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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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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注。
不过幸好,凤西卓的反应够快,脸皮够厚。当下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说的也是。我刚才故意这么说,就是怕你真的让我上刀山下油锅。哈哈……没想到天下首富也会做亏本买卖,平白少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打手。”
长孙月白露出笑容,“无妨,只要总帐盈大于亏即可。”
凤西卓干笑数声。“啊,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三张牛皮纸,放到他手上,“这东西名头虽然好听,但予我无用,倒不如予你,也算适得其所。”
长孙月白的拇指在牛皮上蹭了两下,“高氏秘宝图?”
“你怎么知道?”她一楞。虽然秘宝图放在她身后近半年,但她自认还没有办法把它和其他牛皮分辨出来。
长孙月白将其中一张秘宝图翻开,“这里曾被蜡烛烧掉一角,还有点硬。”
凤西卓认出是从未央山山脚富户手中拿到的那张,那富户说他是从一个在长孙世家当帐房的远房亲戚处得来,难道竟出自长孙府。看来陈虞昭与她当时的估算都没错,最后一张秘宝图的确在鲜都,在长孙月白的手中。
“我这算……物归原主?”
长孙月白将地图折起,“秘宝流传至今几经易手,若说原主,恐怕你我都算不上。”
“既然无主,当然是德者居之。若说德财,舍月白其谁。”
长孙月白听她直呼其名,眉眼一弯,“你不想要秘宝?”
“寻宝哪有抢劫来得恣意潇洒。”她歇了口气,“虽然还差一张,不过却能用来敲兰郡王府一笔大大的竹杠。”
长孙月白道:“你不如送给萧世子,他必然善待于你。”
凤西卓听他口口声声皆是为自己打算,感动之情难以言表。但她心中越是感动,表面上反而更加大咧咧,“万一让他发现我才干过人,智计无双,可堪大用,事事倚重,我岂非要累得死去活来?还是韬晦的好。”
“即便如此,你也可用秘宝图傍身,以防万一。”
凤西卓见他一推再推,一把抓过秘宝图,塞进他的衣襟。“哎呀,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当放在你那里保管……”她的话突然顿住。
长孙月白伸上摸了摸胸前,一条细绳被她适才顺手带了出来,绳上绑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石刻凤凰。“你已送了最值钱的礼物。”
凤西卓面上一红,“那个,我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长孙月白含笑点头,“好。”
“真的要休息哦。”她忍不住再三叮咛。
他握着胸前的凤凰,“以它为证。”
为何这听起来这么像山盟海誓?一定是她想多了。凤西卓拼命捏着自己的大腿。
可惜长孙月白看不见,不然定要惊讶有人竟能把脸红到番茄的程度。
情如麻(下)
从东恒到秦阳不足千里。
但凤西卓一行从离开东恒起便病员不断。从绿光到黄叔,从黄叔到洪叔……除了她和长孙月白,其他所有人包括紫气都得了回伤寒。其后,马车车轮坏了五六次,大石堵路堵了三四回。短短一程路,几乎囊括旅行时的一切霉运。往往走半天,歇两天。走两天,歇五天。两辆马车磨磨蹭蹭、行行停停,竟用了一个多月才看到秦阳城。
凤西卓看到那条如巨人双手般捍卫缅州首邑的城墙时,忍不住感慨道:“太不容易了。我还以为我会老死在路上呢。”
绿光心虚地摸摸鼻子,“也许老天爷不想凤姑娘去秦阳呢。”
凤西卓恍然,“我终于知道原来老天爷她姓绿。”
绿光暗暗做了个鬼脸。凤西卓看穿这一路的把戏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有傻子才相信真会有人倒霉到这种天怒人怨的程度。反正只要拖延行程达到目的便无伤大雅。可惜的是,行程是长了,但期望中的进展却没有发生。长孙月白和凤西卓都是一副你慢随你慢,清风拂山涧的模样。害得她在一旁看不过眼,频频假传消息,最后落得信用荡然无存、连说真话都要反复发誓的下场。
秦阳城里,酒楼林立,文人凭栏展袖,字画漫街招摇。
凤西卓赞叹道:“怪不得说‘京城的贵胄鲜都的富,秦阳的字画江秦的舞。’”
“这些字画真的有人买吗?”绿光疑道。
“买不买在其次,不少文人花钱把字画放在这里,最想的还是让人观赏品鉴。”
绿光讶道:“不是有专门的字画行么?”
