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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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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什么长城血战了,什么晋绥血战了,还有日本军队步步向北平紧逼,几乎将二十九军三面包围什么的了,那都是从报纸上,收音机中听到的消息。对张松龄来说,虽然每次都令他义愤填膺,却没法把具体印象应对到某个日本人身上。在他单纯的浅意识里,总觉得报纸和收音机中,那些消息有点儿夸张。日本军队在中国横冲直撞不假,但他们的目的是征服中国,统治中国,而不是与中国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所以他们应该做得最多的事情是收买人心,获取中国百姓的认可。而不是反其道行之,除非,除非日本人天生就是禽兽,根本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理解。

    年少的张松龄是这样懵懵懂懂,演出自然不可能到位。好在血花社的其他成员,对自家的拿手戏已经烂熟于心,张松龄所扮演的鬼子角色像也罢,不像也好,都对最后的演出效果影响都不大。特别是领队周珏登场时,一曲男高音清唱,穿透力直入人心。将东北人失去故乡的痛苦与仇恨,直接送入每名观众的胸膛里。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注1)

    周珏不是东北人,却用歌喉将这首歌演绎得非常到位。他只要一亮嗓子,无论扮演东北百姓的陆青和刘晶等人,还是扮演日本鬼子的张松龄,就再得不到任何关注了。

    因为铁路突然断掉的关系,被丢在平安寨车站的旅客很多。大伙心里本来充满了烦躁,看了血花社的表演,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有人交头接耳,四下打听火车什么时候能开。有人则选择去平安寨里寻找汽车或者马车,换另外一种方式继续旅程。大多数旅客则选择了在候车厅里头静静地等待,以期短时间内会有重新通车的奇迹发生。反正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换其他交通方式也未必比火车可靠,并且远不及火车安全。更何况在等待期间,还有学生娃们的精彩表演可以欣赏,时间看起来并不是非常难打发。

    只可惜大伙从下午等到了日薄西山,也没盼到重新通车的消息。反而听到传言,说是有一支数目不详的日本军队从热河开到了丰台,与二十九军三十七师展开了对峙。而长城通往塞外的各口子上,近期也有当地人看见了大股的日军南下,兵锋直指北平。此时此刻,无论去平津做生意还是走亲访友,都不是个好时机。最佳选择是买张火车票,掉头向南,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到哪里去!

    “可铁路断了,北边的火车开不过来。大伙也没法往回走啊!”有人对火车的运行方式不太了解,凭着主观印象低声议论。

    “是啊!也不知道断在哪里了。有人去抢修没有?”其他乘客纷纷附和。答案很快就找出来了,据说是来自火车站内部。前往北方的铁路上,有三个关键的桥梁,不知道什么原因,同时出现了险情。不但客运火车过不去,连南方运往北平的货物,也都被堵在了半路上。

    “保不准就是小日本儿干的。他们怕中央政府给二十九军送粮食弹药!!”有人思维敏锐,明显地感觉到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铁路停运的蹊跷。

    “哪用保不准,就是他们干的!他们想吞下北平,也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周围的旅客立即大声确认,将导致大伙被堵在路上的罪魁祸首直接安在了日本军队头上。

    这个指责,没有什么证据,也许会冤枉了日本人。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切断铁路,除了日本人外还能有谁?中国老百姓没事儿干,不会自己拆自家铁路玩儿。至于宋哲元的二十九军,还巴不得留着这条大动脉来接受后方来的输血呢,怎可能主动切断了它!!

    “那些日本鬼子,在中国就没干过好事儿!”众人越想越生气,开始小声地咒骂起来。

    一提这个茬,响应声就连成了一片。这年头,除了少数书呆子。只要经常出门的人,就没有没看到过日本人罪行的。特别是去过热河、察哈尔一带的,每次回来,都要做连续上好几天恶梦。

    可是骂归骂,大伙却都知道,政府拿日本人没办法。从民国十五年的济南惨案开始,国民政府无论军事还是外交方面,对上日本人,就从来没获取过一次胜利。包括眼下正于平津一带苦苦支撑的二十九军,除了偶尔还能局部抵抗一下外,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被日军压住往后退。

