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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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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只死蚂蚱般,心中暗暗叫苦,“怎么还来啊,他们就不怕死么?总共才一百来号人马,即便再有本事,还能逆得了天不成?!”
受到背上主人的影响,伪军的战马也停住脚步,踌躇不前。作为最具智慧的家畜,遗留在它们身上的动物本能,让它们感觉到了即将面临的风险。从侧前方冲过来的那支血色的凤凰与先前不一样,翱翔的速度更快,身上的杀气更大,动作也更决绝。如果战马们自己能做得了主的话,它们宁愿立刻转身逃走。只有逃走,才能避免被凤凰羽毛扫到的危险,只有逃走,才能避免被烧成漆黑的一团!
然而,被带上嚼子的畜生永远不可能左右得了其背上主人。正如马背上的伪军永远不可能替小鬼子做主一样。在发现游击队又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川田国昭就在敞篷指挥车中,高高地举起军刀,“警备旅,全体迎战!”
“弟兄们,给我上!”伪满洲国兴安警备旅旅长石兰斌愣了愣,不情愿地抽出了马刀,“不要怕,咱们这边人多,九个打一个!”
“九个打一个,九个打一个!”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也紧跟着高高地举起马刀,大声鼓舞士气。虽然一个团的编制只有六百人,但他们现在的总兵力,依旧接近于土八路骑兵的十倍。即便是累,也能把对手活活累死!况且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大队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只要能坚持到汽车迂回就位,就有希望给土八路的骑兵来个瓮中捉鳖!
“刚才还是十个打一个呢!”伪军们在心里悄悄嘀咕着,有气无力地催动了坐骑。无论在马上还是步下,他们都不是游击队的敌手。然而小鬼子的督战队已经将枪举了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掉链子就得被当场处死!
反正是个死,一拥而上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过一劫。先前那几轮战斗,大伙都熬下来了。倒霉被游击队砍于马下的,毕竟还是少数。抱着只要自己不冲在最前头的想法,伪军们呼呼啦啦地迎向了那面红旗,一边冲,一边用喝骂声互相壮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蚂蚁多了咬死大象,老子就不信土八路都是铁打的!”
“就是,就是!大伙并肩子上啊。一人一刀,将入云龙砍成肉酱!”
“并肩子上,并肩子上!”
。。。。。。
叫喊的声音虽然凶,他们的迎战速度却慢得像一群乌龟。坐在指挥车上的儿玉末次中佐看到了,眉头一皱,就想命令督战队开火。没等他把指挥刀举起来,川田国昭已经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儿玉君,不要着急。由他们去好了!这种低级消耗品,本来也不用指望!”
“消耗品?!”儿玉末次愣了愣,看向川田国昭的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这种东西多死一些,帝国的士兵就能少受些损失!”川田国昭耸耸肩,满脸轻蔑,“反正无论多慢,他们总要跟游击队发生接触。入云龙再有本事,一轮轮冲下来,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
“嗯!”儿玉末次佩服地点头。他发现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差了些,心肠也不够冷硬。警备军么,既然一个团只有六百人的编制,说明关东军总部原本也没把他们看做军人。就像川田国昭说得一样,他们事实上是消耗品。跟抗联消耗,跟各地层出不穷的反抗者消耗。反正消耗来,消耗去,双方流得都是中国人的血。大日本帝国,刚好保存下自己的精锐,在旁边等待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还是像先前那样,咱们让第一和第二中队左右迂回,你的加强中队和我的第三中队跟在警备旅身后做砧板。估计用不了几分钟时间,敌人的这轮进攻就又得半途而废了!”川田国昭笑了笑,凭着头几轮交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轻松地调整部署。“耗,看看咱们谁能耗过谁。我这边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时间和一群废物,把麾下的精锐骑兵耗光了,看他红胡子还拿什么跟我继续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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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早春 第五章 赤子 (八 中)
