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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神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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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衣衫,脱得赤条条的跪在酆侯的脚边,殷毓黧脸色铁青,骂道:“你这妖人,又有什么妖术要放?”那佘二中了冰针,苦可不言,中了赵墨的术法,强行抑制,渐渐习惯,赵墨毓黧与酆侯斗法,没有留心它,它的寒冰罩渐渐消融,已经稍可活动,那黑衣人脱得精赤,身上的气息渐渐散开,别人倒罢了,这佘二闻得如此鲜甜的人肉气息,哪里还能忍得,顾不得身上的余痛,一声嘶叫,猛然立起,迅捷无比的朝那曾经黑衣裹身之人扑去。

  酆侯哈哈大笑,猛然附身,左手单手结印,右掌猛然辟下,“啪”一声拍在那手下背心,叱道:“血魔分身###!”那人猛地一声惨叫,撕心裂肺,震得人心头发跳。那人惨叫声中,背心猛然腾起一股血雾,无比腥臭,连丁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血雾起时,那人已经瞬时炸裂,一身皮肤尽数开裂,一块一块的肌肤全都飞上空中,瞬时化作无数飞旋的薄薄刀片,皮下的经脉血管尽数离体,化作无数纤细的柔软触手,每一根触手的尖端,瞧来都锋锐无比,细若针尖,那人的肉身碎成无数肉块,裹满鲜血掉落地面,落地便化作拳头大小的一种怪物,这怪物形状如鼠,却只有一腿,尾如蝎尾,还生有蝎刺,一口牙却象蛇,尽是倒刺;整个人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跪在酆侯脚边,瞧来十分怕人。

  佘二飞扑而来,满地的怪物立时跃起,瞧来它们只有一条腿,跳跃之间,竟然迅如闪电,殷毓黧冷哼了一声,道:“别找死。可都是为了你!”说着化回人型,左手一把拖住佘二的断尾,用力一扯,“砰”一声将它摔到背后,只这一刹那,满地的独腿怪物已经齐齐扑了过来,赵墨一皱眉,速结法印,喝道:“玄牒,卷云!”“呼”一声响,地面卷起数股旋风,朝那怪物迎面卷去,旋风过处,地面泥土被刮起三尺,泥块碎石夹在旋风之中,恍如流星飞锤,更增威力。孰料这些怪物身手敏捷,出人意料,泥石难以击中,那旋风虽吹得它们缓得一缓,却也不过让它们稍慢一步,依旧冲了过来,赵墨一愣,不防这些怪物瞧来虽小,却有些耐力,不敢迟疑,双手法印,喝道:“玉简,履霜!”瞬时之间地面立时铺出一层白霜,方圆数十丈内,尽数覆盖,那小怪物立时站立不稳,“咚咚”有声,摔倒大片,偶有两个站稳跳起的,还未近身,便被赵墨的旋风吹到呱哇国去了。

  独脚怪物才刚消停,漫天的薄薄刀片又已经飞到,这刀片奇快绝伦,“嗖嗖”之声不绝,自赵墨的旋风之中毫无阻碍的横穿过来,赵墨眉头一皱,神火飞出,“呼”一声响,开出火焰罩,“啪啪”数声,飞来的刀片撞在火焰罩上,立时撞成齑粉,丁宁瞧了半日,瞧出众人之中,要以赵墨道术为首,裹住摔得半晕的佘二,匍在赵墨背后,孰料刚刚藏妥,突然闻到一股生人气息,放眼看开,却瞧不见任何物什,正惊疑不定,身边陡然弹出两团阴影,却是适才隐藏形迹的黑衣人,这俩黑衣人倏突出现,手中几乎同时飞出一柄飞刀,这飞刀恍如青铜铸就,好无铁光,微微有些发黄,丁宁哪里将这飞刀瞧在眼中,一手一把,将那飞刀齐齐抓住,谁料一抓之下,那飞刀“啪”一声碎成粉末,立时闻到一股黑恬之香,丁宁大惊,慌忙叫道:“小心!”

