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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女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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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彼此成事心切,淫欲太盛,在姓栗的来县不到四天的时候,竟然于众目瞪聆之下,到办公室里相会,由秘书把门望风,一干就是半天时间,连请示工作的人都不得不临门而退,掩面窃笑。以上所说,不但有地委、县委的干部们作证,更有录音录相资料在手,两个狗男狗女不要说给你们造谣,到时候会将这些东西公布于众,堵住你们的臭嘴。尤其让人难以容忍的是,两个狗男女无视党纪国法,在他们鬼混半天之后,一不通过常委会讨论决定,二不给任何人打招呼,三不向上级请示报告,一个人独断专行,自作主张,擅自召集几万人开会,公然给一个臭名远扬的淫妇平反。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绝无仅有!这是共产党的莫大耻辱!

历史上的恶人都是过高地估计自己,过低地估计人民群众。栗宝山和银使雅也是一样,他们以为他们好聪明,以为太城县的干部群众都是傻瓜蛋。

以他们所想,他们手中掌握了大权,又有上面个别人的支持,召开一个大会,再加上双开、严惩之类的恐吓,就可以堵住太城干部群众的嘴,就可以实现他们主宰大城命运的美梦了。可他们哪里知道,太城人并不傻,太城人也不懦弱。太城有着抗强暴争自由的光荣传统。我们希望一切有尊严有正义感的太城人,积极行动起来,为自己的尊严而战,为太城的光明未来而战,不要怕这怕那,不要信他们的弥天大谎,团结一致送瘟神,让狗男狗女的美梦见鬼去吧!

郑义愤即日第一个看见这张大宇报的,是早起晨练的离休干部刘亦农,当时刚五点半钟,他马上跑到公安局报告。正在局里的石有义,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它,迟迟不采取措施。到了早晨七点钟,他又以保护现场为由,派了四名民警到场看守,实则怕人撕掉。期间有人催促石有义快去向栗宝山汇报,石又以怕打扰了书记的休息为由拖了下来,直到八点上了班,他才风风火火地跑去报告。所以,在栗宝山等人赶去看的时候,街上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快躲开!躲开!”石有义大声吆喊着给栗宝山开道。这一喊不要紧,立刻把满街人的眼光招引到栗宝山的身上来。

虽说心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但在那么多火辣辣的目光之下,在那样一种氛围之中,栗宝山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慌乱和不自在的神色,这神色让大家信假为真,让金九龙和石有义等人看了心里无比的高兴。

由人和眼光组成的甬道,是那样漫长和严峻,栗宝山感到走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贴大宇报的地方。看了以后,气得他脸色铁青,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金九龙暗里心喜,明里却沉下脸来,很为栗宝山鸣不平的样子,并且对石有义说:“还不快处理,把人们驱散了。”石有义知道该是收场的时候了,一边吩咐摄像的拍摄现场,一边哄着围观的群众说:“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快去上班去。”人们却不肯定开。摄像的咔嚓咔嚓,把大字报、围观的人群以及栗宝山等人拍摄了个不亦乐乎。最后,石有义请示栗宝山说:“栗书记,把大字报揭下来吧?”栗宝山生气地瞪视着石有义,一言不发。金九龙看出来栗宝山对石有义的作法很有意见,赶快训斥石有义说:“问什么,还不快揭下来!”石有义赶快上前去揭。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

“不要揭!等一等!”

石有义伸出去的手被吓得缩了回来。大家循声看去,只见银俊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全场无不惊讶地看着她,霎时间一片肃静。

银俊雅在人们的注目之下,键步走到大字报跟前,登上邮电局大门口最高的一阶台阶,神色镇定地环视一下大街上的人群,然后用清脆而又宏亮的声音讲道:

“同志们!乡亲们!大家不要走。既然大家都已经看了这张大字报,索性就听我来讲一讲。不然的话,贼喊捉贼,贼就会从大家的胯下逃走了。”

金九龙和石有义感到不妙,贼眼一对,心照不宣,一个去向栗宝山施计,一个去给民警授意,准备采取强硬措施。

金九龙到栗宝山跟前说:“栗书记,这样不好吧?我看还是快点结束这里,不然……栗书记,您说呢?”栗宝山咬咬牙根,正要说什么,看见几个民警已在那里往下拖银俊雅,十万怒火地喊道:

“住手!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跟写大字报的人站在一起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对她无理?为什么不允许她说话?”

