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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风清扬-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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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忽然止住他,道,〃有人来了;”解风望向门外,不多时但见四人提担物事而来,到得门前才看清是四名和尚提着两瓮酒,担着一硕无大比的食盒。
四个和尚进门来放下东西,合十问讯,解风二人忙还礼不迭,一个和尚道:“两位施主请用晚膳,这是白员外临行时吩咐下来的,两位施主如另有所需,尽管盼咐,小僧一定为两位施主办到。”
解风笑道,〃多扰了。四位师傅何妨共用?”
那和尚登时郝然,似是有甚亏心之处,嚎懦半晌方道:“施主慢用,小僧告退。〃转头一溜烟似地逃走了。
风清扬诧异道:“这小和尚鬼鬼祟祟,不象好人。〃当下小心翼翼揭开食盒,却是一具烤乳猪。两人相视大笑,方始明白那四位和尚夺路而逃的原由。
解凤笑道:“想当年庐山慧远和尚设美酒烤猪款待陶渊明,而成千吉佳事,这里的和尚倒也不俗,只是你我愧无渊明之诗酒风流了。〃口中说笑,手上却拿着银钡一一验过,方敢享用。
二人饱餐一顿,已是入夜时分。
解风推开窗子,望着黑勘勘的荒野,沉声道,〃兄弟,咱们该上路了。”
风清扬怔道,〃大哥,什么事这么急?”
解风道:逃命,兄弟,咱们以后使得昼伏夜出,在每个地方绝不可待过一天。”
风清扬叫道:“大哥,你真是吓破胆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丐帮,就凭庄梦蝶和那几位长老,就把咱们追得满天下逃?我可丢不起这人。〃仰身躺在掸床上,合起双眼,须夷已然轩声大作。
解风苦笑几声,情知此事说出来亦难取信于人,况且多半尽属自己臆测,虽说凭自已几十年的历练感觉,但若确实指证,却也不能。此事太过凶险,倘若自已所料不差,则自已终将死无葬身之地,不管自已逃到哪里,等待自已的总是那张编织精密、无形无质的网,言念及此,数日来苦苦撑持的力气霎时间崩溃无余,只感全身酸痛,举手投足均感疲累,倒在另一张掸床上,倒真的熟睡过去。
风清扬假寐一会儿,听解风呼吸深沉,知他真的睡熟了,心中暗笑,真是江湖走老,胆子变小,他原是要气气这位把兄,见他睡着了,又甚感无味,躺在枕上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自慕容雪去后,风清扬心中一股郁勃之气无处宣泄,只想和什么人大砍大杀大闹一场方好,不意身边带着解风,不免顾忌良多,畏手畏脚的难以施展,这胸中块垒横直不消;静夜之中愈发枯寂无聊,恩来想去,总无事可消此寂寞。
忽听得咯咯几声娇笑,风清扬心头狂震,冲口道,雪儿?
迷蒙月光下,数十种不知名的野花芬芳吐艳,攀香袭人。
然则周遭寂寂,鬼影子都不见一个,逞论那娇而无侍的慕容雪了。
风清扬侧耳谅听,却再无娇笑声传来,风清扬大失所望,知道如是慕容雪,纵然不现身相见,亦必有其他古怪精灵的促狭举动,以她之心性;断不能深沉如斯。
做长叹一声,方欲合窗,耳边清晰听到一声叹息,其声虽微,可在风清扬耳中,不膏春初惊雷,霎时间手足俱软,心头狂喜,略一定神,已如潜龙出渊般飞了出去。
循声往寻,却是在僧舍约有边,荒野中全无路径,风清扬纵身连跃,月光中如一道青影相似,疾奔至测定的所在,可然在百丈开外,驻足观瞧,但见一条浅溪缓缓流过,小溪旁青条石上坐着一位少女,正临流院足,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物事,哺哺低语,忽尔娇笑,忽尔叹息,疯魔了一般。
