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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之血色情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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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之血色情怨》
作者:费克申

  简介:

  市财务大会进行的夜晚,一名与会者被残忍杀害;

  企业财务负责人深夜暴卒,其妻随后竟暴尸街头;

  案件嫌疑人死于车祸,是意外事故还是精心策划?

  冰冷沉默的尸体、触目惊心的现场、丧心病狂的凶手……

  随之而来的桩桩命案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谋杀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张由自私、背叛、邪恶、欲望交织的迷网玄而又玄,

  神探古洛该如何突出重围,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引子

  这是夜晚,几乎是深夜,如果十点钟算的话。我想读者已经猜到了,一桩犯罪事件就要开始了。时间有各种区分方法,但黑夜和白昼是最基本的,它们象征的内涵也是最丰富的,其中一个最引人注目的象征就是犯罪和正常的生活。古代就有月黑风高的名句,杀戮就是从那时开始,就像梦也要在那里开始一样。这场杀戮的主角是谁呢?后来根据报案,是一个叫李安的,我不说他是怎么卷入这场凶杀案的,为的是让书的这部分有些悬念。

  那天,他是在开会,作为一家比较大的国企的财务处长,他自然要参加这次全市的财务检查和研讨大会了。市里几乎所有的国企财务负责人都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就像养鸡场的小鸡崽儿一样,他们争先恐后参加了这次盛会。这里面确实有精英,当然是国内的精英,会议开得很热烈,不知不觉会议就延长了。

  晚上,吃过了丰盛的晚餐——非常之丰盛,连见过大世面的李安也兴奋不已。“到底是干财会的,吃得有气派!”他不禁为自己的职业赞叹。

  他是个身材高大的人,肩宽背阔,很有些男子汉气概。不过,最近他很烦恼。原因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总之,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要一想到这事,他就烦躁不安。这回偏偏在吃饭的时候,有人提起了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联想,于是,吃完这顿好饭,他就要出去走走。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不再想那事更准确。再说他现在正在做当今最时髦的事情——减肥。

  他一直在走,走得肚子已经没有饱胀感的时候,便决定回去了。中秋的风已经有了寒意,就算用刚才的酒精也有些顶不住了。他加快了步伐,走得有些气喘吁吁。“要做有氧运动,减肥才有效。”他想起医生的嘱托,这个医生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妻子。他放慢了步伐,看着前面灯火辉煌的宾馆,能看到宾馆前的空地上停着的车,还有几个小小的人影在活动。

  这时他发觉身后有些异动,就回过头来,后面的这个人影似乎就是等待着他回头,然后闪电般地冲到他的侧面,手一挥,没让他有略一思考的余暇,只是让他感觉到胸前一凉,就窒息了。

  “这才叫专业呢。”那个人把刀从李安的心脏深处拔了出来,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清晨,清扫工发现了李安带着惊奇表情的尸体,就报了案。于是,像往常一样,刑警队把这里搞得如同自由市场,不过,不容许老百姓进来。

  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是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年轻人,叫胡亮。他仔细地勘查了现场。“像是职业杀手干的。不会是劫财。不过,先不着急下结论。”

  可是,胡亮没想到的是:这个结论居然迟迟下不了。这个看似简单的谋杀案,却没有任何线索可循。从杀人动机来讲,已经可以肯定不是劫财,那可能是仇杀,但李安是个极其本分的人,在眼下这个世界,这种人简直是比熊猫还要珍贵的几乎灭绝的动物了。他为人忠厚,脾气特别好,高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不过是练体操造成的吓人假象。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胡亮也有理由猜测李安可能有经济问题,毕竟是做会计工作的,往感同身受的好处想,他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往坏里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多么好的职业,即使祖宗坟上不冒青烟,也得冒白烟,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可是,请来了好几个专家,都是那么信心百倍,有一个告诉胡亮:“只要查,没有不露馅儿的。再说,尤其是现在。你和哪个领导不对付,就告诉我,我查他个底儿朝上。”胡亮尴尬地笑笑,想到副局长李国雄,甚至想大笑一场。可是,就连这个阴险的家伙,也叹着气说:“少见,少见。这小子是哪儿来的?咋能这么干净呢?”

