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14.迷宫蛛ⅱ-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白了他一眼,招手叫来服务员。
“给我一杯冰摩卡,一份意式海鲜饭。你呢?”她问简东平。
“给我英式鲑鱼套餐,我要杯黑咖啡。”他道。
“好,再来一份甜甜圈。”她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服务员应声而去。
简东平拉拉她的袖子,轻声问:“昨晚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她又白了他一眼。
“随便问问嘛,不肯说就算了。”简东平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嘀咕道,“还以为你很豪放的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真想劈头盖脸把简东平大骂一顿,但又一想,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朋友,她和陆劲还不知道能在哪里安身呢。所以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他。
“好吧,说就说。你听好了。”她道。
简东平抬起头很认真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很美。”她道。
“很美?”他没听懂她的话。
她掏出烟盒,问:“可以吗?”
“请便。”
她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来塞在嘴里,然后用酒吧的火柴“嚓”地一下点着了。
“很美是什么意思?”简东平喝了一口面前那杯放了一片柠檬的矿泉水,一边微笑,一边压低嗓门问道,“你指的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身材?”
她瞥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烟后,说:“他的眼泪。”
简东平做出很惊骇的表情往后退了一下,问道:“他哭了?陆老师哭了?”
“是的,他好激动,因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思……”说到最后半句时,她眼前浮现出昨天夜里陆劲把手盖在眼睛上的模样,他一定最初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流泪的,他一定拼命在忍,但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想到他当时的心情,想到他再也无法控制的悲伤,她禁不住狠狠吸了口烟,随后在内心深处叹息道,啊,是的,他真美,美得让人心碎。
简东平好像有点听傻了,过了会儿,他说:“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他棒极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在我眼里,他是最棒的男人,他从没让我失望过。”她回头朝他微微一笑,接着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地方。James,我欠你的情。”
他望着她,原本充满讥笑的眼神变得温柔而深沉起来。
“元元,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行。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我知道。”她吸了口烟,朝空中吐了个圈。
服务员送来了两人点的海鲜饭、英式鲑鱼饭、冰摩卡、黑咖啡和一份甜甜圏。
“甜甜圏好甜,我以前不爱吃这么甜的东西,不过这几天,我想试试这种味道。”她把香烟掐灭在烟缸里,咬了口甜甜圏,接着皱起眉头笑道,“噢,果真好甜!”
“你别让我吃啊,我可不吃那么甜的东西。”简东平忙说。
“我还不舍得呢,等会儿让他们打个包,我晚上带回去给他吃。”她笑着说,一边喝了口冰摩卡,道,“你知道吗?刚刚我爸去我们那里了。”
简东平差点咬到勺子。
“你说什么?邱源来过?我不是说你!元元,你怎么能让你老爸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呢!现在你们得马上搬走,你老爸是肯定会去报警的,我知道,他恨不得活吞了陆劲。”简东平有点着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慌乱,她连忙安慰道:“你别急,James。我走的时候,他说要跟陆劲谈一谈。我刚刚分别接到了两人的电话。”
“你爸怎么说?”
“为什么你只关心我爸怎么说?”
“废话。陆劲能说出什么新鲜话来,顶多跟你保证不会离开你罢了。他才不会把他们到底说过什么告诉你呢。不过,其实你也只关心这个,我没说错吧?”
被James猜对了,陆劲跟邱源聊了大约四十五分钟后,他在住处打电话给她,说:“元元,你爸走了,我们谈了很多事。”
“他一定让你离开我,是不是?”她一边听电话,一边心里紧张得砰砰跳。
“对,他是说了,不过元元,我先答应了你。”他说到这里,口气变得轻快起来,“我还威胁你老爸,如果他再来烦我,我就真的叫他爸了。”接着,他说他要出去买个手机,就匆匆挂了电话。
虽然他说得含含糊糊,但她大致明白他是不会离开她了,那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所以她也没追问父亲到底跟他谈了些什么。
“好了,那你爸说了什么?这很关键。”简东平问道。
“我爸说,他很不希望我跟陆劲在一起,但我是成年人了,这既然是我的选择,他会尊重我。他还说,陆劲告诉了他一些事,让他很意外,所以,他暂时不会报警,他得好好想想。”她回想着父亲电话里的语调,“我爸好像受了打击,他心情不好,我听得出来,不过,我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他失败了,他没能把我从陆劲身边拉开。”
“陆劲跟他说了一些亊,让他觉得很意外。那会是什么事?会不会跟钟乔有关?”简东平沉吟。
“我觉得应该是的,我晚上回去问问陆劲就知道了。”
“他会跟你说吗?”