“秦阳城内文风盛行,甚至有‘三人耕农,养文士三千’之语。能入字画行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那他们是靠什么维生呢?”总不能让农人真的供养他们白吃白喝吧?
车厢门帘突然掀起,一个年过半旬的文士捋须笑道:“绿光姑娘有所不知,秦阳城内有天下最多最大的书斋和学堂,文人在秦阳是决不会受饿的。”
绿光腼腆道:“我初到东地,让刘掌柜见笑了。”
文士姓刘名赢,是长孙世家在缅州的负责人。早在长孙月白到东恒时,就赶来迎接,一路护送至秦阳。适才他正在马车中向长孙月白报告这几年长孙世家在缅州的经营状况。
“哈哈,绿光姑娘久居鲜都,自然不知秦阳景况。若我去鲜都,恐怕连路都不认识哩。”
绿光道:“那还要多谢刘掌柜的地图。”
刘赢与他们呆得久了,也略微看出长孙月白的心思,因此转对凤西卓道:“公子和凤姑、绿光紫气姑娘都初到秦阳,理应由我做东,带各位看看秦阳的风光,尝尝秦阳的特产。”
凤西卓一面与他们相处甚欢,不想这么快分离,一面又想念晓晓等人,急于知道他们的近况,一时心中踌躇,左右为难。却听长孙月白雅淡的声音从车厢传来,“先送西卓去兰郡王府。来日方长,其余之事,明日再谈不迟。”
凤西卓楞了下,“来日方长?”
长孙月白浅笑道:“我在秦阳还有些俗务需要逗留一月。西卓若有闲暇,不妨来天一客栈。”
绿光欢呼道:“刚在想与凤姑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又多了一月的相处时光。凤姑娘你到了兰郡王府若吃得不好,呆得不惯,就随时来找我们。”
凤西卓岂会不知长孙月白是借俗务为名,怕她受了委屈无处诉苦。低头揉了揉鼻子,才抬起头,拍着绿光的肩膀,大笑道:“有这么强硬的靠山,恐怕萧晋不倒履相迎都不行了。”
刘赢沉吟道:“锦绣公子虽说是兰郡王府的世子,但兰郡王府如今依然是蓝老郡王做主。兼之他非蓝姓,所以……”他虽然没有说全,凤西卓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看来萧晋在兰郡王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光。怪不得同是世子的尚翅北已经大展拳脚,在各处耀武扬威,他还缩在家里按兵不动。
凤西卓满不在乎道:“作为一个食客,我是最无欲无求的那种,只要管饱就行。”其实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打定主意在兰郡王府长住。经钟家一役,她逐渐厌恶这种门阀倾轧的江山之争。若是可以,她更想找处偏僻安宁的地方,等天下大定后,回自在山重建家园。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但这个念头她却不想告诉绿光,甚至任何一个长孙家的人。虽然长孙世家是僻居的好去处,但再简单的事一旦牵扯上感情,便会复杂百倍。何况之前她已经欠下长孙月白一屁股的人情债,再欠下去,别说以身相许,就算为奴为婢,也要还个三生三世才够。
兰郡王府虽不如长孙世家盘踞鲜都半壁城池,但也算占地广袤,食客盈千。门前石狮目如铜铃,威风凛凛地看着门前的两辆马车。
凤西卓跳下车,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拜帖,递给守卫。
守卫见马车华奢,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报。不一时,便见一个身材微伛的六七旬锦衣老头缩着脑袋从里面踱步出来,“凤二当家?”他狭长的眼眸先掠过她身后的马车,才定在她身上。
凤西卓不卑不亢道:“陆大总管?”