  叫声未绝,初一已然警觉,屏息飞起,殷毓黧站在丁宁身边,听得声响,早瞧见两个黑衣人,立时飞起焰光云界旗,欺近身来,正待施法,却听丁宁一声大叫,还未回过神来,乍然闻到一股暖香,立时周身瘫软,手足无力,软遢遢的倒下身来,初一身在半空,双手法印,喝道:“木石……”声音未完,四周猛然窜出十来个黑衣人,个个手中的硬弩已然扬起,“噗”一声响,数十道符箭瞬时飞至,初一微微皱眉,身形一晃,“乓”一声脆响,射来的符箭尽数碎成齑粉,却见初一身侧蔚然腾起一层霞光,霞光之中隐隐有数只凤影舞动,却是初一自赵墨处吸来的凤影霞。

  赵墨沉喝一声,怒斥道:“不许碰他!”喝斥之中,猛然拔高,一把提住初一,将他丢在背上,飞在半空,道:“抓紧别动!”说话间,双手法印,神火印炫然腾空,酆侯抬头仰望,只见赵墨结一怪异法印,指尖隐隐有异样火光流动,不敢小觑,全神贯注,猛听得赵墨喝道:“射日神箭!”轰然一声巨响,空中爆裂出一道扭曲虚空,虚空之中,“嗖”一声巨响,一道耀目的巨大火焰弹出,火焰之中一列八枝火箭,自八个方位飞驰而出,射向酆侯,酆侯大惊失色,骂道:“臭小子,竟然有这样利害的术法。”咒骂声中,单手结印,叱道:“起!”匍匐在他脚下的那具血肉模糊的骨架立时飞起,挡在他身前,火箭瞬时飞至,只听“砰”一声巨响,那具骨架给火箭齐齐命中,炸成了火灰,再无形迹,巨大的冲击将酆侯弹出十来丈远,“啪”一声撞在神庙外侧的一堵女墙之上,“哗啦”一声女墙坍塌,扬起厚厚的尘土。

  不等赵墨露出一丝笑容,四周“嗖嗖”之声猛然响起,数百道符箭破空而来,四面八方尽数围截,赵墨哪里将这符箭放在眼中,单手结印,叱道:“玄牒,平沙!”“呼呼”数声,赵墨身侧陡然旋出一个巨大的气漩,那符箭齐齐射至,卷入气漩之中,却未炸裂,一干黑衣人面面相觑,正觉诧异,那符箭却自气漩之中猛然反射回来,来势迅如奔雷,比去势何止快了百倍;黑衣人眼见避无可避,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横弩格挡,“砰”一声响,铁箭炸开,爆裂的气浪将一干黑衣人冲出直有十来丈远。这些黑衣人并无道法,不过是些训练有素的凡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撞,大半都给撞得昏了过去,稍有体质强些的,却也浑身酸痛,无力起身。

  赵墨摇头道:“不过如此……”话才出口,却听初一在背后结印,飞快念道:“木石潜踪,潜光蔽影!”话音消灭,四周的空气乍然向中凹陷,赵墨只觉身侧陡然而生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几乎迫得自己无法呼吸,回头看时,却见在初一结下的无形结界之上,爬有数千条细细的红线,红线之尖生有一点针芒,那针芒紧贴在结界之上,拼命钻挤,四周无形的气流结界已经略略出现细细的暗影裂纹,却是那酆侯放出来的纤细触手。

  赵墨略一皱眉,正待出手,猛然面前腾起一股黑烟,却见酆侯凌空飞起,手中拖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面罩脱落,可见他神色惊惧,浑身战栗,酆侯大喝一声,左手扣住这黑衣人脑颅,右手单手结印,猛然喝道:“血魔化刃###!”法印结成,那黑衣人一声厉叫,五官之中,“噗”一声爆出血来,酆侯嘿嘿一声干笑,道:“受死!”

  那黑衣人陡然身子一抖,面容十分痛苦,拼命撕扯自己腹部的衣衫,那衣衫撕开,只见他古铜色的小腹之上鼓出一个大如人头的肉团,那肉团飞速蠕动,在他腹部不住移动,黑衣人双手战栗,扣住腹部,猛然咬牙,一声厉叫,十指竟然深深插入腹中,十指入腹,黑衣人立时面容抽搐,一声哀号,“噗”一声响,那肉团已然炸开,血肉横飞之中,窜出一个西瓜大小的怪物来。这怪物之头大如拳头,面目在人与猫之间,似乎人又似乎猫,却生有一个牛鼻子,身形却与人无异,只是甚小,一身皮光滑异常,倒似用黑色的水晶切割而成;更异样的是还吊有一条奇长的尾巴,尾巴尖端生有一个巨大的肉瘤,肉瘤之上稀稀拉拉生有数根黑毛,其手臂外侧长有一层锋锐无比的骨刃,自肩膀处一直长到了指尖,凛凛寒光,足可照见人影;骨刃之侧,却有很多奇怪的血丝游动,瞧来十分诡异。

