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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迷宫蛛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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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是我的朋友。”她爽快地说。
这句话让他一愣,他差点忘了接下去该说的话,但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他现在只是想坐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喝杯啤酒什么的,他相信自己不是因为激动、感动或兴奋才产生这样的念头的,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她道,口气好像真的是他的朋友。
他点点头,客气地说:
“那我在这里等,麻烦你去叫他一声。”
“好,你等等。”元元说着正要出门,这时从屋外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他们的声音很大,书房门虽然关着,但岳程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邱源!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你在开什么玩笑!”一个老年男子在愤怒地咆哮。
“老李,有些事我不想再谈,免得我们彼此尴尬!”另一个也不客气。
听声音两人似乎是朝书房走来,岳程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元元迅速拉着他的袖子躲到了一个雕工精细的屏风后面。
“我们干吗要躲起来!?”岳程可不习惯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但被她拉来拉去,他心里又激起阵阵小涟漪,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开心,就算是“意外”吧。
“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元元低声道,她从屏风的缝隙里往外瞄,“你放心吧,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有我们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们。”
可这个精致的镂金屏风看上去好像是透明的,岳程有点不相信,禁不住把手放在屏风上,想摸摸它的质地。
元元立刻低声制止他:“别碰它,它是明朝的!”
岳程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明朝的?”
“嗯,是后宫里的东西,一面看得见,一面看不见,据说皇上就是坐在我们这个位置偷看妃子沐浴的。……唉,我干吗跟你说这些!”好像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元元懊恼地埋怨自己。
岳程却禁不住笑起来。“皇上还用偷看?”
元元瞪了他一眼。
“反正,你不许碰它!它是我爸的宝贝!以后说不定还会传给我。那就是我的宝贝!”她说到这儿骤然闭上了嘴。
书房门哐地一下被推开了。
—个穿着蓝色衬衫的老年男人寒着脸,疾步走了进来。
“他是谁?”岳程用口型问元元。
“我爸。”元元无声地用口型回答他。
另一个男人脸色铁青地紧跟着冲进来,他把书房门砰地一下关上。
“邱源,今天你要不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有钱人怎么样?有钱人就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出尔反尔吗?”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说着,把头上的帽子狠狠地甩在沙发上。
“他是谁?”岳程用眼神问元元。
答案看来有点复杂,她试图打手势,但比画了一下,马上放弃了,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又觉得不安全。终于,她下了决心似的,凑近他的脸趴到他耳边,轻声说,“他是我妹妹未来的公公李岗,也是我爸的老同学,他们都是钟乔的同学,同一个古董小组的,我爸要解除我妹妹和他儿子的婚约。”
这句话作为悄悄话来说,是长了点。但他意识到,她还是第一次跟他这么亲近地说话,他真希望她能再多说些,但可惜,她一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听明白了吗?”她用眼神问他。
他点了点头。关于李岗、邱源、钟乔以及他们那个古董小组的事,陆劲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
这时,邱源说话了。
“老李,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们的婚约必须取消。你识趣的,就不要再问了,我们两个是多年的老同学,我不想彼此搞得很尴尬。”邱源在书桌后,稳稳地坐了下来,声音像石头一样坚硬。
“邱源!你不就是嫌我们家没你家那么有钱吗?你是不是又为你女儿看中了一个更有钱的婆家?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孩子们会怎么想?你为了一己私利,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李岗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了。
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面容温柔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端来了两杯茶。
“她是谁?”岳程再次用眼神问元元。
“我妈。”她用口型回答他。
她的嘴唇真美,他看了它一眼,马上把目光移开了,他为自己这辈子只亲过射击比赛获得的奖杯感到遗憾。
“老李,你们慢慢聊啊……来,喝杯茶,有话好好说。”元元妈妈好像很害怕两个人会吵起来,她看看丈夫,又看看李岗,一脸的惶恐。
“你先出去。我们两个要单独谈谈。”邱源道。
“好,不过……元元她……”
听到这句,岳程的心马上紧张了起来。难道元元的妈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该死,如果被邱源抓到,那可就太尴尬了。我该如何解释?如果是陆劲,他还能说是在跟元元约会,但他呢?他该怎么说?说他在观赏邱家明朝的花屏风?还是邱源的话救了他。
“淑娴!我现在不想知道元元的事,你先出去!”邱源不耐烦地对妻子说。
“可是元元……”元元的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马上就放弃了,“好吧,你们慢慢聊,有话好好说。”
元元的妈妈终于走出了书房。
岳程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元元,发现她好像跟他一样紧张。也许她是在担心被别人误会她跟他有什么事吧!她一定非常痛恨这种误会,想到这里,他的心又黯淡下来。但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马上对他说,岳程,满大街都是待嫁的年轻女郎,男人永远比女人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先工作再说!