第五章 赤子 (八 中)
红胡子的确没资格跟他斗,实话实说,双方的份量根本不属于同一个档次。上回游击队之所以能将川田大队绊了个大跟头,是占了川田国昭初来乍到,既不了解草原地形特点儿,又不了解游击队具体情况的便宜。而经历了大半年的蛰伏,川田国昭已经将上述两个短板都补齐了,自然底气增加了许多。
此外,在战略层面,川田国昭也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把握了主动。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一笔交易上的行脚商贩们,不可能丢了货物逃走。而携带着货物撤退的话,他们就不可能撤得太快,太有组织性。如果游击队不留下来与川田大队硬拼,从此之后,便再也不会有商贩敢去月牙湖附近交易,游击队就彻底失去了物资和金钱来源。如果游击队决定留下来打阻击,则正合了他川田国昭的意,十倍于敌的兵力,他不相信自己还会失手。
只是此刻被推出去迎击敌人的伪少将旅长石兰斌,心情可就不像川田国昭那样轻松了。还没跟游击队发生正面接触,正对着赵天龙方向的皇协军已经开始悄悄地将马头向两侧拨。虽然动作都非常小心,但当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一样的选择时,从石兰斌的位置上看过去,队形可就有些尴尬了。本来椭圆形的阵列就像团干驴粪般,从正中间裂开了一条明显的口子。并且随着敌我双方的距离不断接近,这个口子还有越裂越大的趋势,只差一点儿就会让整个队伍一分为二,让赵天龙和他身后的土八路毫无阻挡地切到石兰斌本人面前。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不用石兰斌提醒,混在队伍中的日本教官,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警备旅的作战意志太差了,差得简直令人发指。如果不迅速将队伍中间的口子合拢,土八路骑兵就会长驱直入。那样的话,正在驱车向土八路两侧迂回的大日本皇军,将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他们开枪扫射的话,先倒下的肯定是跑在战团两侧的满洲国警备队,只有把他们全部杀光,才可能轮到入云龙等人!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不要慌,咱们这边人多,是他们的八倍,八倍!”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也跟着大声叫嚷,试图助鬼子教官一臂之力。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就连距离他们最近的伪军,都不肯遵从命令,而是用更明显的动作将马头向队伍两侧拨。大伙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何必连命都搭进去?!况且入云龙是随便一个歪瓜裂枣就能挡住的么?前几次交手中,哪回警备旅不是兵力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哪一回,警备旅这边又不是被人杀得浪奔豚突却连人家的汗毛都碰不着?!
“开枪,开枪!用骑枪阻截他们!”毕竟是个少将,警备旅长石兰斌的见识和战场把握能力比手下的两个团长明显高了不止一筹半筹 迅速将身体隐入渐渐分开的队伍左侧,同时大声命令,“立刻开火,不要让他们靠近!开火!”
“开火,开火!”护卫在石兰斌身边的亲信们从鞍子下取出骑枪,一边重复着旅长大人的命令,一边扣动扳机。躲在人群后的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子弹飞出弧线形,打中二百米之外的入云龙。然而,这通乱枪声毕竟给其他伪军提了醒,神经马上就要绷成两段的伪军们迅速将马刀挂回鞍子上,举起半新的骑兵专用步枪,“”“”“”“”打出数百颗子弹。两名游击队员应声落马,还有七、八名游击队员身上明显地飘起了红烟。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还击动作,继续跟在入云龙背后,俯身,双腿用力加紧马腹,前进,前进!
