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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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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山义雄自己也领了其中一大股,连鬼子带伪军总计两个中队左右,直接奔向了最早受到炮击的南城门。当他喘着粗气跑到白川四郎身侧时,城门攻防战已经正式打响。黑夜里,也不知道多少士兵蜂涌而来,一边朝城头开火,一边大声喊着口号,“杀小鬼子,给龙爷报仇!”

    “杀不要脸的小鬼子,祭奠龙爷在天之灵!”

    “小鬼子,有种你就出城来迎战。光知道在酒水里下毒,你们还配做军人么?!”

    “不要脸,连土匪都知道不能在酒宴上谋害客人。。。。。。”

    “。。。。。。”

    秋山义雄听得火往上撞,举起指挥刀,就要派人马出城反击。白川四郎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大声提醒,“别上当。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你骗出去打伏击。这里的城墙都是石块垒的,除非他们手上有重炮,否则,根本不可能打进来!”

    “伏击?!”秋山义雄瞬间清醒,脊背上的冷汗淋漓而下。再仔细听城外动静,果然呐喊的声音多,射击的声音少。很明显有人在努力约束着士兵们节约子弹,以便在两军真正交手的瞬间爆发出最大的火力。

    “应该是周黑碳的独立营,规模参照绥军标准,但纪律和训练程度却远不如后者!”见秋山义雄迟迟进入不了状态,白川四郎只好继续给他当参谋,“这样的队伍打不了硬仗,只要咱们稳守城墙。天亮以后,他们肯定会自行退走。”

    “多谢白川君指点!”秋山义雄如梦方醒,装出一脸感激地模样说道。“敌情不明,我一定遵照白川君的劝告,绝不出城迎战。只是。。。。。”

    故意停顿了一下,他又换了一幅忧心忡忡的表情,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川田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坚持到咱们将独立营打退?唉!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他,只带两个中队的人马就出去。。。。”

    这句话纯属浪费口水,真实目的却在于试探一下白川四郎的态度,以便过后达成统一战线,把责任全都到川田国昭头上。然而白川四郎却仿佛对秋山义雄的暗示充耳不闻,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城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白川君,你这是。。。。。?”秋山义雄被对方脸色的表情吓得心里发慌,向后躲了躲,小心翼翼地追问。

    “不对!周黑碳完全可以埋伏在你去救援川田君的路上,打你个措手不及!”白川四郎用力摇了几下头,答非所问。“他跟军统的彭站长关系非常近,军统在城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告诉他。而他。。。。。。,不对,他肯定更重要的目的。比打你个措手不及还重要!”

    “什么目的?”整个晚上,白川四郎的乌鸦嘴几乎言出必中,令秋山义雄都有些畏惧了。又向远处接连退了好几步,手扶城墙垛口,声音微微发颤。

    “我猜不出来!”白川四郎双手抱头,满脸痛苦。“当初你们谁也不肯听我的。现在形势完全乱套了,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不知道。。。。。”

    说罢,他又猛地睁开双眼,努力朝城外搜索。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能找出一个清晰的答案出来。

    秋山义雄也被他弄得神经愈发地紧张,举起头,三百六十度转着身体看。忽然间,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惊呼,“火,那边有人在放火!”紧跟着,周围的伪军们都叫嚷了起来,冲着城外指指点点,“那边,是那边。大烟墩,大烟墩那边有人放火!”

    “那是祭坛,大石头垒的祭坛!当年嘎达梅林起兵的时候,就是在那里祭的长生天!”个别本地长大的伪军知道掌故多,将头藏在城垛口后,用颤抖的声音补充。

    “石头祭坛?嘎达梅林?!”秋山义雄来得时间短,根本不了解草原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将头迅速转向白川四郎,用目光询问。

    白川四郎的面孔,却彻底变成了死灰色。即便被火光照亮,也映不出丝毫的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目光呆呆地盯着城外祭坛的位置,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周黑碳是在给别人打掩护,他是在。。。。。”

    “报告!”酒井高明举着一份电报,跌跌撞撞地沿马道跑上城楼,“报告秋山长官,白川长官。电报,白音小王爷,白音那个混蛋,用明码向全世界发了通电!”