  初一素来镇定,此刻却吃了一吓,难以置信的望了望酆侯,对赵墨道:“小心,这是虚耗,也叫刃魔,非常利害,寻常法术难以动它分毫。”酆侯干笑两声,道:“再小心都没有用。没有人能在虚耗的手中留下性命。”笑声中,那虚耗猛然窜起,“啪”一下落在初一结下的结界之上,双手十指一扣,“喀”一声脆响,那结界竟然被它十指抓裂,瞬时化去。困在结界上的纤细触手立时刺来,触手尖端的毛针凛光耀目,初一猛然飞起,一脚踢在赵墨肩头,赵墨全无所防,“呼”一声踢出十来丈远,那数千触手“嗖”一下齐齐扎向初一,初一的身上瞬时放出凤影霞,“噗噗”无数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初一双手法印,猛然叱道:“化形解体###!”瞬时霞光之中窜出数千条紫红色的细线,细线瞬时撞上那触手,那触手一被触碰,立时“嗤”一声炸作一团白气,消散于无形,那触手顶端的毛针却借这白气炸裂之力,猛然弹出,生生刺穿凤影霞光,齐齐扎在初一身上,殷毓黧瘫软在地,瞧得明白,忍不住大叫:“蠢货,别逞强,快逃!”
第九十四节  陷落
那虚耗却也瞧得实在,猛然扑将过来,一把钳住初一,初一的凤影霞被细针刺破,未能复原,这虚耗一抓之下,霞光离散,凤影消逝,生生将他举了起来,正待撕裂,猛听头顶一个炸雷响起,声动九霄,十分可怖,悚然仰头,却见九天之上,倏突变色,风云翻滚,已是天地换颜,赵墨飞身立在半空,双手结印,猛然叱道:“青符,玄天雷斩!”咒声响起,赵墨身后立时飞出一柄墨黑大剑,剑身自有一股冷意与王者之气,九天之雷汇聚而下,集于剑身,赵墨咬牙道:“妖孽,受死!”

  话音未落,湛泸已经挟带了万千电光,如雷奔至,轰然击下,酆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赵墨小小年纪,居然有引雷的术法,雷法为道法中最强的诛邪术法,非火法可比,妖邪之辈,对天雷的畏惧,几乎与生俱来。这虚耗瞧见奔雷,浑身发抖,一声嘶叫,避无可避,只得双手护头,缩作一团。“砰”一声巨响,虚耗给击得浑身冒烟,一身的血丝已经荡然无存,却并未魂飞魄散,虚耗惊怒之下,一脚踢在初一胸口,初一一声闷哼,自天摔落,“啪”一声响,却摔在了佘二的身上,佘二跟丁宁毓黧都中了黑恬之香,本无可动弹,但蛇妖虽是妖,却始终是蛇,蛇即使脑袋掉了,身子也不会即死,这佘二中了黑恬之香,脑子已经控制不了身体,它这身体被初一一撞,却自行收缩起来,瞬时将初一紧紧的裹住,慢慢收紧,初一中了毛针,经脉穴位受损,真气无法凝聚,空有一身法力,却无法抵挡。

  丁宁瞧见初一被缠,已经吓了一跳,再听得佘二的身子不住收紧,已经将初一数处骨骼压断,“喀喀”之声不绝,又惊又怕,忍不住叫道:“相公,快放开他,他可是你唯一的指望了。相公,相公……”别说佘二神智糊涂,并不明白它在喊些什么,就是灵根复原,听懂了它的呼唤,也由不得它自己了。殷毓黧吓出一身冷汗,初一一死,自己可就再无活命的机会,忍不住毛骨悚然,朝丁宁喝道:“你别说人话,它现在是蛇,你用蛇语罢。”丁宁一脸怅然,见初一已经奄奄一息,哆哆嗦嗦的道:“蛇语,蛇语只有恐吓、吞食这几个简单的词语;蛇语之中没有‘放弃’,没有‘放开’,没有‘生命’,没有‘夫妻’,没有‘恩’,没有‘爱’,你让我说蛇语,你让我说什么蛇语?”

