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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小妖-绝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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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有怕死和想死的时候,觉得世界很美好、生活很幸福的时候就想一直一直活下去,到老到白头还活着。在遭受疮伤和打击的时候,当人生跌至底谷的时候,总会想到用死来解脱。死很容易,要下决心去死却很难。在选择死亡的时候,要放弃的不仅仅是那份绝望和伤痛或是疲累,还有所爱的、所牵挂的以及未知的未来,抛却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那些爱和关心自己的人。
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牵绊”。对某人、某事亦或其它什么的牵挂、不舍。在某事情上对生而绝望,但总有另一个地方,有你放不下的东西。因为放不下,所以还要活着。即使累、即使疲惫、即使满身伤痛、即使恨不得闭上眼睛就再也不要醒来,也要强撑着爬起,睁开眼、顶着头顶的天空继续咬牙活着,继续为那份牵挂与放不下在这个人世间挣扎、存活。这是人生的无奈,但偏偏这份无奈也正是人生的一部分,很难避免的一部分。
小妖醒来后觉得自己像被五马分尸后又重新拼凑回人形,又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在奈何桥上转过一圈。没有劫后余生的感叹、顿悟,也没有脱胎换骨的醒悟,她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将深藏的情绪一股脑地迸发出来,如火山爆发般喷向别人,大失仪态地哭了个昏天暗地,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睁开眼,见到李绯绫守在身侧,眼里满是怜惜和关心,从她小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来看,小妖就知道自己干蠢事了,顿觉无地自容。
“醒了?”李绯绫低声问,声音又轻又柔,“饿了吗?”
“有点。”小妖觉得饿,又没什么胃口。
李绯绫忙招来婢女,让她们准备传膳,又吩咐婢女打水准备替小妖沐浴更衣,服侍她起床。
小妖坐起来,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低下头,说:“小姨,那个……之前我失态了。”想起之前自己的举动,想起那些是是非非,又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李绯绫摸摸小妖的脑袋,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道:“有什么失态的,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如果连自己的一点情绪都要藏着掖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的话锋一转,又说:“小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哭过了就把它放下,往后看,重头再来,把将来的日子过好。”她握住小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只要人还活着,就谈不上什么绝望不绝望,总还有点希望在。”说到这里,她淡淡涩涩地笑了笑,有些失落,又有些自嘲和自我安慰。就如同她,姐姐不在了,可这世上还有姐姐的孩子在。
“小姨,你说这话……挺老气,像一个老大妈。”小妖说,她小姨说这话的语气和她的容颜外貌气质极不相称。
李绯绫不以为意地道,“我都快四十了,当然像老大妈。”
“真年轻的一个老大妈,水灵灵的。”小妖一本正经地下结论,她小姨从长相气质上一点也看不出年龄,水漾光泽的肌肤比她的还嫩,别说脸上,连眼角也找不到一点皱纹,若非气韵上透出成熟女人的优雅风情,谁敢说她有三十?至多看来,二十五六,和陆影纱一般年华。想到陆影纱,小妖又想到她和花烛泪干的那事,眼眸又黯淡下去。
李绯绫捏捏小妖的脸颊,宠溺地叱道:“你不调戏你小姨就心里难受是不是?”
小妖眨眨眼睛,满脸无辜,反问:“我有调戏你吗?”
