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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1 鹦鹉晒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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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刚要回身,见门口一个身影快速冲进寺庙内,朱砂骤然皱眉。

徐君恩上前一步:“怎么了?”

“阴魂不散。”还敢说没有二心,紫儿刚刚出来就能看到她,凭什么让她相信,她不会认回儿子,何况她为什么要信她?

徐君恩纳闷:“别说的那么恐怖,什么阴魂不散。”

朱砂看眼徐君恩,狡黠的笑笑:“故人,你也认识,说不定一会就能看到。”

徐君恩不解的四处张望,什么故人,曲云飞?难道他也来了?

夏之紫学着身旁人的样子跪在佛像前,摇动手里的签筒,掉出来一支后他看了一眼,隐约觉的上面的字句不喜欢,又摇了一次,待摇到自己喜欢的那支时,才决定放弃。

夏之紫心情不错的收起签,刚想起身,身边跪下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对他笑道:“小伙子怎么能不诚心,求签虽说只是一份运道,可也不能亵渎它的……”

夏之紫冷淡的站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曲典墨、徐天放早已拿起签跟上,纳闷这位看起来僧不僧尼不尼的人对他们少爷说什么玄机?

朱砂早已站在门口,比往日更加温和的看着她的皇儿:“瞧你挤的满头大汗。”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赶到这边来的妇人:“求完签了。”她老了,老的让她不忍心下重手,呵呵。

夏之紫献宝般的拿出六支签:“娘喜欢哪一支?”

朱砂随意chou出一支:“就这支吧,我觉的这支为你解姻缘不错。”

夏之紫瞬间丢了其它五支:“娘说哪只好孩儿就解哪一支。”

郑贵人见状猛然停下脚步,愤恨的看着笑容碍眼的朱砂,竟然是她,那个女人!

她受不了朱砂骄傲完美的站在她面前还对这她的儿子笑,凭什么!

郑贵人见到朱砂的那一刻心底的刺扎的更深,凭什么那个位置的人是她,凭什么儿子叫的娘不是对自己,那个抢了别人相公的女人,现在光鲜的活在众人面前,丝毫不见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影子,她还是高贵如初还是胜利的哪一个,依如十几年前她也是高傲不屑的站在她面前,让她情何以堪!

还让她又一次赢了她,再次夺走了她的儿子!夏之紫不理她却和那妖人说话!

郑贵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转身,强自支撑自己站定,她不能被恨压垮,这么多年她什么没有熬过来,她忍的起!

可她一再的忍让,这个女人回馈了她什么,如果单是旧怨她忍了,谁让当初技不如人,可是……她竟然对孩子摇出六个签不闻不问,朱砂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吗!

郑贵人恨朱砂,恨她要了她的孩子却不知照顾,都说她教出了一代明帝,这就是朱砂手里的明帝吗!喜怒无常、不辨忠奸、做事没有原则,连对神灵都能不敬,朱砂分明是想毁了她的紫儿。

朱砂心情不错的带着夏之紫去解签,她以前想杀了郑贵人,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如今已经晚了,她不能动手,否则她和夏之紫之间注定会是仇人。

既然如此,既然郑贵人非要介入她的生活,她会让这位曾经的宠妃,生不如死!

“紫儿,不问姻缘问什么?”朱砂故作不解的问夏之紫。

夏之紫道:“家国。”他不问姻缘,他不用问,若是存在他会自己抓住。

“有胆量。”但随后一想,不管解出个什么也不会是真的。

徐君恩四下留意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不禁多了一丝警惕。

曲典墨握紧手里的签,根本没看上面写了什么,一直恍惚的想起夏之安在他出门时喊出的话,她竟然去跟太后提了他的难堪!曲典墨想到这里,握着签文的手更紧,她竟让他的骄傲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徐天放同样没注意手里的签,有皇上在,太后的心思自然都落在皇上身上,至于这签根本不是他求的,他见地上落了一支便捡了起来。

解签的摊位前挤的人山人海,神算什么时候也有他压不倒的市场,就算在地府、神仙论被推翻的时候也有人相信他们在更虚无缥缈的地方。

夏之紫护着朱砂向里走,护母心切的他,自然会不小心碰到了别人或者用力过强,比如想挤近朱砂的郑贵人,在郑贵人距离朱砂还有一步远的地方被夏之紫强自扫开。

郑贵人看着被挥退一步的自己,愣愣的看着护着朱砂的儿子,他竟然……竟然……郑贵人收起散落的悲伤,安抚自己,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生母,一定会为她拦了周围的人群,可即便有这么好的理由,看着一步内不进人的朱砂,郑贵人心里还是不好受,那个女人……

