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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迷宫蛛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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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蛛Ⅰ 内容简介
残杀25条性命的变态杀手“一号歹徒”,疯狂叫嚣!
身陷牢狱的美术老师陆劲与之一次次交手,却素未谋面!
警方要陆劲协助破案,然而敌我之间,戒心永存。
——警察岳程知道:
作为迷宫蛛的陆劲,永远都会留一手;
作为他的情敌,这个美术老师的爱情又让人胆战心惊。
——这是逃亡的契机,还是绝望的游戏?
迷宫蛛Ⅰ 一、2008年3月5日
岳程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眼神温柔,头发已经全白的三十九岁男人曾经是个连环杀手。他手头的卷宗里有这个杀人犯的名字——陆劲,原纽扣收藏家俱乐部成员,五年前,因为炮制“人血纽扣”连续杀死八人。
2004年1月5日,陆劲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但不知什么缘故,当时这个判决被临时接到的一道命令拖延了,二十四小时后,他的刑期被重新裁定为死缓,两年后,他的刑期又被改为无期徒刑。按理说,他这辈子都该老死在监狱里了,但据岳程所知,此人现在每个月有两天时间可以自由外出。杀了八个人的杀人犯,被捕四年后不仅仍然活着,竟然还被允许有部分的行动自由。岳程起初听说此事时,觉得非常吃惊,也难以接受,但自从他接手现在这件案子后,他很快就明白了此人的价值。
“在我们时时刻刻的监控下,他的自由非常有限,我们随时能让他死,但如果他的存在能够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让他多活一天又何妨?”这是他的顶头上司B区公安分局刑侦科负责人李汉江在把陆劲的卷宗交给他时对他说的话。
现在,他就坐在陆劲的面前。
“昨天已经有人找过你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他冷冷地说。
“对,我知道。”陆劲说,声音不紧不慢。
“我们现在碰到了一个杀人狂。他自称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二十五个人。”岳程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但陆劲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半年前,他开始用‘一号歹徒’的名字写信给警方和媒体,详细叙述他的杀人过程。在他昨天给广播电台写的一封信里,他提到了你。”
他看见陆劲的目光朝他飘过来,但没说话。
“他说他这辈子最欣赏的人就是你,可惜跟你失去了联系,否则他会约你出来吃饭。”岳程停下来,注视着陆劲,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陆劲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玩过猜谜游戏。”
语调很轻松。
“怎么猜?”
“他是我的笔友,从高中起我们就开始通信,他很喜欢写信。我们在信里曾经讨论过杀人的事。我曾告诉他,无论多高明的谋杀都是有破绽的,他不相信,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热衷于跟我玩猜谜游戏了。十二年前,他告诉我他杀了第一个人……”
十二年前?岳程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这个杀人狂根本不止杀二十五人,他们现在发现的最早一具尸体是五年前的。
“他告诉我一些案子的线索,让我猜是怎么回事。后来,我也干了同样的事。”
“你让他猜什么?你的作案方法?”
“不,那时候我还没开始呢,我只不过给他做了几道选择题,他没全答对。”陆劲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
一开始只是猜谜游戏,后来就演变成了一连串真实的杀戮,岳程知道陆劲也是个中好手,但他不想陪着这个杀人犯回忆他的“光辉历史”,他更关心的是别的。
“你说你们是笔友,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姓名和地址。”
“他叫钟明辉。地址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在C区罗河路。但自从2001年过完春节,我们就没联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后来是什么情况。”陆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其实,我没见过他,也没见过他那些尸体。我只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一次。但要我听出他的声音,那不可能。”陆劲扫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这个礼拜六,8号,是你的放风日,我们想让你跟他取得联系,通过广播电台的一档节目。”岳程沉着地说。
迷宫蛛Ⅰ 二、2008年3月6日
“姐,你看怎么样?”穿着低胸白色婚纱的赵依依奔到邱元元面前,笑逐颜开地转了个圈,问道,“漂亮吗?”
“真漂亮!”邱元元赞叹道,“这是李震给你设计的吗?”
