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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暴君传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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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就不客气了。
殊不知这却有点冤枉了张衡。张衡虽然一见面就赞叹,有拍马屁之嫌,但却也有很大部分是属于真心话。他自跟随杨广到了并州,便隐隐存了要把杨广推上太子之位的用心,否则他也难有出头之日。杨广一向成熟稳重,有大将之风,已经令他这一想法日益强烈。今日听王韶与李彻一说,知道晋王之才竟然深不可测,心中更是一片炽热,马上便赶过来见杨广。谁想却连续碰了杨广的两个软钉子。
他虽然不知道杨广为什么会这样,但察言观色,却明白了晋王的心情并不好,也不着恼,呵呵一笑道:“臣并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殿下已经几日未出府门,必然心闷。因此特来邀请殿下,一同出门走走,散散心。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不管他心中的感受如何,他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语气始终是那么真诚,所作的提议又合乎情理,试问心情郁闷的杨广怎能拒绝?更何况杨广对于这个时代的城市人文也极感兴趣。
于是,杨广在张衡的陪同下,带着四个侍卫,出现在了晋阳城的街道上。
六个人均是便衣打扮,属于微服出访,很显然,张衡这样带晋王杨广出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晋阳城位于汾河之西,历来是是华夏民族在北方的军事重镇,始建于春秋中晚期,战国初期,曾为赵国都城。秦统一后,初置太原郡,治所在晋阳。汉武帝时,又称“并州”。北魏与北齐时期,分别为霸府和别都。
经过历代的修筑扩建,此时的晋阳城坚固雄壮,最外围的乃是西晋并州刺史刘琨为御强敌扩建的城池,高四丈,周回二十七里,称为州城。
州城之内的南面,另有一座小城池,为古晋阳城,又名大明城,城周四里,高四丈,因北齐后主高纬置大明殿而得名。杨广所在的晋王府,却是在城池北面,由东魏孝静帝时权臣高欢在此所筑的晋阳宫修葺而成。
晋阳本身物产就十分丰饶,北齐统治期间,又对晋阳城的建设十分看重,悉心经营之下,农业与商业均得到了恢复发展,因此此时的晋阳城内商业兴盛、市面繁荣,乃是北方的主要商埠之一。
虽然这个时代城市的繁荣难以与后世相比,虽然杨广在后世的电影、电视中也看了不少根据想象复原拍摄的古代城市风貌,但是真正置身于其中,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杨广一路走来,但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甚是热闹。其中大多数为汉族服饰,但也有不少看起来像是汉人,所穿服装却又不尽相同,还有一部分岩目高鼻,分明就是西域胡人。路边店铺有的装潢得高贵雅致,出售的东西也是华美精致,什么丝绸罗缎、陶瓷器皿,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还有一些店铺却显得粗犷简陋,只简单打个招牌,店内大堆货物堆放在一起,什么牛皮羊皮,有的甚至就直接拴着几头高头大马或牛羊牲口,乍一看就像是马厩牛棚似的。
暗暗称奇之余,杨广自然明白这是晋阳城所处地理位置特殊之缘故。要知道自“五胡乱华”以来,北方一度成为胡人的天下,汉族甚至面临灭族之危险。后来经汉民族英雄冉闵颁布著名的杀胡令,以血还血屠灭多个种族的胡人,逐步扭转了这一局面。之后北魏孝文帝推动汉化,下令鲜卑人改穿汉人服装、禁止说鲜卑话,废除了鲜卑族的种种特权,又将鲜卑诸姓改为汉姓,推动胡汉通婚,重用汉族官员,这才使得汉族的先进文化及先进的政治制度重新占领上风。饶是如此,许多高层统治者仍以胡化为荣,甚至隋文帝杨坚,还有杨广自己,都还有胡人名字。只是在隋朝建立之后,才复归汉姓。晋阳城位于中原与外族交汇之地,城内多见胡人更是毫不出奇,店铺风格不同显然也是店主人身份不同所造成。只是杨广“初来乍到”,才啧啧称奇罢了。
杨广心中好奇,一心想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城市风貌,于是东张西望,走两步又停下来进店铺看看货物,闲聊几句什么的。倒真的是心情大畅,浑然忘记了出门之前的烦恼。
张衡看在眼里,不由暗暗苦笑,心想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刚才还愁眉苦脸,一到街上便眉开眼笑。不过他叫杨广出来,也并无其他意图,只是希望与晋王打好关系罢了,因此也不阻拦,只是跟在杨广后面,偶尔也插上两句。
走不多时,已到了大明城东面,只见那边一大片空地,均用栅栏围住,里面全是小商贩,只将货物摆放在地便进行交易,人头涌涌,喧闹不已。杨广一问张衡,原来却是东市,心想古人建城的规划意识倒也很强,将所有小商贩集中到一起,既方便管理,又避免了乱摆乱放。
东市四周的栅栏只开了一个门,却有两个小吏守住,门口一些商贩排了一条长队,逐个向小吏缴纳钱款,这才被放入东市去。杨广心中不解,问道:“建平,这两个小吏拦住商贩收钱,却是为何?”
