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13.迷宫蛛ⅰ-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没有碰到穿警服的人?”
“没有。都是游客打扮的人。”
“有没有碰到单个的男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留意。”她摇了摇头。
陆劲还想问几句,却见岳程朝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问道。
“‘一号歹徒’。”岳程简短地答道,同时用戴手套的手,捏着一张信纸递给他看,“别用手碰,你就这么看。”
陆劲看到那张条子上写着几行字:
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又是我。
这是第几个?我没数过。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你意外吗?
在你熟悉的地方碰见认识的人,跟她打个招呼吧。
你会发现,她没穿内裤。内裤到哪儿去了呢?
在包里。
告诉你们这些,只想证明我是凶手。免得你们走弯路。
亲爱的老朋友,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星河路28号吧。
你知道我喜欢那里,我总在那里。
等你。
“什么感觉?”岳程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劲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岳程问邱元元,“有照相机吗?”
“有。”她立刻从车里拿出一个数码相机交给岳程。
岳程用数码相机在车里拍完一圈照片后,又向邱元元借来纸和笔做了记录,陆劲则简短地把元元刚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元元第一次到这里时,他还没到,等元元第二次到这里时,他正好走了。”岳程道。
“对。”陆劲道。
“元元翻过这座山要用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这两个小时之内。”岳程道
“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他会不会把尸体扔在这里然后报警让他们抓你?”邱元元神情紧张地猜测道
“不会。”陆劲和岳程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
“他还指望陆劲到什么星河路28号去送东西呢,如果陆劲被抓,他的计划不是泡汤了吗?我想,他把尸体扔在这里,是为了告诉陆劲,他知道陆劲的底细,他知道怎么找到他。这是一种警告。”岳程答道。
“那就好。不过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邱元元不安地说,“那边那么多警察……”她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没想到岳程道:“你到后面去,我来开车。”岳程不容置疑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她推了进去。
陆劲看了他一眼,上了后车座
他知道岳程是故意让他跟元元坐在一起的,但他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他还不太习惯接受一个警察的友善,他总觉得这种友善中带着某种生意的成分。所以岳程对他越好,他就疑心越重。他突然开始怀疑岳程刚刚在树林里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说得那么坦诚只是想骗他一起下山,协助他破案而已。
“你怎么啦?”岳程似乎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理变化。
“没什么。”
“你对那封信怎么看?”岳程问。
“字写得有点潦草,是当场写的。”
“印象最深的是哪句?”
“你先说说你的感觉好吗?”因为对岳程的诚意产生了怀疑,又因为他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周身都在发热,所以他的口气不知不觉就变得生硬起来。这一点,坐在他身边的元元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他。
岳程笑了笑,似乎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他温和地说:“我印象最深的是,星河路28号。S市有这条路吗?”
“没有。”
“这么说,又是你们的暗号?”
“对。”
岳程将车开到岔道口时,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那些车顶上闪烁的红灯,让陆劲看得心惊肉跳,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用一只手挡住了脸。等警车过去后,他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元元就在他身边,她刚刚还在看他,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她了。他为自己在她面前无意中露出逃犯的本来面目感到羞愧和沮丧。
“那些警车会不会是冲着你们来的?”元元问道,但她没指明是问谁,所以他只当没听见。胳膊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枪伤,又一个逃犯的印记。他觉得自己周身都散发着逃犯的气息。他又想起了刚刚自己弓起身子的那个熊样。他听到岳程在回答她:“我想应该是。”
