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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迷宫蛛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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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就这样。”
展现在岳程面前的是一个大眼睛的短发女子,她正在微笑。
“其实我觉得她挺单纯的。”陆劲叹了口气道。
岳程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女人,于是接着问第三个案子。
“这对爱跳舞的夫妻,我有所耳闻。听说你也协助了这个案子的侦破。怎么回亊?你怎么会掺和进去的?”
“我给那女人免费画过一张像,我把名字和地址签在了画像的背后,我当时没想到后来这会成为警方来找我的线索。”陆劲又开始在白纸上画起来,岳程发现他很喜欢做这事,也许这就是美术老师的习惯。
“我知道这个案子拖了两年。其实就是她老公杀的,是不是?”
“当然是他,他早就想杀她了。”
“等一等,”岳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一号歹徒’给你写信的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死了,你怎么还能给她画像?”
陆劲笑了起来。
“其实他给我写信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动手。‘一号歹徒’给了我一个名字和地址,我找去了,发现这个女人还活着,于是我就明白,‘一号歹徒’是想跟我来一场比赛。他准备推动那个男人杀了她,他想要我阻止他的谋杀计划。他来信说,如果那个男人失败了,就算我赢了。但我输了。其实我提醒过这个女人留心自己的老公,但她听不进去,她说她老公很怕她,不敢对她怎么样,后来我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就发现她出事了,……”陆劲摇了摇头。继续说,“我认为‘一号歹徒’是通过某种方法认识了这个女人的丈夫,然后向他提供了杀人计划。其实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人分饰两角而已。”
“什么一人分饰两角?说清楚点。”
“这个男人进舞厅后不久,便在舞厅厕所里装扮成女人离开,那天他老婆在家,他回家后就把她杀了,接着穿上老婆的衣服离开,没多久后,他又穿着自己的衣服回来,他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制造他跟老婆时间错开的假象。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里分的尸,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出去抛了尸。发现尸体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这是‘一号歹徒’告诉你的答案,还是你猜出来的?”
“我猜出来的。”
第四个案子跟“死亡病床”有关,岳程知道陆劲当年就是因为在这个案子里立了功,才由死刑变无期的。案件发生在一家老干部疗养院,被害人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离退休老干部。因为陆劲是三年来唯一一个睡在这张病床上五天后,仍然安然无恙的人,所以警方才找到了他。
“那张病床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护工?”
“‘一号歹徒’写了这个案子给我后,我就想办法进那家疗养院住了几天。通过一两天的仔细观察,我发现有个护工很可疑,其实她也想杀我的,但我试探了她一下后,她就没干。当时我还不能确定是她。”
“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她曾经在那张床上被一个病人强奸过。因为对方势力大,她告不了对方。”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陆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当时还没有案发,我何必管这闲事,这只是‘迷宫蛛’跟‘一号歹徒’之间的一场游戏而已。”
“迷宫蛛!”岳程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外号,“很好听吗?”
“至少比‘一号歹徒’酷一些。”
“对了,人家那里住的都是老干部,你是怎么住进去的?”
“我找邱源帮的忙。”
“元元的爸爸?”
岳程起初很惊讶,但仔细一想也可以理解,邱源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肯定在社会上有诸多关系,要把陆劲搞到疗养院去住两天,肯定不成问题。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为陆劲感到惋惜,如果陆劲不是杀人犯,如果他能跟元元结婚的话,那婚后,就凭这个有实力的老丈人,陆劲绝对可以这辈子都不用再奋斗了。
“最后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岳程还没听说过这个案子。
“类似的案子其实发生了不止一起,我跟三个被害人的邻居聊过天,我大致知道是谁干的,但现在既然警方还没找到我,就说明这些案子还没有被并案,因为这几个案子都发生在不同的城市。”陆劲好像有点累了,他靠在椅背上,露出疲倦的神色。
“凶手是谁?”
“我不想说,”陆劲闭上眼睛捻了捻鼻梁,劝道,“这些案子跟你现在的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让别人去干吧,你干不了所有的案子。”
“怎么没关系?这不是‘一号歹徒’给你提供的案子吗?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案子?”