  “也许他是个高手。”胡亮说。

  “不可能。什么样的高手我都见过。他绝对没问题。”

  那么谁会杀掉这么一个存在不存在都不会对社会产生多大影响的人呢?对历史他也是个既不臭也不香的人。

  即使如此,胡亮也并不甘心,用今天一句时髦的话,就是他“绝不轻言放弃”。他一次又一次地走访李安的亲戚、朋友,和李安的遗孀都结下了古怪的友谊,那就是李安的遗孀都要恳求他不要再查了,因为,胡亮让她动脑筋的折磨已经远远超出她丧夫所带来的痛苦,尤其是无穷无尽的回忆,让她觉得丈夫没有死。

  最后的可能,就是他是个非自然的变态者。这种人是著名侦探古洛给起的名。他们或她们在生理上没有问题,但后天社会或家庭的影响让他们的思维和行动不正常了。这些人有的是贫苦出身,如果一直贫困下去,他们将像江河里的渣滓一样沉淀在河床上。但如果他们成为所谓成功人士(大部分是靠着优异的学习成绩受到了高等教育后),那胜利的旋风就会将沉渣泛起,于是,贪赃枉法、中饱私囊、骄奢淫逸等等贬义词就会占据他们墓志铭后半段文字。如果这种人被害,很可能是被正义假手于人丢了命。还有一些生活富裕、娇生惯养的人也会走到危害社会的道路上去,这些人的家庭大多是暴发户,没有什么文化。当金钱和卑鄙的灵魂结合在一起,就是世界末日的来临。他们骄横跋扈,不知天高地厚,自认为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也许是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但李安却不是这两种人,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母亲也是,他没有暴发户的家庭,虽然出身确实不能说是富裕的,但与他目前的社会地位和家庭背景相比,还没进入成功人士的行列,尤其是现在的成功人士可是不得了的。

  放弃不放弃绝不是唯心主义说了算的,没有任何线索,就是一向喜欢追根究底的胡亮最终也只得把这个案子挂了起来。

  一 死亡——正常?非正常?

  本来何梁还是好好的,这里指的是他的身体。虽然他也有“三高”(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的困扰,但所幸的是都不太严重,药物能很好地控制病情。他知道这些病都来自他父亲那边的遗传,可是,他的祖父还活着,已经是三位数字的高龄了,父亲也八十多岁了,继母比父亲大一岁,他们都有“三高”的问题,但生活质量似乎没受到影响,又是打太极拳,又是旅游,好不自在。父亲告诉了他长寿和抵御疾病的秘诀,就是不要管它。继母也有秘诀,就是一定要重视,不管有多大的身体不适,都要上医院、吃药。他都表示接受,但都没有接受。他崇尚中庸之道,不管在工作还是身体健康方面他都不走极端。多好的生活方式呀!可是,客观的世界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想不走极端也不行。

  事情出在公司的总经理要退休上。按照现行的做法,对这位口齿不清、思维混乱的总经理,上级部门要进行审计。这件事对全公司的职工来说,跟美国正在研发新型导弹防御体系一样,既不懂也不相干。该吃还是吃,该喝还得喝,管他什么审计不审计呢。可是,对这位总经理及他的领导班子而言,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尤其是因为何梁是财务处长,所以总经理就对他说:“要审计我了,兹事体大,闹不好要出大事的。”

  “没什么事。”何梁倒是很有自信。总经理翻了一下金鱼眼,说:“话不要说满了。”

  “那……您的意思是……”

  “这些天你就把手头的其他工作放一放,全力以赴做账,我和你一起干。”

  “行。”他答应得很痛快。谁能想到就这一个“行”字却带来了他人生中最严重的错误,后果也是极其严重的。

  他的妻子叫梅兰英,和那位京剧大师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可就像猩猩的基因和人类就差百分之几一样,她没混上大师。她平常为人随和,和丈夫一样也是做会计的,不过没当上官。她工作几十年了,从来没和人红过脸。不过,她丈夫才真正了解她,常说她就像牛筋一样,看起来很柔和,其实却韧得很,对人的牙齿来说,比骨头更难对付。她看到一连两个月丈夫都在加班加点,而且时间很长,晚上她都睡一觉了,丈夫才躬着腰,悄悄地进来,悄悄地躺下。

  “吃了吗?”