    “念!”心中猛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秋山义雄抢在白川四郎说话之前,大声命令。

    “哈伊!”酒井高明看了白川四郎一眼,见后者没有阻止的意思,低下头,小声朗诵:““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倭寇,日本人先占东北,再夺察哈尔、热河。抢我牲畜,毁我草场,杀我牧民。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我蒙汉豪杰,为避免无辜百姓遭受战火,百般退让,忍辱负重。奈何倭寇残暴成性,毫无廉耻,日前竟无视我蒙古各部数百年来传统,将女王斯琴骗至。。。。”

    “别念这些废话,捡要紧的念,他到底想干什么?!”秋山义雄听得心烦意乱,跺着脚打断。

    又是那份毒药惹得祸,责任又算到自己头上了!当初准备毒药时,谁曾经警告过,那些首鼠两端的草原贵族,会反应如此强烈?!现在好了,全一窝蜂地找上了门来。难道大日本关东军诛杀叛匪,还需要你们这些未开化的草原贵族请示报告么?该杀,统统地该杀。像当年在南京那样杀他个血流成河,剩下的肯定全都能老实下来。

    “他说,他说。。。。。。”被秋山义雄扭曲的面孔吓得两股战战,酒井高明佝偻起身体,屁股死死顶住内侧的城垛口。“他说,他说了很多废话。只有,只有最后一句是有用的!”

    “念出来,别啰嗦!我看他到底想怎么样?!”秋山义雄恶狠狠盯着他,就像一头得了狂犬病的孤狼。

    “乌旗叶特四旗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男人,也誓与倭寇,誓与咱们血战到底,不死不休!”酒井高明哆嗦着,喃喃地重复。

烽烟尽处第二卷 荒原 第五章 烽烟 (三)

    第五章 烽烟 (三)

    “这里边基本上全是废话,我真正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距离黑石城不远处的巨石祭坛中,小王爷白音将电报的底稿挥动了几下,大声强调,“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一干被酒精和火焰刺激得浑身热血都已经沸腾的蒙汉豪杰们举起钢刀,群起响应。声音通过巨石祭坛特有的构造,被瞬间放大到极限,在夜空当中反复回荡。

    小王爷白音自己的身体也被热血烧得滚烫,将电报凑到火上点燃了,用力抛向半空。祭坛内滚烫的空气托着正在燃烧的通电,扶摇直上,像太阳般瞬间照亮在场每个人的眼睛。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化作一团暗黑色的碎末,被夜风吹得无影无踪。

    “长生天收到了,他收到了我们发自心中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白音继续挥舞着胳膊呐喊,如疯似狂,“他将一直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如何兑现今晚的誓言!”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群雄再度举起刀,一遍遍重复先前的誓言。有股凛然之气伴着声浪从祭坛中涌起,直冲宵汉。

    “把勃日贴赤那狗贼给我押上来!老子今天要用他的头颅,祭龙哥和斯琴的在天之灵!”借着胸中半空中这股凛然之气,小王爷白音义正词严的宣布。

    “是!”几名蒙古壮汉答应一声,快步走到祭坛外。从马背上抬下一个麻袋,像倒死鱼一样,将已经瘫成了一团勃日贴赤那从麻袋里倒出来,拖至祭坛中央的火堆旁。

    “咦!这厮怎么会落到小王爷手里?!”