“我想他要不是医院的人,就是警方的人,否则他搞不到这些内部资料。你仔细看这些信就会发现,他对有些案子细节的描述,明显是引用了警方档案中的语言。至于为什么说是医院的人,因为我发现在所有他给出的案件中,都有人住过院,当然是不同的医院,有的还是在外地,比如这个阿四,他因阑尾炎,曾在芜湖住过院。”
“所以再次证明了元元的那个嫌疑人名单是有道理的,一个是警方人士,另外三个都跟医院有关。”
“是的。”陆劲忽然抬头问道,“你有没有查过昨晚的那辆白色汽车?”
“还在查。”关于这点,岳程不想多说。
也许是看出他在有意回避,陆劲马上换了个话题。“你们关于钟明辉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岳程想了想道:“明天我把名单给你看。这个城市所有的钟明辉都在里面。”
“好。”陆劲低下头,又开始在白纸上乱涂乱画起来。
岳程喝了口啤酒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应该从哪条线入手。现在的案子太多太乱,好像放弃哪一条都不行,但如果每条都跟的话,既没时间,又怕走弯路,还怕打草惊蛇。”他扫了一眼陆劲的头顶,问道,“你觉得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跟哪条线最有效?”
“当然是跟小孩钟明辉的死喽。”陆劲头也不抬地说。
“为什么?”
“歹徒曾经把小孩钟明辉的地址作为他自己的联系地址跟我通信,我给他写信后,他也回了,这说明他有办法拿到信。如果他有办法拿到,就说明他就住在附近。”陆劲说完这句话时,完成了他的素描,但他马上就把它撕成了碎片,岳程隐约瞥见一头长发和一双靴子。
“我跟你想的差不多,那明天就去看看这个钟平吧。”岳程说。
陆劲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她回家了,是吗?”过了一会儿,陆劲终于开口问他。
岳程假装没听见,他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然后把啤酒罐捏扁后,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她……没什么吧?”陆劲又问。
岳程坐在陆劲对面望着他,过了好久才说:“她应该暂时不会来找你了。”
迷宫蛛Ⅱ 十六、2008年3月12日·爱笑的医生
清晨,陆劲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岳程身体笔直地站在他睡的沙发前,巨大的阴影投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他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我们今天得先去拜访宋正义医生。”岳程说。
“能不能过两个小时再说这件事?”
岳程家的沙发又大又软,他真想再睡一会儿,但岳程却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沙发说:“快起来!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人家医生九点要出去。”
“那就明天再见他好了。”他嘟哝了一句,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觉得实在没道理在不坐牢的日子还得早晨七点半就起床。
“少废话!快起来!”岳程命令道。
“我最近这两天一直在受伤,我需要休息。我可能还在发烧呢。”陆劲仍然闭着眼睛。
“受伤也是你自作自受!快点起来,今天顺便让你的医生给你看一下病。快点!”岳程暴躁地又踢了一下他身下的沙发。
无奈,他勉强坐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要去看他?不是说好了先找钟平的吗?”他揉了揉眼睛,问道,“是不是你那几个下属给你送什么消息来了?”
“他们査出宋正义就是金小慧的男朋友,金小慧曾经去他家过夜,金小慧的同事还多次看见他去接她下班。”
“接她下班?他真是她的男朋友?”陆劲很茫然。“就是他。”
难道就是这个相貌英俊,声音清脆,说话总是笑嘻嘻的男人把金小慧打得遍体鳞伤,还上了医院?陆劲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眼里,外科医生宋正义只不过是有时候说话比较尖刻而已。可能自恃是专业人士吧,好像大部分医生都这德行,所以,他并不觉得宋正义有什么特殊,不过现在看来该重新认识这位宋医生了。
“那她死的时候坐的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的吗?”
“已经査过了,是她自己的,两年前她考出了驾驶执照,十个月前她买了辆二手车。”岳程扯了下他的衣服,“快点起来!”
“早饭吃什么?我可是个病人。”他问。
“出去随便买点。你不会这段日子都要吃我的吧?我可是工薪族,而且还被停了职。”
“我还有二百多块。好啦,我请你吃酒酿圆子加年糕吧。”
“妈的,又是甜的!不要!”
