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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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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日子,微风吹松勇士的弓弦。
远远的看见草原上滚过白雪一样的羊群,年轻一些的小赵收拢思绪,双手在
嘴边搭成个喇叭状,对着放羊的蒙古老汉喊道:“毕力格老汉,抓到春膘了吗,
今年的羊毛价儿怎样”!
老汉看见二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也把手搭到嘴吧上喊到:
“托军爷的福,抓到了”。这两个斥候老汉经常见到,准时到几乎成了老汉计算
时间的更漏,璞英将军派得是三波斥候,这是第一波,第二波在二人身后十里外,
第三波和第二波又隔着十里,等三波斥候都过了,太阳基本上就升到头顶了,是
赶着羊群到河边喝水的时候。草原上空旷,二人都拉长声音,回音要很久才能传
回来,慢慢地在旷野中消散。有几只闷头吃草的羊被吓了一跳,匆匆跑开,被老
汉用羊叉甩出的石子打在头上,“咩”地叫唤一声,乖乖地跑回队伍。几只不知
什么品种的羊耙子高昂起头,疑惑地把目光转到斥候这边。
“去,去”,毕力格老汉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赶动羊群,一堆白雪从绿海中
浮过。不动刀兵的日子好啊,这年头羊毛都被商人整车整车的收购,各色羊毛织
成的花布就摆在大宁城的集市里边,谁都可以买卖,都督璞英是个好官,治下蒙
古人和汉人一视同仁,麾下士兵也不扰民。
“那两个孩子多好,去年还帮我竖过栅栏,可惜他们是汉人”,老汉摇着头,
看着大周和小赵慢慢跑远。
春天的阳光总是令人感到温暖,特别是在这一年中有小半年见不到绿色的地
方,春天中迸发的生机更为烂漫。百灵鸟的鸣叫直引诗情入碧宵,无论走到哪里,
你都能听见牧人伴着春光嘹亮的欢歌。
“小赵,回到老家你干什么”,黑脸大汉嘴巴上的草叶失去了韧性,再吹不
出调调,索性扔了,继续逗小赵为乐。
“我,回去先娶个媳妇,生了儿子后带着到我爹娘坟上看看,让他们也开心
开心”。小赵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统的汉人谁不希望子孙满堂,中原这些年光景好了,
人们就希望能养个儿女,一旦儿女出息了,祖宗脸上也有光彩。
“你呢,大个子”,小赵回答完了,好奇的问起黑脸大汉的梦想。
“俺,俺想回家当个木匠,先攒点儿钱起个窑”,大汉憨厚的笑着,“你别
笑俺笨,除了当兵打仗,俺就会当木匠,要不让俺当木匠,俺不知还能干个啥
(第四声)”!
“我才不会笑你,凭双手吃饭,吃得不闹心,况且木匠有啥不好,听人说北
平那几个姓杨的大财主,原来都是木匠”。
“人家,人家那是命好,有武侯扶持,俺,俺也就是那年出塞前在北平军营
里见过武侯一面”。大汉对未来的底气明显不如小他几岁的小赵充足。
“你见过武侯”?小赵一下子拉住坐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武
侯你还没发大财,也没升官,武侯和你说话了吗,说了什么,快给我学学,快”?