朱砂漫不经心的回头,笑容不减态度从容,与在人群中挣扎的郑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朱砂转回目光,有说有笑的跟紫儿讨论着什么,朱砂嘴角隐匿的冷笑,脑海的画面里有那个女人呆愣的不甘。

朱砂莞尔,其实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能‘刺激’了郑贵人,即便是夏之紫现在运筹帷幄、遥指天下,在郑贵人心里也是不够,郑贵人不过是在寻找合理的接近他儿子的借口,在人家生母眼里,她这个养母做什么都不够,都想替代了她的位置,对儿子嘘寒问暖。

夏之紫见母后一直笑,诧异的问:“娘,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的人有时候挺好玩。”

徐君恩闻言再次往后看一眼,但怎么看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妥,朱砂在说谁?


151破冰 
夏之紫笑了:“娘肯定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事。”说着护着朱砂向里走,恭敬认真、孝顺懂事。

刺眼!郑贵人觉的朱砂的一举一动都在瓦解她的承受力,可她又比谁都清楚,有了朱砂才有她的皇儿,就算恨她什么也不能做!

夏之紫敏感的向后看去,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暗笑自己多心,这里有禁卫军封路怎么可有人进来:“娘,轮到咱们了。”

夏之紫扶着朱砂坐下,拿出自己求来的签,笑容谦和俊朗:“仕途。”

老者两指捏须,目光下意识的轻抬,随即镇住!想跪又不知该不该。

朱砂打量老者一眼,见他捏着两撮胡须,白须如雪,身骨若松,指白无垢,目光清明,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没有国寺高僧般的超脱。

老者急忙收敛心神,深思的看着签上的文字,眉头皱了几许。

徐君恩打量眼周围,除了一个费力挤进来的妇人并没有发现异常,这里的人都在挤,挤进来几个实在没必要注意。

老者眉头松开,看了看坐着的夫人,又看了看站着的少年,手指不舍得离开胡子:“恕贫道无能为力。”说完放下签,有轰客的意思。

朱砂闻言站起身,感受着身侧的目光,心思浮动,已被人打扰了心情也没了散心的想法:“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

徐君恩急忙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解解。”

夏之紫见状,也跟了句:“你不是号称什么签都能解,区区一枚仕途签有何不可,解来听听当哄我母亲一乐……绝不将罪。”最后一句夏之紫说的很小心。

老者闻言,惊慌的坐下,识人看相的本事他还是有些,这五人往他面前一站不用算也能看出官宦商途,尤其是坐着的夫人,几乎瞬间确定了这五人的贵不可言,皇族祭陵,来的最尊贵的女眷是天家上人,她能在四人中独坐,还用算吗,推论都能推出一个让他震惊的身份,问他仕途?他得有胆子解?

老者恭敬的起身,看眼坐下的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签,偷偷的打量站着的青年,果然是不凡之人,却暗自嘀咕,明知是江湖术数,平日为小门小院解答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些简单的风水他自认每言必重,但为他们看,不能说他没那造诣,只是变数太多,只能看‘是非’哪能观将来。

朱砂见老者为难,笑着开口:“只是孩子的玩笑,但说无妨。”心里却多了一份认真,看签是门学问,修身修哲才能把这门学问运用七七八八,这位老者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老者收回目光,觉的五人中最该算的是这位夫人,她虽然看似无碍但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她,有何事惹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仕途?”老者把目光转向少年,恭敬的拱手:“人中圣杰,圣中妙人,若生太平盛世必琉璃为路、文章为琼,摇摇九天俯瞰众人;若生乱世,万骨皆殇留一英骨,群英逐鹿当断则断,实乃贵者天象,不可解也。”

郑贵人闻言心情激动的看向儿子,比自己解出上上签还高兴。

夏之紫笑容淡然的看向母后,想让母亲因术士的话高兴一些:“娘可放心了。”

朱砂拍拍他的手算是回应,却不见欣喜,似乎解出这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朱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称帝的心,更不想阻紫儿仕途,他当然已经贵的妙不可言。

郑贵人见分享夏之紫喜悦的是朱砂,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徐君恩瞬间推徐天放上前:“夫人,听听徐公子的签文,估计又是一处妙言,能聚集群豪也。”目光却四处打量,想找出谁有问题。

老者心乱的接过签,目瞪口呆的看眼签文上的字,艰难的咽口唾液,为难的问:“公……公子确定,您这签是正殿所求?”