张衡呵呵一笑道:“这是收取入市税,凡贩卖货品入市者,每人课一钱之税。至于那些店铺,则分五等收税。此乃延续周制,殿下平日并无机会到此,自然不知。”
“入市税?”杨广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不以为然地道:“此税收得没有道理。这些小商贩还未做成一单生意,却要先缴纳税收,这岂不是会令许多想从商之人打消念头?”
张衡从未在这方面深思过,闻言也呆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所言也有道理。这一税法在前周年间也是时废时兴,不过自古以来立国皆以农为本,重农抑商,也是情理之中……”
“非也非也!建平此言差矣!”杨广大摇其头,“以农为本,固然没错,但工商却也是富国之道,我大隋朝百废待兴,岂能延续这等税法来打压商贸?建平,呆会回到府中,还烦你帮我拟一条陈,奏报朝廷,请求立即废除这一税法。”
张衡微微皱眉,道:“此税收入无须上缴,若要废除,以河北道行台之名便可。只是……”
杨广不耐烦地道:“既然如此,回去之后马上废除便是。不过条陈还是要写,要在我大隋国境内全面废除才好……”
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了一顿,心中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刚才说话的那个并不是自己一般。要知道虽然反对入市税是他的本意,但是依他的本性,却不会如此霸道,如此独断专行!
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他继承了真正的晋王杨广的性格!一时之间,临出门前的那种苦恼又回来了。这样废除一个税法,岂不是大大改变了历史进程?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想到此处,杨广心中顿时烦闷无比,一句话竟然都说不下去了,忙不迭地摆了摆手,似乎要将什么东西赶走似的,烦躁地叫道:“算了算了,此事容后再议!”
张衡怎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刚刚还无比坚定地要废除入市税法,短短时间内又改变主意说容后再议,哪能反应过来,只是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第十章 豁然开朗
正在此时,有人恶狠狠地叫道:“你个死囚徒,究竟买还是不买?”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又大又刺耳,一条大街上,倒有差不多一半以上的人朝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
杨广闻声望去,只见在离自己一行人不到十丈远的一间店铺前,一个胡人打扮的中年壮汉,左手牵着一批马,正在破口怒骂。而他身后的店铺,正是那种简陋的售马店。看来此人不是店主,便是店里的伙计。
而他怒骂的对象,如他所骂的,竟是个囚徒!那囚徒约摸三十岁出头,满脸髯须,身材威猛,比那胡人还要高出一头,颈中带着枷锁,身后还站着两个公差,应该是负责押解他的。不过两个公差面对那卖马者的怒骂,反应却很是奇怪,只是望着那个囚徒,似乎等着他去应付一般。
那囚徒冷哼一声,粗声道:“你这马品性不佳,哪值得这么多钱?我不要了!”
“不要了?”卖马的胡人大怒,也不顾还有公差在旁,右手手指几乎点到了那囚徒的额头上,“说你死囚徒就是死囚徒,不买你问什么价格?问了价格又想不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今日你不给我说清楚了,休想离开!”口中打个唿哨,店里又涌出来几个伙计,与那个囚徒对峙而立,看样子竟是要动粗。
杨广在一旁听得骇笑不已,一个囚徒想要买马,已经是令人奇怪的事情了。偏又遇上一个不讲道理的蛮横胡人,竟要强买强卖,更属异数。不过想起千年以后在偏远蛮荒之地,这类问了价格便必须要买东西的事情仍有发生,眼前之事却也不足为奇。
到了这等地步,那两名公差已无法置身事外。其中一名上前对着那胡人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想闹事不成?你这蛮子放尊重些,这是我们史将军!你的马不好,怎能强要我们买?”
