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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迷宫蛛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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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想想。”
“真的没有,昨晚上我一直盯着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碰我的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包翻腾了起来,又看了看鞋底,最后她确定什么可疑物品都没有后,她又说一遍,“没有。什么也没有。”
简东平似乎松了口气。
“好,元元。你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那个人昨天在我家。”
“啊……”她差点发出一声惊呼,但她捂住了嘴,因为简东平冷静的声音不容许她做过多的情绪反应。
“听我说完。是他让我打电话给你的,到那里后,我们一起上去,我不知道他会躲在哪里,总之会是监视器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见我们后,会给我发条短信,我昨天给了他个手机,如果看见他,你先不要上去招呼,装作没看见,陪我买完衣服后,我们一起走楼梯下去,那是栋旧楼,那里应该没安摄像头……”
“James……”她望着他,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感激。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时间不多,抓紧点。”说话间,简东平已经把车停在了商场的停车场里。
“那么你……”
“到时候,我会在楼下停车场等你。”简东平说。
“James!”她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时,她忍不住上前紧紧拥抱了他,“谢谢你。”她轻声说,心想,你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肯帮我跟他的人了。
“别谢我,我在发疯,我知道。”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看,他们进来了!”罗小兵叫道。
“我看见了。”岳程注视着镜头里的简东平和邱元元。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一直在跟简东平说话。她今天穿的正是昨天晚上放在床上的那身衣服,真是没话说,帅呆了,到哪儿都抢镜!
“女装柜台在几楼?”他问道。
“已经问过了,是二楼和三楼。”罗小兵答道。
“哪个是二楼的?”他问保安室的工作人员。
“这个。”那人朝某个荧屏指了一下。
从这个镜头里望过去,岳程没发现可疑的人。他相信他现在应该要找的是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因为白发是陆劲最明显的标志,所以想必他会戴顶帽子。
邱元元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跟简东平一起通过自动扶梯来到了二楼的女装柜台,跟往常一样,这里人满为患,顾客们人挨着人在各种品牌的服装柜台里穿梭。她一上楼就忍不住在人堆里寻找起来。陆劲,你在哪里?你看到我了吗?你看到我了吗?她身边的简东平却显得很平静。
“去给我的肉圆买件好衣服去,你帮我挑挑。”他轻松地朝她笑了笑,他的眼神仿佛在安慰他,耐心点。
“你知道你家肉圆的腰围和胸围吗?”她走到一个木头模特前,装模作样地捏了捏模特身上的那条长裙。
“这我不知道,中号吧,只要颜色好看,式样不太土就行。上面最好不要有卡通图案,花边或绣花图案,要大方点。”简东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握在手里。看到他这个动作,她的心骤然缩紧了。短信怎么还没来?他在哪里啊?
“别到处看!看衣服!”简东平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明白。”
“他们在干吗?”岳程看着荧屏问道。
“像在挑衣服,但那个女的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罗小兵道。
没错,不过,简东平在她耳边亲热地说了几句后,她就显得认真多了。现在,她正一边拿着一条黑色的百褶裙在身上比照着,一边跟简东平谈笑风生。
岳程继续在镜头里寻找可疑的人,但是人好像太多了,现在是3月份,天气寒冷,戴帽子的男人似乎也不少。
“真的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吗?”她轻声问简东平,脸上仍带着笑。
“当然。你觉得这条裙子怎么样?我的肉圆穿会好看吗?我觉得她穿粉红色最好看,她皮肤白,穿了粉红色,就像朵小桃花。”
“说那么好听,快点搞定她!为什么她还对别人说你们是普通朋友?”她把黑裙子放回架子上,又拿了条米白色的裙子出来,端详着。
“我哪知道?大概是她害羞吧。”简东平说。他话音刚落,手机发出一串刺耳的滴滴声。
就好像心脏被电击了一下,她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了身边的衣服架子,并故意背对着简东平,假装翻动着衣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是他来的短信吗?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马上就有了答案。
“他已经看见我们了,现在我们买下衣服离开。”简东平轻声对她说,脸上仍带着笑,“要自然些,也许有人在看我们。”
“OK。”她点头,心紧张地砰砰跳。
“他们好像买了件衣服。”罗小兵道。
“是裙子。”从镜头里,岳程看见简东平去了收银台,而邱元元仍留在原地。她现在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其他衣服,不时还看看腕上的手表。她赶时间吗?她跟简东平来这里,难道真的是来买裙子的?
