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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1 鹦鹉晒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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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突然端着谷粥进来,看也不看金冉一眼,把粥放在龙案上转身离开,帝寝殿出入过数不尽的女人,没被皇上赶出来的只有金贵人一个,不要脸,敢在御书房宽衣,告诉冬江姑姑让她好看。

金冉看着门口突然笑了:“皇上,妾身吃醋了,你瞅那个小丫头看您的眼神,让臣妾心里多不是滋味。”

夏之紫松开手。

金冉急忙扶住龙案才没跌下去:“皇上……”

“出去。”

金冉被赶出御书房,愤恨的跺跺脚,可恶的男人,她肯降尊纡贵是他的福气,敢看不起她,因为他有什么了不起,无能的男人!

……

巫崖来到徐府,贼笑着看眼大哥:“昨晚去哪里逍遥了,敢拿兄弟当挡箭牌。”

徐天放无奈的耸肩:“我去找你,你不在,应该是我问你去哪里逍遥了,跟着苗帆肯定没去好地方。”

巫崖闻言想到昨晚的姑娘顿时有了兴致:“你没去真是损失,环肥燕瘦不谈还善解人意,那姿色、那身段绝对万中挑一。”

徐天放突然看向兄弟:“你们去人市了!”见巫崖没有争辩,徐天放隐隐担心:“贩卖人口已经明令禁止你们还敢往前面凑不想活了吗!”

巫崖不在意的拍拍大哥的肩:“交易很隐蔽,我们也没有在大厅里出现怎么可能被人发现,何况这种事参与的人多了,我和苗帆不过是去见见世面,没事。”

徐天放严厉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遵命,大哥。”

徐天放看着巫崖嬉笑的脸,还是有些担心,那种地方人多混杂,万一有人传出来tong到曲云飞那里什么都玩了:“不行,你带我去一趟,我派人盯着点。”

……

庞大的皇室体系终于恢复如初,矫勇善战的谋逆王爷被封了王号;敦厚的二王爷重新有了封地;贤明的三王爷得以重见天日;脾气暴躁的四王爷拖着病体离开了圈禁他十年的雪域高原;

众多老贵人老太妃跟着子女重新开始,无依无靠的妃嫔们依照传统分入庵堂。

沉寂了十年的夏朝皇室重新出现在子民的视野,威风凛凛的皇家队伍护送着一批批王爷公主回府,京城繁贵的锦缎珍玩络绎不绝的送入新建成的各个府邸,谄媚、讨好的人络绎不绝的前去探望;泪流满面的老仆人哭的老眼昏花;相拥而泣的母女母子百感交集。

皇家祖祠的香火重新燃起,参拜的人落寞的想想荣耀和落败苦笑不已,从今日起,皇家所有的公主、皇子、世子、郡主统统离开圈禁地安置入了京城,成为京城显赫的贵族。

可伴随着权势而来的往往是积压的毒疮和不甘,不敢把情绪发泄在太后身上的人们,只能从直接践踏他们尊严的人身上入手。

敦厚的二王爷夏之橙的幼子——夏永威入府第一天便软禁了自己的妻女。

夏永威被圈禁时十四岁,婚事还没来得及谈已经被圈禁,二十岁那年被逼无奈娶了老下人的女儿为妻,对着一张毫无姿色、庸俗傻笑的脸,他尝尝半夜惊醒、痛苦万分,他也曾高高在上曾受皇爷爷喜爱,本以为会拥有的一切到头来却娶了下人的女儿。

容秀秀抱着女儿蹲在柴房里,面容蜡黄干枯,她刚才抱着女儿捡了一块下人掉了的肉放女儿嘴里,世子突然发怒让她们进来反省,容秀秀不明白哪里做错了,但世子的话她不敢不听。

夏永威站在华丽的王府大厅,主位上摆放着香炉贡品,一幅老寿星图公正的摆在中央,上好的木质桌子沉重华丽,来来往往的下人忙碌的收拾着东西,没人敢对他不敬、没人再敢往他身上泼屎、没人拿鄙视和同情的目光看他,现在他是百王府的世子,地位尊贵、想尽荣华。

