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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迷宫蛛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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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今天上午扔在那里的。如果有人监视我们,他只能站在那个电话亭后面,才能既看见我们的一举一动,又不被我们发现,我摆玻璃的位置正好可以照到那里。你看看,那里有没有人?”陆劲不动声色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
李亚安装作若无其事地朝那里看了一眼,果然,他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形象映照在玻璃上,这人正在打电话。
“如果是警察,后门肯定有人把守。警察最喜欢玩包围了。”他道。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我在楼上等你。”
“为什么要去楼上?有别的通道?”
“楼上是属于隔壁茶室的,是个私营的招待所。你太太就在楼上。我离开后一分钟,你再上来。”陆劲说着站起身,他一边向后门走,一边对女服务员跷起大拇指说,“咖啡真好喝,以后我再来。”
“呵呵,好啊,到时候尝尝我们的橙汁蛋糕。”女服务员笑眯眯地说。
“嗯,嗯,一定一定。我去去就来,你把找钱放在吧台上,我等会儿来拿。”陆劲笑着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小优就在楼上?小优就在楼上?这句话让李亚安听得心猿意马,他恨不得立刻跟上陆劲的脚步,他迫不及待想看见她。但他明白,陆劲叫他等一分钟是为了迷惑外面的警察,他相信,只要小优一出现,警察就会立刻围上来,现在他们之所以会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她的出现,所以,为了能让小优顺利离开,他一定要忍耐。
不知道小优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扛得住逃亡。
如果知道他的打算,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坚持不肯离开?
他心急如焚地在咖啡馆里等了将近一分钟,终于站起身,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帘子后面有条楼梯,他拾级而上,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个被隔开的小房间。他刚上楼,其中一扇门就开了,陆劲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进来!”陆劲命令道。
他连忙走了过去,一进门,他就看见妻子郑小优正从一个箱子里走出来,她的脚步有些不稳。她一回头,看是他,眼圏立刻红了,他快步走过去,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我在。”他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亚安……他……”她回头看了一眼陆劲,好像准备控诉,但也许是因为害怕,她又没说下去,她轻声问他,“你是来接我的?亚安,我好想回家。”
这句话让李亚安听得心里发酸,他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说:“小优,我们出事了。”
她的眼睛立刻睁大了,眼神充满了恐惧。
“所以,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你要听我的话。小优,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他捧住她的脸,气喘吁吁地说。
“好的,我听你的。”她重重点头,坚定地说。
他回头对陆劲说:“我要把她先送出本市。”
“打算怎么走?”
“去火车站。”
陆劲想了想说:“她可不可以自己走?这样最安全。我们离开后,她自己直接去火车站。”
“不。”她立刻表示反对,“我要跟亚安在一起。”
陆劲看看他,仿佛在说。你自己决定吧。
他用一分钟整理了一下思路。是的,小优单独走更安全。至于他,这一别,就该跟陆劲一起去自首了。就像陆劲刚刚对他说的,“我动手,你顷刻就死,政府动手,你还有不少时间,因为要把你的案子整理清楚,怎么也得要个三五个月,搞不好你还有时间写回忆录,所以,我建议你自首。”陆劲说得有道理,能多活一天,为什么要放弃?
“小优,你听话,我们现在必须分开走才最安全。”他从西服里掏出一包钱和几张银行卡来交在她手上,“这是我中午去银行提的,一共6万,卡里也有钱,你都带在身上,等我们走了之后,你直接去火车站。明天晚上。我会跟你联系。”
“明天?”
“明天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开机,到时候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跟你会合。在这之前,你的手机不要开,明白吗?”他扶住她的肩膀,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来的。小优。你要听我的话,你听我的话,我们两个才能安全。你不想害我吧?”
她陷入了矛盾,最后她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亚安,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乖女孩。”他微笑地望着她,忽然想大哭一场,“再见了,雨,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他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就在他的嘴唇离开她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但他还是很干脆地放开了她,回头对陆劲说:“我们走吧。”
三分钟后,当他和陆劲一起走出“小鱼之家”的大门时,陆劲问他:“你确定她会听你的话吗?”
