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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死书2-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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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为经典的文献,都出自这里,比如你看到的那份西夏地理学著作《圣立义海》,还有著名的西夏文汉文字典《番汉合时掌中珠》等。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因为这座塔的发现,才有了后来的西夏学。” 
“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一座‘伟大的塔’!”梁媛惊叹着。
唐风却低头不语。季莫申说的东西,他以前大部分都知道,所以他并不怎么感兴趣。他随意地翻着那薄薄的几页俄文资料,突然,他指着资料上的一幅佛像特写照片,问季莫申:“这尊佛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当然见过,前几天你还在这儿见过。”季莫申的话,让唐风又想起了几天前在冬宫那间中国馆里,看到的那尊佛像。
唐风又问道:“可我在你们这儿见到的那尊佛像,只是一尊头像,而在这张照片上,这尊佛像还有完整的身体,看照片上是盘腿打坐的样子。难道这尊佛像的身体没了?” 
季莫申看上去并不急着回答唐风的问题,他让唐风再仔细看看照片上的那尊佛像。唐风又一次仔细观看照片上的佛像。照片上的佛像,头像还是那尊头像,可是却有着完整的身体。那是一个女性化的身体。这不奇怪,在佛教雕像中,特别是藏传佛教中,许多佛教造像都是女性形象,或是雌雄合体,既有女性的特征,又有男性的特征,但是,这张照片上的佛像,完完全全是女性的模样,只是……只是,唐风忽然注意到,这尊佛像的身体似乎伤痕累累,身上满是裂痕。看到这里,唐风反问季莫申:“这佛像的身体看上去似乎就要开裂了?” 
季莫申笑道:“你观察得很仔细,不过,不是就要开裂了,而是在拍这张照片时,就已经开裂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科兹洛夫打开大佛塔时损坏的,还是因为当年制作佛像的材料有问题,再加上年代久远。反正,拍这张照片时,这尊佛像的身体部分就已经开裂了。这尊佛像在大佛塔中,异常高大,是所有佛像中最大的一尊,并且,它在佛塔中的位置也是位于最中间的,说明这尊佛像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我看到了,这尊佛像位于大佛塔的中央靠后的位置。这在中国古代的传统中,是尊者的位置,而其他佛像均围绕着它,说明这尊佛像地位尊贵。”唐风肯定了季莫申的看法。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这尊佛像里包裹着一具尸骨!”季莫申不等唐风开口,就直接说出答案。
“佛像里的尸骨!”梁媛惊得目瞪口呆,倒是唐风还有几分镇定。
“科兹洛夫发现这尊佛像时,佛像的身体已经开裂,头像上也有一道裂口。科兹洛夫从开裂的佛像残件中发现了尸骨。他当时惊恐无比,只得匆匆将这些尸骨分开包裹好,送到彼得堡,让专家检验。专家检验后,断定这副骨架是一位三十岁左右,或年龄更大一些的女性,属西藏—阿利安—蒙古人种。另外,在这尊佛像附近发现的佛经和其他一些文献上,均出现了皇太后没藏氏的印章。于是,有学者认为这具尸骨是元昊的最后一位皇后,也是西夏第二位皇帝谅祚的母亲没藏氏。” 
“什么?你是说这尊尸骨是没藏皇后?”唐风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季莫申点了点头。“可……可没藏氏的陵墓应该在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里啊,怎么会跑到黑水城的塔中?”唐风还是无法相信。
“不要忘了,在中国古代可是有许多墓塔的,而且有将死者尸体经过处理封存,做成佛像的例子。”季莫申提醒唐风。
“不错,在中国古代,许多得道高僧死后,被葬在塔下或塔里面,也有一些得道高僧圆寂后,被人做成类似木乃伊的干尸,再制成佛像,放入塔中。可那都是和尚,一般中国人还是信奉入土为安的土葬。”唐风反驳道。
季莫申却笑了:“唐风,你不要忘了没藏氏是党项人,不是汉人,所以入土为安的概念在党项人脑中应该不是很强。这点从出土的党项人墓葬可以看出。许多党项人都是采取火化的形式,而不是土葬;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藏氏一生笃信佛教,至今屹立在宁夏银川市内的承天寺塔就是她的杰作,并且没藏氏还出过家。正是在寺院中,她生下了西夏的第二代皇帝谅祚。” 
唐风不得不甘拜下风了,他没想到这个俄国年轻学者竟是如此了解中国。中国的历史、文化、民族,他简直了如指掌。正如季莫申所说,没藏氏出过家,并在寺院中生下了未来的皇帝谅祚。不知怎的,这时唐风眼前又浮现了七色锦海边大喇嘛的模样。
唐风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得太全面了,不过我还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推断。” 
季莫申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还有一点也不能忽略,虽然我们现在掌握的西夏史料很少,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没藏氏和她哥哥没藏讹庞,在西夏掌权十余年。最后小皇帝长大了,对没藏家族独掌朝纲很不满。于是,谅祚发动政变,解除了没藏家族的权力。你想想,被解除权力的没藏家族会有什么下场?如果我没记错,没藏家族失势的时候,没藏皇太后应该还活着。那么你想想,她的亲生儿子,西夏的皇帝谅祚会怎么处理他的母亲?” 
