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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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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的脸色沉下来了,叹口气说:“真是一言难尽,敝乡地处边墙附近,地方不靖,因此迁地为良,拙荆是成都府人氏,不惯边地生活,不服水土,因此举家迁至四川落业,箱笼行囊已在月前派人先行入川安顿。家母舍不得离开,一再拖延,因此至今尚在途中。”

“梁兄入川之后,有关生理之事,是否已有打算?在外地落业,必须从头做起,相当费劲呢?”

“兄弟打算设武馆授徒,家岳有的是田地,倒也衣食无虞。要不,就在天府镖局找份差事干干,并无不可。”

秋华淡淡一笑,说:“咱们学武的人,如果靠武艺谋生,似乎出路不大。骨风峥嵘的人,不屑投军或投入官府。做镖师设武馆到底下乘。流落江湖为非作歹,也不是了局。梁兄,做镖师倒不如……”

“你反对我做镖师么?”潜龙抢着问。

“正是。”

“那么,仍然像你一般在江湖中鬼混?”

秋华呵呵笑,说:“梁兄请勿误会,小弟之所以闯荡江湖,只是看看人间百态而已。小弟不以豪杰自命,也不以亡命自居。三十岁以前,如不在天下各地走走,成家生子以后,哪还有闯荡的余暇?小弟认为,练武的人,决不可靠武艺谋生,瓦罐不离井上破,那会坑了自己。寒门务农为生,百十亩薄田无虞匮乏。小弟三十岁之后,便要蓑衣芒鞋继承祖业,不复在江湖鬼混了。因此,小弟也劝梁兄,买百十亩薄田……”

潜龙不住摇头,接口道:“抱歉,我这人不是扛锄头的材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偏厢内,突然传出女人的争论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首先,是年轻女人的嗓音在叫嚷:“婆婆,你少嘀咕几句好不?一天到晚要转回去,要埋骨在故乡。哼!腿长在你身上,要走你走好了,又没人阻拦你。整天摆着这副债主面孔,我可受不了。”

显然,说话的是潜龙的妻子。

秋华一怔,目光落在潜龙梁北的身上。

潜龙梁北毫无感觉,似若未闻,干了一碗酒,接着豪放地说:“大丈夫才艺在身,岂能不一展抱负。老弟,目下你我虽已闯出些少名头,但算得了什么?不趁年轻力壮时痛痛快快地干一场,到老来怨天尤人也就晚了。”

秋华脸上的笑容渐敛,喝了半碗酒。

里面,潜龙的妻子又在发活了:“儿子是你的又怎样?你要回去请便,反正你还不至于老得不分东南西北,你走就是。”

“把我变卖产业的钱还我,我会回去的。”老太太愤愤地说。

“你别做梦,变卖产业的钱该是你儿子名下的,大概你老糊涂了,居然在路上争起儿子的祖业来。”接着,尖叫声刺耳:“北郎,你进来。”

潜龙梁北不是聋子,刚才婆媳间的对话,他岂有没听见的道理?脸色一沉,气虎虎地离座而起,进入了偏厢,立即传出他乖戾的叫声:“娘,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整天到晚想回去,你是什么意思?你走好了,免得怨天恨地讨人厌。”

接着传来了老太太啜泣的声音,一面啜泣一面说:“北儿,为人不可忘本。这些年来,你有几天在家中过的?为娘日夕倚闾以待,盼望你改恶从善返家团聚,让为娘安度余年,好不容易你带着媳妇回来了,一声不响便将祖上留下的田舍卖掉,逼为娘万里奔波风尘仆仆……”

“砰”一声响,潜龙拍案的声音乍起,接着是他的怪叫:“你有个完没有,带你到四川享福,你却人在福中不知福,好没道理!要回去,你走好了,我是不回的,日子长着呢,你这种态度我受不了。你最好闭上嘴,休惹我生气,快用你的膳,还要赶路呢。”

脚步声隆隆,他出来了,脸上的怒容未消,直至回到桌旁,方换上了笑脸,坐下来道:“两位见笑了。家母上了年纪,整天唠唠叨叨免不了的,家务事实在令人头痛,不加理会其实也平安无事。”