黑脸大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经不住小赵一个劲追问,憨憨的答道:
“说了,武侯说,麻烦军爷让让路,我们把这车软钢卸下来”。
“咳,让我怎么说你,你怎么不问问武侯怎么赚钱,或怎么打仗什么的”。
小赵恨不得把伙伴从马上拎下来扔到河里,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春雨,眼前的季节
河已经成一片汪洋,滚滚地向北流去。
“那时候谁知他是武侯啊,穿个县尉的衣服,自己赶车”。大汉回忆起见到
武安国的情景,嘴角升起一丝微笑,这武侯爷真的与众不同,县尉和俺这小兵说
话还那么客气。
“真有你的,你见过几个县尉自己赶马车的,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小赵被
同伴“气”得肚子直疼,弯着身子在马上起伏。
忽然,黑脸大汉给他打了个手势,战马猛然立起了耳朵,马背上嘻嘻哈哈的
骑士也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号炮上。
黑脸大汉跳下马,仔细看了看岸边的土地,用手抓起一把泥沙,放在鼻子下
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赵,你发现这几天有些不对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你,毕力格老汉以前每次见了咱们,都要扯上几句,还经常约咱
们去他的包里喝酒,这几天好像都没提喝酒的事”。
“是没提,老人家忙呗,你不是馋酒了吧”,小赵眼中也升起了疑云,为了
缓和紧张的气氛,还是低声安慰着大汉,也安慰着自己。
“不是”,大汉摇头说道:“这几天,周围的牧人好像尽力和咱们疏远,并
且今天每个牧人的羊群中,都多了五、六头大羊耙子”。
“对,那些羊耙子还不怎么吃草”。小赵肯定了同伴的分析,用手指向不远
处,“你看,就像那边那几头,好像这个牧人的羊耙子更多”。
壮汉回头看看小赵,正好看见小赵探询的目光,二人彼此点了一下头,骑着
马一前一后向羊群走去。放羊的牧人见过来两个军汉,有些紧张地赶着羊群避让。
“别害怕,俺只是过来看看”,壮汉好心打着招呼,尽量给牧人一个笑脸。
牧人只好收拢住羊群,靠拢过来,边走边用汉语问道:“军爷,要吃羊肉么”。
“不了,俺们见这几头公羊长得粗壮,不知是哪的品种,好奇,你能告诉俺
么”,壮汉下了马,慢慢地推开挡路的羊,边走边问。大宁外的蒙古人和城里来
往的客商交易惯了,都会说两句汉语,壮汉问起话来只要不太快,牧人一般能搭
腔。但是这次壮汉没有听到预期的回答。
他快步跨向公羊,同时把手慢慢地按向腰间的火铳。没等他把武器拔出,羊
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呼哨,就在他身边一只低着脑袋的羊猛然窜了起来,前腿重重
地踢在黑脸壮汉的腰间。血一下子喷出老高,哪里是羊,那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跟在壮汉不远处戒备的小赵伸手抓起腰间的号炮,边打马狂奔,边用火折子
去点号炮的引信,战马只跑出几步,几只套马杆同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绝望
地把头转向黑大汉,那曾经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碧草丛中,他只看到了一只
大手伸向半空,冲着太阳张了两张,落下,是那样的不甘心。不吃草的羊耙子也
站了起来,粗壮的蒙古军官不再躲避,扔掉头上的犄角。
“呸”,小赵把自己的舌头咬碎,喷在了死命按住他的蒙古人脸上,恋恋不
舍的看了最后一眼春天里那灿烂的阳光,还有阳光下的远山,殷红如血。
酒徒注:1 、红色山峰,就在内蒙古赤峰市,山体呈鲜红色,旅游的朋友可
以看看,一般夏天8 、9 月去较好,凉爽
第二卷大风第七章国士(四)
国士(四)
“吹号角,下令做买卖的人散集,两刻之后关闭城门”。
“揭下炮衣,炮弹准备就位”!
“弓箭手、火枪手上跺口,今夜开始执勤,各部轮番休息”!
“花鹏,点齐你部人马,天黑后挨家搜查可疑人等,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大宁城头,都督璞英果断地下达一连串将令。
将士们答应一声,迅速行动起来,一队队士兵从街头跑过,听到号角声的百
姓匆匆忙忙从城外向城里跑,城里买卖日常用品的蒙古人也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
的东西,个别人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句:“给我留着啊,明天还来,今天钱没带够”。
此刻距天黑还早,草原上浮光跃金,太阳把温暖的春光尽情的泻在草尖上,
偶尔有风在草原上画出春天的影子,波浪般向城边涌过。
出事了,城门口的小兵也知道事态不妙,每天这个时候,都能看见几批斥候
陆续骑马赶回,今天好像北边没见到一个斥候回来。他们的结局只有一种可能,
被蒙古人的探子给做掉了。是谁有这么强的实力,能让正西、西北、正北、东北
和正东五个方向各三波斥候发不出半点儿警报?