随着四大郡王府在宣朝地位日隆,几位总管也声名鹊起。除了蔺郡王府的总管保持低调,甚少露面外,乔郡王府韩载庭、罗郡王府楚高原、兰郡王府陆放翁都是天下一言九鼎的响当当人物。
陆放翁应了一声,漫声道:“凤二当家的朋友不进来?”
“他们只是路过。”凤西卓转身与绿光挥了挥手。
绿光指了指天,又比了下‘一’的手势。
她知其是指莫忘记去天一客栈找他们,含笑点点头。再回头,陆放翁却率先进去了。
凤西卓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兰郡王府的布置比钟府大气,比长孙府雅致。一草一木都可看出精心雕琢。
陆放翁走得飞快,身体笔直,但一个跨步便是三四丈远。凤西卓见他试探轻功,暗暗一笑,身子无声拔地而起,跃上屋檐。
陆放翁进东山园后停下步,回头看空无一人的来路,嘴角浮现一丝蔑笑。
凤西卓托腮靠坐在假山上,晃荡两条腿,“陆总管,还跑不跑啊?”
陆放翁一怔,转头瞬间收住惊色,“这边走。”话音刚落,人已在十丈开外。
凤西卓摇头,人影塾地消失在嶙峋山石间。
微妙间(上)
陆放翁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号的,当初蓝家两位世子奉旨打仗,他几次深入北夷,扰乱后方,逼得‘兵王’跋羽烈亲自出手,才将他打伤。在重伤下,他仍是凭借轻功跋涉千里,独自逃回大宣,遂成美谈。其后,他返回秦阳养伤,直至蓝家两位世子双双战死沙场的噩耗传遍天下。
尽管如此,凤西卓依然跟得游刃有余。
陆放翁回头两次,见她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遂放弃试探,飘然收步。
凤西卓故意抹了把汗,喘两口气道:“到了?”
陆放翁连正眼也不瞧她,指着前路道:“前面往左,往右,过桥,再往右就到了。”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凤西卓在原地楞了半天,才愕然道:“哈?”
早知道,应该慢慢地、慢慢地落后,让他觉得有甩掉她的希望才是。凤西卓一边责怪自己不够圆滑,一边照他说的往左往右。
陆放翁看起来虽不待见她,但指的地方却没错。
她走进院子,见一字正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鼓掌道:“好!我最喜欢一字夏天使这套刀法,又凉快又养眼。”
一字回头见是她,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欢喜之色。“好。”
凤西卓一副悔之不及的样子,“你别这么快把今天的份额用掉啊,我还想问你晓晓他们人呢?”
一字指着走廊那头。
凤西卓打了个响指,“那你继续。”果然狗窝最好,就算是不爱说话理人的一字也感觉亲切得不得了。
走廊才走了一半,就听大头在那里嚷嚷道:“咿呀娘的,老子不跟你讲了,省得沾一身酸气回去熏人。”
八斗道:“孺子不可教也!”
“炉子当然不能浇了,一浇不就灭了么?”大头嗤笑道,“说你有学问吧,每天尽说些傻瓜都懂的废话。”
“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傻瓜都比你有学问。”
大头怒了,“臭秀才,你敢骂我比傻瓜还笨?”
八斗道:“非骂也,实话耳。”
门砰得被踢开。大头从走廊尽头气呼呼地跑出来,“咿呀娘的!老子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这辈子老和臭秀才绑在一起!”
“所以说你们感情好嘛。”
大头和刚走出来的八斗同时一楞,随即喜道:“姑姑。”
凤西卓拍了拍手,“不用叫得那么献媚。两手空空,没买糖。”
大头道:“咿呀娘的,啥糖能比见到姑姑甜啊!”
八斗吐槽道:“你的嘴。”
大头瞪他,“你尝过?”
八斗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你这个莽夫!只会说这些下贱话!”
大头见占了上风,也不管他骂了什么,兀自笑道:“嘿嘿,不然你咋知道我嘴巴什么味?”
凤西卓素知这二人只要一扯起来,那是天南海北,有开头没尽头,只好打断道:“邢叔和晓晓呢?”