秋华脸上变了颜色,首先抓起身旁的包裹,愤愤地站起,离座到了另一副座头坐下,向店伙叫道:“伙计,给我另摆杯盘,来四味下酒菜,两瓶好酒。”

店堂中食客已愈来愈多,黑、白二虎主仆三人,也在厅角进食。所有的食客,已在先前潜龙进入偏厅之前,好奇地向这一面张望。秋华的奇异举动,更加吸引了全厅的所有目光。

东首的一桌,秦家六位客人停止进食,好奇地注视着这边。

厅门两侧的座头,食客全是轿夫挑夫,这些人也转头向里张望,气氛一紧。

笑无常莫名奇妙,膛目结舌不知所措。

潜龙一怔,讶然叫:“吴老弟,你是怎么回事?”

几位店伙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秋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姓梁的,从现在起,吴某不和你这种人说话,免打扰。”

潜龙脸色一变,勃然站起。

笑无常急急站起,伸手虚拦低叫道:“梁老弟,请息怒,坐下谈谈,兄弟去问问他,有误会可以解释……”

潜龙下不了台,愤然将笑无常的手拨开,怒叫道:“不要你管,梁某今天要他说个明白,在大庭广众间丢梁某的脸面,我要问他是何居心?”

说完,向秋华走去,脸色可怖,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秋华不加理睬,向僵在一旁的店伙叫:“伙计,难道不卖酒菜了。”

潜龙抱肘站在走道上,沉叱道:“小辈!站起来说话。”

“在下不屑和你这种人说话。”秋华冷冷的说。

“你是什么意思?”潜龙厉声问。

秋华不接腔,置之不理,笑无常走近说:“吴老弟,你……你这不是令老朽为难么?刚才大家还称兄道弟相见恨晚,这时你又无缘无故反脸得罪人……”

“老伯,没你的事。”秋华说。

“老弟,难道梁老弟得罪你不成?”

“你要知道?”

“老弟请解释。”

“小可以为他是个英雄豪杰,岂知却是个浪得虚名的人。小可闯荡江湖,朋友不多,要有,都是些肝胆相照深明大义的人。像他,小可不敢高攀。”

“你……你的话似乎不……不像解释,也不能解释其中误会所在……”

“刚才他对他老娘所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这……这……”

“百行孝为先,不孝的人,禽兽不如。俗语说: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又道:不能事亲,焉能事人?他对自己的母亲尚且如此,对朋友可想而知,听其言观其行,在下感到寒心。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要这种朋友。”

潜龙梁北勃然大怒,吼道:“小王八蛋!你管起梁某的家事来啦!岂有此……”

秋华冷笑一声,接口道:“吴某又不是你的长辈,管你的家事干什么?未免太可笑了。”又转向笑无常说:“尤老伯,我到右邻的饭店买吃食,动身时可前往知会一声。”

说完,抓起包裹大踏步向外走。

潜龙迎面挡住,冷笑道:“给我站住,你侮辱了梁某,想一走了之么?”

“你想怎样?”秋华冷冷地问。

“梁某要废了你。”潜龙不客气地说。

“真的?”

“梁某言出必行。”

“好,咱们街心上见,在店中打扰店家的买卖,只算是地痞流氓的行径。”

“两位请……”笑无常焦急地叫。

“你给我滚远些。”潜龙梁北向他怒吼。

两人到了街心,街四周立即围上不少看热闹的人。酒店内的食客,纷纷向外涌。

潜龙梁北的妻子,也站在人丛内围冷眼旁观,她左手中握住一把连鞘长剑,右手暗挟了三枚暗蓝色的小型毒药镖,媚目中杀机重重。

秋华将包裹丢在街边,叉手而立严阵以待。

潜龙梁北在丈外虎视耽耽,狞笑道:“跪下磕头认错,留你一命,还来得及。”

