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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4伤心小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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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与部属扬长而去。
——这下子可谁都听出他的机锋来。
王小石的父亲王天六和胞姊王紫萍,恐已落入白愁飞手里。
甚至是一早就已落入白愁飞手中。
白愁飞手上扣住他们,王小石可受尽牵制,不敢妄动。
他不能妄动,可不等于白愁飞不妄动。
所以王小石而今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就是白愁飞这一次约谈王小石的主旨,也是他话里的机锋。
他的话不着痕迹。无情在场听着,也无法有任何行动,何况这本就牵扯极广,也不知他把两个人质关在何处,纵能搜查白愁飞的风雨楼,非但会得罪了江湖道上的好汉,冒犯了金风细雨楼的尊严,而且也不决不可能凭这句话就能把相爷隶属的所在也一并搜索。
——谁也不知道白愁飞把人收在哪里?何况事隔那么久,一定早已妥善布置,不容他人能找出这两个制敌的话实儿来。
这次见面,这番谈话,白愁飞已达成了目的:
他已占了上风。
所以他走。
得意洋洋,十分嚣狂。
但他才远离痛苦街、苦痛巷,就把狂态一敛,向身边亲信肃容吩咐道:“王小石决不甘休,先把两件‘信物’送交他手,让他投鼠忌器。”
他顿了顿,才道:
“得马上进行‘杀鸡行动’”
“是!”
他的部属都奋亢莫名,跃跃欲试。
四十九机理
白愁飞在笑声中远去,王小石因心念家人,更心乱如麻,便要向无情告别,另谋对策。
无情却道:“而今你的家人尽落白某手里,一切行动,必然掣肘,诸多不便,顾忌难免——可有我们效劳之处,请吩咐便是。”
王小石苦笑道:“这是帮会的事,也是江湖上的事,坦白说,帮会和衙门本就是对立的,而江湖人总爱跟朝廷官作对。为我个人的事把你们牵连在内,我过意不去。”
无情道:“王侠兄的话有理,但却不对。”
王小石诧道:“既然有理,为何不对。”
“因为有理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人做事常应机而为,不大重视理路法则,所谓有机无理,便宜行事。拿国家大势而言,这是军民团结,联合抗金之际,偏是当政者荒淫无道,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怨天载道!以江湖上的局面而言,白愁飞自当理应与苏楼主同心协力,振兴风雨楼,但他一旦得势,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苏梦枕打了下来,可见人——
就算是聪明人——也未必尽捺对的事情做。”无情道,“你说我们是吃公门饭的人,但我们救人的帮会里无亏于义的好汉远比抓的还多!你指我们是朝廷上的人,可我们也给朝官们目为江湖人物,登不了大雅之堂。我们只站在义所当为这一边,但在身份上,武林中人也从不视我们为一分子,朝廷大官更对我们十分顾忌。大家恐怕都只是在遇危受屈时才想起我们来。”
王小石歉然道:“那也没办法,四大名捕的名头太响了。谁教你们是‘捕’?”
“不过,就算是侠,也一样给人视作是盗贼吧?”无情笑道,“沈虎禅等七子,向来行侠仗义,助强扶弱,到头来,却成了‘七大寇’,为武林中众‘侠士’所不齿为伍,给江湖上的鹰犬搜捕邀功。”
王小石仍然道:“这事荤涉帮会,你们身份不便。我有计划反击,惜在人手上实力不足,但我不想连累你们。”
唐宝牛大声道:“什么!你有我们在啊!我反正都是‘寇’了,不妨再做些让人见了准叩头的事来!”
王小石又无奈地笑了一下。
方恨少扯了扯唐宝牛的袖子。
唐宝牛不明所以,又抗声道:“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只要开口,我姓唐的水里火里风里光里、刀下剑下拳下脚下,无有不去的,不有皱眉的!”
方恨少低声道:“算了吧。”
唐宝牛虎虎地道:“什么算了吧!?”
方恨少瞪了他一眼:“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唐宝牛逼视着他:“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方恨少摸摸鼻子,摇摇扇子,“他是嫌我们还不够秤。”
唐宝牛虎吼了起来:“什么……”
王小石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有一计,但此举十分冒险,在武功上,至少要抵得住白愁飞的,万一个不慎,那就是弄巧反拙了。”
唐宝牛搔着头皮:“他说什么?我不懂。”
方恨少哎声道:“他是说,计划十分危险,要高手方才去得。”
唐宝牛奇道:“高手?我们不就是高手吗?”