  “吃了。”

  “又是马清水请你?”

  “是。”他躺了一会儿,才有力量脱掉衣服,然后,才把像用螺丝组合起来的铁硬身体一点点儿地掰弯曲,钻进被窝里。

  太兴奋了,他睡不着,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过一会儿叹一口气。

  “你怎么啦?是不是那个王八蛋难为你了?”老婆是干这一行的,什么都瞒不过她。

  “没有,没有。你别胡说!”

  “胡说?那个老马是好东西?我不信。他家多有钱……”

  “那是他挣得多。年薪四十多万,吃饭有金卡,别的什么花销能报销,车是公家的。这都是上级批准的,没问题呀。”

  “那你怎么能忙成这样?”

  “他当了十几年的总经理,有些账积压了,我给清一清。”

  “你可真是‘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糊弄到我头上来了’。”

  “真话。快睡吧。唉!明天呀……还得忙。”

  梅兰英不再说话了,总的来说,她还算是个体谅丈夫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像电视剧中的那些男主人公的老婆——都不是东西,虽然她和其他女人一样也有隐私……

  财务处还有个副处长,是个女人,叫陈婉芬。她肥胖、高大,有几分像男性。她早就觊觎何梁的位置了,可是,她似乎什么都行,就是本门业务不通,经常闹些笑话。尽管如此马总经理对她还是很好,特别是对她的忠诚很感动,一开中层干部会就要夸上两句,搞得她很舒心,其他的部门领导却很堵心。她看出了总经理很着急,也知道这里的账目都不那么清楚。按何梁的话说,这些有问题的账目可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自然的,即不得不为之,另一个是非自然的,但也是不得不为之。不过前者是为了集体利益,后者则是为了个人发财。于是,她就主动找总经理,想帮上一些忙。她很了解国情。总经理退休和其他人退休不一样,新来的还要向他请教,而且听说新来的总经理是上级行政部门的一个副局长,和马总经理关系很好。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别看她老是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还常常发牢骚,但同时,她也知道如果不是马总,她就像一般老百姓一样,不过是马牛一样的生物,她的工资和奖金至少会减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

  “老马,忙着呢。”马屁精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常常是不称对方官衔的,就是说,他们已经熟到了能让领导放下架子的程度了。

  这是个大办公室,以马清水的个头儿在这里就像一只老鼠一样。他的长相也有些像老鼠。很多人像动物,不光是长得像,而且动作甚至神情都像。他抬头看看这个肥胖的女人,“嗯”了一声,很是厌烦的样子。不过,陈婉芬一贯以没有眼力见儿著称。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屁股就坐在真皮沙发上,沙发痛苦地叫了一声,就塌陷下去。

  “什么事儿?”马清水很不耐烦了。

  “没事儿,就是想帮你清清账。”

  “什么?你说什么?我有什么账可清的?你是听谁说的我有些账要清理?”马清水的反应吓到了陈婉芬。他那张肥胖的耗子脸涨得通红,闪着光的小眼睛里冒着怒火。

  “没有,没有人说你账上有问题。没有。我不过是看老何那么忙,就想帮帮忙。”

  “何梁忙吗?忙什么呢?我可告诉你,他忙是他的事,和我无关。他是不是说什么了?说帮我清理账目?”

  “也没明说。就是自个儿嘟嘟囔囔的,让我听着了。”

  “嘟囔什么?他嘟囔什么?”马清水的眼睛里闪着寒光,声音小了下去。“坏了!这家伙是真生气了。”陈婉芬知道马清水要整人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很冷静,不,冷静得有些异常。他就是这样免去了他不满的中层干部的官职,还开除了几个职工。

  “他……”

  “说吧。有些事不说不好,好像是你在包庇他一样。可我知道你是个正派人,是不是?我这就要退休了,很多人以为我没权了,就不待见我了。我知道,可他们知道什么?你是明白人,对吧?”

  “对,对。我可不像那些势利眼,人一走,茶就凉。我听他说,‘这账的问题还真不少,怎么办呢?’就这么一句。”

  “嗯。你真听见了?”

  “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吧?”