“说吧,你为什么要取消婚约?”李岗的情绪似乎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说了,你不要问,我也不想谈。”
“邱源!你这算什么!有什么不能谈的!”李岗的声音一下子又蹿到了最高点。
邱源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邱源!如果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把你这一屋子东西全砸了!你信不信?我首先就烧了那个屏风!”李岗回身朝屏风的方向一指,岳程觉得就好像指在自己的脑门上,还好,李岗好像真的看不见他们。
“老李,你不要逼我,我是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分上,有些事我不想点破!”邱源说。
李岗好像愣了一下,继而马上拉开嗓门嚷了起来。
“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好,你说,我不用你给我留余地!我要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你给我说!邱源,你今天不说,你就是我孙子!”李岗把邱源桌上的一摞书,猛地推到地上。
邱源扫了李岗一眼,没说话。
“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是不是?”李岗更加恼火了,他抄起梨花架上的一个青花瓷碗就朝墙上砸去,那个碗顿时碎成了几片。这下邱源也急了,他嚷道:“李岗!你想干什么!那个碗……”
“那个碗很值钱是不是?清朝的,康熙的,还是雍正的?我砸了又怎么样?你不说,我还砸,砸到你说为止!我不怕赔钱!你信不信!”说完话,李岗双手捧起一个中等大小的花瓶,邱源立刻从椅子跳起来,抢过了那个花瓶。
“好吧,是你逼我说的。”邱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回到架子上。
“你说。”李岗直视着邱源的眼睛。
邱源坐到原来的位子上,问道:“钟乔是怎么死的?”
李岗怔住了。
“钟乔是怎么死的,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死了吗?”李岗声音很轻,岳程几乎听不到,接着,他看见李岗背过身去,想了一会儿,又转过身问邱源,“你为什么会提起他?”
“你知道陆劲吗?”
“我知道,就是把元元关起来的那个杀人犯。”李岗茫然地答道。
“你知道他当初是怎么会来参加我那个纽扣俱乐部的吗?”
“怎么来的?”
“他带了一箱子收藏来找我,说那是他的藏品。我一看,好精致的东西,当年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能有这样的古董常识和鉴赏力,能搜到这么些好东西,我觉得真难得,所以我就让他加入了俱乐部。可你知道吗,他昨天告诉我,那些东西不是他的,是钟乔的。二十一年前,也就是1987年,有一天晚上,他在山里无意中偷听到两个抢劫犯的谈话,他们刚刚杀了人,抢了东西逃进山里。后来由于这两个劫匪发生了内讧,陆劲就趁机偷走了箱子,箱子里的藏品就是钟乔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钟乔的?你怎么知道?陆劲说的,也许……”怒气消失了,李岗现在的口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陆劲听到那两个人议论我,他还从箱子里找到一本杂志,杂志上有一篇关于我的文章,他就是这么盯上我的。”邱源盯着李岗,声音冷冰冰的,“1987年,范文丽就死在那一年,我没去参加追悼会,但你去了,我还托你带去了礼金。钟乔也去了,还有一个是赵天文。我昨天下午已经托人去找过范文丽的亲属了,人家找出了当年追悼会的签到簿,你们两个都在,钟乔也在,只是他去晚了,没有签到,但范文丽的家属认识他。范文丽的亲属告诉我,他很清楚地看到你们三个曾经聚在一起说话。”
大概是看出李岗要反驳,但邱源没有给他机会。
“钟乔是被人杀死的。警方说,那天晚上,有两个男人曾经进过他的家。还有一条重要线索是,钟乔曾经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喊过一句话,他说‘流氓,臭流氓!’。昨天陆劲问我,对这句话有没有印象。”
李岗好像一根木头那样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我相信你也有印象。赵天文,这个混蛋曾经偷过文丽的内衣被文丽抓到过。你应该不会忘记这件事吧。在当时,这事很严重,如果我们不把范文丽劝住,这家伙很可能会被送去劳教。但因为我们都给他说情,后来文丽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才饶了他的。我记得赵天文还曾当着我们几个小组成员的面给文丽下跪道歉,当时,她就是这么骂他的,‘流氓,臭流氓!’老李,这句话,只有我们这几个小组成员听得懂。但那天晚上,小组的五个成员中,只有你跟赵天文两个人可能出现在钟乔家里!我在S市,文丽死了。李岗!那天钟乔是不是喝多了几杯,旧事重提了?是吧?可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把他杀了!这是杀人!不是杀一只鸡!这是犯罪!老李!你当时的脑子是不是中邪了!”
