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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暴君传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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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分化突厥内部。另外,摄图之弟处罗侯,即突厥人称突利可汗的,表面与摄图关系甚好,其实两者之间猜疑重重,臣在突厥期间,处罗侯曾与臣私立盟约。此时亦可遣使与之重申前约,诱令内附。如此明备兵事,暗里分化,突厥之袭可解。”
隋文帝杨坚大喜过望,却不愿过多表露,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朕看此计可行。长孙晟,朕封你为车骑将军,此次应对突厥诸事,由你主持,你可有信心?”
长孙晟只觉得一阵热血冲上头脑,扑通跪下,朗声道:“谢陛下隆恩,臣必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不负陛下盛望!”
第十二章 设立特区
隋文帝杨坚微微一笑,道:“行了,起来吧!”又征询高颍与苏威的意见,一起商定了许多细节。待诸事敲定,已是三更时分。隋文帝吩咐长孙晟离去,却又把高颍与苏威留了下来,说是还有事情要议。
高颍和苏威对视一眼,暗自苦笑,心道这主子精力真是充沛。
隋文帝杨坚知道这两个大臣均已疲惫,便吩咐御膳房熬了白粥,赐两人各一碗,他自己也喝了一碗。这才又拿出一个折子给高颍和苏威传阅,道:“这还是晋王的折子,里面提议废除入市税以鼓励工商,并主张朝廷将并州列为‘特区’,试行一些新政,若有成效,再作推广。你们都看看,议一议,看是否可行。”
“特区?”高颍和苏威颇为惊讶,没想到今天所议之事,竟有几件都与晋王相关。一篇《平戎论》已经令人刮目相看,现在又要搞什么“特区”。两人心中好奇,快速看了折子,苏威起身道:“恭喜陛下!”
隋文帝杨坚一愣,问道:“喜从何来?”
苏威正色道:“今日看了晋王的两个折子,均是立足朝廷大局,构思新颖,谋划精巧,令臣大受启发,心中甚是感触。因此可喜之事有二。一者,平定突厥诸策及设立‘特区’以试行朝廷新政,臣认为都是高屋建瓴,若能有力实施之,必能对朝廷大有裨益,令我朝实力大大增强。”
“二者,晋王殿下放任地方时日不多,但用心可嘉,且所提之策立意深远,切合实情,可圈可点,正是秉承了陛下之才华,加以时日,必将大放光芒,成为国之栋梁!此二者,岂非可喜可贺之事耶?”
苏威这番话虽有当面溜须拍马之嫌,但是极合隋文帝杨坚的心意。尤其称赞晋王杨广一段,更是令他心怀大开,试问哪个为人父母者不愿意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子女呢?何况杨广还是他极为喜爱的一个儿子。口中却笑道:
“无畏言过其实了。小儿杨广在这几件事上虽花了些功夫,但毕竟年岁尚幼,就算所提策略不错,也是一众幕僚之功,哪里称得上什么国之栋梁!如此看来,无畏你是赞同晋王之议,将并州设为‘特区’了。独孤,你又怎么看?”
虽不同于苏威直接开口赞叹,高颍心中也在惊叹晋王杨广之才,就算是幕僚之功,也须晋王想做事并虚心纳言才行。仅今夜这两个折子,已经足够在朝廷内外树立起晋王志大才高之形象。相比之下,其他几个册封藩王的皇子就显得大大不如了。哪怕太子杨勇,虽然年岁较晋王为长,却何尝表现出来过如此的才情?