夜幕和死亡的阴影同时笼罩了小城。受到惊吓的人们紧紧的关住自家门窗,
烛火从窗逢中不甘心地渗透出来,把树的影子晃得长长短短,忽明忽暗。街头上
不时传来打斗声,惨叫声,重伤者痛苦的呻吟声,百姓家中的狗也疯狂地跟着凑
热闹,杂着花香的晚风中还不时飘来小儿的夜啼。突然,所有声音嘎然而止,无
边的黑暗让人感到彻骨寒冷。
蒙古人并没有让璞英等太久,凌晨十分,大地开始慢慢颤抖,由远而近。他
们赶着牛羊,跨着战马来了,号角声在草原上如雷霆般作响,望不到边际的队伍
黑压压遮住晨曦。
不用问,北边的上京和庆洲肯定失守了,如此兵势,足够让两地连报警都来
不及,应昌看来也凶多吉少。大宁城下的蒙古人有十几万,战马不计其数,照管
辎重的奴隶在底层将领的指挥下,距城六、七里外扎起帐篷。
“大愣,够得着那里吗”?看见城上的士兵有些慌张,璞英指着冲得比较靠
前的一队蒙古人大声问炮兵头领刘德馨。
被唤做大愣的炮兵头领接过璞英的望远镜看了看,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到:
“打得到,就是未必打得准”。
“不用打准,开炮示威”。璞英笑道,风趣的话语感染了周围的士兵,大家
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对啊,轰他兔崽子,送他们回老家”。
“打他,那么多蒙古人,随便往人群中放一炮也能砸死俩、仨的”。
在士兵的哄笑声中,刘德馨走到敌楼上的那门大将军炮旁边,命令部下抬起
一袋写着数字的火药袋,把里边的火药倒进炮口,又打开另一个火药袋,用药勺
挖了大半勺火药添进火炮,然后用炮椿轻轻地把火药夯实,放入弹丸,转身示意
众人捂住耳朵。
“轰”,一股烈焰从炮口喷出,整个敌楼都跟着晃了晃,弹丸拉着尖啸扎进
一队正在向大宁靠拢的蒙古队伍中,烟尘腾空而起,硝烟散尽,着弹之处一片狼
藉,不可能再见到一个活物。附近未被炸死的蒙古士兵吓得纷纷趴倒在地上,半
天才敢站起来。
“好”!城头上响起一片喝彩,蒙古人怎地,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大炮,士兵
们冲着城下笑骂着,若不是主帅在面前,几乎就要在城头蹦起高来。
蒙古军愣了愣,慢慢向后退开,直到退出五里以外,才又开始整顿队伍。一
小股士兵打着白旗乘马跑了出来,边跑边奋力摇旗,唯恐对方看不见。
“可惜我这城上就四门大将军炮”,璞英微笑着张望慌乱的蒙古人,有些惋
惜。大宁城的守军换装还没完毕,士兵手中火器不多。城头四个方向的敌楼上去
年冬天才各自安放了一门重3000多斤的大将军炮,平时如同宝贝一般供着。野战
用的驮炮倒是有十几门,也于昨日被拉上城来,一起对准北方。
打白旗的人渐渐走近了,毕力格老汉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古铜色的脸上
布满刀刻一样的皱纹,他在马背上如喝醉了酒一般略微有些摇晃,旁边两个牧人
拼力将老汉扶住。堪堪到了离城头100 步远的地方,这个说客队伍停住脚步。人
群中一个蒙古千夫长模样的人嘀里咕噜对老汉说了几句,让老汉翻译。
“城上的人听着,大明无道,擅悔盟约,灭我属国,我天可汗忍无可忍,兴
兵以血国耻,识相的快些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毕力格老汉
把蒙古将军的话翻译成汉语,大声地喊了出来。
“滚,你们蒙古大汗不是投降了吗,还好意思称天可汗”。城头上的士兵大
声嘘道。
“脸皮真厚,打不过了就宣布退位,实力恢复了就又关起门来自己称皇帝”!