徐君恩不解的看向老者:“有何不妥。”目光四处游离。

老者惊慌的看眼徐小公子。

徐天放回神,不在意的道:“一支签而已,高人随意解便可。”

老者更加为难,心想就算他们不在意也不能拿支签乱解,这是一支女子签文,应该是偏殿求来,怎么可能落到男子手里,何况一个姓氏能猜出的东西太多,难道他要跟徐家将军解女子姻缘求而艰辛的旖旎形态,简直是找死。

朱砂见道士迟迟不开口,诧异的抬首:“怎么?”

老者急忙拱手:“回夫人,此签绝不是公子所求,还请公子换一支签。”

“什么签让你这么为难。”说着就要拿去看看。

老者不避讳的递出:“是枚姻缘签,说的是‘念而心伤求而乱心’的情……”

徐天放顿惊,伸手就要去夺。

可签文已经转手落入了半途收回手中间伸出手的夏之紫手中。

夏之紫灿然一笑显得万分豪爽:“好一支念而心伤,天放,你告诉我有什么女人是你念而不得的,我赏了你。”

朱砂收了笑容,脸色说不出的宁静。

徐天放吓的跪下,心中如明镜般清朗,他闯祸了,虽然阴错阳差,可这一签当着太后的面出现就是他狼子野心:“少爷恕罪,夫人恕罪,奴才……奴才……”

夏之紫不解,怎么了?他不过是问了无伤大雅的问题。

徐君恩同样不解,可又因为对儿子不了解,弄不懂天放跪什么,不就是一支签,解出了什么能有何不妥?

一旁的郑贵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细的发现,刚才跪着的这孩子跪的人是朱砂,不安也来自朱砂,为何一支签让这孩子觉的对朱砂愧疚?郑贵人心思百转,绕过无数可能。

朱砂无意多事,口气尽量平和,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有些乱:“起来吧,不就是一枚签,求错了再求便可。”

徐天放急忙解释:“回夫人,签是奴才在地上捡的,绝对不是奴才所求。”

朱砂眉头皱起,让他赶紧起来。

夏之紫更加疑惑,既然是捡来的他又为何惊慌,夏之紫看眼手里的签,是枚姻缘的下下签,值得这么认真吗?莫非他真有求而不得者,夏之紫想到徐天放的几门婚事也皱起了眉,小公主还小他有的等了。

曲典墨多看了徐天放一眼,诧异一枚小签引起的波动。

徐天放心慌的起身,安静的没入人群不敢看太后一眼。

朱砂眉头紧缩,在徐天放跪下时她已经有些动怒,想到曲云飞的话更是有些不悦,什么是军务司?曲云飞不就是想说徐天放,朱砂心烦的想离开此地又觉的太明显,只能坐着,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徐君恩瞥了眼徐天放示意曲典墨上前。

曲典墨确定自己手里不是姻缘签后递了过去。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接过,心里五味参杂,笑他们不尊重此事却偏偏又在乎签文的种类,看着徐小将军跪的干脆,他不禁惊叹帝王家的规矩果然森严:“公子问?”

“仕途。”

老道士心想问的果然概括:“公子钟灵神秀,木丰于林为森,公子只要耐心等待,所求所得必将如意。”他解的也模棱两可。

夏之紫颔首,却有意无意的看眼太后,谁人都知曲云飞宠爱的是幼子,曲典墨还没入族谱,中间的变动不言而喻,而能说动曲云飞的只有太后,如今道士所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是太后的表情应能揣测出曲云飞对典墨的态度。

朱砂无动于衷,只是心里更加厌烦,不愧是朝堂,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揣测,紫儿想让她承诺什么?她给的信任还不够!朱砂觉的出来一圈更累了,但表面依然微笑:“此签甚好。”她就再给夏之紫吃颗定心丸,只是她仁至义尽,他也别欺人太甚!