李绯绫没好气地扫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不同小妖争辩,她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待小妖泡到浴池子里,趴在浴池边沿,李绯绫蹲在一侧替她揉搓肩膀。本来这种事情是由婢女来做,可小妖这孩子死别扭,不肯让人看她身子,把婢女全部赶出去。李绯绫又怕小妖情绪仍不稳,要是一个人泡在这里洗澡,指不定又东想西想些什么哭起来,于是抬出长辈的身份压小妖,死活留了下来。
李绯绫的手法很好,十指压在小妖肩膀上揉搓,力度轻重适当,张驰松紧有度,让小妖舒服得像只慵懒的猫咪般闭起眼睛享受,全身放松到最自然的状态。小妖舒服地享受着,李绯绫却是红了眼。之前抱小妖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轻,知道体弱身瘦,却没想瘦成这样。薄薄的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骼关节,手摸下去,摸不到几两肉,身上尽是骨头。“你怎么瘦成这样?”她问。
“啊?”小妖睁开眼,抬直头问:“瘦吗?”问完又自答句:“没觉得。”又趴回池边,说:“也许吧,那阵子中毒吃不了什么东西,就瘦了点肉,可这阵子又让花烛泪养胖许多……”提到花烛泪,小妖的心里一窒,忙把话打住,闷闷地趴在池壁上。
听到小妖提起花烛泪,李绯绫也觉心情沉重起来。自小妖回寝宫后不久,花烛泪就从七星殿跟来,一直守在外面,一天一夜也没离开。她也想过替小妖出气,把花烛泪关起来教训的念头。可没有爱,又哪来那么深的恨;没有爱,又岂能恨着还要凑成一堆,不挥戈相向都算是客气。她也气恨花烛泪,但看在花烛泪在外面一守就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滴米未沾,一副一守到底的模样,又无从发作。她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又岂是她能看得明道得白的?只怕是深了去了,错宗复杂,三言两语难下定义。关花烛泪容易,杀之也不为过,可又怕牵动到小妖什么,只能任其在外守着,置之不理。但现在小妖醒了,一会儿出去铁定会见到,她是先给小妖知会一声让她有点心理准备还是直接派人把花烛泪弄走,省得小妖看见。又瞧小妖这模样,明显还是心里有花烛泪的,不管是爱还是恨,总还在意。于是,她说:“花烛泪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她实话没说,没任何褒贬成分,只是陈述实事。
小妖没作声,花烛泪在不在外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吸吸鼻子,心里更加气闷,眉头拧成一个结,脑子只冒起一个念头——不见!


第九十六章·许诺一生以命相护
“不想见?”李绯绫不枉费比小妖多活一倍还多的年龄,一瞧小妖这闷不隆咚的反应就能把她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再说,花烛泪干出那些事,小妖之前又哭成那德性,想见才有鬼。“那我让人把她‘请’走?”请花烛泪到朱雀谷的牢殿坐坐,那地方大又冷,没一样保暖的东西,冻上一时半会不会死人,但会冷得人够呛,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坐地板或将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直接接触到地面。
小妖心想:“请走?要真能请得走,花烛泪还会站在外面一天一夜?”跟着猛地注意到她小姨说花烛泪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她不累么?“我睡了一天一夜?”
“嗯哼,你算是破了朱雀谷的两大记录。”李绯绫说罢,拍拍小妖的肩头,道:“转身。”那两大记录就是:小妖最能哭和最能睡。
小妖警醒地眨眨眼睛,转身?那不是让小姨看到胸了?背上平平坦坦的,让自家小姨看看没关系,胸部这种隐私地方能给看么?当即连连摇头,“小姨,我自己洗,倒是你该先转过去。”
李绯绫轻笑一声,“你还怕我看你啊?”话虽如此说,却还是起身转了过去。这孩子这么害羞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她和姐姐都不害羞啊!难不成是她爹?想到李隆基,李绯绫连连摇头,他能抢自己的儿媳妇为妃,还会怕什么羞?想到李隆基,李绯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说:“小妖,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小妖听李绯绫说得认真,也仔细听着。
“关于……你娘的遗……遗……遗骸……我想将她迁回朱雀谷祖陵安葬。”李绯绫说话时,有些难为续断。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去相信姐姐已经不在人世,总还活着,未见尸骨总还抱有幻想。她总不能让姐姐客葬她乡,叶落总该归根。她再不想面对和承认,也必须去面对处理。
小妖默默地低下头去,神情更加黯淡。
“怎么?”李绯绫问,“有什么难处?还是你不想惊动她的亡魂?又或是她的尸骨和普通宫娥一样,烧成骨灰堆倒在后宫的枯井……”话到这里,她滞住,连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最后一点,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姐姐那样的人,岂能……与宫娥婢女相提并论草草混葬在一起……若真如此,李绯绫觉得自己真会生出谋逆的念头。
“找不到娘亲的尸骨。”小妖的呼吸也有些凝滞,“师傅把我带去天策府后,又暗中到宫里打听过,可……宫里的消息是娘亲染疾暴毙身亡,恐传染连夜被烧化成灰葬入枯井中。师傅向负责火化的太监打听过,那几天只烧了几个宫女太监,没有娘亲的尸体。这事情师傅查了很多年也没有结果。”言下之意就是她娘亲的尸骨不知所踪。
“会不会是她们把姐姐当成宫女烧……烧了?”