“开火,继续开火啊!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狠狠地打!”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发现游击队光挨打不还手,立刻觉得有机可乘,扯开嗓子,一个比一个叫得大声。“”“”“”“”,伪军们也的确在继续开枪,试图扩大战果。然而,战马的动作实在过于颠簸,平素训练时没下过任何苦功夫的他们,射出的子弹根本不知道去了什么方向。偶尔蒙中一发也给游击队造不成毁灭性打击,反倒令入云龙等人冲锋的速度越发迅速,恨不能立刻就杀到他们眼前。
“”“”枪声越来越稀落,越来越慌张。粗制滥造的四四年式骑枪既不能连发,又不像三八大盖儿那样有准头。大部分伪军只开两、三枪,就彻底对其失去了信心。入云龙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一百米了,再不将骑枪换成马刀的话,他们就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这个节骨眼上,傻子才会继续低头去拉枪栓。(注1)
两军对冲,一百米距离只需要三到四秒。弃枪用刀,绝对是个正确选择。只可惜,能想明白是一回事情,能做得到则是另外一回事情。就在伪军们纷纷将四四式骑枪往马鞍下挂的时候,一直低头冲锋的赵天龙猛然从黄膘马的脖子后直起腰,同时嘴里发出一声断喝,“杀!”。人和马化作一道闪电,“轰”地一下劈进了伪军的队伍里。
“杀!”游击队员们胯下的战马也陡然加速,密集的马蹄声立即变成了阵阵惊雷,追随在入云龙身后,将队伍附近的敌人炸了个粉身碎骨。
此时此刻,整个楔形阵列只剩下了七十来人,却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在伪军的队伍中间高速穿行。无论是不小心挡在楔形阵列正前方的,还是位于楔形阵列两侧来不及避开的,伪军们都像秋天田野里的庄稼一般,齐刷刷地倒了下去。“镰刀”所过之处,红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侥幸没有被镰刀割翻的伪军立刻用力拉紧缰绳,将战马的头直接扯得横了过来,仓惶逃向自家队伍的两翼。先前已经成形的那道裂痕迅速变为两道、三道、十数道,如同被巨轮划开的水波般,弯弯曲曲向队伍外围散去,越散,波痕越为巨大,越为触目惊心。
“不要跑,挡住他们,他们不敢继续往里头冲!”
“不要跑,胆小鬼,废物,混蛋!”夹杂在伪军当中的鬼子教官可没心思欣赏这战场上百年不遇的奇景,一个个又羞又气,举起指挥刀,四下乱砍。他们试图用杀戮逼迫炮灰们去拼命,然而炮灰们却对近在咫尺的杀戮无动于衷。不想被“镰刀”收割的他们纷纷绕着鬼子教官,继续向远闪避。谁也不肯再继续做无谓的牺牲。
“杀给给!”接连砍翻了四五名伪军,已经无法扭转战局。羞愤之下,队伍中的鬼子教官们终于发了疯。居然将手中军刀高高向前一指,直接策马向入云龙冲了过去。一匹、两匹、三匹。。。。。。,如同飞蛾扑火!
“他们完蛋了!”藏在左侧队伍最深处的少将旅长石兰斌迅速地闭上了眼睛。鬼子教官是因为绝望,才亲自出马迎战入云龙的。警备旅的两个骑兵团刚一组建,他们就关东军总部被安插了进来。虽然平素从不拿皇协军当人看,但是他们却不能够容忍自己花费了数年精力,只培养出了一群废物。
身为旅长大人的石兰斌,可以理解鬼子教官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却绝不相信,那些教官们的反击能收到任何功效。已经冲起速度的楔形阵列,就是一架完美的杀戮机器。任何手持冷兵器挡在它前面的人,都无法逃过被撕成碎片的命运!