“‘一号歹徒’怎么会知道你们会在那里出现?”她拉拉他的手,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他觉得身子在哆嗦,便拨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啦?”她皱起眉头,问道。
他回头朝她笑了笑。
“没什么。”
岳程对邱元元说:
“这条路我不熟,元元,你给我指下路。”
“我知道条近路,你穿过前面那座桥后往左拐。”邱元元道。
陆劲默不作声地盯着岳程的后脑勺,刚才的失态和对岳程的猜疑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与此同时,他觉得体温在升高。大概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在加剧,所以他对外界的戒备越发强烈了。其实从小到大,每当他生病时,他总习惯于一个人默默承受。小时候这么做,是不想让母亲操心,他不想为了治病的钱,母亲再为他付出什么。为此,他还曾经跟农场医务室的老医生偷偷学过点医学常识,因而他知道怎么清创和包扎,也懂得怎么治疗常见的疾病。成年之后,他交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各方面条件都超过他的女朋友,她喜欢他,却总抱怨他不够强壮,因为怕她讥笑自己的体能,他即使病了也从不告诉她。
他一直觉得,病,就是弱点,所以最好不要暴露给别人看。在生病的时候,他更希望能在什么地方躲一躲,他什么人都不需要。他想,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他瞥见岳程透过后视镜在窥探他。他懒得理会,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这时候,他听见岳程说话了。
“元元,你这里有没有消毒药、纱布之类的东西?”他问道。
陆劲转过脸来,想通过后视镜跟岳程眼神交流,他想告诉岳程别多嘴,但岳程没有看他。
“我有纱布、绷带和云南白药,你要吗?”元元问道。
“不是我,是他。”岳程道。
邱元元马上回头看着他。
“你受伤了?怪不得我觉得你好像在发烧。”她焦急起来,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体温,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元元,我大概没休息好。”他连忙说,他实在不想把小事扩大,但没想到岳程又插嘴道:
“他左臂中枪了,伤口在渗血,你给他包扎一下。”
“中枪!”她惊叫一声,回头凶巴巴地瞪着他道,“我一来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把外衣脱了!让我看看。”他迟疑了。
“快点!”她命令道。
无奈,他只好脱了滑雪衫,一边脱,一边忍不住地怪岳程:“你不说话难受,是吧?!”
岳程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保护重要证人是警察的职责。”
他本来还想说几句,但邱元元像故意跟他唱反调似的提高嗓门道:“谢谢你。岳程。”
他只好不说话了。
邱元元把他的衬衫袖子撩得老高,他那正在渗血的伤口露了出来。
“啊……”她轻叫了一声,神情难过极了。
“没事,子弹我都拿出来了,伤口愈合总需要时间。”他想拉下袖子蒙混过关,但立刻被她阻止了。
“什么没事!受那么重的伤,怎么会没事?不要动!我帮你敷药!幸好我心细如发,在斧头镇买了治伤药。”她从一个小塑料袋里拿出了绷带、纱布和云南白药,先是小心翼翼地扯下他伤口上带血的绷带,把它扔进了一个装垃圾的纸袋,然后慢慢把云南白药均匀地撒在他的伤口上,最后又用干净的纱布帮他包扎好。
“痛吗?”她帮他把袖子拉下来时,轻声问他。
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就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
“你会好的。”她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
他犹如遭到电击般愣在那里,他很想拥抱她,但是此刻,他不得不顾忌开车的男人,他担心岳程看见这场面会无法控制方向盘,于是他忍不住向后视镜瞥去,却见岳程伸手将后视镜往上扳了一下,陆劲知道他的意思,这样他就不会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了。他忽然很想对岳程说点什么,可耳边又传来元元的声音。
“话说回来,是谁用枪打的你?就算警察也不能随便朝人开枪吧。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让他好过。”她气势汹汹地问道,“岳程,是不是你打的?”
“嗯……”看起来,岳程好像准备解释,他立刻道:“我是被猎人误伤的。”
“猎人?”她充满怀疑地回头看着他。‘
“我跟他没走农场大门,走的是条山路,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有个猎人朝我们这边开了一枪,其实他是想射野兔。”
“那是谁给你包扎的伤口?谁给你取的子弹?”她好像不太相信。
“是小月。我的老相好。”他笑道,“既然是老相好,当然得给我包扎伤口。”
她想了想,觉得这也说得通,便没再问下去,她温柔地说:“我刚刚给你敷了药,但这并不保险,等会儿到斧头镇,你再去医院打一针,明白吗?”
“好。”他点头表示同意。
车厢又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会儿,自顾自笑了起来,接着岳程也跟着笑出声来。邱元元却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瞥了她一眼,笑着凑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从这里开车到斧头镇还要多长时间?”他问元元。
“一个多小时吧。”
“东西存好了吗?”他轻声问道。
“存好了。”她的眼睛朝他这方向一溜,悄声问,“里面是什么?”
