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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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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已没有朋友可帮忙了?”

“是的。他……”

“笑弥勒已改名叫周应举,就是桥东华阴粮行的东主,他的家在龙爪村附近,特建的刑室全用巨石铁栅造成,不怕水火,警备森严,没有宝刀宝剑,休想进入。我已在外围踩探通了,要想从刑室里面救人,难比登天!……”小白龙接着将白天跟踪贼人的经过简略地说了,最后说:“我本想跟踪那笑弥勒,在路上擒他交换吴老弟,花了一天工夫,却不知老贼的下落。”

“走,我们到周家。”小伙子焦急地说。

“凭我们两个人?”

“是的,水里火里,咱们为了朋友道义,必须一走。”

“那……”

“你刚才不是想独自前往吗?”

“但……但没有把握救人,前往岂不枉然?这次我在河南,听说四神已经到了四川,又听到吴老弟身上带有四神所要追索的名单。外面谣言甚多,但在下不信吴老弟是个出卖名单求赏的人。我和他在宜禄镇结交,交称莫逆,他的为人,令在下十分敬佩,咱们彼此虽然不曾义结金兰,但友情如金石。因此,我星夜赶来四川,希望与吴老弟见面谈谈,却碰上这档事。不管是刀山剑海,我必须闯一闯,但是你……”

“我?我愿为他粉身碎骨,死而无怨。”小伙子咬牙说。

“好,我们为朋友义无返顾,拼将热血酬知己,为全道义可轻生,走!”小白龙凛然地说。

“且慢!”小伙子叫。

“什么?你……”

“你不是说,需要宝刀宝剑吗?”

“是的,你的意思……”

“秋华兄的宝剑,目下落在锦城馆主手中。”

“锦城馆主聂孝?他……”

小伙子将飞仙岭的事概要地说了,接着说:“锦城馆主并不足惧,讨厌的是华山老人一群老家伙目下在聂家,想取回宝剑,恐怕……”

“咱们命都不打算要,还顾忌什么恐怕?没有宝剑宝刀,进不了刑室,去也是枉然,因此咱们已别无抉择。走!去聂家,事不宜迟。”

“你打算如何对付锦城馆主?”

“向他讨回吴老弟的凝霜剑,给当然好,不给也得给。华山老人如果硬出头,咱们日后……哼吴老弟如有三长两短,咱们将这些事公诸天下,看他们有何面目在武林中称英雄道字号,他们必须受到报应。”小白龙义愤填膺地说。

小伙子长叹一声,苦笑道:“秋华哥有你这位血性朋友,不虚此生,走!”

两人重行入城,直奔聂家。

聂家在午后时分,已作下了妥善安排,大门开得大大地,里面人影全无。

小伙子领先,小白龙后跟,直上台阶站在门外扬声叫:“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小伙子心悬秋华安危,明知聂家必有周详准备,已顾不了许多,向小白龙举手一挥,踏入了大门,通过院子直趋大厅,一掌推开了虚掩着的厅门。

“请进!”厅门被推开的同时,里面有人叫。

两人冷然向厅中瞥了一眼,毫无所惧地入厅。

厅中,主人锦城馆主不在,共有四个人。华山老人、伏龙尊者、入云龙、多臂熊。四人有点出乎意料之外,起身相迎,华山老人讶然问:“咦!阁下不是小白龙任少侠吗?那位是……”

小白龙抱拳行礼,凛然地说:“晚辈正是小白龙任家宏,四位前辈是不是替姓聂的撑腰来的?”

伏龙尊者笑道:“任施主请勿误会,老衲四人,意在替双方排解纠纷,解释误会,别无他意。”

“好一个排解纠纷解释误会,宅中各处高手伺伏,宛若虎穴龙潭,像是楚霸王摆下的鸿门宴,晚辈不敢领教。请问聂馆主在家么?”