“云南怎么是你们的属国啊,你们大汗是我们皇帝的臣子,梁王也是个王爷,
谁统属谁啊,不是瞎掰吗”!
“你们大汗准备这次打输了跑到哪去啊,再往北可又到大海了”。
显然,这番劝降之词没收到任何效果,毕力格把城头上士兵的话翻译成蒙古
语,听得那个千户脸色铁青。
“毕力格,你在我城外放牧多年,我的部下没欺负过你,我也没征过你一头
羊的税吧”,璞英的声音清晰地从哄笑中传出,一字不落地传进毕力格的耳朵,
周围的蒙古牧人听见了,很难堪地转过头。
城头上的哄笑渐渐静止,所有士兵等待着毕力格的回答,自从两国议和,徐
达率主力南归后,大宁城的消耗主要依靠内地供应,璞英约束部下,从来不许抢
掠,来往商人无论是哪一族,都不准强买强卖,所以璞英部兵马在各部族中声望
很高。牧人们引领本族人马来攻打大宁,心中本来就觉理亏,被璞英这么一问,
更是惭愧。
“没有”,毕力格低声的回答,有气无力。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那两个兄弟,和你儿子是好朋友,去年冬天你家的马
被野狼惊了,还是他们追回来的吧”。
“是”,毕力格声音越来越低,老脸憋成了茄子色。蒙古人之间素来讲究义
气,那两个斥候个赵三和周大个子平素和毕力格关系非常要好,无论什么理由,
都是毕力格出卖了他们,事实无可辩白。
“那我问你”,璞英的声音突然提高,震得城下带路的蒙古牧人心里突突乱
跳,“我问你,我那两个兄弟他们在哪里,那两个上个月还在你的包里和你用同
一个碗喝酒的兄弟在哪,你们蒙古人就是这么来对待朋友的吗,回答我,拍拍你
的胸脯回答我”!
城下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牧人都惭愧得不敢抬头,半晌,毕力格老汉才
仰起脸来,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都督,你们是汉人,可我是蒙古人啊”。
“就因为你是蒙古人,所以你就宁愿让这片草原再次血留成河?就因为你是
蒙古人?你就可以出卖自己的朋友?你们的大汗过来,因为你是蒙古人就不征你
的税了吗?不让你的儿子跟着出兵打仗了吗?”
毕力格不再说话,大汗的人来了,家里的儿子被又为大汗跨上了战马,这几
年好不容易繁衍起来的羊群也被拉走了一半,这大汗,真的值得自己卖命吗?他
不敢自问。
从眼前嘀嘀咕咕的牧人口中,来劝降的蒙古千夫长多少了解到一点儿两人对
话的内容,显然劝降是不成了。反正他也没真的指望对方投降,这么大一点儿的
城市,在他眼中降不降都无所谓,不降在城破后反而多了一些娱乐,有了杀戮的
理由。
推开毕力格,他用蒙古话大喊道:“别罗嗦,城上那个蛮子,你痛快说一句,
降,还是不降,蒙古人的规矩你知道不知道,抵抗一日,破城后屠杀一日,抵抗
两日,破城后屠杀两日,抵抗超过十日,破城后人芽不留”。
城头上懂蒙古语的士兵把这几句话翻译了出来,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反而激起
了士兵们的愤恨,纷纷用汉语或蒙古语回骂,问候那个千夫长家族的声音响成一
片。
璞英挥了挥手,压住众人的漫骂,大声冲城下回答道:“好,我告诉你,我
大明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过投降的将军,回去告诉你们的鞑子头儿,他攻城一日,
等我璞英反击时在草原上劫掠两日,他攻城两日,日后我璞英定要劫掠四日,他
攻城超过十天,我璞英日后绝不会给这片草原上留下一只羊羔,有本事你就让他
放马过来吧,看看你蒙古人身体硬,还是我的火枪硬,季二,送客”!
