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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曲1 鹦鹉晒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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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紫摩擦着手里的粉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已经决定要说何须问如此无聊的问题:“说。”
荣安小心的开口:“皇上……奴才知道您从小到大最敬重太后她老人家……”
夏之紫看着粉末滑落,似乎没注意荣安说什么。
荣安见皇上没有不悦,继续道:“其实奴才看太后也最疼皇上,奴才虽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是怎么了?但是只要皇上低个头,太后还不是由着皇上来,太后年纪大了,容易心软,您没见,平时皇上生病时,太后心疼着呢?”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你知道太后多大了吗?”
荣安不解的睁大眼,不知道?应该四十?还是三十九?他只记得他入宫时,太后已经被册封皇后,十几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太后多大不是重点:“皇上,太后不管多大都是您的母后,没有人比太后更疼皇上?”
夏之紫靠在座椅上,深深的吸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母后疼他,母后如果想废他轻而易举,可这么多年母后没有,但就算他真想得到此时他也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夏之紫看着屋顶飞舞的金龙,中间的凤凰紧随而飞,这才是众人眼里的伦理,夏之紫苦笑,他在等什么,等着母后向他妥协?凭什么?难道他真以为大夏是他的天下。
夏之紫手指一弹,瞬间击碎凤凰的眼睛,夏之紫突然坐正:“你说太后为什么生气。”
荣安微愣,随后感激涕零的开口:“万公公说太后恼皇上上书房失礼于臣子。”
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是她可以生气而他不行的借口,如今的他刚刚掌权,跟太后斗无疑是找死,在母后眼中,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只幼崽,存不存在都是她说了算,他又凭什么计较她在上书房做了什么!
夏之紫突然决定接受,她是他的母后,他永远该讨好的长辈,至少现在是:“摆驾静心殿!”
荣安闻言兴奋的跑了过去,太好了:“奴才为皇上撑伞。”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
碧荷连天的流水释解着空气中的燥热,百年柳枝无精打采的垂进水里,亭子矗立进水中,长廊婉转曲折。
朱砂坐在凉亭里假寐,身后的两大侍女轻轻的摇着折扇唯恐惊醒了椅子上的人。
春江拿着毛巾为太后擦拭手指,晶莹的指甲通透如玉,小指上的甲装更是贵气逼人,戴在太后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翠嫩欲滴,十多年的富贵养育才缔造了太后,肤如凝脂的色泽。
春江珍视的托着,轻拿轻放的为太后降暑,服侍太后多年,虽然太后不再早朝,可这两日似乎更不得安宁,真不知皇上和曲大人在想什么?弄的太后心情不好。
春江擦拭着太后的手指,突然觉的水热了,起身想去换却惊的急忙要行礼。
夏之紫制止住她,静静的看了眼睡着的人,挑了个不热的位置乖乖的跪下。
春江诧异的看着皇上,心想,皇上这是认错来了?亏他还知道错了!春江撇他一眼,端着金盆下去,不管如何都是皇上不对,身为人子怎么能与太后置气,活该太后不理他。
夏之紫跪在一旁看着睡着的母后,突然觉的自己前几日像是中邪!他怎么能对母后发脾气!从小到大眼前人不亏欠他什么,他却还在为冷落她的臣子得意!他是否忘了,当年宫门乱时,母后抱着他让他不要怕的骄傲,他的母后何时教过他沉不住气!何时教过他冲动行事!难怪母后会生气,他这几天几乎是把自己的本性抛给众人看!
夏之紫垂下头,当见到朱砂的一刻,再次让他看到了他隐藏的缺失,这么多年,母后就像一杆标尺,轻易的衡量出他的价值,让他畏惧也忍不住想靠近。
春江回来的时候见皇上还跪着,她没有说话,轻手轻脚的绕过去继续为太后降暑。
夏之紫低着头,即便是躺在那里的身影也让他畏惧。
春江抽空看皇上一眼,虽然此地凉快一些,但还是要防暑,春江无声的伸出手把凉毛巾递给皇上。
夏之紫摇摇头,心里百转千回,母后会不会对他失望!