方恨少也学他抓腮奇问:“是啊?你不就是个高手吗?我为什么还没有看出来?”
无情完全不去理会他们两人的插科打诨,只向王小石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四师兄弟跟苏楼主也算有点交情。在京城里,他答允过约制手下,不许掠劫欺民,多已做到,如有属下犯了,给他得悉,也定必绑上衙门请罪自首。白愁飞可不管这个。冲着苏老大这点信义,咱们为他效效力,也理所当然。”
王小石依然为难:“不过,你们毕竟是公差——”
无情反问一句:“那是杀人的事么?”
王小石只好答:“当然不是。”
无情又问一句:“那是害人的事吗?”
王小石只好说:“不是。”
无情道:“如果那是帮人,救人的事,为何你们帮会上的人能做,反而我们吃公门饭的不能做?”
王小石为之语塞。
无情:“假若身份仍有不便,咱们蒙上嘴脸,谁知谁是谁?”
“那太委屈你们了。”王小石终于动容:“……这件事,完全是为了营救我家人,我就只好欠你们一个情了。”
“拯救给掳劫的良民,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只不过,如果我们明目张胆地去搜查,只怕救人不着,反予蔡党口实,藉此冲激世叔。”无情眼中闪过一线狡猾的锐芒:“这是我们要为苏老大做的事,你不久情。苏楼主毕竟是帮会的人,他而今生死难料,咱们不便光明正大地找他,以免让人责为偏帮。这只有靠你。可是你必须在家人安全无碍的情形下,才便于行动。我们帮你,如同还苏老大一个人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对!”王小石感激莫名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何况,就算不断了这不为那——”无情嘿声道,“白愁飞刚才那番话,胆敢在我这吃六扇门饭的不长进人面前威胁你,就冲这一遭儿,也得要他少得逞一些。”
“说的是,”这次接话的人是正从苦痛巷尾负手踱来的二捕头铁手:“咱们在情在理,都该给白老二翻个斤斗。”
“说得对!”这次说话的是自痛苦街头过来的四捕头冷血,“我早已看那家伙不顺眼。”
他说话就像他腰间的剑那么直。
但唐宝牛的肠子也很直。
他的心眼更直。
“那么说,”他仍瞪着一对大大的眼,“要那个不飞白不飞的家伙翻斤斗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咱哥俩儿高手的份?”
忽听墙上有人咕噜噜地喝了七八口酒,话语带了七八分地说:“根据咱们师兄弟们开会的结果是:人多势众,那是去闹着玩的。这次是去逗狮子惹老虎的,人少反而少些负累。两位义薄云天,这次的事,就谢过了,下次请早。不知两位有何高见,如果没有,就此议定;如果有,咱们就生死由命,概不负责了。”
说话的自然是三捕头追命。
唐宝牛仍听不懂:“他说什么?”
方恨少一鼻子没趣地说:“他说他们已开过会了。”
唐宝牛道:“但咱们可没开过会啊。”
方恨少道:“他的意思说:他开过会了,咱就不必开会了。”
唐宝牛道:“但他们要我们提意见呀?”
方恨少道:“他们已议决了,你提什么高见?你没听清楚吗?你要是反对他们,他们就翻脸哩,”
唐宝牛道:“那我明白了。”
方恨少道:“你总算明白了——却不知明白了什么?”
“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总有官说的,没有民话事的。”唐宝牛一副领悟了人生大道理般的恍然样儿,“就算好官,也一样有官架子,总得要听他说的,对不对?”
“对。”方恨少这次跟唐宝牛完全有默契,许是“敌忾同仇”之故吧,只说,“官越大,说的话越响,所以世上只有:有名有权有势的人说的话儿,才算话,同一句话,无名无势无权的人说来就不像话。”
“对极了。”唐宝牛这会也发现了方恨少是他的“知音”:“你这回总算说了人话。”
“幸好,”方恨少哼哼嘿嘿地道,“咱们不做这件事,还有别的大事可为。”
唐宝牛这又不懂了:“什么大事?快说来听听。”
王小石忙道:“大方,你可别搞事,节外生枝。”
唐宝牛一听,更是兴味盎然:“大方,有啥要事,千万别漏了我的一份。”
方恨少折扇一展,徐徐拨扇了几下,道,“没事?没事!咱饱读圣贤书,走遍风云路,除了好事,咱啥事也不干!”