“她会的。”他觉得心如止水,脑子也有点迟钝,他问道,“我们现在怎么走?”
“去长途汽车站。那样警方就会认为你太太会在那里跟我们会合。希望她能尽快上火车。”陆劲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履轻松地向前走着。
“谢谢。”他由衷地说。陆劲笑了笑,没说话。
“你刚刚说他们消失过几分钟?他们到哪儿去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岳程接到了下属的最新报告。
“估计是去上厕所了,后门的人没看见他们出去。陆劲先去,接着是李亚安。然后,陆劲先回来,没多久李亚安也回来了。他们在吧台上拿了找钱就走了。”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北区长途汽车站。”
“好,盯住他们,我马上到。”岳程挂上了电话,心想他们一定是去见郑小优了。
这时候,元元从里面的检查室走了出来,脸红红的,呼吸有点急促,就像刚发现自己彩票中了大奖,又兴奋又不敢声张。
“怎么啦?没事吧?医生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紧张地问道,刚才他接电话的时候,看见元元跟看化验单的医生在窃窃私语。
“嗯……没什么,我现在想立刻看见陆劲,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她轻声问他,声音还挺温柔。
“他现在……”他正要去找陆劲,但带上她好像不合适。
“我得马上看见他,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她仰头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天说吗?元元。”他很为难。
“不能。”
“到底什么事?”
“我得跟他当面说,这事他应该比别人先知道。岳程,求求你,求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会碍事的。”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好像快哭了,但眼睛里又充满了笑意。
不会碍事,这可能吗?他心里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李亚安紧张地注视着陆劲。
“那边的人说,她已经离开了,走了有二十分钟了。”陆劲按断电话对他说。
他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叹息道,禁不住掏出纸巾擦了下额头的汗。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到火车站了。她自己买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陆劲问道。
“没问题。你当她是傻瓜吗?”他忍不住横了陆劲一眼。
“那就好。”陆劲笑了笑,随后又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怎么办?”
“到了明天,如果她没收到我的短信,她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象着她在一家小旅馆的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的样子,“她会很着急,也许还会返回S市打听我的消息,所以我等会儿准备给她打个电话,如果她上了火车,我就说服她,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我会让她在某个地方等我,我能说服她的。……我觉得她应该一下火车就去办张假的身份证。”
“她杀过人吗?”陆劲问。
李亚安摇了摇头。
“她还有机会重新再来。我不希望她坐牢。”
陆劲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好吧,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警方的人失去耐心上来跟我们搭话,我们就自首。”
“没问题。”他心道,只要她能安全离开,怎么都行。
—阵沉默。
“我一直想问你几个问题。”过了会儿,陆劲道。
“什么问题?”
“你当时在监狱看见我时,你知道我是‘歹徒’的笔友吗?”
“我知道,是容丽告诉我的。她以前就跟我提过她用‘一号歹徒’的名义跟你通信的事。再说我也跟你通过信,我知道你的名字。”
李亚安环顾了一下这间拥挤肮脏的候车大厅,心情很放松,他道,“我也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陆劲道。
“容丽后来寄给你的信,你不是没回吗?其实当然是她没收到,但她一直怀疑你藏了什么。”
“你的问题呢?”
“宝藏到底有没有在你手里?”
