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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警手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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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被杀案的报案人。
女孩回过头,看了看郝例文和他的搭档,然后眼波流动地挨个从黎叔儿、胖子和我的脸上扫过,嫣然一笑,丝毫没有惊讶恐惧的表现,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早有预感。
“丫蛋儿,这三位是雅尔市公安局……”
郝例文刚要张嘴介绍我们,就被黎叔儿打断了:“不用介绍了,我们见过面,都认识。”
郝例文和他的搭档一看我们和那女孩的表情,就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是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他们俩也是老警察了,加之和林长青又是街坊邻居,一见现场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俩人相互一丢眼色,找个理由就借故开溜了。
郝例文和他的搭档离开后,黎叔儿关上房门,走到女孩身边,先看了看床上那双眼紧闭、嘴唇蠕动、好像在努力吞咽粥水的老者,而后说道:“咱们是外面谈,还是屋里谈?”
女孩放下碗,用手绢轻轻地擦了擦老者嘴角溢出的粥水,凄婉地一笑:“我外公都已经昏迷两天了,大夫说不行了,就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呢…。。”
“先是姥姥走了,然后是妈妈,现在外公也要走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象他们说的那样,天生命硬,注定要克死所有的亲人呢?”女孩握着老者干枯蜡黄的手,珠泪晶莹,潸然而下。
“那些算命里的刑克父母克夫,都是是不着四六的屁话,既信命,那么,命从哪来,命由天定,而天又由何定你命,由你的造化定,也就是说,你的前世早就你得今世,你的今世决定你的后世,你总要身处在六道轮回之中,和“克”又有什么关系呢?正所谓人造善缘,善缘人都往一家走,人造孽缘,孽缘人都往一起来,你说是吗?”黎叔儿眨眨眼睛,看着女孩说了一番玄而又玄、听得我和胖子不知所云的禅语。
但女孩倒好似听懂了,看着黎叔儿点了点头儿:“谢谢您,您是个好人。”
“好人?”黎叔儿一阵剧烈咳嗽之后,苦笑了一下,“好人没长寿,赖人活不够,这年头儿,人不容易当啊,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停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听完黎叔儿那套毁三观的三七疙瘩话,女孩含泪笑了:“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找来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好了,让我外公休息一下,咱们下楼说吧。”
女孩给床上的老者掖了掖被角,起身刚要同我们下楼,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者骤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睛缓慢地转向我们,声音清楚地说道:“来客人了,都坐吧,啊,丫蛋,下楼给客人洗点水果去。”
女孩见外公突然清醒过来,不禁惊喜万分,但当她看到外公居然面色红润地坐了起来,神色如常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神情瞬间黯淡下来,借着转身下楼,悄悄地背过身去拭泪。
稍有常识的人都懂得,一个本来奄奄一息的人冷不丁好了起来,还神采奕奕的,那不是奇迹发生了,而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了!
黎叔儿一摆手,胖子很识趣地跟着女孩下了楼,防止她再潜逃。
“老哥,你就是林长青吧?”黎叔儿习惯性地摸出烟盒,一琢磨不对劲儿,正要揣起来,老者伸出干瘪如竹节的手,示意黎叔儿给他一支烟。
老者就着黎叔儿的火点着烟,深吸了一口:“我就是林长青,你们是警察吧?”
“你咋知道的,难道,你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事儿?”黎叔儿一愣,脱口问道。
“呵呵,”林长青一笑,“你们身上有官印,普通人看不到,可我是要死的人了,能看到官印发出的红光,所以就猜中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据说死前能看到官印的,死后最低也能成尸解仙。”黎叔儿也笑了,旋即面色一正,“老哥,你认识徐燕吗?”