“他当然会跟我说。我是他传奇人生中的红颜知己,他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啊?”她笑着舀了一口海鲜饭送到嘴里,心想,也许过几天等他状态好了,我还能成为他孩子的母亲呢!最好生个儿子,跟他长得很像,还跟他一样聪明,又有艺术家气质,到时候好好培养他。告诉他,你爸其实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真正犯罪的是他,但警察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才抓了你爸当替罪羊,其实你爸是被冤枉的。虽然这个谎撒得有点大,但为了孩子的成长,谁能说她做得不对呢?
“喂,元元,你想什么呢?”简东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走神了。
“没什么。”她笑了笑,觉得也是时候该切入正题了,于是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海鲜饭,说道,“James,我今天已经给那十个人打过电话了。”
简东平马上精神一振。
“对,你上次说过,你说凶手很可能是公安系统的人,你的嘉宾中有十个。你不是说给他们做调查表的吗?怎么又改成打电话了?”
“因为前几天,我接到一个要求我接受调查的广告电话,我发现当你拿到一张文字形式的调査表的时候,会花更多的时间想答案。而相同的选择题,当你在电话里听到时,情况就不同,接受调查的人,都往往急于挂电话,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细想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所以用电话做调查,我觉得可以得到更真实的答案。我不想让他们有更多时间考虑问题背后的意图。”她放下了勺子。
“有点道理,”简东平表示同意,又问道,“你是怎么调查的?”
“喂,你好,我是广播电台《疑案迷踪》的节目主持人秋河,我们现在想对参加过节目的嘉宾作一次简短的电话访问,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的。……这就是我的开场白。”她很为此得意,想到了那几个人不同的反应,她就想笑,“其实我只想知道,他们中谁曾经接触过死囚,谁有机会知道囚犯物品的去向,谁知道陆劲的案子?谁曾经接触过陆劲?我把我想知道的,全部穿插在十二道选择题里,然后就一个个问他们。知道吗?我还给他们准备了礼品呢。”
“是什么?”
“沙宣洗发水,怎么样?”
“哈哈,不错。以后你就可以借着送礼品,去跟你的嫌疑人聊天了。”
“那叫回访。”她纠正道。
“好吧,有什么收获?十个人中,有几个值得怀疑?”简东平很感兴趣。
“一共有四个,其中一个还跟你昨天谈到的护士是同名同姓呢,也许还是同一个人。”
“容丽?赵天文的遗孀容丽曾经参加过你们的节目?”简东平很吃惊。
“对,第五期,她是小菲请来的嘉宾,也是她做的节目。那段时间,我们台里派我出去学习了,所以我不知道有她。”
她从包里拿出她的黑皮封面备忘录,翻到了她想找的那一页说,“她也是护士,是监狱对口医院的外科住院部护士长,现年四十六岁。她好像人不错,挺和气的,也很健谈,我已经跟她约好明天见面了。”
“噢,效率真高。另外几个是谁?”简东平吃了一口煎鲑鱼。
“第二个是李亚安,四十岁,唐山县精神病院的院长,他是个犯罪心理学家,曾经受警方的邀请多次到监狱跟犯人谈心。根据调查表,他在监狱跟陆劲见过面,他没否认,还说,‘不少囚犯都有亟待解决的心理问题,如果不及时干预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这是他的原话,我都抄下来了。因为他马上要去开会,所以我们没有多谈。”
“下一个呢?”
