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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木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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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乖乖忍不住尖叫起来:“难道你就眼看着他被人杀死吗?”
唐伯符悄然出现在她身边,冷笑道:“乖乖,你竟然向着咱家的敌人!”
唐乖乖激动得失去了理智:“他不是唐家的仇人,他只是三姨娘的仇人!”
“乖乖!”唐伯符大吼,显得有些惊惶。
唐乖乖一下没了力气:“爹,他是好人,不是坏人。”
唐伯符严厉而又不失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沉声道:
“乖乖,跟奶奶回房去吧。女孩子家,最好少看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
一抬头,看见了唐老婆婆眼中的鄙夷和愤怒,唐伯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罗隐突然朗笑一声:“三姨太,该住手了吧?”
三姨太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那么风姿绰约,甚至连她的发丝都没乱。
而罗隐却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胜负该是昭然若揭的。
可罗隐却在微笑,而三姨娘已是满面惨然。
“狂刀三十八,厉害!”罗隐咧嘴笑笑,冲三姨娘点点头道:“果然是你。”
三姨娘的身子突然微微晃动起来,手中小刀已落地。
很显然,她也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郭四季发出一声欢呼,扑到罗隐身边,颤声叫道“你赢了,你赢了!”
罗隐伸出右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微笑道:“不赢不输,平手”
三姨娘慢慢弯腰拾起小刀,又慢慢地站直身子,慢慢地抚摸着刀锋。
她的眼中,似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
罗隐叹了口气:“三姨太,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我想我该走了。”
三姨娘抬头,深深地看着罗隐,神情很奇怪,似有一些伤感,有一些痛苦,也有一些怨恨。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罗隐低下眼睛,囔囔道:“不错,是我。”
郭四季惊讶地看着罗隐,又看看三姨娘:“你们……
你们认识?”
三姨娘眼中突然射出了怨毒的冷光,直射向罗隐:
“就算我杀不了你,你也绝对不会好过的。我要毁了你,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求我宽恕你往日的无礼和今日的罪行!”
郭四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三姨娘突然转身,寒声叫道:“闪开,放他们出去!”
远处的唐伯符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第十四章
“你认识她?”
郭四季追着问,面上醋意浓得能酸死十头大牯牛。
罗隐苦笑:“不认识。但我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郭四季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他说谎欺骗自己。
罗隐沉默了,面色很不好看,嘴角也痛苦地抿紧了。
郭四季乖觉地住了口,温柔地亲了他一会儿,起身笑道:
“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来,洗洗伤口,也该换药了。”
她刚走到门口,却被罗隐叫住了:“我是该告诉你这件事。”
郭四季抿嘴一笑,悄悄地走回来,偎进他怀里,娇柔无邪地轻声道;
“我不想听了。只要你好好亲亲我就行了。”
罗隐轻轻吻了吻她的柔唇,抬头叹道:“她原来姓陈,小名叫黑儿,我们是……”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选择着什么言词。
郭四季往上爬了一点,用火热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罗稳向后一仰:“我们是指腹为婚的……”
郭四季吓了一跳,脸一下白了,殷红的唇也失去了颜色。
罗隐不看她,只顾低声往下说:“……但我们从来没见过面。长大以后,她知道我叫什么,也知道我是香木剑的传人,我也晓得她是狂刀的后代,仅此而已。所以,实际上我并不认识她,而只不过是知道她……”
晶莹的泪珠溢出了郭四季的眼眶,但她还是努力在微笑:
“你这次出山,也是为了寻她?”
“不是。十年前,就是她杀了马铁嘴之后,我师父知道了,出手救了马山君,当面狠狠训斥了陈黑儿一顿。后来她家就送来了退婚的信……”罗隐苦笑:“实际上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说对不对?”
郭四季不答,只是娇羞而又欣喜地撅着嘴儿,凝视着他的眼睛,一任珠泪儿乱滚。
罗隐讨好地伸出手,替她轻轻拭去面上的泪珠。
郭四季“嗯嗯”了几声,突然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飞快地亲了他一下,将他的脑袋抱在心口:
“你听听,心跳得多快。人家差点儿就要吓晕了。”
郭四季吃吃笑了起来:“她真傻。”
罗隐根本不想说话,只顾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她现在一定后悔死了。”郭四季呻吟道:“不过,我不怕她跟我抢你,她抢不过我的……”
唐伯符焦灼不安地搓着手,来来回回地在门外走着。
门里传出的是三姨娘的痛哭声和东西摔到墙壁和地毯上的声音。
三姨娘在骂人,当然是在骂罗隐:“混小子,你凭什么教训我?干吗要让我碰见你?我要……呜呜……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唐伯符凑到门缝里,柔声叫道:
“黑儿,黑儿……黑儿你别哭,我会杀了姓罗的小杂种给你出气的……”
三姨娘尖声大叫起来:“我的事,不要你管!”