他凑近她,附在她耳边答道:“好东西,到时候你自己看吧。”
岳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他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稍稍离元元远了些。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在那张字条里,我印象最深是哪句?”他问岳程。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岳程感慨地点了点头。
“字条的内容我都忘了,你刚刚不是把它抄下来了吗,让我再看一遍好吗?”
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多云转晴。虽然伤口敷过药后,比之前更痛了,但他知道那是治疗引起的痛,这种痛代表细菌正在被杀灭,他正在走向康复,而且给他敷药的人,还是他最喜欢的人,今天,她一点都没嫌弃他的意思。记得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每次听到他咳嗽,她都会恶毒地诅咒他:“再咳得猛一点吧!希望你咳出肺癌!咳死你!杀人犯!”可是现在……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喂,接着!”一张纸从前面丢过来,他连忙接住。
他把字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后,说:“我现在就来回答你的问题。”
“说。”
“首先,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句话——免得你们走弯路。”
“说下去。”
“他用了一个‘你们’。他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他一直在跟踪我们吗?老实说,我觉得这不太可能。首先,我挟持你的车虽然是我策划好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应该算是突发事件,不可能有人能预测到,而且我可以肯定,我们离开咖啡馆时,没人跟着我们;其次,翻车也是突发事件,因为你是突然把车拐进那条小路的,没有人能预料到。当然你会说,也许他的车一直跟在我们后头,目击了翻车的整个经过,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翻车的地点很偏僻,周围根本没什么人,我把你拉上来时,是有人帮了我一把,但那是附近的村民,‘歹徒’不是村民,这点我可以肯定。”他觉得身体还是很烫,估计真的发烧了,但因为心情不错,所以,他说起话来很连贯。
“好,接着说。”岳程严肃地答道。
“另外,我把你拉上岸后,是拦了辆拉钢管的卡车走的,当时,我跟你两个人都坐在卡车后面钢管的旁边,我很注意后面有没有车跟踪我们。我告诉你,没有。所以,我认为,‘歹徒’应该是警方的人,至少跟警方很接近,否则他不可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见岳程没有反驳,他继续说道,“在这封信上,有一点还印证了我的看法,看看他说的这句‘在你熟悉的地方碰见认识的人,跟她打个招呼吧’,如果他是警方的人,他当然最有可能知道我认识金小慧。”
岳程想了一想,才问:“你跟金小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半年前。”
“她是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管教有一天跟说有个义工要跟我联系,过了几天,他就把金小慧带来了。我们就见过一两次,主要是通信。”
“她是干什么的?”
“银行职员。三十二岁,未婚女人,她说自己有个弟弟几年前因为偷窃被抓,后来自杀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想帮助犯人。”陆劲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苍白浮肿的女人的脸。他记得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她穿了一身灰色套装,他本来以为穿这身装束的她应该是个理智成熟的人,谁知道没说两句话,她就哭了起来,那天她说了很多关于她弟弟的事。
“我就这一个弟弟,他是我爸妈的宝贝,从小被宠坏了。其实他也不是喜欢偷东西,他就是贪玩,又交上了坏朋友。他的自尊心很强,别人说他一句,他就受不了,所以入狱后,整天被人管着,他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我们都没想到他会死,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心肠很好,一直说等我结婚的时候,要送我一份大礼……”那天,她抽抽搭搭说了一大堆废话,而陆劲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自认为对人间疾苦的感受比她要深得多,所以她说的这些并没有让他太感动。
“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岳程问道。
“她说想帮我解决些实际困难。她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我说没有。”他略带歉意地回头看了元元一眼,她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她有没有替你办过什么事?”