“第三个是宋正义,也是四十岁,他是个外科医生,是容丽的同亊,好像就是经容丽的介绍,他才来参加节目的,我问过小菲了,据说他是个不太合作的嘉宾,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他承认自己给陆劲看过病。”她说到这里,心里又难过起来,给宋正义打电话时,对方很冷淡地告诉她,他曾经多次到监狱给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的囚犯看病,死囚陆劲也在其中。她当时忍不住问,他是个连环杀人犯,别的囚犯也敢碰他?宋正义听了她的话后在电话那头咯咯笑起来,他说,“如果你看到他的样子,你就知道,他在那里,什么都不是。”这句话让她的心痛了半天,她又想到了“踢”这个字,她不敢细问宋正义陆劲到底受了哪些伤,但她知道他在监狱里一定有过一段相当难熬的日子。
“你怎么啦?”简东平推推她的手。
她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嗯,没什么。”她喝了口冰摩卡,让精神振作起来,“第四个是舒云亮,B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他是我的嘉宾。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要出去,所以我说,为了节省时间,我把题目说得快点,他也同意了。我让他在三个杀人凶手中选择他认为罪行最严重的,他选择了陆劲,后来我举出陆劲当年犯罪时用的一个手法,让他在几个案件中选择,他选对了,他说‘就是陆劲干的!’口气非常有敌意。所以,他接触过陆劲。对陆劲那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很了解。”
“嗯,好,这就是说有四个嫌疑人。”简东平喝了一口黑咖啡,露出一脸苦相。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简东平很好奇地看着她。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嫌疑人。但是,他也是相关的人,我记得你昨天在车上说起过一个叫钟平的人,他是那个被杀的古董商的弟弟。”
“对。”
“今天主任让我和小菲整理一下去年节目搞活动时收到的听众来信,这些信本来早该处理了,但因为一直被装箱放在主任的办公室里,所以大家都忘了。今天我在那堆信里发现了一封钟平的来信。因为信封外面有他的名字,所以我就拆开看了…下。”
“这名字很普通,会不会搞错?”简东平谨慎地问道。
“我本来还不确定是他,但是今天我仔仔细细看了他的来信后,可以很肯定地说,就是他。”
“他在信里是不是说了他哥哥的案子?”
“是的,他还说了他哥哥的名字——钟乔。唉,可惜当时,我一点都没注意。其实,如果我不知道他就是那个被杀古董商的弟弟,到今天,我都觉得他的信废话连篇。”
“你有没有把信带来?”
“我带来了,你自己看吧。”她把信摊在桌上,简东平立刻抓起那封信,贪婪地读起来。
信是2007年10月寄出的,全文如下:
《疑案迷踪》节目组:
你好。我是你们的热心听众,我叫钟平。得知你们在征集有趣的案子,我也想试试。这是一件发生在我们家的案子。1985年底,我哥钟乔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开了一家出售工艺品和小古董的店铺,客人主要是来黄山旅游的游客。因为我跟我这个哥哥自上学起来往就少,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上学,所以我们平时很少见面,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在一起,1986年的春节,我知道他做起了古董生意还发了点财,受他邀请,我去他家里住过两天。
他的案子发生在1987年的1月。这天晚上,他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三刀,死了。警察调查后,说这是一起上门抢劫案,邻居也说晚上看见两个人曾经进过我哥的家。但警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我哥死后,警方查过他的房间,发现放在柜子里和抽屉里的小古董都不见了。因为我哥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没人知道到底被拿走了多少东西,也无法估算价值。因为没找到我哥的账本。
我哥这个人爱吹牛,他曾经向我吹嘘他有10万块存款。我当他是放屁,因为在1987年,这个数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我压根儿不信他有那么多钱,结果怎么着,他银行里只有500块钱。