风清扬既感失望,亦复博然,这少女人眼便知绝非慕容雪,虽然看到的只是背面,可慕容雪的身影一日内不知在风清扬心中索诅几干万遍,约堤任何〃大都混淆不了的,风清扬闻声记觉不对,却希冀自己耳力不正,真是慕容雪也未可知。而今目睹其人,方始绝望,本想转身便走,可面前情形过于诡异,隐隐然有股阴森森的妖气,倘若小溪旁卧着一条老虎,或者两只狐狸,即便是头大象也无足为奇。
想到狐狸,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别真是遇上狐狸精了。神鬼之说虽属渺茫,却也不可尽信其无,说不定真有。天资聪颖,毅力非凡的野狐参掸得道,而幻化人身了。〃言念及此,心中有些发毛,脚下轻移,便欲逃之天天。
忽听那少女一声长叹后,竟呜呜咽咽饮泣不止,风清场究属少年心性,见了这天底下头等稀奇之事,焉能不瞧个仔细,至于性命安危,倒无暇顾及了。好奇之心既起,畏惧之念大减,将轻功提至极诣,一跃之下已如树叶般取落那人身旁。
那少女掩面低泣,两肩微微耸动,显是伤杯欲绝。风清场左看右看,怎样也看不出有何狐狸迹象来。见她泣然欲绝的模样,倒是大起伶借之感,若非犹有顾忌,早已出声相询了。
溪水澄澈,映出少女一双小小巧巧,柔若无骨,肤若凝脂的素足,风清场不禁抨然心动,只根没长在慕容雪脚上,自己没福摸上一摸,当下不敢久视,移日上瞧,却见岸边沙土上放着两个泥娃娃,塑制精巧,眉目口鼻极为传神,风清场险些啊了一声,掩口不送。却见两个泥娃娃显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当是那少女无疑,那男的却像极了一人,此人极为熟稳,偏生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所熟识的人一一在心中流过,却均对不上号,他对自己过目不念的本领推为自负,怎耐紧要关头却失了灵。
再看那女娃娃,心头又是一震,分明也是自己见过的,可自已向来认识的女子中,除了三位师娘,便是派中几位师嫂,几十位师侄女,依然对不上号,心下之诧异,童此为甚。苦思良久亦无分晓,只得作罢。心中却也明自,这少女必绝非狐狸仙鬼,极可能是自己一位好友的朋友,霎时间对这少女大生亲近之感,见她仍低泣不止,忍不住便要出声劝慰。
那少女忽然止泣,长叹一声,放下双手,拿起两只泥娃娃,风清扬此时才看清少女的容颜。
溶溶月色中,但见她容颜俏丽,清减的双颊上犹有泪珠滚落,眉目间凄惋酸楚,愈发惹人爱怜。她的面容与泥娃娃的模样几乎是用模子铸出来的。只是少不活人面上秋波宛转,哀戚愁怨的神采。她清目的面颊上泪流不止,忽然长叹一声,轻声道:“好哥哥,好郎君。我们就要在一处了,你阴曹地府有知,就在鬼门关口等我。妹子原想与你并骨一处,可惜只能到此了。〃说着用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坑,便将两个泥娃娃埋了。
风清扬见她面上痴痴迷迷,哺哺呐呐满口胡话,心中恍然道:“原来是个疯子,可惜了这等灵秀人物。〃深为扼腕,转念间忽然痴了,付道:“她必是因心上人先她而死,才成这个模样,假若是我,或者雪儿,那又如何”登时浑身发凉,心底涌起无名的恐俱,忙遣开这些念头,暗道:“这疯女身上有邪气,我莫让她魔住,还是速离此处为妙。〃心随念转,脚下一动,便欲飘身而退。
眼光瞥处,暮见那少女仰面望月,双蹿微闭,现吐一副满足得意的神情,双手握住一柄短剑,缓缓向胸口刺去。
风情扬大骇,想已不想,身子一飘而过,将短剑轻轻夹过,冲口而出道:不可,使不得。”
那少女正芳魂幽幽,寻觅幽幂之途,摹然手中一轻,也是骇异,睁眼一看,却是一位青年站在面前,两指间白光闪闪,不由得腾地跳起身来,喝道:“什么人?”