春江收回来,陪着母子两等着。
朱砂不知是真睡去了还是没有,太阳渐渐西斜,足足让夏之紫跪了两个时辰,她似乎才醒了的翻翻身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
夏之紫见状急忙收敛心神向朱砂请安:“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朱砂似乎才注意到他,微微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春江急忙跟上,随着太后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
夏之紫继续在原地跪着,他知道母后生气了。
荣安心里顿时焦急,太后怎么走了!皇上跪了这么久太后没一点恻隐之心?荣安急忙给皇上去暑,虽说皇上该认错,可毕竟是九五之躯,万一病了没人担的起。
……
春江随着主子回了大殿,甜甜的笑容顿时挂在脸上看起来异常狗腿。
“说吧。”也不怕憋着。
春江立即哄到:“太后,你瞧皇上这不是给您认错了吗,皇上还小怎么敢惹您生气,奴婢估计,皇上就是想对太后使使小性子讨点太后的关心,太后,您大人有大量饶了皇上吧。”
朱砂看春江一眼,手里接过春月递来的毛巾试脸:“本宫可没胆子生皇上的气。”他到是有耐性,现在才拉下他的帝王脸,很本事吗!第一天上朝就敢不给老臣面子,自己不过刚走,如此迫不及待的收拾她手下的人!她可没记得养出了这样的好儿子!
春江急忙为皇上求情:“太后,您有所不知,皇上其实早就知道错了,这不是怕您生气没敢来,皇上从小到大对太后您最好,您瞅瞅静心的花花草草哪件不是皇上费心找来的,皇上他心里孝顺就是嘴上不知道怎么说,太后您说是不?”
“本宫可不敢说。”免得说错了,也雪藏了她这个母后。
春江再接再厉:“皇上偶然喜欢闹小性子,太后您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已经知道错了,您还能跟晚辈生气不成?”
朱砂心想说不定,他不是很有骨气吗!骨气去吧!朱砂打算倒杯茶。
春江急忙代劳:“太后,这茶还是春天时皇上亲自给您采的呢,太后尝尝香不香。”
朱砂生气的放下茶杯:“别倒了本宫不喝。”他如果真有心,怎么现在才来:“你别成天跟她们串通一气惹本宫生气,本宫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本宫养的儿子本宫清楚,他这是闹给本宫看呢!”
春江见太后发火,知道有门,急忙倒好茶哄道:“是,是,皇上不对皇上该打,咱们太后如此带他,他竟然还不知好歹敢惹老祖宗生气,就让他跪着,跪倒第二天再起来,可是太后,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刚亲政,您就这么罚他,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皇上……”
朱砂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他求情,但春江顾虑的不无道理:“行了,传他进来。”
春月春江相视一笑,急忙去传皇上。
片刻功夫,夏之紫跪在静心殿内不敢看薄怒的母后,感受着堂上人的怒火,夏之紫突然觉的自己前几日疯了敢挑衅她的威严:“儿臣知罪,请太后责罚!”
朱砂喝口茶,气势丝毫不减:“责罚?本宫以为你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了?”
春江急忙向太后使眼色:温柔,一定要温柔。
朱砂瞪眼春江,再敢冲她做鬼脸立即把她调伙房,但语气瞬间缓和很多:“既然知道错了,说说看何罪之有。”
夏之紫老实的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儿臣不该让母后生气!不该稳不住人心!不该不第一时间向母后认错!儿臣错了,请母后责罚!”
朱砂猛然一拍座椅:“本宫还以为你忘了姓什么,准备顺便冷冻了本宫这个母后!”
夏之紫心里猛然一颤,惧怕的匍匐在地:“儿臣不孝,儿臣让母后担忧儿臣甘愿受罚,儿臣罔顾母后的教导企图对老臣不敬更该严惩!”