不一会儿,简东平就笑吟吟地走了回来,他把付款凭证交给了营业员,两人拿着装裙子的塑料袋离开了,接着……
“为什么没有他们的图像了?他们上哪儿去了?”罗小兵瞪着眼前的几个监视器,急急地吼道。
“不知道。”保安室的工作人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里有什么地方没装监视器?”
“没装的地方可多了。”
“二楼哪个角落没装?”罗小兵问道。
“这个……我倒也说不清,我是新来的。”保安挠了挠脑袋。
“楼梯里有没有装探头?”岳程问道。
邱元元怀着激动的心情,急匆匆跟着简东平走进楼道,却意外发现,她期待的那个人并不在那里。
“怎么回事?”她立刻问。
“别啰嗦,跟我走,我们去地下停车场。”他冷静地命令道。
她不说话了,她明白在这种情形下,按他说的做,应该没错。他们两人一言不发地快步来到停车场,简东平以最快的速度跳上车,将车驶离了第一百货。
“到底是怎么回事?James。”车开出一段路后,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简东平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车又行驶了大约十分钟,他终于把车停在一条小马路里。
“到了。”简东平一边说,一边下了车。她茫然地跟着他下了车,现在她已经完全糊涂了。
只见简东平走到后备厢前用手指一按,后备厢的门立刻弹了开来,一个白头发的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是他!他竟然一直藏在简东平的后备厢里!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简东平来接她时,曾经往后备厢里放过东西,那时候,她可以肯定他不在,难道就是趁他们买衣服的时候?难道去第一百货购物其实只是一个诡计?
“感觉怎么样?”简东平问陆劲。
“没事。”陆劲一边回答简东平,一边回头朝她看来。
“我去对面买点东西,你们聊吧,时间不要太久。”简东平道。
“明白,多谢。”陆劲道。
“谢倒不用,挖到宝藏分我一半吧!”简东平笑,他朝邱元元点了点头,便信步穿过马路,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她看到他向自己走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叫陆劲吗,还是叫陆老师?
“跟我来。”他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干脆地说。
他们走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很深,弯弯曲曲的,另一头不知通向哪里。陆劲拉着她快步向前走,直到确定从马路哪边都无法一眼瞧见他们,他才放心停了下来。
“元元,我有话问你。”他放开她的手,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站定了。
“什么事?”她望着他。
“我以前给你念过不少信,还记得吗?”他问道,不时朝两边看看,他倒不是想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其实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他是不想多看她,他现在需要保持清醒。
“我记得,那是一个笔友写给你的。”
“对,就是那些信。我把它们跟那些素描画放在一起了。你离开我家时有没有带走它们?”
他记得那时候曾跟她说,“你不是个侦探迷吗?如果我死了,这些信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这是最生动的犯罪写照,没准你会觉得挺有收藏价值。”
“好吧,如果我能活着离开,我会带走的。”她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但他知道,说归说,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他没把握她被救走时一定会带上了那些画和信,他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情,也许有点知道,但一旦恢复自由,她还会留恋那段岁月吗?还会保留那些可能象征着痛苦回忆的纪念品吗?他不知道。
但是她马上就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画我都带回家了。”她说。
“那信呢?”他连忙问。
“我离开的时候,警察检查了我的东西,他们把信都拿走了。”
这么说,是警方拿走了那些信。但是,这些信跟那件纽扣杀人案毫无关系,结案后,警方还会保留它们吗?应该会归还给犯人家属吧。会不会……
他正琢磨着这些信的下落,就听到她说:“我后来拜托我家的律师去打听过你,他说你已经伏法了,”她看了他一眼,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说下去,“我也曾经想要收藏那些信,但是我家的律师说,警方后来把在你屋子里搜到的所有不值钱的东西都还给了你妈妈,当然也包括那些信。”
“还给我妈了?”他茫然地重复了一句,脑袋上好像挨了一闷棍。
“听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被你拒绝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皱起了眉头,带着谴责的口吻说,“你的心真狠!”