容禄拖着苍老带病的身体战战兢兢的走到大厅,急忙下跪:“老奴参见世子,世子安康,世子,夫人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世子见谅,夫人是个下人不懂府里的规矩,现在又怀着身孕,请世子看在小世子的份上,饶了夫人这一次吧。”

夏永耀闻言,手掌紧紧的握住又松开,皇家通婚最不济也是四品官员的女儿,为了确保皇室血脉的高贵,下人无权孕育皇室血脉,而他却娶了一个下人的女儿为正,皇家的尊严被他至于何地!

容禄年迈的身体忍不住发颤,当初世子落难没人肯嫁又送不出消息,只能娶了他的女儿,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如今皇族解除圈禁,他女儿怎么配的上当今世子爷:“爷,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夫人吧……老奴给你磕头了……”

夏永威心里顿时错综复杂,容家跟了他们十载,这份心他和父王领,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不甘心在看到秀秀捡下人吃剩的东西时瞬间爆发,他夏永威的女儿就是郡主,身份尊贵、百里无一,可身为女儿的母亲秀秀都干了什么:“算了,来人!放夫人出来。”说完夏永威转身走了。

夏永耀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巡视,锦衣玉袍俊美非凡,虽然官职不高他却很满意,饶了一会见没有闹事的夏永耀兴趣缺缺的回去交差,半路碰到了出来的夏永威:“哥?你怎么在这里?走,兄弟们去喝一杯。”

夏永威看永耀一眼,听说因为他皇室才被太后赦免:“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

夏永耀见哥哥兴致不高,急忙换个说法:“哥,你要是不忙等我交了差,一块进宫给太后请安吧。”

夏永威闻言打算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下,皇宫?他十年没有进去过了,全夏国最令人敬畏皇权毅力在那里百年,他有幸生在那里却无幸在里边长大。

夏永耀见老哥没有反对,赶紧拉上夏永威走了。

皇宫威严的伫立在皇城的中央,总体结构公分三个部分组成,最中间是夏朝的皇宫真正的权利机关,外围是一品大员的腹地,占地辽阔,最外围是皇城守卫,所有精兵强将最终的贵所,总共占地面积是京城的一半。

高耸的宫门豁然而开,厚重的青铜大门包裹着纯金的外壳,推开时发不出一丝声响,十余驾马车载着今年最亲过冬的布匹使进皇城外围。

护城栏降下,第二道宫门大开,马车畅行无阻气势高昂,第三道宫门旁伫立着夏国的精兵,马车在这里绕路,走旁边的侧门,越往里所要走的门越偏僻,一层层的关卡一批批的审查一份份的检验,确保不会对主子们造成伤害后,才准许分配道各个使用司局。

夏永威望着这一切,阔别了十年的皇宫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萧瑟反而更加恢弘威严。

夏永耀边走边道:“皇宫修缮过一次,你看石墙上的壁画都是五年前重新打磨的,就连门上的金贴也是近些年才换的,是不是更威武了!”

夏永威望着宏辉的夏国皇城、看着龙飞凤舞的权势象征,心里久久未涌动的血脉张狂的翻滚,站在这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皇族拥有夏国最高贵的血统。

静心殿的门打开,夏永威再次见到了后宫中最权威的女人,她正修剪后苑的花枝,暗红色的宫装和头上摇曳的凤钗让夏永威不自觉的想到十年前她的风采,那个时候她永远一身素服,孤傲的站在众位妃嫔之中不谄媚也不说话,不论皇爷爷如何讨好,她都不曾展颜。

夏永威想十年,同样带走了属于她的风华,如今她也老了。

夏永威、夏永耀直接跪下叩首:“孙儿参见太后,太后千岁万福。”

朱砂抬起头,欣喜的看着这帮孩子:“永威?!本宫猜的没错吧。”

夏永威笑了,如果讨好她,是不是权利再也不会丢失:“孙儿多谢太后记挂,不胜荣幸,孙儿刚刚回京,十分惦记太后的安康,特带父王前来拜见,望太后贵体安康。”