“知道了”,城头上闪出一个肩膀宽出别人一小半的将军,抽出三只雕翎,
抬手一箭,将城下的白旗射落,又一箭,射穿了那个蒙古千户的马脖子,第三箭
却引而不发,幽蓝的箭头闪着寒光指向城下的人群。
牧人们轰的一下,拔马就跑,那个千户也有些怕了,慌慌张张的跳上了一个
士兵的马背,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战马直打趔趄。毕力格老汉没有跟着大伙跑,他
缓缓走在人群的最后边,背对着城门,他不想走快,两个斥候憨厚的面孔还在他
眼前晃动,两具满是血污的尸体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虽然年青时也在中原打过仗,
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心里对汉人的死亡如此愧疚,潜意识里他真希望季二将军那
只箭射下来,那样,自己就一了百了,再不欠别人什么了。
看着这小队蒙古人走远,璞英转身走进了敌楼,身边的武将纷纷跟入,大敌
当前,将军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他们等着都督分派任务。
“季二,今天你够威风,灭了鞑子士气,当居首功”。璞英等众人都在石头
凳子上坐了,笑着夸奖道。
神射手季沧浪是震北军大将季沧海的弟弟,人称神箭季二,他们兄弟三人本
来都是徐达旧部,上次北征蒙古后才各自分开,一个在燕王麾下,一个随璞英镇
守大宁,最小的一个被汤和带到了水师中。
“多谢将军”,季沧浪抱拳施礼,“季二不敢居功,还是将军那几句话问得
痛快,那帮吃里扒外的鞑子要是有良心,一定会羞死”。
“是啊,我们对牧人秋毫无犯,他们还给别人做内应,我就不明白当鞑子有
什么好”!将士们对季二的话非常赞同,一块议论起来。
“对啊,不是我们,他们穿得上那么舒服的毛料吗,他们的羊毛卖给谁去,
谁给卖给他们锅、碗、瓢、盆,这帮没良心的鞑子,都督指责的有理,没等打起
来就让鞑子气势上输了三分”。
璞英笑着制止道,“别拍马屁了,眼前的战事要紧,上京和庆洲估计失守,
要不就是被包围了,鞑子这次是有备而来,大宁城虽然坚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
心,赶了这么远的路,今天白天他们肯定要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要手底下见高
低,大家看看有什么破敌之策”。
“怕他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老子正手痒痒呢”,一个络腮胡子的武
将笑呵呵的回答道。
“都督,末将愿带人出城会一会鞑子”。小将花鹏起身请命。
“对,趁敌人立足未稳,我们先杀他一阵,挫挫他们的锐气”。有人附和这
个建议。
璞英摇摇头,低声说道,“大家说得有道理,但是不得不防备鞑子被我们打
急了真的丧失人性,城中百姓太多,粮草也不够,我看还是先送百姓走”。
众将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璞英说得没错,离大宁最近的一路人马也在百里之
外,并且附近能和璞英部实力相当的明军只有在热河上营换装的陈恒部,那地方
距这四百多里,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获得蒙古入侵的消息前来增援。城中百姓太
多,很多商人从来没经过战阵,留在城中肯定影响军心,况且这么多百姓消耗粮
草也不利于坚守。问题是如果放百姓南归,一旦被蒙古人派兵追上,肯定一个孩
子都不会留下,这等于送羊入虎口。
正在众人沉思间,一阵嘈杂声从外边传来,听方向是来自城内,乱乱的越吵
越厉害。璞英冲花鹏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领命出了敌楼,不一会回来小声报告道