  虚耗中了雷术,已然绝望,自忖再无生理,谁知炸雷之后,尚有全身,却是赵墨功力还浅之故,惊骇之后,猛然跃起,不敢再让赵墨发动雷术,它身形虽小,飞扑却快,一动之下,几乎无影,瞬息之间,便到了赵墨面前,双臂挥舞,骨刃暴长,迎头绞下,赵墨来不及结印,横剑抵挡,湛泸才动,眼前却失却了虚耗的影踪。赵墨立时窜起,火焰罩瞬时弹出,火焰罩甫一弹出,便听“啪”一声响,给骨刃瞬间斩裂。赵墨大骇,不料这虚耗不但身手如电,尚有竖劈华山之力,立时回身,神火印炫然飞出,赵墨单手结小法印,叱道:“丹章,龙息!”喝斥声中,神火印上飞出一条巨大的火龙,火龙瞬息腾空,周身的火焰将半天天空都映出血红之色,火龙猛然张口,“嗷”一声嗥叫,一股巨大的火浪从天卷落,似乎要焚尽天地。

  虚耗却桀桀怪笑,全然没将这火浪放在眼中,陡然窜入火焰,毫发未损,依旧电射向赵墨。那火浪的焰尾卷过,连带烧向了酆侯,酆侯倒窜飞开,单手结印,叱道:“黄道月行之术!”“呼呼”声响,他身前立时旋出一片黄色月影,这月影迅速结出实盾,护在他身前,赵墨的火浪瞬息飞至,却“嗤”一声瞬间将他的月影盾烧掉,酆侯吓一大跳,猛然将身前那黑衣人抛出,“噗”一声微响,那黑衣人刹那间被烧成一阵白烟,踪影全无,酆侯失声叫道:“三昧真火!”惊叫中险险避过,忍不住背心流汗,阵阵后怕。虚耗却不惧这三昧真火,倏突之间已经奔至赵墨面前,骨刃左右夹攻,恍如双风贯耳,赵墨不及结印,无可奈何,横剑在前,“铛”一声脆响,那骨刃与湛泸相撞,毫发无损,赵墨却觉双臂发麻,指骨欲裂,正觉骇然,虚耗的长尾陡然射出,尾尖的肉瘤“砰”一声击中赵墨小腹,这肉瘤瞧来虽小,力道却有万钧,赵墨“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断线风筝一般自空飘落。

  未及落地,地面突然飞出数团阴影,阴影之中飞掷而出数道暗影,来势如电,赵墨不及细想,飞剑斩落,谁想那暗影一碰湛泸,瞬时爆裂,炸出一团暖香来。这香气黑恬,令人昏昧,酆侯哈哈大笑,哂然道:“这是黑水莲花的莲蓬熬制而成的拂魂香;没人可以抵挡的。”果然只见赵墨捂住唇鼻,屏住呼吸,却再不中用,其身子似乎化成了晒化的糖人,说不出的酥软,混使不出半分劲道,坠落之势无可控制,“砰“一声重重摔掉在地。人才落地,虚耗却也瞬时飞至,虚耗一声怪叫,猛然仰头,露出一口尖利的犬牙。



  酆侯却陡然双手合印,叱道:“解体!”虚耗一声厉叫,猛然回头,朝酆侯不住咆哮,咆哮声中,却也身不由己,自尾开始一点一点化作蓝色的烟霭,渐渐化于无形,消弥开去。酆侯嘿嘿一笑,走到赵墨身前,道:“好手段。不是虚耗之力,单凭术法,我不是你的对手。”孰料话音才落,四周的地面瞬时腾起一圈火焰,那火焰之中隐隐有雷光闪烁,将酆侯圈封在内。赵墨却瞬时化作了一柄黝黑的长剑,正是湛泸,湛泸剑身墨黑,湛然有如人眼,被湛泸剑光所照,有如被王者逼视,令人战栗。酆侯一愣,尚未回过神来,却见旁边赵墨起先掉落在地的那柄湛泸此刻却化成了人型,变作了赵墨。