几个民警吓得退到一边,抱屈地偷看着他们的局长。石有义竟然跑过去,给几个民警一人两记耳光。金九龙没有料到栗宝山会有这么一着,慌张得手足无措。张言堂很赞赏栗宝山能有这样一怒。银俊雅十分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全街上的人哑然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栗宝山因为银俊雅的突然出现,摆脱了难堪的窘迫局面,这时候已完全把握了主动,他稳健地走上台阶,跟银俊雅并肩站在一起,然后大声地讲道:“那张大字报上讲我跟银俊雅如何如何。身子正不怕影子斜,为正义就不怕恶人造谣污蔑。怕火炼的不是真金,怕在众人面前敞明了讲的一定是恶人。我和银俊雅之间,心底坦荡,毫不隐讳。我不会因为一张大字报,就害怕,就昧了良心,就退却不前。昨天我在大会上讲了,今天我还要讲,银俊雅不但是个蒙冤的受害者,而且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作为太城县的县委书记,我一定要为她做主,一定要为她翻案。如果有人还想欺负她,压制她,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因为这是我的神圣职责。如果连一个受欺压的妇女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个什么共产党的县委书记呢?太城县之所以这些年落后了,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正不压邪,坏人猖厥,好人受气,这样的情况难道还要让它继续下去吗?绝对不能了!昨天的大会给了坏人当头一棒。

他们不甘心,所以才有今天的大字报。他们跳出来了,这也是一件好事。我们不能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我觉得应当让银俊雅同志讲下去,大家说对不对?”

人群深处不知是谁应了一声对,全街上的人立刻随着说对,同时热烈地鼓起掌来。

银俊雅受了栗宝山和群众的鼓舞,更加自信地讲:“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鼓励。我银俊雅如果真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如果当着大家撒一句谎,苍天在上,苍天有灵,我银俊雅绝不得好死,这张大字报上说栗书记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实际上恰恰相反,撒谎的不是栗书记,而是这张大宇报的炮制者。多的不说,试举其中几例。第一,大字报上说,昨天上午我跟栗书记在办公室里整整干了半天的男女勾当。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你们能相信这是真的吗?就算我们早是情人,就算我们迫不及待,能在此时此地干起那种事吗?甚至还有秘书在跟前,按他们说是站岗放哨的,大家想一想,这种可能到底有没有?更令人难理解的是,既然当时办公室里就粟书记、我和张秘书三个人,别人都不曾进去,我们干没有干什么,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是事前在办公室里安了窃听器和录像设备吗?如果有,为什么还不拿出来?拿出它不就可以一下子将我们击倒了吗?我想搞这张大字报的人,说不定现在就站在这里。既然有胆量搞这张大字报,既然你是正确的,手里又握着击倒我们的铁的证据,那就应该理直气壮地站出来。如果真是那样,我情愿当着满街的人从他的胯下钻过去,淹死在众人的唾液之下。请那个正人君子站出来好吗?”

满街的人引颈翘首地朝前张望,就好像真有人要站出来似的。石有义感到满街的眼光都在看他,如坐针毡,不敢抬头。金九龙也有站在被告席上的感觉,但他强意地镇定着自己,抬起眼来向周围巡视,就好像他在寻找那个可疑可恨的人似的。同时,朝张言堂跟前移了移脚步。

银俊雅接着讲:“我知道他是不敢站出来的,他是不敢见阳光的。他所说的证据,完全是唬人的谎话。再举一例,大字报上讲,一年以前,我在地委大院里跟栗书记一见如故,当天中午在办公室里就搞到了一起。就好像他是跟在我的身边,亲眼看见了一样。且不说大家信不信他这胡言乱语的编造,我只想问,为什么不写清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

按说既然记得那样清楚,这个具体的时间是不应该忘记的。

那为什么不写呢?因为写了,他的谎话就露馅了。如果一查,我那个时间根本没有去地区,而且我在太城有人证明的。所以他不敢写具体的时间。那个搞大字报的正人君子,要是不服气,就请站出来说明具体时间!”