说到最后那句时,邱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岳程终于明白为什么邱源坚持要跟李岗家解除婚约了,他不想跟一个杀人犯的家庭结亲。想想邱源也真倒霉,一个女儿的公公可能是杀人犯,另一个女儿干脆直接爱上了杀人犯,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那的确是太悲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元元,她的手攀在屏风上,正在凝神思索,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它是价值连城的明朝古物了。
李岗颓然坐倒在沙发上。“老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邱源冷笑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就是你们两个!只有你们两个!好了,我不想告发你,毕竟我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但是请你……”
“我没动手。”李岗打断了他的话。
“哼!”
“我真的没动手!你相信我!我没动手。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岗抬起头,木然地望着前方,“那天,钟乔确实很可恶,他一直在夸耀自己多有钱,多有能耐,他还嘲笑赵天文,把他以前的那件事拎出来反复说,我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要这样,以前他说话没这么冲,可能是有了点钱,人就不一样了吧。他还学着范文丽的口气说话,他说以前是因为有范文丽在,大家都不提这事,现在范文丽已经不在了,他想说就说,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这时候,我去上了趟厕所,等回来的时候,赵天文已经把钟乔捅死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李岗痛苦地把头埋在双掌中。
“哼!”
“不,邱源,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没动手!”李岗抬起头,焦急地为自己申辩道。
“你们从钟乔家拿走了些什么?”邱源冷冷地问道。
“我们,我们从他家里拿了一些小古董、一把战国时候的刀、一把唐朝的刀,还有……一张刺绣图。可是……”李岗忽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你说,你刚才说,是陆劲拿走了那个箱子?你是这么说的吗?邱源?”
“我是这么说的。这是他自己承认的,他拿走了那个箱子。怎么?箱子有什么问题?”邱源问道。
“可是陆劲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应该已经被枪决了吗?他怎么会……”李岗对此充满了疑惑。
“他没死,因为他协助警方破了一个老干部疗养院的案子,改无期了,现在他在协助警方办另一个案子。好了,这你别管,你告诉我,钟乔的箱子有什么问题?”
李岗咽了一口唾沫说了下去。
“那个箱子在钟乔的卧室里,他把它放在床边,我们当时想拿点东西走,这是赵天文的主意,他说人也杀了,总得带点东西走,我们拿了玻璃柜和抽屉里的小玩意儿,后来又看到了这个箱子,发现箱子里有一张刺绣图和两把刀。我跟赵天文对这个都有研究,我们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但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辨别是什么年代的,只知道是真的,我们就把其他东西装进这个箱子一起带走了。”
“这么说,箱子里应该除了那些小玩意儿外,还有两把刀和一张刺绣图?”