“老弟请勿先入为主……”华山老人急急解释。

小白龙冷笑一声,抢着说:“晚辈今日刚到成都,也许是非黑白不明,但飞仙岭十里埋伏重重截杀的事,已是传遍天下了,任何巧辩,也掩不了事实。”

“老弟此来……”

“晚辈此来,当然不敢逞强和诸位前辈理论,公道自在人心,晚辈还不配和诸位前辈辩论究竟谁是谁非,只想和聂馆主谈谈,有事相商。”

“老弟请勿冲动……”

小伙子大为不耐,焦躁地叫:“你们老谋深算,老成持重,我们年纪轻,自然无知冲动。宗政前辈们,咱们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无暇与前辈平心静气坐下来谈是非黑白,只希望叫聂馆主前来见面,三言两语交代就走。”

小白龙也急躁地说:“晚辈只有两个人,早知诸位在替聂馆主撑腰,所以有自知之明,不是前来拼死活的。反正来日方长,吴老弟自会与诸位了断。既然聂馆主不肯出面,那么……”

小伙子扭头就走,大声说:“任兄,咱们走,武林五老不会一辈子在聂家做看门狗,总有一天聂家会被杀个鸡犬不留。走吧,不必浪费唇舌,别耽误了咱们的事。”

小白龙拉下腰带,“啪”一声一拉两断,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悲愤地大叫道:“任某有生之年,将奔走天下,揭发成都府这段武林卑鄙的丑事,致力于替吴老弟复仇,死而后己,如果言不由衷,有如此带!”

说完,扭头发足狂奔。

入云龙急步便追,大叫道:“任老弟,有话好说,请留步,咱们都是吴老弟的朋友。”

小白龙和小伙子已奔过院子,到了门楼下,扭头目眦欲裂地叫:“吴兄弟没有你们这种朋友,如果有,他会在九泉下痛哭流涕,他将剜出自己的眼睛来后悔当初认识你们。”

说完,发疯似的奔出大门,两人如飞而去。

华山老人听出话中有因,追出大叫道:“任老弟,等一等……”

可是,门外夜市刚开,市集下灯火辉煌,游人如蚁,两人奔入人丛,三两转便失去了踪迹。

伏龙尊者,面向人丛骚动处急追,一面向同伴叫:“跟上!吴施主必定有事,老衲感到心惊肉跳,且追上他们问个究竟。”

追到城根,小白龙两人飞越城墙,出城绕河岸扑向万里桥头,城门已闭,城外人迹稀少,尽可施展轻功。

两人越过万里桥,追的人已至桥北、小白龙发觉有人追踪,向小伙子说:“先摆脱这些人,你的轻功比我高明,谅无困难。”

“不!”小伙子断然地说,一面急掠一面说:“引他们到周家,咱们可从中取利,引起混乱便可乘机救人。”

“咱们必须弄到周家几个重要的人质……”

“不行,秋华哥本身就是重赏,除非能抓住笑弥勒,不然的话,抓任何人做人质,笑弥勒也不会放手的。做贼的人无不大奸大恶,潜龙梁北连亲生老娘也不想要,笑弥勒除了自己之外,哪还会管别人的生死?”

“那……你决定……”

“你放火吸引他们的注意,我入刑室救人。听你说刑室不在地下,相信不难接近,我的剑比凝霜剑差不了多少,花些工夫砍断铁栅该无困难,难的是你必须吸引他们,而又不可失手被他们困住,尽量拖延时间,好让我砍断铁栅。”

“我相信必能办到。”

“好,我们尽力而为。”

两人脚下加快,招引后面的人跟来,小伙子的轻功出尘拔俗,像是电光流火。小白龙全力施为,用尽全力也很难跟上,心中十分惊讶,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位十来岁的小伙子轻身功夫怎能练得如此精纯的?

小白龙早将周家的形势摸清,在半里外便闪入路旁的树林,到了周宅的北面,在小山旁居高临下细察宅中的动静。

周家的宅院占地甚广,宅第连云,亭台四布,刑室位于西园南角,距大宅约有五六十丈之遥。园西南不远处便是外院墙,有一道小门通向堤堰。宅四周的院墙,构造得特殊,从外面看,与一般有钱财主的防贼院墙并无不同。但内面可就不同了,濠设在墙内,下来困难,再加上濠内侧的三丈草地布了些陷坑伏弩,更是讨厌。这是说:从外面爬墙容易,下来困难,能下来,也无法飞越深濠和陷阱区。不下来便罢,下来性命难保。