    济南惨案,国民革命军百般忍让,换来了日本人入城,血腥屠杀军民一万一千余人的悲惨结局。过后政府居然连让日军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以一句“误会”草草收场。

    九一八事变,十六万东北留守军被不到两万小日本儿追着屁股打,半年不到丢失东北全境。张副司令事后虽然谢罪下野,可没多久,就又官复原职。

    长城抗战那会儿,二十九军的大刀片子倒是砍下了不少小鬼子的头颅。可架委员长身边有奸臣啊,二十九军还在前头跟鬼子拼着命呢,何应钦在后头已经跟日本人开始眉来眼去了。结果二十九军一万八千将士的血,只换来一张塘沽协定。鬼子的膏药旗,直接插到了密云、怀柔。不仅将热河、察哈尔悉数割走,还把河北东部卷走了一大半儿。

    作为升斗小民,大伙站得低,看得近。看不懂中央政府忍辱负重的大战略,可政府军打不过日本人的事实,却是越来越清楚。所以无论二十九军的大刀片子磨得有多锋利,如果他们抵抗到底的话,等待着这支军队的,肯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既然铁路已经断了,战火马上就有烧起来的危险。大伙还是放聪明点儿,想办法掉头回家吧!国家大事,自然有蒋委员长。宋主席,,韩主席这种大人物操心,升斗小民操心不起,也伤心不起。

    可周围的歌声,却让已经做好了选择的旅人,迟迟无法移动脚步。那些年青的娃娃们,就像不知道累,不知道怕一般,还在唱,把已经将大伙耳朵磨出茧子来的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要干什么?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他们莫非真的还没有猜知道,北平此刻已经是龙潭虎穴了么?他们可都是读书人,最最聪明的读书种子!

    傍晚的阳光已经开始发黄,柔柔地照在张松龄等人的脸上,将他们脸上的软毛照得晶莹透亮。现在的曲目是《还我河山》,一首大合唱,慷慨激越,正和他的口味,所以他唱得非常投入。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

    热血似狂潮,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临时用粉笔画出的舞台上,每一张面孔都非常年青。年青到了连自家身上的稚气都掩盖不主动的地步。但他们却对此浑然不觉,只管大声的唱,尽情的唱,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如同子规啼血。

    “国亡家破,祸在眉梢,

    要生存,须把头颅抛!

    戴天仇怎不报?不杀敌人恨不消……”(注2)

    想着这一张张年青的面孔,用不了多久就会沾满硝烟与血污,就会被黄土所埋葬。正准备离去的旅客们,心脏突然如同被拨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直入骨髓。

    的确,大伙这些的现实,令大伙失望,令大伙绝望,令大伙的心脏早已经麻木。但此时此刻,即便是对时局再绝望的人,也没有勇气,去讥笑学生们的幼稚。几乎不约而同,旅客们又将议论的嗓门主动降了下去。有人提着行李,匆匆于舞台前走过,逃命般,再也不敢回头。

    大多数旅客,则再度打开钱包,将里边为数不多的各种票子,抽出一部分来,默默地放进舞台面前的募捐箱中。

    “谢谢,谢谢……”负责报幕的韩秋与柳晶红着眼睛,不断向大伙鞠躬。刚刚捐完了钱的旅人,却不肯受她们的礼,走开几步,冲着舞台,深深俯首!

    大伙没勇气跟他们共赴国难,至少应该笑着为少年们送行吧。有人偷偷抹去眼角的泪,一边向外走,一边用双手击打刚刚学会的节拍。

    更多人,选择了低声附和:

    “国亡家破,祸在眉梢,

    挽沉沦,全仗吾同胞

    戴天仇怎不报?不杀敌人恨不消……”(注2)

    注1:松花江上。此歌诞生于1936年底,很快红遍全国。对抗战期间凝聚民心,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

    注2:电影,还我河山主题曲,创作于1932年。据传曾经被学生军当做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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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五月的鲜花 (一 上)

    第二章五月的鲜花

    火车站的乘客即将散尽的时候,小胖子田仁宇终于带着三辆马车赶回来了。【。13800100。文字首发138看书网】每辆车都由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来拉,车身也涂着明亮的彩漆,新得像刚刚从木匠铺子里买回来一般。