风清扬背生冷汗,暗道侥幸,自己倘若早退须夷,面前这位俏生生的美人不免就香销玉陨了,虽说出于自愿,但自己说什么也要劝得她转来,切莫寻此短见。想到此处,心中感到一阵快慰,正自沉吟该当如何措辞方具灵效,怎耐这种事先前从未遇过,一时间翻上倒下。
倒也殊难启齿。
少女见他笑哈吟的只是不语,心头火起,上步迸身,夺过短剑,反手又向心窝刺去,候然手上一松,短剑又被夺去,心中气苦,骂道:“好贼子,消遣姑娘来着。”
风情场忙道:“姑娘莫误会,在下绝非此意,只是此死去,岂非暴珍天物,辜负了造物主的一番苦心。〃这些话却是不便出诸于口了。
那少女见他左一眼、右一眼向她上下打量,言事闪烁其辞,不知打何主意,愈发着恼,登时羞红满面,贝齿轻咬,恨恨道:“好个登徒子,连将死的人都不放过,本姑娘和你拼了。〃劈头一掌,不符掌势使者,素足疾摆,连环双击,腿风霍霍,倒也颇有威势。
风清场飘闪连连,叫道,〃姑娘认错大了,在下既不姓登,也不叫徒子,有话好说。”
那少女不料自己拼死发出的三击尽数走空,对方肩摆腰扭之间,已将自己攻势化解无余。显得轻松裕如,知道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倘不立下决断,后果不堪设想,双足甫着地,疾向河中跳去,左手一挥,三点精光暴射,竟是先断其追路,免得阻断自己的死路,显是死志已绝。
风情场身子前仆跌出,三枚暗器从头顶飞过,暗器的手法与劲力倒是平常,只是相距式近,又无戒备,险些着了道儿,背后呼的一声,仰头一望,却是那少女从头上飞过,疾向河中落去。
风清场这一仆之势蹿出二丈有余,竟尔后发先至,已然到了河边,眼见少女飞过,双手一举;扣住少女足棵,脚尖一点,飘回原地,他不敢疏虞,一手抓住少女足躁,另一手运指成风,顷刻间遍点少女四肢要穴,待要将她放回地面,少女只有睁眼扭头的余地了。
少女绝望至极,心不只懊悔未早寻了断,竟然失落登徒子之手,欲死不能了,伤心之余,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满面颊,咽喉中发出硬硬咽咽的哭声。
风清扬登时手忙脚乱道,〃姑娘莫哭,我只给解穴就是,其实姑娘真的是认错大了,在下绝不姓登,更不叫徒子。”
他涝涝刃叼,忙手忙脚将穴道解开,哪知少女霍然坐起,伸手便是两记耳光,风清扬正低头为她解开腿上三阴交大穴,丝毫未加防范,饶他身负九阴神功,也被这两掌打得晕头转向,七荤太素,几自不解何故。
少女怒道:“你要如何便如何,缘何这般戏弄姑娘。”
两掌打出后,虽然已是豁出去了,心底里仍是恐惧至深,不知此人该当以何等辣手羞辱自已。
…………………

第十五章 异军突起勤王师
 
风情扬虽从不与女子计较,更不与美貌女子斗气,这两掌却也打得他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过生。霎时间目中精光暴射,杀意尽露,一掌向那女子拍去。
少女双睁紧闭,心中一阵快意,如此死法亦可谓求仁得仁矣。然则临死的刹那间,平生往事一件件如急流般涌过,却又格外清晰,种种得意、失意、喜怒哀乐之感从心底升浮起来,片刻间已如经历了二生,良久过去,全身轻飘飘如在云端。
却听一人道:“喂,姑娘醒醒吧。”
她霍然睁开眼晴,但见那大依然坐在自己对面,嚷道:“怎地我还在这里”风清场一掌拍下,掌至中途便即收住,暗道:“这姑娘死迷心窍,我风清扬何等样人,焉可与她一般见识,这两记耳光权当我多管闲事的惩戒吧,今后再遇有人抹脖子跳河,千万走远些,别自讨没趣。”
心中罗罗咳咳劝了自己一阵,气也平了,脸上也不热了,待见到少女脸上一阵羞红,一阵惨白,两道秀眉忽尔紧蟹,忽尔发舒,胸部颤动不止,还以为是被自已唬着了,愈加自责,见她始终闭紧双眼,方始出声提醒。
风清扬见她醒转过来,心下一宽,叹道,〃姑娘,算你对,你说我是登徒子,我就叫登徒子,名字不过是个记号,有甚要紧,登徒子得罪了姑娘,谨向姑娘谢罪。”
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其意甚诚。
少女楞了半晌,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听他自称登徒子,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清扬笑道,〃阿弥陀佛,太阳可出来了。”