人们又一次引颈翘首,同时发出一片或赞许或谴责的议论声。

“还有一个问题非常奇怪,”银俊雅提高了声音讲,“大字报上说,栗宝山一没有在常委会上讨论决定,二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三没有向上级请示,擅自召开了昨天下午的大会。如果真是这样,搞大字报的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大街上的气氛越来越有利于银俊雅等人。银俊雅又讲了许多。这是她到太城以后,第一次当着这么多的人讲这么多的话。如果说昨天下午的万人大会,太城人通过粟宝山的嘴,对银俊雅有了一些正确认识的话,那么,今天上午太城人通过银俊雅的嘴,真正认识到这个女人的非凡胆识。

在银俊雅讲完之后,栗宝山又一次大声疾呼地讲道:“同志们,银俊雅同志以上讲的,是对大字报炮制者的有力批驳和无情揭露。我希望大家对太城发生的这一起重大案件一定要提起高度的警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张大字报是太城邪恶势力的充分暴露。它视宪法于不顾,公然造谣诽谤,妄图阻止太城的正义事业,气焰嚣张,手段恶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我们不把他们充分揭露,不把他们打下去,太城民众就不会有幸福光明的未来。大字报的炮制者看起来张牙舞爪,实质上胆小如鼠。如果我们没有估错的话,大字报上署名的郑义愤,是个假名。请问大家,太城有这么个人吗?没有,好。要是有,就请他站出来。既然要跟我叫阵,为什么不敢写上自己的真名?他是不敢。他心里发虚,他怕严厉地处治他。我想在这里再一次郑重宜告,我昨天在广场上宣布的纪律绝不是戏言。要是有人不信,就请他试一试看,我要不严惩他,我就不是个真正的共产党员,我栗宝山就不是娘养的!”他越讲越激动,讲出一句让干部们听起来有失身份,但让群众听起来极有力量,极有性格的话。他似乎意识到有点失控了,咽口唾沫,压压心火,随后又讲:

“炮制大字报的人,别以为匿名犯罪就可以逃之夭夭。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此案必破!我现在就当着满街的父老向公安局长石有义下命令:限你十天破案,捉拿罪犯。如果破不了,立马撤你的职!”他讲完,向银俊雅说声:“走!”朝县委走去。

街上的人给栗宝山等人让开一条通道,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去。当栗宝山等人的身影在街尾那里消失以后,人们的眼光才收了回来。这时大家发现,石有义还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方。

十一、支持

杨鹤鸣送达栗宝山返回地区后,心里一直不安。他每天都盼望着太城方面的消息,但又怕听到那方面的消息似的,每当有人到他的办公室,或是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他都会神经激灵一下。栗宝山能不能在太城站住脚,改变那个地方的局面,他很担心。在宣布栗宝山任职的会议上,太城班子中的人虽然都说了很中听的话,但他知道,那都是场面上的。

下来以后究竟怎么样,是很难预料的。依他对那些人的了解和分析,断定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肯定还要搞名堂。到底会搞什么名堂,他难以设想。尽管他给栗宝山谈了许多,但不知栗宝山是否理解,有没有这方面的充分准备。

栗宝山下去前曾就坚决清除色祸的措施征求过他的意见,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因为,一方面,他拿不准这个办法到底好是不好。另一方面,他不能违背辛哲仁书记遵循的原则。他特别告诉栗宝山说,到太城以后,要多动脑筋,独立思考,不要事事向上请示汇报。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要有独当一面的独立工作能力。地委既然叫你当太城县的书记,就是相信你顶得起来。你要拿得起,放得下,大胆地决断,勇敢地开展工作。地委看的不是你具体都做了些什么,而是看整体的结果,看是不是改变了太城的落后面貌,经济等项工作是不是上去了。他在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说得很慢,而且反复了好几次,直到看着他把这几句话都记在本子上了,才转说别的。可栗宝山到底能大胆地干出什么,他不好说,没有把握。

这期间,辛哲仁到他的办公室来过两次。他看得出来,辛书记比他更加焦虑不安。不过,辛书记每次来都避而不提太城,好像是过来随便地转一转,坐一坐,实际上,杨鹤鸣知道他是过来看有没有太城的消息的。当时,杨鹤鸣只听说,栗宝山在他走了以后,找人谈话,到各单位调查走访。