那胡人见公差干涉,本已有些心怵,听了这一番话,反而捧腹狂笑道:“史将军?哈哈,你说这死囚徒是将军,那我岂不是王爷、皇帝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那囚徒脸色一沉,并不言语,转身就走。两名公差对望一眼,赶紧跟上,倒好像不是押解犯人,而是那囚徒的跟班似的。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卖马的胡人见有公差在场,并不敢真正动手,不过他心中始终不忿,又跟着冲上去朝那囚徒**上踢了一脚,哈哈笑道:“不买便不买,滚你妈的大将军吧!”
“你说什么?”那囚徒不堪辱骂,猛地大喝一声,好似平空打了个响雷一般,震得众人耳朵发痛。他人随声动,突然转过身来,迎前一步,以身体猛撞!说时迟,那是快。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卖马的胡人一声惨叫,非但一脚落空,反而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四五尺外地上,还压倒了两个围观的路人。
此时四周已经挤满了人,旁边的观众尖叫躲避,场面顿时混乱之极。
卖马铺中的伙计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跑去扶那倒地的胡人,另外三人却齐声怒喝,冲上前去,朝那囚徒拳打脚踢,意图为同伴找回场子。
那囚徒如同一铁塔般屹然而立,也不招架,任由那三个伙计的拳脚往自己身上招呼,忽然一声大喝,手脚一振,竟然将三人一齐震得四散开来,倒地不起。
这下连四周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个囚徒是身怀绝技,他们也看不惯那几个胡人强买强卖的行为,纷纷喝起彩来。那几个卖马的胡人虽挣扎着爬起身来,口中仍骂骂咧咧,却再也不敢上前动手了。
那囚徒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两个公差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也不说话,跟着那囚徒分开围观人群,朝着南城门而去。
杨广自听到那个公差说“史将军”,心中已起了好奇之心,此时见那囚徒果然不是一般人,更起了结纳之意,转头对张衡道:“建平,你帮我请那两个公差和那个犯人过来,我到那间酒楼等你们。”说罢便带着几个随从,走进街边一家打着“大明居”的酒楼,要了一间包厢坐了下来。
他倒不是不想亲自去请,只是想到自己毕竟是偷偷出来的,担心身份暴露。何况让张衡去请一个囚犯,也够给面子了。不管那囚犯原本是什么人,相信以张衡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一定能请得过来。
果然过不多时,张衡便带着那两名公差和那个囚犯进了包厢。杨广微笑着起身,拱手笑道:“英雄请坐。”
那囚徒却不坐下,只上下打量了杨广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是何人?叫我上来又有何事?”他原本见张衡气度不凡,便跟着上来想看看其主人是何等人物,谁想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禁心中暗暗称奇。
杨广知道要对方说真话,必须自己先说真话,何况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便笑道:“在下杨广。”张衡知道杨广意图,微笑着补充道:“这是我们晋王殿下。”
那两个公差吓得赶紧跪拜行礼。那囚徒也吃了一惊,眼中神光闪动,沉声道:“原来是晋王殿下,请恕在下刑具在身,不能见礼。”
杨广笑说无妨,又招呼他们坐下。两个押解的公差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脑中晕晕乎乎,做梦也没想到竟可以跟晋王一起同台吃饭。张衡开口道:“刚才晋王殿下见这位英雄气宇轩昂,身手不凡,心存仰慕。不知如何称呼?”