陆劲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说吧,我死了以后如果碰到容丽也好告诉她,免得她死不瞑目。”
李亚安其实已经猜出答案了,不过他想知道细节。
“它当然在我手里。”陆劲仍在笑。
“真的有海盗留下的山洞?”这故事他至今都觉得很假。
“当然不是。”陆劲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他笑了笑道,“其实,钟乔是找到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头,这老头过去是海盗或是盗墓贼,我不太清楚,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那时候不是拿到一本钟乔的笔记本吗?上面有张地图,我根据这张地图找到了这个老头,他一个人住在山里的一间破房子里。他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垃圾山,也没人管他。我找到他后,才知道他有一次到山下找东西吃,摔倒了,是钟乔把他送回来的。钟乔到了老头的家后,大概发现老头坐拥万贯财宝吧,从那以后,每隔几天他就来看这老头,给他送吃的,老头就认他当儿子了,他就是这样从那老头那里获得了不少古董。有意思的是,虽然他们两个经常碰面,但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所以,后来我还是请朋友査案卷才找到钟乔的。”陆劲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碰见那个老头后,就代替了钟乔,服侍了他大约半年,他得病死了,我葬了他,他临死前告诉我,他的屋子里有哪些东西,后来我在他住的院子前前后后,又挖了挖,收获不小,我把它们都埋起来了,本来想卖的,但那时候好像对文物贩子打击得很厉害,我怕出问题,所以就没动。”
这故事让李亚安听得心驰神往。“你运气真不错。”
“没使用的财产,不等于零?”
“如果容丽没有杀你妈,她开价500万,你会给她吗?”
“我不会。”陆劲笑道,“别把我当傻瓜好吗?我没那么博爱,这些东西,我只留给我唯一在乎的人。”
“邱元元?”
陆劲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他道:“警察已经在我们的周围了,我好像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呼吸声。”
“我也看见一个,那个人早上在我家对面买过早饭。”李亚安不动声色地说。
“那我们继续耗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老婆打电话?”
“再等五分钟。”他看了一下表。
陆劲点了点头,问道:
“你当时让童雨装疯是想逃避容丽吗?”
“不,她不是装疯,她是真的得了忧郁症。自从知道我们的关系后,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包括到酒吧去酗酒,她没想到,那里有很多狼……”李亚安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扎了一刀,他的声音不知不觉低沉下来,“她因此还怀孕过,她是为这件事发疯的,当然也不是全疯,应该算是精神崩溃吧。”他眼前出现了她呆滞的眼神,“我跟她说,我会去看她的,她才答应去治疗。正因为我去看她,她才会慢慢好起来。”
“她出院后,医生打电话到她家,是不是她告诉对方童雨已经搬家了?”
“是啊,是我教她说的。”李亚安笑了笑。
“她有没有告诉你,我去看过她?”
“有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当时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斧头镇寄包裹?你完全可以早一天。”陆劲问。
“我知道容丽乘长途汽车会在10日上午六点左右到斧头镇,她要在那儿跟金小慧会面,然后一起去你家的农场。她们比我早走一小时,我是上午七点左右到斧头镇的。……我想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寄出包裹,会给人一种感觉,金小慧是受了容丽的鼓励才这么做的,里面的小玩意儿也是容丽给她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好像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是的。因为寄件单子被撕了,所以一开始就怀疑这不是金小慧本人寄的。”
“撕掉单子是为了不让你们查出我的笔迹。我当然也不可能委托那边的工作人员写单子,因为那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李亚安解释道。
“容丽为什么要带金小慧去我家的农场?”陆劲问。
“当然是为了威胁你,警告你。她正好准备干掉金小慧,因为金小慧想收回那笔钱。容丽答应把钱还她,她看金小慧心情不好,就提议带她去散心,金小慧一点疑心都没有。”
陆劲笑了笑:“果然是这样。”
“就是这样。”
“容丽是怎么找到赵天文的?”陆劲饶有兴趣地问道。
“曾红军找到钟乔的一个台历,上面有个电话号码,曾红军查了以后发现是钟乔的一个老同学家的,但一打听,那个老同学已经去世了,就没再查下去。但是容丽根据这条线索找到了那个老同学的家,后来也不知怎么她就知道了赵天文这个名字,反正她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查到她要的东西。她回S市后,就找到了他,还用自行车故意把他撞倒,导致他骨折。接着,她就把他送到了她所在的那家医院……大致就这么回事。”
“是她一个人干的?”