“咱们别绕弯子了,徐燕是我女儿,她的真名叫林仙儿,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吧?”出乎我们的预料,林长青直接破题,点破了我们的来意。
“爽快,我也是直性人,不喜欢弯弯绕,直说了吧,徐燕,呃,是林仙儿,出事了,你知道了吧?”黎叔儿斟酌了一下,觉得眼前的林长青绝非泛泛之辈,索性直接进入主题,实话实说。
“我猜到了,刚才,恍惚的,我就梦见仙儿挽着我那老伴儿,娘俩围着我光笑不说话,我就知道,我那苦命的丫头已经不在人世了……”林长青闭上眼睛,一滴浊泪沿着沟壑交错的面部滑落,手指微微颤抖,烟灰落到了被上。
“林仙儿被人杀死在了家中,是你的外孙女报的案,但她当时却谎称自己是保姆,还使用了假身份证,我想知道,这是为啥?”黎叔儿将被上的烟灰掸到地上,继续问道。
“造孽啊,造孽啊,亲生母女,却不能人前相认,真是造孽啊,这、这都是那个畜生害的,那个畜生害的呀……”林长青用皮包骨的手掌用力拍击床板,情绪瞬间变得激动失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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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泛黄的秘密(下)
门口传来玻璃器皿跌落在地上的声响,门开了,女孩走了进来,踩破了散落在地上的鲜红樱桃,似新鲜的血液。
女孩安静地依偎在林长青的身边,没有哭,只是轻轻抚着外公的后背:“您看您,都说不提了,怎么还把自己气成这样啊。”
“你们想知道什么,下楼我告诉你们吧,我外公苦了一辈子了,临走时,不想让他在为这些事儿烦心。”女孩眼神平静地看向我们,但那清澈的眸子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倔强、坚忍、甚至还带有一丝冷酷的神情,却让我们心中一紧,这种只有经历过苦难磨砺才有沉淀而成的复杂眼神,绝不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所应具备的。
这个至今仍是谜一样的女孩,她,还有她的母亲,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啊!
“丫蛋,还是外公说吧,这些话,我都憋了几十年了,如今就要走了,不吐不快啊。”林长青神情悲愤地看着女孩,目光旋即变得柔和、光亮起来,就像是即将坠山的夕阳一般温热。
女孩无奈地一笑,只是依偎得林长青更加紧了。
“丫蛋是个苦命的孩子,呃,我这老糊涂了,叫惯了丫蛋,这孩子叫林小舟,她的身世,就跟在凄风苦雨中漂泊的小船一样,无依无助,孤苦伶仃……”
随后,林长青用他那低沉而抑扬顿挫的声音,将一段泛黄的往事一页一页地掀开,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正如我们之前所掌握的,徐燕就是林长青的女儿,原名林仙儿,21岁那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的林仙儿被定向分配回满河镇,成为了当地唯一一所中学的音乐教师。
而林长青,则是与中学毗邻的第一小学的校长,父女同为教书育人的园丁,这在当地一时传为佳话。
当然,真正让林仙儿在满河镇成为明星级人物的,还是她的美貌与智慧兼备。
林仙儿在镇政府当计生办主任的母亲有二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遗传到林仙儿这里,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使林仙儿既拥有俄罗斯女孩高挑的身材与白皙的皮肤,有兼具东方女性的姣好容貌,是满河镇,乃至周边地区都有名的美人坯子。
尤为难得的是,自小良好的家教培养了林仙儿落落大方的气质,稳重,张扬,又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一到中学,身边的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鲫一般,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后来习惯称之为官二代、富二代的高富帅。
偏偏林仙儿对于那些追求者毫不动心,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当林长青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尽管我们事前已经有所预感,但当我们听到林长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没错,那个人就是刘耀宗,一个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的死人。
