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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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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解云门大师的。如果老弟肯助一臂之力,不难找得到吴老弟商量的。”

“哼!你要我出卖朋友?”小白龙冷笑着问。

黑煞女魅冷笑一声,接口道:“咱们登门相寻,诸位拒人于千里外,几乎误了吴大哥的性命,你认为我们愿意帮你们吗?哼!算了,一切免谈。”

“你老弟……”入云龙想问黑煞女魅的名号。

“别抬举我,叫我老弟我不敢当。今晚你们四位老前辈总算帮了我们不少忙,吸引了大批贼人,我和任兄方能有机会救人,因此咱们不想和你们反脸。至于吴大哥的事,老实说,他所开出的条件,已是天大的便宜事,要再讨价还价,未免欺人太甚,天下间的便宜全被你们占尽了,置别人于何地?”

“老朽……”

“柯大侠,易地而处,阁下又如何想法?四神为了名单,不惜齐集四川沿途追索。你们也是为了名单,不择手段截杀不休。吴大哥对名单的事,根本不加理会,他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当今天下间的英雄豪杰,但被逼急了,公布名单也是人之常情。在飞仙岭,他九死一生。在笑弥勒的龙爪庄刑室,被鞭挞得体无完肤,烙铁烙得皮焦肉烂。柯大侠,你能想像其中的苦楚吗?”

多臂熊接口道:“两位老弟台,可否代老朽向吴老弟致意?”

“向大侠的意思……”小白龙讶然问。

多臂熊淡淡一笑,道:“老朽与吴老弟往昔小有交情,只请两位代为致意,说老朽父子不揣冒昧向他求一份请,请他到天府客栈一会,尚望见允。”

“这样好了,在下如果碰上吴老弟,必走将话传到,至于是否能见到他,在下尚无把握。”

“大丈夫千金一诺,老朽信任老弟必能将话传到。”

“如果见不到他,又……”

“老朽在客栈等他三天,三天不见,就此作罢。”

“好,一言为定。”

华山老人不再多说,带着所有的人告辞出庄而去。

小白龙直等到众人去远,方向黑煞女魅轻问:“秦兄弟,到何处去找吴老弟?”

黑煞女魅向左面的庄墙一指,笑道:“他必定在那附近,你以为他会置我们于不顾便一走了之么?他不是这种人。如果华山老人不讲理,要逼我们说出他的落脚处,他便会挺身而出,恐怕今晚不能这么善了……瞧,他不是来了么?”

果然不错,火光下,秋华从墙内的深壕中跃出,大踏步而来,远远地便叫:“他们走了,总算是成名的人物,甚有气度。任兄,今晚得谢谢你。”

小白龙呵呵笑,说:“不必言谢,不久当有邻庄的人来救火,有话咱们以后再谈,目前……”

“目前兄弟还不能离开。”

“你……”

“我要回刑室,找回我的衣物。”

三人走向刑室,小白龙一面走一面问:“老弟,你与多臂熊有交情?”

“有,而且交情深厚。”

“你打算……”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自然要到天府客栈找他。”

“但……”

“他的事我不能拒绝,冲着向大侠父子的金面,我不得不放过云门僧两人。”

“秋华哥,那锦城馆主呢?”姑娘问。

“叫他到天府客栈还剑,不然,哼!我宰他。”秋华有点冒火地说。

刑房中已鬼影俱无,只有被囚的四头大豹。秋华在掌刑人所住的房间中,找到了他的衣裤靴袜,和被彻底搜查过的百宝囊和皮护腰、臂套等物。在邻村的救火队赶到前,三人急急地离开了龙爪庄火场,奔向城中。

第三天一早,成都府的武林朋友几乎全部到齐,由锦城馆主亲自捧着披了红的剑匣,匣上搁着宝光四射,经过装饰的凝霜剑,走向天府客栈。

这一天,秋华成了上宾,十分光彩。锦城馆主还剑,算不了什么。在四川,锦城馆主大名鼎鼎,但在江湖上,他却算不了什么大人物。但有华山老人和伏龙尊者在场,自然又是不同,秋华的身价经此一来,顿形增高,赫然与武林五老并驾齐驱了。