朱砂急忙命人扶两人起来:“都是一家人,回来就好,你们几位姑姑也在宫里,没事就去看看。”

夏永威觉的太后变了,与当年把他们关入郊外、杀伐决断的太后又很大的差距,此刻的她看起来很和蔼,丝毫不用在忌惮他们的权势,夏永威苦笑,以太后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把被废弃过的皇室放在眼里。

朱砂看着两个皇孙去给皇上和公主们请安,心里叹口气,夏永威的精神不太好,瘦的也不像话,看来‘尽责’的宫女太监们没少虐待他们:“哎。”

春江听太后叹气,赶紧苦着脸道:“太后,您可千万别愁眉苦脸,万一被曲太督看到了,又要吼奴婢了。”

朱砂听到春江提曲云飞问道:“他这些怎么没有过来?”

春江心知肚明的道:“没脸见太后呗,要不然就是怕太后已经察觉出那件事,躲在家里闭门思过呢。”说到这里,春江歉意的看眼太后:“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被曲太督占了先机,如果奴婢知道曲太督居心不良一定让太督好看。”

朱砂好笑的摇头:“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他昨天送来的梅子不错,你去通知他一声,没事来宫里一趟。”

“是,太后。”

……

秋风萧瑟,卷起一片金黄,前半段的秋,阳光普照、细水长流,后半段的秋深沉宁静、万物蕴藏,天气已经变凉,受不住寒的小姐夫人们已经开始燃炭,后宫陆陆续续的开始试烧,帝寝殿和静心殿率先燃了炉子,煤炭已经发入各宫。

秋寒萧条的翌日,京城的城门处迎来了意气风发的流年。

流年扶着夫人从马车上下来,虔诚的望着这片辉煌的领土,年少的狂妄已经消失,时间消磨出一个眉宇犀利的中年老帅男,他哈哈一笑揽住妻子吟道:“殿阁嵯峨嗟帝京,江河巍巍莫贤良。盼吾归兮人皆狂,天地遥看非寂寥!哈哈!帝都,我来了!”

流夫人贤惠的站在一旁,心安的看眼意气风发的夫君,他高兴就是她最大的幸福:“老爷,这里风凉小心着了风寒。”

流年紧紧的环住他,热切的望着眼前巍峨的城门,他终于来了,他的另一个起点:“走,咱们去见庄客。”

马车重新上路,北永县当年的第一才子、夏国第一大茶庄的公子现今的老爷,终于心甘情愿的踏入了夏朝的心脏。

队伍的最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颠簸的前行,窗帘偶然被掀开又快速盖上,梁婉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她怎么又回来,曾经想逃离的地方,第二次带着迷惘回来。

十年前还是少女的梁婉带着好奇心陪父亲进京,从此她告别了爱卿奉旨嫁给不爱的男人。

十年后,她已经嫁为人妇带着复杂的心情回来,彼时的她却忍不住向皇城的方向看去,想着那里的人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生活,想年迈的父亲想哭红眼的母后,还有唠叨的小乐……

……

陆司错去了皇陵,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多了分沧桑,四十多的男人早已经不起岁月太多的侵蚀,望着三面环山一湖环绕的美景,高高耸立的二十六根五爪金龙巍巍其上,高耸入云的皇陵建筑群代表着夏国最高的建筑规模。

陆司错下了马,站在山脚下仰望历代皇帝安寝的地方,这里重病把守、环境清新、是夏国的龙尾、整座山脉亦是夏国最威仪的山峰。

陆司错把马交给手下,徒步上山,山路平坦的地方有很多房屋,自成集市,尚武轻文,这里是历代守墓者的故乡有的已经演化为普通的平民,如今这里最新一批守墓人是先帝的亲卫军。他们住在陵墓的边缘,防止陵墓挖盗。