“让她的母亲再回到寺庙中,并且是被发配到遥远的黑水城?”唐风颤巍巍地说出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结局。
“是的,唐风,你很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既限制了没藏家族的权力,同时也不至于背上‘不孝’的罪名。基于以上的判断,所以,我认为这尊佛像中的尸骨就是西夏开国皇帝元昊的皇后没藏氏。”季莫申肯定地说道。
“那么,这么重要的骨架现在在哪儿呢?”唐风问道。
季莫申摊开双手,说道:“很遗憾,这副骨架后来丢失了,但是这不能怪我们,要怪只能怪希特勒,怪德国法西斯。你应该知道,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这座城市被德国人围了近三年。这里的每条街道几乎都发生过战斗。炮击和轰炸让这座城市几乎成为废墟。正是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那副骨架神秘失踪了。这也成了我们这些学者的遗憾。不过,奇怪的是,“二战”结束后,有人又在冬宫的库房里找到了这尊头像。” 
“只剩下这尊头像?”梁媛问道。
“嗯,其他部分的骨架怎么也找不到了。这尊头像科兹洛夫带回来时,上面也出现了一道裂痕,但是没有像身体部分完全裂开。后来为了研究的需要,头像也被打开了,里面果然是一个女性的头骨。但奇怪的是,当人们重新发现这尊头像时,这尊头像竟是完好的。” 
“可能是被人修补过,只是……只是那头骨还在里面吗?”唐风问道。
“不知道,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头像是谁修补的?里面还有没有那个头骨?” 
唐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梁媛却忽然感叹道:“如果冬宫的这尊头像里面还有没藏皇后的头骨,那岂不是她的灵魂一直要在这异国他乡游荡?唉!苦命的女人啊!” 
“灵魂?你是说幽灵吧!”季莫申笑道。
季莫申说出幽灵二字的时候,唐风和梁媛不觉浑身一颤。他俩马上想到了晚上在冬宫内闪动的幽光。难道那就是没藏皇后的幽灵?唐风想再问问季莫申,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唐风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了。季莫申也没吃饭,于是,三人一起将剩下的那些快餐一扫而光。季莫申又出去买了些吃的,留给唐风,然后又跟唐风闲聊了几句,天便黑了。
季莫申起身要走,唐风却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季莫申关切地问:“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不过……”唐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我还是担心这里会有别人进来,特别是你今天跟我讲了没藏皇后的故事。” 
“你是担心幽灵进来吧?呵呵!”季莫申笑道。
“不!我也说不好!” 
“行了,唐风,你不用担心,晚上就待在这儿,哪里也不要去,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的。”季莫申说到这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很快从自己那串钥匙上卸下一把钥匙,递给唐风,“这是那位老教授退休后,留给我的那把钥匙。虽然你们用不上这个,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给你一把。” 
唐风接过钥匙,季莫申再次叮嘱道:“切记晚上不要出去,特别是不要走到通往冬宫的那道大门边。那里有警报装置,晚间一有人触碰那道门,警报就会响,切记!” 