唐伯符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告诉你唐伯符,你少张狂!惹得姑奶奶火了,连你们唐家我都踩平!”
唐伯符低着头慢慢走开了,三姨娘还在叫骂不绝。
郭四季红着脸推开了罗隐,也斜着水汪汪的眼儿,断断续续地道:
“别胡来!你的伤还……还没好,就想……”
罗隐一把扣住她手腕,郭四季挣了几下,没挣脱,又被他拉了回去。
唐老婆婆冷冷地看着垂手而立的唐伯符,冷笑道:
“这件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管不了那么多,你也早就不把我这个当母亲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唐伯符苦着脸咬着牙,冷汗直流。
唐老婆婆指着三姨娘住的方向,又道:
”自打你讨了这么个狐狸精似的小老婆,咱们唐家安生过一天没有?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倚门卖笑,勾引男人,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亏了你还整天赔着小心,像条狗似地成天跟着她转!莫不是她要偷男人,还得你去帮忙收拾铺盖是怎么的?你还像不像个男人?还有点刚骨劲儿没有?难道你是成日价戴着绿帽子,戴久了,习惯了,心安理得了是不是?”
唐伯将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双手已微微颤抖起来。
唐老婆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小刀,一刀刀地割他的心。
唐乖乖轻快地捧上一杯茶,娇声道:“奶奶,你别气坏了身子,有话慢慢说吗!”
唐老婆婆喘了几口粗气,指着唐乖乖对儿子道:“你看看乖乖,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儿了!你原来多喜欢乖乖,现在呢,为了那个小骚货,见了自己亲生女儿受气,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难道乖乖被她欺负得还不够,还要你这个当老子的再雪上加霜吗?”
唐乖乖眼圈一红,强笑道:“奶奶您真是的!爹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好……”
“你别打岔,让我把话说完。”唐老婆婆气势正凶:
“咱们唐家在武林中多大的名声,你知不知道?莫不是唐家兴旺了二百多年,要败在你手中你才高兴,才觉得对得起祖宗?你好好听听,她还在嚎、自打前儿晚上见了那个小伙子之后这骚婊子安生过一下没有?你以为她是真心要杀那个小伙子?不是,她是又嫖上他啦!”
唐乖乖气得一接耳朵,一溜烟躲开了。
唐老婆婆余怒未消,还在怒骂:“你要还是唐家的后代,还是我的儿子,就趁早给我休了她,让她滚蛋,咱们唐家没她那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要是不休她,趁早杀了我!”
唐伯符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娘——”
唐老婆婆震怒地站了起来:“怎么,你还护着她?’”
唐伯符摇摇头,惨笑道:“您老人家圣明,现在府里的人,还有几个是真心忠于唐家的呢?”
唐老婆婆一呆,无力地坐回椅中,她的双目中已不再有怒气,只有无尽的悲哀。
唐伯符泪如雨下:“点点若在,或许没事。可现在……现在点点已经失踪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突然发疯般地捶起自己的胸膛,低声嘶叫道:
“我不是人,我丢尽了唐家列祖列宗的脸啊……”
两滴冰冷浑浊的老泪,从唐老婆婆的眼角沁出。
唐乖乖惊叫着扑了过来,抱住了唐伯符的手:“爹,爹你别打自己了!”
唐老婆婆沉声喝道:“乖乖退下,让他打!”
三姨娘哭够了,房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破坏了,这才重施脂粉,走了出来。
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在她面前,垂手而立,状极恭敬。
“都准备好了没有?”
三姨娘的声音已经又恢复了自信、尊严和魅力。
黑衣人低声道:“都准备好了,只等主人的命令即可行动。”
“很好。”三姨娘冷冷地哼了一声,又道:“记着,找几个人给我看着唐伯符。我看他很有些不老实了。至于那个老虔婆和小丫头,也不可掉以轻心,必要时都给我灭口!”