在岳程的催促下,陆劲在十分钟内洗漱完毕,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我们去医院见他吗?”在路上,陆劲一边吃豆沙包,一边问岳程。
“对,我已经让人跟他约好了,就在他的办公室见面。”岳程啃了一口粢饭团,回头问他,“你跟这个宋正义接触过,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陆劲想了想才回答:“他很爱笑。”
陆劲跟宋正义第一次见面是在监狱病房里,那天他受了重伤。
“他醒了。”
这是他意识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那是个很湥Т嗟哪幸簟5馍舳运此捣浅D吧S谑牵蛔≡谛睦镂首约海撬磕吧耍磕训烙侄嗔艘桓鋈耍克堑迷诨韫ブ埃腥鋈嗽诹枞杷O衷冢训烙侄嗔艘桓觯克男亩偈背榻袅恕S捎诘笔彼姑挥写邮艿街旅セ鞯募瓤志逯型耆逍压矗缘彼秸飧錾艉螅牡谝环从Σ皇锹砩险隹劬纯炊苑绞撬窃谛睦镅杆俟兰屏艘幌滤祷叭擞胨涞木嗬搿5彼⑾终飧鋈死胱约汉芙⒂锌赡苷屯房醋潘氖焙颍敛挥淘サ厣斐鍪秩テ×硕苑降牟弊印
虽然他的手指很痛(他知道也许已经骨折了),但他感到欣慰,因为他摸到了对方咽喉处跳动的神经和细细的骨头,他相信即便是受了伤,只要集中精神,他仍然可以徒手将对方掐死,只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耐心,他行的……那时候,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杀人,随便什么人!
“嘿!放手!放手!”那个男人惊叫了起来,他显然受到了惊吓,他一边喘气,一边挣扎,陆劲感到他正惊慌失措地奋力想拨开死死扣在他脖子上的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这男人身后响了起来。“陆劲!快放手!那是宋医生!”
那是王管教的声音。
他感觉有好几双手在拉他,但他仍没松手。
“陆劲!快放手!是医生!医生!”王管教又高声喊了一句。
医生?!这回他清醒些了,他好像朦朦胧胧是闻到一股酒精味,那跟他昏过去前闻到的味道不一样,他记得在他失去意识前,他是躺在厕所马桶的地板上,那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屎尿臭,其实他自己也尿了。他们有三个人,强迫他喝水,强迫他尿出来,再强迫他喝自己的尿。他觉得浑身都是一股臭味,快被熏死了,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他真怀疑自己到了地狱,在那里永远有比你更脏、更臭、更恶毒的人……酒精味,太好了,他喜欢这股味道……
“快放手!陆劲!”他听到王管教又嚷了一句。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被他掐住脖子的男人果然穿着白大褂,对方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于是他手指一张,松开了。
屋子里的人好像都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宋医生?”王管教关切地问那个正在不住咳嗽的医生。
医生退后两步说:“没事,没事。”
“要不要喝口水?”王管教问。
“好,谢谢。”医生气喘吁吁地回答。
王管教给这位医生倒来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笑起来,对陆劲说:“今天我总算见识连环杀人犯的力量了。”
陆劲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隔了一会儿,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说话。于是,他开了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宋正义整理了一下衣服,但他的气仍然很急。
“为什么我在这儿?”他问道。他很高兴自己仍然能说话。
“你说呢?你不觉得痛吗?”
“很痛。”陆劲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断了三根肋骨,还有两根错了位,不过还好你的肺没事。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别乱动。”宋正义在他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王管教拿着手铐走过来,宋医生说:“先别忙,老王。”
“宋医生,他很危险。”王管教好像仍处在紧张中。
“先让他松弛一会儿……他现在需要放松。”宋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他说。
王管教跟随着医生的目光朝他瞟过来。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发起疯来可不好对付。”
“放心吧,老王,他现在没这能力。”宋医生很有把握地说。
王管教回头又盯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让步了。
“好吧,宋医生,那你离他远点。”他提醒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跟他聊几句。你忙你的。”宋医生道。
王管教并没有离开囚室,他是在屋子的另一边坐下了。
“好吧,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宋医生问他。
“很痛。”
“那很正常。”宋医生点点头,好像还想问别的,但是他抢了先。
“为什么?”他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肋骨会断?”