    两个女孩子见不得漂亮动物,尖叫一声,丢下捐款箱子跑过去看马。队伍中的男生们也因为不用自己背行李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去收拾各自的行李。大伙七手八脚将自己和行李丢上车,而后哼着歌乘车出站。直到走出了很远,才终于有人想起来向田青宇打听雇车的价钱。

    “按天算,从今晚开始,无论是走是停,每辆车每天一块大洋!车夫的吃住都归咱们负责,马料他们自己出钱买!”田青宇早就等待多时,听到有人问,立刻装作十分平淡的模样说道。

    “哦,田胖威武!”车上爆发出一连串的欢呼,惊得拉车的骏马晃了晃,骤然加速。“吁吁嗯,嗯,嗯嗯,嗯嗯”赶头辆车的老把式大声安抚骏马,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一阵干燥的咳嗽。

    马车又轻轻晃了晃,慢慢恢复了平稳。被晃得前仰后合的学生们欢笑着,把恭维话不要钱般砸向田青宇,“不愧为咱们田大少,朋友遍四海!”

    “那是,你也不看田胖儿他们家原来是干什么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平均每人一天还不到三毛钱,这可比坐火车便宜多了,还不用憋闷得要死!”

    “这回,咱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自个儿说得算!”

    如潮的赞颂声中,田青宇将圆圆的小胖脸抬得老高,老高,目光看着韩秋,期待能得到几分欣赏。

    “德行!”韩秋笑着啐了一口,灿烂的笑容里,却分明带上了几分以你为荣的味道。众人看见了,又是一阵哄闹。谁也没注意道,平素田青宇带在腕子上那块,恨不得一小时瞅三遍瑞士金表,已经悄悄地不见了踪影。

    “既然每天总计才三块钱的租金,咱们就干脆就每经过一个镇子就停留一天,组织义务演出,向沿途百姓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方国强的大脑回路,与其他人永远不会一样,心里核计了半天,忽然开口插了一句。

    周围的笑闹声噶然而止,众人抬起头来,一眼不眨地看向他,用目光表示无声的抗议。方国强被大伙看得心里发虚,赶紧又大声补充道:“我只是给大伙儿提个建议,建议!如果大伙儿都不想在路上多耽搁,那就算了!”

    “那就在大一点儿的镇子,或者县城停一天。太小的村镇就直接穿行而过吧!这样的话,也能给二十九军的弟兄多募集一些捐款!”周珏看出了方国强的尴尬,及时出面替他打圆场。

    这个建议,比先一个倒是多少靠了点儿谱。众学子们互相看了看,笑着点头。田青宇本来想出言反对,见大伙都同意了,便不再好意思提。找了个机会挪到头辆车的老把式身边,低声跟对方商量最新的日程安排。带队的老车把式起先连连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直到田青宇把手伸到他的袖子里,轻轻动了几下,才把脑袋用力点了点,笑逐颜开。

    “好了,就这么定了。车老板说他可以同意咱们的安排!但回程的时候,得再给他们加五块钱的酒水钱!”田青宇安抚好的老车把式,回过头来向大伙汇报。

    “好,田胖,你说了算!”五块大洋被十几个人平摊,每个人不过多花四角钱。按照大伙的家境,也的确算不了什么大开销。几乎连想都没想,众人就爽快地答应了车把式的条件。

    当晚,大伙就住在了平安寨最大的一家客栈里。第二天吃过早饭,则由周珏和方国强两人领着,在最繁华的十字路口附近,找了家商铺的大门口,开始准备义务演出。

    担心自家的生意受到影响,商铺掌柜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计,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质问学生们的目的。当听闻是为了给二十九军募捐而义务演出的时候,则立刻换了幅笑脸。一边大声吆喝伙计们帮忙清理场地,一边吩咐人准备茶水点心,以给爱国学子们充饥。

    比起在火车站,十字路口的观众更多,也更热情。节目才进行到一半儿,韩秋与柳晶二人手里的募捐箱子,已经塞满了纸币和铜元。收益更大的是商铺掌柜,因为主动向学生们提供“资助”,而赢得了当地百姓的交口称赞。很多观众欣赏了一会儿节目之后,顺便就走进店铺购买自己看中的商品。一边查验质量,一边跟伙计讨价还价。

    “众位父老,众位乡亲。大家听好了,每售出一件货物,无论贵贱,本店都向二十九军弟兄捐献五个铜板!您在里边买完货,我们立刻往外边募捐箱里捐,决不食言!”看到自家门前聚集了从没有过规模的人潮,商铺掌柜灵机一动,立刻推出了一场“爱国大促售”。

    “您瞧好了,本店里边卖的都是国货。没有一件是东洋人的,也没有一件是西洋人的。咱们都不买洋人的东西,活活穷死他们!”