说罢,居然还“奸笑”三声。
除了唐宝牛,大家也不去理他,仿佛谁也不以为他能干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来。
方恨少为之气结。
所以他立意偏要干点大事,来气绝这些没及时瞧得起他的人。
五十机密
白愁飞不是先回“金风细雨楼”,却到“三合楼”跑一趟。
三合楼,当年他就是依傍着苏梦枕,偕同王小石,从此登了楼,也打入了京城里的繁华世界、在京师里的武林得以崭头露角、争雄斗胜。
而今楼依旧。
人事已全非。
白愁飞也有感慨。
他已好久未曾登此楼。
——第一次登楼,他登上了皇城武林的戏台,唱了要角。
——第二次登楼,现在他已成了在京中武林第一大帮会的首领。
——第三次登楼呢?
那是下一次。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咤叱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
龙飞九天,岂俱亢龙有悔?转身登峰造极,问谁敢不失惊?
“我原想淡泊退出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我多想自在自得,无亲要立功立业。
要名要权,不妨要钱要命!手握生杀大权,有谁还能失敬!”
他一路哼着歌。
唱着歌。
哼唱着歌,上楼。
他的大志是:第三次来,重登此楼时,他要扫平京城里武林的一切障碍,一切敌手,晋身朝廷当大官;放眼江湖,他要无敌。
等到真的没有敌手的时候,就不妨与天为敌。
这是他的自许。
也是抱负。
他上三合楼来,为的是见一个人。
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然而见这个人,却是一个机密。
“机密”的意思,是不许有别人知道的重大要事。
不过,他是个很出名的人。
他现在手上已掌有大权。
所以他去到哪里,都有人认得他。
而他要见的人,也很重要。
更极出名。
——甚至近年的名头和权力,亦不在他之下,虽然这人一向作风都极为低调。
而且不惜常常低头。
可是在武林中,谁也不敢因为他常低头而敢看不起他。
因为这是个垂头而不丧气的人。
这个人虽然没有了腰脊,但却有的是骨气、胆气。
上次白愁飞随苏梦枕上三合楼来,见的也是他。
他当然就是令当年“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有感,吟出那一句:
“白首顾盼无相知,天下知我狄飞惊”的现任“署理总堂主”:狄飞惊!
城里的人,都看见白愁飞进入三合楼,而且登上了楼。
他们都不知道,白愁飞上楼去干什么。
一般人都猜想:见了王小石之后的白愁飞,心情定必很好,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有兴致,到三合楼去吃吃喝喝?
他们更不晓得,上了楼之后的白愁飞,直入第三房“六合阁”,而谁都不知道,六合阁里面正坐了一个腰脊都挺不起、但却是现今京师武林中三个第一号人物中的大人物。
狄飞惊一早已来了这里。
他来这儿,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只给该知道的人知,不该知道人决不知,而知道的人,就一定(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所以他跟白愁飞的会面是一个:
机密。
他和两名部下进入六合阁的时候,这俊秀得十分寂寞的男子,仍然没有抬头。
他低着头,在看他颈上的一条链子,链子下的一块暗红透紫的颇梨。
——仿佛,那儿有一个瑰丽无比的世界,奇异天工,幽幻仙境,远比这斗争世界、名利人间更值得他全神贯注,驰情入意。
白愁飞一掀帘,就入阁,一入阁,就说:“狄总堂主,劳你久候了,我有点事,处理了才过来。”
狄飞惊仍在看他颈上的水玉。这种自周、秦开始已目为国宝、符命、珍物、贵器的水精,又名水玉、水晶、玻璃、颇梨、白珠或琉璃,在“法华经”、“无量寿经”、“般若经”、“阿弥陀经”、“大智度论”中都称为佛门“七宝”之一,可以辟邪、治病、长寿、富贵,跟金、银、琉璃、玛瑙、琥珀、珊瑚、珍珠同样珍贵,并称于世。狄飞惊好像注重他颈上的紫坠、多于理会白愁飞。
他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总堂主。我只是署理总堂主。”他的语气是淡淡的,连肃立在他身边的瘦长而不住眨眼的个儿,也为他着急。
白愁飞笑了:“你迟早都是。”
狄飞惊仍在看他的红紫晶:“但我现在不是。”
白愁飞道:“我说你是,你就是了。”
狄飞惊几乎已全神贯注于他颈上的水晶世界里,只淡然道:“你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但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
白愁飞道:“就是因为我是金凤细雨楼的总楼主,所以,只要我承认你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你便是总堂主了。”
说完,他突然做了一件事。
弹指。
“嗤”的一声,一道指凤急射而出。
这指劲的特别是快,来得全无征兆,而且快得令人不及反应,几乎是突然间它就来了,当人发现有这缕指风之际才知道白愁飞遽然发动了攻袭但知道白愁飞突然出袭之时指劲已打中了目标!