“区区贱名,何足道哉。”那囚徒面色一黯,随即抬头笑道,“在下姓史,名万岁……”
“史万岁?”杨广和张衡均吃了一惊。张衡道:“我朝有位上将军便叫做史万岁,适才听这两位公差称阁下为史将军,莫非……”
那囚徒嘿嘿一笑,自嘲道:“一死囚徒而已,什么将军,什么英雄,徒增笑耳。”
其中一名公差大着胆子道:“晋王殿下和几位大人明鉴,这正是我们史将军,因大将军……不,因反贼尔朱绩谋反受到牵连,现正准备发配到敦煌作为戍卒,今日是刚好路过晋阳城,谁想碰到一个天杀的卖马蛮子。晋王殿下,我们史将军是被冤枉的,你可要替他申冤……”
“混账!”话未说完,那囚徒喝道,“我是否有罪,自有朝廷决断,何时轮到你这个小兵卒来说话!”那两个公差原本就是史万岁的手下,因此对他极是尊敬。此时被他严词呵斥,马上住口,不敢再说。
杨广心中却掀起滔天大浪,要知道史万岁可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悍将,不到三十岁便登上将军之位,正是因涉及大将军尔朱绩谋反一事,被发配敦煌,后以戴罪之身,以凉州道帐下武将身份出征,与突利可汗定“士卒何罪,愿得勇士单挑以绝胜负”之约,史载“万岁驰斩其将而还。突利大惊,议和而退”,这是中国历史上仅有的一次以单挑的形式决定战局的例子。仅凭此战,史万岁便名流千古。之后又有一战,突利军与隋军相遇,敌哨骑回报隋军主将为史万岁,突利可汗大惊,说道:“得非敦煌斩吾勇士者乎?”在得到哨骑确认后慌张撤退,被隋军跟进斩杀万人,其勇可见。因此,史万岁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与杨素等人一起,被列为隋初四大名将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在原有时空中,史万岁被发配敦煌之后的事情了。如果能将此人留在并州,岂非凭空得一猛将,对自己大有益处?只是……只是这样一来,历史又自此而变,史万岁还能否建大功立大业,又是未定之数。杨广心中权衡不定,脸色数变,沉吟不语。
张衡看在眼里,却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他知道杨广有招纳史万岁之意,只是史万岁乃带罪之身,尤其涉及谋反之事,此乃最为忌讳的一点。他只以为杨广也在考虑此点,便扯了扯杨广的衣角,低声唤道:“殿下……”
杨广如梦初醒,强笑点头示意。张衡却又误解,以为晋王还是决定要招揽此人,当即笑道:“原来是史将军,失敬了!不知道史将军有何打算?”
史万岁喟然叹道:“在下囚徒一名,发配敦煌,亦不过一戍卒罢了,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过好今日便是!”
他随口一句感慨,听在杨广耳中,却如晨钟暮鼓,醍醐灌顶,似乎在溺水之际抓到了一根稻草,猛然抬头,急促地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史万岁和张衡诧异无比,史万岁不敢怠慢,又说了一遍。杨广却不置可否,只是喃喃自语:“过好今日便是……过好今日便是……”
张衡也不知道杨广为何如此失态,咳嗽两声,继续以言辞招揽史万岁:“史将军此言差矣,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否则怎能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
这一番话却似乎又是专门对杨广而言,如同响雷一般。杨广突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好!说得好!好一个过好今日便是!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好啊,哈哈哈!”
史万岁和张衡面面相觑,两人这几句对白极为平常,不明白晋王为什么拍案叫好,而且如此激动。
他们哪知道杨广这大半天来,心中矛盾之极,想来想去便是究竟应不应该有所作为,应不应该改变历史运行轨道。史万岁一句“过好今日便是”,已经让他豁然开朗。
的确,既然已经流落到这个时空,既然已经成为了眼前这个身份,何苦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何苦在那里自我困扰,顾好眼前,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而张衡开解史万岁的几句话,又接踵而来,似乎专门点醒杨广似的。反正自己都已经变成了晋王杨广,为何不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为何不能成就一番功业?上天既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自己不做出一番成就来,岂非对不起自己?
这样一来,杨广的心结完全解开,让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如何能不放声大笑?
杨广一阵大笑过后,面容一肃,已经恢复了常态,正色道:“史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孤王奉朝廷之命,坐镇并州。正如适才张大人所言,男子汉大丈夫当成就大业。史将军英武过人,熟谙兵事,配往敦煌,过于屈才。不知可愿留在晋阳,辅佐本王,共却突厥?至于史将军带罪一事,本王自将奏报朝廷,逐日化解。”
“史将军!”说到此处,他举杯笑道,“如将军有意,请与小王干了此杯!”
第十一章 銮殿议事
长安城内,紫宸殿灯火通明,整个大殿内只回响着一个洪亮的声音:
“……长安自汉兴以来,已历时近七百八十年,城中宫宇朽蠹,供水排水严重不畅,污水聚而不泄,水质咸卤,难以饮用。再者,长安北临渭水,渭河之水不定,南北摆动,都城突发洪水,亦非出奇之事。”
“臣以为,我大隋国势日上,统一天下已成必然,届时百夷臣服,四方来朝。而当前之长安,不足以为我朝之都城。臣建议于长安东南,另筑新都,一者扩大规模,筑牢我朝千秋万代之基业。二者依靠山原,将都城与渭河远远隔开,由此则再无洪水没都之危险……”
说话的乃是大隋王朝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太子少保苏威。他表字无畏,原是北周外戚,素有才名,杨坚登基后封太子少保,逐渐得到隋文帝倚重,刚刚兼任门下省纳言及度支尚书,负责监督百官与朝廷财政收支,权势日重。
而他所奏请的,则是非常敏感的话题——迁都。原来,隋王朝继承关中本位,继续建都长安。但是这座城市仍是汉代兴建的古城,规模太小,破旧不堪,已经难以与隋王朝蒸蒸日上的国势相匹配。因此,苏威多次上书,奏请迁都,于现有长安东南的龙首原南开阔地带,另建新都。
隋文帝杨坚静静地听完苏威的奏请,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却转头对左仆射高颎淡淡地道:“独孤,你对无畏所言,有何看法啊?”