高颍清了清嗓子,着意压下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回奏道:
“臣看晋王殿下这个折子,总的来讲是设立‘特区’,实则又分几件事情。其一,废除入市税。臣以为晋王所言有理,此税利大于弊,我朝眼下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废除此税,有助于商业之繁荣,可尽快实行。”
“其二,关于应否设立‘特区’。臣以为,除弊革新乃必然之势,而新政是否合理,是否合乎时势,合乎民心,先于某地试行乃是良策。晋王殿下所提‘特区’一词虽有些奇特,但其本意不过是将朝廷新政在并州试行而已,设想十分周全,属老成谋国之道。臣认为亦可行之。”
“其三,则涉及‘特区’之政纲,晋王殿下以‘固农本,兴工商,强兵马’三句话概括之,臣以为大善,此亦应成为我朝之政纲。其中晋王所提之兴修水利、壮大手工作坊等举措,均可试行之。然府兵入籍所在州郡一事,关系重大,牵涉良多,臣以为应慎行之。”
这一路分析下来头头是道,听得隋文帝杨坚频频点头。苏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夸赞晋王,过于泛泛而谈。不过他适才笼统而言,已含有全面肯定晋王的意思,此时再来改口,已经来不及。望了高颖一眼,道:“仆射大人分析详尽。不过臣以为,兵民异籍,导致兵源有限,战力不强,将府兵入籍所在州郡,利大于弊,并无不妥。”
高颖满怀深意地望了苏威一眼,他刚才一路肯定晋王杨广的各项提议,仅在最后轻描淡写地反对府兵入籍所在州郡,是有所用心的。当时隋朝的府兵制继承自北周,府兵是不从事农业生产的,有专门的兵籍,与一般民籍是分开的。这种情况下,府兵兵源不足,士兵及其家属往往居无定所,部队战斗力和稳定性不强。因此,将府兵入籍到所在州郡,确实有现实意义。但是毕竟这是军制改革,如果晋王在这方面做出了成就,相当于增强了晋王在军方的地位。若是日后晋王不服太子,岂非……
偏偏这一番话又不能直说,偏偏这个自己推荐的苏威苏大人竟然还抓住这点与自己唱对台,高颖不禁有些恼火,正在思索应如何说项,隋文帝杨坚笑道:
“两位卿家所言均有道理。兵民异籍乃是战乱期间权宜之举,迟早要改为兵民共籍,一则保障兵源,二则使均田制与府兵制紧密相合。因此晋王所提之举乃形势所趋。然正如独孤所言,兵制变革是国家大事,必须慎重而行。朕看改还是要改,但仅限在并州试行,看看效果再说。你们认为如何?”
他这等于将两人意见折中处理,高颖和苏威均不敢再说,齐声称好,又议定了一些细节,接着行礼请安退下。
如此一来,这一晚漫长艰辛的紫宸殿议事终于结束,而晋王杨广的《平戎论》得以实施,并州也顺利成为了大隋王朝的“特区”。尽管隋文帝杨坚还没有正式颁诏,但皇帝和两位权倾朝野的大臣已经达成一致,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隋文帝杨坚起驾出了紫宸殿,早见独孤皇后在殿外守候。他与独孤氏感情极好,自婚后便“誓无异生之子”。杨坚五个儿子,皆为独孤皇后所生。杨坚每日上朝,独孤氏都亲自送至朝门。等到杨坚下朝,又在宫门守候,两人一同回后宫,这已成惯例。
独孤氏名伽罗,是北周大司马独孤信的女儿,通晓书史,谦卑自守,恭孝仁善。杨坚事业之成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独孤信的政治资源,而独孤氏在帮助杨坚培育势力、最终称帝的过程中,亦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因此对于皇后独孤氏,杨坚是既爱,又敬,又怕。
虽然独孤皇后平日都等杨坚下朝,但是这次却不是正式上朝,只是与几个大臣议事,而且此时已近四更,杨坚没想到独孤皇后仍未歇息,仍在殿外等候自己,心头一热,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疲惫地坐上了銮车,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独孤皇后坐在他的身旁,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怎么议事议到这么晚?明日再处理也不为迟,何必如此辛苦?”
隋文帝杨坚苦笑一声,叹道:“朕何尝愿意如此?只是我们杨家的天下得来太过容易,却教朕不敢有半点放松啊!”他的皇位是威逼自己的亲外孙“禅让”给自己的,虽然事后也发生了一些叛乱,但基本上可以说是通过宫廷政变得来。因此杨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刻也不敢放松。而这些话深藏心中已久,今晚身心疲惫,终于对着自己的皇后说了出来。
独孤皇后默然,随即转移话题道:“都议了些什么呢?”平日独孤皇后虽从不偕越走上朝堂,但每次朝会均会派太监紧密跟随,传递消息,待得杨坚下朝,再向杨坚指出一些政务上的缺失错漏,对隋文帝杨坚多有弘益。不过这一晚并非正式朝会,所议之事又颇有几分机密,因此独孤皇后并不知情。
这个时代并无“后宫不可干政”的规定,而且凡事与独孤皇后商量,已经是隋文帝杨坚的习惯。因此他丝毫不觉奇怪,假装皱眉叹道:“唉,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搞的!今晚所议之事,大多都与你那儿子有关!”