对她的苛责,他不想辩解。
“好吧。我明白了。”他快速点了点头,漠然地说。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是一抬头看到那双热切追逐着他的眼睛,那头柔软如丝的深褐色长发以及那件裹着她细细腰身的黑色皮衣,他就不想说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他连做梦都想回避的人,现在就在眼前,他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她,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最好不要碰她,那就好像一个开关,一碰就开了。他不能这么做。他想他得走了,他答应简东平只跟她说五分钟的话,也许现在还没到五分钟,但他觉得还是快点走的好。可是,他刚想说告别语,就听到她开口了。
“陆劲。”她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轻。
他怔住了。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叫他,以前,她不是叫他陆老师,就是叫他“杀人犯”、“混蛋”、“刽子手”,或者干脆叫他一声“喂”,可是今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声“再见”,他没说出口,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望着他,柔声问道,她的手无声无息地从他的手里挣脱开来,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动作很轻,他觉得那应该叫做抚摸,他的心里激起阵阵涟漪,他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他没能挪动步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腿。
“还好。”他终于吐出两个字来。
“你的手变粗了,干了很多粗活吧。”她捏着他的手指,这动作他挺熟悉,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常这么做,然后她会恶狠狠地说,“让我瞧瞧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好,今晚就把它煮了吃了!为民除害!”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却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恶毒和任性,反而充满了一种他不太熟悉的温情。她长大了……
“头儿,楼梯里没有,全都找过了!”罗小兵焦躁不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我知道了。”岳程道。
“那么……”
“先回来再说!”
在罗小兵和另两个下属去逐层检查的时候,岳程通过监控器看见简东平驱车飞快地离开了第一百货。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种预感,他们可能上当了。因为第一百货几乎是个封闭的空间,要想在这里抓住一个逃犯易如反掌,陆劲应该也明白这点,所以按理说,他不会傻到过来自投罗网。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来第一百货?难道只是为了跟警方开玩笑?
应该也不是。陆劲不像是有这种闲情逸致的人,虽然他杀了不少人,但他并不算精神变态者,换句话说,他并不是个疯狂的人。那么陆劲到底在搞什么鬼?岳程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张市内地图,当然,还有交警方面的协助。
“在里面……嗯,人人都得干活。”陆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脑子发蒙,因为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现在他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她肌肤的弹性,她的皮肤好光滑啊,还有她的气味,有种说不出来的香,她的呼吸则像小型的野生动物,好急促,他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她越来越近了……不,不行!他猛然把手抽了回来。
“我该走了,元元。”他假装没看见她眼中的惊讶和失望,冷漠地丢出一句话,并说完就走。
他的突然转变,让她愣住了,但她马上追了上来。
“陆劲!你上哪儿去?”她拉住他的衣服问道。
“你别管。”
“你为什么要找那些信?”她问道,还没等他回答,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警察让你在二十四小时把枪还回去,否则他们就会……”
“我明白。”他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处理的。”
“你真的抢了他们的枪?”
“我需要它。”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个警察跟我说起过那个‘一号歹徒’的案子,他是不是想让你协助他破这个案子?”