“你的头没事,你只不过是因为太痛昏过去了,所以你应该记得你是怎么受的伤。”宋正义温和地说。
他当然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只不过他现在想随便找点什么来说说而已,为的是闻一下自己嘴里的味道。很怪,没有尿味,也许他们已经帮他清洗过了。
“你是哪一科的?”陆劲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医生,发现他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光看脸,会觉得他很英俊。
“外科。”医生答道。
“那肋骨的事也归你管?”
宋正义诧异地看着他,笑起来。“问得好,的确归我管,我还负责你身上的撕裂伤。”
“撕裂伤……”
“你的肛门有严重的撕裂伤。另外,大腿、小腿、臀部、前胸也有好几处齿轮形的割伤。另外,生殖器也有明显的肿胀。你伤得很重,不过你放心,这些伤不会危及生命,只不过最近你排便时会有些痛苦,至于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殖能力,就很难说了。”宋医生一边说,一边笑起来,好像在说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陆劲透开被子朝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原先的囚服已经被换成了衣襟散开的病号服,他的腿上还有好几处裹着纱布。
“你给我缝过针了?”陆劲问。
“按照惯例给你缝合了伤口,作了清创处理,五天后拆线。这些外伤的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护士会每天给你换两次药。”宋正义的手指在动,陆劲发现他正在玩一把医用剪刀,“给你用过一点麻药,但麻药的药效很快会过去,所以你可能还会疼上好几天。但这很正常,很快就会过去的。”
“为什么?”陆劲又问了一遍这三个字。
宋正义皱起了眉头。
“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玩那个?”陆劲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剪刀。
宋正义微微一笑。“医生的习惯。”
“我的手指怎么样了?”
“粉碎性骨折,需要时间恢复。另外,你现在还在发烧,这也很正常,已经给你用了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也会说——这很正常。
“我多久能好?”他问。
“肋骨至少需要三至六个月,其他伤在一个月内能好。这要看你本人的恢复情况了,但是在这里你当然不能指望在养病期间进行食补,这样吧,我会给你开些营养片的。”宋正义说话时,一直在笑。
“你觉得我很可笑吗?”陆劲忍不住问道。
宋医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
陆劲怀疑这个人在嘲笑自己。
“喂,你在笑我吗?”
“陆劲,我觉得你很可爱,哈哈。”
“可爱?”陆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刚刚说了梦话。”
陆劲的心往下一沉,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受到重创后会说什么,他相信自己在那种状况下说不出什么“可爱”的话。这个医生一定是在嘲笑他。于是他把目光对准了天花板,什么都没问。
“想知道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吗?”宋正义好像要捧腹大笑了。
“难道我管你叫爸爸了?”
“哈哈,没有。你说,强奸太辛苦了,你们不累吗?哈哈哈。”宋正义乐开了花,笑得身体乱摇。
大概是因为受到的侮辱太大了,这句话并没有让陆劲觉得有多愤怒或羞耻。他望着宋正义,不一会儿便跟着笑起来了,但这时,宋医生却忽然收住了笑。
“你会报仇吗?陆劲?”宋正义悄声问道。
“报什么仇?”
“我劝你别动这个脑筋,你太瘦弱了。”宋正义眯起眼睛,半带欣赏又半带怜悯地看着他的身体,然后凑近他,低声在他耳边说,“至少在六个月以内,你什么都不能干,你的肋骨需要恢复。这是一个医生对你的忠告。”
说完,他又咯咯笑着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陆劲看见他手指又开始玩起那把剪刀来。
跟李亚安一样,宋正义看见陆劲时吃了一惊,但他马上就笑了出来。
“陆劲,你是不是有亲戚在当高官啊?怎么你坐牢坐得越来越自由了?”宋正义施施然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望着他。
“我哪有自由?宋医生,我旁边这位就是刑事科的岳探长,我现在负责由他看”陆劲也笑着说。
宋正义看了一眼岳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岳探长。”
“你见过我?”岳程马上问道。
“我在B区公安分局见过你的照片,最近还看见了关于你的告示,你好像被停职了,岳探长。”宋正义说,声音平静,话却非常刺人。
陆劲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岳程。
“我不否认,宋医生,我的确被暂时停职了。”岳程回答得很沉着。
宋正义笑着“噢”了一声,没有接口。
“宋医生,如果你认为我没资格向你提问,可以先等一等,我马上叫我的下属来,只不过,这可能需要占用你更多的时间。”岳程诚恳地说。
“啊,不必了。”宋正义马上说,“我不介意跟哪个警察打交道。今天一大早,你的手下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跟我谈谈时,我就知道,虽然你停了职,但仍在管事。呵呵,好吧,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等会儿还得出去。”他看了下表,好像随时准备结束这次还没有开始的会面。
“我知道你很忙,宋医生,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岳程道。
“好。”
“你认识金小慧吗?”