“师傅说娘亲长得极美,任谁见到都不会没印象。她仔细地打听过当时烧的那几个人的模样底细,全是母亲身边的宫婢太监,没娘亲在。这点,师傅反复盘查过,确实没娘亲在。”
“她会不会还活着?”
“如果她还活着,我中了乌啼霜危在旦夕的事情闹得整个江湖都知晓,她能不知晓?会不露面?”小妖的一个假设便掐灭了李绯绫所有的期盼。
那姐姐的尸骨到底哪去了?李绯绫知道这个答案小妖给不了她,曹雪阳也给不了,她只能自己查!必要时,她会亲自去一趟长安皇宫,甚至想要会会李隆基。
“小姨。”小妖低喊声,抬起头朝李绯绫望去,欲言又止。小姨劝她放下过去,小姨又何曾放下过。她想劝小姨放下娘亲,可又不知道怎么劝?小姨要寻回娘亲的骨尸,于情于理都该,她也想寻回娘亲的尸骨。可她知道,若让小姨去寻,只会让小姨陷入小姨与娘亲的过去里。娘亲已经不在了,小妖如果陷回去,那和陷入沼泽没区别。她深吸口气,提醒李绯绫,“小姨,娘亲已经不在了,再陷回去,你会痛苦的。”
李绯绫淡淡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受得了,不把她找回来,我不甘心。”等不到姐姐回来,她就亲自出谷找回来,哪怕是化成了灰,她也要把姐姐的骨灰运回来。她蹲下身子,问小妖:“你打算怎么处理花烛泪?你给小姨交个底吧!这里是朱雀谷,总不能把她撂在那不理不睬,是杀是留,你是原谅还是从此与她一刀两断,可有定夺?”
“杀?”小妖惊愕地抬起头,杀花烛泪?她没想让花烛泪死。
“那好,杀吧。”李绯绫听到小妖说“杀”字,又沉又重地点下头,“那就杀吧。”
“小姨!”小妖皱起眉头,她又没说要杀。
“放心吧,小姨会处理得干净利落的。”李绯绫故意歪曲小妖的意愿,她就想看看这小家伙的反应。
想到师叔和同门师兄弟的仇,想到死在花烛泪手里的那些人,她有足够的理由杀花烛泪。她是最有资格杀花烛泪的人,也是最没资格杀花烛泪的人。“若一定要花烛泪死,她一定要死在我手上,死在我之前。”小妖说话间,已经从池子里站起身,赤足踩在光滑的地砖上,几步踏上地毯,扯过毯子裹住水渍纵淌的身子,紧紧地把自己裹住。“她跟朱雀谷没有仇,不该死在朱雀谷。”
李绯绫听小妖的语气坚定,想必已有定断。但对小妖的意图,她倒迷糊了。她还以为自己说要杀花烛泪,小妖一定会跳出来说“不”或者是维护。听小妖的话,像是会杀了花烛泪,她能下得了手杀心爱的人?若要杀,为何又要让花烛泪死在她之前?“那她该死在哪?”跟朱雀谷没仇?小妖的仇就是朱雀谷的仇。
小妖默然,她也不知道花烛泪该死在哪,似乎哪里都不适合。想到花烛泪若死了,有一种打断骨头连着肉的痛。“和我死在一起。”撂下这句话,小妖调头就去穿衣服。
小妖穿戴整齐,踏出寝宫,抬眼就瞧见一袭粉色倩影卓卓然矗立于院中。粉红色的裙装妆点婀娜的身段,风姿妁妁犹如摇曳在浮光中的繁花,清潋风流又透着铮铮妖娆,好似一株开在粼粼波光中的粉水仙。或许是眼前的人儿过于美丽,以致让小妖有些失神,迷了眼。
似是有所察觉,原本仰头看天的花烛泪突然回头,见到小妖,忙转过身来。
小妖被花烛泪的动作所惊醒,调头就走。
花烛泪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小妖的前面,拦住小妖。
小妖侧身绕开花烛泪,欲从花烛泪的身边绕过。
花烛泪脚伐一挪,再次挡在小妖的前面,几乎面贴着小妖。她低头望着小妖,视线落在小妖的脸上。小妖的脸色挺冷,雾朦朦的眸子里也泛出冷意,僵立在那里犹似寒冰。花烛泪拦下小妖,也没什么想说的,站在这里这么久,只是想守着小妖,看她好不好。现在见到小妖虽然冷了点,但身体无恙,人很精神,一颗悬着不安的心也就放下了。可她也不敢说,“见到你无恙我就放心了”的话,无恙只是表面上的,心里总还有伤或疙瘩在。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结下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