赵依依的未婚夫李震是个服装设计师。
“是啊,这是A款。还有一套B款明天送来。我觉得这套什么都好,就是胸口开得太低了,妈妈看到一定觉得太暴露了,不让我穿。”赵依依低头看着领口抱怨道。
“老实说,我觉得这套婚纱妙就妙在这里,你身材好,稍微开低点更漂亮,只要李震觉得没关系就行了。”邱元元靠在梳妆镜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塞在嘴里,刚想点上,双胞胎妹妹赵依依就低喊起来:“你搞什么?妈妈在呢!”
“她上午不是去见李震的妈妈了吗?怎么还没走?”邱元元赶紧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九点,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难道她想在李震家吃饭?”
“改时间了,改在下午两点了,李震妈妈说要逛百货公司,让妈妈陪她挑选婚礼上穿的衣服。”赵依依在镜前喜滋滋地端详着自己,忽然问道,“对了,袁之杰来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个名字让邱元元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袁之杰原是她的男朋友,三周前,他们分手了。
“应该会来,他答应的。”邱元元心情烦躁地说。
“我说,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的手?”赵依依在镜子里观察着姐姐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说他找到了他的真爱,就是这样。也不怪他,其实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我为他高兴。”
“难道是他提出的分手?”赵依依转过身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的。”
“他认识那个女的多久跟你分的手?他是不是脚踩两条船?”
“一天。”邱元元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但马上又替袁之杰争辩道,“这跟时间长短没关系,关键是,他终于找到了对的感觉,他对她有感觉。”
“难道他对你没感觉?”赵依依没好气地问。
“有,不过他喜欢我的时候还很年轻,也许还不够成熟。别怪他,我一点都不生气,他对我很坦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老实说,我理解他的选择,他需要的是个温柔的女朋友。可我喜欢射击、跆拳道和飙车,而且我还抽烟,我挣得也比他多,我们的分手是必然的。我很高兴是他提出来的。”邱元元耸耸肩,虽然两人分手,她也伤心过一阵,但在彷徨了三天后,她最终还是看清了自己的感情。袁之杰离开她,她难过的不是失去了他,而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这应该不能算爱情,她想,所以,现在她决定好好做他的朋友。
“你还喜欢他吗?”赵依依一边脱下婚纱,一边问她。
“依依,我很喜欢他,但也许仅仅是喜欢而已,我会去参加他的婚礼,如果他结婚缺钱,我还愿意借钱给他,真的。”邱元元把妹妹的婚纱扔到沙发上。
“哦,你是我见过的最大度的前女友了。”赵依依笑道。
“我本来就很潇洒。我得走了。今天的事好多。”她把口红、香烟、手机和车钥匙通通丢进包里。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上班。今天中午还得见一个警察。”
“警察?什么事?”赵依依问道。
“可能跟某个案子有关吧。他在电话里没具体说。”
“找你是对的,你的节目名字就叫‘疑案追踪’,说不定有个凶手是你的热心听众。”赵依依见她往外走,拉住她道,“等等,载我一程,我跟你一起走。”
“干吗不叫李震来接你?”