“不止,还有钟乔的账本和记事簿,这是我们从他卧室的抽屉里拿走的,我们觉得可能有用。”
“有用?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那些东西有用?”邱源拉开抽屉,在里面摸索起来,岳程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陆劲听到了多少……”李岗觉得好像难以启齿。
“你别管他听到了多少,他鬼得很,当然不可能什么都对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拿走钟乔的账本和记事簿,难道拿走值钱的古董还不够?记事簿里有什么?”邱源问道。
李岗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说:“钟乔说,他在逛旧货市场的时候,从一个摆地摊的小贩手里搞到了一张图,经过研究,他发现那是张藏宝图,后来他就根据这张图找到了那个宝藏,他还说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拿些宝贝出来……”李岗大概发现邱源在笑,他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们一开始也不信,可看了他的货后,我们就不由得不信了,他哪来的钱弄到这些东西?要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宝藏,怎么能弄到这些玩意儿?你也看过那些东西,你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
“我知道,的确是好东西。”邱源点了点头,“可是这跟你们拿走他的记事簿有什么关系?”
“他说他査了很多资料,把有用的东西都记在那上面了,我们很想知道他的宝藏藏在哪里,所以,就在他屋子里翻来翻去,后来在他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他的记事簿,那里面还有他的账本,我们没仔细看,就都拿走了。”李岗的声音忽然再次变得激动起来,“你说陆劲拿走了箱子?怪不得!怪不得我后来回到那个破庙发现箱子不见了。因为这件事,赵天文到死都在怀疑我!他怀疑我私藏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这么说,陆劲不止拿走了那些小古董,他还拿走了那张刺绣图、两把古刀和钟乔的笔记本?”
“不,我后来把刺绣图和古刀从箱子里拿出来了,我们一开始是准备这么分的,箱子里的小古董和记事簿归赵天文,因为他说,那些东西比较好出手,所以我要了古刀和刺绣图,当时我怀疑那张就是钟乔说的藏宝图……”
“听说你们还内讧了。陆劲说,他看见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杀了,他就是趁那个行凶的劫匪埋葬同伙尸体的时候把箱子拿走的。那是怎么回事?”邱源刚提出问题后,又马上自己回答了:“好了,你别说,让我猜。你们吵了起来,然后就打了起来,你误伤了他,是不是?陆劲看见你把他拖出去,其实你不是埋他的尸体,而是在给他治伤,因为你是外科医生,你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但是反过来,如果换作是赵天文捅了你,你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一来他不会救你,他没那么好的良心;二来,他就算想救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不是医生。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李岗看着邱源,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在那个破庙里给他治伤?反而拉到外面去,难道,你把他拉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死?”
“唉,当初我真的以为他死了,我把他拖出去,是准备把他……”李岗的声音像蚊子叫,岳程真想把耳朵贴到屏风上去,但又怕被元元骂,所以只好忍住了,他竖起耳朵终于听到李岗的话,“……我没杀过人,从来没干过这事,这是误伤,但是已经干了,也没办法,我以为他死了,想把他埋了,但是拉到外面,他忽然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没死。你不知道,我很高兴他没死,这等于是救了我。我当时就决定要把他救活,我不想当一个杀人犯。所幸我身边正好带着一些急救药和外科用的器械,我身边总带着这些东西,这是我的习惯……”
“好了,你救了他,然后,他就向你发难了,是不是?”
“对,我们回到破庙后,发现箱子不见了,他火冒三丈,认为我在骗他,我只好把我那份给他了。我事先把我那份藏在了我的衣服里。……为了这个箱子,赵天文一辈子都在怀疑我,他一直认为是我拿的。后来,他发现我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才勉强放过我,但我知道,他始终是怀疑我的,那箱子里的东西,每件都很值钱……原来那是陆劲拿的。他后来把那些东西怎么样了?”
“他卖了。”邱源低声说,“这是他跟警方说的。”
“五十多件都卖了?那可是一大笔钱。”李岗叹息道。
“有五十三件。他给我看的时候,我数过。”邱源从梨花架上拿下另一个青花瓷碗,把玩了一会儿后,倒扣在桌上。
“都卖了?”李岗好像很为之可惜,但他又立刻问道,“他有没有卖给你?”