我哥死后一个月(我因为工作忙,没办法很快过去),我去整理屋子,因为我哥在世时,邻居家的阿婆对他很关照,所以我给她老人家送去了一些糕点,也算是谢谢他照顾我哥。她跟我说,我哥死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有个小和尚在附近打听我哥被杀的亊。我很吃惊,马上叫这个阿婆把亊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她说小和尚年纪很轻,模样很清秀,说一口普通话。小和尚问人家,附近有没有个做古董生意的人被杀了,人家告诉他是有这么件亊,他又问,这个被杀的人是不是秃顶,说话结结巴巴的?还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虽然我哥被杀的亊在那里有点名气,但我哥这个人没什么名气,那一带真正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很多人只知道他是个做古董生意的矮子,连隔壁的阿婆都不知道我哥叫什么,别人就不提了。所以我估计这个小和尚后来没打听到我哥的名字。我回去后,总觉得这个小和尚很可疑,也许他就是凶手。他大概也不是真的和尚,是假扮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听这些,这应该是警察的亊,所以,我把这亊告诉了警察。
他们说会调查的,但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任何进展。办案的警察姓曾,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很好记,叫曾红军。他是个年轻的警察。1990年结的婚,我记得他结婚那天,我还跑到他办喜酒的饭店去找他,他当时也答应再去查那个小和尚。但是后来,他一直没给我回音,在1991年、1993年,我两次特地去看他,还给他带了土特产,他和他老婆对我都很客气,大概也有些惭愧吧,每次见他,他都只有一句话,他会去查的,但他至今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1996年我再去看他时,他已经去世了,听说是在浴室突然摔倒死的。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哥的案子肯定是不会再有人过问了。
我总是怀疑,凶手不止拿走那些小古董。他肯定还拿走了别的,我知道我哥习惯把账本和记亊簿都放在床头柜里。但是警察没找到这些东西。抢劫犯拿了小古董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拿走账本和记亊簿?床头柜里平时他不放钱,他的现金都放在店里的保险柜里,家里只会放很少的钱,都在钱包里。就算他把钱包跟账本放在同一个抽屉里,也没道理,把账本一起带走吧。我想,凶手是觉得有用才把它带走的。
听说你们电台在征集案子,我就写下来。我文化低,写一千个字不容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把我的意见反映给警察,我知道上你们节目的警察不少。我希望能早日抓到杀我哥的凶手。
热心听众 钟平
“看完了?”她见简东平把信折了起来。
“看完了。”
“有什么感觉?”
“小和尚。哈哈。”简东平笑起来,“你说是谁?”
她知道他跟自己的感觉差不多。
“噢,快说吧。”她道,又吃了一口海鲜饭,趁他看信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把饭都吃完了。
“陆劲当年不是曾经出过家吗?他肯定是听到两个劫匪的对话后,为了证实他们的话,特意过去打听消息的。哈哈,湥愕男『蜕校业拐嫦肟纯此蹦甑难樱上涣粝抡掌!
“我也觉得小和尚是他。”她禁不住绽开笑颜,真想看看他当年青涩的模样,她自顾自笑了会儿,发现简东平在看自己,连忙说,“不过,他当然不可能是凶手,哪有在杀人现场附近到处打听被害人姓名的凶手?”
“对,我也这么想。”
“当时我看这封信的时候,只觉得这件案子很平淡,‘上门抢劫’,光看这四个宇引不起别人的兴趣,而且被抢的东西他也没说明,如果对方抢走了一颗慈禧太后的夜明珠,那还有点意思,其实我们一般都选情杀案和碎尸案,这样做起节目来才带劲,听众也爱听。”
“这可以理解。”简东平笑着又抿了一口黑咖啡。
“不过,我倒从这封信里看出一件有趣的亊。”
“是什么?”
“这个钟平说起来跟他哥哥不熟,但其实他知道的东西很多,知道他哥的现金放在哪里,知道他哥的账本和记事簿放在哪里,还知道附近的人都怎么称呼他哥,这说明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跟他哥平时没有往来,我怀疑他经常去钟乔的住处。还有一点……”简东平讨论起案情来。总是精神百倍,而且总希望听他说话的人求他说下去。她决定成全他。
“还有一点?是什么?快说啊,James。”她露出很想听的神情。
她的恳求似乎让简东平很满足。
“还有一点是,他之所以那么关心这个案子,应该是有目的的。我猜,钟乔不止吹嘘过他的财产,一定还亮出过一些什么来。你看这句话,他明显没说出他真正想说的。”简东平指着信纸上的那句:“就算他把钱包跟账本放在同一个抽屉里,也没道理把账本一起带走吧。我想,凶手是觉得有用才把它带走的。”
“他隐瞒了什么?”这句话,邱元元一开始倒没注意。
“他是想说,凶手之所以会带走账本,是因为那里面记录着有用的东西,也许是钟乔真正财产的所在,而这一点他不想说出来。他到处打听钟乔死时的状况,甚至在警察结婚当天还盯着人家办案,这一切都说明,他迫切想把凶手找出来,但不是为了他哥能够含冤昭雪,而是为了能够获得他哥其余的财产。也许,他手里握了点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能够继承这些财产。谁知道呢。”简东平吃了一大口鲑鱼,最后说,“我跟钟平聊过,我觉得他不是个老实的人。他有自己的小脑筋,而且脑筋转得还挺快。”
“但他应该不会是‘一号歹徒’吧?”