朱砂看着跪在下面的孩子,语气缓和一些:“你的小性子,该收敛的时候要收敛,尤其是独揽大局时,沉不住心就会让人钻了空子。”
“儿臣知错。”
朱砂瞥他一眼,心里也没真想把他怎么样,只是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他是想翻脸就翻脸让人心寒而已,可是如今看着跪在下面的他,朱砂又忍不住心疼:“你大了,很多事有自己的主意母后不拦你,但切记要有分寸,曲太督和徐将军你用着不顺手母后也无话可说,但是!拉老臣下马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最冒险一种,你当曲太督和徐将军没脾气是不是!”
夏之紫本能的低下头,多年的习惯让他面对朱砂的怒火做出本能的臣服。
朱砂心情没来由的糟糕,她不介意孩子开始飞,但很介意瞎闯:“你回宫那天,本宫在上书房和徐将军谈让你亲政的事,正好曲太督来了,他们的为人你也清楚,两人闹成一团又不是第一次,你看你做了什么!”这句算变相的解释。
夏之紫垂着头,但这件事他有自己的看法,且不打算妥协:“儿臣当然会那么做!”
“你说什么,你还有理了!”
夏之紫‘委屈’的解释:“如果母后去敬香,儿臣一定时刻惦记母后的安危,怕母后有危险,怕母后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可是母后呢?儿臣并没见到您的担忧,反而和臣子那么开心,所以儿臣觉的很不舒服……”夏之紫说完生气的撇开头:“就算儿臣脾气大了点,可儿臣还小,儿臣只是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朱砂被抢白的哭笑不得,看着跪在下面的孩子,突然想想自己在他走后确实挺不仁道。
夏之紫偷偷看眼高位上的人影,唯恐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被他弄糟:“儿臣错了…”
朱砂闻言忍不住笑了:“瞧你那点出息,母后能扔下你跑了。”说的真心虚,她确实想扔下他跑。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非常认真的看真朱砂:“母后确定不会扔下儿臣一个人走。”虽然夏之紫觉的没必要问,但还是想听她保证。
朱砂心虚的随口应付:“行了,给你几分颜色什么事都来了,留下来用膳,你的事还没完,别指望就这么跑了。”
夏之紫闻言有几分失望,但是缓和了和母后的关系让他送了一口气:“母后,儿臣可以起来了吗?”
“你要跪着吃吗?”
夏之紫急忙站起来,可因跪的时间太长起身来时险些摔倒。
朱砂心里一紧,但随即稳定:“活该。”
夏之紫苦笑的扶着荣安起来:“母后骂儿臣。”
“是你耳朵坏了。”
荣安见皇上笑,他也跟着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荣安感激看眼春江。
春江欣然接受。
夏之紫跟在朱砂身后,微不可查的黏着她,他知道不该,可忍不住想那么做,但心里防线谁都清楚,他不敢放任不该有的情绪蔓延,纵然到死,有些秘密也要永远守着,只因她是他的母后。
朱砂把他推远点:“大热的天你走这么进干嘛?自己当朝有什么感觉?”
夏之紫挨着母后坐下:“一帮老狐狸,每个人都想探儿臣的底,想摸清儿臣的底牌,平时看母后与他们周旋轻而易举,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这么难。”
朱砂为他倒一杯茶,劝道:“君臣之间总要有个磨合期,当初本宫和先帝的老臣还不是彼此适应了一年,你慢慢熬吧。”
夏之紫微微一笑,俊秀的脸色难得多了丝柔和,令他的五官更加立体好看。
朱砂看着他,表情慢慢变的凝重,有些问题他们终是要面对:“紫儿。”
“恩。”
朱砂放下杯子看着夏之紫的眼睛:“你去过后宫几次?”
夏之紫慌忙避开朱砂的试探:“母后,今天不谈这些好吗?”