  “嗯。这事儿可能是有些误会,你就不要外传了,也不要帮他的忙。”

  “行。”

  “好了。我这个人是喜欢老部下的,我提拔的人,我能不爱护吗?特别是有的人不管我在不在台上都能如实地向我反映情况。这种人肯定会得好报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以陈婉芬的智商水平一时没有听明白,只是随口应着。但她会将总经理的这些话记得牢牢的,回家后去问丈夫,那可是个智多星,什么坏点子都有,虽然挣钱比自己还少。

  何梁还是那样夜以继日地工作,马清水经常坐在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关起门来,一鼓捣就是晚上十点以后,对此就有了传言,说是何梁正在报答马清水,因为他的处长是马清水提的,但他拿什么报答呢?你看到的只是神秘的一笑。自从上级机关把揭发马清水的告状信都交给了马清水之后,告状信就销声匿迹了。如果由这个公司出辞典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告状”和“揭发”等等词汇了。

  在这期间,省里召开了财会工作会议,那些国企的什么财务处长,什么财务总监啦,都参加了会议,可是在会议中就发生了李安被杀事件。这事把何梁吓得够呛,因为公安局也找他了解过情况。他的回答很干脆:“我不认识这个人。”一个人由于恐惧会表现得很粗暴。

  那个大个子刑警队副队长笑了笑,说:“不要紧张。主要是因为你住在他楼上的房间里,他又住着单间,所以来问问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间。”

  “我老实说,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也就是说,即使我看见他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的。”胡亮也就不能再往下问了。

  开完会,他惊魂未定,就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马清水是这么个人,对正经事,他总是不着急,很有些大将气度,所以也就没干出一件像样的正经事。但在其他方面,他又是个急性子,他皱着眉头,不断地催促着何梁:“快点儿!后来的就要上班了,我得交代工作呀!审计也马上就进驻了,真是雪上加霜。我怎么就不明白你呢?这么大的事,处理得这么慢,你是怎么当财务处长的?”

  “你提的呗!”何梁想顶撞他一句。但是,虎死雄风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马清水退休了,何梁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虽然在财务处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是这么紧张,几乎能嗅到火药味儿了,但外面却是风平浪静,“不可使知之”的小民还是在操心着家庭琐事,推托着工作职责,过着得过且过的好日子。

  谁也不知道日本人在东北或其他地方遗留下来的那些炸弹何时爆炸,不过,一旦爆炸就会酿成大事件。何梁就像那些炸弹一样,终于响了,不过炸伤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这很像在没有人烟之处爆炸的炸弹一样,只能使自己粉身碎骨。

  那天晚上,有人听到他的办公室里有争吵声,接着马清水出了公司大门,坐上他的专车,响了一声喇叭,走了。由于天黑,那天公司门前的路灯又坏了,所以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他的司机说,他和往常一样,永远是咧着嘴笑着。

  他的车走后不久,一辆救护车就响着让收发室的人很兴奋的救急铃声,亮着同样让他们兴奋的蓝光,进了院子。

  如果你知道人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干是多么痛苦,而且还挣着很多的工资,就会理解为什么这种人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发泄他身上的过剩精力。

  “你们找谁?没看到这儿有收发室吗?怎么不懂事儿呢?”这个公司收发室的人除了对本公司当官的和找他们的客人外,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

  “你们这儿报120了,有人病倒了。”一个男医生和两个女护士走下了车。

  “谁呀?我们怎么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就是没有。”收发室的人就是这样享受乐趣的。

  “是吗?那我们就走了。不过,你要在这里签下字,是你取消急救的。”医生对这种人司空见惯。用现在的科学知识看,对牛弹琴是有效的,可以多出奶,对蠢人说道理还是没有丝毫用处。不过,“责任”这个东西就像鞭子一样,过去、现在对牛和蠢人都是有效的。

  “这我可不签。要是出事了,我还得进公安局呢。”看,人就是害怕“鞭子”。

  “那你说怎么办?”

  “那……你们就上去吧。是哪儿叫的车?”