“是。”
“她还真行。”
李亚安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你为什么要向我要容丽写给我的信?”陆劲又问。
李亚安回头看了陆劲一眼。
“因为她说,她把我跟童雨的事都跟你说了。”
“她只跟我说了童雨的名字,她还冒充是她的男朋友。呵呵,其实,她对你一直不错,有时候,我觉得容丽是最可怜的人。她这辈子都没得到过真爱,还死在自己最喜欢的人手里。”
李亚安不置可否,继而问道:“如果你是我,那天晚上接到她的电话,你会怎么做?”
陆劲想了想,笑了出来。
“那么你太太遇到抢劫是怎么回事?”
“她是遇到了抢劫,但人家只抢了她的包,是我把她推倒的,我是故意的,跟她商量好后才干的。”他觉得心在滴血,“你知道,我们不能有孩子。平时,我们都很小心,只不过一次失误而已。”这事他不想再说了,他扫了一眼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个警察,问陆劲,“他们会不会失去耐心,他们会等多久?
“他们很有耐心。放心吧。”陆劲说。
他掏出了手机,“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他说,可就在这时,他发现陆劲的脸色骤然变了,“怎么啦?”他连忙问。
“你朝窗外看。”陆劲说。
他朝陆劲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正朝候车大厅走来,啊!小优!他顿时觉得手脚冰凉,脑袋却烫得像个火球。怎么办?怎么办!
“她没听你的话。这回完了。”陆劲道。
他看见有个警察已经在向她那边看了。接着,另一个警察朝他这边走来,他听到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噪音,然后,几乎是身不由己地,他抬起脚,朝她的方向快步走去。
“李亚安!”他听到陆劲在他身后叫了一声,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跟她会合,也许把她推出车站,但是,还来得及吗?也许来不及了,但就算握下她的手也行,就算凑近看她一眼也行,去他妈的!
他越走越快,感觉后面有人跟了上来,他又加快了脚步,这时她也看见他了,立刻朝他这边飞奔了过来,“亚安……”她叫道,他没答应,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继续往前走,他们越来越接近了,可就在他要抓到她手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身上重重挨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一下子就痛到了骨头里,接着,他整个人失去重心摔了下去,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马上就流血了。
“李亚安!不许动!”
“亚安……”
两个声音同时在他头顶响起,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件警服,接着在另一边,郑小优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亚安!”她又叫了一声。
他用手捂住额头上的伤口,朝她那个方向望去,却惊恐地发现,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她神情呆滞,眼神涣散,脸上却带着笑,以前他也在她脸上见过这种笑,就是那次她在公园跳河前……他预感到不妙,果然,她忽然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向他身后刚刚将他摔倒的警察,但这时他看见不远处另有几个警察正朝他们奔来,他们手里都有枪。
“不——”他大叫一声,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崩”,他听到一声闷响,她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他身上。
“小优!”他嘶叫了一声,狂乱地摇着她,却发现她大睁着眼睛望着他,睫毛在不断颤动。
她哆嗦着嘴唇,抓住了他的手,“哥哥,不要离开我。”她轻声说。
他没说话,也不想说,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他已经捡到了那把刀。
“小优。”他摸到她的后背,发现后面已经被血沾湿了,他抬起头想寻找开枪的人,但没找到,在他眼前晃动的只有那个差点被小优刺到的小警察的愤怒的脸。
“她怎么样?”后面的警察大声问道。
“中枪了。”小警察答道。
“快叫救护车!”有人在下命令。
“晚了!”他心里无缘无故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被注入了另一个人的力量。现在,他想做一件事,他知道那不明智,但他就是想做。他觉得好恨,恨这里的空气,恨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人,恨小优,也恨自己。他恨不得放把火把眼前的东西全都烧成灰烬。对,他知道那很不明智,但他就是想杀人,想看见有人流血。