曲典墨没料到太后会开口,急忙行礼:“承蒙太后谬赞。”再好的签又如何,太后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上的恩赐,不是他凭本事得来。

曲典墨退回原位,神情冷淡,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她们踩在脚下,让他在皇权面前变的可笑,即便他爬的再高都要逞公主求的那份情。

徐君恩见状叹口气,心想皇上太急了,反而弄巧成拙:“夫人,您出来一会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回去如何?”要不到该有的结果,不如不走。

朱砂早已没了兴致:“也好。”

夏之紫急忙搀扶。

朱砂本想收回手,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之紫有所察觉,心情暗淡了一分,最近他做什么都容易激起母后的猜测,不知母后有何心事,让她如此警惕不安。

郑贵人见朱砂不情不愿,讽刺的冷笑,不知足的女人,对夏之紫没有传闻中那么好,看着儿子放下身份迁就那个女人,郑贵人心里多了丝心疼,她的皇儿受苦了。

朱砂向后看去,停了一会收回目光。

“娘……”

“没事,走吧。”至于她,如果不能好自为之,就凭本事接近她的皇儿吧,她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了。

徐君恩再次回头,这次他准确的看到了郑贵人,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无心,可三次回头都能看到同一张脸时,愚笨如徐君恩也看出了端倪,他隐约觉的那人很熟悉,那位妇人看到他看她,快速隐入人群,徐君恩想再看时已没了踪迹。

徐君恩顿时想派人追踪。

朱砂看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一些小事而已何须动怒。”

徐君恩更加疑惑,那人是谁?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是哪里的印象。

徐君恩不解的望向太后和皇上的背影,突然一惊,震惊的向后看去!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皇陵,皇陵脚下住着……他想起来了——郑贵人。

徐君恩不敢相信的看向皇上,又急忙收回目光。再向人群望去时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行踪,徐君恩想到那人的容貌,难以相信她是郑贵人,曾经艳冠群芳的六宫之最,先帝最娇宠的女子,原来也已经那般年纪。

徐君恩没时间怜悯她,心里已想了上百种方式送其上路。

朱砂心情不好早早的挥退众人,走在回宫的路上。

夏之紫本不放心,但见距离祖殿已经很近,路上又有侍卫便不敢再跟。

徐天放更不敢跟上,他隐约觉的是自己应答失败破坏了太后的心情,徐天放落寞的反其道而行。

夏之紫突然叫住他:“朕有话问你。”

徐天放内心涌动,感激皇上关心之余,已想好了应对的回答。

……

朱砂缓缓走着,早上曲云飞的话犹在耳边,刚才夏之紫的试探还没有淡去,猛然间抬头发现木遮天日,阴冷无比。

朱砂自嘲的一笑,这就是她走的路,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朱砂苦笑的回头,本以为该空荡荡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还停在分手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方向。

朱砂缓缓的回头,心里掠过一丝暖流,徐君恩?无论她于众相中是什么样子,他都在那里巍然不动,朱砂继续抬脚,再看周围的景色时已多了清明和生机。

朱砂走了片刻,裙摆上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和经年腐叶,在她弯身拂去腿间的碎屑时,一阵焦急的童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快!那个!我要那个!”孩童的声音很急,似乎不满意手下笨手笨脚,传来了几声踢打的声音。

朱砂立即直起身,神情严肃的向前方走去。

曲折生气的拿树枝打人:“左边那个!哇!哇——我要左边那个——”边哭边不满意的打人。

朱砂站定,看眼发脾气耍威风的儿子,再看看周围边躲边为曲折勾果实的侍卫,面容更加平静,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曲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跳脚时,朱砂试着迈步,瞬间皱起了眉,曲云飞不在?往日他绝不允许自己进曲折五米之内。

朱砂带着疑惑试着继续走进。

突然前方暗影出闪过一道残像。

朱砂并没有停步,只要曲云飞不在,任何警告她都不在意,但……为何曲云飞不在,曲折哭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

侍卫见太后出现,急忙丢下长长的勾竿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太后万福。”

曲折哭的眼睛通红见没人帮他勾果子了哭的更加伤心,他生气的看眼朱砂,着急的自己去撞树。

侍卫们见状急忙去追。

朱砂也快了几步,但毕竟清楚曲折的状况心里有数。

曲折撞上去,百年大树纹丝不动,但他也没受伤。

曲折挣开拦他的侍卫,哭闹着还要去撞。

朱砂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不管多久没见,儿子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如初:“乖,告诉我怎么了?”

曲折抽噎哭泣,小脸上泪痕般般,着急的想推开朱砂又收回手,印象中讨厌的太后很有本事:“果子,小折要。”

朱砂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的红果,爬树的侍卫已经爬了一半,可惜摘不到好的,朱砂收回目光:“小折,这些果子不能吃。”

曲折不依不饶的闹:“不……吃,爹爹……病……”说着又想掉泪。

朱砂一惊,早上还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就算病了不请太医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果子做什么;“怎么病了,谁告诉你要摘这些果子。”

曲折学不清楚,只知道着急的要果子,太后不帮他,他也不理太后,挣开她的怀抱就要去撞树。

朱砂急忙拦住他,心里急了几分:“怎么回事,小公子怎么了!”