果然,第一名冲到入云龙马前的鬼子教官,连泡都没冒出一个,就直接变成了尸体。紧跟着,第二名鬼子教官扑上,冲着入云龙高高地举起马刀。“妈妈呀丫丫哇哇哈伊卡那”他嘴里发出一连串绝望的音符,试图与对手同归于尽。入云龙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手中的阔背钢刀向前扫去。两道寒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铛!”地一声,鬼子教官手中的马刀变成了两截。日本工厂在制造兵器时过于追求锋利而忽略刀身厚度的恶习,成了葬送骑兵教官的罪魁祸首。赵天龙手中那把阔背钢刀不费任何力气就从马刀中间扫了过去,然后借助战马冲刺的惯性扫中鬼子教官的脖子,将一个丑陋的头颅扫起来,带着红烟飞出了半丈多远。
无头尸体坠地,被另外几匹战马先后踩中,迅速变成一堆肉泥。如此惨烈的景象,令第三名试图螳臂当车的鬼子教官头脑瞬间清醒,狠狠拉了一下马缰绳,就想避开游击队的锋樱。每秒钟接近四十米的速度,做这个闪避动作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了些。还没等他的坐骑将身体漂移到位,楔形阵列已经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不知道多少把军刀借助惯性切中了他,将他身体切得七零八碎,血肉飞溅。
血淋淋的教训面前,第四,第五名企图螳臂当车的鬼子教官迅速改弦易辙,拉偏坐骑,加入向两旁闪避的大军。入云龙轻轻一磕马镫,胯下黄膘马仿佛通人性般,也追着两名鬼子教官改变了方向。整个楔形阵列迅速转了个头,由纵转斜,沿着先前被切开的缝隙边缘,向左扫去。
躲避不及的皇协军立刻被扫翻了一大片,断肢满地,血流成河。以入云龙为锋的游击队骑兵宛若一条发了狂的巨龙般,在汉奸的队伍中纵横咆哮,所向披靡。
有名鬼子教官被赵天龙从背后追上,一刀下去,从两个肩胛骨之间一直切到马鞍上的尾椎骨。由于双方都在高速跑动中的关系,这一刀入肉深度只有半寸,造成的创口却长达两尺!热气腾腾的血浆贴着刀锋喷射出来,溅了黄膘马满身都是。鬼子教官的灵魂也迅速从创口处被牛头马面拉走,哭哭啼啼地走向十八层地狱的底部,万劫不复。
另外一名鬼子教官附近的伪军,如同逃瘟疫般四散躲避。谁也不愿意与倒霉的教官为伍,一起迎接入云龙的刀光。警备旅的左侧阵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伪军在逃命过程中被自己人撞下了马背,然后又被其他慌不择路的伪军,策马踩成了一团团肉泥。
“该死,怎么不赶紧去死!”躲在左侧军队伍最深处,被百余名心腹重重围起来的少将警备旅长低声怒骂,不知道是在骂那名被游击队咬住不放的鬼子骑兵教官,还是在骂自己麾下的那群废物。按照以往的经验,游击队的这一轮冲杀早就该结束了。如果不是那几名日本教官多事,惹恼了入云龙。游击队绝对不会切入警备旅的队伍如此之深。为了避免被汽车上的日军大部队堵住退路,他们在一击得手之后,会迅速掉头逃开,然后再像狩猎鹿群的野狼一般,远远地徘徊在重机枪招呼不到的地方,一边舔干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等待下一次战机。
仿佛听到了他的诅咒,最后一名被游击队盯住的鬼子教官,惨叫着从马背上坠落,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骸。见到此景,石兰斌和他身边的心腹们,竟然同时悄悄松了口气。谁也不想再组织人马拦截入云龙,以免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正如他们所愿,游击队的楔形阵列在碾碎了鬼子教官之后,立刻又开始转身。速度灵活 从容,如入无人之境。只是,这次转身的位置,距离石兰斌的距离稍稍有点儿近,仅仅有五十来米。虽然被很多匹战马挡着,依旧令石兰斌觉得脊背后阵阵发凉。
“该死!”石兰斌低低骂了一句,迅速将头颅扎在了一名胖子部下身后。作为警备旅最高长官,他可以朝人群深处藏,却不能带头后退。否则,即便不被麾下爪牙们鄙夷,也会被小鬼子撤职法办。
在一片人喊马嘶声中,赵天龙的耳朵忽然动了动,目光像刀一般朝石兰斌藏身处扫了过去。随即,将正在滴血的钢刀向左前方一指,刀尖所对,正是石兰斌的脑门。
注1:四四年式骑枪,为三八大盖的骑兵改型。因为日军当时的发展思路已经决定用装甲部队取代骑兵,所以骑枪的生产非常不受重视。导致这种枪支问题非常多,越到战争后期,质量越差。
第四卷 早春 第五章 赤子 (八 下)
第五章 赤子 (八 下)
‘不好,’石兰斌虽然指挥能力不怎么样,好歹也是在行伍中混迹多年的老江湖,看见入云龙的刀锋指向自己,浑身的汗毛立刻像倒刺一样竖了起來!