    “菜刀菜刀,地道的本地货,一两洋铁都没用!”

    “洋火,洋火,保定府的洋火。正宗国货呀!”临近几家铺面,也大借东风,声嘶力竭地向观众推销各自的商品。

    这种搭顺风车的行为,让方国强非常恼怒。几次欲带着田青宇一道去找店铺掌柜、伙计们理论,都被陆青给硬拦了下来。

    “他们赚点儿钱也不容易。况且咱们占用的,的确是人家的地方!”略带些书生气的陆青,非常宽厚地替商家们解释。

    “他们这是在发国难财!”方国强的扑克脸,气得红中透黑,“简直,简直就是汉奸,卖国贼!”

    因为出离愤怒,他的嗓门放得极大。令周围的喧嚣声瞬间一静。但很快,大伙的注意力就被舞台上的节目吸引了过去,张松龄饰演的鬼子兵登场,高举着木片涂了漆的马刀,追杀其他几个同学饰演的百姓。手起,刀落,然后又狞笑着,将纸片做的火把丢向布景。

    布景迅速换成失火的村庄,浓烟里,身穿中山装的周珏登场,含泪悲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好!”几个商铺掌柜带头喝彩,同时将大半筐铜板,当着观众的面,倒在了募捐箱前。

    一张张各色票子和大大小小的银角子,铜圆被递了过去,将募捐的韩秋和柳晶两个差点淹没。喝彩声中,饰演小鬼子的张松龄再度举刀,杀人,放火……

    义务演出获得了圆满的成功。光是今天一天,血花社就筹集到了六十多块大洋。到了晚上,将所有募集来的款项找客栈兑换成整数,登记入账之后。围拢在一堆白亮亮的银元前,血花社的成员们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儿喜悦之色。

    “拿我们当什么了?!当什么了!”方国强气得连连挥舞拳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客栈门口演,至少这里没东西可卖!”

    “没东西可卖的话,人家就未必准许咱们用他们的地方了!”田青宇耸了耸肩,满脸愤懑。即便豁达如他,也无法接受被店铺掌柜们拿来招揽生意的现实。

    “就是吗!这里的人思想怎么这么落后,还不如火车上的那些乘客呢!这里可是距离北平连四百里都不到了!”两个女生亦是气得吃不下饭,铁青着脸数落。“就像日本人打来,不关他们的事情般!一门心思就想着,赚钱,赚钱,赚钱!”

    “可咱们,咱们的目标也达成了,今天募到的捐款,比前几天全加起来还多!”张松龄正埋头帮大伙记账,听到了两个女生的指责,低声替商家们抱打不平。

    “你怎么能这样想?咱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募捐,是唤醒民众!”方国强闻听,立刻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走到张松龄面前,手扶着桌案呵斥。

    “他们毕竟捐了钱!”张松龄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敢将目光与之相对。“这就好比做买卖,双方都有赚头,买卖就能继续做下去。若是光想着自己把钱赚足,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以后再也没的做了!”

    虽然从没帮父亲经营过店铺,但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他对生意经了然于胸。遇到问题,习惯性地就以买卖人的思维来分析。

    “赚钱,赚钱,除了赚钱,你还懂什么?”见对方如此冥顽不灵,方国强气得直挥胳膊。

    “可他们是商人啊!”张松龄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往后躲,一边小声反驳,“商人,当然想赚钱了。能在自己赚钱的适合,不忘了为国家做点儿事儿,不是挺好吗。况且,没有钱,二十九军就发不出军饷。咱们也走不到北平去!”