朱砂不妥协的看着他:“母后不想逼你,相信你心里也有数,一两天不去还说的过去,长久不去岂不是让众臣起疑,你在早朝上如此不给曲云飞和徐君恩面子,就没想过补救办法?”
夏之紫不愿意谈。
朱砂没有逼他的意思,只是看不惯他任性的行为,就算不喜欢做做样子也不少块肉:“母后知道你不乐意,但有些戏还是要做,明晚试着留宿徐天晴那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定要去,要是实在不愿意做,随便找个理由像打发朱儿一样打发了,切忌让她无话可说,否则你就等这群臣弹劾你吧!”
夏之紫突然看向母后:“你知道朕和——”
朱砂恨铁不成钢的戳戳他的额头:“你当本宫是你,你那些小心思以后少对本宫用。”
夏之紫赶紧躲开朱砂的手,羞愧的脸色通红:“那母后不告诉儿臣,害儿臣像傻瓜一样。”
朱砂嗤之以鼻,以为什么光彩的事:“明天你会有个教习,做与不做你也该懂中间的区别,别再闹了笑话,这些个女人每个都不是省油灯如果被抓了把柄有你好看。”
直接杀,可惜,夏之紫不会说,他突然躺下,头枕在朱砂的腿上看着七彩的屋顶突然问:“母后……”
“恩。”朱砂屡屡紫儿的头发。
“你和……你和父皇成亲时有没有紧张。”夏之紫快速问完,看也不敢看朱砂一眼。
朱砂的手微停,那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的记忆,朱砂回过神,模棱两可的回了句:“等你老了就知道了。”老夫少妻不就是那么回事,而他又是帝王更加残忍而已!
夏之紫诧异的看向母亲,懵懂的他似乎这一刻十分精明:“他欺负你了!”夏之紫说的是肯定句,且没用尊称。
朱砂弹弹他的额头:“瞎想什么,春江,晚膳准备好了吗?”
“回太后,马上好。”
夏之紫看着突然离开的母后,脸上布上一层阴霾,他猜对了?
……
【有票洒票,无票打劫!晚上九点左右有二更】
058
曲云飞摆弄着眼前的鱼缸,越看越想把它弄死:“你主人抛弃你了,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多天都不看你!什么——那是她的借口!她有一百个理由说话不算数!”
红色的金鱼优美的转身,看也不看曲云飞的向水草处游去。
曲云飞不爽的扔下渔网,朱砂这几天根本没有召见他,虽然皇上对他和徐君恩的态度有所缓和,但是他要那些干嘛?他要的是她的承诺:“问候我一下会死吗?”不知是不是天太热,他觉的越来越烦躁。
曲云飞无聊的看着没意思的金鱼,突然抱起鱼缸转身:鱼缺水了,必须向太后要水!
曲忠告焦急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儿子问清楚,曲忠告急急忙忙的拦住儿子,急道:“曲云飞!你这是要干嘛,放下!那是太后赏赐的鱼,你也敢随便动!云飞啊!爹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惹怒皇上!我们曲家几代忠——忠——曲云飞!你给我站住!”
曲云飞早抱着他的鱼走跑了,没办法他的鱼真的缺水。
曲忠告气的险些昏过去!造孽!造孽啊!
曲典墨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怎么了?爷爷,叔叔他——”
曲忠告无力叹口气:“天亡我曲家,天亡我曲家啊!我就说不该让他入朝你老爷爷偏偏不听——闯祸了,闯祸了!”