当林长青提到刘耀宗的名字的瞬间,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观察起林小舟的反应,不过,林小舟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一样,低垂着眉眼,安静地依偎着外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或许是外孙女的乖巧平复了林长青的愤懑,他喘息了一下,继续讲了下去。
刘耀宗当时在满河镇政府任团委书记,也是一名大学生。说起刘耀宗,出身并不显赫,父母都是朴实的满河林业局工人,可是,刘耀宗并没有继承父母的淳朴与善良,恰恰相反,刘耀宗急于改变自己现状,渴望出人头地,因此,他在上大学期间,就露出了工于心计、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性。
当时,如果在上大学期间进入学生会,在毕业分配时就会有优先选择权,可以留在城市里就业,故而,为了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刘耀宗甚至偷偷在竞争对手的水杯里下毒,所幸药量不大,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校方出于维护自身名誉,将事情压了下来,但在毕业分配时,余怒未消的校方还是狠狠踹了刘耀宗一脚,将其派遣证打回到了原籍。
回到满河镇,作为当时还是物以稀为贵的天之骄子,有着大学生光环的刘耀宗进到镇政府,从办公室秘书干起,凭着善于察言观色和真伪难辨的工作热情,很快就当上了团委书记。
在当上团委书记以后,急于出政绩的刘耀宗开始搞活动、搞讲演、搞歌舞比赛,而这些活动,当然都离不开与学校的联系,一来二去,刘耀宗就与中学的文艺骨干教师林仙儿熟稔了。
一开始,林仙儿对刘耀宗并没有什么过深的印象,不过,刘耀宗在见到林仙儿的第一面,就怦然心动,惊为天人,并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林仙儿追到手。
而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垂涎林仙儿美貌的原因,但与此同时,林仙儿良好的家境,也是令刘耀宗动心的原因之一,毕竟如果能得偿所愿,岳父是小学校长,岳母是计生办主任,对于刘耀宗今后的仕途都会加分不少。
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刘耀宗向林仙儿发起了猛烈的、死缠烂打的爱情攻势,老话说,好女怕男缠,刘耀宗心机城府极深,远非心地单纯的林仙儿所能望其项背的,因此,在经历了近一年的苦心经营后,刘耀宗终于阴谋得逞,如愿将美人揽入怀中,并且诱骗林仙儿冲破禁区,偷尝禁果……
在此期间,林仙儿为了帮助刘耀宗搞好艺术汇演,还拍摄了一组在当时很容易被与黄色联系在一起的****图片(并不是那个银行女职员渲染的裸照),在当地轰动一时。
倘若刘耀宗与林仙儿就此谈婚论嫁,或许他们也会是一队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伴侣,可是,一次看似平常的培训,却将看似美好的一切都逆转了。
那是呼伦贝尔市里统一安排各乡镇的团委书记去南京观摩考察,培训班上,一个有点儿飞扬跋扈的女孩引起了刘耀宗的兴趣。那个女孩貌不惊人,却处处表现出颐指气使的公主范,一打听,敢情人家还真有嚣张的资本,因为女孩的父亲就是雅尔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下一届接任组织部部长的呼声非常高。
组织部部长是什么概念,那是手握干部提任生杀大权的实权人物啊!刘耀宗当时眼睛都蓝了,眼前这个刁钻任性、蛮横可厌的女孩子,不就是上天拍下来拯救自己的天使大姐吗?
于是,刘耀宗将与林仙儿的海誓山盟抛到脑后,打叠精神,向副部长的女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一开始,副部长的女儿对于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并不放在眼里,毕竟,她身边也不缺男人,而且大都还是些有背景的***,可是呢,跟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们厮混久了,冷丁冒出一个带着松树油子味道的山炮,也挺新鲜,就当是换换口味解解闷吧,所以,副部长的女儿与刘耀宗的交往,多少有些闹着玩儿的成分。
刘耀宗确实工于心计,他知道副部长的女儿被人百依百顺惯了,自己假使只是一味的装孙子献殷勤,是很难引起副部长的女儿的兴趣的,所以,刘耀宗对于副部长的女儿是时冷时热,不时还玩点儿个性扮点儿酷。
副部长的女儿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个人魅力,也第一次觉得原来恋爱不只是疯狂的喝酒泡吧可劲造活钱,好玩,太他妈好玩了,不行,你跟老娘装犊子,门都没有,老娘必须将你拿下!