季莫申一阵叮嘱后,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唐风和梁媛。两人互相望望,不知道这个漫长的冬夜将怎样度过。
寒冷的冬季,彼得堡的白天变得短暂而奢侈。季莫申走后,天很快就黑了。唐风和梁媛无所事事,两人靠在沙发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梁媛梦见了她的母亲,母亲的音容相貌再次清晰起来。睡梦中,她和母亲一直互相默默注视着……直到她被一个声响惊醒了。黑暗中,梁媛侧耳倾听,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什么声音,但胆小的她还是唤醒了身旁的唐风:“我刚才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唐风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外面。” 
唐风借着窗外射进的微弱光线看了看表,正是凌晨时分。他侧耳听了听外面,门外一片死寂,没有什么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啊?”唐风反问梁媛。
“我刚才睡得好好的,就被那个声音惊醒了,真的!”梁媛很认真地说着。
“也许是你梦中听到的声音吧!”唐风笑道。
梁媛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确实没有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是我梦中听到的声音?”梁媛自己也开始动摇了。
“行了,不要疑神疑鬼了!”唐风劝解道。
梁媛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在听外面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梁媛又突然问唐风:“你相信季莫申今天对我们说的话吗?” 
“什么话?伟大的塔?” 
“不!我指的是没藏皇后的幽灵!”梁媛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就算那个被封在佛像中的女人是没藏皇后,也不可能有幽灵啊。”唐风对梁媛的胡乱猜测嗤之以鼻。
“你不要不相信,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人死后,如果不能按照生前的意愿下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人间,就是我们所说的鬼魂。西方人管这个叫幽灵。”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还挺迷信。这都是谁跟你说的?如果是这样,那世上的孤魂野鬼也太多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没藏皇后本来在塔里面待得好好的,结果被科兹洛夫带到了这么遥远的彼得堡,而且现在身体还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头骨,多可怜啊!你说她能善罢甘休吗?”梁媛越说越起劲。
“你真是为死人操心啊!既然你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分析。首先,那具尸骨是不是没藏皇后的,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你想想没藏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会草草收藏于黑水城的塔中?你要知道,黑水城是西夏的边防重镇,就是在当时党项人看来,也是极荒凉遥远的不毛之地。” 
“这些季莫申不是都解释了吗?” 
“那只是他和几个外国学者的个人观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严格地说,那只能是他们的推测,缺少证据佐证。这些老外有时治学态度挺严谨,有时又特别富有想象力,竟能将塔里的骨架和没藏皇后联系起来。就算谅祚解除了没藏家的权力,将他母亲没藏皇太后送进了寺庙,也应该是兴庆府的寺庙内。这样既便于控制,又可以少担不孝的骂名。所以从逻辑上讲,季莫申他们的推测解释并不那么合理。还有,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至今还屹立在那儿,这说明虽然党项人不像汉人那样讲究土葬,但党项高级贵族是实行土葬的。所以没藏氏作为元昊的皇后,身份高贵,没有理由被做成佛像,放在塔中。” 
“那你说佛像中的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确实很奇怪,佛像中的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不过,你放心,不管佛像中的女人是不是没藏皇后,她都不会变成什么幽灵。中国馆里的那尊佛头像里面,也不一定还有那女人的头骨。季莫申不是说了吗,当年检测这具骨架时,把头像也给打开了,可是后来这尊佛像又被人修补过。我想应该是在“二战”后,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修补的。修补时,头骨应该和骨架一起已经失踪了,不大可能再把头骨放到修补好的佛头中。” 