独孤皇后吃了一惊,道:“啊,不会吧?究竟所为何事?难道……”她以为是哪个皇子闯了祸事,心中连想了几个可能,却又觉得似乎不值得皇帝与几个顾命大臣连夜商议。
隋文帝杨坚哈哈一笑,简略将一晚所议诸事说了一遍。待得说完,已经回到了寝宫。杨坚笑道:“你看,兴建新都、应付突厥、设立‘特区’,兵制变革,四件大事,倒有三件与阿麽有关,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害的?”阿麽是晋王杨广的小名,杨坚素来叫惯了,改不过口来。
独孤皇后心中释然,嗔道:“哪有你这么说的,倒吓了我一跳。广儿已经封王开府,你倒好,还是一口一个阿麽。如此说来,广儿做得不错啊。”
杨坚点头道:“以前阿麽……广儿在身边之时,只觉得此儿既乖巧又稳重,对他甚是疼爱。如今看来,广儿还有大才,刚才几个大臣都交口称赞他呢!”
独孤皇后道:“虽然如此,却也不可宠坏了他。广儿纵然能干,毕竟只有十四岁,这些大计,还不是王韶他们想出来的?”
隋文帝杨坚摇头笑道:“这你可搞错了。刚才我对独孤他们也是这么说,以示谦逊。其实王韶和李彻均有密奏,说这次的《平戎论》以及并州设‘特区’几件事情,都是广儿自己想出来的,说晋王乃天纵英才。以王子相、李广达之能,都佩服广儿,你这个儿子也算不丢脸的了!”说罢大笑。
“竟有此事?”独孤皇后又惊又喜,随即叹道:“广儿可谓是我们这几个儿子中最长进的一个了。勇儿……要是勇儿也能如此定性,我就彻底放心了。”杨勇乃是杨坚长子,被立为太子,但是杨勇向无大志,性格恣放,生活奢侈,又好女色,向来不得杨坚和独孤氏的宠爱。
隋文帝杨坚面色一沉,道:“勇儿年岁较长,却远不如广儿成熟稳重,真是令人烦心。”想了一想,又笑道:“幸好我们早有盟誓,没有异生之子。五个儿子均是一母所生,就不会有争权夺位之忧。其他四个兄弟都可辅佐勇儿,特别是广儿才堪大用,必定能成为勇儿的左臂右膀!”
独孤皇后被丈夫调笑,脸上一红,点头称是。她心中虽隐隐知道,就算是亲兄弟,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也不一定就会相安无事,但是却刻意地压抑这个念头,选择接受丈夫的说法。她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儿子们是不会同室操戈的。
这对主宰着大隋天下的夫妇执手相连,悄立窗前,相顾而笑。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黑色的天幕中闪下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第十三章 视察纸坊
晋阳城东市的西南角,座落着一排平房。这里是晋阳城的手工作坊所在。隋代的大型手工作坊多归官府所有,且一般集中置于市集。当然,平常人家男耕女织做些日用品自给自足,并不在此管辖范围内。
右侧的几间平房属造纸作坊,里里外外一片忙碌景象。福伯是这家作坊的监事,正往返于房屋内外,察看各道工序,一边看还一边不停口地吆喝叮嘱道:“大伙注意了,今日一定要拿出精神来,做出一批精品皮纸来。上头说了,呆会要过来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你们可不能出半点纰漏,都听到没有?”
众人齐声应是。紧接着却有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问道:“福伯,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啊?您在这来来回回,都叮嘱了七八遍了。”说话却是负责抄纸的少年,名字叫赵匠,父母都是负责抄纸工艺的匠户,前不久祸不单行,两人都双双患病身亡,留下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大伙都叫他小匠儿。他人小机灵,自小在造纸坊长大,家传的活干得很溜,一般成年工匠都比不上,因此便让他继承了父业。事实上,按照隋制,入了匠户,子女便也没得选择,只有继续干工匠活。
福伯见大伙都笑,假装面色一沉道:“小孩子知道什么!总之是平日绝对见不到的大人物就是了!”
小匠儿嘻嘻一笑道:“福伯,我看是您也不知道吧?”一般工坊里监事对匠人,尤其是对学徒,都是极为严格,甚至非常苛刻。然而这个福伯却是个面慈心软的老好人,对手下众人都极好,大伙儿都不怕他,小匠儿人小鬼大,更是摸透了他的性格。
“胡说!呆会便都知道了,我何苦现在告诉你们!我看就你多事,呆会可别多口多舌,惹出乱子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福伯继续假装喝斥着,心中却也嘀咕着,因为他还真的不知道今天要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哎呀!”小匠儿还想继续说笑,手中却真的出了问题,哭丧着脸道:“福伯,这张纸的浆给得少了,成次品了,没用了。”
“你这小匠子!”福伯这回真给气着了,正准备走过去斥骂一顿,忽然见到不远处几个官员已经走过来了,急急忙忙地喝道:“快快,都来了,快将这次品藏起来!”