达到了目的。
“波”的一声,水晶碎了。
碎片四溅,有些击中了狄飞惊的脸。
但他仍是没有抬头。
不过却慢慢举目。
他有一双十分俊秀、忧悒、黑白分明,不像帮会领袖而像受伤诗人的眼。
他身边不住霎眼的瘦汉却已拔出了匕首,就要扑过去拼命,狄飞惊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他的行动便全然顿住,并且退回原位。只听狄飞惊仍淡淡地问:
“为什么?”
“如果我要杀你,刚才我那一指,碎的决不是这块石头。”白愁飞道:“打碎人头,对我来说,更易于石头。”
瘦长个子恚怒地道:“那看是什么人的头。”
“什么人!?”祥哥儿叱道:“敢跟我家楼主这样说话!不是总字级的班辈,少出来混世!”
“他是我们的堂主林哥哥,”狄飞惊平心静气地道:“小蚊子,你也没总字辈,刚才也不说了话?”
白愁飞倔然道:“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人不专心地听,所以。”
他的用意很明显。
他还要说得更明显一些:“雷损死了,雷动天还囚在我们的楼子里,雷媚已背叛,现在,在六分半堂,论资历、辈份、才智,没人及得上你。你不主事?谁来主事!”
狄飞惊想也不想答了两个字:
“雷纯。”
“她?”白愁飞只一笑:“女流之辈!她还不行!”
狄飞惊道:“但她是雷总堂主的女儿。”
“历来改朝换代之际,皇帝的儿子孙子一样要脑袋搬家,要不就换换位子;”白愁飞道,“雷纯何德何能,及得上你!”
然后他补充道:“只要我点头,你这位子就坐定了。”
狄飞惊反问:“为什么我坐这六分半堂的位子,倒要你金风细雨楼的点头?”
“原因简单不过。你的武功还差一截。这点我可以帮你。你的号召力不如雷损,士气也差,这些我都可以助你。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敌非友,但如果你登上总堂主大位,我第一个贺你,两帮结义为盟,就没有人敢说二话。”
狄飞惊静了下来。
垂头,低目,但胸口只剩下条分开了的链子,兀自微晃,链端却已没有了颇梨。
“不过,你们跟敝堂是大雠,只怕帮众不服。”
“谁敢不服,就杀了他!再说,咱们二帮,合则无敌,分则自伤,何不合并?一起御敌。那我们必然是城里第一大帮了,什么发梦二党、有桥集团、迷天盟……全都得俯首听命的份儿!而且,设计杀雷损的是苏梦枕,我已除了他,为你们报了仇,暗算雷损的是郭东神,必要时我也未必保她,可交你们处置。我跟贵堂,并无深仇大恨,何事不可为?怕什么人反对!?”
“这样……”
“不这样,”欧阳意意忽在旁冷笑道,“只怕你今天过不去了。”
“噤声!”狄飞惊叱道:“这里岂容你乱说!”
“这个……”
狄飞惊犹在疑惧。
“别这个那个了!咱们两帮打了四十年,谁都没好处,只亲痛仇大快!何不和和气气地联手起来,把敌人杀个措手不及!”
“那么……”狄飞惊仍在深虑,“你我结义,两帮联手,谁兄谁弟?谁君谁臣?”
“废话!咱们不分君臣,但当然我是老大!”白愁飞说得直接:“咱们虚情假意的话儿不说,但利益共同,立场一致,你要是有诚意,先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那你是答应了?”