“那就要证明,他是不是钟乔的弟弟了。这事好复杂啊,他当时为什么大老远从安徽搬到S市来,我记得他是有正当工作的。而且,好像还是份挺安稳的工作。”
邱元元一惊,难道钟平不是钟乔的弟弟?有这种可能吗?跟陆劲通信的“一号歹徒”是个快五十多岁的人?
岳程发现陆劲换了一件新衣服,脸色比前一天更白了,但精神似乎还不错。
—个小时前,他打电话给元元,让她通知陆劲,他们必须见个面。邱元元虽然满口地不耐烦,但效率还是一如既往地高。他刚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陆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们约好在中山公园的河边长凳边碰头。
“嗨,昨晚睡得怎么样?”他坐在长凳上跟陆劲打招呼。
“还不错。”陆劲双手插在黑色棉衣的口袋里,徐步朝他走来。
“你们躲哪儿去了?”
“一家旅馆。”
“嗬,你就吹吧。”岳程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
“你怎么样?”陆劲在他身边坐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领导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被停职了,枪和证件都没了。”岳程觉得有的事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老实说出来。
陆劲的眼睛朝他腰间一扫,随后笑了笑说:“我猜到了。”
这混蛋,又扮神仙了!岳程懒得跟他计较,他掏出香烟抽了起来。现在只要他把香烟塞进嘴里,眼前就会浮现出元元跷起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分析案情的那股子辣劲儿。
“好,算你聪明。那你有没有猜到童雨已经死了?”他在脑海中驱散了元元的形象后,说道。
“童雨死了?什么时候?”陆神仙显然有些意外。
“2001年12月5日。”陆劲皱起了眉头。
“谁告诉你的?”他问道。
“不是谁告诉我的,而是我们调查到的。2001年12月5日,童雨在百货公司的女厕所点火自焚。法医报告上说,她当时可能喝醉了,往身上泼了足量的汽油后就点了火。她自焚的地点是百货公司最高一层楼的女厕所,人很少,直到有人看见烟雾,才发现情况不对,等保安冲进去时,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面目全非?那怎么能确定是她?”陆劲马上问。
“她的包就在她身边,没完全烧坏,里面有她的身份证和一张借书卡,都是她本人的。”一团烟灰落在他衣服上,他掸了掸,继续说道,“她的脸也没有完全被烧焦,有一半脸还是很完整的。根据当时的记录,是她母亲认的尸。她母亲告诉警方,童雨有精神病史,从精神病院回家后,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在出事的当天早晨,她离开家时,说自己去图书馆借书,她确实去过图书馆,这一点已经核实过了,还有至少三至四个邻居看到童雨穿着自焚的那身衣服离开家。”
陆劲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有童雨家的地址吗?”
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也正想去童雨家走一趟,罗小兵只给了童雨的死亡信息,其余什么都没给。
“我当然有,你也想去?”
“我总觉得她是在装疯。”陆劲面无表情地说。
“装疯的人一般不会自焚。”
岳程站了起来。
“是啊,所以得去看一下。”陆劲也紧接着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出公园。
“新衣服不错,哪儿来的?”岳程一边走,一边回头瞥了一眼陆劲的新衣服,揶揄道。
“她买的,大概是因为太喜欢我吧。”陆劲漠然地答道。
这句话很平常,元元的确很喜欢他,也愿意把这份喜欢表现出来,但陆劲似乎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谈起她和她的感情。岳程觉得,陆劲好像是隔着衣服在向他射击,不一定有危险,但有恶意,明显像是在故意刺激他。这是他跟陆劲相处以来,这个人第一次表现出比较明显的攻击性,虽然这种攻击的级别很低,但还是让岳程听了极为刺耳。
“是啊,你厉害。”他冷冰冰地回应了一句。
陆劲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你一定很希望我早点死吧。”隔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着岳程,问道。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岳程的脸好似被冰片刮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一时没接上口。
“我知道你希望破了案后能升官。”陆劲低头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处境和你的……欲望。”最后那两个字,他好像是边叹息边说出来的。
岳程停下脚步,把烟扔在地上踩灭后扔进了垃圾箱。“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道。
陆劲在他面前站定,望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会帮你的。”
岳程没听懂,但他也不想细问了,因为陆劲忽然自顾自咯咯地疯笑起来。
他带着厌恶的心情盯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等他笑完了,才问:“你怎么了,脑子昨晚被烧坏了?”