:“城中汉人百姓骂蒙古鞑子没人性,要先杀了在城里居住的蒙古商贩,以免将
来他们里应外合,双方打了起来,我已经让士兵去制止”。
璞英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肯定了花鹏的做法,然后对花鹏问道:“花小子,
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九年半,花某一直靠都督提携才有今日”。花鹏莫名其妙地回答,声音里
充满感激,他少年时投军混饭吃,是璞英把他从普通士卒中挖掘出来,一直像个
老师一样指点他。
“花小子,今天要你完成一个艰巨任务了”,璞英拍拍花鹏肩膀,低声吩咐
道:“出去通知城里的百姓不要胡闹,让汉人百姓自己收拾细软,尽量轻装,天
黑后你带五百骑兵送他们南归,一直把他们送到热河上营,然后你派得力手下通
知塞上各守军,小心蒙古人偷袭”。
“这,都督,花鹏誓死追随都督左右,请都督派别人送百姓南归”。花鹏第
一次顶撞上司,英俊的面孔涨得通红,璞英对他亦师亦友,只要有一口气在,他
绝对不会让敌人杀到璞英跟前。
“胡闹,平时我怎么教你的”,璞英正色训斥道“快去,去了又不是不回来,
我还等着你的援军呢,顺便告诉城里的蒙古人不要惊慌,明天午时我会让他们从
北门出去,是否回来攻打大宁凭他们的良心,去吧,军人就要服从命令”!
“末将遵命”,花鹏不敢再争辩,领命而去。
混小子,璞英对着他的背影爱怜的笑了笑,转头对众人吩咐道:“大家做好
准备,今晚二更时分,我们吓蒙古人一下,季二,你带一千士卒分三波趁黑夜偷
袭蒙古军营,不要恋战,从大营中直接冲过去,然后清点人马向东奔辽阳,找你
哥哥和燕王殿下求援;刘将军,到时候你让炮兵准备,听到蒙古营中乱了,就胡
乱开几炮,让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偷营。剩下的将军到自己营中,各自派谴
一百嗓门大的士兵,今夜出城给季二壮威,喊上半个时辰,向蒙古人营中乱扔几
个手雷就回来,注意不要和蒙古人硬抗……”。
众人一起领命,璞英笑着又解释:“鞑子想从当年徐帅出塞的路线入中原,
我们这里是第一站,我们不让开,看他怎么走,睡觉,睡觉,天黑了一起出发”。
“对,除非鞑子从我们的尸体爬过去”。一个将领响应。
“呸,乌鸦嘴,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将近二十万人马,他吃什么,没几天
就得把草原啃平了,他们散去的时候,正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擦拳摩掌,将士们等候着黑夜的来临。
和他们一样盼望天黑的是城内的百姓,眼看着好好的家要抛弃掉,很多人一
边收拾东西一边掉眼泪,鸡窝里的母鸡还下着蛋呢,把它连鸡蛋一起送给守军吧,
今年那窝小猪也没有长大机会了,送给军队到时候给伤兵补补身子。士兵们虽然
看起来精神饱满,可百姓们都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毕竟鞑子太多了,这天杀的鞑
子。
花鹏整顿着乱糟糟的百姓队伍,天还没黑,南城门口已经挤满了逃难的百姓,
这些百姓以来塞外做小买卖的商人居多,所以携带的物品还不算沉重。有几个背
着锅的已经听从士兵的劝告把锅放下了。
“一家人尽量走在一起,不要散了,没有家小的男人走在最后,别急,天要
漆黑后才能出发,不能被鞑子看见”。士兵们来回整顿着秩序。
队尾处隐隐传来的哭声吸引了花鹏的注意,皱皱眉头,他分开百姓向队末走
去,“哭什么,不就是损失点家产吗,早晚还不是能挣回来,真差劲”。
人们纷纷给他让出路来,很快花鹏就看到了啼哭的女人和两个被她紧紧楼在
怀里的孩子。他愣住了,这是个谁也无法解决的难题。那个女人是酿烧锅的老王
头的女儿,塞外难得一见的江南小家碧玉。老王头雇了个很得力的小鞑子打下手,
前几年老汉生病,小鞑子忙前忙后没少出力,比亲儿子都孝顺。老汉病好后干脆
招了那个鞑子做上门女婿。小两口平时一个酿酒,一个红袖当垆,日子过得羡煞