“但愿如此,不过,我还是觉着冬宫里面飘荡着幽灵,不是没藏皇后,也可能是沙皇的……你听,刚才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梁媛突然惊恐地说道。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风的心脏猛地被揪紧了。这声音不大,唐风和梁媛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好像就在走廊上。”梁媛小声说道。唐风还在侧耳倾听,可是那声音很快又消失了,门外恢复了平静。
唐风和梁媛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却再没响起。“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梁媛突然提议道。
“不!我们决不能离开这里。”唐风告诫梁媛。
“我在这里已经待得憋死了。咱们来彼得堡又不是来避难的,我们应该出去看看,最起码也可以透透气。” 
“不行!万一……”唐风话没说完,梁媛一把挣脱唐风,已经打开了门。唐风见拦不住梁媛,慌忙起身去季莫申的办公桌上找手电筒。他记得白天看到季莫申这儿有个不大的手电筒。慌乱中,唐风打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资料,还有一个手电筒。唐风不知道这个手电筒是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也不知道这手电筒里有没有电池。他抓起抽屉里的手电筒,试了一下,手电筒有电,可等他再往门口望去时,梁媛已经不见了。
唐风冲出了房门,外面宽大的走廊上空无一人。“这么一会儿,梁媛跑到了哪里?”唐风狐疑地走到了走廊尽头,一转弯,又是一条宽大的走廊。唐风颤抖着打开了手电,向这条走廊照去,光柱在走廊里摇曳。唐风发现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大门,走廊的尽头还是一扇大门。唐风轻轻推着走廊边的一扇扇大门,他生怕梁媛跑到了这些门里面,但这些大门都纹丝不动。他不敢喊梁媛的名字,甚至不敢出声。唐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条大走廊的尽头,这里又是一扇门,一扇高大而奢华的大门。
唐风用手电筒向这扇大门照去,这扇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甚至有些地方还贴着金,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唐风不知道这扇大门通向哪里。他用手推了推这扇精美的门,出乎他的意料,这扇看似沉重的大门,竟然轻轻一推就开了。唐风推开一道缝,闪身钻进了大门内。
黑暗中,唐风感到大门内是个很大的空间。他用手电向门内照去,偌大的屋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画架。唐风走近一排画架,他惊奇地发现画架上挂的竟然是西班牙大画家戈雅的名作《安东尼娅?萨拉特肖像》。唐风赶忙又向其他画架看去,一幅幅全是世界经典绘画。这是哪里?唐风暗自思忖,突然,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失声道:“难道我进入了冬宫?”唐风向四周看去,他终于确认自己竟然真的置身于冬宫之中,而且是夜晚空无一人的冬宫之中。
唐风想起季莫申曾对他说过,二楼走廊上有一扇门可以通向冬宫的展厅,难道就是自己刚才推开的那扇门?但唐风清楚地记得季莫申明明说过,那扇门晚上是锁上的,而且他特别叮嘱不要靠近这扇门,这里晚上是有警报装置的,可是……可是自己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冬宫,太不可思议了。
唐风走回那扇精美的大门,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那扇门。这次他清楚地看到那扇门旁安装有两个警报装置,但是自己进来,警报装置却没响?唐风疑惑地又向这间展厅顶上照去。大厅顶上,金碧辉煌,雕刻着神话中的人物。柱子顶部贴着金,天花板上绘有大幅油画,但是唐风没看到一般博物馆里常见的监控摄像头。“也许是为了保护古建筑吧!”唐风这样想着,向那扇精美的大门退去。他想赶紧回去,也许梁媛已经回去了。自己误闯进冬宫,已是大错,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下去,但是唐风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似乎不听使唤了,他又在大门前站住,又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个神秘的力量推动着他走出了这间展厅,也许是自己不能抵挡一个人独自欣赏这么多艺术品的诱惑,也或许是…… 
唐风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又走进了一间展厅,唐风驻足欣赏这间展厅内的绘画作品,达?芬奇、提香……突然,唐风在转到另一个画架时,和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唐风手中的手电筒也摔落在地板上,这是谁?幽灵?自己撞到了幽灵?不!不是幽灵,因为唐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梁媛的味道。
那个黑影也认出了面前的唐风,娇嗔道:“你撞疼我了!” 
“梁媛,是你吗?”唐风一把抱住了梁媛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她的呼吸。
两人在黑暗中就这样一直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梁媛才轻轻地说道:“当然是我。除了我,这里还能有谁?” 