“我要给他个惊喜。”赵依依哈哈笑着奔进了里屋。
广播电台楼下的休息室里,岳程远远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穿着褐色毛衣,手里夹个小巧公文包的年轻女子快步朝他走来,他料想这就是前一天他的手下罗小兵联系过的那个电台女主播。“走路像风,看人的眼光像钉子,看上去不太好对付。”罗小兵这么评价只见过一次面的秋河。
“你好,我是秋河。”她风风火火地走到他跟前,跟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岳程,我跟你通过电话。”
他凑近打量了她一番,皮肤很白,五官分开来都不算出众,但拼在一起还凑合;就像罗小兵说的,她的目光很锐利,但跟女警察不同,她的目光不会令人想起冷冰冰的手铐、狭小的审讯室或潮湿的监狱,她会令人想起的是牛仔、烈酒、摩托车和夜空中的滑翔机。有趣的是,她穿得却很淑女,毛茸茸的褐色毛衣衬得她线条柔和,肤色粉嫩,但他认为这种包裹在时尚外衣下面,若隐若现的锋芒,才最为引人遐想。
“我知道,刚刚我们主任又跟我说了一遍要好好跟你合作。”她迅速点了点头,随后在他面前坐下,他注意到她穿了双长统靴,靴子上交错在一起的无数根鞋带,让他看得头晕目眩,他怀疑她是否有耐心绑那么多鞋带。这时候她说:
“为什么我们不在楼上的办公室见面,却要在这里?”她显然不太高兴,这岳程能够理解,从她十八楼的办公室走到底楼的休息室至少需要五分钟。
“因为楼上人太多,不方便细谈。”岳程解释道。
她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说法。
“好吧,请告诉我,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她显然不想浪费时间。
“那我就长话短说,最近我们碰到了一个连环杀手,他自称‘一号歹徒’,已经杀了二十五个人了。几天前,他给你们电台写来了封信,说他最喜欢听你在每周六下午五点主持的那档探案节目。他在信里提供了一个案子,希望电台能在3月8日那天播出来,并请他的一个老朋友来做嘉宾,参与猜谜。他说,如果电台答应他的要求,他将说出一条关于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岳程仔细观察秋河的表情,发现她非常感兴趣。
但她没有表示出恐惧和惊讶,也没有义愤填膺地咒骂凶手,“一号歹徒?名字倒不错。”她只是像评论电影人物那样说了一句。
接着,她忽然像吃了大亏似地嚷起来:
“他到底是把信寄给谁的?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寄给我?!就凭这,他也敢说喜欢我的节目?”
她还跟罪犯计较这个!她的表情让岳程觉得有趣。
“他寄到了你们的总编室。”他说。
“总编室?”秋河黑白分明的眼珠左右移动了两下,“既然他是我那档节目的热心听众,就该寄给我或者我那档节目,怎么会寄给总编室?”
她的这个问题,他倒从没想过。
“你不觉得奇怪吗?”秋河问道。
“是有一点,这说明什么?”他意识到她想表达自己的观点。
她掏出香烟,塞了一根在嘴里,接着像他的哥们一样,把烟盒丢到他面前,他毫不客气地从里面抽出了一支。
“你想到了什么?”他给她点上烟,两人坐在休息室吞云吐雾起来。
“你知道吗,其实寄给我们的信虽然我们都会看,但多半到最后都会用碎纸机切成碎片后扔掉,即便是‘一号歹徒’那么有趣的信也不会例外。”她手夹着烟,抽了两口。
“为什么?”他注意到,她用了一个词——有趣。
有趣吗?难道她不觉得恐怖?
“因为我会认为那不知道是哪个疯子随手写来的。我们根本不会用他提供的案子,更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她注视着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他才会寄给总编室。”
“你想说什么?”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他知道他的信到我们手里将会有什么命运,”她自顾自地一笑,接着又问,“他是寄给总编室某个人呢,还是就寄给总编室?”
他不知不觉被她的话题吸引了。
“信封上只写着总编室郑小优收。”
“郑小优是总编室的秘书,两周前因为身体不好请长病假回家了,现在的秘书不是她。”她跷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深吸了一口烟说,“那个写信的人,他知道他的信如果寄到总编室就会有人仔细看,知道总编室有秘书专门管收发信这号事,也知道郑小优这个名字,却不知道郑小优已经不上班了,这说明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否则怎么会不知道小优回家了呢?但他又来过这里,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人符合这三个条件。”
“哪种人?”
“嘉宾”
他觉得她好像是替他的脑子打开了一扇天窗,顿时精神一振。
“嘉宾怎么知道郑小优的名字?总编室跟你们不在一个办公室吧。”
“门口走廊里有各科室员工的照片和名字,他做完节目回去,在等电梯的时候就能看到。”
“他怎么知道郑小优会认真对待这封信?”他追问道。
“我们可能当着嘉宾的面议论过。郑小优工作卖力得像头牛,对什么都很较真,老总喜欢她,有时候她会仗着自己是总编室的秘书对我们的节目指手画脚。”秋河好像很看不惯郑小优,她皱了皱鼻子。
“那么你们的节目到目前为止,曾经有过多少个嘉宾?”他预感到这范围不小。
她似乎马上就看出了他的忧虑,笑了笑说:“不多,我们的节目才做了七十六期。”
“每期有几个嘉宾?”