成都风息雨止,但秋华并未安全,西海怪客留下的东西,替他引来了不少麻烦,飞电录令他与追魂判官反脸。名单更替他引来了横祸飞灾,余波荡漾,四神不会放过他,前途多艰。

但他也因西海怪客而因祸得福,大成练气心诀,令他获得灰袍人的相助,艺业精进。名单更令他成名,名震江湖。从此,四海游神的名号,天下闻名。宜禄镇的遇合,他做梦也未料到会有这种奇异而凶险的结局。

成都事了,恩怨一笔勾消。目前,摆在他眼前有三件事待办。其一,他得赴峨嵋之约。其二,他得找旱天雷,追查杀西海怪客的凶手。其三,他希望拜谢那位从不曾见面的灰袍人,请示大成练气木心诀如何处理。

至于找张三丰告知西海怪客死讯的事,想来已无必要了,名单的事,已闹得天下汹汹,料想高明至半仙之体的张三丰,岂有不知之理?他一个江湖的小人物,为了此事去找这位一派祖师,未免有献媚邀宠,自抬身价之嫌。想来想去,何必多此一举?因此?他打消了找张三丰的念头,不想和这些武林名流打交道。

小白龙确是够朋友,认为秋华已镇服了四川群豪,今后在四川不会有人找麻烦。同时,他本身有事待理,必须离开四川,这次不远万里闻警前来助朋友一臂之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光,见秋华已能应付,便殷殷订下后会,告辞飘然而去。

秋华与黑煞女魅南下峨嵋,沿官道奔向嘉定。姑娘仍是男装打扮,她成了个脸色姜黄的小厮。

嘉定州,曾经一度设府,后来因为不够府的条件,在洪武九年四月降为州,设府仅有五年。这座直隶布政司的州,共领有六县,峨嵋便是这其中之一。峨嵋以西,是所谓化外之地,是头梳椎髻,赤脚短衣左衽的蛮夷地境。

但嘉走州本身,却是川西仅次于成都的繁华城市,嘉定绸名列四川第一佳品,也是蜀绸的代表。据说,嘉定的蚕种,冬日是存放于峨嵋山的。嘉定的另一名产是海棠,成都自然是海棠之乡,但海棠花都是有色无香的,西嘉定的海棠不但色香俱佳,且树大有合抱,为别处所无。

从眉州所属的青神县南行,七十余里便到嘉定。在江湖朋友来说,只能算是半程。

秋华和姑娘这天从眉州动身,到青神是八十里。秋华认为女孩子不宜拼老命赶路,因此有意在青神投宿,脚下未免慢了些。当然,他的所慢,是不能与常人相比的。

姑娘以为他的外伤尚未痊愈,因此不想催促地趱程。其实,姑娘心中十分焦急,希望能早早赶到嘉定,急欲知道亲友追踪四神的消息。

走了八十里,到达青神仍是未牌正未之间,早着哩!

青神,那仅是一座比普通镇市大不了多少的小县,只有三百余户人家,一道土坝一般的土墙权算城墙,两座木栅门聊充城门,全城只有五条街八条巷。虽则青神建县的历史可远溯至南北朝,迄今县名始终未加改变,但地广人稀,并不因历史悠久而繁荣起来。任何一个陌生人进了城,也休想瞒得了人。

十字街口的一座小食店,临街窗口的一副座头上,三名气概不凡的中年大汉,一面小饮一面监视着南来北往的旅客,仔细察看每一位陌生人的举动。

坐在上首那位仁兄,生得豹头环眼,右眉梢斜挂下一道发亮的刀疤。穿一袭褐衣,留着八字胡。但褐衣掩不住他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不像是只配穿褐衣的穷百姓,讲话时声调抑扬顿挫有板有眼,从容不迫条理分明。他喝了一口酒,放低声音向两位同伴说:“看时光仍早,距投宿的时辰仍有近两个时辰,咱们用不着在这时费心,等会儿酒足饭饱,再到城门口等候仍然来得及。尚武兄,永兴客栈的人该准备停当了,咱们先去察看一遍?怎样?”