“是”
“段樵、马山君和阿三几个人这些天的表现怎么样?”
“他们都很安心,只是急于要为主人效忠。”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很好。告诉他们,机会会有的,只要他们对我忠心,自然有他们的好处。”
“是!”
“你下去吧。”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丛中。
又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天目山林家有什么消息?”
“属下正要禀报,刚接到姓林的贱人送来的一封信,说最正式日期改在六月十五。”
“……唔,答复她,说我同意。”
“属下告退。”
第三个黑衣人又奔了出来:“参见主人。”
三姨娘冷冷道:“打听好罗隐和万无忌的动向没有?”
“回主人,他们都住在‘江振子客栈’,万无忌住甲四号,窗口靠近南大街;罗隐开的房间是乙六号,但总和郭四季一起住在乙四号,|Qī|shū|ωǎng|窗口靠近西大街的几条小巷。属下等已把住了路口,附近的几个房间也已租下,住下了几位兄弟。只等主人示下,即可一举成功。”
三姨娘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了,半晌她才冷冷道:
“杀郭四季、万无忌以及和他们接触的江湖中人。”
黑衣人后退几步,三姨娘突然又回了一句:
“留下郭四季!”
万无忌突然发现,自己已被四个黑衣蒙面的大汉堵在小巷里,进退两难。
小巷的墙虽然很高,但依万无忌的轻功,再高一倍的墙也难不倒他。
但他不用看也知道,墙头上一定有兵刃或暗器等着他。
而身在半空的万无忌是无法闪避众多的兵器的。
他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前进,或是后退。可前后各两条大汉的身手.都绝对是一流的_
看他们渊沉岳峙的神态,都必是武林中的一代名师。
万无忌还很年轻,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前程远大。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路,好像已经走到头了。
万无忌眼中闪出了恐惧的光。
罗隐安安隐隐地伏在“床”上,睡得很香很甜。
郭四季宁静而又温柔地拥住他,哼着一首哄宝宝睡觉的歌谣。
这是她从别的母亲那里学来的,本该是唱给儿子听的。
哼着哼着,郭四季的脸儿红了。
恰在这时,罗隐抬起头,苦笑道:“你有这么大的儿子?”
郭四季羞极:“原来你骗我,你没睡着!”
她轻轻推着罗隐的肩头,嗔道:“快起来,人家身上都麻了!”
万无忌确实已无路可走。
他站在那里,面上一片茫然。
四个铁塔般的大汉,四把大砍刀,在慢慢向他逼过来,沉重的杀气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汉们似乎已知道他无路可走。
他们并不急于杀死他,他们要欣赏欣赏他临死前的恐惧的神情。
万无忌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野兽垂死反噬的表现。
大汉冲出。刀发。
“膨”一声闷响。
四把大砍刀落空。
小巷的墙上,已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洞口。
黑洞里有人在尖叫。万无忌却已消失。
路是人走出来的。
万无忌一直相信这句话。
第十五章
六月十五,该是一年中最热的几天之一。
热得让你喘不过气来,热得让你没心思干任何事情,热得让人想扒光所有的衣衫跳进水里。
可就在这么炎热的一天里,居然还有人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也没露出来。
但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个人有毛病。相反,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人的打扮是天经地义的。
因为这人是个女人,一个仅看见她的身材就已令人感到更热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若是只穿很少的衣衫,岂不是要颠倒众生?
正午的时候,这个女人领着三十个灰衣蒙面的男人来到唐家大门外,站住了。远远跟着来看热闹的人,怕不下五六百。
三姨娘一个人仪态万千地走了出来,满面春风地道:
“林姑娘,你来得可真够准时的啊!”
“十年之约,敢不准时?”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冷很冷,冷得会让你感到自己是睡在冰块上。
三姨娘娇媚地微笑着,用又俏皮又欢悦的声音说道:
“我一直听说你媚功大成,真的好羡慕你哟!”
“你也不差,用不着假惺惺的!”