“李亚安!放下武器!你被捕了!”他头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他知道这个小警察的枪口已经对准自己了。
“我是想把刀交出来。”他平静地说,甚至还笑了笑,“谢谢你们帮我太太叫救护车,她太冲动了。”
“你知道就好。站起来!”小警察扫了他一眼,喝道。
他慢慢站起来,把刀送了过去,这时他眼前浮现出罗秀娟的脸,愚蠢、可笑、丑陋的脸!他们都一样,他们都一样!真想看到他们翻白眼!真想看到啊!其实,刺谁都行,他们都是警察,都是来抓他的,他们都是目标,现在他还在乎谁?他在心里阴笑了两声,就在小警察要接过那把刀的一瞬间,他忽然握住刀把猛地向对方的腹部刺去。对,他知道这个人有枪,他们都有枪,但那又怎么样?我不怕!我照样刺你!就算我刺死你,你们还得给我老婆看病!付医药费!找人服侍她!给她吃饭!哈哈。
但他没料到,这时一个黑影在他眼前一晃。接着,他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尖叫:“陆劲——”是女人的声音!这声鬼叫差点把他的耳朵震聋,他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亊,却发现陆劲已经倒在了他面前。
奇怪,陆劲也是他的仇人,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刺他。
“你在干吗?救人?”他望着地上的陆劲,呆呆地问。
“我没那么伟大。”陆劲望着他,笑道,“我跟你一样,想给我的女人自由。你做得好。”
他愣在那里,还想再说一句,但马上就有三个人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当元元看见陆劲推开那个小警察,自己冲上去的时候,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她的灵魂从头顶飞了出去,脱离了她的身体,她想叫但叫不出来,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只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拼命朝他那边奔,而她的灵魂,在对她的身体说,快,快,快,让他看见你,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听你说!
她听到岳程命令下属叫救护车的声音、车喇叭的声音、警察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哭声、吵闹声、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她的身体在往前奔,她的灵魂在催促她,快快快,快快快,……直到当她终于奔到他面前时,她的灵魂才好像终于落回到了她的身体,这时,她的耳边骤然清静了下来,她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说话声。
“陆劲!……”她蹲到他身边,扶住他,他的一只手盖在肚子上,她看见那里在冒血,恐惧让她的声音变了调,“陆劲!陆劲!你,你觉得怎么样?”她不敢想象他腹腔中的状况,那里,那里应该有很多重要的器官,胃、肠、肝……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是她,便伸出一只手,她赶紧握住了它。
“你没事的,救护车马上来了,你要坚持住,你会好的……”她焦急地说。
他望着她,眼神有些呆滞,她想,一定是疼痛让他无法自由表达他的感情。
“元元……”他望着她,憋了好久才叫出声。
“我在。”她连忙答应。
“元元……”他的眼珠呆板地停在眼睛中央,她知道他是在望着她,但看上去,他又像在望着别的东西,她听到他说,“元,我,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我,我终于……终于有资格爱你了。”
她心如刀绞,眼泪流了下来。
“你本来就有资格!”
“元元,我,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一句话,那是……我欠你的……我爱你,”他喘着气,身子越来越沉,可黑洞洞的眼睛里却映照出蓝天的颜色,他隔了一会儿,好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下去,“我希望,你能幸福。”
说这些话像是耗尽了他的体力,他一边说,一边慢慢闭上了眼睛,恐惧和心痛让她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陆劲!不许睡!我有话要说!我有孩子了!你的孩子!你听见没有!你要当爸爸了!陆劲!不许睡!醒过来!”