……
炽热的阳光直射而下,干燥的京师燥热难耐,中暑的人明显增多,地表的植被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装死,万物深切的渴望一场雷雨的降临。
朱砂今日打了一层淡淡的金妆,一袭米色的淡金长裙拖到脚踝,发髻上一枚单彩金步摇随着朱砂的动作时而轻摆,耳唇上两枚小小的珍珠在幽暗的环境里散发着蓝色的亮光,腰间的八宝玉佩连挂十二,流苏与裙摆齐长,高雅庄重、美丽悠然。
春江看愣了好几次,原来没了繁重的朝服,太后如此好看,依如她初见太后时,就像有人在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不断的旋转,那笑声轻盈、魅力睿智。
可惜如此佳人此刻却登着爬椅,趴在庄严的藏书阁房梁上,翻找着石国和金国的外交书籍:“我记得在这里啊?”朱砂重新把笔咬在嘴里,拖着椅子向右移动,丝毫不减她的美,反而添了一份不一样的神韵。
春江担忧的抬着头看她:“娘娘,您下了吧,奴婢让万公公为您找。”
春月急忙点头。
朱砂没看她们,拿起笔记录着什么:“春江,你在第六排书架的第五行找一本《游志》。”她记得里面记录着大陆上六个国家的人文风貌。
藏书阁是大夏朝至今为止最大的图书收藏地,这里一共十层,每层藏书高达百万册分:官、民、杂、论四个大项;四个大项又分中、内、外三小项,三小项又分出百余中项和万余散项。其中每层有千余书架,每个书架高六米、长一百八十米,如果每天每层有一百人打扫,一天内无法完成,所以单一个藏书阁就耗费了千余宫人服侍,其中也不乏达官显贵为藏书阁劳心劳神。
宏德太后掌权的十年间,藏书阁进行过一次大修缮,又增进了二百文官出任每层的护书使,如果书籍有潮湿、发霉、撕咬的痕迹需立即重抄,确保每本书的每个字都保存完整;其实最要命的是,太后当年打算重建一个藏书阁,但考虑到耗资庞大和人员不足的情况,只能草草了事。
据统计,能供应百万雄师长期在外征战十年的黄金,也不足修缮更加浩瀚的藏书阁一层,所以,朱砂曾戏言,如果她能重建一个更加完善的藏书阁,她将名垂千古,可惜有些事,就是幻想也是不可能的。
“太后娘娘,您找的是不是这本石国纪要。”
朱砂合上最后一本,失望的看着自己记下的东西,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
“太后……太……”
朱砂抽空看他一眼:“不是,你去帮春江找那本《游志》过来。”朱砂顺着梯子下来,心想石国和金国的夙愿太遥远,不足以激起民族情结,恐怕石国为了避免国土成为战场会和金国达成协议共同对峙大夏。
“太后!——太——”曲云飞转过身,目光瞬间黏着在她身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她站立的位置,背后肃穆的书籍似乎有灵心般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那么美那么神圣,曲云飞从不知道原来她的睿智也可以诠释的如此明亮,就如他小时候接触的第一篇音律再次深深的撞击进心底深处。
朱砂看他一眼,拍拍身上的痕迹,带着众人向殿外走去:“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让你督促新官选任制度?”
春江拿着《游志》急忙跟出来,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藏书阁,藏书阁的门也瞬间关上。
曲云飞立即回神,接过她记的东西,严肃的指着一行文字问:“太后,您这身衣服,微臣怎么没有见过?”
朱砂也认真的回答:“皇上吩咐衣坊做的,送来了十套,回头送你一件。”
曲云飞敬谢不敏,继而又指着另一处严肃的开口:“很适合你。”
朱砂欣然接受:“谢谢,可……你来就是为这个,你不觉的看完这些东西你该有点意见?”
曲云飞心想当然不是为这个:“您赏赐微臣的鱼,可能不习惯看不到太后威严的存在,不怎么吃东西。”
朱砂心想,难怪来了,竟然是如此大事:“先处理雪城的事再说你的鱼。”
“为什么!微臣的鱼不重要吗?微臣的鱼很重要行不行,它因为想太后食……”
朱砂当没听见,依然固我的道:“石国对抗金国无疑是以卵击石,虽然有我国帮助但不排除石国会向金国的妥协,毕竟石国的皇上不怎么够看。”
曲云飞赞同此观点,但他的鱼……:“可石国和金国势不两立,两国联手的希望几乎为零。”
朱砂不那么认为:“我查了一下石国的棉花贩售,石国百分之五十的棉花和丝织品销往金国,石国现在赖以生存的融铁材料全部来自金国,如果你是金国皇帝,你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曲云飞心想不会那么没骨气吧:“当年金国可是杀了石国的皇帝。”
朱砂好笑的看着他:“你说当年是哪一年?起码至今三百年,你以为三百年的东西,在信息和传承教育不发达的今天,人的记忆力还有多少!不要用你的脑子去衡量不发达人的脑子,明白吗?”