“不行!磕头也不饶他。”他的妻子在远处厉叫,其声刺耳。

潜龙梁北真听话,一声怒叱,疾冲而上,“鬼王拨扇”一掌拍出,潜劲如山,内力发如山洪,首先使用重掌力进击,显然恨透了秋华。

秋华不敢大意,挫身斜走,出右掌斜搭对方的腕脉,左掌切入疾劈对方的腰胁。

潜龙一声狂笑,扭身翻掌反拍,“叭”一声与秋华扣来的手掌接实,他想出其不意一掌拍碎秋华的手掌。

岂知秋华早从他眼中看出杀机,知道他掌中已用上了浑雄的内力,存心和他试试掌劲,岂会上当?双掌相接,人影倏分,双方皆身形侧退,表面上看势均力敌。

秋华心中暗栗,假使前些日子和这家伙硬碰硬拼,很可能伤在这一掌之下,这家伙掌力浑厚极了,难怪在短短的三五年中,荣膺年青的后辈的顶尖儿风云人物。

他定下了心神,一声叱喝,横掌疾冲而上,“推山填海”走中宫进击,接着欺上来一记“魁星踢斗”,脚攻下盘。

潜龙梁北心中有数,知道遇上了敌手,闪开“推山填海”,错身出掌,招变“海底捞月”,拆接“魁星踢斗”反应奇快。

秋华收脚斜掠,挫身虎扑,另一脚连环攻出,“狂风扫叶”飞扫胫骨,再次抢攻。

两人一搭上手,拳脚交加人影飘摇,你来我往各展绝学,拳风虎虎,掌劲发如烈风疾雷,三丈内罡风激荡,潜劲直追丈外,站近的人纷纷向外退。

双方抢攻二十余招,硬拼了六掌三拳,似乎势均力敌,谁也未能取得优势。

潜龙梁北渐渐打出了真火,大喝一声,掏出了看家本领六合掌和七星长拳,掌影从六合齐聚,铁拳出则七拳连发,势如排出倒海,锐不可当,连绵不绝,拳拳凶狠,掌掌歹毒,一口气攻了六七招,把秋华迫得八方闪避,换了六次照面,似乎手忙脚乱,岌岌可危。

其实,秋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要引对方不住以绝招进击,以便从中吸取经验,察看对方招术的优劣点,从而寻找破解与进击的暇隙。他沉着地闪避、诱招、化解、回敬,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难关,仅被扫中一掌,挨了半拳,他毫不在乎,真力源源而发,拳掌逐渐加劲,他要改守为攻反击了。

街北,人丛中站着三个穿黑劲装的少女,相貌一个比一个清丽,美得令人窒息。其中之一向两位同伴低声说:“他守得很稳,可惜无力进攻,恐怕不是潜龙的敌手。”

“走着瞧好了,潜龙大概到了山穷水尽后劲不继的境地啦!二妹,小心那妖媚的鬼女人。”中间的少女说,向潜龙的妻子呶呶嘴示意。

“我准备用暗器打她,如果她敢插手的话。”第三位少女说。

“不!由我来,我靠近她。”为首的少女低声说,开始向潜龙的妻子移近。

潜龙梁北狂攻了十余招,仍未能得手,心中逐渐感到焦躁,一声怒啸,一腿斜飞,人向左前方冲出。

秋华向左一闪,猛地出手劈出。

潜龙突用奇快的手法拔剑,腿势未收,剑已出鞘一半,如果能拔出,顺手一挥之下,必可劈断秋华的脖子。

秋华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杀机,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对方的拳路掌势他已经摸清,是反击的时候了。他闪身避腿,恰好让腿擦过身右,及时出掌猛劈潜龙的膝骨,“噗”一声劈中了,力道千钧。

这瞬间,他发现潜龙拔剑,无暇多想,反手抓住潜龙尚未落下的腿,大喝一声,扭身便摔。

潜龙会飞,飞出丈外“蓬”一声重重地掼倒,剑脱手飞出两丈外,当啷啷滚到入丛边缘方行停止。人滚了两滚,立即爬起。秋华正等着他,“噗”一声一腿再将他踏翻在地。

潜龙的妻子一声不吭,三枚毒药镖悄悄脱手射出。

第三十一章 阴风平地起

潜龙梁北不该情急拔剑,因而分了心,给予秋华反击的机会。同时,一开始他就错了,求胜心切,妄图以雷霆万钧的快速攻势,一举击倒秋华,徒耗真力劳而无功,他没有秋华机警,仅凭修为精纯没有用,长处未能发挥,一着错全盘皆输,被秋华出其不意地一举将他击倒,右膝挨了一掌,受伤不轻。