恋爱总会使女人变蠢,校长的女儿林仙儿是这样,组织部副部长的女儿也是这样,也许是老天真的用**看事儿用屁股想事,反正,刘耀宗再次得手,与组织部副部长的女儿一尝鱼水之欢,当然,这方面,组织部副部长的女儿经验并不逊于刘耀宗,用时下通用的网络语言说就是,这个,姐不缺,姐就是稀饭你这个人。
再往后的事儿,林长青就是不说,我们也都猜到了,无非就是演绎了几千年却始终在重复上演的薄情郎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苦情戏。
刘耀宗作为组织部副部长的准东床快婿,很快就被调到雅尔市,并进入了当时炙手可热的金融系统。
可怜林仙儿却是终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个月之后,一向例假很准时的林仙儿破例没有来,有着大学学历的林仙儿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虽然羞于启齿,还是告诉了母亲。
林仙儿的母亲如霹雳灌顶,哭过骂过之后,还是偷着联系了一家私人诊所,给林仙儿做了检查,结果证实林仙儿却是怀孕了。
那时是九十年代,社会远没有开放到一名中学女生都可以施施然地到医院堕完胎后气定神闲地背着书包去学校考试的程度,正规医院要求的手续很严,而身为计生委主任的母亲也深知舌头底下压死人的厉害,满河镇不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旦林仙儿未婚先孕并堕胎的事儿传扬出去,那林仙儿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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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性本恶
也许是天意如此,既然正规医院不敢去,林仙儿的母亲就联系了那家她熟识的黑诊所,也商量好了坠胎的费用,可惜,那家黑诊所因为输液输出了人命,被卫生局查封了。
这样一来,林仙儿一家人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无奈之下,林仙儿的母亲只得对外宣称女儿生了急病,将林仙儿送到偏僻的林场亲属家先将养身体,再慢慢想法子。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万全之策还没有想妥当,林仙儿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一天大似一天,当林仙儿的母亲终于联系上了一家可以坠胎的诊所的时候,林仙儿肚子里的胎儿已经过了三个月,加之她骨盆狭窄,如果再强行引产,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权衡再三,爱女心切的林仙儿父母一咬牙,决定让林仙儿在林场把孩子生下来,再送人,这样既可以保住女儿的名声,又不会危及她的健康,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怀孕期间,林仙儿的懊糟的心情可想而知,终日以泪洗面,而且九几年的林场生活条件有限,林仙儿心境不佳,妊娠反应又很大,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得都快脱相了,由此导致七个月的时候,胎儿就早产了。
接生的稳婆是一名老儿科大夫,退休后回到林场隐居,图一份清净。
当那名老儿科大夫从林仙儿的产道里捧出那个比成人的巴掌大不多少的早产儿以后,都忍不住惊呼道:“这孩子跟小猫崽儿似的,能活吗?”
是的,看着自己那刚出生的、不足五斤的女儿,已经折腾得虚弱无力的林仙儿暗自饮泣,觉得自己的遇人不淑不仅误了自己,,害了父母,还连累到了眼前这个无辜的小生命,真是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更为糟糕的是,这个胎儿的意外早产,彻底打乱了林仙儿父母原本准备将胎儿送人的打算,因为,那些有心抱养孩子的人家一看到那个瘦弱的小胎儿,都是大摇其头,觉得这孩子能活过百天都是奇迹。
一家人再次陷入了绝境之中。
“马勒戈壁的,这刘耀宗这个王八犊子是死有余辜,要落我手里,非活劈了丫的不可!”听到这里,胖子早已是血脉喷张,怒不可遏了。
黎叔儿严厉地瞪了胖子一眼,随即看着闭起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林长青问道:“老哥,那孩子就是丫蛋儿吧?”
黎叔儿的话语,成功地将林长青从出离愤怒的情绪中带了出来,他看了看身旁的林小舟,情绪转瞬就恢复了先前的平和:“是啊,就是这苦命的孩子,哎,人老了,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你们见笑了,好了,我接着说吧……”
早产的婴儿不会哭,不会睁眼,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尽管产后身子虚弱不堪,但出于母性的本能,林仙儿还是咬着牙硬撑着,与母亲一起照顾这个一出生就被死神“眷顾”的小生命。
因为胎儿无力吸吮乳汁,林仙儿就让母亲找来学校里做实验用的、后面带有胶皮气囊的玻璃吸管,见乳汁吸入吸管后,一滴一滴地挤入胎儿的嘴里,硬是将女儿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女日渐红润的小脸蛋,林仙儿悲苦的心灵似乎也找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可是,她不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由于长期不上班,校方对林仙儿的去向开始产生了疑问,而林仙儿父母隔三差五就要出门且行踪诡秘的异常举动,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关于林仙儿未婚先孕,被人搞大了肚子并躲到外地去生孩子的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林仙儿父亲母亲单位的领导开始找他们谈话,话题拐来拐去,最终都会绕回到林仙儿的行踪上,而且,那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搞得如火如荼的年月,无计划生育指标的私生儿或超生儿等同于全民公敌,近乎人人可以得而诛之。