曲云飞心想他的鱼没的谈了,但与如此着装的太后谈边境战争,曲云飞不自觉的有些不忍:“太后想怎么办?难道让我们代替金国在石国的地位供应石国的欠缺?可太后,话可以这么说不假,但是边境贸易的开放,很大程度上会冲击——”
朱砂摇摇头,冷冰时代谁跟你们玩贸易战,要直接打击彰显国威!“徐君恩最近很——”
曲云飞表情顿时严肃:“万一最后控制不住局面——!”名将在场势必会触碰到高层利益。
朱砂对曲云飞一笑:“信我。”如果他送回来的消息不假,金国现在没有大将坐镇。
曲云飞觉的不妥,但回头的瞬间,看着日光下通体金光的她,曲云飞立即撇开头:“随你,听过瑞鹤仙吗,如果有事可以请他。”
朱砂惊讶的问:“清道夫?!”
曲云飞皱眉:“什么夫?”
“没什么,你跟他有交集?”看不出来吗!瑞鹤仙号称千阙首与金国帝王金朔同为两大头疼人物!但最头疼的还属千阙的人,朱砂面容严肃道:“能不用别用。”江湖中的人投诉都无门。
曲云飞不勉强:“我的鱼——”
朱砂无语问苍天,还记得他的鱼:“本宫六日后去礼佛,你可以空出几天。”
……
金国的大小战役连年不断,六员大将均派遣在外,十二名小将也已开了先锋,忙碌的金国虽然重视与石国的战斗但是还是低估了夏朝对石国的‘爱护’。
远在边外整套的金朔瞬间斩下敌将的人头,飞溅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周边的嘶吼声震耳欲聋:“你说什么!”
来人颤抖的道:“司马将军败了!”
“大点声!要不然朕先砍了你!”说真一刀下去顺便解决一个。
来人大声吼道:“司马将军败了,尸体被雪城挂在城门三天!”
金朔瞬间停下,快速策马回奔,杀气腾腾的他掀开阵前大营,周身的寒气瞬间让人不敢直视:“怎么会这样!”
众人不敢吭声,他们明白皇上重视那场战役,如今输了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金朔一掌拍碎面前的桌子:“说!”
飞虎见状出列道:“回皇上,司马将军还没上战场就死军营了,但司马将军虽死犹荣,他是摆在大夏朝徐君恩的手里。”似乎被徐君恩杀是祖上积德!
金朔气的险些没把飞虎也杀了:“朕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去送死!徐君恩在那你们长的腿是摆设吗!当时就该撤退!”
飞虎纳闷就纳闷在这里:“皇上!没人知道徐君恩是什么时候到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金朔紧紧的扣着扳指,眼睛通红如血:“剩余多少人回来。”
飞虎沉下脸,愧疚的直接跪下:“一个不留!”
金朔闻言突然仰天大笑!
飞虎继续道:“石国……石国也是一个不留,不单如此,夏朝还昭告天下,‘凡是夏朝领土以外三百公里内开战的军队,一概不留。’所以此次我国和石国一人都没回来,夏朝甚至让石国对其战争赔偿,开价一亿俩白银,理由是石国无能才让金国想打它,所以——该陪银子。”
金朔的大笑瞬即抽筋,险些没让他表情错位!但也突然让他冷静下来,大夏朝唯有她才办的出如此冷血无情的事!好一个夏朝三百公里以外不得开战的先例,她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凡是她周围的国家最好老老实实坐他们的附属,否则必死无疑!阴险的女人!