少女讶窄,仰头望天,星月檬陇,何曾有甚太阳,旋即会意,抿嘴笑道:“油嘴滑舌,分明不是好东西。”
风清场见她笑意盎然,面溢春花,月光下艳丽不可万物,心下说不出的喜欢,笑道:
“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
少女扁扁嘴道,〃坏人都这的说。”
风清场不愿与她斗口,免得又生出是非,笑道,〃姑娘金口王言,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叫登徒手,是坏人,这可好了吧。”
少女默然;脸上笑容渐敛,风清场心下揣揣,不知自己文句话又出了甚错,惹得她不高兴起来,忙转开话题道:“姑娘,你家住向处,我送你回去。〃此时他日求把这泼辣无常的姑娘送到她家人手中,扔掉这烫手品山芋。
少女惨然道:“这位公子,你是个好人。”
风清扬忙道:“好人坏人都无甚紧要,姑娘家住何处?“少女苦笑道,给你赔罪。〃顺势跪倒,即下头去。
风清场忙架住她双臂,道:些微小事,何必挂在心上,姑娘请起。〃哪知少女坚不肯起,道:“公子请受我一礼,我不愿死后还欠你一个人情。”
风清扬大骇道:“怎地你还要死?”
那少女昂起头道:“我意已决,公子何苦强加阻拦,而不成人之美,你纵然拦得我一时,又能拦得我一生吗风情场望着她,竟为她秀阵中刚毅的神色吁慑,颓然放开手,茫然道:“这是何苦,这又是为何?〃双手发颤不知所措。
少女嗑了一个头,竟也觉太拂他好意,不免歉疚良深,坐好道:“公子这片情我只能带到地下了,他生如有缘,我们再会吧”风清扬胸中大幼,仍不死心,几近哀求道,〃姑娘,你不能不死吗?〃少女望着他真情流露,至诚恳挚的目光,不禁柔情一动,但转瞬间又宁定如初,侧过头去,幽置道:公子,一个人假如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纵然活着去何生趣可言,况且我当时发誓要与他共生死,他先我而去,我此时死已嫌迟了,焉能苟活世上,这世上没了他,还有甚可留恋的。”
风清场彻底绝望了,心不对这少女却大主钦佩之感,一揖到地道:“姑娘乃至情至性中人,倒是在下多事了。
既然如此,便顺从姑娘之意,我登徒子便为姑娘在此立碑造坟,年年今日为姑娘扫墓上祭,姑娘芳魂有灵,还望常常托梦于我,亦可慰我悬心。〃说完,将那柄短剑交还给少女。
那少女听他自称登徒子,险些笑出声,但听他这番话,显是遇到了知音,又感触良深,妙目凝视,几欲泪落,接过短剑,一时竟不能倒刺下去。
风清场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心下赞道:“好个至情至性的刚烈女子,若是我跟雪儿,该死,怎地想到这上头来了。〃伸手给自己一个爆粟,忽然想到一事,急道:
姑娘且慢,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可否告知我令你甘愿以死相殉的那大是谁吗?”
少女以为他又来阻拦自己,两手高举,向下刺落,一边大声道:“他叫风清场。”
风清场脑中轰隆隆一声霹需炸开,头皮几欲迸裂,嘶声道:且慢,使不得。〃回手一捞,恰好抓住少女双手,向外大力崩去。艘的一声,一道白光疾飞而过,大力带得少女身子飞了过来,风清场双手抱住,凝神一看,唬得魂飞魄散。
但见少女胸口流血如注,衣裳皆透,不意自己出手如此之快,居然还是慢了一步;当下顾不得避嫌,伸指闭了她胸口八道大穴,将她放在地上,撕开衣服,取出金创药敷上,所幸下手得早,剑尖入肉三分,尚未伤到心肺,只是剑创也是不轻。
救下人来,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舞,脑中犹震雷般轰鸣着〃风清扬〃兰宇,然则此时已被震得木呐,全然不知这三字是何意思。与自己有何关联。
他所携带的金创药甚具灵效,须夷伤口嘶嘶泛起蔓泡,抗血已然止住,那少女幽幽醒转;呻吟两声,风清扬心中大念陶弥陀佛,见少女双睁微闭,气息微弱,但命总是从阎王手中夺了回来,扶她坐起,手贴其背部,输送内力过去。“顿饭工夫,少女惨白的脸上复现血色,睁眼吼道:
你这人和我有甚怨仇,连死都不让人家好好死?