“回太后,太督得了风寒,太后说此树之果能治疗伤寒让小公子来取。”

朱砂闻言大怒:“胡闹!”这果子绝对不能治风寒,她用力按住儿子,身上被他踢了好几下:“走,我带你去看你爹。”难怪他不在原来是病了,朱砂有些担心,加快了脚步。

曲折不想走,影大叔告诉他让他在这里敲果子,敲下来给爹爹吃爹爹就会好,曲折不让朱砂抱,三两下挣开了朱砂的钳制,霸道的命令侍卫继续勾果子!

朱砂赶紧上前:“这果子下不来。”除非森林淹没才能破开其表的坚壳,再说这果子不能治病,估计是有人支开曲折的借口,这孩子闹起来谁受得了:“曲折,跟我走,我保证能治好你爹。”

“真的?”曲折不相信的擦擦眼泪,原本干净的小脸如今哭的脏兮兮。

朱砂承诺的点头,心疼的抱起自家儿子:“太后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了你爹爹也听我的。”

曲折想想是那么回事,小眼睛哭的浮肿;“爹爹没事……”

朱砂帮他擦擦眼泪:“没事。”

曲折闻言猛然抱住朱砂的脖子哇哇的大哭,他好怕,早上爹爹还跟他说话,可突然就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爹爹都不醒,他好怕。

朱砂心里想针扎一样,说不清突来的感觉因为什么。

残影骤然退去,又不甘心的突然回来:“曲院士嫌小少爷哭的心烦打发他来这里敲果子,小主子因为敲不下来,一直哭到现在,曲院士说,敲不下来就不准小公子进院子见他爹。”说完再次消失,徒留目瞪口呆的侍卫。

好大的胆子,曲云飞不过是病了,就有人欺负她的曲折,好胆量!朱砂抱紧曲折:“走,我带你去见爹。”朱砂抱起曲折直接向曲院走去。

侍卫们远远的跟上,两旁的宫人急忙行礼,本不让曲折进的曲院,此刻也跪了一地奴仆恭迎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

曲忠告见状,慌张从卧室出来,赶紧叩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敢。”

曲折从朱砂怀里滑下来向里面跑去。

曲忠告冷汗涔涔的想拦着。

朱砂率先开口,语带不悦:“曲院士好大的面子!太督什么病情需要把小公子赶出去!”

曲忠告料到她会发怒,但……曲忠告拦住想进去太后,高声道:“太后,犬子不适合探视,请太后改日再来。”

朱砂没料到这老匹夫连自己也拦!当着众侍从的面她断然不会闯宫:“曲院士什么意思?”

曲忠告原话奉还:“犬子染病,不适合见太后,请太后海涵。”

好!果然是大学士!朱砂瞪着他:“来人!传太医!”

曲忠告跪着不敢起身,他有的理由不让朱砂进去,而且无错无畏。她是太后,儿子是臣子,他不希望儿子和她之间再纠缠什么,尤其是最近,他感觉的出太后和儿子之间出了事,既然要断,就让他们断的干。

曲忠告向着儿子,儿子糊涂成那样还喊着她的名字,可见这些事是太后要断,又何须在折磨他儿子,太后高贵他曲家高攀不起,还不如让太后带走曲折,从此一刀两断!

太医慌张的进来。

朱砂立在院中与曲忠告对峙,这老匹夫平时不见动静,专挑在人讨厌的时候出现:“曲太督病情如何?”

太医恭敬伏地:“回太后,只是风寒,吃了药已经睡下并无大碍。”

朱砂稍微放心,紧张感淡去了几分,心里的担忧竟超出她的预计:“行了,你退下。”

“是,太后。”说完,躬身退去。

朱砂看向曲忠告。

曲忠告跪在门口坚守,不愿她进来:“多谢太后对犬子的关怀,犬子已无大碍,微臣怕犬子的病体过给太后,请太后改日再来探视,太后保重凤体。”改日他们走了,谁也不用看谁。

朱砂收回目光,曲忠告认死理,比曲继盛更加迂腐却不及继盛的学识,不过曲家这代他的地位本就不高,难得拿着鸡毛当利剑:“既然曲院士坚持,本宫也不便打扰,来人,把小公子抱来,说我有话给他说。”