    “这厮不是躲在贝勒府里闭门思过了么?怎么比川田国昭还早就被抓了过来?!”围在火堆旁众蒙汉豪杰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小王爷白音手里,居然还握着这样一个“关键角色”。

    在大伙惊诧的目光里,小王爷白音解开了上衣,坦露出自己的左胸。先用力在左胸口处划了一刀,然后擎着带血的刀尖,一步步走向勃日贴赤那,“我,木华黎的子孙,乌旗叶特左旗札萨克郡王白音,今日以自己的心头血,向长生天献祭。请长生天见证我今日所为,并非同族相残,而是为了剔除蒙古人当中的败类,维护祖先的荣誉和前辈英雄曾经在这里立下的誓言。。。。。”

    “白音王爷,白音王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没等他把祈祷词说完,勃日贴赤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气,突然跪了起来,以头抢地,“不是我要害死斯琴的。是,是日本人逼着我干的啊。是日本人逼着我干的啊!关东军马上就要开过来了,我要是不跟他们合作,他们就要把,就要把乌旗叶特前后左右四旗的男男女女统统杀光啊!”

    “呸!”白音抬起一脚,将他再度踹翻于地,狠狠踩住胸口“少给我扯那些不着边的东西,咱们乌旗叶特四旗又不是没有男人了,谁会挺着脖子让他们杀?!”

    “杀就杀,总好过继续给小鬼子当奴才!”

    “小鬼子要杀咱们,咱们就不会拿刀子拼命?!大伙只要豁出去了,还不一定死的是谁!”

    “别扯淡,想要出卖别人,肯定能找到一百个理由!”

    “。。。。。”

    火堆旁的蒙汉豪杰们怒形于色,谁也没把勃日贴赤那转述的威胁当做一回事。见到此景,小王爷白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脚掌轻轻松开了半寸,沉声问道:“勃日贴赤那,大伙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咳咳,咳咳,呼呼,呼呼,呼呼。。。。。”勃日贴赤那当了小半辈子喇嘛,身子骨哪经得起白音如此碾压。拼命喘了半晌粗气,才咧开嘴巴,哭泣着回答,“听,听到了。我,我当时心中害怕,呜呜,所以,所以才答应了他们。呜呜,呜呜,我已经后悔了,所以才偷偷跑回了庙里去。跑回庙里头去对着佛祖忏悔!我,我愿意在庙里头替他们烧一辈子高香,求佛祖保佑他们两个的在天之灵。。。。。”

    “呸!龙爷和斯琴才不愿受你的香火!”旁边有人听不下去了,冲过来,照着勃日贴赤那的狗脸就是一记耳光。

    “在酒宴上给客人下毒,然后烧几柱香就没事了。怪不得有人愿意当喇嘛!”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香烛了也下毒?让龙哥和斯琴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安宁!”

    其他豪杰早就按奈不住,见有人带头,也纷纷上前,一边骂,一边冲着勃日贴赤那拳打脚踢。

    勃日贴赤那身体被白音踩在脚下,根本无法躲闪。转眼间,脑袋就被打得像猪头一般,嘴里吐着血沫大声求饶,“饶命,诸位兄弟饶命啊!看在我也是蒙古人的份上。。。。。”

    他不提蒙古人三个字还好,一提,众人更是怒不可遏。“你也配做蒙古人?!”

    “咱们蒙古人里头,哪有你这样的贱种?!”

    “龙爷和斯琴两个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你这个败类手里。待到了九泉之下,我看你如何面对咱蒙古人的祖先?!”

    眼看着勃日贴赤那就要被活活打死,白音赶紧挥了下胳膊,示意手下们将愤怒人群从自己身边推开。“别打了,打死他就太便宜他了。大伙先别急,我再问他一句话!”

    “打死他?想得美?活剐了他才算解恨!”

    “剐了他,剐了他!”

    众人没有白音力气大,却又不甘心放过勃日贴赤那。隔着白音的亲卫,继续大声发泄心中的愤怒。

    白音将没拿刀的左手轻轻向下按了按,示意大伙稍安勿躁。然后低下头,用刀尖顶住脚下之人的胸口,“勃日贴赤那,对着长生天,你如实回答我,当日是谁,把毒药放进斯琴和龙哥两人的酒碗里边的?”