陆司错避开了所有人,以一位寻亲人的身份来到这里,他站在众多雕塑前膜拜这片恢弘的领土,它埋葬了夏国共一百多位帝王,他们中有昏庸无道的有杀伐狠戾的还有令人生畏的,这里还埋葬了一百多位太后,在帝后同穴的观念了有些帝王坚持爱妃入陵的不胜枚举,但想亲自为贵人修单墓的只有先帝一人。

但夏国已经筹划为当今太后另辟新墓不与先帝同葬,这恐怕也将是一个唯一。

陆司错在湖水边跪下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景象,陆司错叩了三下,向不远处的小村庄走去。

郑贵人包着头巾,穿着寻常的粗布麻衣,肩上挑着今日打算卖的青菜,本阴冷的天气她却出了汗,十五年的风吹日晒,她早已没了当年的娇弱、皮肤粗糙没有光泽、手掌红肿开裂、头发已经剪短声音高亢亮堂。

陆司错看着放下扁担找到固定摊位的女人,眼里多了抹苦涩,她荣宠一时现在却是这种下场,曾经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贵人,现在开始自力更生,她怨恨朱砂吗?朱砂抢了她的儿子,占有了本来属于她的位置。

郑贵人擦擦汗,吆喝着上好的青菜:“大娘,回去煲汤给孩子驱寒。”

“来两颗。”

郑贵人立即忙着承重,笑呵呵的数着铜板放进兜里,偶然和隔壁摊位的老大娘寒暄几句,但大多时间都盯着来往的人群希望早点把框子里的菜卖出去。

陆司错走上前,拿出一锭银子。

郑贵人本惊讶的目光看到来人后顿时刷白僵硬,往日的苦涩痛苦从心底瞬间蔓延,侵蚀着她惶恐不安的心,她深知陆司错代表朝廷,而这个人却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儿子还好吗?他有没有想过他的生母!郑贵人突然掩住嘴,泪水骤然流出,她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起扁担快速离开。

陆司错慢慢的跟着,既不说话也不催促,早晚有这么一天,他相信她会明白。

郑贵人突然摔了一脚,她含着泪爬起来,一点点的把菜捡入框子里,她哭起来并不好看,呜呜的声音也不动听,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上前问一句。

陆司错停下来看着她,看她把菜一点点的捡起来、看她脸上的泪痕干了又哭、臃肿俗气的样子和记忆中安静贤惠的贵人对不到一处,但陆司错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眼里无法掩饰的凄苦让陆司错心生无奈。

郑贵人捡完绿菜,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不跑了,她紧紧的握着扁担,苦笑的问:“他知道了?”

陆司错摇摇头:“没有,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你,圈禁解除了,看你是去寺庙还是想回去。”

郑贵人闻言,嘴角苦涩又讽刺的笑了:“陆大人是为谁问呢?我这个样子回去能做什么,哪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不需要,如今我不过是个村妇,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陆司错并不意外她这么说:“你就不恨?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郑贵人捶捶腿,情绪稍稍平复,臃肿的脸颊隐隐可以窥视当年的风采:“如果不是她,他也不可能是皇帝,我不懂政治不会争位,我心里清楚是谁保住了他,我凭什么跟她争,当初那个男人把我赶出皇宫下放到这里,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没了,唯一让我挂心的只有孩子,现在时刻可以听到他的消息,想着他无忧无虑又健康的长大,我还有什么奢望。”

陆司错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确实没有一点跟朱砂斗的资格:“少爷很敬重如今母亲。”

郑贵人闻言,眼里忍不住染上一曾落寞:“我知道,听说他每逢斋月都会亲自为她去国寺祈福,她受的起,没有她就没有你们少爷的今天。”

陆司错点头:“可你毕竟是少爷的生母,你一点都不留恋当初的繁华?”

郑贵人突然看向他,目光陡然恐惧:“你想试探什么!?是不是她知道了?她知道我还活着!”郑贵人眼里突然多了视死如归的决然:“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他杀不死我,那个女人也不会让我活着,陆司错你好忠诚的心,除了你和公公没人知道这件事,如今公公和我陪着先帝生活在这里,想必是你迈入求荣!”