“邢叔在阮公子屋子里。晓晓和三世子出去了。”大头道。
凤西卓楞道:“三世子?”
大头以为她不记得是谁,解释道:“就是陈元殊嘛。”
凤西卓搓了搓额头,“晓晓和他很熟吗?”
八斗眨眼道:“不熟也不疏。”
“那……阮东岭呢?”晓晓喜欢的不是阮东岭么?
八斗摇头晃脑道:“不疏也不熟。”
大头翻白眼,“你这有说等于没说。”
八斗道:“本来就是这样。”
凤西卓看他们扯下去,又是没完没了,连忙转话题道:“你们在兰郡王府可还住得惯?”看陆放翁今天的态度,她有些担心他们在府里的待遇。
大头抢在八斗面前道:“凑合着住呗,反正大世子让我们与阮公子住一块,说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八斗干咳一声。
凤西卓挑眉。这等于把自在山编入阮东岭手下么?
八斗忙道:“当时姑姑不在,又是阮公子带头来投靠……所以才做这权宜之计。”
凤西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若说萧晋或阮东岭为了增加阮家军的实力而将自在山收归其旗下,她能理解。但八斗身在自在山,却这样急急为他们解释,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好象……他做了什么怕她误会的事一样。
“那么……”她玩味道,“这个权宜之计是谁提出的呢?”莫非这个权宜之计是自在山的人先提出来的?
八斗与大头不语。
后面脚步声渐近。
“是我。”邢师等凤西卓回头,揖了一礼,“见过二当家。”
凤西卓叹了口气,“邢叔,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来这套虚礼?”
邢师道:“既然是虚礼,二当家又何必执着?”
凤西卓投降道:“论禅我不行,打机锋你找八斗。”
邢师微微一笑,“适才二当家问到这权宜之计,我正想向二当家解释。”
凤西卓摆手道:“何需解释?前来投靠兰郡王府的人每年每月不计其数,自在山虽然在江湖上薄有声名,但毕竟是盗匪,一来不上台面,二来在真正的争霸战中不成气候。但阮东岭不一样,他身为前大内副统领,熟悉皇宫一切,兰郡王府必将重视。自在山跟着他,才是背靠大树有阴凉。”
邢师赞道:“二当家寥寥数语便将一切看得通透,邢师佩服。”
凤西卓正色道:“邢叔,你希望自在山卷入这场纷争么?”
“二当家不想?”
“当初师父收留你们在自在山,是希望能让你们能够有一片自在无碍的净土,我不想让师父这个愿望毁在我的手上。”
邢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二当家以为在废门预言‘天下纷争,数五休戈’以后,天下哪里还会有真正的净土?与其在战乱中东奔西跑,亡命天涯,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以变应变。”
凤西卓喃喃道:“废门?呵,邢叔,你说若是没有废门这句预言,天下可还会如此纷纷扰扰?”
邢师道:“除非连这纷纷扰扰红尘中的人也没了,或许才会安宁。”
凤西卓叹气,“我要想一想。”
邢师道:“是。自在山未来的命运,终究是掌握在两位当家手里。”
两位当家?凤西卓笑道:“若师兄肯扛这个担子,哪怕他要当皇帝我都举双手赞成。”然后轮到她当甩手掌柜,看他在那里上蹿下跳。
微妙间(中)
邢晓晓至掌灯时分才回来。
凤西卓歪坐在必经的走廊上,身体大半隐在屋檐延伸处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双灰白的鞋面。
“谁?”邢晓晓先是骇了一跳,随即惊喜地叫起来,“姑姑?”
凤西卓伸了个懒腰,“咦?天黑了?最近天黑的真快啊,让人格外觉得光阴如梭,岁月如箭,唉。”
邢晓晓呆了下,道:“姑姑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凤西卓翻了个白眼,“我看上去像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吗?”
“可是我看书上说姑姑最近会遭劫。”
“……你那本书哪天说我不遭劫了?”
“不是啊,我换了一本。”邢晓晓从怀里掏出两本书,指着旧的那本,“自从姑姑说这本不准以后我就又买了本九华半仙写的,他很准哦,我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抢呢。那本旧的说姑姑最近会走桃花运,看姑姑气色,应该还是新的比较准吧?”