    “你,你,张松龄同学,注意你的思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一个小孩子反驳得理屈词穷,方国强登时觉得有点儿下不了台,拍了下桌案,厉声呵斥。

    “方块j,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这下,可是犯了众怒。韩秋一把将张松龄拉到自己身后,像亲姐姐般护住,同时大声向方国强反问。

    “他,他,他刚才可是反驳,反驳得你!我,我是替,替你们说,说话。你,你们……。。”方国强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指着韩秋,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作为所有人的领队,周珏自然不准许内讧的发生。连忙将双方隔开,笑着说道:“别急,别急。大伙都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汉奸。何必弄得就跟有多大仇似的?大方,你先坐下。韩秋,小张,你们俩个也坐下。大伙都坐下,无论什么意见,都坐下,平心静气地说。咱们总不能没等走到北平,自己先跟自己打起来!”

    “我,我是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很,很,很不成熟!”方国强悻悻地看了韩秋等人一眼,喘息着落座。

    “他不成熟,你也不能那么大声音呵斥他!”韩秋也明白自己刚才有点儿“不识好人心了”,翻了方国强一眼,主动闪到一边。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周珏继续笑呵呵地打圆场。“大方呢,是觉得当地人太愚昧,心里着急。而小张同学,则是从当地商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双方都有一定道理,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导致平安寨的人把咱们的演出当戏看的原因是什么?咱们接下来如何应对类似的这种尴尬的局面!”

    像个老大哥般,他细声慢语地,将大伙的注意力带向新的目标。很快,便让众人忘记了刚才的争吵。田青宇存心在韩秋面前表现,想了一会儿,率先发言,“咱们大伙在火车上遇到的旅客,天天走南闯北,接触的东西多,对国家面临的危急情况,也最为了解。平安寨这些百姓,大部分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儿。对日寇的威胁没有具体概念!”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纷纷点头,对田青宇的见解表示同意,“是这样的。咱们大伙在火车上遇到的旅客,其实已经是这个时代视野最开阔的人了,所以更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而其他很多地方,百姓们甚至连距离自己家最近的县城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让他们一下子就理解为什么要共赴国难,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的确,军阀割据的时间太长了。百姓们心中对国家概念早已模糊!这几天。老有人跟我说,二十九在河北打仗,不关山东人的事儿!”

    这句议论非常中肯,眼下平津是宋哲元的势力范围,山东省隶则属于韩复渠。韩与宋之间关系向来十分微妙。而位于山东南边的南京中央政府,无论对韩还是对宋,都提防戒备之心甚重。最近十余年来,三家彼此间的恩恩怨怨,就像一团乱麻,早已经扯不清楚了。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也渐渐习惯了本省人只问本省事,懒得抬眼看看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还有就是,百姓们不清楚日本人来了之后,他们将面临怎样的灾难。咱们经常看报纸,听那些东北来的流亡同学说他们的亲身经历。这里的百姓,识字的本来就不多,也没机会接触到那么多流亡学生!”

    “我觉得咱们先前的宣传方式,也过于空泛。光说日本人坏,却没让百姓们众知道,日本人具体是怎样一个坏法!”长手指陆明看了张松龄一眼,笑着补充。

    众人将头齐齐扭向满脸尴尬的张松龄,摇头苦笑。后者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例子,虽然他怀着一腔爱国的热情,却对日本人,没有任何恨意。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而言,连国家概念都很模糊,怎么可能在乎日本人占领不占领平津。只要灾难不降临到他们自己头上,恐怕,很多人都愿意,把日军的入侵,当做一次改朝换代吧!

    解决这根问题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把东北同胞在日军铁蹄下的悲惨遭遇,告诉沿途中所有人。与其对他们大喊什么国家民族,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那些被日本人占领的地区,是如何把中国人不当人看待。让他们自己看看,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灾难!

    负责报幕并向观众募捐的韩秋与柳晶,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想了想,先后说道:“从目前结果看,歌舞剧《松花江上》,明显最受观众欢迎!其中主要是周队的功劳,但日寇杀人放火那段,也能给人留下最直观的印象!”