陆司错没有说话,看着她凄凉的笑意心里不是滋味,可他不想有个万一:“知道当年你为怎么死的人太多,我怕少爷早晚有一天怨恨太后。”

郑贵人看着曾经的第一文臣,冷着脸问:“我死能解决什么!我死了他就不会怨她!陆司错你何时做事如此不经大脑,你告诉我!我如果死了能成全他什么我立即去死!”

陆司错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郑贵人讽刺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们怕我出现在那里,怕我抢了她的位置,你告诉她,十五年我不屑现在也不屑!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想取我的姓名随时来拿,不用畏首畏尾!”

陆司错忍不住为朱砂争辩:“不是那样,她没有想你死。”或许连杀她也不屑:“是我怕你回去分了她的位置,你觉的现在的人凭借血缘能夺回什么!她又怎么可能降尊纡贵的对付你!是我觉的你该永远从夏国消失。”

郑贵人看着他,她记得她被按着灌药时,这位少年撇开头不敢看,想不到现在已经可以取人姓名,那个地方真是个好出去:“随便。”说完,郑贵人挑起扁担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司错突然为难的站在原地,他以为动手会很简单,可见了她却不敢动手,陆司错鄙视的打自己一拳,苦涩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对待一个一无所有的老妇人。如果郑贵人有一丝怨恨有一丝想伤朱砂的心,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出手,可现在,他怎么下手!

……

朱砂坐在软垫上,看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域图,朱砂端着水杯眉头紧锁盯着一处峡谷:“粮草到哪了?”

徐天初指指北永县:“还有一个月抵达雪城,可如果开战,后期的补给十分不易。”

曲云飞盯着地域上的一块小土丘,趁人不注意时瞬间偷看朱砂的肚子又快速移回,认真的盯着土丘:“以战养战如何?”

朱砂喝口水,思索的放下茶杯习惯的拿起一旁的佛珠拨弄:“如果以战养战,我们必须放弃彻底攻占金国的可能。”

徐天初道:“太后,以我们夏国现在的人口力量,想一统矫勇善战的金国并不容易,即便我们把这个民族打下来,却没有融合它的力量,不如此次出兵,就以打击金国的气焰为首要目的,运用以战养战的准许士兵抢掠,用最野蛮的打法抗衡最矫健的战骑。”

曲云飞捏起一粒梅子扔嘴里,又咧着最吐了:“徐天初,形容敌国能不能别用褒义词,听着刺耳。”

徐天初认真的道:“微臣以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太后,微臣的建议固然有失道义,但是最近微臣在各地练兵,发现除了雪城和南木丛林一代的官兵十分强健嗜杀外,内地的兵力多以巧力取胜,很多是依赖阵形和机械木器,我们要向赢长期游牧的强国,没那么容易。”

曲云飞满意的点头:“果然长大了,能看到夏国最薄弱的地方。”

朱砂不赞同的在地域图前徘徊,目光始终停在夏国和金国的交界处:“准许抢掠是很有说服力,可对咱们以后出兵金国就打下了障碍,势必遭到金国的倾力反击。”

曲云飞看她一眼,靠在座椅上盯着她凤袍下掩盖的身形:“你有什么办法。”

朱砂站在一旁,目光严肃的盯着绿意盎然的地形图,突然道:“有一个办法!我们在现有的粮草基础上打几场让金国彻底惨败的战役,无论是精神上和身体上同时折磨金国的将领,在金国营造一种夏国不可战胜的阴影,到时候我们可以让他们求合,划定一部分他们的疆土,既显示了夏国的不争又表现了气度。”

曲云飞嗤之以鼻:“你想的容易,金国的大将都是傻子吗!让人从心底里惧怕的战役就那么好打!何况,太后觉金朔像是会求和的人吗?就算求和了!你拿什么为效仿成全这次协议,你又拿什么去收编你抢来的土地?太后,万事不能存在理想主义。”

徐天初觉的曲太督担心的有道理,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太多的不安定因素并不时刻从此刻出兵,夏国军队很多不适合雪地作战。

朱砂看眼曲云飞,见他不妥协的看着自己,缓缓道:“听说过‘澶渊之盟’吗?曾经有一个叫辽的帝国,他们带着铁骑大军踏入富庶的中原的领土,夺取了中原要塞幽云十六州。(幽云十六州主要屏障是长城,当初耶鲁阿保机出兵中原五次,均被长城抵御在外),宋朝最伟大的皇帝赵匡胤的目标就是夺回幽云十六州,但均以失败告终,有了幽云十六州的大辽是无可抵御的民族,大军南下可以毫无障碍的踏平中原大地,毁灭一个地方的全部文明!