  “说是财务主任办公室。”

  收发室的人一下子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何梁天天都在加班,而且凭着他好事的眼睛,这几天看到何梁的气色极其糟糕。

  “那你们赶快上去吧。”他唯一的良知就是还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

  几分钟后,救护车大声号叫着,走出了鸿运公司的大门。收发室的人看着车的尾部,心想:“要是出人命就热闹了。反正不怪我……”

  听医生说,没有比何梁的症状更古怪的了。在办公室里,他顶住高烧的痛苦,给医院打了电话。等救护人员进了他的房间后,他就昏厥过去了。到了医院一检查,似乎就是重感冒,当然医生很谨慎,怕他得了鸡瘟类的或猪瘟类的流感,这种感冒非常厉害,简直应该把那句“谈虎色变”的成语改成“谈猪色变”或“谈鸟色变”了。

  诊断结果还好,何梁没有和畜生及得病者打交道的经历,最近也没吃过家禽,他得的还是人类的感冒。但这感冒的厉害程度一点儿也不输给畜生的瘟病,无论医生采取什么手段,何梁都在昏迷中,高烧不退,甚至达到42度多。“真够高!应该叫消防队来了。”一个爱开玩笑的医生对护士说。

  梅兰英自然来了,她是那么焦急,不停地啜泣着,今年就要考大学的儿子也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年老的侍从——爷爷、奶奶、外祖父、外祖母,“男侍从”神色沉重,“女侍从”就是哭。他们似乎预感到大事不妙。

  梅兰英一看到他们,就像被困的军队看到援军一样,精神头儿一下子就来了。她止住哭泣,对儿子说:“给他那个混球领导马清水打电话,让他来。你爸这样都是因为他。”

  一个懦弱的父亲往往有个强悍的儿子,别看这小子才是高三学生,但那气势——用现在的话说,叫做霸气,而且是十足的。他拿出手机,说:“告诉我那个杀人犯的号码。”

  “杀人犯”接了电话,先是被孝子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这么说话呢?”马清水总是在公司职工面前装出自己是个孝子,虽然他已父母双亡,还有传说是他把父亲气死的。

  “我他妈的就这么说话,你要咋的?”瞧!简直是小霸王。

  “好,好。我也不和你计较。我现在就去医院。”

  过了半个小时,小霸王都想杀人了,马清水进来了。他表情沉重,先和梅兰英握握手。梅兰英和几乎所有的上班族一样,见了领导立刻就掩饰住私下里的愤怒和不满了。

  “孩子着急,不会说话。马总,您就原谅他吧。”

  “嗯。那是小事,老何怎么样啦?”

  “高烧不退,任人不识。医生也不知道是啥病,说可能还是感冒。”

  “感冒?有这么重的感冒?我不信。我去找医生问问。”他旁若无人地钻进了医生办公室。

  一会儿工夫,他就出来了,脸色不仅沉重,还带着疑问。他先对梅兰英摇摇头,然后才说:“医生说可能是感冒引起的并发炎症,但是哪里发炎不知道。还说最近这样的情况挺多的。”

  “对,医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里花费可大了,我们……”

  “我们已经入了医保。该报的就报。”

  “问题是什么也报不了呀。”梅兰英的语调里已经有了些许愤怒了。在现今社会里,钱是第一位的。别看人们都给领导溜须拍马,不过,目的还不是为了钱吗?如果领导没有了权,给不出钱,那马上就成狗屎了。这就是世态炎凉。何梁的病涉及了钱,梅兰英立刻就把尊重领导的习惯改了。

  “这我就没办法了。国家规定嘛。”马清水打起了官腔。梅兰英心中大怒,眉毛眼睛都竖了起来,但在半秒内,立刻就换上了赔笑的脸。“马总,您是不是记恨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呀?”

  “没有,绝对没有。孩子孝顺,我夸还夸不过来呢。我确实是无能为力。”

  “他可是为你卖命弄成这个样子的。他要好不了,我们家就完了。就是好了,我家也破产了,好了又有什么用?”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首先,他不是为我卖命,是为公司工作,当然或许是劳累过度。其次……”

  “你就别其次了。他就是为了你的那些账累的。我还不知道,哪家公司没有笔烂账?这责任都该你们这些老总负,凭什么把我家先生累成这个样儿。我就明说了吧,这人我们就交给你了,管你愿意不愿意,这治病的钱,你付!”