小白龙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而且已在俘虏口中问出一切,心中早有计较。两人商量不久,决定分两路进入,小白龙从宅左入庄,小伙子走西南角欺近刑室。

计议停当,两人分头行事,小白龙脱掉白衣裤,换上黑衣,悄然向宅左摸去。

放火诱敌并不困难,他见宅就放火,房屋都是木造的,要放火不愁无处下手。

小伙子因为需要绕向西南角,进展慢了些,还未接近刑室,火光已起,警锣已鸣。

秋华的鞭伤并不太严重,只是淋了盐水痛得难受而已。烙铁所伤之处,也只伤了一层皮肉。笑弥勒志在逼供,并不希望早早将秋华置之死地,因此皆是些浮伤。

笑无常带着人走了,两名大汉也匆匆外出,握着钢刀站在门外戒备,眺望远远的火光。室中,只有一个人了,他定下神,强忍彻骨奇痛,开始试行聚气。

真妙,一顿凶狠的皮鞭,反而成全了他,打得他气血沸腾,先前被打击的气海和丹田,反而淤积消除,竟然可以聚气了。

“老天!给我一些时间。”他心中暗叫。

痛楚阻碍他聚气,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意志力全放在聚气上,慢慢地,他已可将痛苦逐渐忘怀。

行功中,蓦地,他感到嘴唇有物相触,本能地睁开双目,不中一怔。眼前,有一只清癯的大手,姆食两指拈有一颗他极为熟悉的丹丸,清香扑鼻。

“是他!”他心中暗叫。

他口一张,丹丸入腹,耳后有熟悉的声音说:“你活该。呸!你到底要麻烦我多久?一时不在你身旁你就出毛病。”

他闭上虎目苦笑道:“我……我该死,太……太大意。”

“君子可以欺其方,也难怪你。”

“我想,以后不会再麻烦你老人家了。”

“真的?”

“江湖鬼蜮,人心难防,好人做不得,今后我会小心了。”

“不做好人了?”

“好人不能不做,但不会再上当了。”

“你这人确也值得爱惜,今后小心些就是,千万不可为此而灰心,大成练气术练得怎样了?”

“晚辈愚鲁,还没打好根基呢。”

“你比我所期望的要用功得多,极为难得,短短一月,他们已找不到你的气门了,尔后必须保持一贯的精神,用功不懈。我走了,好自为之。”

“你老人家不将晚辈放下?”

“呵呵!那是你的事。我在你师父面前,一力保证你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叫你的师父不要管你的闲事,让你磨练自己,进来救你,岂不是我自掴嘴巴么?再说,接应你的人快到了,我得走。”

说走便走,立即声影俱无。秋华不敢叫,仍然说:“你老人家至少也该让晚辈看看你老人家的真容吧?”

身后无声无息,他叹口气说:“真是个怪人。”

他开始行功,丹药逐渐发挥了神奇的效用,痛楚渐消,气机旺盛,先天真气流转如溯,真力源源而生。

蓦地,门口“哎”一声狂叫,其声凄厉刺耳。接着,极熟悉的声音入耳:“开门,不然我会活剥了你。”

“谢谢天!她来了。”他心中兴奋地叫。

外面两名大汉已倒了一个,小伙子正用冷电四射的宝剑,逼另一名大汉开门。

大汉脸色死灰,被迫在墙角下,哀声说:“饶……饶命!门锁匙在……花爷手中,他……他随二……二爷到……到前面去了,在……在下无能为力。”

小伙子一剑扎下,大汉狂叫一声,扭动着身躯挣扎。

小伙子拔剑在门锁上一阵猛砍,连砍五六剑,方将门环砍掉,推门而入,向里急奔,到了铁栅前,看到了赤条条浑身是血的秋华惊叫一声,几乎栽倒,打一踉跄脱力地倚爬在铁栅上,尖叫道:“秋华哥你……你……”他泪下如雨,全身软弱无力。