“嗯,我收了其中二十件。他以十分之一的价格卖给我,我没有理由拒绝。”
“十分之一?他是不是完全不懂那些东西的价值?”李岗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岳程觉得他们又像一对古董兴趣小组的老朋友了。
“也许吧,这小子说他生活困难,急需脱手,让我帮帮他。哼……”邱源干笑了两声。
可岳程却觉得陆劲很可能是在补偿邱源,邱源大概现在应该知道,陆劲当年把价值不菲的古董贱价卖给他,其实是为了养活元元。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她,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忧郁。
“那另外三十三件呢?有没有卖了?”
“他自己跟警方说他全卖了,但我知道他被抓时,账户里只有5万元。所以……我不知道。”邱源对陆劲的财产没兴趣,他问李岗:“后来赵天文有没有告诉你,那张刺绣图是不是藏宝图?”
“他找行家鉴定过,说那只是一幅很普通的刺绣,不是什么藏宝图。晚清的东西,大概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但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后来就不跟我联系了。老实说,我也真不想再看到他,一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件事,其实,我们两个自1989年起就彻底没来往了。”李岗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前段日子,我还碰到钟乔的弟弟了,就是那个钟平,你肯定不记得了。”
“碰见他?什么时候?”
“他的腿被石头砸了,到医院看急诊,是我帮他做的手术。我一开始看他就有点面熟,后来看了他的病历,又跟他随便聊了两句,才认出他,但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哦,那又怎么样?你没收他医药费还是红包?”邱源讥讽道。
“我给他做的手术很成功。我当然不会收他的红包。”
“跟我说这些有用吗?钟乔还不是死了?”邱源丝毫不为所动。
李岗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邱源所坐的书桌前,大声说:“邱源!我的事跟孩子们没关系!请你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只要你同意他们结婚,我可以在他们结婚之后不跟他们来往。我可以跟他们断绝关系!只要你要求,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我也不会上门。只求你,网开一面,不要拆散他们!”
可是邱源冷冷地说:“李岗,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嫁到你家!有一个女儿在外面胡闹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只要你同意我的决定,我不仅不会去告发你,我还可以给你一笔补偿金!我再说一遍,我不想跟杀人犯的家庭有瓜葛!”
“我没动手!邱源,我没动手!我向你发誓!”
“就算你没杀人,你也是从犯!在赵天文杀人后,你没有报警,而是跟赵天文一起从钟乔家偷偷拿走了财物!你还说你没动手?你最多只不过没动刀而已!再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赵天文死了!钟乔也死了!死无对证,只能听你一个人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去告发我?邱源?”李岗的声音在发抖。
“我没这意思,你放心,到目前为止,就我们两个知道这件亊,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但前提是,如果你希望我放过你,你就应该先放过我。放了我吧,老李,放过我可怜的小女儿!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那你觉得李震怎么样?”
“这跟李震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女儿是要嫁给李震,不是嫁给我!邱源,你做生意的时候,脑子很活,为什么碰到这事就转不过来?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成全他们,我可以跟他们断绝往来!”
“我只希望依依能嫁到一个家世清白的人家。老李,你是不是也可以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想?”
“邱源!你在破坏他们的幸福!他们就快结婚了!”李岗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的声音很大。
“痛苦只是一时的,我相信依依能找到更好的。”邱源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胸口,他看上去好像有点不舒服。
但李岗没注意到这些,他怒发冲冠地瞪着邱源,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是铁了心了?邱源?”
“对。”邱源干脆地说。
李岗冷笑了一声,道:“邱源,你单方面的否决是没用的!你的女儿喜欢我的儿子,她想跟他结婚,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家就自己给他们举行婚礼,你不认我,我认她。我不稀罕她有没有嫁妆!”