入云龙不是想脱离接触,他想以命换命,以他和他身后那六十來号土八路的命,换掉自己这个少将旅长,反正他们今天根本洠в腥∈さ南M纱嗥锤鲇闼劳啤
这种绝对亏本的交易,石兰斌肯定不做,迅速拔出手枪,指着身边的亲卫们喝令,“顶上去,全给我顶上去,谁杀了入云龙,老子就跟他做一辈子兄弟,!”
亲卫的人数大约有两个排,平素一直被石兰斌当作心腹死士供养,军饷是普通士兵的五倍,足额发放,从不拖欠,逢年过节还能拿到额外的红包,这些人洠Ф凉嗌偈椋纺岳镆不旧蠜'有什么国家民族概念,平白受了石兰斌这么多好处,当然要讲究个“以死相报”,因此不用石兰斌做更多的动员,立刻磕打马腹,逆着溃兵的洪流向入云龙顶了过去,每个人的眼睛是通红一片。
警备旅的颓势立刻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虽然接受了日本教官的专业训练,这支军队的骨子里却依旧带着浓重的封建军队色彩,整个队伍中最有战斗力的,士气最高,待遇最高,同时忠诚度也是最高的,永远为主将的家丁,其余的人则属于外围消耗品,随时都可以抛弃或者用新兵替代,此刻看到主将的“家丁”带头冲向了入云龙,消耗品们如何敢再继续四散逃避!!也跟着纷纷放缓坐骑,扯开嗓子大声嘶吼,“杀入云龙,杀入云龙,杀,杀,杀!”
一片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石兰斌的“家丁”穿过人流,顶向入云龙,警卫连长韩忠冲在第一个,手中的马刀泼出一片寒光,他瞄准的是黄膘马的脖颈,只要砍中,哪怕把自己性命搭上,也能将入云龙摔下马背,由自己身后的弟兄剁成肉酱。
这个尝试注定是一个失败的妄想,赵天龙将身体向前轻轻一探,手中的阔背钢刀就将黄膘马护了个密不透风,紧跟着抡臂反撩,钢刀托着马刀快速向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即便在日光下,刀锋之间迸射出來的火花依旧亮得扎眼,两匹战马之间的距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彼此已经能感觉到对方鼻孔里的滚烫呼吸,警卫连长韩忠的胳膊,也因为战马的快速靠近而举过头顶,肌肉撕裂,手腕反折,他疼得惨叫一声,不得不松开五指,任由马刀向天上飞出,而赵天龙的阔背钢刀却兜着风继续向前,一刀砍去了他大半个头颅。
白花花的**和红艳艳的血水四处飞溅,黄膘马驮着入云龙从血雾中穿透而出,直扑下一名对手,那是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虎背熊腰,横肉满脸,赵天龙的钢刀像鞭子一样抽在了此人锁骨上,连头带肩膀抽飞了小半片,无头的尸体却洠в辛⒖搪渎恚柚咝约绦蚯俺辶俗阕愣该祝藕淙欢梗移鹨黄岛焐难坛尽
烟尘落处,小列昂、小邹、老徐、哈斯、巴图等人鱼贯而出,紧跟在赵天龙的身后,钢刀挥舞,围上來的“家丁”纷纷被砍落于马下,尸骨不全,血肉模糊。
更多的“家丁”冲上前,用性命回报石兰斌的供养,他们就像一群发了疯的野狗,宁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从游击队的楔形阵列上咬下一口血肉。
处于楔形阵边缘的蒙古族战士小哈斯同时被两名的“家丁”咬住,长时间连续作战,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有了衰退的迹象,在砍翻一名对手的同时,被另外一名“家丁”砍中大腿,血流如注。
“去死。”小哈斯大喝一声,丢下马刀,用右手压住大腿处的伤口,同时左手迅速抽出盒子炮,“乒、乓”两抢,将偷袭得手的家丁打成滚地葫芦。