凤西卓伸手把新的扔到九霄云外,“还是看旧的吧。”
邢晓晓转了转眼珠,讶道:“难道书上说的桃花……”
“我就是想问你的桃花。”凤西卓硬生生把话截流,引到她身上,“听说你最近和陈元殊走得很近?”
“只是偶尔一起出去罢了。”她眼珠左右摇摆。
“陈元殊嘛……武功是差了点,伎俩是下三烂了点……”那次撒迷药之事,记忆犹新,“不过长得不错,武功可以练,人品可以提高……”
邢晓晓急道:“没有的事,我喜欢的是阮……”后半个名字撞失在凤西卓捉黠的眼神里,“姑姑,你诈我!”
“哪有。”她举起双手,“我是很诚恳地在问。事实上我只是想把你嫁出去,减少自在山一半的开支。不过说实话,你和阮东岭……怎么样了?”
邢晓晓低下头,小声道:“我叫他阮大哥。”
“恩。”有进步有进步。
“他叫我晓晓。”
“恩恩。”有前途有前途。
“……”
“然后呢?”凤西卓见她半天不语,忍不住问。
“……没有了。”
凤西卓看着她郁闷的表情,感叹道:“你这把光阴梭穿得真是慢啊。”
邢晓晓失落地绞手指。
“幸好我来了。”凤西卓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飞速地挥了两下,“你就看着我如何用飞梭把你和他穿在一根绳子上吧。”
邢晓晓道:“那是蚂蚱。”
“恩,烤起来味道不错。”
饭后,凤西卓与自在山众人聚在一处,说起她离开后的种种遭遇。虽然将惊险部分一语带过,仍是听得邢晓晓和大头惊呼连连。
“那你见到长孙月白了?”邢晓晓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凤西卓下意识地隐去长孙月白、废门与她三者的关联,只是简要地描述了下半月宴上的风波。
邢师等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
“没想到顺平王竟是这种人。”邢师冷哼一声,“尚氏皇族出此等败类,看来宣朝气数尽矣。”
邢晓晓深以为然,“养在京城那些贵胄里有哪个是好人?指不定还有什么顺安王,顺泰王的一大堆,啊,还有那个什么骄阳王!我想起来就气,若不是他派兵围剿自在山……”
“你也就不会认识阮东岭了。”凤西卓抢在她前头接下去。
邢晓晓面色一红,“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邢师摸了摸胡子,道:“话倒不能这么说,依我看,这个骄阳王与顺平王恐怕不是一路人。而且他三番四次出言襄助二当家,可算是半敌半友。”
凤西卓想起尚信知道她编谎言骗他后的表情,苦笑道:“恐怕以后是全敌了,而且是牙痒痒的那种。”
邢师等人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不由发问。
凤西卓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竟也觉得自己理亏居多。
邢晓晓眨了眨眼睛,“那个骄阳王未免太莫名其妙,又吃饱撑着了吧?”没事跑去查什么几年前调戏姑姑的知府?怎么看都是那些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奸官更可恶吧?
邢师与八斗交换了一个眼神,站起来道:“也罢,二当家长路赶回,定然累了。好在一路平安,剩下的话不如以后慢慢说。”
邢晓晓拉住凤西卓,“姑姑,那长孙月白长得什么样子,好不好看?他好看还是南月绯华好看?”萧晋也好看,但胜在雍容。论容貌,则南月绯华更艳丽妖娆。
“这个……”凤西卓心中天平大幅度倾向长孙月白,“都好看。”
邢晓晓不满,“总有个高下之分吧。比如我就觉得萧晋不如南月绯华漂亮。”
萧晋不如南月绯华?凤西卓又偷偷比了一下,半斤八两吧?萧晋雍容,南月妖艳,如秋月清丽,海棠妩媚一般,各擅所长。
邢师看出她的困境,肃容道:“有话明日再说,先让二当家歇息。”
邢晓晓拉住凤西卓的手不放,“我与姑姑一同睡。”
凤西卓苦道:“我晚上会踢被。”
“那我帮姑姑盖被子。而且我会说梦话,大家扯平。”
“我梦游,”凤西卓认真道,“梦游的时候专打说梦话吵我睡觉的人。”
“……”
翌日一早打开门,便看到邢晓晓清爽的笑颜。
凤西卓无力地扶住脑袋,“这么早?”