秋华自参研西海怪客的拳剑后,经过多次生死存亡的搏斗,不仅艺业糟进,经验更为丰富。再加上两次吞服了灰袍神秘客所赠的神丹,练气术更上一层楼。练武的人要想有成,第一要有明师,其二要有天份,其三是须下苦功,其四是悟力,最后须有药物相辅。最后一项十分重要,没有好药物,决不可奢谈练武,即使扭伤些少筋骨,没有好药物最少也得耽误十天半月,即使能复原,尔后麻烦更多,成为终身隐疾并非奇事。

秋华五项要件皆备,加上他的聪明机警,因此艺业日进,比刚出道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比在宜禄镇时也进步多多,能击败潜龙并非偶然。

他等潜龙站起时一脚疾飞,踢中潜龙的胸口,把潜龙踢得向后倒翻,再次倒地。

这瞬间,三枚毒药镖从潜龙的妻子手中发出了。镖从身后射到,他一无所知,镖来势奇疾,体型小无声无息,一闪即至。

黑衣少女已到了潜龙的妻子身侧,可是,却未料到鬼女人不拔剑上前相助,却用毒药镖暗算,因此她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生死关头,她情急大叫:“小心暗器!”

同时,她顺手一肋顶出。“噗”一声闷响,撞中鬼女人的左臂,力道奇重,她下毒手了。

“啊……”鬼女人厉叫,丢掉剑滚倒在地哀号,肘骨断了三根,劲透内腑,怎受得了?用肩用肘用膝,都是要命的狠着,不击中要害则罢,击中了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上一两月。

秋华命不该绝,刚向倒地的潜龙梁北纵出,而且是向左前方纵,三枚毒药镖成品字形射到,黑衣少女的警告声也到了,无意中避过一场大难。

最左一位毒药镖射入右肩背,他恰好闻警再向前纵,消去镖的不少劲道,入肉三分,被琵琶骨挡住了。

他感到右肩一麻,心中一懔。

“当”一声毒镖落地,其色暗蓝。

他俯身拾起镖,恰好看到黑衣少女将鬼女人击倒,一看便知是黑衣少女向他示警,更看出鬼女人是潜龙的妻子。

他无名火起,急冲而上。

潜龙刚昏天黑地踉跄爬起,秋华到了,手起掌落,“啪啪”两声暴响,给了潜龙两耳光。

“哎……呀!”潜龙狂叫,仰面第三次倒地。

街南首的人丛中,黑、白二虎躲在人丛内,两人都心中暗懔,黑虎阴平见潜龙被打得完全失去抵抗力,不由冷哼一声,便待拔三棱刺上前相助。

白虎甘兴连忙按奈住他,附耳低叫:“不可,阴兄,千万不可出面。小不忍则乱大谋,少了一个潜龙,咱们同样能到石家堡按计行事,甚至还少一个分红的人呢。”

黑虎醒悟,不再作挺身而出的打算,但仍恨恨地说:“石家堡事了之后,逼出名单,我要好好整治他,他凭什么管老梁的家事?哼!岂有此理。”

秋华一把揪往潜龙的咽喉,用右膝压在他的小腹上,将镖尖抵在他的右眼旁,切齿道:“说!解药在何处?你要不说,太爷就用这枚毒镖,挑出你的眼珠来。”

“我……”潜龙狂乱地叫。

秋华用镖尾在他的两颊各撞一记,大喝道:“说!解药呢?”