他的眼皮好像被火烫着了,她看见它们抽动了两下,终于又睁开了,这一次,他的眼睛里有了表情,她看出他很惊讶,于是,她急切地说:“陆劲,你要当爸爸了,这是今天我在医院查出来的,我没吃药,我有了!你要坚持住!你要活下来!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吗?你跟我的孩子?”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是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我有了,陆劲!你要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不许死!你要死了,我带着孩子跟你一起死!我爱你,你活下来好吗?求你了,你活下来……”
他想说话,但嘴张开就没能闭上,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睛两边滑落了下来,接着,她觉得他的身子忽然一沉,她的心顿时收紧了,“陆劲!”她惊恐地叫了一声,他没答应,眼睛慢慢又合上了,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听见她说话,她只是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嚷道:“陆劲,不管你要不要这孩子,我都要把他生下来!你听见没有!我要他!我要他!”她失声痛哭,心里却一遍遍在问,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她不敢去试他的鼻息,她不敢。
这时候,有人走到了她身边,她睁开婆娑的泪眼,抬头一看,原来是岳程。他蹲下身子,先把陆劲的嘴合上,接着又伸手探到陆劲的鼻子下面,过了会儿,又握住了他的手腕,她知道岳程在干什么,禁不住停止哭泣,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检查完毕了,岳程道:“元元,他还有气。”
“那……”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救护车来了,”他用头朝后一指,她别过头去,发现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了眼前,两个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急匆匆从车上走下来。不一会儿,他们就把陆劲抬上了车。
“你不回局里了?”岳程上车时,她问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也想跟着去看看……”岳程的目光落在陆劲的身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心思理会,但这时,岳程递给她一包纸巾,说道:“你别哭了,我妈说,孕妇要心情好孩子才会好。”
她接过纸巾,眼泪又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谢谢你,岳程。”她道。
迷宫蛛Ⅲ 三十五、四个月后
“你又瘦了。”岳程看见他时说的头一句话跟两周前一样。
“这句话你上次已经说过了。”陆劲把看了一半的报纸放在一边,靠在枕头上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可以吃普通米饭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瘦?”岳程不住打量他,好像被他的枯搞形象吓得不轻,“你现在有没有八十斤?”
“我不知道,我吃不下多少东西。”他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样?”
“就那样。”岳程情绪不高。
“哪样?”
“在忙新案子,累死了。”岳程在他床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个汉堡包吃了起来。
“你这是午饭吗?”现在是下午三点,陆劲见他狼吞虎咽,忍不住问道。
“管它是什么饭,我想吃就吃。”岳程答道。
“那边有水,你自便。”陆劲指了指病房的角落。
岳程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回来的时候,他道:“前两天,李亚安被枪决了。”
陆劲心头一惊,但又马上平静了下来。
“那郑小优呢?”他问。
“她在精神病院里,已经完全疯了。”
岳程望着墙壁,叹了口气,“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李亚安死的那天,我去看她了,我把她写的那篇文章还给了她,她很感激我,说要重写,我想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至少有件事做。”
“她问起过李亚安了吗?”
“当然。她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好像心情不错,她说他会去看她的,这是他们的约定。她还说,等他来了,她的病就好了。”
这句话让陆劲听了心里很难过,他想,如果李亚安没有参与谋杀他的母亲,他也许会放他们走的,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他都愿意成全他们。为什么不呢?他明白那种感觉。
这时,陆劲想到了一个人:“对了,舒云亮后来怎么样?”
“他?他能有什么事?前阵子F区的局长退休了,他就调到那儿去当新局长了,我的头儿李汉江现在坐舒云亮原来的位子。罗小兵,知道吗?就是被扎伤眼睛的那个,现在被评上先进了。”
“那李汉江原来的位子呢?”
“从别的局调来了一个新人。我又有新上司了,陆劲。”岳程拖长音调说。
陆劲知道,那场升职竞赛,岳程最终还是输了。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在又听说,背景可疑的舒云亮不降反升,李汉江也升了职,他手下的小警察因为光荣负伤被评了先进,就连他陆劲也被确认有立功表现,马上就会获得减刑,人人都在这案子里分到了一杯羹,而唯独他,岳程,这件案子最辛苦最主要的侦办者却最终一无所获,这的确不公平,所以岳程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岳程,你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他安慰道。
岳程咬了一口汉堡包,慢悠悠地嚼着,片刻之后才开口:“我承认,我是觉得有点没劲,我不像之前那么有斗志了,但我也想过了,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份职业,不是为了升职,而是因为我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我不想了,听其自然吧。我也不会去托关系,我现在懒了,懒得做这些。”
“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尽管说。”陆劲道。
“呵呵,放心吧,能利用你的地方,我不会客气。”岳程笑了笑,说,“对了,再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最近给舒云亮介绍了个女朋友,好像三十出头吧,是个女公务员,现在他们好像谈得不错。”
“他的日子过得倒蛮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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