唐风松开梁媛,道:“你把我吓死了,我……我还以为是……” 
“呵呵,你把我当成没藏皇后的幽灵了!”梁媛咯咯地笑道。
“小点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被……”唐风没有再说下去。
梁媛此刻倒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对唐风解释道:“我跑出来时,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我判断那个声音是从那条大走廊发出的。于是,我来到那条大走廊,但我赶到时,那个声音又不见了。我壮着胆子在大走廊上走了一段,想回去找你,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我,推动着我,走到了大走廊尽头。然后我轻轻地推开了那道门,就进到了这里。” 
“神秘的力量?”唐风想起刚才自己也是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推动,才来到了这里。唐风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他定了定神,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手电筒,反问梁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进入了冬宫里面。”梁媛看看四周猜测道。
“是的,我们进入了冬宫的展厅,而且警报装置居然没有报警,这太奇怪了。季莫申明明说过这扇门晚上是锁着的,还有警报装置,可我们竟这么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是很奇怪,不过我觉得这样倒挺有意思。”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干吗回去?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这里就我们俩,多好啊,我还没参观过呢,不如我们就来个夜游冬宫。” 
“你疯了,我们在这里随时可能触动警报装置。” 
“反正我不回去,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梁媛这会儿竟变得如此胆大。
唐风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跟着梁媛继续向前走去,两人穿过了一间又一间展厅,孔雀石厅,陆军元帅厅,彼得觐见厅,纹章厅。两人走上了三楼,这里还是一间又一间的展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上楼梯时,唐风看见了楼梯上的两个警报装置,但是警报装置仍然没有响。唐风满腹狐疑地和梁媛徜徉在三楼的一间间展厅里,他们早把什么幽灵的传说抛到了脑后。
“咦?我们怎么走到了这里?”唐风小声地疑惑道。
“怎么了?” 
“这是中国馆。” 
“中国馆,里面有西夏的文物?”梁媛好奇地问。
“嗯,我上次来参观时,看见这里展出有几件科兹洛夫从黑水城带来的西夏文物,其中就包括季莫申说的那件佛头像。” 
“哦!没藏皇后的头骨?” 
唐风还没回答,梁媛却已经步入了中国馆。中国馆内一片漆黑。梁媛不知不觉已经置身于展厅的中央。她环视四周,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道强光射了进来,梁媛转身望去,是唐风手中的手电筒。她小声催促道:“你快点啊!让我看看那件佛头。” 
唐风走到梁媛身边,用手电筒照了照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展柜,里面是几幅山水画。虽然唐风曾来过这里,但在黑暗中也辨不清方向。他拉着梁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沿着展柜向前挪去…… 
唐风紧紧攥着手中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柱投射到展柜里,他看见了一件件来自中国的文物。突然,他看见了那件出自黑水城的佛经,还有那本已经残缺不全的《圣立义海》。唐风小声对梁媛介绍道:“那几件西夏文物就在这儿……”可是当电筒光柱继续向前射去时,唐风瞬间惊呆了,因为——因为他震惊地发现,原来摆放在这间展柜中央的那尊卢舍那佛头像,竟然不见了。
“唐风,你……你怎么了?”梁媛问道。
唐风怔怔地盯着那展柜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那尊佛像……佛像不见了。” 
“什么?哪尊佛像?没藏皇后的那尊?”梁媛焦急地问。
“是的,我前几天还看见那尊佛像就摆放在这里,就是这个位置。”唐风指着展柜里空出来的位置,对梁媛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梁媛吃惊地看看唐风,又看看展柜。
“千真万确,难道被人盗走了?”唐风狐疑着仔细查看了一遍展柜,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忽然觉着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天旋地转。“这是怎么了?”唐风扶着展柜,大口喘着粗气。
梁媛却怔怔地站在展柜前,嘴里痴痴地冒出一些令唐风惊诧的话语:“也许冬宫真的有幽灵存在,而且就是没藏皇后的幽灵。她每天晚上从展柜中幻化而出,如孤魂野鬼,飘荡在这空荡宫殿内,寻找着自己已经丢失的身体,可是她却怎么也寻不到自己的身体,她已经在这儿绝望迷惘了近百年……” 
唐风扭头吃惊地看着梁媛,她这是怎么了?就在唐风狐疑之时,在中国馆的门外,“刷!”——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唐风吓得当即瘫软在地。他那一直紧绷的神经此刻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绝望地又向门口看去。此刻,门口似乎恢复了正常,漆黑一片。一直盯着展柜的梁媛看见唐风这副模样,惊道:“你怎么了?” 
“我看见了幽灵!”唐风颤抖着说。
“哈哈,你不是不相信有幽灵存在吗?这会儿怎么怕成这样?” 
“它真的存在!你看……” 
唐风话音刚落,梁媛朝门外看去,那个白影再次闪过,同时,还有一道亮光伴随着那个白影。亮光刺眼夺目,让唐风和梁媛无法看清那个幽灵的模样。见此情景,刚才还镇定自若的梁媛哇地一声,扑进了唐风怀里。两人紧紧地抱着,谁也不敢再向门外看……过了好一会儿,唐风才壮着胆子,抬起头又朝门外望去。此时门外恢复了平静,唐风小声对梁媛说道:“看来没藏皇后的幽灵真的晚上在冬宫里游荡。你还记得前两天晚上我们看见冬宫里的幽光吗?” 