飞虎谨慎的观察着皇帝的反应:“皇上——”
金朔的目光瞬间看向一直没表情的人:“你怎么看。”
此人倒杯茶,轻饮轻酌:“夏朝能在她手里兴盛十年,可见并不是偶然。”几年不见,她出手更利落了,也距离他的期待越走越远。
“陆先生,你认为朕会输给她?”
“何须与一个女人比?”陆司错喝口茶,终觉的不如她泡的清醇:“皇上,只问了结果为什么不问过程,雪城之战长达三月有余,不觉的太长了吗?”
飞虎闻言更加心虚。
金朔瞬间看向飞虎。
飞虎硬着头皮道:“守卫雪城的是徐君恩的儿子徐天初。”他的回答等于肯定了徐天初的能力!
陆司错的手停了一下又镇定的为自己斟茶,那她答应他的事呢?
金朔看眼陆司错:“好!朕就听你一次!”
“多谢皇上。”陆司错心知肚明,骗金朔一次容易但决不会有第二次,金朔三岁踏足战场,十几岁与先帝其名,是唯一一个从先帝刀下过没被斩于马下的将领,陆司错从不低估金朔的能力,相反在所有的帝王中他也最看好金朔,只是此人太好战,容易‘钟情’她想保护的土地。
……
朱砂拨弄着手里的佛珠,思索着金国的动向,如果他在,他一定会劝说金国放弃进攻,而他一定能办到,朱砂无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致,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的情景……
“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守这片江山!”
朱砂看眼哭泣的夏之紫,依然不动的站着!
陆司错看着她,久到朱砂以为他会扔下她走时,他却决然道:“好!你陪你!只要你愿意!再等你百年又何妨,但对不起,我受不了看见你,但凡你的一点消息我也没有驾驭的能力,求你了,放我走吧我好累,五年的等待,先帝几乎耗完了我对你所有的爱……朱砂……对不起……我没有你爱的淡然……等你哪天累了倦了,能想起我,就是我的福分……”他的爱不求了。
朱砂紧紧的抓着他不放,他是她当时所有的力量,她怎么会放。
陆司错瞬间哭了,大夏朝唯一一个赢过曲家的状元爷,先帝时期比之如今的曲云飞更加耀眼的人,哭着问她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朱砂也不知道,可能是自私,可能是所谓的爱情,就算他哭着求她,她也任性的没让他走,反而还能冷静的给他个‘远派’的名义让他周旋于因为先帝而烦乱的对外关系。十年了,十年来大夏朝从未因为新帝年幼受到各国的骚扰,亦没有外族趁机介入,就算是先帝时闹得不得开交的边境问题也没被提及。
她眼光很好不是吗?就如她第一眼就喜欢亲近他一样。
朱砂苦笑的收回思绪,深深的吐口气,如果时光重来一次,她一样会那么做,那样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不身在朝局是多么可惜,
——啪!——
朱砂惊慌的回头!
曲云飞歉意的移开目光:“抱歉,春江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曲云飞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敢问她怎么了?似乎那些事他一定不愿意听见,可却悲哀的幻想,或许她是因为自己,但不管事谁,就算结局能换取她的一滴相思泪也觉的今生足矣吧:“鱼还活着。”
朱砂瞬间收起表情,轻笑:“哦,还没死。”
曲云飞立即过去磨叽:“你送我的怎么舍得死。”
朱砂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感慨很多,十年,他想要的和他想要的没什么不同,只是曲云飞更加幸运,没有与先帝同朝,当年她不舞先帝把她推下荷塘,跳下去救她的是陆司错,当着皇上的面把心抛开,他的仕途可见多么‘滋润’,先帝有次做梦甚至喊出要让司错断子绝孙。她至今都没敢问,他的苦是不是包括‘处以宫刑’。
曲云飞立即吻上她的唇,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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