“两个嘉宾。一个是法律界或警界的专业人士,另一个是普通嘉宾,歌手、作家、演员、工人、厨师,什么人都有。”
那就是说有将近一百六十个嫌疑人,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迷宫蛛Ⅰ 三、2008年3月8日
像往常一样,陆劲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监狱的大门。他看见不远处,岳程的车已经在等他了。他知道对方的意图,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其实对他来说,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出来透透气就行。
不管怎么样,每个月有两天可以出门,对他来说已经够好的了。
他想了想,上个月的这两天他在做什么?第一天,他为警方找到了一个毒贩的秘密藏身之处。第二天,他早晨在警方为他安排的小旅馆里醒来,出门转了转,他很想看场电影,但身边钱不多,只好在商场的电视机柜台前驻足了好久,他想喝杯久违的咖啡,但咖啡馆进不了,只能在便利店里买了杯速溶咖啡。他那天走了好多路,在回监狱前,他又到旧居旁对马路的花坛边坐了两个小时,吃了一个菜包。每次放风,他的最后一站总是那里。
虽然那地方早已经物是人非,但站在那里,他好像仍能听见她的声音,闻到她的气息。“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我会叫人打断你的四肢!挑断你的脚筋!戳瞎你的眼睛,再把你的肝脏挖出来炒菜吃!”被他用手铐铐在椅子上的她朝他咆哮。
“用京葱吧。”他回答。
“什么?”她没听懂。
“炒肝脏用京葱可以去腥。”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干吗离我这么近?要杀就杀好了!啐!”她说完,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
“你好脏啊!”他把自己的脸蹭到她脸上擦了擦,接着又“啵”一下亲了她的脸,轻声说,“我不会杀你的。”
她白了他一眼。
“我饿了。快去弄吃的!”她说。
他站起身问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都给吗?”她斜睨了他一眼,问道。
“你说。”
“我想吃你的致命器官!吃死你!”她瞪着他厉声道。
“你真的想吃?你敢吗?”
“你让吗?你让我就敢!”她回敬。
他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满足你。”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她面前开始解皮带。
她惊恐地看着他。
“你干吗?”
“你不是想吃吗?我给你我最致命的人体器官。”他朝她邪恶地一笑,“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
她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把皮带束好,重新蹲到她面前,用手指戳了下她的手臂。
“我跟你开玩笑的。”他笑着说。
她用还自由的那只手回身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要是敢把它塞进我嘴里,我保证它会被连根咬断!不信你试试!”她恶狠狠地说。
他搂住她咯咯笑起来。
“那好吧,我去买个牛鞭给你,我们试试看你的咬力,等着啊。”他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他听到她在他身后尖叫:“我不要!我要吃虾!”
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是一只被他囚禁的脾气暴躁的小鸟,喂食的时候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被她啄一口。
“喂,你在磨蹭什么?!”一个警察从车里走出来不耐烦地催促他。
他只不过想做几个深呼吸而已,每天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怎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你刚才在干吗?”上车之后,岳程问他。
他对这个警察的印象颇好,长得精神且说话也还算客气。
“发呆而已。”他道。
“知道你今天该做什么吗?”
“不知道。”
“你今天是嘉宾。”岳程说。
“什么嘉宾?”
“电台的嘉宾。你的笔友‘一号歹徒’先生是一位热心听众,是他点名要求让你做这期的嘉宾的,到时候,他应该会通过听众热线打电话进来。我们已经跟电台都说好了,他们会密切配合你。到时候,你再跟那个主持人沟通一下就行了。”
“你们查过钟明辉了吗?”他问道。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可能叫罗小兵的警察立刻呵斥道:“喂,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做好自己的事!”
看来“钟明辉“这个名字并没有给他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任何进展,要不然也不用在电台玩这种猫鼠游戏了,陆劲想。
“你们希望我跟他谈什么?”他问道,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木和街道,他心里生出一股柔情,真想去抚摸那些绿油油的树叶。
岳程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他。“这是他寄给电台的,里面说了个案子,你看一下。”
陆劲把信粗粗看了一遍,又还了回去。
“什么感觉?”岳程问他。
“这案子我以前跟他说起过。”他冷漠地说,心里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
“什么意思?”岳程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你说清楚点。”
“我说过我们经常会在信里讨论谋杀案。这个案子是我查资料找来的,发生在美国。”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写的信?”