风清扬问道:“姑娘,你说你是为风清扬而死?”
少女喘息一阵,厉声道:“是又怎地,我还以为你也是我辈中人,才告诉你,不想看走眼了。”
风清扬道:“姑娘且莫急,把话说明自再死不迟,不知你所说风清扬是哪个”小女求死不得,恨之入骨,骂道:“放屁,天下便只一个风清扬,哪儿还有第二个,当然是华山少侠风清扬了”风清扬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直如梦魔一般,茫然道,〃若是为他,姑娘不必寻死了,你到阴曹地府也找不着他,他还活在世上,可惜那时阎王爷未必会放你回到阳世来了。”
少女憎然,惊道:“风哥还活在世上?〃摇摇头又道,你又在骗我;华山派都为他带孝了,你何苦骗我活在这世上。”
风清扬莫名其妙,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何时结识过这位姑娘,更别说情深义重而至以死相殉的地步,这事特也邪门,见少女一双妙目企盼若渴地望着自己,心道,〃不管如何先稳住她再说。〃便缓缓道,我何必骗你,风清扬当真没有死,日间还在镇上的酒楼喝酒,与几个人打了一架,现正在回华山的路上。”
少女骤然间得此喜讯,犹恐不真,追问道,〃真的”风清扬笑道,〃当然是真的,过几天你到华山就见到他了,你我既无怨仇,又无交情,我骗你多活几日作甚?”
少女虽然犹有怀疑,却也信了大半,不禁悠然神往,道,〃喝酒、打架,还是特的爱闹,他受伤了没有?”
风清扬道,〃风清扬是何等人物,哪有人能令他受伤。”
少女感激不尽地望了他一眼,道:“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头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风清扬知道她于绝望灰心之时骤然狂喜,心智耗损过剧,兼且剑创又深,以致虚脱过去。当下将她抱在怀中,把长衣脱下盖在她的胸上,脚下疾点,回到僧舍。
却见僧含中烛火通明,解风危坐床上,见他抱个女人跃窗而入,大感匪夷所思,笑道:
“兄弟,你当真一夜寂寞也推不得,偷偷溜出去采花盗柳了。”
风清扬苦笑而已,将少女放在塌上,按她脉跳平稳,知道伤势已然稳住,只消歇息一夜即可。自己亦感虚乏无力,坐到地上,颓然道,〃大哥,小弟遇上麻烦了,你快救救我”解风二惊,霍然道,〃兄弟。,你莫非真的。遇上倒采花的高手了?〃向窗外望了望,又向塌上少女望去,心下揣恐,直欲拔腿便溜。
风清扬啼笑皆非,道:“大哥,这当口你开甚玩笑,你见多识广,替兄弟剖析剖析这事。”
他提起酒瓮,莲喝了几大口,提提心神,才将方才所遇之事详述一遍,问道,大哥,世上怎会有这等事,小弟头都要裂了。可怎地也想不通”解风听得目瞪口呆,桥舌不下,直觉天下事无有奇逾此者,倒与风清场感触相同,沉吟良久,忽然笑了起来,道,〃兄弟,这事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不知你甚时风流一夜;种下这祸胎,现下找上头来,不还债怕是不行的。好在慕容姑娘不在,否则乱子可大了,你还是赶紧摆平的好。”
风清扬气道:哪有此事,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解风摆手道:你剑法高超,心肠侠义,这我知道,别的我可不肯保了。其实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种事算个甚。老实说这种荒唐事愚兄也有过几桩,只不过没人对我特地倾心罢了,还是兄弟的技艺高超,愚兄甘拜下风。”
风清场虎起脸道:“大哥,你再特地说,兄弟跟你恩断义绝。”