“脑子烧坏了?也许是的。”陆劲竟然朝他做了个鬼脸。
昨晚,他们一定上过床了。没错,一定是元元让他如此得意忘形的,一定是她让他笑得这么狂妄的。他很想告诉这个人,你为之得意的幸福,只不过是个气球,飞得再高,充得再大,也经不起小小的一根刺。
对,只不过是个气球,是个气球。我看你能飞多螅桑骄ⅲ改隳苋梦页ぜ丁K谛睦锒窈莺莸芈钭牛吞铰骄⑺担骸昂伲道戳恕!
他看见陆劲已经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大新村1077号。
好安静。
他们下了出租车后,花了二十五分钟,从小区大门口一路摸索着走到童雨家,就好像是从车水马龙的城市喧嚣中,渐渐走进了一个只能听到风声、树叶的沙沙声、猫叫声和潺潺流水声的世外桃源。童雨的家坐落在A大学教工宿舍小区的最里面。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老式公房的底楼,带院子,院子的木门被漆成了红色,他们在小门的右上方发现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个身材壮硕,扎着马尾巴的少妇,她半开着院门,充满警惕地望着他们。
“你们找谁?”她问道。
“请问这里是童雨家吗?”岳程道,他觉得此时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因为没有警察证,他还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被允许进入这个院子,并被允许提问。
“对,她以前住在这里。你们是谁?”听了他的提问,少妇冷漠地答了一句,丝毫也没有要让他们进屋的意思。
“我们是……”岳程正想说,他们是童雨的朋友,却听到陆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是B区公安分局刑事科的,因为有件案子牵涉到童雨,所以想问几个问题。”陆劲的声音响亮而自信,把岳程吓了一大跳,等他回头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陆劲拿出一本警察证递给那个女人,“这是我的证件。”陆劲说。
岳程很想把那证件夺过来好好看看,但那少妇抢在了他前头。她拿着警察证,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岳——程。是你吗?”她问的是陆劲。
“上面有警员编号,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B区公安分局问,我们就在这里等,不过这可能会浪费你一些电话费,因为查询我们科需要转好几个电话。”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少妇没有进屋去打电话,而是把那张警察证还给了陆劲。
岳程趁机瞄了一眼这张以假乱真的警察证,发现自己的名字上面赫然贴着陆劲的照片。妈的!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但这时那女人把门打开了。
“那就在院子里说吧,我儿子在睡觉,你们进去会吵醒他的。”她让步了,但态度仍然有些抵触。
他们走进院子,发现这是个几乎有四十平方米的大院子,但显然这户家人不擅长园艺,院子虽大,却没有种上任何像样的植物,角落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杂物。
“你们想知道什么?”少妇在院子里站定后,问他们。
“你是谁?你是童雨的什么人?”岳程问道。
少妇朝陆劲那边看了一眼,好像在问,这个人是谁?陆劲立刻解答了她的疑问。
“他是我的助手,请你回答他的问题。”他说。
岳程忍不住回头瞪了陆劲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
“我叫李小丹,童雨是我的表妹。”少妇说。
“这里是童雨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岳程毫不客气地问道。
“童雨死后,我姨妈,就是童雨的妈妈身体不好,我来照顾她,后来,就一直留在这里了。”少妇若无其事地从衣服上拉掉一根线头。
岳程却大吃一惊。
“蔡杏梅死了?”岳程知道童雨的母亲叫蔡杏梅,但罗小兵没告诉过他蔡杏梅的死讯,也许还没来得及查。
“是啊,童雨死后没多久,姨妈就去世了,她心情不好,自杀的。”李小丹的声音轻了下来,好像在说一件令她蒙羞的事。
“自杀?你说具体点好吗?”岳程拿出了笔记本。
“其实这些我对警察早就说过了。”李小丹用胖胖的手,撩了下额前的头发。“有—天,她让我去大卖场买东西,我回来时就发现她开煤气死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有遗书吗?”
李小丹摇摇头说:“她是文盲,不认识字。”
“文盲?”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