小匠儿也有些慌乱起来,急忙之中却哪里找得到地方来藏那张次品,想了一想,干脆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抓在手中,反手放在了身后。
这时那些官员已经走到了跟前,共有三四人,都是衣冠鲜明,虽不知道是些什么官员,但那负责管理这边所有手工作坊的总监事都对他们点头哈腰的,很显然来头都很不小。众人都慌乱地跪倒在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福伯还见过些世面,口中叫道:“参见众位大人!”
“都起来吧!大家都还好吧?”一人和颜悦色地说着,上前扶起了福伯。福伯从来没听到过当官的这么和气地对老百姓说话的,而且这个声音竟然还跟小匠儿那种童声差不多,心中奇怪,大着胆子抬头望了望对方,顿时吓了一跳。
原来刚才扶起福伯的,竟然是一个跟小匠儿差不多岁数的少年。只见他一身紫色便服,头上并未束冠,只是用一条紫色绸带简单地将头发扎在后面,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却也显得精神抖擞,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威严之气,跟他的年龄极不相配。后面几个官员都只盯着这个少年,很显然,他便是今天来视察的“大人物”。
造纸坊的一众伙计这时也都看清了情况,他们都没想到今天来的“大人物”竟然是个跟小匠儿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诧异无比,胆子大的便跟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起来。
负责管理东市所有手工作坊的总监事见到这种情况,生怕失礼,急忙喝道:“尔等不得无礼,这是我们晋王殿下,今日特来视察东市的!”
福伯和众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平日哪见过什么大人物,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一个王爷,虽然只是个小孩子王爷,但根深蒂固的皇家威严,却足已吓得他们赶紧重新拜伏在地,不敢再出声。
这个前来视察的少年,正是晋王杨广。
他那天在“大明居”酒楼豁然开朗、彻底想通之后,便毫不犹豫、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在这个时空的种种行动。
先是用言语鼓动史万岁留在晋阳城。史万岁身怀抱负,这次被发配敦煌,正是虎落平阳,前途渺茫。此时得到当朝王爷的赏识,哪有不感激涕零、舍命相报的道理?虽说这个晋王还只是个少年,而且史万岁的囚徒身份也不可能一下子消除,但很显然晋王非同常人,跟着他肯定比去敦煌当戍卒好上千百倍。因此,史万岁便留在了晋阳城,被暂时安置在并州军府之中,充当一普通兵卒。而这种变化,杨广根本就不需要跟隋文帝杨坚奏请,只是跟刑部打了个招呼便可以了。
紧接着,杨广又接连上了两道奏折,一道是关于突厥的军情预测,以及他抄袭长孙晟的《平戎论》;另一道则是奏请废除“入市税”,同时将并州设立为“特区”。
这个时候朝廷的反馈还未到晋阳,杨广当然不知道他奏请的这几件事情,都已经经过了隋文帝杨坚和高颍、苏威等大臣的同意,即将对大隋王朝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只是,杨广却不能等,且不要说他想做的事情数之不尽,就是每天要他使用厕筹这类极小的事情,就好像是一条鞭子似的,驱赶着他马不停顿地去做事。
是的,他虽然想在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都做一番大事,也已经开了个头,但眼前最现实的,还是解决一些日常生活的问题。一个生活在西元二十一世纪的人回到隋代开皇年间,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就有太多的差异。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这种变化,然而有些事情,他觉得必须是改变这个社会,而不是自己去适应。比如最简单的,不能用厕筹;还有,必须要有刷牙的器具,等等。
一开始,他是设想叫张衡去买下一间造纸作坊的。详细了解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官办的手工作坊就有不少。官府不仅对所有工匠实施管理,而且常年养着一批固定的匠户。于是,他带着张衡和几个官员,来到了福伯管理的这间造纸作坊。
他本不愿张扬,却没想到那个总监事一张口便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去,此时见到这么一批工匠跪在自己面前,尤其是眼前这个还是年岁较高的老伯,心中颇不自在,但却知道这种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过来,当即笑道:“大伙都起来吧!带我看看你们造纸的各个工艺便是,无需拘礼。”