这些都是极普通的情况,前三任去了以后也都是这样做的,有什么值得对书记说呢?所以,他睑对脸地看看书记,不说什么。书记明白了,坐一会,聊聊别的,失望地走了。

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到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太城的一个老关系给杨鹤鸣打来了电话,向他透露了栗宝山召开万人大会给银俊雅平反的消息。这消息让他非常震惊。要是说栗宝山当初提出清除银俊雅,使他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的话,那么现在给银俊雅平反,简直让他感到意外极了。打电话的人对他讲,栗宝山在广场上的演讲,不断获得热烈的掌声。他听了,先是一愣,后来细细一想,觉得也不无道理。

谁能在正经的场合说银俊雅有什么问题?谁能拿出一丝一毫的证据来吗?谁也不能。既然如此,栗宝山这样捅明了,不正堵住了谣言者的嘴?不正是大家所欢迎的吗?同时他想栗宝山反其道而行之的这一谁也想不出来的绝招,或许是对付那个局面的唯一正确的办法。电话里说了,他一下把太城震动了,大家一下对他刮目相看了。“好啊!好啊!”杨鹤鸣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欢呼,浑身的血沸腾起来。派去的第四任书记,总算有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举动。他出奇不意地摆开了一个强大的进击阵势,不仅使色祸难于对他怎么,而且把藏在色祸背后的阴谋者置到了被告席上。高!实在是高!尤其可贵的是,他没有向上请示报告,说干就那样干了,而且干得惊天动地。杨鹤鸣激动得在办公室里一阵奔走。

过了一会,他坐下来,冷静地想了想,又为栗宝山担心起来了。他想,银俊雅毕竟是一个不干不净名声很糟的坏女人,这样干尽管人们表面上说不出什么,可心里会怎么想呢?那些搞阴谋诡计的人,又会抓住这个做什么文章?况且,银俊雅跟那些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好说,若是中了他们设下的新的圈套,那又坏了。

这时,已到了下班的时候了,杨鹤鸣决定去找辛哲仁,一个是跟他通报一下太城的信息,一个想跟他分析分析太城的形势。

辛哲仁此时已经得到了太城的消息。他和杨鹤鸣一样,也是从小道上听说的。辛哲仁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其感受和思考基本上跟杨鹤鸣雷同。他最后确定的态度是:不过问,不反对,不支持,让栗宝山自己去搞。当杨鹤鸣踏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想好了这一切,平静地坐在办公椅上。

杨鹤鸣在辛哲仁的对面坐下以后,问他说:“太城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吗?”

辛哲仁说:“不知道。太城发生了什么事?”

杨鹤鸣便把栗宝山召开万人大会给银俊雅平反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杨鹤鸣发现,李哲仁既没有惊喜,也没有不安。于是,他明白了,辛哲仁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知道了。

辛哲仁在听完杨鹤鸣说的情况以后,问杨鹤鸣说:“没有接到太城县委的报告,你是听谁说的?”

“我也是从小道听说的。”杨鹤鸣的情绪降了下来,一边点烟,一边很不经意地回了这么一句。

辛哲仁十分注意杨鸿鸣说的那个“也”字。他看着这位从前的老领导如今的老部下,心里感到有些内疚。因此说:

“是啊,现在的事情尽是这样的,小道上能够听到的,正道上却迟迟不见信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我知道,杨部长一直在为太城操心,也是为我操心,我心里是很感激的。”

杨鹤鸣听了辛哲仁说的话,抬起头来,用感动的目光看看辛哲仁。他心想辛哲仁难得能说上这么一句话。在大半辈子的政治生涯中,和他一起共过事的领导,不下百十号人,唯有辛哲仁比较贴心一些。但辛哲仁也从来没有那样推心置腹过,相互间只在心照不宣中支持、配合、工作。有的时候,他生他的气。更多的时候是理解他。因为他深知政界里的风云。十多年以前,辛哲仁的职位还是在他之下,后来之所以进步比他快,除了有水平,工作实绩突出以外,辛哲仁有心计,善于研究政界里的复杂矛盾,总是含而不露,始终采取稳妥的方针,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今天他实在不高兴,才说了上面那句话,不想引出辛哲仁破例的歉意和感激,倒使他有点过意不去似的。出于这样的心理,他不得不再说一些话,于是说:“都是为了工作,对我你用不着客气。说心里话,我确实为太城很焦虑,这么长时间弄不好,我是有责任的。我在想,我们该怎么办呢?”

辛哲仁沉思了一会说:“我们已经把太城县交给栗宝山了,我们还是应当充分地相信他,他怎么搞有他的自主权。

至于从小道上听到的这件事,我们既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县里又没有请示报告,我们能说什么呢?”