邢晓晓道:“我一个时辰前就等在这里了。”
“……什么事?”
“姑姑还没告诉我,到底是长孙月白好看还是南月绯华好看。”
凤西卓一头撞在门上。半天才抬头道:“我带你去看。”就算她说长孙月白好看,邢晓晓也一定会问好看在哪里,好看多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亲自去确定答案。
至于为何不干脆承认南月绯华比较好看……因为相比之下,她宁可被邢晓晓烦死。
天一客栈是秦阳城最大的客栈。
凤西卓到的时候,嘴巴还没张,掌柜就客客气气地把她请到天字一号房门口。
邢晓晓到现在还不敢置信,“姑姑,长孙月白真的来秦阳了?”传言不是说长孙月白从来不出鲜都,甚至不出长孙府半步的吗?
凤西卓懒得去提醒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十六遍。
门从里面打开,紫气一身绛紫,青鬓如云,朝她微微颔首。
凤西卓没有刻意掩藏脚步声,因此她知道她在门口并不奇怪。
进到房间,长孙月白正转头对着她的方向。
“呵。”凤西卓听到邢晓晓倒抽了半口凉气。“怎么了?”昨天她已经对他们说过长孙月白目不能视,因此邢晓晓对他的眼睛并没多好奇。
“没什么。”邢晓晓的声音明显压低。
凤西卓突然很好奇她亲眼所见后的答案。
微妙间(下)
长孙月白微笑道:“是邢姑娘吗?”
邢晓晓受宠若惊,“长孙公子怎么知道是我?”
长孙月白道:“邢姑娘与西卓情同姐妹,月白略有耳闻。”
邢晓晓感叹道:“姑姑,要是你名气再大点就好了。”那样她也借光扬名立万了。
凤西卓不爽道:“我现在名气很小吗?”
“比四大公子差一点点。”邢晓晓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
绿光边上茶边笑道:“不会啊,我倒觉得凤姑娘名声远播,犹胜公子呢。”
邢晓晓看看她,又看看长孙月白,小声道:“在你家公子面前这么说,没关系吗?”
绿光学她一样小声道:“别人不知道,如果对方是凤姑娘的话,就绝对没关系。”
邢晓晓若有所悟地瞄向凤西卓。
凤西卓干咳一声,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想太多。”
邢晓晓眼珠瞟向天花板,“没想太多,就稍微想那么一点点。”
她的‘一点’比别人的‘很多’还要多。凤西卓开始觉得拉她同来是一次冲动又莽撞的不智之举。
长孙月白含笑打破窘迫,“久闻秦阳文风鼎盛,月白心仪已久,正想一睹。西卓与邢姑娘若无他事,可愿同行?”
邢晓晓抢声道:“十万八千个愿意。”
长孙月白要为出行略作准备,凤西卓便拉着邢晓晓先出来。
“四大公子果然个个不凡。”一出门,邢晓晓就拉着她兴奋道,“温文如玉,清华如水,长孙公子好象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不对,应该说像仙人一样。”
尽管凤西卓第一次见到长孙月白从瀑布中走出来时,也有仙遇的错觉,但此时听邢晓晓说起,却忍不住嘲笑道:“太夸张了吧。”
“本来就是。恩,四大公子终于看全了。南月绯华艳似妖,长孙月白飘若仙,萧晋嘛……是人。”
凤西卓扑哧笑出来,“这到底算是夸奖还是贬低?”比起妖仙,萧晋的形容普通得令人心酸。
“不过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王者。”
王者?凤西卓一楞。她不知道邢晓晓与萧晋见过几次,但这句王者却很符合她对他的印象。比起南月绯华的捉摸不定,长孙月白的悠然淡定,萧晋则更有世间王者的泱泱风范。他是处于世,又鹤立于世,或许正因如此,兰郡王才破例将他选为郡王府的继承人吧。
“还有尚翅北。他也很美,不过美得精致又神秘。”
“那他算什么?人?妖?仙?还是神魔?”凤西卓不知觉地好奇起她的比喻。
“恩,介乎南月绯华与萧晋之间,既然有贵族的尊荣,又有妖的诡秘,怎么说呢……”
凤西卓摸了摸下巴,“人妖?”