“我不要紧,打起精神来。”秋华叫。

小伙子是黑煞女魅,她听到秋华坚强有力的声音,不由精神一振,一蹦而起,全力挥剑猛砍铁栅上奇粗的栓链。栓链与铁栅的铁条同样粗大,上面加了一把数十斤重的巨锁,剑砍在上面,“铮”一声反弹老高,只能砍入两分左右,原来锁和链皆是精钢所打造的,宝剑虽利,对付粗大的钢链,仍然用处不大。

“砍铁栅比较好用劲。”秋华叫。

好用劲但同样不易对付,剑轻,而女孩子劲力到底有限,连砍八九剑,铁栅仅被砍了近寸深的一道口子,早着呢!想砍断一根铁栅,必须上下各砍两道断口才行。

门外已可看到火把的光芒,以及狂奔而来的脚步声,有大批恶贼向刑房赶来了。

姑娘形如疯狂,奋力乱砍,心中一乱,反而浪费气力,失去准头,不能每次都砍在已经砍出的缺口上。

她一面狂砍,一面狂叫:“老天!助我,助……我……”

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在草元堂园口秋华向他问路的老人,身后大群恶贼潮水般涌入,火把齐明,急抢而入。

这瞬间,秋华用上了缩骨功,双手突然脱出铐链,一闪即至,叫道:“剑给我。”

姑娘狂喜,将剑递入,同时转身左手疾扬,打出了一把梅花针,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撒出,向狂冲而来的人群射去,势如暴雨。

老家伙鬼精灵,向地面伏倒,后面的人不知利害,也看不见射来的梅花针,仍向前冲,刹不住脚,竟踏着老家伙的身躯而过,立即狂号声惊天动地,倒下了五名之多,后面的人方骇然止步。

秋华恰在这瞬间砍断了铁链,拉开了栅门叫:“进来,交给我。”

姑娘一闪而入,老家伙恰好冲到。

秋华一声怒啸,身剑合一迎上,“嚓”一声轻响,老家伙的剑从中而折,剑虹再吐,贯入老家伙的心窝。

宝剑多一分力,便多一分威,三岁小娃娃即使用干将莫邪,也难砍断径寸树枝。宝剑到了秋华的手中,平添了三分威力。他宛若一头出柙疯虎,发出一声爆发似的怒吼,冷电飞射,幻化成一个光球,滚入了人丛中,立即血雨飞纷,断了的手脚八方飞掷,狂号震耳。只一冲错便挺进了三丈左右,两丈宽的栅前房间走道,霎时成了人间地狱。

机伶鬼们心中有数,拼命向外逃,火把全丢了,向宅院人声大起处飞逃,赶来的二十余名恶贼中,只逃走了五六名,其余的全倒在屋中号叫呻吟,有几个已经断了气。

赶走了其他的人,秋华剥下一名贼人的衣裤穿上,拾起了一把双面有刃的沉重雁翎刀,收宝剑交还姑娘,咬牙切齿地说:“不杀光这儿的人,决不罢手,走!”

姑娘心中一懔,急叫道:“秋华哥,多杀有伤天和,你……”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恨恨地说:“冰心妹,你知道我所受的折磨是什么滋味吗?”

“我……我……”

“鞭打得体无完肤,火刑皮焦肉裂,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舍身喂兽的菩萨?不,我不想做菩萨,也不配做菩萨。宅院中人声鼎沸,老伯他们来了?”

“家父已在午间到嘉定追踪四神去了,来的是小白龙任大侠,是他先得到你的消息,而不惜性命前来……”

“快走!”秋华叫。

两人向火光冲天,人声呐喊处奔去。

接近了宅院,迎面闪出八名大汉,其中之一喝道:“什么人?各守方位,岂可乱闯?”

秋华挥刀猛扑,怒吼声惊夭动地:“四海游神,索命来了。”

“咔嚓嚓”连声怪响,抢出的两名大汉来不及闪避,连人带剑分为八段,肚肠爆出,扑地便倒。雁翎刀刀沉力猛,在秋华含怒一挥之下,谁也禁不起他奋力一击。

周二爷的庄院中,只有四五十名可派用场的人,其余的都是奴仆和妇孺,只能用刀枪吓唬人,真碰上煞星,等于是白送死。一照面便砍倒两个,其他六个人见同伴连人带剑而断,吓了个胆裂魂飞,丢下刀剑撒腿便跑,呐喊着逃之夭夭。