“啪!”邱源一捶桌子。
“你敢!你这个凶手!”邱源低吼了一句,从椅子上跳起来,扑上去抓住了李岗的衣领。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破坏依依的婚姻,她会恨你的,我正好接纳她,我说了,我接受这个儿媳妇,如果我儿子喜欢她,我就接受她。再说,我本来就喜欢依依这孩子,她很聪明!她也有主见!”李岗幸灾乐祸地高声说,随后又得意地大笑起来。
邱源抓着李岗衣领的手突然松开了,岳程以为他准备给对方迎头痛击,但没想到,他捂住胸口开始喘起粗气来。
“我要去告发你!”邱源一边咳嗽,一边说。
“好,你去告我吧,证据呢?证据在哪里?还有,你别忘了,如果你告了我,把事情捅破了,那你女儿就真的嫁给一个有污点的家庭了!”
邱源一阵剧烈的咳嗽。岳程回头看了看元元。
“你爸好像不太对劲。”他打手势跟她说。
她点点头,没任何表示。
“要不要出去?”他焦急地指了指外面。
她摇摇头。
她怎么啦?难道她没看出来她老爸不对劲?岳程既纳闷又着急,情不自禁地伸手挠了挠头,元元回过头来,把他的手臂拉了下来。
“别乱动!”她用眼神警告他。
“邱源!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希望孩子们能如期举行婚礼,我希望他们能幸福!”李岗的声音又变成了哀求,“你不要再抓住过去不放了?好吗?我向你发誓,我没杀过任何人!”
“你给我滚,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依依硬要……结婚,我就跟她断绝关系,她休想从娘家带走一分钱,然后……我会……”邱源抓住自己的衣领,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的,“我还会……去告你……我要看着你……坐牢……”邱源慢慢倒了下去。糟糕!邱源心脏病发作了!
“邱源!你怎么啦!”外面传来李岗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得了,邱源出了大问题!岳程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他回头看了看元元,她竟然还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瞎了?!难道没看到她爸心脏病发作了吗?他禁不住拉了一下她的外套。
“你爸他……”他焦急地指了指屏风外面,他想让她明白,她老爸现在很危险,应该马上送医院,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外面这个当年的凶嫌很可能会趁机杀人灭口。当然,如果李岗真的起了杀心,他跟元元都是目击证人,但为了获得犯罪证据,故意拖延抢救时机,让邱源白白送命,这么做是因小失大,太不值得了。岳程觉得,当务之急,就是救人!
但元元对他的担忧和焦急却置若罔闻,她很冷静地把她的食指放在美丽的嘴唇上,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元元到底在想什么!好吧,那是你爸,你决定!岳程无奈,只好待在原地。他们一起再次把目光对准了屏风外面。
“邱源!邱源!你怎么啦?邱源,邱源……”李岗正蹲在邱源身边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邱源没有回应。
不好了,不好了,邱源真的不行了!元元,元元,你看看你爸,你看看他……岳程真是心急如焚,他不断回头看元元,但她却理都不理她。啊,她到底想怎么样,想眼看着自己的老爸一命呜呼吗?岳程真想扯开喉咙对着她的耳朵大吼,邱元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心脏病发作是会死人的!很多人就因为耽误了几分钟再也救不回来了!我舅舅就是这么死的!元元!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
不行!不能听她的!岳程忽然意识到,邱家肯定没人因为心脏病而丧过命,而元元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在这种时候不能听她的。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决定不理会元元的劝阻,直接冲出去救人,他不能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他的价值观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是,元元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他刚一动弹,她就闪电般拉住了他的手,他无法控制地浑身抖了一下,回头看着她,她马上放开了他,接着,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别急,先等一等。”
“你爸很危险很危险!”他忍不住也在她耳边说话。
“你听我的!”她再次用眼神警告他。
啊,元元,你可以去参加世界上最冷静女人的评选。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屏风外面传来李岗的声音。
“老邱,你这是何苦来呢?你有心脏病,你跟我吵什么!”
岳程看见李岗一边把邱源扶着坐起来,让他背靠在沙发上休息,一边急切地问:“邱源,你平时吃的药放在哪里?”
“嗯……”邱源模糊地答应了一声,指了指书桌。
李岗急匆匆奔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没有啊,邱源,你会不会记错?这里没有你的药。”
坏了!这家伙说不定是故意说找不到药的,他想以此来拖延时间,他是医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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