小妖径直从花烛泪的肩头擦过,踏步便走,步伐又急又快。
“小妖。”花烛泪转身对小妖喊了一声,她说:“你是我的。”
小妖急行的步子蓦地顿住,倏地转身,冷冷地盯着花烛泪,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你的。”声音又沉又冷,坚硬无比。
花烛泪的脸颊上荡开淡淡的笑容,她道:“那我是你的好了。”她望向小妖,说:“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也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想离开你不想放了你。你恨我也好,要杀我也好,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李绯绫踏出屋子,站在花烛泪的身后。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花烛泪这种霸道无赖的人,堪称没脸没皮的典犯。不过,这份没脸没皮的霸道无赖在花烛泪的身上表现得自然至极,这人似乎天生就是这种人。谁被花烛泪这样的人招惹上,谁倒霉。可现在,她家的小侄女就招惹上了。她走到花烛泪的身边,纤纤玉指在花烛泪的肩头上轻轻戳了戳,引起花烛泪的注意。
“郡主。”花烛泪扬起微笑,客气地冲李绯绫喊一声,非常有礼貌地福身行了一礼。
花烛泪这模样,让李绯绫很想掴她一掌。明明是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作的也是礼貌客气的待人举止,可偏偏在此刻让她使出来就有欠扁的流氓匪气,但那份从内而外流露的风彩又是那般流光溢彩、章耀熠辉。这女人,祸害一枚!李绯绫下此定论。她说:“花烛泪,这是朱雀谷,你也太嚣张了吧?”真想剥开花烛泪的皮拆开她的骨看看这女人是什么,在这里站一天一夜还这么精神。再细看花烛泪,才在她的眉角间寻到几丝疲累,原里粉里带俏的肌肤也因睡眠不足泛出青色。
小妖转过身去,背对花烛泪,沉沉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瞬间睁开,眸光利凌冰凉。她挺直胸膛,毫无停留地抬步走了。她不是花烛泪的,花烛泪也不是她的,谁也别想把谁强行留在谁身边。
看着小妖离去,花烛泪涩涩的一笑,眼角毫无预兆地淌出一泪滴飞快地滚落。她看着小妖的背影,对李绯绫说:“郡主,你有没有发觉她那小身板总是挺得那么直,巍然若山。”
“是么?”李绯绫反问,没赞同花烛泪的观念。
“其实她很瘦,排骨似的,骨骼也很细。脱了她的外袍,每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才能看得到她是多么的瘦弱。”说到这里,花烛泪的眼里已聚满泪,泪珠子从眼角里滚出顺着鼻间沟壑流淌。想要护着小妖,却总是伤她。
李绯绫没有答话,小妖有多瘦,她刚才在小妖沐浴时看到了。
花烛泪又自嘲地笑了声,抬起手,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渍,弹飞,说:“你若恨我伤了她想杀我的话,只管取我性命就是。若是信得过我花烛泪的信诺,我便在这里给你一个承诺,此生,我以我的性命护她,若违诺,便教我死在凤血刀下!你也可以朱雀谷之力随时取我性命。”说罢,也不待李绯绫回应便调头走了。


第九十七章·为老不尊秋后算账