高颎字诏玄,曾是大司马独孤信的幕僚,被赐姓独孤。而独孤信又是隋文帝杨坚的岳父大人,因此隋文帝杨坚与高颖关系非浅,每次见面,都亲切称呼高颖为“独孤”。
高颎素来谨慎,适才听苏威侃侃而言的时候心中便有些感慨,苏威本是他推荐上来的,短短时间已身居高位,尤其对迁都这等大事也毫不忌讳,放胆奏对,难免令高颖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来。要知道他曾担心自己权势太大,功高震主,为了避嫌,于数月前奏请隋文帝,请求辞去左仆射之位,由苏威继任,隋文帝竟然也答应了。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说高颖推荐苏威有功,只有受奖赏,岂有辞去官职之理?于是又令高颖复职,继续担任左仆射。帝王之心,诚不可测也。
此时听得隋文帝问询,高颖不敢怠慢。他知道隋文帝几次说过梦见洪水淹城,心中其实是很想迁都的。但他仍小心翼翼地寻求着合适的字眼:
“臣以为,苏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迁都之举,应已成必然之举。然营建都城是国之大事,定鼎之基永固,无穷之业在斯,须周全考虑,以做到上应天象,下应四时。臣已携太子左庶子宇文恺大人,对新都之工程作了细致谋划,臣请由宇文大人详细奏知陛下。”
“卿家所言甚善。”隋文帝杨坚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向来欣赏高颖这种务实的作风。属下臣子,固然需要苏威这种敢言敢做之人,却更需要高颖这种踏实做事的大臣。
于是,太子左庶子宇文恺请内侍将一张新都的规划草图挂起,开始向隋文帝杨坚讲解新都建设的初步设想,大致是在现长安东南的龙首原南区,兴建一座相当于现有长安城两倍规模的,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三部分组成的新都。
宫城位于南北中轴线的北部,东西四里,南北二里二百七十步,崇三丈五尺。皇城在宫城南面,由一条横街与宫城相隔,东西五里一百一十五步,南北三里一百四十步,为军政机构和宗庙所在地。郭城东西一十八里一百一十五步,南北一十五里一百七十五步,周六十七里,其崇一丈八尺。全城由南北向大街十一条,东西向大街十四条,划分为一百零八个里坊和两个商市,形成棋盘型的布局。城门15个,东墙由北向南有通化门、春明门、延兴门,南墙由东向西为启夏门、明德门、安化门,西墙自北向南为开远门、金光门和延平门,北墙中段即宫城北墙,宫城以东为丹凤门,宫城以西为华林门、景耀门和光化门,玄武门和安礼门与宫城共用。
隋文帝杨坚认真倾听着宇文恺描述,时不时提些疑问。等宇文恺讲述完毕,殿中已添加了两次烛火。隋文帝虽觉疲惫,却没想到高颖和宇文恺已经做了如此详细的规划,心中甚是高兴。长身而起,笑道:“好!如此甚好!此城承载我大隋兴旺之愿,待筑成之后,就叫大兴城,如何?”