秋华感到右臂发麻,已用不上多少劲,不然这两镖尾准可将潜龙的颊肉撞破。

“咱们同……同归于尽,解药你……你休想。”潜龙顽强地叫。

秋华正欲将镖插入他的眼眶,突听店门方向传来老太婆尖厉的叫唤声:“住手!你不能伤了他。”

秋华手一软,毒镖堕地,麻木感已传到指尖,握不牢任何物品了。

老太婆踉跄奔到,泪下如雨地叫:“你要杀我儿,就连老身一起杀好了。”

秋华感到头脑有点发晕,站起说:“你的媳妇打了我一枚毒药镖,不给我解毒的药,在下必定杀他。”

老太婆挡在潜龙身前,叫道:“我不管别的事,只知这次是你先挑衅,其过在你。我儿不孝,那是老身梁家的事,用不着你教训他,要管可以管你自己的子侄,管别人的事不合情理。”

“老太太,难道说,我不和你的儿子交朋友,他就该口出不逊动手杀人吗?谁管你梁家的臭闲事,你简直胡说八道。”秋华愤然叫。

老太婆立即放起泼来,向四周看热闹的人哭叫道:“诸位爷们请看,天地良心,这人说我儿要杀他,你们看看,到底是谁要杀谁?天哪!”

秋华已感到不支,必须找地方歇歇,迈开沉重的脚步,只感到眼前景物浮动,一面迈步一面恨恨地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人丛中突然有人叫:“你不向他要解药?”

他摇摇晃晃,含糊地说:“我……我不能将……将老……老太婆逼……逼死……”

话未完,他感到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再也支持不住,扑地便倒。

一名青袍人及时抢出,一把将他接住了。

人群大乱中,三名黑衣少女挟起鬼女人,一溜烟走了。

笑无常急急抢出,要将秋华接过。青袍人身侧的一名灰衣中年人伸手拦住,笑道:“老兄,没你的事。”

笑无常认得这位灰衣人,是秦家的朋友,堆下笑说:“老朽接他去安顿,然后找梁老弟要解药。”

灰衣人摇摇头,说:“不用劳驾了,已有人去讨解药啦!你帮帮老太婆的忙,把受伤的人送到驿站安顿好了。”

秋华迷迷糊糊地醒来,只感到头脑仍然有点昏沉,发觉自己睡在一间窄小的房中,一灯如豆,已是午夜啦!

“咦!这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暗叫。

他挣起上身,不住摇晃着脑袋,似要将昏眩感摇落。枕畔,放着他的小包裹和用布包着的凝霜剑。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壶茶和一个茶碗。

房中陈设极为简陋,一床、一几、一柜、一椅,别无长物,一看便知是客舍。

右肩的麻木感已经消失,他发现上身赤裸,但裹有伤布,背部的创口并无痛楚,只感到头脑仍有些少昏眩而已,显然已有人替他取得了解药,解去镖毒啦!

“好利害的毒物,这鬼女人决不是好路数。”他想。

他取过枕旁的外衣,伸手到暗袋中一摸,掏出了小布包,还好,神秘灰袍人所赠的三颗丹丸仍在,令他大为宽心。

他伸手取过茶碗,虚掩着的房门徐开,李管家出现在房门口,跨入房中抢着帮他倒茶水解渴,一面笑道:“老弟台,伤势已然无碍,不知目下感觉如何了。”

秋华恍然,接过茶杯笑道:“哦!原来是李爷,如果小可所料不差,定然是李爷和秦老伯救了小可的,小可感激不尽。”

李管家拖过木凳,在床前坐下,微笑道:“确是家主人救了老弟的,但泼妇的毒药镖药力十分霸道歹毒,家主人虽精于歧黄,但对毒药却所知有限。如不是三个自称老弟故交的少女及时从泼妇手中将解药取来,家主人就束手无策,爱莫能助了!”

秋华惑然,问:“是那位击倒泼妇的姑娘么?”

“她是三人之一,三人中似乎以她为首。”

“怪事,我……我记不起有这么一位姑娘朋友呢。”

“那位姑娘自称姓曾,另两位一姓张,一姓文。她们似乎很神秘,仅通姓不肯通名。目下她们往在另一间驿舍,明天她们可能会来探望你呢。别多说了,好好歇息。”

李管家告辞走了,他始终想不起有这么三位少女朋友,在思索中不知不觉重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看望他的第一个人仍是李总管,替秋华引见了青袍人秦柏年。