“是的。”
“难道那个给你写信的笔友就是‘一号歹徒’?”她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他。”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有什么要我为你做的?”她期待地看着他。
他的心稍稍动摇了一下,但马上干脆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好了,我真的得走了。元元,谢谢你今天回答我的问题,也谢谢你上次给我的钱。谢谢你。”他尽量使自己的口吻显得有距离感,他相信她能从他的态度中悟出他的想法,他不想跟她在一起,她应该明白这一点。他越过她向前走去,双手插在滑雪衫口袋里,他相信他还是有本事表现得若无其事的。
她又追了上来。
“喂!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对我好吗?!”她跑到他面前质问他,态度变得蛮横起来。
他不说话。
“不要以为你长了几根白头发,就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你知道对和错,就不会像现在成为逃犯了!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生气地瞪着他。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又飘回来落到她的脸上,他看得出来,她现在既生气又失望,但是他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哄她了。
“元元,我老了。”他道。
“男人老不老,应该女人来说!我觉得……”她停顿了一下道,“你并不老。”
他看了她一眼,冷静地说:“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元元,你就当我死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这就算帮我忙了。”
说完,他没理会她,再次越过她,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元元,我想我这么做是对的,你再也不是我的小鸟了,再也不是了。你我都应该明白这点。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接着快步跟上了他,并再次拦在了他面前。“好吧。陆劲。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怒气冲冲地说,“你要表现你的大度是不是?OK!我成全你!把你的烂东西还给你!谁要你的东西!混蛋!”她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奋力朝他身上扔去。
“亏我这些年一直戴着这破玩意儿!亏我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你!原来我只是在浪费时间!原来你就是个懦夫!笨蛋!你根本不算男人!我回去就把你的画通通烧了!”她声音尖厉地朝他吼道,接着转身朝小巷外的马路走去。他低头拾起那串项链,发现项链的坠子是两颗纽扣,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这些年,难道她一直戴着它?
他觉得应该再跟她说几句。
于是,他追上了她,可他刚拉住她的手臂,她就回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滚开!我恨你!”她怒视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他看见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跟过去一样,每当她打他耳光的时候,就好像是朝浇了汽油的地板上扔了根燃烧的火柴,火一下子从他的心灵最底层蹿了出来,瞬间烧遍他的全身,没到半秒钟,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滚烫的火球般朝她扑了过去,他从背后抱住了她那柔软又带着韧劲的身体,脸贴在她的发际,像过去一样,企图让她安静下来。
起初,她余怒未消,不断挣扎着想推开他,她死命抓住他的手,想把它们从身上剥开,“滚开!滚开!你这头臭猪!死杀人犯!谁要你!”她哭着闹着,踢打着他,但当她转过头,正好看见他时,脸上的神情忽然变了,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一种莫名的惊异,好像她忽然发现,抱着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她眨巴着眼睛注视着他,接着没有任何迟疑,她忽然灵巧地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
野生动物的气息把他包围了。当她的嘴唇朝他压过来时,他浑身有种被针刺的感觉,有点痛有点麻,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和满足,针针仿佛都扎在他想要被刺的地方,他喜欢这感觉。他已经好久没那么亲近一个女人了,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他不该跟她亲热,更不应该在大街上跟她亲热,但是,一想到这是个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吻,他的热情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涨。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比她更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嘴唇,他的舌头像匕首一样插入她火热的口腔,好像要直接刺入她的喉咙,他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呐喊,是的!宝贝!是的,我爱你!我要你!现在就要!
终于分开了,简东平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在小巷口的热吻,他已经尽收眼底,是元元主动的,像羚羊般灵巧的转身很漂亮,但更漂亮的是陆劲的情绪转变,从起初的冷漠拒绝到后来的忘情拥抱,再加上元元的那记耳光,简直就像出热闹的舞台剧,看得他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情感大爆发,他本来以为这个人只会喝咖啡,吃起司蛋糕,然后斯文地朝别人笑笑呢,想不到他还会有这种时候。
虽然他觉得他们的行为很不合时宜,他也不打算去祝福一个杀人逃犯的爱情,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感动了,尤其是当他们分开时,他看见陆劲对着他怀抱里的元元笑了,那是他从来没在这个人脸上见过的幸福的微笑,他觉得心里有点难过,谁都知道,这幸福维持不了多久,他想陆劲心里也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做了,也许,为一个吻而死,他觉得比什么都值吧。
简东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十一点了,不知道那些警察会不会追过来,他不能再给他们时间了,得赶快把陆劲轰走。他快步朝他们走去。
他刚走近,陆劲就看到他了,他连忙放开了元元。
“你们说好了吗?”他板着脸问道。
“好了。”陆劲没看他,为元元拉开了车门,把她推上了车。
“看来你心情不错。”简东平说。
“是啊,这得谢谢你。”陆劲朝他笑了笑。
“有什么打算?”