“没有。我只不过有时候让她给我说说外面公映的新电影罢了。”
其实自从他们通信之后,他跟金小慧两个人的位置就渐渐倒了过来。陆劲觉得相比之下,他对金小慧的帮助更多。
“陆劲,我希望你能真心地忏悔,为那些被你剥夺了生命的人,也为你自己。”
就像是盖了个“我在帮助你”的图章,无论她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她总会在信的末尾加上这么一句,但陆劲很快发现,其实她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热衷于在信里向他倾诉她在生活中遇到的烦恼,她最大的烦恼似乎就是找不到意中人。她为自己的年龄发愁,老是担心自己会孤单一生。
“我跟你其实没什么区别,我三十二岁了,年龄在一天天增长,但我的生活却如此寂寞。父母不喜欢我,弟弟死了,朋友又都是同事,你知道,很难跟同事建立真正的友谊,因为总有些利益关系在里面。所以,我很孤独,有时候觉得很彷徨。”
他回信鼓励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有人早,有人迟。你的缘分晚到了,未必说明你的幸福比别人少。当然,也许你该主动些。”他鼓励她参加社交活动,并且积极相亲。
没过多久,她来信兴奋地告诉他,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令她心仪的男朋友。
“他比我大八岁,人不高,知识渊博,说话风趣,脑筋非常好。我跟他在一起时,他时而像个成熟的长辈,时而又像个腼腆的弟弟,我很喜欢他。但是我还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们现在只出去跳过一次舞,我不太会跳,老是踩到他的脚,但他一点都不介意,他真是个有风度的男子。”
他回信向她表示祝贺,还告诉她,红色较能衬出她的肤色,而低胸装,又能凸显她的丰腴身材,“最好再加条丝巾或者披肩。另外,不要染发,不要穿尖头的高跟皮鞋,也不要涂大红唇膏,性感得太明显反而会适得其反。你说他是个有文化的人,我相信他会更喜欢含蓄的美。”
没料到,一个星期后,她来信说:“你猜错了,他并不喜欢含蓄的美。其实,他更喜欢我穿得暴露一些,那次我穿吊带裙,他就两眼放光。虽然他是个有文化的人,但我觉得,有时候,他说出来的话跟他的身份不符。昨晚上,我跟他一起出去,有个女人骑车挡了我们的路。他当着我的面,就骂那个女人是婊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我觉得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那之后,金小慧的大部分来信,都在诉说她的这段新恋情。一开始她似乎很崇拜这个男人,总是迫不及待地希望陆劲能提供些男性角度的建议,告诉她该怎么做才能牢牢吸引住对方,她说“我想让他更关注我,希望能有更好的发展,希望能有结果”,有一次她还直截了当地抱怨,“为什么不跟我说点实质的东西?为什么不说说你们男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陆劲去信让她自信点,尽量保持本色,否则感情维持不了多久,她似乎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但一个月后,她的另一封信显示,她又陷入了新的困扰。
“我发现他很爱撒谎。那些小谎话也就算了,但他在婚姻问题上撒谎,我受不。他说他离过一次婚,我让民政局的朋友去查,发现他根本就没结过婚。可是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跟他的前妻还有过一个小孩。最可笑的是,有一天晚上他来我家吃饭,饭吃了一半,接了个电话后就急匆匆要走,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他告诉我,他的妹妹病了。可是,我后来查过,他没有妹妹,他是独生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这些谎,我觉得唯一的解释是,除了我以外他还有另一个女人,并且一直跟她保持着某种关系。”在这封信的末尾,金小慧痛苦地说,“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陆劲建议她跟对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果谈不拢,就干脆分手,“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撒谎的。如果他成心骗你,你揭穿一个谎言后,就会有另一个等着你。而如果他不在乎你是否知道真相,则意味着你在他心里无足轻重。我劝你三思。”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她来信说:“你是对的。真后悔没听你的话。我该在知道他撒谎后就跟他分手。他得知我去查了他的婚姻记录后,大发雷霆,他打了我。我万万没想到,我生平第一次挨打,施暴的人竟然是我喜欢的人。他下手很重,力气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而且我发现他非常喜欢虐待人,喜欢用残忍的方法折磨人。我不想描述他对我做过些什么,总之,我觉得我没被打死是一种幸运。在整个过程中,他对我的求饶和呼救充耳不闻,我觉得他完全就是个魔鬼。”