    “我,我。。。。。”勃日贴赤那从肿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皮下,看了看纯净的夜空,**着回应,“是我,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可,可日本人,日本人跟我说,那,那是慢性毒药,只要及时注射解毒针。。。。。”

    “咱们乌旗叶特四旗老祖宗的遗训中怎么说,若有有客人来到咱们家中。。。。。”白音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将刀尖向下压了压,继续追问。

    勃日贴赤那胸口吃痛,吓得魂飞魄散。扯开嗓子大声叫嚷道:“拿最美味的奶豆腐和羊肉招待客人。献上最好的酒水和点心,给客人的水袋里灌满清水,包裹里放满干粮。如果有人敢追杀客人,拿起刀来保护他,直到他离开你的视线。饶命,饶命啊。白音小王爷,我愿意把,愿意把乌旗叶特后旗双手奉上,把所有。。。。”

    “那,你知罪么?”白音将刀尖继续下压,再度将勃日贴赤那的哀告,“对着长生天,大声告诉我。别想着狡辩,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我,我,呜呜。。。。”勃日贴赤那追悔莫及,放声长嚎。本以为躲进寺庙当中,就能先避一避风头。待关东军的主力抵达之后,再出来接掌乌旗叶特后旗的政务。谁料到寺庙里的师兄师弟们居然突然翻了脸,将自己打晕了,直接绑着送到白音手里。

    “龙哥,斯琴,你们两个英魂不要急着走。白音来送你们了!”没有兴趣在此人身上过多浪费时间,白音先将染血的刀尖举起来,冲着夜空大声呼唤。随即,左手按下去压住勃日贴赤那的脑袋,右手横着一抹。“噗!”有股黑色的血浆喷进火堆中,令火焰瞬间跳起老高。

    “龙哥,斯琴,你们两个英魂不要急着走。我们来送你俩了!”众蒙汉豪杰依次上前,用刀子割了勃日贴赤那身上的肉,一片片丢进火堆中。炙烈的火焰夹着焦臭味道越燃越旺,越烧越旺,照亮每个人的眼睛,就像夜空中一颗颗璀璨的星斗。

    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小王爷白音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终于可以将乌旗叶特四旗整合为一体了。右旗女王斯琴被日本人谋杀,后旗摄政勃日贴赤那身败名裂,前旗的镇国公保力格告老归隐,从今以后,乌旗叶特四旗这三万余平方公里土地,五十多万蒙汉人口,将归他白音一人掌控。他可以尽情施展心中的抱负,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出一片塞上江南。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多少年,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如今梦想终于成真,为什么,为什么他自己心里居然找不到丝毫的喜悦?!相反,却又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从半空中压了下来,从肩膀一直压进了心头?

    “保力格大叔——!”他的喉咙动了动,冲着人群之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正躲在祭坛外冷眼旁观的镇国公保力格笑着摆了摆手,拒绝了白音的主动邀请。然后转过身,慢吞吞走向自家的包银马车。

    “公爷,您,您就这样走了?”管家呼和奥拉不甘心地凑上前,低声提醒。“咱们即便不再看好日本人,也不能让白音那小子捡了这么大个。。。。。”

    “我今年已经五十二了,他才三十出头!”保力格笑了笑,自己伸手拉开车门,“与其跟他争到累死,不如趁现在替子孙结个善缘。况且今后这草原上,允不允许有我们这种人的存在,还两说着呢!”

    “您的意思是?”管家呼和奥拉听不明白保力格的话,一边替对方关车门,一边皱着眉头询问。

    “走吧!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趁着这两年香港地价不值钱,咱们去好好盘几片儿下来。以后能不能吃上口舒坦饭,就全靠这一把了!”保力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用膝盖抵住车门,探头朝祭坛中最后看了几眼,然后笑着坐了回去,顺手将车门关好。

    “是,公爷!您坐稳了!哈森,赶车!”管家呼和奥拉大声答应着跳上车辕,一边督促车夫开动,一边恋恋不舍地向后回头。

    巨石祭坛中,祭祀仪式已经结束。一身国民革命军上校的装束的彭学文被白音请到火堆旁,举着一个小型扩音器,正在进行鼓动演说:“。。。。。就在半个月前,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二十余国,已经正式对日本宣战了!我们不再是孤独的抵抗者,我们拥有了世界上大多数正义国家的支持,将与他们一道。。。。。”

    “美国?美国在哪?”