高颖、苏威、宇文恺齐声称善。隋文帝杨坚又吩咐高颖和宇文恺继续做好新都营造的准备事宜,待数月之后再正式颁诏动工(注:隋文帝杨坚于开皇二年(582年)六月丙申正式颁诏,任命左仆射高颎为营建新都大监,太子左庶子宇文恺为副监,太府少卿张煲为监丞,开始营建新都)。
此时,殿外进来一内侍,奏报说奉车都尉长孙晟奉旨求见。隋文帝杨坚舒了一口气道:“让他进来!迁都一事就议到这里。孤独和苏卿家留下来吧!”自有内侍引了宇文恺出去,又带了长孙晟进来。
高颖和苏威虽然身心疲劳,却均知长孙晟乃是朝中最熟悉突厥情况的大臣,联想到日前关于突厥的兵情,知道接下来所议之事必定与突厥有关,当下振作精神,危襟正坐。
隋文帝杨坚却转入内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头脑,这才出来,拿了两个折子,让三个大臣先行翻看。
第一个折子,是关于天水、武威等地的军情通报,高颖、苏威、长孙晟均已知晓,望了一眼便自放下,心道果然是关于突厥的事务。
第二个折子,却是晋王杨广的奏折。上面称突厥将于近期纠结兵马四十万,以北齐降将高宝宁为先锋,全面进犯天水、武威、安定等地,请朝廷早作准备。并附晋王杨广所作《平戎论》一篇,请朝廷以长孙晟为突厥事务之主持。
若说第一个折子只是让三人印证了这次议政的主题,这第二个折子则着实令三人又惊又奇又喜。惊的是如果折子所言属实,突厥四十万大军入侵,足以震惊朝野,动摇社稷。奇的是晋王身处并州,怎会对突厥军情如此熟悉。喜的是晋王所作的《平戎论》谋略高超,可谓是对付突厥之良策,只需按计实施,平定突厥之乱指日可待。
“都看过了吧?”隋文帝杨坚喝了口茶水,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询问诸臣对折子的看法,只转向奉车都尉长孙晟,笑道:“长孙晟,眹素知你射技精巧,不过听说曾于草原之中,一箭射中双雕?是否真有此事啊?”
长孙晟脸色黝黑,皮肤粗糙,两撇粗髯,虽然穿着官服,却难掩风霜之色。他官阶不高,虽以精通突厥事务著称,但是并无资格这样面对面与皇帝议事。此次很显然也是因为晋王杨广的推荐,才得以直接面对隋文帝,并与两个中枢大臣同殿议事。
此时见询,刚才已经见礼的长孙晟,急忙再次跪拜,垂首道:“回陛下,臣早年间曾作为副使,护送前周千金公主前往突厥,滞留近一年时间。期间确有一次与突厥可汗摄图外出打猎,见有二雕飞而争肉。摄图取两只箭与臣,恰逢双雕纠缠于一起,臣侥幸以一箭贯穿双雕。此乃托陛下之洪福,确也对突厥部众起了震慑之作用。”
“好!”隋文帝杨坚放声长笑,“好一个一箭双雕!也该让那些荒外蛮族看看我天朝出神入化之箭术!我儿杨广另有致信于我,信中用此新词‘一箭双雕’,还怕朕不解词意,又附述爱卿之事迹,原来果真有此事,好啊!”
长孙晟道:“蒙陛下与晋王殿下见爱,臣不胜感激!”
隋文帝杨坚心情甚好,笑道:“你起来回话吧!晋王奏报突厥之军情,又作《平戎论》,你熟知突厥事务,感觉如何啊?”
“谢陛下!”长孙晟立起身来,道:“突厥分多个部落管制,摄图取代原他钵可汗之子庵罗,出任新大可汗,突厥各部均有不服之意。摄图为收众人之心,率众来攻我朝,并不出奇。而晋王殿下所作之《平戎论》,可谓是切中要害。以臣对突厥之了解,也难以提出更好的对策。”
“陛下,晋王殿下秉承陛下之英明神武,所提之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分而击之,正是我大隋朝征服突厥之良策,令臣拜服!臣恳请陛下,以晋王殿下之《平戎论》为对付突厥之国策,逐步实施之,如此不出十年,北方将大定矣!臣愿为马前一卒,尽绵薄之力,助朝廷彻底平西域,解除朝廷北方之兵患!陛下!”
长孙晟越说越是激动。他正准备向朝廷奏行分化突厥之策,谁知今日见到晋王杨广所作的《平戎论》,句句说到自己心坎,又蒙晋王推荐,皇帝召见自己,显然是准备实行。眼见多年梦想便要成为事实,心中似有一团火焰燃烧,难以抑止,却哪里想得到晋王杨广对付突厥的大计,竟是从他身上“抄袭”过去的。
“好个远交近攻,离强合弱,分而击之。”隋文帝杨坚抚掌叫好,“区区十二个字,已道出了《平戎论》之精髓。依你之见,此次突厥来袭,应如何具体应对之?”
长孙晟对突厥了如指掌,胸有成竹,当下口陈形势,手画山川,状写虚实,将突厥可能来袭的方向及战守对策详细解说,最后道:“当务之急,应立即遣使往诣达头可汗,赐给狼头纛,以分化突厥内部。另外,摄图之弟处罗侯,即突厥人称突利可汗的,表面与摄图关系甚好,其实两者之间猜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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