秋华抢入屋中,见人便杀,杀入内房用油灯放火,然后重新杀出,向人多处杀去,雁翎刀过处,像是砍瓜切菜,惨绝人寰。

姑娘在后紧跟,没有插手的机会,被残忍的景象吓得手脚发软,硬着头皮叫道:“秋华哥,你……你再这样滥杀,我……我后悔,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你……”

秋华已手刃了三二十个人,怨气已消了一半,站住叹口气说:“冰心妹,原谅我。其他的人都可放过,笑弥勒和潜龙梁北夫妇,我必须杀掉他们。”

“杀元凶首恶我不反对,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我不杀,但他们如果拦阻拼命,可不能怪我。”秋华一面说,一面向一座大宅奔去。

他先进入大宅放火,用雁翎刀拍击拦路人的兵刃,荡开血路,杀入大宅前面的广场。

三十余名高手,正与四个戴面巾,黑帕包头的人恶斗。小白龙正与潜龙梁北夫妇杀了个难解难分,地下尸首凌落。

东北一带烈火熊熊,不可收拾,共有八处火头,却没有人救火。

第四十一章 惩治笑弥勒

大火冲天,火光下,只可看清恶斗中人的身影,但那四个蒙面人却难以看出他们是谁。可是,围攻他四人的人中,有笑弥勒在内,不用猜测,便可知道是友非敌了。

秋华抢入场中,向姑娘说:“冰心妹,你赶散那些助恶的爪牙,切记把元凶留给我。那四人是谁可知?”

“不知道,我只和小白龙前来,并未邀请任何人。”姑娘答。

“他们的艺业十分了得,大可放心,我先去助任兄,宰了潜龙公母俩再说。”

秋华匆匆地说完,向小白龙掠去。

潜龙夫妇恶斗小白龙,占尽了上风,四周还有四名恶贼把守四方,防止小白龙突围脱身。

小白龙背部受了伤,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已是岌岌可危,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正危急间,他听到一声暴叱,外围的一名恶贼突然倒地,接着吼声震耳:“潜龙梁北,你夫妇俩死期到了。”

他心中狂喜,知道小伙子已将秋华救出,正及时赶到援手了,急迟丈余叫道:“吴老弟,你我平均分配,一人一个。”

“其他的人交给我。”姑娘刺倒一名恶贼,抢入叫。

“任兄,他公母俩是我的,请退!”秋华大叫,挡在小白龙身前,横刀而立,等候潜龙梁北夫妇扑上。

潜龙梁北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秋华向他招手,冷冷地叫:“上呀,还等什么?”

四个蒙面人艺业了得,四人配合得十分紧凑,四支剑布下了严密的剑阵,在人丛中飞腾扑击,所向披靡,围攻的人无人敢当,死伤枕藉,有些机伶鬼看出大事已去,不等招呼一一开溜,只剩下笑弥勒和九名死党,仍在舍死忘生周旋。

小白龙与姑娘分头截杀,赶散了潜龙梁北附近的人,广场附近,已是人影渐稀。大火冲天,将整座龙背照耀得如同白昼。

潜龙梁北知道生死关头已到,是拼命的时候了。但他心中早虚,却又不能不拼命,向乃妻打手式示意,突然一声怒啸,挺剑飞扑而上。

他的妻子周锦华也同时发难,飞扑而上,在出剑的前一刹那,抖手发出三枚毒药镖,成品字形向相距不足八尺的秋华袭去。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秋华在草凉驿挨了鬼女人一镖,心中早有提防,这次怎会上当?在鬼女人扑上之前,他已料定她必定先用暗器打头阵了。

他不理会潜龙梁北,向左一闪,雁翎刀挡落两枚毒药镖,左手接住了另一枚,迎住扑来的鬼女人,将接来的镖反手射出叫:“还给你。”

“铮”一声暴响,他的刀已将击来的剑架出偏门。

同一瞬间,镖已射入鬼女人的右肩窝。

他的雁翎刀向下一拂,把鬼女人的右脚齐膝砍断,掠出丈外喝道:“饶你不死!”