左首那人是尚武兄,淡淡一笑接口道:“罗大哥,事先咱们与他们协议时,原说好各行其是的,咱们只负责供给消息,下手的事概不负责,罗大哥难道想卷入其中吗?”

“话不是这么说。”罗大哥笑答,又道:“俗语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得了他们三百两黄金,多帮一点忙又有何不可?人情嘛!”

“四海游神艺业超人,咱们得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弄得不好,把老命送掉那才冤呢。”尚武兄凝重地说。

“但如果咱们能得手,便将名震天下,想想看,值不值得冒险?”

食色是人的本性,名利却是人们追逐的目标;只有名利二字,方能令醉心于名利的人赴汤蹈火。

尚武兄怦然心动,笑道:“这个……这个兄弟倒没想到。”

“尚武兄不反对参予吧?”

“好吧,咱们到永兴客栈走走。”尚武兄欣然地说。

第三名大汉一直没发表意见,这时发话道:“罗大哥对独臂翁的那些朋友,是否曾经了解他们的来路?”

罗大哥粗眉深锁,答道:“我只认识两个人,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们主要的人物有两个,但这两个仁兄似乎不爱说话,阴沉沉地,我对他两人陌生得紧。”

“他们姓甚名谁?”

“一个姓孙,一个姓尤,未通名,似非目下的江湖好手。我从他俩人的眼中,看出他们蕴藏在内心的怨毒与仇恨之火,却不知其理安在。”

“独臂翁与四海游神的仇恨过节,罗大哥可知道吗?”

“他没说,愚兄也不好问,伍兄弟,你有何意见?”

伍兄弟从容地喝了半碗酒,缓缓地说:“四神目下在嘉定,似有所图,他们与四海游神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令人难测。独臂翁他敢不将四神放在眼下,居然花重金四出召请高手谋图四海游神,其中不无可疑,难道说,他就不怕四神报复吗?他拖了这许多人下水,有何用心?老实说,目下江湖中,能与四神一拼的人,有如凤毛麟角,也许有,但决不会是独臂翁,也不是咱们三个人。”

罗大哥冷冷一笑说:“伍兄弟,闯荡江湖,行事如果顾忌多多,必将一事无成,只能庸庸碌碌,默默无闻过一生。老实说,江湖人成名不易,要想出人头地,畏首畏尾决难成事的。真正能一帆风顺而成名的人并不多,含恨身死赍志以没的人,却有如牛毛。伍兄弟如想庸庸碌碌过一生,做一个没出息的江湖混混,愚兄决不强人所难,勉强你参与。”

伍兄弟淡淡一笑,毫不动容地说:“罗大哥不必生气,兄弟只不过提出疑问参商而已。咱们三人既然趟入这窝子浑水,断无出尔反尔立即退出之理,如何进行,罗大哥瞧着办好了,反正兄弟已决定追随骥尾,一切由大哥作主便是。”

“那么,咱们到永兴客栈。”罗大哥打铁趁热地说。

三人会了钞,立即出店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秋华和姑娘便经过店门,越过了十字街口,向南徐行。

姑娘一面走,一面说:“秋华哥,你真打算在此地投宿?”

“到嘉定还有七十里,不投宿怎办?赶的路程太多,对你不太好。”秋华关心地答道。

“我看,今天我们不赶不行。”她笑着说。

“为什么?”

“今天如果不赶到嘉定,明天到峨嵋又得耽搁一天。”

秋华呵呵笑,说:“冰心妹,看样子,你大概非要我走不可了。”

她粲然一笑,道:“我可不敢逼你走,别胡说好不好?”

“如果我坚持在此投宿呢?”

“一切听你的。”她毫无机心地答。

“呵呵!是夫唱妇随么?”