解风忙道:“兄弟别急,何必如此,没有便没有,愚兄信得过你,等这位姑娘醒过来,你好生间间她不就结了。”
风清场颓然道,〃我正是怕她醒来没法跟她解释,才请你帮我参详参详,我着实怕面对她,将来我怎地交给她另一个我。”
解风不敢再取笑他,同时想起自己的一段往事,不由得悸上心来,哺哺道:“莫非是他们对付完了我,真的要向你招呼了〃双手发颤,面上神色痛苦至极。
风清场心中亦不无怀疑,然则细思适才情景,自己夺剑时倘若慢了刹那,自已抱回来的便是具香尸艳骨了,那一剑的力道沉猛凌厉,显是未留余力,若说以此种手法算计自已,未免太也说不过去。苦笑着摇摇头。
解风道:“兄弟,你自己好生想吧。愚兄实在支撑不住,先睡了。”
风清场微微一笑,知他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遭遇,余悸犹存,假托睡觉以免失态。
其时已是子夜,四下里虫声卿卿,不远处一片蛙声如潮,风清场摹地里只感心中空空荡荡,身心飘越,竟尔无处可以附丽,须奥一股悲凉凄枪之意涌遍全身,直欲拔剑起舞,长歌当哭,方可一抒胸怀积郁之气。
嘿的_声,风清扬起身一看,掸床上那位少女秀眉微壁,双阵紧闭,显是睡梦中感到创痛,是以出声呻吟,心中一喜,她既已感觉疼痛,剑创处几条经脉尚未大损,些微疼痛倒无关紧要了。
转头一瞥,另一侧掸床上却不见了解风,不知他何时离屋而去。风清扬登时睬然汗出,倒不是担心解风一去不返,〃也不是挂虑他的安全,而是心下惭槐,解风功力已失,与平常人无异,他离塌起身,越窗出去,自己全然不察,十几年的武功不知练到哪里去了,倘若敌人侵入,自己无异是将性命交了出去,虽不是与人比武赌胜,却也栽到家了。言念及此,由顶至蹬,一片清凉。
那少女又呻吟几声,显足痛楚不胜,风清扬见她额上汗出,双拳紧握,心下怜惜不已,摸出一方汗巾为她拭去汗珠,双手微运内力,按摩抚松她双拳。
哪知不搭犹可,双手搭上少女双拳,摩动之下恍如晴空响个霹需,直贯头顶而入,登时心向下沉,沉落下无底深渊,少女双拳竟尔拘挛如鸡爪,筋肉僵滞,已然无法扳开。
风清扬心头电闪:〃牵机毒?〃他听八说过,中了牵机毒后,便会全身拘挛一团而死,状极惨厉。可此毒一向是皇宫大内专用,用以赐死龙心不喜的摈姬大臣,江湖中从未有人用过。况且此毒中则立发,无药可解,却又不是这等情状,想到这里,心下一宽,额头冷汗却已洋潜流下。
当下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圣人哲训,关好门窗,将少女上下衣裙中衣小衣一并除去,从头发而至脚趾逐一探察,手抚温软玉体、心中却是战战兢兢,如愿薄冰。自骨胳、皮肤、肌肉、筋脉均纲细查察,除了胸部左乳上一处剑创外,了无异状,连破皮、红肿、发青的迹象都没有。
风情扬检视一番后,心中愈发沉重,倒希冀发现有甚内伤外创、足以导致双手筋骨痉挛之状,纵然自己功力浅薄,无能医治,大可求张天师、峨媚净思师太这等高人出手,只消不是立死之人,多重的内外伤均可治愈,可这等无影无踪的病象着实令人束手无措。
他怔怔地为少女穿好衣裙,少女此时疼痛已止。秀眉舒展,长长的睫毛覆盖眼险,双颊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隐隐然若有笑意,娇美艳丽不可方物。风清扬望着那纤秀如水葱的十根玉指.拘挛僵硬如鸡爪,复想至少女拘挛成一团的死状.不由得心中大做,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人拍他肩头道,“兄弟。莫急。”
风清扬一口鲜血喷出,神智倒清醒许多。回头看时,原来是解风提着一包物事站在身后,欲待开口。解风道:
“我看到了,好高明的下毒手法。”面上满是不忍之色。
风清扬讶然道,“是毒?”