潜龙梁北一扑落空,乃妻反而遭了殃,只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趁机前窜丈余,撤腿便跑。

秋华急起狂追,三两起落便追了个首尾相连,大喝道:“你跑不了的,老兄,站住!”

潜龙梁北倏然转身,招出“回风拂柳”,临危拼命,不理会秋华的反击,急取秋华的腰胁,要拼个两败俱伤。

秋华钢刀斜架,“铮”一声将拂来的剑架偏,人犹健进,一脚疾飞,“噗”一声踢中了潜龙梁北的右膝。

潜龙梁北“哎”一声狂叫,仰面便倒。

秋华赶上,钢刀挥出。

生死关头,潜龙梁北不甘等死,躺在地上举剑急架。

“铮!”暴响震耳,火星飞溅,潜龙的剑怎能接得住沉重的雁翎刀?剑飞腾着跌出三丈外去了。

秋华一脚踏住潜龙梁北的小腹,刀光一闪,潜龙的左腿分家。刀光再闪,双耳跌坠。

“你这种人,哼!留着你在世间活现世,要比杀你好得多。”秋华阴森森地说,俯身一指头点在潜龙梁北的气海穴上,脚下用了五成劲,在丹田穴点了一足尖,方放开脚冷笑一声,向岌岌可危的笑弥勒掠去。

笑弥勒与两位爪牙,正和两位蒙面人展开了生死存亡的恶斗,另两位蒙面人,则在外攻击五名庄中高手,阻止他们帮助笑弥勒。地面上尸横二十余具,其他的人已经逃掉在围。

秋华掠到,大喝道:“笑弥勒,你的报应到了。”

他人如疯虎,连人带刀滚入人丛。“铮铮铮”连声暴震中,火星飞溅,人影乍分。

两个蒙面人飞退丈外,笑弥勒的爪牙,倒退两丈,笑弥勒的剑,尖锋与雁翎刀相交,与秋华相距八尺外,像一对斗鸡。

庄门外,大群高手驰到,受了伤的锦城馆主,恰在这时带着四川群雄,循华山老人留下的暗记赶来了。云门僧、马二子、青城五丑等,全来了。

秋华不理会身外事,“呔”一声暴叱,雁翎刀一振,崩开剑尖揉身抢入,“天外来鸿”奋身抢攻。

笑弥勒闪身避招,反手回敬一剑。

秋华扭身撇刀,“铮”一声硬接一剑,火星飞溅,两人一触即分,斜冲八尺。

笑弥勒的两位爪牙抢上扬剑,被小白龙和黑煞女魅截住了。

“站住!不许插手。”

两位蒙面人也同时晃身相阻,两个爪牙眼看人孤势单,果然不敢妄动,站在那儿进退维谷。

一位蒙面人转脸向小白龙问:“任老弟,这三个家伙。真是山东三巨匪笑弥勒兄弟么?”

小白龙沉静地点点头,说:“如果不信,可砍下笑弥勒的脑袋来,验看他的耳垂紫斑,便可知真假了。”

“那……先擒下这两个再说。山东三巨匪杀人如麻,天怒人怨,想不到被他们逃到四川躲了二十余年,可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找到他们了。”

“且慢!让四海游神吴老弟和笑弥勒算算过节,再动手不迟,免得打拢他们的安静。”小白龙冷冷地说。

四人监视着爪牙,另两名蒙面人已赶散了余贼,在三丈外止步袖手旁观。

锦城馆主一群人,在广场外驻足而观,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敢妄动。

秋华连攻八刀,笑勒弥换了五次照面,笑弥勒采取游斗术避实趁虚,剑不敢和雁翎刀硬拼了。

秋华目下只用得上七成功,到底是受伤不轻的人,想用全力也力不从心。笑弥勒是成名人物,早年曾经威名远播,艺业不凡,秋华想在短期间将他击垮,不是易事。

“铮”一声暴响,两人换了一招,人影再分。

秋华感到刀不顺手,遇上敢拼的人,用刀得其所哉,但遇上笑弥勒和他游斗,刀使发不出多少的威力,反而徒耗真力,刀太沉,一切巧妙奇招亦不易发挥。

他斜退三步,不再扑上,切齿问:“你这肥猪,四神准备给你多少赏金?”