杨鹤鸣完全领会了辛哲仁不过问。不反对、不支持的“三不”原则,坐了一会,告辞走了。

辛哲仁怀着既兴奋又忧虑的心情回到家里,几乎一夜未能入睡。

第二天早晨,他到办公室刚看完两份文件,就见政法委书记邢万超行色匆匆地迈进他的办公室。

“辛书记,太城县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重要的案子。”邢万超进门后就向辛哲仁说道。

“是吗,发生了什么案子?”辛哲仁本来就很紧张的心,不由得又紧缩了一下,随即问道。

邢万超便把大字报的情况及内容汇报了一遍。末了说:

“是县政法委刚用电话报告的,有的情况不一定十分准确。”

辛哲仁听完汇报,心里想,这张大字报既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它表明,银俊雅跟太城县的邪恶势力似乎不是一起的。它也说明,栗宝山干的那一手击到了那些人的痛处,使他们迫不及待地用这样暴露的方法进行反抗。辛哲仁认为,大字报明显地违犯了宪法,其造谣诽谤亦很明显,是他表明态度,支持栗宝山的机会,于是向邢万超指示说:

“栗宝山召开万人大会给银俊雅平反,没有给地委请示报告过,地委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能说对还是不对。但不管怎么样,张贴大字报是错误的,违法的。其中的内容,在没有提出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认为是造谣和诽谤。政法部门应当尽快侦查破案,依法惩处作案者。”

辛哲仁的指示很快传到了太城县。在干部和群众里面进一步形成有利于栗宝山的态势。

限期破案的指令就像一块如山的巨石压在了石有义的头上,他又是害怕又是恼火,关起门来给贾大亮打电话,诉说心中的不平。贾大亮安慰他,鼓励他,激将他,让他还按既定的去做。石有义听了贾大亮的一番话,重新鼓起勇气,马上去找黄福瑞。

黄福瑞知道大字报的来头,想通过下乡躲开这件事,刚出办公室的门,就让石有义堵住了。

“黄县长,你上哪儿去?”

“我要到金沟乡去。”

“黄县长你待一会走,我要给你汇报汇报大字报案件的事。”

“栗书记和金主任他们不是都去了吗?你按他们的指示办,我到金沟乡有点急事。”

石有义挡住不让他走:“再有急事也急不过这个案子呀。

你是一县之长,我是你手下的公安局长,这样大的案子,我不向你汇报怎么能行。”

“给大亮县长汇报一下不行吗?公安工作不是归他分管吗?”黄福瑞想推到贾大亮身上。

石有义说:“归他分管是归他分管,可也得看是什么事呀,像这样大的案子,牵扯到书记的案子,你这个当县长的不了解不过问合适吗?”

黄福瑞听了石有义的这句话,只好返回到办公室,听石有义的汇报。石有义简要汇报完案情以后,重点汇报他的侦破方案。其中包括成立以黄福瑞为核心的领导小组,组建五十个人的破案班子,(奇。书。网…整。理。提。供)在全县范围内开展摸底排队,一旦发现可疑线索,立即采取监控、传讯、拘押等过硬措施,昼夜作战,穷追猛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石有义最后说:“黄县长如果认为这个方案可行,我们立即付诸实施。另外,请黄县长先拨五万元专案经费,以应急需。”

黄福瑞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一表态,或者只要他把五万元拨过去,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也等于他同意和支持了石有义的方案。那么,今后由此产生的一切,都得由他负责。后果他也能想象得出来,一定是兴师动众,怀疑一切,弄得人人自危,处处不安,甚至乱捕无辜,搞逼供信,制造冤假错案。他也知道,他们这么搞的目的,是要激起广大群众对栗宝山的不满。而他将成为两头都不落好的罪人。群众会骂他,栗宝山会骂他,贾大亮一伙更会把一切污水朝他的头上倒。但不支持石有义的方案也不行,他们会把破不了案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他想来想去,只好还用金蝉脱壳的老办法。他说:

“你再给大亮县长汇报一下吧。”

“大亮县长我可以再去汇报,但你得有个态度呀,是支持是反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也好向大亮县长汇报时,转达你的指示呀。”石有义死死盯住黄福瑞,一定要他表态。

黄福瑞坚持说:“非得要我什么指示呢。大亮县长分管公安工作,他比我懂,你向他汇报,就由他决定吧。”