  却是赵墨下落之时,霎时间以七变之法,将湛泸化成了自己的模样,而自己化成湛泸,躲过了拂魂香。赵墨单手一弹,地上猛然弹起数粒石子,“嗖嗖”数声飞弹而出,“砰”一声齐齐敲在佘二七寸之上,佘二肉身一瘫,疲软下来,松开了初一。初一才得喘气,猛见赵墨哼了一声,双手法印,猛然叱道:“玉简,坚冰至!”“砰”一声炸响,赵墨身上瞬时爆出一团寒气,朝四面扩散开去,寒气过处,滴水成冰,初一等只觉一股凉气拂过,略贬肌骨,却乍听四周数声惊呼,回头看去,却见地上数处阴影被这寒气一动,立时化作了数块寒冰,寒冰一成,潜伏之技自消,却是十来个黑衣人给冻成了冰柱,再无法动弹。

  酆侯又惊又怒,满脸都是不甘的神色,赵墨摇摇头,道:“得罪。”转身走到初一等面前,扶起初一,道:“你没事罢?”初一摇摇头,道:“不妨事。骨头断了倒不妨事。只是他们都中了拂魂香,可得把解药拿到。”赵墨点点头,折了几枝梨花,将他的断骨绑好,靠殷毓黧坐下,转身对酆侯道:“酆先生,请将你的解药拿来。”酆侯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解药。”赵墨一愣,道:“糟糕,那他们怎么办?”毓黧在背后忍不住骂道:“蠢货。他说没有就没有吗?一剑砍了他,搜他的身。他要没有,就去酆氏国的皇城,找他们的大王拿。他们大王要没有。就把酆氏国给灭了。”

  酆侯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手道:“好,说得好。我真没解药,杀了我罢,然后再去杀了那个昏君,灭了酆氏一国,我这才痛快。”殷毓黧眉头一皱,骂道:“真是狸力吃多了,跟狸力一样愚蠢。”赵墨挠挠头,道:“酆先生,我无意和你为难。你把解药给我们。咱们就此别过。再无瓜葛。”酆侯嘿嘿一笑,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杀了我罢。”赵墨无奈,摇头结印,叱道:“七变,石像!”酆侯一愣,只觉陡然之间身子一麻,眼神下瞟,却见自脖子以下,身子全都化作了石头,一身衣衫随风而动,拂在身上,竟然全无知觉。赵墨稽首道:“酆先生,得罪了。”说着便伸手摸向他的袖袋,谁料手才探出,身侧猛然显出一点黑影,那黑影飞速变大,赵墨一愣,猛听初一叫道:“小心天上!”赵墨仰头看去,却见丹朱自空冲下,在地上放出个鸟影,冲得越低,那影子越大,只是它速度虽快,在赵墨瞧来,与爬来无异,丹朱不过弹指之间,便已经冲至赵墨头顶,一声嗷叫,双手猛然抓下,赵墨一动不动,只弹了个响指,斜插地面的湛泸猛然飞起,剑柄“啪”一声撞在丹朱小腹,丹朱哀鸣一声,给撞出十来丈远,重重摔在瓦砾堆中,激起半尺尘灰。

  酆侯心头不忍,喝道:“走罢。别管我了!”那丹朱中了殷毓黧的毒针,此刻浑身羽毛都已然发黑,连双手都尽如黑墨,它却没有退缩,在瓦砾之中扑楞扑楞几下,微微翕动翅膀,摇摇晃晃的起身,猛然展开双翼,仰头一声哀啼,跌跌撞撞的后退数步,“呼”一声拔地而起,冲上十来丈高,再次朝赵墨猛扑过来。赵墨略略皱眉,殷毓黧破口大骂道:“死畜生。命倒长,别磨蹭了。一剑杀了它。”赵墨却摇摇头,缓缓退开数步,那丹朱失却目标,却已经无力掉头,直撞过来,“啪”一声掉在酆侯脚边,被围在酆侯身侧的雷火点燃,瞬时全身火光四溢,酆侯一愣,赵墨瞧得不忍,伸指一弹,“噗”一声响,丹朱身上的火焰立消,只是这雷火非同小可,虽则赵墨灭火甚快,这丹朱却依旧给火中之雷灼伤,一身羽毛尽数卷曲,略动得一动,便自身体飘落,它双手抓地,慢慢爬到酆侯脚边,一身毛掉得精光,成了一只无毛的秃鸟。