曲忠告恨不得她把曲折带走,曲家多曲折一个迟早家破人亡,现在人们不怀疑,以后绝对不会,曲折越长越有太后的影子,但凡敢往那方面想的都能让曲家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曲折不愿意走,他爹爹病了,他要陪爹爹,曲折在万福怀中挣扎。

曲忠告镇定的跪着。

房间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曲云飞的咳嗽,他似乎受了刺激想说什么又无能为例。

朱砂想制止,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

曲折挣扎的更激烈,一口咬在万福手上向屋里跑进去:“爹——”

里面又传来几声争吵,接着一个虚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脸色苍白,披头散发,他一把抱回曲折,愤恨的看着朱砂:“你……咳咳……”

朱砂见状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一步,踢开拦着的侍卫,可又生生停住,先一步开口:“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曲院士不让曲折进来,本宫带人过来看看,你病着曲折吵你也不是事,本宫只是想帮你带一晚,既然曲太督无碍,本宫不带走便是,万福,退下。”他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

“是。”

曲云飞不相信的看向朱砂,眼里的戒备丝毫不减,即便身体虚弱意志不弱。

朱砂苦笑,曲云飞何时防她防的如此之重,朱砂收起心里的落寞,让自己看起来无碍:“既然太督没事,本宫也不便久留,劳烦太督照顾好曲折。”说完朱砂向门口走去,至少这时候他不能刺激曲云飞。

曲忠告恭敬的送行。

曲云飞看着她的背影紧紧的攥紧曲折的胳膊,恨她走的如此洒脱。

曲折不觉的疼,因为爹爹病者没有力气,他只是抬头看着爹爹,慢慢的将身体靠过去依偎。

朱砂踏出院门,向后看来一眼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跪下的曲忠告,冷眼而立:“曲院士怎么说也是祖辈,还是别对孙辈太过严厉。”

曲忠告出其不意的开口:“微臣只有曲修正一个孙儿。”说完直接匍匐在地,等着太后处置。

朱砂甩袖就走!好一句只有典墨一个孙子,她到要看看曲典墨进不进的去曲家族谱!

春江、万福急忙跟上:“太后勿恼,曲院士只是一时口快,太后……”

万福也急忙追着,平时沉默寡言的他难得开口劝慰:“太后大量,曲院士没有其它意思。”

朱砂怎么听不出来曲忠告的暗语!他分明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他儿子!好呀!现在本事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她!她和曲云飞之间用着他问!他曲家借着曲云飞往上爬的时候怎么不大义凛然,现在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把谁推到错误的立场!

春江快速扶住太后:“太后,您小心。”

“死不了!”

万福收了口退到一旁,曲忠告怕祸及曲家也在情理之中,说到底这段感情都有些见不得人。

朱砂心里很累,三十年来从未如此挫败,似乎做的一切都没了本来的样。

春江见状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又觉的力度薄弱,尤其这个时候,太后被负面的情绪沾染,怎么劝也听不进去。

春江退出来,命人去请王爷。

徐君恩一直在窗外等到日落,等到暗自掉泪的太后自己想开后伸手拿起茶杯。

徐君恩突然道:“太后,去看看他吧……”

“……”

“早上你走后他看起来很不好……虽然他嘴硬,但微臣觉的他还是希望你多听他的感受他的不安。”

“你确定他不是想我早死!”

徐君恩笑:“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在太后眼里曲云飞不过是一个闹腾些的孩子,您真的把他放在过与你同等的位置看吗?虽然太后否认,可太后知道曲云飞的喜怒全凭您说了算,微臣希望如果太后消了气,还请去看看太督大人,心伤多了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朱砂握紧丝绢苦笑:“你今天也要往我的痛处踩。”

徐君恩不卑不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那样对太后好。”她不经营细节,做天下她当之无愧,可经营家族她不合格,她的能力中没学过那些,是曲云飞被爱蒙了眼才从她这里要。

朱砂松开手帕,她也累了,语气温和了许多带着丝丝疲惫:“他怎么样?”

徐君恩道:“发热,没什么大碍。”

“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发热?”

徐君恩笑:“谁知道。”

朱砂静了一下,屡着手里的丝帕:“我一会去看看他……曲忠告,就那么不喜欢曲折。”

徐君恩叹口气:“深门大院难免对子嗣多有顾及,曲典墨又不是云飞的生子,曲院士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嗤之以鼻:“都是他的孙子,怎么不顺其自然,难道在他眼里,曲典墨还争不到一个主位。”

“当然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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