以李绯绫的本事和能力杀花烛泪堪称易如反掌,杀不杀花烛泪对李绯绫来说无所谓,她在乎的是小妖。她为花烛泪对小妖的所作所为感到恼恨,但对花烛泪的性情却十分欣赏。只要花烛泪有心对小妖好,以这样的性子,该是能给小妖幸福。
陆影纱在和花烛泪发生那事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朱雀谷,道别都没向花烛泪说一声。
而小妖终日在七星殿、百晓堂和琅嬛书屋之间打转,整整一个月都没和花烛泪说过一句话,就算花烛泪站在她面前,她也把花烛泪当作透明。花烛泪也不是那种太在乎别人反应的人,再加上自己错在前,小妖不理她,她也心甘情愿地受着冷淡待遇,静静地陪在旁边一点火气都没有。这使花烛泪很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是脾气很好的那一类人。
李绯绫不仅是个武学高手,同时也是个医国圣手,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培植一些药材植物。花烛泪知小妖身体不好,自己又是个半调子蒙古大夫,再加上小妖常窝的那三座宫殿都是她这个外人不能涉足的地方,只能在门外候着。为打发时间,干脆跑去向李绯绫学医。一般来说,除了本家子弟,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把家传本领教给外人的,李绯绫自然也不例外,再说,花烛泪这个外人还欺负过她家宝贝侄女。可花烛泪是什么人?脸皮厚抵城墙,人品堪称无赖。她跟李绯绫说她学医就为了小妖,要是李绯绫不怕她这半调子蒙古大夫把小妖治死治残什么的,大可以不教。李绯绫也不是什么好欺的主,她朱雀主的人用得着花烛泪这个蒙古大夫来治?可等她回头了解到自找小妖中毒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花烛泪在治小妖,而且医术滥得不行,再想到若这两人真走到一起,小妖少不得花烛泪的照顾,于是抱一大堆医书给花烛泪砸下去,再把花烛泪踹到她的药园子里教习医术。
这天清晨,小妖照旧在七星殿练武,花烛泪坐在七星殿外屋檐下的宫梁上啃她的医书。
李绯绫拾阶而上,到了七星殿的殿门前,闻到一股沁人的幽香,便知花烛泪又学蝙蝠钻房梁上蹲着去了。她轻咳一声,唤了声:“花烛泪。”
花烛泪应声,低头朝李绯绫瞧去,“哟,郡主,早。”笑逐颜开,娇美若花。
“你跟我来。”李绯绫说完,便踏步进了七星殿。
跟她去?到七星殿?花烛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喜从心起,翻身跃下房梁,合上医书就进了七星殿。
踏进去,便见小妖赤足踩在正在殿中厚实的地毯上蹁跹起舞。说是舞,其实是武,只是招势过于优美,在小妖的翻腾挪移间,似真似朦、似迷似幻,美得像是虚弥仙境里的舞仙在那施展舞姿。
“这就是朱雀殿的功夫?”花烛泪问。既然李绯绫在这时候叫她进来,她就敢光明正大的看。一般来说,偷看别派武学是武林大忌,可她现在是在主人的允许下正大光明地看,所以毫无顾虑。
“这套叫迷幻掌法,又叫沾叶飞花掌,是北冥派镇派技艺之一。”
“北冥派?不是北冥七星派么?”花烛泪问。她见小妖被她的声音惊动,停手朝她望来,冲小妖挤挤眼,随即就见到小妖黑下脸去,脸上的笑意更深。
“北冥七星派是北冥派与七星派的合称,北冥派以武学为主,七星派以术数为主。”李绯绫朗声说道。
“哦。”花烛泪应一声,又问:“那你们朱雀李家和北冥派、七星派的关系是什么?”她一边听李绯绫说,一边盯着小妖,见到小妖又开始练功,再不看她这边一眼。