林仙儿父亲母亲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但护女心切的他们,将这一切都咬牙扛下来了,只说林仙儿离家出走,他们也联系不上。
尽管父母每次来都强颜欢笑,但聪慧的林仙儿还是读出了父母内心的煎熬与苦痛,一边是父母,一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林仙儿数次在梦中哭醒,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也曾无数想一死了之,可每当看到已经变得胖嘟嘟的女儿乖巧的小模样,她的心霎时就融化了,抱着女儿,将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继之以血,染红了漫山的兴安杜鹃。
噩运最终还是来了,在打探到林仙儿躲在林场生子的确切消息后,满河镇政府相关部门和林仙儿所在学校的领导组成联合工作组,一行人乘着车,晃晃荡荡地杀奔林场而来。
好在林场居民心地善良,在见到一群陌生人气势汹汹地进到林场并打听林仙儿住哪儿后,赶紧派自家孩子通知了林仙儿的亲属。
林仙儿知道躲也不是办法,就让亲属抱着孩子躲在邻居家,她匆忙收拾了一下屋里的婴儿用品,然后就镇定地等待那些来抓她的人。
当一个母亲感到自己的孩子有危险之后,即便是温顺如绵羊,也会象狮子那样去战斗,去搏杀,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世人皆知耶稣的伟大,却不知当耶稣背负着十字架走向他生命的终点——加尔瓦略山的时候,是他的母亲、圣母玛利亚陪着他走完了最后的苦路,并强压下自己的悲伤,用充满了慈爱的眼光鼓励精疲力竭的耶稣。当耶稣的圣尸被从十字架上卸下后,又是圣母玛利亚抱在众人协助下安葬了耶稣,使自己的儿子完成了由人到神的救赎。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万能的神,那她的名字一定是叫母亲!
当联合工作组的人员冲进林仙儿的卧室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一个面容平静的瘦弱女人。
面对逼问,林仙儿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因为心绪不佳,和父母拌了几句嘴,便跑到林场亲戚家小住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闻了闻屋内特有的婴儿的奶香味,看着根本无法彻底掩盖住的照顾婴儿的生活痕迹,带队的副镇长眼神喷火地盯着林仙儿因哺乳而异常丰满的双峰,咽了口吐沫,神不守舍、却又是得意洋洋地讲了一番“计划生育是国策、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的车轱辘话,言而总之,就是林仙儿要交出孩子,并和他们回到满河镇去接受处理。
林仙儿对于那个副镇长猥琐的表演无动于衷,一见自己威信受损,恼羞成怒的副镇长一摆手,就要动粗。
这时,一向团结而富于正义感的林场居民们聚拢过来,几个五大三粗的鄂伦春猎民操着生硬的喊话骂着那些联合工作组的成员,意思是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啥本事,有本事出去和爷单挑。
一开始,副镇长还色厉内荏、狐假虎威地呵斥着林场居民,但是,当其中一个满嘴酒气的猎民推开联合工作组的人员走到他跟前,很霸气地问了句“你他妈瞅啥呢”之后,副镇长当时脸都白了,那句耳熟能详的“瞅你咋地”硬是憋了回去,憋得那是相当难受,因为,如果他说出了“瞅你咋地”,接下来,按照东北地区的套路,猎民肯定会薅着他的脖领子说“走,咱俩出去唠唠……”
当然,唠嗑的方式会有些特别,不是语言交流而是用拳头、巴掌和大皮鞋(九十年代街战利器是军勾皮靴)沟通,表示亲热的方式也不是勾肩搭背,而是抓住头发使劲往地面磕,还要加上用大皮鞋爆踢脑袋瓜子。
联合工作组的所有人员都没有勇气和这些连黑瞎子都敢拿下的林场居民唠唠,连和那些叼着烟卷、眼神同样不善的林场老娘们唠唠的勇气都没有,灰溜溜地钻进汽车跑了。
不过,回到满河镇以后,副镇长等一干人将在林场受的腌臜气全都倾泻到了林仙儿父母的身上,领导找谈话,大会小会点名批评,而一些跟着去的工作人员出于种种动机,开始在满河镇里传播林仙儿未婚生子的消息。
林家人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人人喊打的绝境,而他们一直苦心掩藏的秘密,也成了镇子里各色人等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仙儿在满河镇已近没有立足之地了,尽管她原本也是一名受害者,但却没有人去谴责那名始作俑者刘耀宗,而是将所有的恶毒、奚落、幸灾乐祸、无事生非都倾泻到了林仙儿和她父母的身上,好像她们一家人是十恶不赦的撒旦一般。
当然,满河镇居民的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并不孤立。