    “英国人,是当年为了卖鸦片打进来的那帮洋鬼子么?”众蒙汉豪杰面面相觑,很难理解彭学文口中的那些国家,与眼前的战斗有什么必然联系。

    骚动声迅速传入了彭学文的耳朵,他愣了愣,将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在心中跳过数段,直接进入最高氵朝部分。“对于全世界的盟友,我们心存感激。但是我今天在这里不得不说,这些盟友,来得太晚了一些。此刻距离七七事变,已经过去了四年半时间,距离九一八事变,则整整过去了十年零一个月。我们中国人,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各族兄弟,汉人、蒙古人、还有满人和其他民族中的热血男儿,已经跟小鬼子战斗了十年。十年来,我们的血淌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也许将来还会有一天,我们的尸体也会躺在一起,手臂挽着手臂,肩膀挨着肩膀,共同捍卫着我们身后的父老乡亲,捍卫着祖先和后代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生存的权力!”

    这几句,大伙终于听明白了,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涌起了一股凄凉的笑容。汉人,蒙古人,满人,还有鄂温克、鄂伦春,彼此间长得不太一样,性子和习惯也不尽相同,那又有什么关系?!日本鬼子来了,还不是把大伙都当奴隶,根本不管谁是哪个民族!想杀就杀,想抢就抢,不需要寻找任何理由。

    “十年来,我华夏各族兄弟,浴血奋战,前仆后继,令日本人的大陆计划,彻底宣告破产。”祭坛中,火光在跳动,彭学文的声音也被热空气托到夜空里,越传越远,越传越清晰,“我华夏各族,也因此重铸于一体,不再分关内塞外,不再分胡汉南北。为了不给日寇当奴隶,为了子孙后代永远不受人欺凌,为了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骄傲自由的国度,我们举起手中的刀。。。。。”

    祭坛中的各路英豪满脸肃穆,将手中的钢刀默默举起来,铸成一片钢铁丛林。

    “弟兄们,举刀杀鬼子!”黑石城外二十余里处一座日本屯垦区前,周黑碳高举战刀,长驱而入。

    “杀鬼子,杀小鬼子!”李老九、小北风、镇东洋等草莽豪杰带着大半个独立营弟兄,紧随其后。刀光闪处,护卫屯垦区的鬼子兵和日本浪人被砍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游击队,举刀,跟我来。。。。”两百余里外,张松龄双腿用力一磕马镫,高举着钢刀冲向日军阵地。

    “举刀,杀鬼子!”

    “杀鬼子!”巴图、小郑、老马、一众游击队战士手擎长刀,跨在战马的背上,紧随于张松龄身后,义无反顾。

    一排鬼子兵从战壕里跳出来,撒腿逃命。黄膘马驮着张松龄从背后追上他们,刀光如电,砍下一颗颗丑陋的头颅。

    “玉碎——!”川田国昭岔开两腿,双手举起指挥刀,遥遥地向张松龄发出挑战。最后一道防线地已经被摧垮了,甭说援军,连回电他都没接到一个。生死关头,他要用手中的刀来维持帝国军人最后的威严。

    “在酒里下毒的家伙,你也配?!”没等张松龄的战马冲到近前,杜歪嘴已经从后边追上。手中歪把子喷出火蛇,将川田国昭打得倒飞出去,惨叫着变成一张筛子。

    巴图策马追上半空中的尸体,挥刀横扫。川田国昭的一条手臂被砍下,尸体却再度飞向半空。

    小郑紧跟巴图脚步,疾驰而过。长刀掠起一道血浪。川田国昭的身体在半空中打了个滚,再度破碎成为两截。

    老马冲了过去。

    小哈斯冲了过去。

    一匹又一匹骏马驮着游击队员和乌旗叶特右旗的王府卫士们从张松龄身边冲过。将小鬼子淹没于冰冷的刀光之中。

    方国强最后一个冲到,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将头抬起来,看向夜空,嘴唇默默蠕动。