李绯绫扫一眼花烛泪,略微犹豫一下,说道:“北冥派与七星派原本属不相关的两大派系,但因这两派的宗主结为姻亲又无后,他们便将毕生绝学传于朱雀李家首代宗主,也就是第一任朱雀王。首代朱雀王又将北冥派与七星派合成一家。”她的话音一顿,又说:“不过,帝王家的权力能耐是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朱雀李家所学的,又岂单单是这一门的功夫。但凡天下武学,不说全部,至少绝大部分朱雀谷都有,包括你们谷主王遗风的红尘武学。”李绯绫说话间已经到了七星殿墙角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刷着古老沉浑黑漆的书柜前,她蹬上梯子,指尖从最上面一排一一划过,最后抽出一卷木简,“呼”地一声,吹去上面的吹尘,再绕回花烛泪的身边,把木简递给她。“很久没清扫,积了不少灰。”
花烛泪接过木简,木简入手挺沉,大概有好几斤重。展开一看,就见右边第一行用篆书刻着四个字“红尘武学”,她迅速地扫下去,竟是内功心法。“王遗风是个武学奇才,不求你能练到他那境界,够自保就行。但有一点,你要学了这门功夫,在江湖上怎么闹我不管,哪怕灭了那些杂门杂派都没关系,但你若做为害李唐江山基业的事情,我第一个不饶你。”
小妖又停下手,扭头朝李绯绫和花烛泪望来。她想了想,终是没忍住,踱步到李绯绫的面前,扫一眼花烛泪手上的木简,又站到李绯绫的身侧,问:“小姨,你这是做什么?”带花烛泪进七星殿,还授以武学秘笈,还是江湖上流传的最高深的武学之一,小姨这是要干嘛?
“没什么,送她卷木牍读读。”李绯绫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送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秘笈,而是随随便便的一本哪都能买到的书。
小妖颦眉,难以理解李绯绫的用意。她怎么觉得最近她家小姨越来越不把花烛泪当外人了。“小姨……”难不成小姨还想把她和花烛泪凑一起?
李绯绫冲小妖勾勾手指,把小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冷淡了人家这么久,气也该消了吧?”
小妖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和她没关系,谈不上冷淡。小姨,你这是想乱牵姻缘线?”
李绯绫笑笑,“成了,就你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和她没关系?那是谁总时不时地望着人家出神?不是小姨笑话你,花烛泪凑你跟前,你不理人家。她一走开,你又悄悄跑去找人,花烛泪刨块地种点草药,你都能站墙角根看上半天,还敢跟我嘴硬?”
“你——”小妖的脸黑了下来,愤愤地瞪一眼李绯绫,恼羞成怒,调过头去不理李绯绫。
李绯绫也不怕小妖气恼,把小妖的脸捭过来面对自己,又说:“修理人的法子不仅仅是这一种,来,附耳过来,小姨教你。”
小妖狐疑地瞧一眼李绯绫,很怀疑是花烛泪给李绯绫灌了什么迷汤,跑来当说客了。真想说她小姨胳膊肘往外拐,但她小姨想说什么她还没听呢,这话撂出去嫌早,怕冤枉人,于是把耳朵送过去。
李绯绫在小妖的耳边低语几句,小妖先是俏脸一红,随即眼眸一沉,啐句:“为老不尊。”板着脸,神情严肃地狠瞪她家小姨一眼,然后调头就走。李绯绫很无辜地一摊手,她哪有?怄气也不能光自己一个人闷着怄呀。
小妖出了七星殿,李绯绫出去,经过花烛泪旁边的时候,花烛泪含笑睨着李绯绫,念叨一句,“为老不尊?”笑着调侃道:“哎,郡主,好像真是耶。”别看李绯绫出尘脱俗得不食人间烟味儿,其实呀,腹黑得那个鬼哦。也是李绯烟不在了,她找不到人撒她的小伎俩,要不然还不知道这李绯绫能捣出多少事儿来。
李绯绫斜斜地扫一眼花烛泪,突然纤纤玉指一扬,捏住花烛泪的耳垂,用力按在钉耳坠的地方,笑意盈盈地问:“烛泪姑娘说什么?我刚才怎么没听清楚?”