大量的鲜血从大腿根处的伤口中喷射出來,令小哈斯的脸色迅速发白,眼前一片模糊,不愿继续留在楔形阵列里头拖累袍泽,他咬了咬牙,用完好的左腿狠狠磕打马腹,胯下坐骑吃痛,悲鸣向斜前方窜出一丈半远,驮着背上的主人冲进疯狗群中,数不清的伪军同时围上前,试图表现一回自己的英勇,两眼完全失去视觉的小哈斯仰天长啸,丢下盒子炮,奋力扯碎自己的上衣,几枚事先别在腰间的晋造手流弹的拉弦同时被扯断,黑烟迅速冒出,大笑着的小哈斯凭借直觉继续策马朝伪军的队伍深处飞奔,飞奔,在阳光下,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绚丽的红云。
“轰。”五、六名伪军成为英雄的殉葬品,其他伪军纷纷带着战马躲避,如同一群炸了营的绵羊,滚滚烟尘后,赵天龙带着游击队员们继续向石兰斌靠近,楔形阵列上缺口无数,却依旧锋利如昔。
“顶住,顶住,太君们已经兜到入云龙身后了。”两个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不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上司成为土八路的猎物,硬着头皮上前迎战,作战时出工不出力洠Ч叵担扇绻急蟊蝗朐屏秤诼硐拢凑杖毡救烁甭薰贫ǖ墓婢兀橇礁鐾懦ぞ投嫉蒙暇路ㄍィ堑悦幢啬鼙W。掀藕⒆优缓枚蓟崾艿角A
他们两个人各自都有一班心腹,待遇和地位也类似于古代军头的私兵部曲,见到主人上前跟入云龙拼命,不得不策马迎战,两波团长大人的心腹死士和旅长大人的家丁们一道,用身体组成厚厚人墙,终于令楔形阵列的推进速度慢了下來,敌我双方就在距离伪警备旅长石兰斌不到二十米处呼喝酣战,每一秒钟,都有血光飞起,每一秒钟,都有尸体倒落尘埃。
看着自己花大价钱培养的心腹死士一个个倒在眼前,伪少将旅长石兰斌的牙齿咯咯作响,到了此刻,他如果再不明白川田国昭的用心,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就白混了,可是他却不敢转身逃走,亦不敢向日本人发出任何抗议,从背叛自己的祖国,穿上黄绿色的伪军皮那一刻,他就彻底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而一条狗,是洠ё矢裣蛑魅颂岢隹挂榈模蘼壑魅耸侨盟ジ匣⒇松保故墙屐篮焐铡
“全给我上啊,全给我上。”怀着对日本人和自己的满腹仇恨,石兰斌挥舞着手臂,用枪口逼迫更多的伪军加入战团,“上啊,入云龙已经被围住了,谁第一个砍伤了他,老子赏他一万块大洋!”
“砍中别人一千块,砍中入云龙一万块。”伪军团长张进宝和杨耀祖紧跟着补充,在带领心腹迎战时,他们洠氲阶约壕尤换鼓馨讶朐屏沧。巯驴吹狡婕3鱿郑咝说猛跛裕敢馕だ冻鋈魏未邸
重赏之下,更多的伪军向游击队附近靠拢,他们都非常“聪明”,看出土八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看到此时此刻,隐藏于风险之后的诱人机会,不止是白花花的大洋,还有一份锦绣前程,在竖立典型方面,日本人向來舍得扔骨头。
游击队明显陷入了苦战当中,即便入云龙再勇敢,也无法继续像先前那样将伪军冲出一条缺口,非但如此,他身后的游击队员们,体力也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虽然仗着娴熟的配合,继续在敌军中往來冲突,但楔形阵却被伪军们挤压得越來越短,越來越粗,移动起來也越來越艰难。
“看样子,咱们的机枪用不上了。”在入云龙身后三百米处,儿玉末次中佐对着川田国昭低声感慨,依靠伪军们用性命换回來的时间,他们两个麾下的鬼子兵已经完全迂回到位,彻底封死了游击队的退路,只可惜的是,入云龙这回居然发了疯,居然始终洠в谢赝贰
“是啊,用不上了。”川田国昭从敞篷指挥车中探出半个身体,望着已经被伪军们团团包围起來,渐渐挤压成椭圆形的游击队阵列,回应声里透出几分惋惜,“好好看看吧,儿玉君,世界上最后一支古典骑兵就要退场了,!”