“油嘴!不理你。”她娇嗔地说。

秋华挽了她的手,笑道:“说笑是说笑,这就走,不走不行。”

姑娘心中一动,正想扭头回顾。秋华急忙低声说:“不必回头看,有两个人在后面跟着,已经跟了一条街,我们到城外去捉住他们问问看。”

“秋华哥,你知道他们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很可能,等会儿便知道他们的来路了。”

两人发觉已被人跟踪,并不在乎。不动声色地以相同的速度,通过了行人寥落的街道,从南门出城然后脚下加快,匆匆赶路。

“跟来了么?”姑娘一面走,一面问。

秋华用一把飞刀监视身后。飞刀经过精工打磨,光可鉴人,虽看不清身后远处的景物,但仍可从刀身的反映中,看到朦胧的影像。

“跟来了,但少了一个。”他若无其事地答。

远出十来里,将进入嘉定州境,已是未末申牌初,红日将近西沉。前面是一座巨大的松林,官道绕林而过,岷江在道左滚滚奔流。道上行人稀少,江中帆影疏落。

官道在松林旁转折南伸,绕过一丛矮林,秋华说:“前面有一个人行走,穿的也是灰直裰,身材与我差不多。你赶两步与那人并行,我在林内擒人。”

“小心在意。”姑娘答,脚下一紧。

前面的旅客身材与穿着,确与秋华相差不远,只是背上没带包裹,也没悬剑,相距过远,如不留心便不易分辨。姑娘脚下一紧,不久便跟上了这位旅客。但她不先上前看看对方的面貌,仅跟在身后悄然而行。

走了半里左右,这人突然转身,冲姑娘咧嘴一笑说:“你落了单,来得好。”

姑娘大惊,脱口叫:“你……你是……”

已不容许她多说了,对方飞扑而上,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来势奇疾,伸出的手其色灰白如同死尸。

姑娘以身法快捷见称,形容她像魅一般迅疾,岂知在骤不及防下,加以心理上受到震撼,竟快不起来,而且对方的速度不在她之下,因此她反而显得慢了。

她来不及闪避,对方已经近身,不行不出手自卫,猛地一掌劈向伸来的手爪,右脚疾飞,猛攻对方的小腹,反应不谓不快。

岂知棋差一着,缚手缚脚,何况相差甚远,自然难逃厄运。

那人翻腕一勾,便扣住了她劈来的手掌根部近腕脉处,扭身避过凶狠的一脚,一声低笑,左手一探去,一指头点中她的右章门穴,她应指使浑身发僵。

那人抓住她往胁下一挟,折一根树枝在路上写道:“峨嵋候驾,来不来悉从尊便。十日为期,过期不候,知名不具。”

写完,挟了半昏迷的黑煞女魅,展开迅疾的陆地飞腾绝顶轻功,向南如飞而去。

片刻,林中窜出一个黑衣青年人,向远去的那人背影冷笑一声,一脚擦掉地上的字迹,拔出剑改写道:“中峨山仙穴候驾,十日为期,过期可索人质于禽肚兽腹。知名不具,此致四海游神。”

写完,闪入林中走了。

秋华闪在矮林中,等候追踪的人接近。岂知跟踪的人不再前行,在半里外的一株江边大树下落坐,在怀中掏出干粮,倚坐在树下大嚼。

他愈等愈心焦,心中不住咒骂道:“这家伙像个饿鬼,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紧要关头误事,真是见鬼!”

他想放弃擒人的打算,却又心中不甘,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吃饱了,已经将近有半刻时辰了。

那人是个穿褐衣的中年人,用衣袂拭净双手,拍拍肚皮站起,抬头看了看日影,站起伸伸懒腰,要死不活地举步就道,状极悠闲,只等得秋华心中冒烟。

看看来至切近,官道南端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从容越过他的埋伏处,大踏步迎向追踪的褐衣人。

双方错肩而过,褐衣人突然回身便走,跟随在黑衣人身后,转回北面扬长而去。

秋华大失所望,只好走路,出到官道向南奔,满以为姑娘必定在里外等他呢。

到了姑娘被掳处,路面的字迹触目。

他大吃一惊,向南看,江边的官道笔直向南延伸,三里内空荡荡鬼影俱无,哪有姑娘的身影?