秦柏年是秦姑娘姐妹的生父,两位姑娘也诚挚地向他问好,令他感到无限的温暖。

接着,是笑无常前来探望,为昨天引见潜龙的事深表歉疚。据笑无常说,潜龙的外伤无碍,但鬼女人被黑衣少女撞断了三根肋骨,不能在草凉驿等死,已在今晨赶赴凤县就医去了。

秋华毫不在意,他想:连他自己也被潜龙的外表和武林声誉所愚,旁人更易于上当罗。

他本来打算立即动身,但秦柏年拒绝了,认为他元气未复,必须多住一两天。

一夭中,秦柏年父女和他作过多次长谈。大小姐芳名素缣,二小姐叫素蓉。秦柏年在凤翔府学中,曾任训导六年。训导不是官,府学中有四名训导,一位教授。教授的官阶是从九品,算是刚入流的起码官,与一个巡检或副巡检相同,而巡检副巡检有油水可捞,教授与训导活该枵腹从公,苦得要死。幸而学舍生员只有四十人,附学生也不足二十,五个人尚可应付。

不管是教授或训导,都是清苦的穷夫子,最没出息。但秦柏年不同,他托祖上余荫,家有良田千顷,算是凤翔地方的豪绅,任训导只是他的兴趣而已。他自己算起来也有功名,曾经上京会试,考中一名三甲同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做了两年学生,不幸大病一场,未能等到散馆,告病返乡从此无心功名。假使他能多熬上一年,也许目下正在仕途得意,用不着在府学做穷训导了。

据他说,在成都他有一位姨表兄,这次带了两女入川,利用探亲的机会,到峨嵋开开眼界,看看万盏佛灯朝普贤,并观赏青城天师圣迹,由于所约的几位好友未能依期在鬼迷店会合,耽错了不少日子。

素缣姑娘很大方,她对秋华所说的江湖事特别感到兴趣,不厌其烦地向他访问,似乎对江湖生涯相当羡慕。但大多时间,父女俩谈文、谈医,谈山水、谈各地风土人情,也谈谈天下间有关奇技异能的传闻秘辛。秋华走了十二年江湖,乃师落魄穷儒是个满腹经伦的饱学之士,强将手下无弱兵,他自然不怕问难。

整整一天中,彼此之间极为投机。但秋华不愿将自己的底细告诉外人,巧妙地避开对方有关家世出身的话题。

晚间,秦柏年置酒小聚,替秋华引见了四位朋友,他们的姓名是:

龚璇,西安府的殷实商人。

袁珩,潼关卫附近的惠民药局掌柜。他的药局不是官营的,虽然店名也叫惠民。

柳琮,平凉府的牲口贩子。

康琛,四川龙安府的猎户。这次入川,他是游山玩水时的保镖,武艺相当了得,能一口气掷出十二支掷枪,发则必中,搏猛兽的经验最为丰富。但在外表看,他却像是忠厚老实的平常人。

秋华没留心,四人都是单名,而且都带了一个王字旁。如果留心,当然可发觉他们定然是用了假名。

两位姑娘在下首另设一席相陪,席间,众人对秋华昨天与潜龙冲突的事,赞誉有加。但康琛却独持异议,认为秋华因为老太婆出面放泼,便放弃迫取解药的举动,委实令人不敢苟同。也许他是个猎人,对强存弱亡的观念与常人不同,所以认为秋华未免太过轻视自己的生命了。

谈到入川的事,秋华心中一动,向秦柏年间:“大叔带了箱笼,不知是否带了值钱的珍宝?”

秦柏年惑然,半晌方间:“哥儿的意思是……”

“道路不靖,如果带了珍宝,最好小心些。”他慎重地说。

康琛呵呵一笑,泰然地说:“这条路上没有大贼,一些劫路的小寇,我还打发得了。”

“康大叔只有一个人,如果劫路的人势众,到底难以照顾。据小可所知,连云栈就有一群强盗。”

素缣姑娘紧张地问:“吴爷,你怎知连云栈有强盗?你不是没走过这条路么?”