“金小慧?我认识她。”宋正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已经分手了。”宋正义表情漠然。
陆劲发现,他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他正用两根手指灵巧地带着这支笔转来转去。
“你们是什么时候分的手?”岳程问。
“上星期,几号忘记了。”
“是谁提出来的?”
“是她。”
“为什么?她以什么理由提出分手?”
宋正义凝视着整洁的办公桌,想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女人的善变罢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她没说。”
“她没说?”
“那天晚上我去接她下班,发现她已经自己先走了,我打电话给她,她就说她想跟我分手,就这样。”
“没说理由吗?”岳程充满怀疑地问道。
宋正义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没追问她?”
“没必要。”
“你曾经想过要跟她结婚吗?”
“当然。”宋正义很真诚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她不喜欢你身上的酒精味儿?”陆劲打趣道:
“谁知道呢?”宋正义笑着说。
陆劲注视着面前这张英俊的脸,道:“听说你打过她。”
“你听谁说的?”宋正义皱了皱眉头。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跟她通信吗?”
“我有所耳闻,她跟我提起过一次,她说她是你的义工。”
“算是吧。”
“算是吧。你觉得她不合格?”宋正义盯着他看。
“当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不适合干这个,她关注自己超过关注别人,尤其是当她特别为某些事烦恼的时候。这么跟你说吧,我基本算是她的心理医生。也许因为我在坐牢,她觉得我不可能跟别人谈起她的事。她在跟一个保险柜里的人说话。”陆劲道。
宋正义干笑两声。
“我向来不赞成她去做什么义工,尤其不希望她跟你这样的罪犯有联系。是她说我打了她?”宋正义以玩笑的口吻问陆劲,目光很锐利。
“对。她说你不仅打她,还虐待她——性虑待。你可真狠。”
宋正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了。
“你干吗这么做?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你不喜欢她调査你的过去?”陆劲同样笑脸相迎,他相信自己的目光会比对方更有杀伤力。
宋正义笑着皱皱眉。
“谁是警察?”他回头问岳程,“是他还是你。”
岳程装起了糊涂。
“我以为你们是在进行朋友之间的闲聊呢!”他道。
“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跟一个杀人犯成为朋友?”
陆劲以为宋正义会以这种方式回避他的问题,但没想到宋医生说完那句,立刻回头对他说:“陆劲,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
“当然不会。你也是实事求是。只不过,你还应该再加两个字。”
“什么字?”
“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变态’杀人犯成为朋友?”陆劲道。
宋正义低声笑起来,却没说话。
“她还说你骗她曾经结过一次婚,但她查了后发现你根本没结过婚。你干吗要撒这种三分钟就会被拆穿的谎话?”
“我没想到她会去查。”
“你一定一开始认为她很笨。”
“陆劲,我没想那么多。”宋正义的脸亮堂堂的,“我们两个交往之初,现实的成分就占了大多数,两个人的年龄都不小了,彼此还算投缘,所以就在一起了。既然是成年人,既然大家都可能有过去,我觉得我没必要对她公开一切。”
“有点道理。”陆劲不得不承认,接着话锋一转,“但你好像在知道她查出真相后,反应过激了。”
陆劲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和刚刚在路上买的白色信纸画起画来。画画可以让他放松,也能让跟他说话的人感觉他很放松,所以他喜欢一边画画一边跟对方闲聊。
宋正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打过她。”
陆劲抬头看了他一眼。“肯定是你打的。”
“不要乱说话。”
“她说是她男朋友打的,你刚刚还承认自己就是她的男朋友。”
“也许是她自己打的。”
“你说她自己把自己打伤到住院,还对自己进行了性虐待?不可能。好了,别赖了,就是你打的。”
宋正义回头对岳程说:“能不能不要让这个杀人犯在我的办公室胡言乱语?”