二战末期,一些被纳粹德国占领的欧洲国家在获得解放后,那些国家里的男人们疯狂地当众殴打、侮辱那些在被占领期间和德国军人有染的本国女子,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可是,当德国军人最初入侵的时候,却不见这些“勇敢”的男人们挺身而出,为避免这片土地上的女人免遭德军蹂躏而浴血奋战,一个都没有。
欺凌和**弱者,永远是一些骨子里带着下贱基因的人渣乐此不疲的游戏,尽管这游戏很下三滥,很让人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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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归去来兮
当外界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林仙儿的精神崩溃了,她不想再让一辈子都洁身自爱的父母在丢了官职后,还要每日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她想到了自杀,并且是带着自己的女儿,那个被外公起了乳名叫丫蛋的婴儿一起离开这个薄情寡义的世界。
不过,当林仙儿抱起熟睡的女儿,并将眼泪滴到那娇嫩的小脸蛋上的时候,丫蛋儿醒了,伸出小手去摸妈妈的脸,一触碰到那如安琪儿般的“天使翅膀”,一种无法遏制的声音在林仙儿内心隆隆作响:孩子是无辜的,错的是父母……
林仙儿解开亵衣,最后一次喂饱了丫蛋儿,待孩子睡熟以后,她留下已经写了无数次的绝笔书,轻轻掩上门,向着林场深处的大兴安岭山脉走去。
轻踏在林间积攒了千百载的、厚如羊毛毯的松针,清澈的阳光从松桦那旁支斜弋的枝叶间洒落,用细碎的温暖轻柔地拂过林仙儿苍白的脸颊,鸟儿在枝头啁啾,似乎在吟唱着世界的美好。
天大地大,却无有自己和女儿的容身之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命运多舛吗?
林仙儿凄然一笑,泪已干,心泣血,就那么一步一血泪地走向密林深处,直至走上了一处孤立如笔架、一峰擎天的悬崖之上。
既然天地不容,那就将自己融化在蓝天里吧。站在海拔近千米的山峰上,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松涛林海,林仙儿闭上眼睛,象跌落人间的折翅天使一样,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抱住了林仙儿的腰,林仙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林仙儿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绿色的帆布帐篷里,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们正在嘻嘻哈哈地扑克,一个年轻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在路火上熬着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林仙儿恍惚记起自己在跳崖的一瞬间,被身后出现的一双手臂救下,再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你醒了,”年轻男子听到动静,转过身,露出一张充满活力的青春面孔,“我说,你可够淘气的,爬那么高,还敢往下跳……”
“其实,这世上没有啥过不去的火焰山,何必非走那一步呢。”年轻男子声音低了下去,伸手从地上的矮炉上端起一个搪瓷杯,吹了吹,递给林仙儿:“喝了吧,桦树泪煮得水,安神的,喝完了我送你回家,对了,你家住哪儿啊?”
林仙儿接过那溢出桦树清香的水杯,头部一阵剧痛,杯里的水都因手的抖动洒了出来;失声喊道:“别问我,我记不起来了,真的记不起来了……”
林仙儿的尖叫引来了那群打扑克的男人们,年轻男子面对面部神情极为痛苦的林仙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在那些男人们的劝说下,林仙儿慢慢安静了下来。
通过那些男人们的介绍,林仙儿知道了他们都是内蒙古1132探矿队的队员,每年都要到大兴安岭进行矿产资源勘探,那名年轻男子叫付景林,是他们在雅尔市当地雇的司机。
刚才,付景林趁着探矿队员们休息,独自去笔架峰想采点松塔回来犒劳大伙儿,不曾想却误打误撞地救了欲轻生的林仙儿,并将其背回了探矿队的驻地。
那些探矿队员七嘴八舌地说着,林仙儿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嘴型,潜意识里只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当一个人经受了巨大的刺激或打击之后,自身机体会启动自我调节和保护功能,出现选择性失忆,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是心理上的防御机制。
林仙儿确实失忆了,或许,她真的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希望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那些探矿队员见林仙儿不像是装出来的失忆,也没有再逼问林仙儿,只是商议着等下山之后,将林仙儿送到当地派出所,就应该能找到她是家了。
就这样,付景林在帐篷里用床单和塑料布给林仙儿兼并出了一间卧室,还有自己单独的门。
半个月后,探矿队结束野外作业,要下山了。
也是阴差阳错,探矿队他们因为有一些精密设备怕剧烈磕碰,付景林驾车走得是与林仙儿家亲属所在的林场背道而驰的另一条砂石路,中途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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