陆劲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但过了一星期,她的信又来了:“我很痛苦,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打算分手的,但是自从那天之后,他天天来赔罪,对我出奇地好。他还说了自己的身世,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说他小时候被父母虐待,成人之后,又遭遇了两次惨痛的失恋,这两次都差点让他死掉,从那以后,他就性情大变,有时候会变得很狂躁,但他说,他会尽力改。后来他哭了,看见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成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你会笑我懦弱,但是我真的有点被他感动了,我心软了。他在我面前跪下,不断亲我的手,让我原谅他。他还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我了。他也说清楚了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他说那是他的前女友,那个女人曾经抛弃过他,但他仍旧对她很好,她有什么事,他总是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他说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友谊,也许我不该相信,但我还是决定相信他,因为他向我求婚了。我以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男人给女人最好的礼物就是婚姻。我三十二岁了,从来没有男人对我好到要跟我结婚的程度,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愿意把婚姻当做礼物送给我,我觉得我不应该怀疑他的诚意。当然,他还保证结婚后不再跟他的前女友来往,因为她也快结婚了,我想你也许会笑我没原则,是的,虽然我觉得他有点不稳定,但他的条件真的很好,他长得不难看,有很好的职业,收入不错,身体也好,没有孩子,也没有父母,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很懂得浪漫的人,总是能出人意料,我的生活太缺乏惊喜了,所以,认识他后,就被他深深吸引。我想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她的最后一封信是在陆劲离开监狱前一个月写来的。信里是这么说的:“他的前女友终于结婚了,他送了一万元钱和一大束玫瑰花给她,但没去参加婚礼。婚礼那天,我一直陪着他,他有些神不守舍。我很想问他是否还喜欢那个女人,是否有些舍不得,但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不要向男人追问一些他难以回答的问题,所以我没问。我想,只要我们能结婚,我会让他忘掉那个女人的,我会让他幸福的。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他第二天就恢复了理智,开始筹划起我们的婚礼来。我们打算5月结婚,他说会送我2克拉的钻戒,房产证上也会加我的名字。看起来,他是真的打算好好跟我过日子了,我觉得很开心。今天,我还跟他提起了你,他很意外,问了很多关于你和我的事,真有趣,他是在吃醋吗?后来我才知道,你早就认识他。猜一猜,他是谁?”
陆劲没猜出来,金小慧也再没来过信。
“真有意思,我现在很想知道金小慧的男朋友是谁。你没让她寄张照片给你吗?情感顾问先生?”听完他的叙述,岳程问道。
“没有。”
“可跟你说得那么热闹,按理说,她应该很想把他的照片给你看。”岳程道。
“她本来是说想寄张照片给我的,但后来一直没寄,我也没问。”
“她说那个男人跟你早就认识,你有没有猜过是谁?”
陆劲笑了笑道:“听金小慧的意思,我跟他应该是见过面的,我猜就是警方的。”
“我怎么觉得‘一号歹徒’就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元元靠在他身上,插嘴道。
岳程笑了笑,问陆劲:“你觉得呢?”
“难说。”陆劲不置可否。
元元看着陆劲说:“她不是请教你,该穿什么衣服去见那个男人吗?她按照你教的穿了红色低胸装,那说明她就是来见那个男人的,他们在约会。再看她包里的东西,有一条纸内裤,这说明她有可能打算在外面过夜。出门在外,不方便洗内裤,才会买纸内裤,除非她特别懒,否则一般人不会平时穿纸内裤。我猜那个男人把她骗出来,在车里提出了某种要求,她同意了。她急于要把自己嫁出去,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同意的。她脱下内裤后,他给她吃了安眠类的毒药,比如巴比妥之类的,要不然,就是先药昏了她,然后给她注射过量的麻醉剂,比如普鲁卡因,注射10mg就可以致死,所以,她死前没挣扎,看上去也很安详。”
“巴比妥,你懂得可真不少。”岳程点头笑道。
“你忘了我是主持探案节目的吗?”她自信地反问道,接着又说,“我的结论是,金小慧就是被她男朋友杀死的,即便不是她的男朋友,也应该是个她非常信任的人。‘一号歹徒’肯定就在金小慧的身边。”
“有道理。”岳程点头道。
“很有道理。”陆劲望着她微笑。
迷宫蛛Ⅰ 九、2008年3月10日傍晚
“东平,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邱源眯起眼睛,在台灯下盯着那张泛黄的中学毕业照看了好一阵,才放下来。
“是钟乔的弟弟钟平给我的,我一看就觉得后排那个人跟您长得很像,这是您吧?您其实这些年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简东平一边说,一边观察邱源脸上的表情。
在简东平眼里,邱元元的父亲邱源永远是个风度翩翩、谦恭温和的长者,相比较他的身份一个事业庞大的生意人,他的外形更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学教师,不穿名牌,不打高尔夫球,不喝洋酒,不买大豪宅,最大的乐趣是跟妻女享受天伦之乐,侍弄兰花和搞搞收藏。他跟陆劲一样,都曾经是当年纽扣收藏家俱乐部的主要成员。
“是,是我。”邱源闭着眼睛,捻了捻鼻梁,无限感慨地说,“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张照片我已经找不到了,借给我去翻拍一下如何?”