“宋医生,是不是你打的金小慧,这并不重要。”岳程说了一句异常聪明的话。
陆劲禁不住微微一笑,这的确不重要。别说金小慧已经死了,这事已经死无对证。就算她活着,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场,没有第三个人,究竟怎么回事,也很难下定论。他这么跟宋正义胡闹,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至少对于这些指控,宋医生丝毫没表现出惊讶、愤怒、冤枉,或别的……所以这个屋里的人都可以肯定,金小慧说了实话。
宋正义这回把目光对准了岳程。
“噢?那什么才算重要?岳探长?”他问岳程。
“3月10日上午十点至十二点间,你在哪里?”
宋正义笑了笑。
“我出门了。”
“去了哪儿?”
“一个人去了W市。”
“去干什么?”
“旅游散心。”
“几点出发?坐什么车?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去过哪里?”
“上午六点多出发,我开自己的车去的,车程大概四个多小时,我没计算过。我去看了那里的大佛,看看风景,喝喝茶,中午十二点左右离开,然后开车到市里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午饭,下午我又到市里的几个风景公园转了转,大概傍晚六点左右回到家。”宋正义提供了几个公园的名字。
“你在哪里吃的中饭?”岳程问。
“不记得了。我说了,是在街上随便找了家饭店吃的饭。”
“你这一路上,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在W市吗?”
宋正义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应该没人记得我。我从没想过一次单纯的短途旅行,还需要找人证明。”他语带嘲讽,“如果我真的找到人作证明,也许你们又要说我是事先为不在场证明作了准备了。唉,做人好难。”
“你跟金小慧是怎么认识的?”陆劲插嘴道。
“是我们这里的护士长给我介绍的。”
“容丽?”岳程马上作出了反应。
“对,就是她。”宋正义很肯定地回答。
“容丽认识金小慧?”
“容丽也曾经护理过小慧的弟弟。弟弟死后,小慧很悲痛,容丽安慰了她。你知道她很懂得安慰人,这是她的长项。”宋正义对陆劲说。
提起容护士,陆劲想到的不是白色的护士服和刺鼻的酒精味儿,而是她温暖的大手。是的,她很会安慰人,在他痛得快昏过去时,她会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别怕,别怕,马上就好了。陆劲忽然很想见她,毫无疑问,她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也许她还有危险,“一号歹徒”早就盯上她了。
“她今天在医院吗?”他忍不住问道。
“她?……等一等。”宋正义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护士办公室,“喂,容丽在吗?……噢,好,好,我知道。”放下电话后,他道,“你们来得不巧,容丽今天休息。”
“没关系,我们可以以后再找她。”岳程道。
“还是谈你的小慧吧。你觉得她哪点最吸引你?”陆劲一边低头画画,一边问。
“她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长得不难看,也很懂得关心人,我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宋正义说。
陆劲哈哈大笑。“她很丰满是吗?”
宋正义白了他一眼。“你太没内涵了,陆劲。不过……”他大笑,“还真是的,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她穿什么衣服?”岳程的话打断了两人的笑声。
宋正义收起了笑容。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分手的前一天,我不记得日期了,我只记得她穿着红色毛衣,蛮漂亮的。”
“那天你们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岳程问。
宋正义没回答。
于是岳程继续说:“如果没什么事,她怎么会在第二天跟你提出分手?而自称想跟她结婚的你好像也接受了她的决定。这不合常理。宋医生。”
宋正义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嗯,我承认,那天她很不高兴,我们在饭店吃饭时,我有个朋友找我有事,于是我就先走了。”
“你把她一个人丢在饭店?”陆劲问。
“我付了餐费。”
“后来呢?”
“她跟踪了我。当她发现我的朋友是个女人时,她就大发雷霆,接着……”宋正义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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