“打算多着呢。”陆劲答道,他轻轻碰了下元元放在车窗上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秒钟,仿佛达到了某种默契,然后陆劲又朝简东平点了点头,说:“我走了。”便转身走进了刚才的那条小巷,他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这颗定时炸弹终于暂时在他面前消失了,简东平松了口气,上了车。
“好吧,去哪儿?”简东平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问邱元元。
“我想去找我们家的律师。”她笑着说,现在她红光满面,情绪极佳。
简东平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道:“你们是不是疯了?”
邱元元扑哧笑了出来。
“没错,是疯了。”她道。
“你们就没考虑后果吗?要是让人看见怎么办?幸亏这条路上人少。”
“我们在接吻,别人看不见他的脸,再说他还戴着帽子呢。”她笑着说。
“切!妇人之见!”
“别这样!James!你也有那种时候的,我还记得你跟江璇的事呢!”她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反驳道。
好心好意提醒她,却被莫名其妙扎了一刀,他现在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这个名字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她。”也许是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她连忙道歉。
他想说“没关系”,但没说出口。今年春节前夕,江璇死了,在临死前,她给他写了封信,他后来还从凌戈那里看见了她的遍体鳞伤的尸体的照片。没人知道,除夕那天晚上,当他强颜欢笑地跟父亲和凌戈一起吃完年夜饭,一个人回到房间时,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为她哭了,而且哭了很久。他以为他一直都恨她,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那天晚上,听着窗外的爆竹声,他躺在床上,眼前一幕幕全是他们的过去,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他们的第一次亲密关系,他们一起过的那个春节,她在他面前掉的第一滴眼泪……他一直在问自己,如果他知道除夕那天早上她来过他家,如果他碰到她,他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他无法回答。他想最大的可能是,他先呆立在那里,然后他也许会,也许会把她拥入怀中。
但他知道,他永远都没那个机会了。
所以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有人再跟他提起这个名字。
“元元,江璇已经死了,以后别再提她了。”他漠然地说。
“对不起。”她看了他一眼,内疚地再次道歉。
他笑了笑,迅速扭转了自己的情绪,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用轻快的语调问道:“好吧,你找你家律师,准备干什么?”
“我想了解,当年从陆劲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后来是不是真的交给他妈妈了。他想要确切的信息。”
“那些信不在你这里?”简东平问道。
“不在,都让警察拿走了,后来我家律师说,都交还给陆劲的妈妈了。”她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我家律师是不是在说谎,那时候,他还说陆劲已经死了呢,可是你看……”
简东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陆劲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逃跑?”他问道。
“他只说有些事他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他昨天告诉我,在入狱后不久,他的母亲就上吊自杀了。”
邱元元一怔,随即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太绝望吧,他那时候拒绝见他妈妈最后一面,老人家一定是伤透了心。有时候他的心真狠。”她的目光投向窗外。
“他为什么拒绝见他的母亲?”
“他没说,不过我知道,他跟他妈妈向来就不亲,虽然他会按时寄钱,但是他很少去看她,他好像不想见她。”
“为什么?”