福伯战战兢兢地起来,小心翼翼地带着这个少年王爷参观他那面积不大的造纸作坊。
杨广一边看,一边详细地询问。从采料,到晒料、浸泡、拌灰、蒸煮、捣浆、浇纸、晒纸,再到抄纸、砑光,都看得很仔细,一有不明白的地方便向福伯发问。这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对古代如何造纸挺感兴趣的,二来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出一些值得改进的东西来。
正如王韶所说,这个时代的纸张成本太高,要想达到上厕所也能用纸的程度,不降低成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可惜,他无论对古代还是现代的造纸业,都没有多少了解,这一时半刻,怎么可能提出什么改进方法?只苦了张衡等几个对造纸丝毫不感兴趣的官员,度秒如年地跟在后面,却又不敢催促。
福伯也搞不清楚这个小王爷为什么会对造纸如此感兴趣,要知道匠户的地位是低于一般百姓的,其他官员不要说主动来看造纸作坊,就是见到匠户,都会掩着鼻子离得远些。不过这多番问答下来,他却知道这个小王爷很是平易近人,胆子便逐渐大了起来,带着杨广到了一捆成品之前,取出一张上等皮纸在桌子上摊开,道:“殿下请看,这便是我们造出来的上等皮纸,质量很好,只怕王爷府上用的也是我们这里造出来的。”
杨广关心的却不是纸的质量,只看了一眼,皱眉道:“这种纸只怕价值不菲吧?”
福伯搞不清楚他的意图,陪着笑道:“这种好纸造出来并不容易,市面上价格还是不低的。不过如果王爷府上要,小人这里只管造便是。其实平日我们也有造来送到官府的……”
杨广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忽然见到站在旁边的小匠儿拿着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在身后,走上前去拿了过来,只见纸张薄了不少,也很粗糙,但却柔软得多,竟有些像后世的卫生纸,眼睛一亮,笑道:“这种是什么纸?”
福伯狠狠地瞪了小匠儿一眼,尴尬答道:“回禀殿下,这……这是次品,中间一些工艺出了些问题才搞成这样的。”
第十四章 制造草纸
“这是次品?”杨广一愣,随即问道:“如果造这样子的次品,造价会不会低一些?”
“造这种纸?”福伯一下子哪能反应过来,待杨广又说了一遍,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迟疑着道:“这……这恐怕相差不远,只因造纸的原料没什么变化,工艺也没有不同,只是中间一些环节减少些纸浆罢了。3Z中文网www.3zcn.COM”
杨广“哦”了一声,颇感失望。他本以为制造次品纸张应该要求不高,成本也可以降下来,便可大规模生产。谁知道却得到这样的回答。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造纸都用哪些原料呢?”
“树皮、麻头、破布、渔网,”福伯答道:“有时候也用藤皮、桑皮,这些都有,但是毕竟不是随处可得,因此造纸的成本是不容易降下来的。”他回答了杨广这么问题,总算有些明白这个小王爷比较关心的是造纸的成本。
“其实如果是造这种次品纸,可以不用那些原料的。”旁边忽然响起小匠儿略显稚嫩的声音。福伯吃了一惊,急忙转头喝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不要紧。”杨广心中一喜,见说话的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更是好奇,却忘了自己也只有这个年岁,走到他跟前,放低了声音,“和蔼”地问道:“你说造这种纸可以不用那些原料,那是用什么来造?”
小匠儿见他跟自己差不多岁数,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答道:“用稻草、麦秆都可以,也没有造皮纸那么繁琐,我和纸坊的几个大哥经常造来玩。不过这种纸没什么用的,不能写字,墨水一沾上就散成一团墨迹,我们造来只是好玩,有时拿来包包东西,或者就去茅房的时候才有用。”
福伯见他没大没小地乱说一气,又看手下的几个伙计都低下了头不敢吱声,一副担心被责骂的样子,显然是小匠儿所说的确有其事。心中叫苦不迭,跺脚道:“还说!”
杨广却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用纸如厕的做法竟然有个知音在此,而且照眼前这个少年的说法,这种纸可以用随处可得的稻草、麦秆来制造,工序又不复杂,成本肯定可以大大降低。这无疑解决了自己的一大难题。忍不住哈哈一笑,强抑着心中的喜悦,对福伯道:“你且莫责怪他。这小孩叫什么名字?怎么小小年纪就在这纸坊做了?”
福伯将小匠儿的姓名、来历说了,又求情道:“殿下,这小孩子不知规矩,乱说一气,实在是在下没有管束好。请殿下念在他年少无知,不要责怪于他。”
杨广笑道:“小匠儿说得很好,我责怪他干什么?本王平日读书正缺少一书童,我看小匠儿很是聪明伶俐,不知你们是否愿意让他过来伴读?”