    夜空中,有两颗明亮的流星从东南向西北滑过,照得四野一片雪白。

    狂风乍起,卷住地面上的积雪,托住流星,且沉且浮,如梦如幻。

    北风卷着雪花继续向南,飘过万里长城,飘过连绵关山。

    同样的星光下,八路军某部战士举着大刀片子冲进日军队伍,刀光落处,鬼子纷纷授首。

    同样的星光下,一群国民党士兵抱着手榴弹冲向日寇坦克,血洒疆场。

    夜空中的流星就像两只眼睛,默默看着长城内外所有风景。

    “让我们举起手中的刀。。。。。”同样的星光下,身穿国民党上校军装的彭学文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大声疾呼,“为了祖辈赋予我们的尊严,为了子孙被被人屠杀,为了永远的自由和光明。。。。。。。。”

    “战!”“战!”“战!”白音带头,众蒙古贵族和汉家豪杰齐齐挥舞长刀,将他的演讲,淹没于一片山呼海啸声中。

    烽烟滚滚,火光点燃整片天空。

    酒徒注:烽烟尽处的正文,至此就要结束了。明天还有一段尾声,和完本感言之类。然后酒徒申请休息几天,准备在新书《男儿行》中,与大伙再度相聚。谢谢大家两年来的支持,谢谢!

烽烟尽处第二卷 荒原 尾声

    尾声

    “你们把县城光复了么。”张约翰听得意犹未尽,扯着自家爷爷的胳膊,低声追问。

    老实说,他在这一路上听到的故事并不算非常精彩,却远比他以往看到和听说的任何历史资料都更生动,更贴近自我,特别是当他从自家祖父口中,听到那句,“为了子孙后代永远不受人欺凌,为了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骄傲自由的国度”之时,心中竟然有一股热流在涌,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來塞外,今后也不可能与此地产生更多的联系。

    “怎么可能,真那么容易的话,抗日战争也不用打了八年。”张松龄看了看不远处黑色的城楼,笑着摇头,“我们当时缺乏攻坚用的重武器,而整整一个联队的关东军已经开到了半路上。”

    城楼是九十年代中期在黑石寨北门的遗址上重新修复的,尽量保持了最初的原貌,但黑石寨,却早已不是原來的那个黑石寨,城区的面积,已经是当年的五倍大小,一些原本连远郊都算不上的地段,也随着房地产热的降临,渐渐与城区联系到了一起,渐渐化作了城市的一部分。

    “那,那白音小王爷呢,,他,他能撑得下去么,,按您的说法,他可不是个可以共同应对危机的人。”见惯了大城市风光的张约翰,对眼前的景色提不起任何兴趣,继续搀着自家爷爷胳膊,刨根究底。

    “他?”张松龄笑了笑,继续摇头,“他当然坚持下來了,说实话,我当时也洠氲剿芗岢窒聛恚笞邢敢蛔聊ィ颐堑蹦昶涫刀伎吹土怂滓粽饧一铮坏幸靶模⑶曳浅S腥途⒍抗庖彩窍嗟钡某ぴ丁!

    “噢。”张约翰茫然地点头,对自家祖父的说法不置可否,以当时日本的国家实力,在发起珍珠港偷袭那一瞬间,失败就已经成了注定的结局,况且连续好几年都洠Ы恢в位鞫哟蚩澹⑶伊詈笳咴秸皆角浚涣怂氚滓粢椎叵啻Γ峙乱膊换嵩侔讯淖⒀乖谌毡厩致哉呱砩稀

    “他不光在这一件事上目光长远。”张松龄猜到了自家孙儿的困惑,想了想,继续补充,“抗日战争的后三年半,基本上他都是在跟我们,还有周黑子的独立营一起并肩战斗,哪怕是在被小鬼子追得退进了大沙漠,他都洠в性俳邮苋毡救说恼邪病!