但是你知道这样一个善战又有了军事要塞的民族为什么会甘愿和宋朝的一个弱皇帝签了互不侵犯的‘澶渊之盟’吗?”

曲云飞摇摇头,更纳闷的是,历史上有这回事吗?

朱砂嘿嘿一笑,提起她擅长的国际关系,眉宇间有份孩子气:“因为辽国死了一位战神,说来讽刺,辽国伟大的战神是被中原一个小兵用一个准头不好的弩给射死了,历史学家说,全靠士兵神般的运气和稍微的技术,轻松的解决了一代辽国战神,于是辽国将士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以为是了战神就是死了一切,所以中原一直辽国的一位官员提出了议和,中原畏惧辽国赞同议和,于是签订了一份明确规定了两国边界线的盟约成为‘澶渊之盟’。”朱砂讲完看着傻在静心殿的两个人,忍不住提醒道:“你们不觉得该想到点什么?”

曲云飞回国神来道:“真是批傻了脑子的士兵,死一个主将能吓成那样;还有一批被马踢了的中原兵,如此好的气势大军北上,势必夺回要塞驱逐贼兵千里之外,竟然跑了,呸!”

朱砂笑笑,摆弄着手里的珠子突然对曲云飞的军事敏感度多了几分赞赏,当时宋国却是有希望一举拿下幽云十六州,结束长久的积弱和衰败:“辽国的官职是南北面官分治,就是按不同的习俗治理不同的民族,使辽国有一个没有文字的奴隶制民族成功过度到封建社会,建立了完善的官员制度和礼教法度,有什么不妥?”

曲云飞闻言,搜刮脑子的想哪朝出了如此‘苦涩’的战役?又发明了如此诡异的官员制度,但他在脑子了过来一遍发现,没有,曲云飞见徐天初再不便多问,只能就事论事:“你想出掉啸容天、重挫金朔?”

朱砂点点头:“如今金国没有了司马飞虎,所有的战役都有鬼战啸容天率兵,如今他至今无败绩,不久前更漂亮的打赢了厉国的大军,他现在的威望无人能及。如果他死了,你说金国嚣张的起来吗?”

曲云飞看朱砂一眼,心想,真阴毒!“你有把握除掉他?”

朱砂觉的这个不难,但想到如今的身体状况她又有点犯难,不能亲自率兵,想激出啸容天就没那么简单,朱砂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砚台上,突然道:“听说他曾经是金公主的侍卫?”

朱砂话落,曲云飞无话可说。

徐天初愣愣的垂着头,听的不是太懂。

曲云飞还有最担心的事:“你确定金国一定会议和?金朔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必要时他宁愿鱼死网破也要跟夏国同归于尽怎么办?”

朱砂不担心这个:“有陆司错和司马飞虎在,他们是说服金朔议和的重要人选,最主要的,当初促使‘澶渊之盟’的另一个因素,是辽国正在换皇帝,内乱往往是平复战争最好的手段。”

曲云飞立即想到了金国的几位皇子:“如果趁啸容天落败,金帝惨淡的时候,有皇子趁机想讨伐无可战胜的父亲也无可厚非。”

朱砂看着他笑了,相信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我挑拨起这场内战:“如果这样,我们是不是多分出兵的把握。”

曲云飞点点头,他这里还有一层保障,加上皇帝镇守一定没问题。

徐天初突然拱手道:“太后,万一有人趁机挑拨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呢?”徐天初说完懊恼的闭上眼,暗怪自己多事!