“冰心妹!”他大叫。

荒林寂寂,草木萧萧,没有人回答。

他心中一动,猛地回头狂奔,要追上刚才经过的黑衣人。可是,追了三里地,两个人都不见踪迹,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他心中发冷,一个女孩子落在仇人手中,那还了得?可怕极了,不消多想,他也感到脊梁发寒,毛骨悚然,恐怖地自语道:“谁做的好事?能一声不吭便将她擒走的人,决非庸手,必须有武林五老般的造诣方可办到,这人是谁?为何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字?显然这人与我并不陌生。

自从在江湖成名立万以来,少不了树了不少强敌,也交了不少朋友,但知道黑煞女魅的人,却为数不多。显然,能牵连在此次事件中的人,只限于在盘龙坞石家堡事件以后所接触的人。

锦城馆主已诚心化解仇怨,那么,还会有谁?谁会约他到中峨山?至今不曾与四神照面?自不会牵涉到四神。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丝毫线索。

“必须先擒住刚才那追踪的人,和那可疑的黑衣家伙。”秋华恨声说。

他立即向西绕,进入密林,落荒而走,绕道往回赶,在五六里外道旁的小树下埋伏,一面监视着官道,一面在心中策划救人的大计。

为了黑煞女魅,他从心底升起了无名孽火,涌起了无穷杀机。这一生中,他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愤怒的情愫,第一次升起了无边的仇恨之火。

他知道,他已找到了令他心折的女孩子。

他知道,黑煞女魅是唯一令他心动的伴侣。

他知道,为了黑煞女魅,他可以做任何不可能的事。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凝霜剑的剑把,直至掌心发麻,钢牙锉得格支支地响。

他在心中发誓,假使姑娘有了三长两短,他将杀尽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任何人。

许久许久,始终不见先前那两个可疑的人现身。他正想放弃守株待兔的举动,回到青神着手侦查。蓦地,他的目光落在官道西面里外的田野中,两个人影越野北行,脚下甚快,看侧影,极像先前那两个家伙,虽则所穿的衣衫不是一褐一黑,但在他的神目细察下,他已断定就是那两位仁兄。

他潜行入林,向侧绕,远出三里外,远远地在前面等候,藏身在一株古树上,等候猎物接近。

两个大汉穿的都是灰短袄,沿小径急步北行,渐来渐近,快到树下了。

他从树上飘落,躲在树后,直待两人到了五丈外,方徐徐碎步移出树前,双手抱胸倚树而立,虎目中闪着怨毒而奇冷的光芒,脸罩浓霜,像是突然出现的地底幽灵。

两大汉突发现树前有人影出现,吃了一惊,站住了,悚然定神细看,脸色一变。

秋华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你们才来呀?躲不掉的,老兄。”

左首的中年大汉吸入一口凉气,讶然问道:“咦!你……这人……想拦路打劫么?”

秋华倚在树干上不动,冷笑道:“别反穿皮袍装羊了。你,我,他,皆心中雪亮,不必缠夹,咱们开门见山谈谈。”

“你……”

“在下的同伴,你们把她怎样了?”他冷冷地问。

“你……你这人……”

“老兄,刚才你穿的是黑衣,在丁认得的。那一位仁兄从青神跟踪了我好半天,在下已留意他许久啦!老兄,你穿的是夹衫,把衣尾揭开,我保证里面必定是黑衣。这种两面可穿,可以易色的玩意,在下也曾经穿过。”

两大汉脸色一变,互相打眼色。

秋华冷冷一笑,接着说:“老兄们,不必打逃走的主意了,谁逃得快,谁便死得快,在下说的话算数的。”