“是啊!我记得当时我们看见的那团幽光就是在三楼。”梁媛颤抖地说着,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你刚才看清那个幽灵了吗?是没藏皇后吗?” 
“我哪儿敢看?那道光太刺眼,根本看不清幽灵的模样,不过,我隐约看见那个幽灵身上是一件白袍。” 
“白袍?你不是对我说过,党项人就崇尚白色,喜欢穿白袍?” 
“我是说过,可……算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唐风说完,颤巍巍地扶着梁媛站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望了望漆黑的门外,门外到底有什么?是一片黑暗,还是幽灵的世界?
唐风和梁媛壮着胆子,走出了中国馆。门外不是幽灵的世界,还是一间宽大的展厅,依旧一片漆黑。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唐风拉着梁媛向前走去。他记得前面有个楼梯可以下到二楼。
唐风和梁媛快步穿行在一间又一间展厅,可是唐风记忆中的那条楼梯却迟迟没有出现。唐风心中越是着急,脚下的步伐越发凌乱。
“我们怎么又回到了中国馆?”梁媛突然惊道。
唐风停下凌乱的脚步,看看四周,是的,他们竟然又走回了中国馆。“难道我们迷路了?”唐风喃喃自语,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那个白色的幽灵又出现了。伴随着一道亮光,那个白色的幽灵缓缓在中国馆门外滑过。唐风和梁媛瞪大了眼睛,目睹此景,两人彻底崩溃了。唐风一把拉住梁媛,不顾一切地冲出了中国馆,那个白色的幽灵也跟了上来。“幽灵跟上来了!”梁媛惊恐地叫喊着。唐风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他拉着梁媛没命地向前狂奔。他也不知是从哪道楼梯下来的,他感觉自己就要失去知觉了,只有……左手,左手还有知觉,因为他的左手紧紧拉着梁媛冰凉的右手。
下到二楼,是一条大走廊,走廊两边墙上挂着许多画像。唐风依旧拉着梁媛向前狂奔。唐风看看墙上的画像,他已经无法辨别那是什么画像,似乎是一些人物的肖像,又似乎……此刻,在他眼里,那些画像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凶神恶煞,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和梁媛。
没完没了的走廊,没完没了的宫殿,手电筒也不知丢在了哪里,不知道幽灵是不是还在后面紧紧跟随,唐风已经完全辨不清方向,只知道梁媛还没有丢。当两人穿过一间宏大的宫殿时,突然宫殿内警铃大作。唐风心里又是猛的一沉,完了,警报响了,不知道是自己触到了警报,还是那个幽灵。
又是一间宏大的展厅,唐风拉着梁媛快步走到了这间展厅的尽头,可是这里却被一扇巨大的门挡住了去路。“难道没路可走了?”唐风喃喃道。
“这就是我们进的那扇门!”梁媛的话惊醒了唐风。是的,这扇精美的大门,就是他们进来的那扇大门。刺耳的警报还在响着,冬宫内的很多展厅都亮起了灯。一楼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唐风只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因为……因为他感到那个白色幽灵……幽灵跟了上来!
唐风不顾一切,用尽全力,推开了面前的大门。他和梁媛又回到了大走廊里。两人快速来到了季莫申办公室的门口。唐风使劲一推,可办公室的大门竟纹丝不动。唐风心里着急,又推了推,大门还是不动。梁媛在一旁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出来时把门锁上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当时为了追你,根本来不及锁门。” 
“不管那么多,季莫申给你的钥匙呢?” 
“让我找找,让我找找,应该就在身上,就在口袋里。”唐风摸遍了全身,最后在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季莫申给他的那把钥匙。
唐风颤巍巍地将钥匙插进了锁孔,可是这个老式大门的锁,却很特别。唐风从没开过这样的锁,他使劲鼓捣了一会儿,也没打开门,越是着急,手就抖得越厉害。
“快呀,那个幽灵跟上来了!”梁媛听到后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也不知道那是幽灵,还是冬宫的警卫。
唐风的手已经抖得不能自已。梁媛见状,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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