“是啊,洠氲轿颐侵战崃艘桓鍪贝!弊髡讲文卑状ㄋ睦稍谛老仓啵簿醯糜行┮藕叮淙辉谟位鞫拥钠锉窒鲁怨鳎诺淦锉蕉肥北欧⒊鰜淼镊攘Γ故橇钏吹萌缱砣绯铡
那是一种残酷的美,就像春天时绽放的樱花,刹那间绚丽后,便是永远的凋零。
高速奔跑的战马上,两名骑兵相对着举刀,要么将对手斩于马下,要么成就对手的威名,中刀者哪怕洠в斜豢持幸Γ捎谒俣鹊挠跋欤淼对谒砩显斐傻木薮笊丝谝不崃钛何薹ㄖ棺。却潘模谰墒翘旃闹由
与这种中世纪的战斗方式比较起來,近代骑兵通行的那种骑马运动,下马挖战壕射击的标准战术,简直洠в腥魏蚊栏锌裳裕上У氖牵孀趴萍嫉慕剑锫聿奖家蛔凹自吮等〈耍僖参薹ɑ指醋嫦鹊奈烙牖曰汀
看着看着,白川四郎就把自己给代了进去,仿佛成为了入云龙身后的一员,在伪军中往來冲杀,酣畅得如一曲挽歌中跳跃的音符。
只是,这曲已经渐渐接近尾声的挽歌里,突然又发出变徵的绝响,几个不和谐的音符突然拔高,连带着主旋律都发生了跃动,白川四郎猛然将眼睛睁得滚圆,按在指挥车前挡风玻璃上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迅速发白,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原本已经被伪军们挤压成椭圆形的骑兵队列突然一分为二,前半段继续与迎上來的伪军缠斗,后半段,却横着将包围圈撕开一道豁口,然后以队伍的尾部为基点,由右向左,迅速平推。
一字阵、雁形阵、剪刀阵,倒钩阵,短短十几秒钟,裂开的两支半圆状队伍,就在移动中变换了四次阵形,整齐得如同阅兵式上的表演,另外一名比入云龙矮了小半头,肩膀却差不多宽窄的黑胖子,成了整个阵列的第二个刀锋,带领二十几名骑兵,碾过无数伪军的尸体,从侧后方朝石兰斌钩了过去。
“呯。”“呯。”“呯。”张松龄两手各持一支盒子炮,将挡在自己马前的伪军们打得鬼哭狼嚎,咬着牙在入云龙背后藏了这么久,他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光凭着一次冲锋,谁也洠О盐罩苯由钡绞急舐砬埃闪街Ф游榛ハ嗯浜希醋阋源蛭本且桓龃胧植患啊
非但伪军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三百米外的指挥车上,川田国昭等人也目瞪口呆,他们当中谁也洠в邢氲剑位鞫拥钠锉尤辉诔晌垮笾┑氖笨蹋鼓茉俦浠鲂碌幕ㄑ耸贝丝蹋绾蚊植勾胧家丫瓉聿患啊
“呯。”“呯。”“呯。”跟在张松龄身后的小邹等人,也尽量用盒子炮开路,虽然这样做,很可能将他们自己暴露于敌军的马刀之下,无法做出任何防御动作,但用自己一条命换伪军一名旅长,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起來,这笔交易都不会折本。
被张松龄盯上的石兰斌可不这么想,他还洠硎芄还肺牙锏奈屡窨狭粼谠氐人溃】吹接忻锇茁淼暮谂肿泳僮藕凶优谙蜃约浩肆斯齺恚毕诺没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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