两大汉不约而同地左右一分,一跃两丈,如飞而遁,各走一方。

秋华一声怪叫,右手一杨,暗藏的飞刀化虹而飞,射向左面飞逃的人。同时身形似电,追向从右面飞逃的人,恍若电光一闪。

“啊……”从左方逃走的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厉号,冲倒在草地上,响声震耳。

从右面逃生的人听到叫号和倒地的响声,骇然一震,情不自禁地扭头回望,看到同伴正在地上滚动呻吟,只惊得手脚发冷,扭头亡命狂奔。

只奔了五六步,前面草丛中人影徐升,赫然是秋华,冲他阴森森地一笑。

他心中一凉,知道跑不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声怒吼,飞扑而上,左手一晃,匕首接着便扎出。

秋华扭身避开匕首,挫身一腿扫出,“噗”一声扫中大汉的迎面骨。大汉立脚不牢,向前一栽。

秋华赶上,巨掌下落,来一记“泰山压顶”,“啪”一声击中大汉的颈背。

“嗯!”大汉闷声叫,向下仆倒。

秋华不许对方着地借力反击,夹背一把将人提起,信手便扔。

大汉会飞,飞出两丈外,砰然倒地,匕首也丢掉了。

秋华跟上,一把将大汉抓起,右掌疾扬,“劈劈啪啪”连抽四记阴阳耳光,把昏天黑地半昏迷的大汉打醒了,信手将大汉推倒,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想活,可以自杀;假使不想死,你给我乖乖招供。倘若你想和在下胡扯,不想死也不想活,那么,在下一刀刀碎剐了你,听见没有?”

大汉躺在地上像条垂死的老狗,不住呻吟,脸上指痕宛然,逐渐浮肿,口角血往外流,久久方恐怖地问:“你……你要我招……招什么……”

秋华愤怒地将他再次抓起,右掌倏扬。

大汉呲牙咧嘴,急叫道:“我……我招,我招……”

“你贵姓大名?”秋华问。

“在下王……王玉山。”

“江湖上有一位三手秃鹰王玉山,是不是阁下?”

“正……正是区区。”

秋华一手拉掉他的包头,果然不错,这家伙顶门光光,只剩下四周一圈稀疏乱发,哼了一声问:“你奉谁之命计算在下的?咱们彼此无仇无怨。”

“在……在下……”

“你再吞吞吐吐,在下便要对不起你了。以今天的情形看来,你们必定有大批人手,经过周详的计划。你阁下三手秃鹰的名号,在江湖中不算低三下四,居然替别人跑腿,主事的人定不等闲。老兄,那人是谁?”

三手秃鹰吃力地说:“在下是受敝友关敬业催请前来助拳的,一切皆由敝友出面接头,主要的人是谁,敝友并未说出,在下也就不好问,只收到黄金一百两酬金,其他一无所悉。在下的话字字皆真,决不敢有所隐瞒。”

“那么,你并未见过主事人了。”

“是的。”

“关敬业目下何在?”

“他现在青神。”

“在下的同伴目下被擒往何处?”

“被押往嘉定去了。”

“谁下的手?谁送去的?”

“在下只管传递消息,其他的事所知有限。”

秋华冷笑一声,俯身抓起他阴森森地说:“你的骨头生得贱,不给你吃吃苦头,你不会吐实的。”

“在下……在下已……已经将所知的全部都说……说了,你……”

“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关敬业住在何处?”

“在……永兴客栈。”

“一共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

“你不说。“

三手秃鹰正想回答,秋华已一掌劈下了。

第四十二章 夜探石牛山

秋华赶到青神,找到永兴客栈,已晚了一步,关敬业一群人已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据店伙说,姓关的朋友众多,往来不绝,到底是些什么人,无法知悉。至于那些人的去向,店伙只听其中一位只有一条右臂的狞恶老人说,要离开城镇以免引人注意,晚上到石牛山聚会云云。

秋华向店伙打听石牛山在何处,所有的店伙皆一问三不知,最后在一位客人口中,方知石牛山在嘉定州,在城北二十余里,也叫做云头山,最近官道旁一座不太著名的小山,在官道的西面三里左右,很好找。