林姑娘仍是冷冰冰地回答三姨娘的挑衅。
两个同是艳绝天下的女人,一热一冷,一露一隐,形成了鲜明有趣的对比。
三姨娘轻笑道:“听说画眉仙子网罗了三十个成名立业的‘王爷’,小妹先恭喜你了。待会儿较量的时候,还希望你的那些‘王爷’们手下留情,多担待我们这些草民啊!尤其是我们当家的公子唐点点,更要多拜托你关照了。”
林姑娘冷笑一声:“我可是听人说,你请到了许多意料不到的人物,想不到你的胃口这么好!”
“胃口好的人一般身体比较好一些。”
三姨姐笑得如同牡丹怒放,看得众人都心醉口干,两眼发直。
“只是妹妹的胃口似乎太好了些,连马铁嘴的儿子。
徐东海的私生子和宋长风的祖父都引上了床,未免有些太好笑了吧!”
三姨娘得意地道:“这只能证明我的魅力比你稍稍大一些。”
林姑娘道:“依照十年前的约定,咱们各选三十个名动天下的奴隶,由他们比试的结果来证明谁更有魅力。”
她指指肃立背后的三十名灰衣蒙面人道:“这三十人就是我带来的奴隶。我要他们生,他们不敢死;要他们死,qi書網…奇书他们不敢生!”
三姨娘轻快地拍拍手,三十条蒙面汉子从大门内鱼贯而出,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三姨娘背后。
“这是小妹的三十个奴隶。若是小妹让他们脱光衣裳在大街上跑三天,他们也不会道半个不字。”
众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世上哪有这种以男人为赌注的约定?
世上哪有如此毒辣残酷的女人?
她们居然无聊地赌起谁更有魅力,能吸引更多的男人!
残酷的赌约开始践行了。
两边各三十个男人遥遥相对,林姑娘这边一色灰衣蒙面,三姨娘这边当然仍是黑衣蒙面。
林姑娘手下出场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刘过——“枪王”刘过!
“枪王”仍旧是枪之王。枪在手,神在心,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令人望之生畏。
众人大哗。
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怎么会成为一个女人的奴隶呢?
他们气愤、不满、不理解。
刘过冷静地微笑,丝毫不为所动。
林姑娘转头对众人叱道:“谁敢再大声喊一下?舌头不想要啦?”
哄闹声立寂。
一般人都喜欢看疯子,而不愿逗疯子发急。因为疯子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而且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众人都认为,这两个女人都是疯子。
三姨娘微微一笑,勾了一下小手指。
一个瘦小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扯下蒙面巾,深深朝三姨娘一躬身,谦恭而又充满爱慕地立在一边。
他是谁?
没人认识,连刘过也似乎有些发愣。
三姨娘懒洋洋地笑道:“阿烈,跟你放对的那个男人叫刘过,‘枪王’刘过,你听说过他没有?”
那人皱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刘过的瞳孔一下收缩了:这人居然没听说过“枪王刘过”
这四个字!
那人冷笑道:“我只知道,三十多年前,别人也都叫我是‘枪王’赵烈!”
刘过的嘴一下张大了。
赵烈当年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只要一提“赵烈”二字,人人色变。
三姨娘又是怎么收伏他的呢?
赵烈的眼睛又一次充满欲火地看了看三姨娘,才转向刘过:“我要杀了他!”
“不行。”三姨娘媚笑道:“阿烈,我要你被他一枪捅在心口而死!”
“遵命!”
赵烈注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根一尺长的粗铁棒。
只见他两手齐用,铁棒不断地从他身上摸出来,又不断地接在一起。
最后接上的是枪头。
红缨在烈日下红得夺目,宛如一朵鲜花。
一枝丈八铁枪,他只用了短短一句话时间装好。
这句话就是:“我要他一枪捅在我心口而死。”
这算是什么比武?
刘过的自信在飞快地消失,他的铁枪已不再有往日的霸气。
赵烈的胸膛几乎是自动地送到他枪尖上的。
刘过的铁枪深深扎进了赵烈的心口,从背上露出了枪尖。
观众们已有许多人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种残酷的场面。
就在林姑娘刚叫出一声好时,赵烈的铁枪突然射出。
两代枪王。两杆铁枪。两朵红缨。
他们的结局却几乎完全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这两个女人左右。是为了金钱、武学,还是美色?