曲云飞瞥眼朱砂,不可否认这是夏国最不安定的因素,就连他这种不屑掌权的人,也不想现在移交手里的权利:“皇上没胆子弑母。”

朱砂狠狠的瞪他一眼,当着徐天初乱说什么,弑母?这种话能随便乱说!“这件事,本宫自有分寸。”

徐天初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摆在面前的地域图,感受着夏国两大首脑顷刻间定型的行军计划,心里骤然跃跃欲试,除了战争他无事可做。

曲云飞看眼徐天初示意他可以走了:“出兵的事先别张扬,我们杀金国个措手不及。”

“是,微臣告退。”

徐天初走后,曲云飞立即讨好的对着朱砂笑,但却无比认真的道:“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要,我无话可说。”现在还不足三个月,他问过大夫,可以让孩子消失,曲云飞说完不敢再看朱砂,他低着面前的地域图,似乎比不在意朱砂的答案。

朱砂坐下来:“你认为我们出兵有几成把握?”

曲云飞见她不答也不敢多问:“七成。”朱砂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敢提出这场战役,他信得过她。

朱砂叹口气,微微有些担心:“你说瑞鹤仙会不会出来搅局,此人烦人之处就在于他好管闲事?”

曲云飞为朱砂倒杯水端过去:“你有把握对付他?”

朱砂想了想点点头:“我想调走皇宫地宫的守卫,防止瑞鹤仙中途生变,可这样我又担心紫儿遇到危险,该死的瑞鹤仙!以为他是谁!”

曲云飞站在她身边让她靠自己身上:“没事,瑞鹤仙有我出面,地宫守卫你还是别动,毕竟那是皇城的心脉动了你也不踏实。”

朱砂诧异的看眼曲云飞:“你打的过瑞鹤仙?”朱砂其实很想问,你武功有那么好?

曲云飞悲哀的看着朱砂:“拜托,我虽然是文将,但不是文人,没有入仕的时候我的梦想是游走整片大陆,您能不能给你臣子点该有的信心。”

朱砂难得无言的看着他,实在难以想象他动武会什么样子:“回去准备出兵,下个月,本宫亲征。”

曲云飞顿时苦笑,她亲征就是不要孩子……曲云飞僵了一下,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朱砂喝口水,态度不容辩驳:“留在这里你以为你能当爹。”

曲云飞顿时眼睛发亮,神情激动的望着朱砂,嘴唇抖了半天也没抖出一个字,眼角隐隐浮出一片雾气,他猛然抱住朱砂,倾尽全力的抱着她,朱砂愿意!她竟然愿意,这对她来说要多大的勇气:“谢谢……谢谢……”


093 
朱砂揽住他,靠在他肩头笑了:“至于吗?为了孩子激动成这样,你若想当爹会等到今天。”

曲云飞当没听见,用力抱着她,嘴角持续傻笑。

帝寝殿的灯突然亮起。

过了一会,赵诚沿着小路匆匆忙忙的离开帝寝殿。

夏之紫披着外衣,神情复杂的望着燃烧的亮光,似自语又像问荣安:“太后……为什么要开战……”

荣安似回答似自语道:“金国对皇上不敬,太后想给金国点教训吧……”

夏之紫坐在案前,思索的转动着手里的扳指,为什么会这样?以金国现在的实力主动开战并没有好处,现在司马飞虎又在夏国,一旦开战金国为了给司马飞虎报仇一定倾尽全力,加上啸容天的实力,母后凭什么开战?!

荣安见皇上没了睡意,主动去上书房搬来了折子,小声的道:“皇上,您如果担心,可以说服太后不开战,太后还是很在乎皇上的意见的。”

夏之紫推开折子,皱眉紧紧的皱起:“朕在想,太后凭什么敢出征?太后不打没把握的仗,她既然敢让粮草先行,一定是有完全的把握,可……太后的把握来自哪里……”夏之紫敲击着桌面,眉头越皱越紧。

荣安候在一旁不敢吱声。他纳闷?皇上不明白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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