  “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好了,这里不是商量问题的地方,明天你来我办公室吧。”马清水说完,转身就走了。他有些惧怕那个小霸王,已经看到他在那里攥着拳头,气得脸色都变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说得准确。

  李鸿章有句名言,没有比连官都不能当的人更愚蠢的了。不过,有些人就是能当官,有些人确实不是做官的材料。梅兰英就不会这套,所以她对马清水的话信以为真,等第二天去丈夫的公司找马清水时,才知道中了缓兵之计。总经理办公室的负责人说,马清水一大早就坐上飞机,去属于企业保密范围内的一个外地城市了,其实,那座城市就建在他的别墅里。

  “这不是糊弄人吗?一个堂堂的总经理怎么撒谎骗人呢?真是个混球!”梅兰英叫喊道。她是多么幼稚呀!

  “不要说脏话,也不要大声喧哗!要不,我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总经理办公室的这位主任是个冷漠的人,脸上的肉皮总是绷得紧紧的,眼睛里更没有任何表情。马清水最欣赏他了:“多厉害!我都不知道他想啥呢。”

  “把我赶出去?你敢?借你一个老虎胆,你都不敢。我也告诉你,医院的费用已经让我家倾家荡产了,我儿子上学都没钱了。明天我就到你家吃喝去。你还敢跟我来这套,老娘见过,什么没见过?你要再跟我横,我就撕你的脸,你信不信?”

  办公室主任没有去借老虎胆,只是叫来了保安,这些保安平时和何梁也认识,再看见这个女人疯狂一样的举止,哪里敢上前。

  “主任,还是叫公安局吧。我们这业余的,怕是不行。”

  “废物!废物!白养你们了。”主任叫着,但没有找公安局。他很聪明,如果找公安局,这事就闹大了,非得总经理批准不行。

  “嫂子,你别闹了好不好?我和老何是朋友,我能看着你们母子受罪不管吗?可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一切得等马总回来。你看这样好不好?先治着病,等马总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办。反正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在他好言好语的劝解下,无所畏惧的梅兰英才走了。

  “主任,马总回来,真能给他家解决困难呀?”一个年轻的职员问道。

  “嗯。”主任很含糊地应了一声,“何梁这次给老马建了大功,肯定得犒赏他。那点儿看病的钱算啥?不过,老马这人是厉害,现在不承诺,怕有闲言碎语。真是‘人老奸,马老滑’。看他的姓,两样都沾上了。”想到这里,主任笑了,为自己的幽默。

  没有谁能想到,梅兰英这个精力旺盛、从没闹过病的人居然病倒了。就是她从主任那儿回来后发生的。不像人们说的病不是愁的,就是气的,相反,那天她和主任谈完后,很高兴,因为她从马清水的亲信那里得到了值得欢喜雀跃的承诺。“老何,你还行。就连你老说的那个忘恩负义的马清水也不敢亏待你。我的后半生,还有孩子的前程都有着落了。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他到底能给咱们多少补偿,还得和他讨价还价呢。不过,你放心,我能办好这件事的。”

  她在被窝里,就这样想着,自言自语地睡着了。她这次的睡眠和平常不一样,到了中午还没醒过来。愣头愣脑的儿子上学去了,有些糊涂的母亲总算是觉得女儿不对劲了,就进了她的房间,叫了一声,但没有回答。“睡得真死。”她想,又叫了几声,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叫来了丈夫。他还没有到糊涂的年龄,就上去摸摸女儿的头,顿时,脸色就变了。“我看得叫个救护车了。”他说。他总是这样慢声细语的,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幸运的人,从来没有发生过天塌下来的事,其实,在他的人生里天都塌过几回了。

  “你是啥意思?”老伴儿还没领悟。

  “她发高烧,大概是昏迷了。”

  “噢。”老太太想了想,就昏了过去。半小时后,母女俩都被送进了医院。

  马清水回来了,精神头儿很好。别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不过他是在梅兰英离开公司后才去的。马清水最喜欢的是那里的空气。“那儿的空气,我的肺都有感觉,通体清爽。”马清水是这么一个人:头脑有些混乱,喜欢意气用事,因此,他总想让自己显得有很深的教养,但往往就被感情破坏了。如果不是一把手,没有人会和他打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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