尽管秦阳城外,沐香楼的名气最盛,但秦阳城里,这个让无数游人津津乐道的名店却还不如曲高楼。
沐香楼以美味佳肴为重,打得是高价,吸得是金银。而曲高楼价格平实,但往来无白丁,往往随便拉出一个食客就是誉满天下的鸿儒学者,打得是文会,吸得是名声。如果这里是鲜都,沐香楼将胜得毫无悬念,但这里是秦阳,一个以文为荣,以文为血的城邑。所以沐香楼在外头风光无限,实是有苦自知。更苦的是,它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却不能改。因为它是秦阳、甚至缅州招牌,它是五大名店之一。
凤西卓听刘赢讲完,不禁唏嘘道:“这便是为声名所累了。”
邢晓晓道:“长孙公子没有在秦阳开酒楼吗?”
长孙月白还没回答,刘赢便接了过去,“秦阳虽是大城,但最吃香的却不是酒楼。”
“那是什么?”邢晓晓好奇道。她在秦阳呆得虽然不久,但经常看到大小酒楼座无虚席,若说这样还不算吃香,那她真不知道怎么样算吃香了。
凤西卓想起刚进城时他对绿光说的话,“是书斋和学堂么?”
“不错。那些酒楼看起来生气红火,但其实很多客人都是坐得久,吃得少,他们求的不过是个以文会友的地方,对酒楼来说,只是场面好看,收益却不高。书斋就不同了,文人嗜书,再不受用的书也会被人买来翻翻,以‘增广见闻’。惟独可惜,学堂是官办的。”言语中对吃不到这口肥肉很是惋惜。
邢晓晓突然道:“啊,那家天字书坊难道是你们开的?”
刘赢浅笑道:“正是长孙世家旗下。”
凤西卓道:“你新的算命书就是那里买的?”
“嘿嘿,是八斗带我去的。不过……”她拖了长音,眼睛别有深意地朝凤西卓和长孙月白两人瞟了瞟,“我现在才知道算命书是旧的好。”
刘赢听不出她话中含义,以为她说书坊中的书不好,急忙道:“可是邢姑娘买的书有什么不妥?”这几天汇报下来,长孙月白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他也看得出他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可不想这种满意被邢晓晓一句话就打没了。
邢晓晓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随口道:“书上的算命一点都不准。”
她看不出刘赢心思,但凤西卓哪会不明白,笑道:“我看跑遍天下书坊也找不出一本你觉得准的算命书吧?”
刘赢松了口气。那就不是书坊的问题。
邢晓晓道:“要是废门也出一本算命书就好了。”
凤西卓笑道:“帮你算哪天出门大吉,哪天出门不利吗?”
刑晓晓眨了眨眼睛,“还有桃花梅花什么的。”
凤西卓一手拍开她的脑袋,指着被风撩起一角的窗帘外风景,“到了。”
绿光掀起窗帘,端正浑厚的隶书‘曲高楼’三个字正高挂在店门口,任由来客在它下面进出。
邢晓晓看着一个扭着水蛇腰,穿着大花衫的半老徐娘挥着手绢靠近,低声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绿光附和道:“我也是。”
凤西卓疑惑道:“会么?我倒觉得她很可爱呢。”
绿光和邢晓晓惊讶地看着她,连上车后半声未吭的紫气也忍不住转向她。
“顶着树叉还能走得如此自信满满神采奕奕的人……她是第一个吧。”凤西卓一本正经道。
其他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位半老徐娘头上的发簪,果然是由里向外的延伸状。
“噗……”
对方已经来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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