  酆侯呆呆的瞧着丹朱,半晌才对赵墨道:“你杀了它罢。”众人都是一愣,赵墨瞪着酆侯,道:“它对你一片忠心,你居然要我杀了它!”酆侯怔怔的瞧着地上的丹朱,道:“忠心?它现在毛都掉光了,又中了剧毒,已经是个废物,对我忠心又能怎么样?我养的是神鸟,是可以为我一战的神鸟,这样的废物我养来作什么。你杀了它罢。我已经不想再看见这个没毛的秃鸡。”那丹朱想是听得懂人言,听得酆侯之言,眼中竟然慢慢盈出一片泪光来,颤巍巍的起身,靠在酆侯的腿上,轻轻的以头摩挲,哀鸣两声,猛然调转头,决然高鸣,声撼宵汉,转身朝赵墨冲了过来,赵墨与它之间隔有一层雷火,它毫无惧色的踏入雷火,一声悲鸣,扑向赵墨,赵墨“嗖”一声拔地而起,跃起数丈,丹朱却收势不住,“砰”一声撞在神庙废弃的丹犀之上,立时“喀”一声响,脖子撞折,瘫倒在地,粘上的雷火瞬时将它肌骨烧成焦炭,黑黝黝的定在地上,再无动静,初一离它不远,巍巍探手,又缩了回来,微动的水袖扇起轻轻的一点微风,微风飘过,丹朱的尸身顿时化作一团烟尘,恍如一场秋梦,吹断了无痕迹。

  酆侯哈哈大笑,一拍胸口,猛然拉开胸襟,对赵墨喝道:“来罢。从这里一剑穿过去,你再去我们酆氏国的皇城找解药。”初一喟然一声叹息,道:“酆先生,你寻找蛇妖炼药,是炼什么药?你既然有舍不得的人要救,怎么能这样慷慨就死?你便是不惜一死,那你要救的人呢?你要他在等你的时候死掉吗?”酆侯立时默然,黯然低下头来,初一缓缓起身,单手结印,轻轻念道:“宿植缘会,游涉法源!”立时“嗤嗤”两声,其身上瞬时爆出一层血雾,血雾之中,激射而出无数细小毛针,那毛针飞出无声,射在地面的残破庙柱之上,将庙柱溅出无数细小的针孔;却是初一以功法将血魔分身###化出的触手之上的毛针尽数逼了出来。酆侯一愣,半晌才道:“你,你怎么能解血魔分身之法。这针入体就化成血毒,无药可救的。”
第九十五节 志异
初一淡淡一笑,道:“血魔之术,并非不可破,也并非不可解。只是你们酆氏国向来以阴符之技闻名,怎么就几个不会道术的侍卫带了几壶符箭,而你却一点不会阴符之法,反倒是会通天教的血魔之术呢?”酆侯颓然放开撕裂的胸襟,垂下头来,道:“我不想告诉你。”初一轻轻摇头,道:“虽然我们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场,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若肯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酆侯嘿嘿一笑,道:“你会这么好心?算了罢。我谁都不相信。你无非是想要拿拂魂香的解药罢,嘿嘿,痛快点。杀了我罢。”

  殷毓黧哼了一声,道:“贱骨头,姑奶奶要能站起来,把你剁成肉酱喂蛇。”初一摇摇头,对酆侯道:“拂魂香虽然利害,却并非致命的毒药,要化解,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能化你的血魔之术,自然也可以解你的拂魂香。不过多花些时候罢了。我之所以想帮你,不过是不想因为救了一条蛇,而又害死一个人。既然你信不过我们。那就算了。”说着双手法印,轻轻念道:“木石潜踪,潜光蔽影!”咒念之中,地面陡然开裂,裂缝之中探出一根巨大的木根,木根一出地面,立时在前端凹下去一块,形成一个巨大的木穴。初一赵墨扶了殷毓黧丁宁佘二,走入木穴,那木根立时缩回地下,瞬间沉没。

  沉入地底十来丈,初一对殷毓黧道:“你和丁夫人在这里等我。我和赵墨去给你们找解药。”殷毓黧一愣,道:“你不是会解吗?”初一淡淡一笑,道:“你知道黑水罢?”殷毓黧微微皱眉,道:“黑水在崤山之侧,向来是我们修真之人的忌讳禁地,我虽听过其名,却不知道缘故。也没有机会前去一探究竟。”初一点头道:“寻常道人,谈黑水崤山而色变;多少也因为黑水三妖;这三妖是黑水莲花、黑水墨鱼、黑水白鹭,三妖道法,各有神奇;三妖之中,以黑水莲花一族为魁首,他们以草木之身,能夺天地造化,实在是利害。以他们的胎骨炼化的拂魂香,并非无解,只是解药的配制十分不易,医方易得,而丹药难求;等到配好解药,恐怕你的砂毒早就发作,一命呜呼了。”