笑弥勒知道大难临头,不愿回答,一声怒吼,扑上剑出“白虹贯日”,竟敢走中宫抢攻。

秋华不再胡乱出招,存心和老贼一招一招硬拼,直待剑近面门,方招出“指天誓日”,错开剑刃再向内抢。“铮”一声错开点来的剑锋,他立即欺上,顺势挥刀,扭虎腰钢刀猛旋,刃锋随身转,手上用了全力。

笑弥勒招出便知不妙,火速抽剑左飘。

秋华身形奇快,猛地旋身跟上,反手顺势挥刀。但见刀光一闪,血光涌现,飘掠着的笑弥勒断了一条右腿,身形下落的瞬间,猛地一颠,砰然倒地,方发现断了腿,不由自主“哎”一声惊叫。

秋华迫近至八尺左右,不再进逼出招,厉声问:“老贼,你还要不要名单?”

笑弥勒痛得颊上的肥肉不住抽搐,站不起来,一声厉叫,脱手将剑向秋华掷去。

秋华一刀将射来的剑击飞,抢上刀向下落。

“嚓!”刀光一闪,笑弥勒的右臂齐肩而折。

两名恶贼想扑上抢救,却被两名蒙面人截住了。

秋华一脚踏住笑弥勒的胸膛,刀尖指向笑弥勒的大嘴,冷笑道:“笑弥勒,你这厮财迷心窍,凶暴如虎,贪残如狼,委实罪该零刀碎剐,死有余辜。为了替你的女婿出气,为了名单的重赏,你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利用吴某的同情心将吴某骗到龙爪村,利用村妇在茶中下药。既要名单,又要性命,你好狠毒的心肠,鞭打火烙,把吴某折磨得死去活来,你居然引以为荣。按理,我该将你剁碎泄恨,但杀你这种人,不但污我之手,也便宜了你,我可不愿杀你这种毫无人性的人,让你在世间现世,让天下人看你受活报,也许有益于世道人心。”

说完,刀尖徐降,“咔啦啦”撬落了老贼满口门牙,剜出一只左眼,割下一只耳朵,放开脚,神色奇冷,大踏步向不远处的锦城馆主走去。

笑弥勒在地上叫号,语不成声,庞大肥胖的身躯不住扭动,在死亡的路途上挣扎。

锦城馆主僵立在那儿,他已看出秋华的神色狞恶已极。来意极为明显,想来今晚凶多吉少。

秋华在丈外止步,厉声问:“阁下,你们是不是也想要名单?”

说完,目光落在云门僧脸上,嘿嘿冷笑着问:“你是不是云门僧?”

云门僧举步上前,沉声答:“正是贫僧。”

“听着,你用心虽可原谅,但所作所为却卑鄙恶毒,无可原恕,你不该不择手段,唆使那些无知的蠢材们截杀吴某。俗话说: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必须受到惩罚。吴某确有一份名单,名单有九个人名,你如果希望吴某不宣布名单上的人名,那么,你和马二子必须付出代价,自断一臂,剜下一目。不然,三天之内,吴某便将名单公诸天下……”

下字声未落,他突然向后飞退,去势如电,奔向庄门方向。

“老弟慢走!”一个蒙面人扯下蒙面巾大叫,飞步急追,赫然是华山老人。

秋华不加理睬,去如电射星飞,没有人可以追得上他,转眼间,他便出了庄门,隐入夜幕之中。

四个蒙面人是华山老人、伏龙尊者、入云龙以及多臂熊。入云龙也拉下蒙面巾,叫道:“荃老,追不上他的,回来,咱们和小白龙任老弟商量。”

小白龙冷冷一笑,接口道:“找我有个屁用,在下今早方赶到成都,探出他落入笑弥勒手中便赶来救他。目下他被你们气走,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落脚处,商量有何用处?在下爱莫能助。”

入云龙苦笑道:“任老弟,云门大师也是迫不得已,一时糊涂,铸下飞仙岭的大错。吴老弟不知其中内情,也难怪他生气,如果让云门大师有机会向他解释,吴老弟是个血性人,在知道其中内情之后,必会谅解云门大师的。如果老弟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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