已经是日薄崦嵫的时光,但秋华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往石牛山,找关敬业和独臂老人,抢救黑煞女魅。

他却不知,店伙的话,以及客人所提供的消息,都是志在图他的人,所精心布下的圈套,指引他前往石牛山送死,他一无所知地奔向石牛山。

在城门将闭前片刻,他踏着重重暮色向南赶。

前一个时辰,他急驰了四十里,晚餐未入肚,滴水未沾唇。心中如火烙,感到口干舌燥,五内如焚般。天色不早,月亮爬上了东面的山峰。他想,该找地方找吃食了。

前面出现了灯火。走近时发觉是一座小村落。只有十余户人家,位于官道右侧,接近至半里地,犬吠声震耳。

他大踏步入村,用一根树枝赶散了张牙舞爪的狗群,轻叩第一家农舍的柴门。

山村人家,入黑便关门闭户,小窗泄出的灯光,说明宅中的人并未入睡。

“谁呀!”门内有人叫。

“是过路的人,打扰府上有事相求。”他大声答。

门吱呀呀地拉开了,幽暗的油灯下,出现一个中年村夫。朴实的褐衫、古铜色的肌肤、一付忠厚的面孔……确是山村中的忠厚老实农人。

秋华上次在龙爪村上过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戒备地含笑行礼道:“小可赶不上宿头,想在夜间赶路凉快些,错过了食宿地,不得已打扰府上,权借大叔府上找些吃食,尚请方便一二。”

村夫闪在一旁,含笑抬手虚引说:“出门人谁带了家?错过了宿头是常事,请进。只怕山村人家的果蔬,不合客人的口味呢。”

秋华解下包裹入屋,笑道:“大叔这儿清雅着哩,请问大叔贵姓?小姓吴,从成都来。”

“蜗居窄小,乱得紧,客人见笑了。请坐。敝姓冯。”村夫一面肃客就坐,一面奉上一杯浓茶。

木屋虽窄小,整理得倒十分清雅。正面悬了一幅中堂,写的是朱子治家格言。两壁共有四幅立轴,第一幅写的是:“临事且从容,愤则溃,哀则乱,何不忍愤节哀细思量,以便权衡利害决取舍。”

字写得并不好,但其中含义发人深省。冯大叔在灯盏上添加了一条芯,说:“舍下人丁甚少,只有家母与拙荆,小可即入内叫拙荆替吴爷准备吃食,粗茶淡饭休嫌简慢。”

“请快些,大叔休怪小可急躁,小可要赶路呢。”秋华忧形于色地叫,一口便干了杯中茶,伸手去取茶壶。

冯村夫呵呵一笑,伸手相拦说:“吴爷,你肝火上升,喉间焦燥,不可多喝冷茶。看你忧形于色,眼神饱含怨毒,心中必定有急事,灵智已乱,你看。”

他指着第一幅立轴,含笑示意。

秋华看清了立轴的字义,只感到心中渐宽,愤火徐消,深深吸入一口气,徐徐他说:“谢谢你,冯大叔。”

冯大叔笑笑,泰然地说:“喜怒哀乐过甚,皆足以令人灵智蒙蔽,因此,必须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从容,办事事无不成,以不变应万变,常可助你渡过难关,吴爷以为然否?”

秋华离座欠身道:“小可受教了。大叔的谈吐义理深长,定是非常人,小可有限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冯大叔呵呵一笑,道:“区区一介村夫,不是非常人。”

“大叔往昔……”

“好汉不提当年勇,区区没有往昔,只有展望未来,目下区区仅是荒村中的殷实农人。吴爷你请小坐,等会儿再出来和吴爷聊聊外地见闻。”

当秋华重新动身时,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怒火全消,变成冷静从容的人。

他只从冯大叔口中,问清了石牛山附近的形势,心中已有打算,撒开大步,踏着如银夜色,向南又向南。

从冯家到石牛山,只有十二三里,但三更天了,石牛山仍毫无动静。原来他花了一个更次时光,暗中踩探各处的可疑所在。

从山北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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