“没问题,我帮您翻拍好了到时候给您送来。”简东平连忙说,其实他觉得,即使把这张老照片送给邱源,钟平也不会在意的。
“那就谢谢你了。”邱源把照片递给他。
“您对钟乔这个人有印象吗?”简东平接过照片的时候问道。
邱源想了想,说:“他是个矮胖的小个子,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爱吹牛。不过他说的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
“你跟他熟吗?”
“怎么说呢?既然是同学,当然免不了有点接触,但我们平时交往不多,因为他是差生,你知道,差生往往是很孤立的。再说,他也不讨人喜欢。”邱源熟练地把紫砂茶壶里的茶水,倒在两个小陶杯里,然后递了一杯给他。
简东平接过小茶杯喝了一口。
“您去过他家吗?”他问道。
“去过,他家里条件不好,房子很小,父母的身体也不好。”
“冒昧地问一句,您也是安徽人吗?”
“我父母在S市,但我是在芜湖读的中学,因为那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管我,就把我托给那边的外公外婆了。我上高三的时候,又转学回到了S市。”邱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功夫茶。
简东平望着书房四壁挂的字画,问道:“您这儿的宝贝不少啊。我听元元说,您很久以前就开始搞收藏了,一定对古玩很有研究吧?”
“什么研究,不过是工作之余的一种消遣罢了。”邱源说到这儿,侧过头想了想道,“说起这个,钟乔倒真的是喜欢研究古董,以前上课的时候,他老是在课桌下面放本古董方面的参考书偷偷看。而且,他有事没事也喜欢卖弄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
“听说那时候他还跟同学组织了一个什么古董小组,您知道这事吗?”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还是其中的成员呢。不过,我只是凑个热闹,不像钟乔把这事看得那么重。那个小组其实就是他组织的。”
“你们都瞧不起他,为什么还要参加他组织的兴趣小组?”
“问得可真仔细啊,东平。”邱源笑着说,“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参加,我那时候参加,是为了个女生,你可不能告诉你伯母哦?”
“当然,当然。您放心吧。”简东平连连点头。
“钟乔很聪明,他最先说服的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她叫范文丽。文丽人长得很漂亮,父亲还是博物馆的副馆长,那时候,她可是我们班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邱源望着前方,无限怀念地说。
“那现在还能找到她吗?”简东平觉得女人总能知道一些男人们不知道的事,他想,也许找她谈谈可以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不料,邱源好像被他这问题吓了一跳。
“找到她?”
“你跟她还有联系吗?”简东平觉得邱源的神色不对。
“我不可能跟她再有联系了,东平,她早就死了。”邱源声音低沉地说。
简东平吃了一惊。“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是癌症,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癌细胞早就扩散了。”邱源叹息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多年前了吧,”邱源皱起眉头想了会儿,很肯定地说:“应该是1987年。”
“她得的是什么癌症?”简东平觉得应该问问清楚。
“记不清了,不是胃癌就是乳腺癌。这事我是听老李说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楚。”
“老李是谁?”
“老李你也认识,就是李震的爸爸。”
“李震的爸爸李大夫是您的中学同学?”简东平大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