“他说他妈妈对他太好了,他受不了。”她笑了笑说。
“怎么个好法?”简东平歪嘴笑了,问道。
“这他没说。”她别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想歪了,他妈妈顶多是比较啰嗦,跟我妈妈差不多,其实当妈妈的都这样,男孩就是不像女孩那样能体谅妈妈的心。”
“喂,请你不要叫他男孩好不好?”简东平露出要吐的表情。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打了他一下。
“我是泛指,我又没专指他。”她道。
简东平很想再讽刺她几句,但看到她一脸幸福,他忍住了。显然她现在仍沉浸在那个深吻里,那场地震过后的余震还在她身上起作用,想必她今晚是无法入眠了,陆劲跟她应该也差不多,可怜的家伙。
好吧,不笑话你们了,言归正传。
“你告诉他那些信可能都在他母亲手里,他是什么反应?”他接着先前的话头问道。
“好像受了打击,很震惊,他一直以为那些信在我这里,是啊,本来我是想拿的,但是后来……”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警觉地问道,“James,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他的母亲,跟他的逃跑有关?”
“我只是觉得他没必要逃跑。”简东平直视着前方,“据我所知,他最近几个月,每个月都有两天时间可以自由外出,政府对他已经是好得没话说了,他还想怎么样?他根本没必要逃跑,而且他也跑不了,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认为,现在他只在乎一个人。”
“你是说我吗?”她问。
“你说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是为我越狱的?”
这不明摆着吗?他心道,但没说话。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些信?”她的眼珠一转,“难道他认为那些信在我这里,会对我有危险?所以,他才会不惜越狱,冒险到我家去?他想拿回那些信?”
“我想这种解释比较合理。除非他越狱的理由是想带着你私奔,他提出这条了吗?”他笑着学陆劲的口气说,“元元,跟我走,天涯海角,我也带着你,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别闹!James!”她挥了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他不说了,等着她猜下去。
“就因为那些信,他才会急于想见我,他以前放风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但是他没有,其实他是不想打扰我的,我知道。”她道。
“对,之前,他有自由的时候,却选择了沉默。”
“可是,你刚才说,他妈妈在他入狱不久后就上吊死了?而那些信其实在她手里……”她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只是猜想。”简东平却觉得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相信陆劲的下一站应该会是他的安徽老家,母子虽然好久没住在一起了,但作为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儿子,他应该记得母亲藏东西的地方。也许因为那是儿子留下的东西,作为一种精神寄托,陆劲的母亲一直珍藏着那些信。
“关于那些信,他以前还跟你说起过什么吗?”他问道。
“他根本不相信那个人在信里说的一切,他说那个人是吹牛大王。”邱元元的神情很焦虑。
“所谓的宝藏,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那个人曾经写信给陆劲,说他找到了宝藏。”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又放了回去,“但是他说,宝藏的秘密跟他原先的设想有出入,但也已经足够让他过上富人的生活了。这个人的语调很怪,听上去特别狂妄,我觉得他完全是个神经病,绝对有妄想症。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宝藏等着他去挖呢!你相信吗?James?这种事不是应该只出现在小说里吗?”她回头看着他问道。
“他挖到了宝藏?”这让简东平颇为意外。
“他是这么说的。陆劲经常把他的信念给我听给我解闷。但是,我们两个都把他的信当笑话,根本不相信他说的一切。”说到最后半句,她的声音又温柔起来,好像瞬间又回到了那些跟陆劲共处一室,一起读信的美妙时光。
“这人说他挖到宝藏后,还给陆劲写过信吗?”简东平问道。
“有啊,不过好像后来信就越来越少了。他最后那封信应该是2000年的年底吧,我记不清了。他让陆劲把他以前的信通通寄还给他,陆劲回信让对方把他的信先寄还,从那以后那个人就杳无音讯了。”
简东平越来越觉得这事有趣,他听到元元在他耳边分析道:“如果他在信上所说的一切犯罪行为都是真的,那么这就好理解了。他是想把自己的犯罪证据收回去,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信会给他带来麻烦。为什么过去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怕了呢?我想……”她停顿了片刻说,“他没准真的弄到笔意外之财,而那些钱让他成了个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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