“大概十多年以前。他这么写,可能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他想找到我。”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凉风从窗外吹进来,他觉得微微有点冷。
“他为什么要找你?”岳程问道。
“不知道。”
“你老实点!”罗小兵推了他一下。
他不说话。他知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对待粗暴的人最好先不要跟他硬碰硬,自从他的三根肋骨在监狱被打断后,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再好好想想。”岳程说。
“等我今天跟他聊过之后再说吧。”他冷冷地说,觉得心里那团已经熄灭很久的火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点着了,烧出一抹亮光来。
邱元元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不单行了。
其实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昨天。首先是,妹妹赵依依和未婚夫两人吃了海鲜大餐后,因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直到凌晨三点两人才各自回家;其次,她的妈妈在陪亲家逛商场时,不慎从自动扶梯上摔下来,造成左臂骨折,下巴、耳朵、四肢也都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观察;最后,她父亲本来今天上午就回S市的,谁知道碰到了大雨……所有这些都注定,她今天下午没法去主持她那档固定的探案节目了。
“你要请假?你疯啦?你昨天还说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赶过来的!”小菲一边吃水果,一边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
“天上下刀子也没我妈生病重要。我爸上星期去香港了,本来今天早上就能回来,可偏偏那边在下大雨,飞机延误了,他明天才能回来,我妹妹又身体不好,除了我去照顾我妈,还有谁?”邱元元一想到自己不得不放弃跟凶手时空对话的机会,就觉得无比懊丧。
“好吧,知道了,我替你就是了,不过下周你要来我的‘心灵钥匙’做客。”小菲说。
“没问题。不过我的说话方式听众不一定能接受吧。”
“谁说的?大家都很喜欢你的风格。知道你最讨人喜欢的地方在哪儿吗?”小菲嘴里嚼着水果,口齿不清地问道。
“在哪儿?”
“你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总是有话直说。”
“呵呵,可惜你不是我的上司。”邱元元笑道。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分钟,邱元元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小菲说了一遍,最后无比遗憾地挂上了电话。
她觉得上天对她真不公平,她上班这些日子以来,就属今天的节目最紧张刺激、激动人心了,可妈妈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这时候摔了跤……不过还好,她随身带了MP4,塞上耳机就可以收听到广播。
她看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五点十分,离节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妈妈已经睡着了。
趁这机会,先来听段音乐吧。
她把广播调到音乐台,耳边传来一首久违的歌: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 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 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这是许茹云的《如果云知道》,很多年前有个人曾经对她说,这是他最喜欢听的歌。
有一次她生病发烧,半夜醒来发现他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她身边,头靠在床架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听出耳机里正在播放的就是这首歌。
“你干吗老听这首歌?”她迷迷糊糊地问。
他没答话,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
她坐起来想为他取下耳机,就在这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是自由的,他没有铐她!是不是该立刻逃走?一个念头像箭一样在她脑子里飞过,她真想立刻冲出这个笼子,跑到马路上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但是,她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门是上了锁的,钥匙被放在最高的那个柜子上面,必须搬张凳子到柜子前面她才能够着,但这样必然会惊醒他。所以,如果想逃跑,就必须彻底除掉他这个障碍才行。她回头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又看看她自己难得自由的双手,心想,这也许是攻击他的好时机,只要一想起她洗澡时,他强迫她开着门,她就想立刻结果了这男人的性命。只要他在,她就别想跑;只要他活着,她就是他的囚徒。她恨他。
她想,她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用床头柜上的那把剪刀刺破他的喉咙,还可以徒手戳瞎他的眼睛,眼睛本来就是人体中很脆弱的部分,当然对男人来说,最大的弱点不是眼睛,但是她不打算去碰他的那个地方,就算杀他,也不想被他占便宜。No!而且,实在很难说,瞎子和太监,哪个会让他更难受一些。总之,她准备杀了他,虽然她还在发烧,身子软绵绵的,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剪刀,心情紧张得无以复加,这是她十六年来,生平第一次攻击别人,而且她明白,她并不是仅仅只想刺伤他,她是想要他死,她恨他,没错,她恨他!