    “咱们先前的节目都是针对同学们,风格上未免有些单调。而从这两天在各火车站遇到的情况上来看,民众对抗战的理解,与咱们有很大差别!”非但两个报幕员,其他同学对节目的受欢迎程度,也早就心有感触。

    “那咱们以后就不要老唱歌了,改演一些话剧。把东北和热河、察哈尔同胞们的悲惨遭遇,告诉沿途遇到的所有人!”一旦从冲动中冷静下来,副领队方国强心中的灵思就有如泉涌。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从学校里边那些来自东北三省的流亡同学嘴里,大伙曾经听闻过无数悲惨的故事。几乎每一个拿出来,无需任何艺术加工,就能令观众泣不成声。

    无论任何时代,年青人总是最活跃,思维最敏捷的一批。大伙一边总结一边议论,很快,就找到了最佳解决方案。看众人都讨论得差不多了,领队周珏笑着总结,“那咱们今晚就开始写剧本,然后在旅途中一边排练,一边演出?!”

    “同意!今晚让陆明加班,他的文笔最好!”田青宇第一个附和。

    “同意!陆明今晚的宵夜我和秋姐包了!”柳晶跟着起哄,一双眼看向陆明,流波清晰可见。

    “想要红袖添香你自己去,千万别拉着我!”韩秋笑着拒绝,趁大伙没反应过来之前在,转身逃走。

    柳晶又羞又怒,追出门去,与韩秋打成了一团。望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长手指陆明轻轻摇头。然后四下看了看,笑呵呵地回应道:“编剧本儿,我肯定没问题。但是,得上田胖儿陪着。只有看到他,我才能想起怎么刻画日本鬼子的龌龊形象!”

    “好几个鸡爪贼!才几天没收拾你,就皮痒了是不?”田青宇挥舞拳头,作势欲打。却被方国强等人笑着挡开。

    愉快地笑声,顺着窗子传满街道,让这个夏日的傍晚,格外青春洋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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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五月的鲜花 (一 下)

    第二章五月的鲜花(一下)

    有美女相伴,长手指陆明干起活来分外卖力。【。13800100。文字首发138看书网】只用了半个晚上,就将歌舞短剧松花江上重新编写,扩充为一个有十几个场景,七百多句对白的小型话剧。

    话剧的主角也叫田仁宇,是一个世世代代居住在东北的老土财主,祖上传下来有十几头牛,三百多亩地。带着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过着不知魏晋的生活。

    九一八事变后,一队东北军残部经过村庄,田仁宇拿出粮食、干肉好吃好招待。却不肯让儿子女儿们跟着军队走,并且在私下教育儿女和佃户们,改朝换代乃是寻常事,日本人再坏,也得找人给他们种地上税。田家只要安安心心地做个顺民,给谁交粮交税不是交呢?以前山上的土匪前来拜访,田村的人还不是一样用粮食和钱财打发?

    抱着这种心态,他们迎来了日本统治者。第一个月,日本人要拿走全村一半儿的粮食,田家带头交了。反正只要留下一半儿,大伙喝稀粥,打猎捞鱼,对付着也能坚持到明年收苞谷。

    第二个月,日本人又来了,要修炮楼,命令田村的人出四十个劳力。田家的大儿子带领佃户去应征,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个月,日本人再次到来。田仁宇提前得到消息,将小儿子藏进了深山。日本人在翻译的带领下围着村子转,要吃要喝,见到什么稀奇的物件,包括田家供奉祖宗的香炉都要搬走,田仁宇带头忍气吞声。只求老天保佑,家族平安熬过着一难关。

    酒足饭饱之后,日本人将田仁宇的大女儿抱进了屋门。“爹,你还是男人么?”在女儿悲愤的质问声中,田仁宇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大女儿不甘受辱,碰墙自尽。日本鬼子恼羞成怒,举火烧屋。火光中,田仁宇忍无可忍,拎着菜刀冲向了日本鬼子。被翻译官和鬼子兵乱枪打死。

    田家小儿子回来后,在废墟中找到了家人的遗体。他发誓要报仇,唱着《松花江上》,去林海雪原中寻找抗日队伍。

    “我的家,在东北的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故事的结构很简单,却非常贴近普通人的生活。彩排之后的第一次演出,就博得了满堂喝彩。随后在旅途中,每经过一个稍大些的村镇,这场话剧都成了大伙的压轴节目,每次演出结束,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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