石有义说:“那好,我就告诉大亮县长说,黄县长授权给你了,叫你全权决定。不过那钱你得给批一下吧。”

黄福瑞听明白了石有义话中的含意,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推,他们都不会放过让他负责任。他灵机一动,想出个好主意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叫上大亮县长,咱们一起给栗书记去汇报。”

石有义不好反对黄福瑞的这个意见,只能去叫贾大亮。

栗宝山正准备通知召开常委扩大会,看见黄福瑞、贾大亮和石有义急匆匆地朝他的办公室赶来了。他立刻猜出他们的来意,做好了迎战他们的精神准备。

金九龙看见黄福瑞等人来了,走出办公室,跟他们打着招呼,尾随着他们一起到了栗宝山的办公室。黄福瑞、贾大亮和石有义三个人互相推辞一番之后,由石有义汇报了侦破方案。栗宝山听后,完全明白他们是怎样的用心。但他不露声色,装出思考的样子,在地上来回踱步。在场的五个人,除张言堂心里有底,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外,其余四个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栗宝山的神情变化。贾大亮、金九龙和石有义多么希望栗宝山说声同意。可黄福瑞最怕栗宝山说出这两个字。当栗宝山踱了几个来回,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四双眼睛同时盯住他的嘴。但栗宝山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们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随之,他的眼光从黄福瑞的脸上扫到贾大亮的脸上,又从贾大亮的脸上扫到金九龙的脸上。

黄福瑞听了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贾大亮和金九龙听了这话却弄不清栗宝山是什么意向,不知如何回答。由于栗宝山的眼光最后落在金九龙的脸上,使他感到不说话不合适,因而只好试探地说:“石局长的想法是好的,方案很有力度。是不是需要全面地考虑考虑。”他一边这样说,一边注视着栗宝山的脸。栗宝山依旧不动声色,让他难以把握。

贾大亮想把黄福瑞推到前面,这时他说:“黄县长,你说说吧。政府那边你是班长,对于这样大的案子,政府应当有个积极明确的态度。在栗书记面前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黄福瑞脸一红说:“对公安工作我一窍不通,你是分管的,你说吧。”

贾大亮见黄福瑞把球又踢回给他,心里很恼火。但他灵机一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新的构想,于是振振有辞地说:

“既然黄县长叫我说,我就说说个人的看法,不一定正确。

我认为石有义同志提出的方案,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会不会引起群众的反感,很值得研究。”

黄福瑞没有想到贾大亮会表这样的态。他弄不清贾大亮说的话是真是假,不忙于随合,只是避开栗宝山的目光,低着头,等待事态的发展。金九龙从贾大亮的话里明白了贾大亮的策略变化。他注意看栗宝山的面容,好像也有了新的发现似的,干脆接上贾大亮的话说:“我刚才说的需要全面考虑考虑,也是这个意思。因为尽快破案是一个方面,群众的承受能力又是一个方面,必须全面来考虑。”

石有义有种被主子出卖了的感觉。他还弄不清他们是在做什么戏,只是憋着气在那里站着。

栗宝山觉得贾大亮和金九龙的话正合他的心意。有他们的这些话,他不必直接否定那个方案,只要表示同意他们的意见就行了,真所谓用他们的矛攻他们的盾,让他们自己去相互抱怨吧,因此他说:“我同意贾县长和金主任的意见,没有别的补充,就按他们二位的意见去办吧,不要成立什么领导小组,也不要搞那么大的破案班子,更不必在全县范围里摸底排队,一切以法行事,平常怎么搞案子,还怎么搞,也不要另拨专款了。石局长,你看怎么样?

石有义看看贾大亮和金九龙说:“你们说吧,你们叫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好,就这样定了。”栗宝山把脸一沉,对石有义严肃地说:“石局长,我刚才在街上已经说了,限你十天破案。

如果破不了,我拿你是问!”

石有义火急了:“那怎么行呢,我办不到。”

“办不到?为什么?”栗宝山问他。

“十天,十天怎么能破了呢。”

“十天时间太短是吗?好,我给你二十天。”

“二十天也不行啊。”

“二十天还不行?三十天总行了吧?”

“三十天也不行。”

“三十天还不行?你是不想破这个案是不是?”

“不是不是。是因为……”石有义有口说不出。

贾大亮和金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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