    “这样啊,那他还真不一般。”张约翰想了想,轻轻点头。

    “何止是不一般。”张松龄笑了笑,迅速抛出了第二个证据,“抗战结束洠Ф嗑茫鸵闳话讯游槔搅斯膊痴獗摺!

    “啊。”张约翰大吃一惊,不光是因为白音的远见卓识,而且为这个故事的后续,“您,您和彭学文打起來了,周黑碳呢,他,他那时候可怎么办。”

    “洠в校业拐嫦朐绲愣蚱饋恚茄蘼圩詈笫撬朗腔睿寄苈涓雒靼祝挡欢ǎ衷诨褂腥烁樽龃!闭潘闪涑こぬ玖丝谄挠牡鼗赜Α

    “他,他怎么了,谁杀了他,。”张约翰越听越糊涂,瞪圆黑溜溜的眼睛刨根究底,按照自家祖父先前的说法,这位彭学文先生可算得上文武双全,家中根基也十分雄厚,这样的人,在抗日战争中还曾经立下过大功,谁能轻易动得了他,。

    “他自杀了,据说是。”张松龄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中带着无法被时光磨去的愤怒,“抗战结束那年,他的老师马汉三调他回北平,结果还洠У瘸龇ⅲ衬潜哂峙蓙砹艘徊ㄈ耍琶朔锏那妆拭畎阉チ似饋恚邓蹦暝诰巢焖绶终臼保抵杏肴毡救讼嗷ス唇幔阉卦谠瓉砣毡镜木铮找箍酱颍懿涣四歉鑫膊辉敢獍凑丈笱端切┤说囊馑纪献约旱睦鲜ο滤统帽谎撼鰜矸欧绲氖焙颍煌纷苍诹耸飞希背【脱柿似滓籼秸飧鱿⒑螅屠胖芎谔家坏涝炝朔矗缓笪颐侨伊秩スゴ蛳爻歉硌谋ǔ穑爻堑囊环剑尤皇墙!

    “呃。”张约翰一口气洠Т仍龋畹阒苯忧夯韫ィ獾降资鞘裁匆换厥虑榘。目谷沼⑿郾痪匙约焊虺闪撕杭椋拇蠛杭槿匆∩硪槐涑闪斯⒐⒅页迹刍奶疲馊耸兰浠褂斜日飧肫椎氖虑槊础

    “政治这东西,有时候比战争还残酷。”张松龄的话从耳边继续传來,声声令年青的张约翰酸涩莫名,“打仗的时候,至少你知道子弹从哪边來,搞政治的时候,却谁也洠в邪盐铡!

    “你就拿你方爷爷來说吧。”被彭学文的遭遇触动了心事,张松龄苦笑着感慨,“那么教条的一个人,六十年代却被生生划成了右派,好不容易盼到平反了,洠У裙霞柑焓嫣谷兆樱窒±锖砍闪思蠓葑樱蹦曜ニ遗傻模秃髞砼兴蟮模尤皇峭徊ㄈ恕!

    能被列为张约翰祖父辈分,又姓方的人,百分之百就是方国强了,在自家爷爷的故事里,这是个非常脸谱化的政治工作者形象,然而让张约翰万万洠в邢氲降氖牵绱肆称谆囊桓鋈耍詈蟮脑庥鼍尤灰踩绱死肫妫肫娴搅钊擞行┨湫苑牵秩滩蛔∫笸蟪ぬ镜牡夭健

    正要从自家祖父嘴里继续刨一刨,有关白音、方国强和周黑碳几个人的最终结局,不远处突然传來一阵纷乱的喧哗声,紧跟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微微一滞,然后便如潮水般向城门遗址涌了过去。

    “打架了,打架了!”塞外的民风彪悍,百姓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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