“小可听受害的人说的,大概不假。”

“吴哥儿,连云栈不会有强盗,也许是谣传有误。”康琛极为自信地说。

秋华想,这些游山玩水的富家子弟,果真是不知利害,他不愿惊吓这些好心的人,笑道:“也许是传闻有误,但小心些总不是坏事。”

素缣姑娘脸色变了,向乃父悚然地说:“爹,还是回去好了,万一真有强盗……”

“孩子,别怕。”秦柏年安慰她说,稍顿又道:“吴哥儿是风尘豪侠,江湖英雄,孩子,你不希望请吴哥儿保护我们么,再说,我们又没带有金珠珍宝,怕什么?”

秋华不等姑娘开口,说:“小可也是人孤势单,不敢说保护二字,但理当尽力。这样吧,沿途小可在前与尤老们徐行,希望能有所照应。再就是到了堡子铺之后,希望秦大叔能在堡子铺或老君崖小留一两夭,小可先到前面探道,确保无虞时再折回请诸位启程。”

秦柏年向朋友们打眼色,彼此的眼神中皆有惑然的神情。久久,康琛沉重地说:“柏年兄,你向吴哥儿说明好了。”

秦柏年脸色沉重,轻吁一口气,缓缓地说:“不瞒哥儿说,入川栈道中,不会有人计算我们。这次入川访峨嵋,主要是希望找一个人,那人隐身在峨嵋深处,不易寻觅。目前,这人是谁,恕我暂时守秘。哥儿如果有空,请到峨嵋一会,多一个人找寻,便多一分希望,不知哥儿愿否相助?”

秋华审慎地思索片刻,点头道:“大叔的事,小可将尽棉力,但不知在峨嵋见面的时地……”

“哥儿可知慈福普安二院么?”

“知道,峨嵋我曾经去过一次。”

“如果慈福普安二院找不到我,请移驾白水庄。八月初旬,我在那儿相候。哥儿如果……”

“八月初旬,小可必定前往峨嵋会合。”

“在下深感哥儿盛情……”

“大叔说这些话,小可坐不住了,昨日大叔相救之情,小可还不曾道谢呢。”

“解药是曾姑娘取来的,我只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哦!三位姑娘今天……”

“她们已经动身了。”素缣姑娘接口。

“小可还未专诚向她们道谢呢,十分遗憾。大叔真不怕劫路的人么?”

“请放心,我们根本没带有值钱的物品。”秦柏年笑道。

“吴哥儿,我敢保证连云栈没有劫路的。”康琛拍着胸膛保证。

秋华不好多说,当然、他对笑无常的话并未全信,也不能否认,反正到了石家堡再说,对康琛的话他心中平空涌起疑云。

他却不知,这两天中,笑无常已和黑白二虎改变了计划,安排下计算他的毒谋了。

次日,他和笑无常动身南下。黑白二虎则带了仆人,已经在他斗潜龙的第二天先走了。

笑无常的脚程出奇的慢,说是创口隐隐发痛,不能赶路,尽量拖延时间。

秦家的人,在巳牌左右赶上了他俩,所有的人全向他招呼互道辛劳,但素缣姑娘所乘的山轿却闭得紧紧地,超越时并未向他打招呼,只有小丫头素蓉掀开轿门,活泼地叫他:“秋华哥,峨嵋见。”

连云栈,北起青阳栈,南抵鸡头关,盘龙坞在老君崖之南,倚云栈之北,已快到褒城,是连云栈最后一段栈道,距鸡头关只有十四五里。这一段栈道并不是最险的地方,距鸡头关很近,按理,强盗岂敢在这一带行劫?

盘龙坞北面四里左右,是老君崖,后面是石佛湾,远远地可看到南面半山中的阁道,那就是倚云栈土名儿也叫响水滩,褒水在下面滚滚奔流,其声如雷。当地的人将这条河称为黑龙江,不叫褒河。

盘龙坞前临黑龙江,两似是插天奇峰,前后有阁道,形势壮观,景色如画。坞后的山坡上,石家堡像一个巨人,俯瞰着江河,背倚大山,道路在下面通过,'奇+书+网'有一条里余长的小径,直抵堡前,相当峻陡。

堡本身藏在坞内,虽然所占地势甚高,但仍然在群山环抱之下。堡墙利用自然的三面山壁加以修改而成,有人想从上面缒下,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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