三姨娘咯咯脆笑道;“第二个出场的人请站出来吧。”
于是宋长风和段樵走到了一起,默默对视。
三姨娘柔声道:“这位是五十年前误传已死的‘酒王’段樵,他今天会杀死他的亲孙儿宋长风。”
林姑娘冷笑道:“宋长风,想想段樵是怎么不顾廉耻地污辱了你的母亲,又逼死了你的父亲。今天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
宋长风收刀,转身就走。
段樵也收刀,跟着宋长风往外走。
林姑娘冷叱道:“宋长风!”
三姨娘也媚笑一声:“段樵?”
宋长风站住。段樵也站住。
林姑娘恨声道:“宋长风,当年若不是我妹妹收留了你,你早就被段樵害死了!你难道不想想,小雪是怎么对你的?她为了让你体会出刀法中的精义,不惜以身相殉,成就了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宋长风转过身,冷冷道:“没有,我没有忘,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可那是我和小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这次答应你来这里,本来就纯粹是为报答你当年对我的好处。但要我杀我的爷爷,我办不到!”
段樵也冷笑着转身,盯着三姨娘,嘲弄地道:“你的那点点迷药,也想糊弄老夫?老夫看在一夜夫妻的份上,也就不再追究你了。”
他转过脸,老泪纵横地看着宋长风:“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孙子是‘刀王’宋任风!”
宋长风喃喃道:“走吧!”
徐东海一亮相,更是轰动全场。
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谁是我儿子?”
阿三扯下蒙面布,怒吼道:“老子就是!”
他一下冲出队列,跳到徐东海身边,狠狠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你害死了我娘!”
徐东海没有闪避,腮帮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大笑起来:“好狗日的,有两下子,咱爷俩还打不打了?”
“要打也要回去以后再打。”阿三恶声恶气地道:“你乖乖地到我娘坟上磕一天响头,没准老子还能饶了你!”
林姑娘气得直哆嗦,三姨娘也笑不出来了。
这哪里还是赌博和比武?这不简直成了“认亲会”
了?
林姑娘转头,厉声喝道:“你们二十七个人,是不是愿意为我生,为我死丫’
“是!”
二十七人齐吼,声势惊人。
林姑娘满意地点点头:“唐点点出列。”
俊秀文弱的唐点点果然也是蒙面人之一。
他文质彬彬地深施一礼,微笑道:“三姨娘,点点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三姨娘笑靥如花:“好好,乖儿子,真懂礼貌。”
唐点点笑笑:“不知三姨娘裙下哪位高手肯指教?”
王姨娘摇头:“这一阵算是我输了。点点,你回家里去吧。”
唐点点又是一躬声:“谢三姨娘!”
他转过身,又对林姑娘深施一礼:“林画眉,我已为你胜了一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件暗器是怎么做的?”
林姑娘冷冷道:“过了这阵子,我自会告诉你的。”
唐点点呆了一呆,施施然走进家门:“原来你是骗我的。早知道我就不去了,真是的!”
下一阵,林姑娘手下出场的,竟然是“偷王”范宁儿。
范宁儿在苦笑:“林姑娘,在下虽然答应过为你生,为你死,也因此而上过你的床,但很遗憾的是不曾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若是在下能在死前一睹芳颜,则死而无憾矣!”
应该说,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可林姑娘却生气了:
“胡说八道!还不快动手,给我杀了马山君!”
马山君冷笑:“你以为俺是那么好杀的?”
三姨娘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她发现,马山君的神态,全然不像是已被迷药控制的。
要命的是,连阿三好像也没被控制住。
这是怎么回事?是迷药失效了,还是手下这些人都不怕迷药?
林姑娘也吃惊地回顾着手下的“死士”,却见他们的目光都极不像一个“死上”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林姑娘突然飞身而起,跃出人群,如飞而逝。
三姨娘也嘶声叫道:“你们还不快给我杀了马山君!”
没有人动手。那些“手下”都用冷冰冰的目光瞅着她,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们……你们想造反?难道你们不想活了?”
三姨娘惊恐地一步步退向大门。
可在她背后,唐点点的笑声响了起来:“如果你不怕死,我手里有一件很有趣的东西等着你——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暗器。”
第十六章
一场离奇而残酷的搏杀被阻止了,究竟是什么力量发挥了作用呢?
郭四季皱着眉头,苦着脸,叹着气:“我现在一直在犯愁。”
罗隐关切地摸摸她的额头,柔声道:“犯什么愁?能告诉我吗?”