福伯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小匠儿此时乃是匠户,一辈子都注定是做低下的工匠活,如果是去做晋王的书童,便相当于脱籍。再说了,宰相门人三品官,何况给一个王爷做书童,这小匠儿不知道哪辈子积的福,一下子鱼跃龙门了。忙拉着小匠儿跪下磕头道:“谢殿下恩德!”
小匠儿却大声道:“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他并不觉得跟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什么王爷做书童有什么好,只觉得在这个造纸作坊内大伙都很照顾自己,哪里舍得离开。急得福伯匆忙掩住了他的口,恨不得打他两下。
杨广也是临时起意,又知道小匠儿不知道轻重,叫从人递给福伯一张自己的名帖,笑道:“你们再商量,如果愿意的话就叫小匠儿拿这张名帖来找我。从今日起,你们造纸坊先按小匠儿刚才说的那种方法,用稻草、麦秆造一批卫……一批草纸,对,就叫做草纸,尽快送到我府上来。”
他差点脱口说出“卫生纸”三个字来,一想其他人必定难以理解,突然又想起另一个名词,便给这种纸定了个名称。大隋的“草纸”风行于世,由此而始。
且不说福伯和造纸坊一众伙计又是惊奇,又是欣喜,又是诧异。杨广感觉此次视察收获良多,心情大畅,脚步异常轻快。他并未骑马坐轿,张衡等人竟要半似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张衡所感受到的,却不仅仅是脚下跟不上晋王,思想上似乎也已经跟不上晋王了。以前晋王虽说少年老成,但想事情办事情总是有规可循,一些事情上往往还要张衡来引导他。然而自从晋王大病痊愈以来,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做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循,偏偏每件事情似乎都做得很有道理。这才是真正令张衡困惑的地方。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讲,他竟完全看不出晋王的意图!
看来要多套套晋王的话了。张衡快走几步,呵呵笑道:“恭喜殿下,今日找到了一个好书童!”
“这也是意外之得。”杨广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己走得太快了,放慢了脚步,“今日收获颇多,辛苦建平和诸位了。”
张衡和几个官员齐声推谢。其中一名官员道:“今日我等能够跟殿下出来,已是长了见识。下官虽然管辖这摊子事情,竟没有到过这个造纸作坊,殿下吩咐作坊用稻草造那种……那种不能书写的草纸,下官竟也猜想不到殿下的用意。真是惭愧得很。”
“这个官员倒是机灵,抢在我前头问了。”张衡暗暗想着,看了看那个官员,原来却是河北道行台百工监,姓孙名太冲。按照隋制,手工业属朝廷的太府寺管理。而河北道行台作为中央尚书省的派出机构,并无太府寺,而是分设百工监来负责这块事务。这孙太冲官衔不小,但是素来手工业一块并不得朝廷重视,平日并无多少机会见到晋王。此时见晋王重视,哪能不抓住机会表现一番。而最首要的,莫过于摸透长官的意图了。
杨广何尝不希望将自己手下官吏的思想彻底改造,只是他要造纸的意图,却太过难以启齿。上次跟王韶说起,已遭受了一番打击。此时又闻下属见询,不得不抖擞精神,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王受命镇守并州,自然要造福地方,以上不辱皇命,下不负百姓。因此,我已经奏报朝廷,要将并州设为‘特区’,试行新政。相信诸位也有耳闻。尔等可知本王所定的九字方针么?”
这些事情尚未正式颁行,孙太冲等官员并不知晓。张衡何等知趣,接着便道:“臣等略有所闻,殿下所定九字方针为‘固农本、兴工商、强兵马’,言简意赅,高屋建瓴,臣等佩服不已。”
孙太冲等人免不得跟着一番赞叹。杨广微微一笑,续道:“这固农本、强兵马也就暂且不说,兴工商有很关键的一条,便是要使手工品的成本降低,利润提高,这样天下商人才会趋之若鹜,工商才能繁荣。再说了,手工品价钱便宜了,老百姓才能用得起。我们就是要让老百姓都习惯用这些手工品了,离不开这些手工品了,手工作坊造出来的东西才卖得出去。”
“就拿造纸作坊来讲,以往只是读书人才用纸,天下读书人毕竟还不多,这纸用得也不多,那我们的造纸作坊如何做得大?如何能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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