  殷毓黧悚然心惊,迟疑道:“要是那个酆氏真的没有解药怎么办?”初一淡淡一笑,道:“不妨事。就算他真没解药。我们还有赵墨,让他背你到漆吴。我们先解砂毒,再解拂魂香。你们待在这里别出去。我和赵墨去酆氏国瞧瞧,少则数个时辰,多则两天,一定回来。”殷毓黧点点头,道:“你可别忘记了我在这里等你。”初一微微一笑,道:“不妨。我便是忘记了。还有赵墨呢。”殷毓黧哼了一声,瞟了赵墨一眼,道:“这个蠢男人恨不得我即刻死了才好。你若是忘记了,他才不会提醒你呢。”赵墨“啪”一声在她脑门一弹,学着殷毓黧哼了一声,初一淡淡一笑,道:“不会的。他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害你。就算他真有心捉弄你,也不会害我,让我作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殷毓黧一愣,垂下头,道:“但愿如你所说。”

  初一点点头,木穴之上立时新长出一棵木芽,那木芽渐渐长大,赵墨瞧得分明,嘿嘿一笑,道:“不必如此麻烦。”说着左手一把握住初一,右手单手结印,轻轻念道:“遁破,土遁!”瞬时弹出木穴,在土中如入无物之境,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到了酆侯脚下数十丈处。赵墨的遁术如今十分厉害,虽隔了数十丈,视物却十分清晰,地面情形一目了然。初一忍不住赞道:“想不到你的遁法如此了得。”赵墨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黑水莲花,怎么不是一个妖怪,而是一群妖怪吗?”初一一愣,扑哧一笑,在赵墨脑袋上一戳,道:“妖,有很多种的。妖是一种称呼罢了。黑水莲花本来是黑水之中的木莲,虽然它得天地之钟灵,常有万年不坏之身,但是要生就灵根,开辟智慧鸿蒙,却也并非易事。中土道家,有终南太一一脉,你可听说过?”赵墨点点头,道:“偶尔听师父提过,在终南山原有一脉道家,居在太玄总真洞天,只是他们修真入道,与别派不同,很少离山,道法之高低,向来不为外人所知。”

  初一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如今的终南道家,他们是太一道的残余,已经不足道了。大约在三万年前,终南山有一个十分宏伟巨大的洞天,叫作太一洞天。寻常洞天,开辟在这个混沌之世,都不会太大,如果大过了洞天临界,红尘的浊气与七情六欲会让它陨落;就好比如今的昆仑。

  昆仑当年的洞天,不堪承受众多的修真元气,蔓延得太过巨大,破了临界,摔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重聚,而今的昆仑道人,只能在昆仑灵山之上,修筑仙宫,以人力结法力限界,保护灵气不会外泄,他们的洞天,已经无法复原。要让洞天广袤无垠,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元始之石。以元始之石的力量支撑起洞天。元始之石,又被称为盘古之瞳。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生命消弥,其形体化作了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其实情如何,我们自然已经不得而知。但我们道家众说纷纭,几乎都一致相信,盘古的身体并未完全消散,他还留下了他的心瞳。

  心瞳,就是寻常道家所谓的天心眼,峨眉派有一门独门法术,可以炼成类似的法眼,以心为瞳,视物于千里,被称为天窥术;盘古消灭,他的心瞳得以留存;而心瞳在地底沉睡千万年,最终化作了六颗元始之石。其中两颗得了灵性,最早炼化,炼成得道,得了神仙之体,被称为猰貐和危;猰貐与危在天为神,却冥顽不灵,自有其神格,两人交相斗法,最后猰貐战败,被危所杀。危在杀死猰貐之后,愧悔不及,自灭灵神,定在东海海底,传说曾被龙王献给天帝,天帝憎恶他自伤同类,又忌惮他的无穷神力;把他交给了天女,作为织补天衣的织机的垫脚石,后来他陨落人世,被峨眉山的道人用来支撑他们的华妙洞天;可惜后来支机石被人盗走,华妙洞天倾倒也就罢了,这颗支机石却再无踪影。

  至于猰貐,他被杀之后,灵气坠入人间,数万年之后,怨气让他最后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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