“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
凄婉的歌声隐约从耳机里传出来。
她举起了剪刀,但就在这时,她想起了他两个小时前对她说的话。
“别老想着跟我作对,先喝点粥再说,喝完了再想。”他劝道。
她没力气跟他说话,不理他。
“不止你恨我,其实我也恨你。”他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恨我?莫名其妙!”她骂道。
“因为你,我成了一个不称职的杀人犯。”
她回头轻蔑地瞄了他一眼,提起精神骂道:
“所以说,有的人注定一辈子就是个失败者!你以为杀人就能证明你的价值吗?错了,只能证明你是个大懦夫!你没能力在现实生活中获得成功,所以只好杀人泄愤!懦夫!笨蛋!蠢货!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你做什么都做不好!哼!”
他望着她,过了会儿说:“好,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做得比我好。”
“我会给你机会杀了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向我证明你比我有勇气。”他的口气变得冷冰冰的。
“你要说话算话!”
“把粥喝了,我就给你机会。”他说。
机会!他说机会!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剪刀。难道他是故意把这东西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的?他真的给她机会杀了他?他闭着眼睛在听音乐,这样,挥刀向他袭击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就会被掩盖,难道他是真的对她不设防?
她握着那把剪刀,注视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忽然想多看看他这张脸,他的脸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他没有那种可以被大肆渲染的漂亮五官,锋利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他一样也没有。以前,她总觉得对他的外貌难以描绘,现在他经常凑得很近跟她说话,看久了,她发现他的长相也并非毫无特色,他的眼睛虽然不够明亮,但却很深,像口井,是能叫人跌进去爬不出来的那种井。他的皮肤很好,很少出油,嘴唇棱角分明,头发干净,发型也潇洒,他在很好的理发店理发。他身材匀称,双臂很结实,穿衣服并不很时髦,但看着舒服,非常妥帖。
他曾经把他脱下来的衬衣丢在她头上戏弄她:“记住我的气味!傻瓜!”他说。
她看看他的脸,又看看手里的剪刀。
“我会给你机会,你喜欢杀就杀吧。”她喝完粥后,他说。
那天,她握着那把剪刀,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绝对狠得下心来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最终还是失败了。她为他取下耳机的时候,他忽然紧紧抱住了她,他把整个脸埋在她的衣服里,好久好久不说一句话。她知道他的手并不干净,沾了很多人的血,但在那一刻,她却沉醉在他的怀抱里不能自拔,她觉得那是她生命中最热情最温暖也最有男子气的拥抱,蓦然之间,她说服了自己,没有动手,并非因为她缺乏勇气,而是因为她长大了,她终究是个女人,尽管只有十六岁。
她觉得身子软绵绵的,还在发烧,那时候,她耳边就传来这首歌。
“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
不行,不能再听这首歌了,再听就要哭了。
她又看了一次手表,快五点半了,她赶紧把调频转到“疑案迷踪”的波段。好戏开锣了,还是看戏吧。
一段广告音乐结束后,电台里传来小菲活泼清脆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小菲,又到了每周六下午的这个时间,我在FM345。7兆赫向大家问好,今天的《疑案迷踪》由我来主持。说起来,我跟听众朋友们也是老相识了,在很多期特别节目中,秋河都曾经请我来这里做客,相信朋友们对我并不陌生。好了,希望我们今天能一起度过紧张刺激又愉快的一小时。”
小菲说完这段话,照例放了一段节奏欢快的开场音乐,邱元元想到的却是小菲在播音室里手忙脚乱按钮的模样,被总编室的郑小优知道又要说她“不专业”了。
音乐结束,小菲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天我们的节目还和过去一样,让大家参与破一个有趣的小案子,希望大家听完案情后,就我们提出的问题踊跃发言。我们的听众热线是67899,再说一遍,我们的听众热线是67899。这次的奖品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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