耳朵多细嫩、脆弱的地方呀,特别是挂上耳坠后,那是轻轻地扯就会疼的。顿时疼得花烛泪“咝!”地一声吸口气,忙陪笑道:“没,我是说郡主您费心了。”
“哼哼!”李绯绫的脸色一沉,松开花烛泪的耳坠,心满意足地瞧见刚才被她捏过的地方一片红得像火烧似的。
花烛泪抿紧下嘴唇,忍着火辣辣的痛意,脸上仍带笑意,却见李绯绫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顿时心下“咯噔”一跳,暗道不妙。这阵子她和李绯绫相处下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李绯绫的性情脾气。这人表面上像个老好人,其实小心眼得紧,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秋后算账。“郡主,今天药草园子还没浇水,烛泪就先告辞。”花烛泪准备开溜。
“在我和陆影纱的房里下龙魂香是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该为你的行为解释一下?”李绯绫的声音自花烛泪的身后响起。
花烛泪的神情一僵,硬着头皮转身,笑道:“那个不是觉得郡主的‘功夫’非凡么?紫眼怪却是一窃不通,想让郡主您指点她一二……”话犹未了,就见李绯绫变了脸色,花烛泪想也不想,调头就跑。她轻功好,还有人比她更好,而那个人就是李绯绫。她前脚刚跨出七星殿的大门,屁股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猛踹,被当场踹飞出去。花烛泪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热接吻,赶紧扭动腰肢同时挥掌朝地面拍去,以求以一击之力借反弹之势跃起再稳落回地面。可她那一掌还没有落下,突然一道劲风直射而来,正中她关节的麻穴上,整条手臂当即传来一阵麻痛,跟着就“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脸颊与冰冷的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才刚落地,突然一股香风袭来,未等她做出反应,人又飞到了天上,跟着又是一脚踹到她的腰上,踹得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待再回过神来时,就见宫阙屋瓴自她的眼前飞速闪过,跟着“咚”地一声闷响传来,摔地得五脏六腑都纠结地缠在一块儿去了。“唔”花烛泪闷哼一声,痛得她三魂离窍肠子打结。
“呃!”小妖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连眨好几下才回过神,惊声低呼,“花烛泪?”她刚踏出七星殿的院墙就见到一个什么东西飞过院墙呈抛物线直砸而来,来势又凶又猛,赶紧避退几步。待那“东西”落地才看清是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花烛泪!小妖突然觉察到墙头有动静,忙扭头一看,赫然看到李绯绫立在墙头,衣袂飘飞神情端庄,真像观音临世。只是……李绯绫这时候出现在墙头——
小妖的额头一黑,她小姨这是在干嘛呀!
李绯绫也没想到花烛泪会落到小妖的脚底下,跃上墙头就看到小妖看了过来,二话不说,衣袖一拂,跃下墙头就跑了个没影没踪。
小妖气闷地瞪着空却的墙头,愤愤地喷出口气,再次喷出句,“为老不尊!”蹲下身子朝花烛泪探去。从三丈多高的宫墙里摔到宫墙外,铜皮铁骨也得摔折。


第九十八章·要是脸毁了怎么办
事实上花烛泪这一跤摔得确实重,若是换成没有功夫的平常人,这一摔不死也残。花烛泪有内功护体,在着地那一刹那本能地用内力护住本身,同时扭动身子以肩头先着地避免了脑袋直接触地,否则就算她练就铁头功,这一撞只怕也得当场脑浆迸裂魂归恨天。花烛泪没摔死,但肩头的骨头却遭了殃,至于是脱臼还是骨折,小妖还查不出来。她的右颊肿得老高,紫里透亮,亮里带黑,脸颊中的淤肿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嘴巴也朝一边裂去。这两个大跟斗,生生地把一个绝色大美女摔成了猪头大丑女。
小妖的神情更傻,嘴都咧歪了,傻不隆咚地冒出两个字:“好丑!”头一字见到这么丑的花烛泪,小妖的第一反应是“窘”,第二反应就是乐。花烛泪的这一跤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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