众人,花鹏闲时经常去酒店沽酒,和两口子都很熟悉。
“娘,娘,不要不要我们呀”,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哭得梨花带雨,这是对
龙凤胎,平时王老汉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
“娘没有,娘没有啊”,女人疯狂的亲着孩子,边亲边给孩子擦眼泪,自己
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娘,我再也不欺负妹妹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你不要扔下我们行吗”,壮
一点儿的哥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娘,我也再不告哥哥状了,你不要走,娘——”。小一点儿的妹妹哭喊。
女人肝肠寸断,自己没错,爱侣没错,孩子更没有错,可是到底为什么一家
人要这样生离死别,是谁非要把天下人分成蒙古人和汉人。她不知道怎么对孩子
解释,只能一遍遍说着:“娘没有,娘没有啊”。声音是那样的无力。
“走吧,天黑了”,老汉硬着心肠去拉女儿。
“娘,抱抱,娘,抱抱”小姑娘看出苗头不对,死命搂住母亲的脖子不松手。
女人抱住孩子放声大哭,有谁忍心抛弃自己的骨肉,猛然,她对着老汉端端
正正的跪了下来,哭道:“爹,女儿不能抛弃他们,爹,女儿不走了,原谅女儿
不孝”。
“你是汉人啊,你不走,你不要命了”。老泪纵横,王老汉抱着女儿和外孙
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呸,她想做蒙古人”,一个旁观者啐道。
“呸”!另几个看客掉头而去,纵使心里充满同情,他们还是无法原谅一个
女人背叛自己的民族,无论什么理由。
突然,一个宽阔的身影从黑暗中跑出,是这个家庭的父亲挣脱了士兵的阻拦
赶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被士兵打伤的淤痕。他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用后背挡住所有鄙视的目光。
女人哭得更响了,用柔软的手擦着丈夫脸上的血迹,“我不管,我不管,我
去做蒙古人,去住帐篷,喝马奶,我们一家死也要死在一起,……”。
那个大汉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背,压下女人的啼哭,站起来走到了花鹏面前,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咬着牙说道:“花将军,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塞
吉拉虎是什么人,我和你们走,去中原做汉人,说汉话,穿汉人衣服”。
爬过来抱住丈夫,女人哭着说,“你不能啊,他们会打死你的,我不让你去,
不让你去……”。百姓之间的仇恨,已经到无法容忍对方站立在同一片天空下,
白天就已经有蒙古商人被暴怒的百姓打死,谁也无法想像这个人到了中原被人发
现是鞑子后结局会怎样。
一家老小哭成一团,纵使铁石人到此,也要落泪,围观的人忍不住用袖子捂
住鼻子,有的人陪着哭得抽抽噎噎。
沉思了半晌,花鹏从身上解下一把腰刀,递到了小鞑子手里:“别哭了,塞
吉拉虎,像个男人吗,给,这是大明军的武器,一会我给你找一件号坎穿上”。
“我,我怎能杀自己的族人”。塞吉拉虎拿着刀犹豫着。
“路上,一边是你的老婆孩子,一边是你的族人,你看着办。回到中原,你
就脱了军衣,我证明你是归化的蒙古人,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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