郭四季道:“我一直想不出一个词儿,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罗隐看她忧心忡忡地转着圈子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那你现在又是什么心情?”
“要是能说出来,我还会犯愁吗?”郭四季咬着红红的嘴唇,愁眉苦脸的。
罗隐只好不说话了。
“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犯愁。”郭四季忍不住又开了口。
这次罗隐学乖了,紧紧闭着嘴,看着她笑。
郭四季飞红了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睑一瞟一瞟的:
“我愁的是……怎么才能……告诉你,让你明白……
我有多么……多么爱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埋越深,小手慢慢绞着衣角,动人之极。
罗隐动情地托起她的下颏,微笑道:“好好亲亲我,说一些我爱听的话就行了。”
郭四季痴痴地望着他,摇头道:“不够,还不够……”
她喃喃地道:“你竟然肯把香木剑切成碎片,让中了迷药的人清醒,让他们彼此不再残杀,我连想都不敢想。”
罗隐诚挚地道:“若是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他肃穆地望着西边的天空,缓缓道:“我师父把香木剑传给我的时候,就告诉过我,香木剑代表了医者之仁,它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救人的。”
郭四季仍然摇头:“不,你师父不过是说说,你却是真的这么做了,还毁坏了你们这一派的宝物。”
她叹了口气:“我想了这许多天,才想出一个办法,或许可以稍稍表示我对你的……爱意。”
罗隐笑了,他觉得郭四季有时候会产生一些很古怪的念头。
郭四季红着脸儿,抱紧了他,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个办法就是——我给你……给你生许多……许多许多……
儿子和女儿……”
“这个办法不好!”
罗隐断然拒绝,将她扶起来。
郭四季顿时大怒:“你不想娶我了?”
罗隐附着她耳际笑着说了几句什么,郭四季的脸一下更红了。
徐东海和阿三、马山君、段樵、宋长风、范宁儿等人都来向罗隐道谢辞行,然后都愉快地走了。
郭四季却很吃惊罗隐为什么还不想走。
罗隐苦笑:“呆几天再看吧,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呢。”
郭四季膘着他,微笑道:“你是不是在等某个人?”
她指的当然是被唐家赶出大门的陈黑儿。
罗隐叹道:“实际上我只不过是要……”
“我知道,你是要救人。”郭四季抿着嘴儿乐:“就跟当时救我似的。”
罗隐摇摇头,正色道:“你这几天看见万无忌没有?”
郭四季一怔:“好好的提起万无忌干什么?”
罗隐道:“他一直没有露面,这中间难免又有什么古怪。段樵是他的主人,他本不该不出来跑腿的。”
唐乖乖痴痴地托着腮,好像是在认真地听唐点点讲故事,其实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唐点点正说得兴致勃勃,手舞足蹈。
“其实林画眉不晓得,我早就和偷王范宁儿合计好了,刚去林家不到三天,范宁儿就将她珍藏的那件暗器偷到了手,又转交给了我。”
唐老婆婆慈爱地嗔道:“为了一件暗器,冒这么大的风险,真是的!”
“奶奶,这可不是一件很普通的暗器。”唐点点认真地道:“至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拆卸它。”
他突然跳起身,跑向自己的密室:“不行,我一定要马上弄清楚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唐老婆婆看着他的背影,满意地叹了口气:“点点这样的好孩子,才真正是唐家的子孙呀!”
唐乖乖漫声应了一句;“哦——”其实她根本就没听清奶奶在说什么。
唐老婆婆咳怪地轻轻拍了她一下:“乖乖,又想心事了?”
“没有,没有啊。”唐乖乖惊醒了。
“跟掉了魂似的,还说没有?”唐老婆婆苦笑道:“我劝你还是忘了他罢(奇*书*网。整*理*提*供)!你没见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姑娘了吗?”
唐乖乖的脸红了,恼羞成怒地啐了一口:“鬼才想他!”
范宁儿哼着小曲,愉快地在城外路上走着。
但当他走到一片树林边,看见林姑娘从里面走出来时,便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偷王范宁儿,你偷了我的暗器,还给我!”
林姑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和羞恼。
范宁儿似乎大吃一惊:“没有啊,不信,你可以搜我的身!”
林姑娘冷笑:“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范宁儿苦笑道:“好歹咱们也做过两夜夫妻,你真忍心杀我?”
林姑娘冷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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