解风道,“若是武功,哪一门哪一派的手法能逃过你的法眼。你既检视不出原由。必是中毒无疑,只是这下毒的手法狠煞高明。也太过毒辣。”
风清扬先已料定这少女是中了奇毒,却仍侥幸其万一,听解风一说,是彻底绝望了。饶他身负武林中最高明的武功一一九阴神功,对毒却是一筹莫展,跌足叹道:
“这位姑娘年齿尚稚,武功平平,怎会惹上这等高明的使毒大行家?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何人特地狠心,竞尔用如此阴损毒辣的手法?”
解风叹道:“江湖上人心险恶,有些事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出来的,不过我看此事是对着我们来的,这位姑娘不过是红颜命薄,被人作了鱼饵,诱使我们吞钩。”
风清扬楞然道:“鱼饵?此人如此高明,既是冲着我们,直接向我们下手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张?”
解风道:“此人高明之处便在于此,一则向我们下毒未必能轻易授予”反有暴露之虞,此人使毒手法如是高超,想必武功不会怎么高明,一旦泄露行藏,便有杀身亡命之祸,二则他或许另有用意,一时不想毒死我们,却送给我们一道诱饵,我们已然吞之在口,想不听命于他都不成了。”
风清扬听得半明不白,不信道:“谁有这么大的本领,想让我们乖乖听命于他?”
解风道:“你听我仔细给你说,本来我们可以随意躲藏,以你的武功修为,任何人欲跟踪、拦截均属不易,如此一来,我们大可藏在暗处,看清是何人与我们作对。可现下我们却得从暗处走到明处了,而对手却可以洞烛一切,随意而为了。”
风清扬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解风笑道:“你现下是不是即刻就要四处为这位姑娘搜寻解药,寻觅解毒之人?这正是对手逼我们走的第一步棋,江湖虽大,可使毒用毒的门派不外百药门、五毒教两家,余者碌碌,不足为数,可在解药上,对手必然已作好文章,布下机关陷阱,就等我们自投罗网了。”
风清扬至此方始恍然大悟,骇异于人之机心深不可测,若非解风细加剖白,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些,不由得踌躇道:“那我们怎么办”解风概然道:“兄弟,你真当愚兄是贪生怕死之人?
我不过不愿无谓的死,莫说这位姑娘对你情深至斯,即便陌不相识,只消叫我们遇上,自是义无反顾,至于陷阱机关、阴谋诡计,我们就闯他,且看这条命交在谁的手上。”
风情扬豪情顿生,道:“大哥,咱哥俩并肩闯一闯,且看是鱼死还是网破。”转头看到那少女双手,不禁毛骨惊然,深知与这等使毒大家斗法,对非武功相争可比,若有疏虞,被人弄得生死两难,较诸被魔教魔尊以吸星大法吸尽精血而亡犹为可怖。
解风叹道:“我原以为这位妨娘玩甚花样,不想却是她被人作了鱼饵,可怜她还蒙在鼓里,这一醒过来不知要难过成甚么样子。”
风清扬一直揣揣不安的便是此事,想这少女性子何等刚烈,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便气也要气死了。见她始终酣睡,脸上天真无邪宛若赤子,倒真希望她一睡不醒才好,心中酸痛,不由得潜然泪下。他双手紧握,沉声道:“大哥认为下毒之人是五毒教或百药门的吗?”
解风见他目中杀机大盛,心下一凛,道:“江湖中精擅使毒的便以这二家为著,使毒下毒虽是小道末技,其中亦天有学问,若非名师高弟,大家巨子,绝难有这般高明手法。”
风清扬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倘若这姑娘一命不保,五毒教、百药门就从江湖上除名。”
解风浑身发冷,虽是盟兄拜弟,但见到风清扬满目怨毒,饱蕴杀机的模样,亦不由得凛然生畏,其师段子羽当年便以辣手之名威震江湖,虽然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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