“这——”
“好,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看你先做不做得成这件事,记住了,不管咱们两帮是不是一伙,都只在你一念之间,但我说的事都绝对是个机密——不管我们的事干不干、做不做得成,都万万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咱们就是敌非友,绝无转圜余地,听清楚了吧?”
五十一机动
“是。”
“第二,据我所知,‘有桥集团’的人想拉拢他。只要这合并一旦成型,那么,米苍穹和方应看加上王小石,这铁三角只怕在朝在野,实力都难有相抵的。对不对?”
“对。”
“第三,‘发梦二党’的人一向极支持他。加上他跟神侯府的人有极深厚的渊源,而又曾诛杀傅宗书,轰动京师,甚得众人望,如果加上他师父天衣居士跟老字号温家及小天山派红袖神尼的交情,那么声势定然浩大莫御,然不然?”
“然。”
“第四,他巧言惑众,善于收买人心。金风细雨楼里,还有不少弟子为他所骗,甘心为他卖命。要是他打着为苏梦枕报仇的旗号号召出师,只怕我也得要大费周章才能应付。他还可以苏梦枕同门师妹温柔作为号召,起为苏某复仇之师,栽冤于我,金风细雨楼的弟子少不免也定有半数受他所惑,那局面就很不利了。”
“确然。”
“第五,他这种人,为显忠义,难免就会为苏梦枕报仇。苏梦枕会有今天,可以说是跟六分半堂为敌而致两败俱伤的,至少,他的一条腿也因而废断,他为号召子弟,感动人心,团结力量,只要他有本领篡了我的位,也一定会来消灭六分半堂,为苏梦枕复仇。那时,你们就噬脐莫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树大不好伐。”
“他现在还未够壮大。”
“把幼苗连根拔起,可免后患。”
“但他这棵小树,可也长满了刺。”
“所以我们得起他还未能完全把握京师武林的大势,未完全操纵朝廷江湖的机动,咱们先行掌握了时机行动,削他的刺,砍他的枝,断他的干,刨他的根!”
“如何削?砍?断?刨?”
“到目前为止,大家都以为: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仍是敌非友,在对垒而非结盟。
只要你出去散布消息,说王小石已与你结盟,那么,风雨楼的弟子就会鄙薄他,这是‘刨’掉他的根;江湖上人就会怀疑他,这叫‘断’掉他的干;我反而兴为苏梦枕报仇之师,来对付支撑他的人,尽‘砍’他的枝;再来个火上加油,风助火势,传出他替诸葛老儿暗狙蔡京的消息,使官府里的人要他的命,而神侯府里的人也不敢明着帮他,‘削’尽他的刺。最后,咱们再来做出好戏,就连他的命,也一并要了。”
狄飞惊听了,默然。
“怎么?”
“你说得对,与其机动由他掌握,不如由我们把持。”
“做完了这件事,你我就可以联盟结义。”
“不过,王小石对你的感觉,可比我们更大。”
“兔死狐悲,杀得了虎还杀不了狼嘛!何况,这件事,不只可以替你除去一个远患,也可以替你制造声望——我会让王小石死于你手,这样对我方便,对你威风,何乐而不为之呢?并且,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只要放出风声,并不需要牺牲子力、冒险开战!”
狄飞惊垂着头,又抬目,目光如电,眨了眨,就像电闪了闪。
“看来,这是一个好主意。”
“当然是好主意,否则,又何必请我出来!”
“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
“能长远地保住你、保住六分半堂,我看就只有这个机会了。”
“我只是还有一事觉得奇怪。”
“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很不满意苏梦枕没对我们赶尽杀绝、把我们歼灭的吗?怎么今日反倒过来与我结盟?”
白愁飞哈哈大笑。
笑声猖狂。
直传街外。
“你难道不知道,大凡是政客,未当政时一定得要是个激进的人,否则的话,又怎得激进派系的人支持呢?一旦他当了家,就会凡事权宜,应对平衡,大过偏激跃进,只有引致地位不保;过分赶尽杀绝,只有遭致过头反扑。我当副楼主时,当然要声讨贵堂;不过,我现在已是总楼主了,不妨以和为贵。”
然后他笑着反问狄飞惊:“雷损死了,你也没向我们大动干戈,用意如何,大家也心照不宣了吧?”
这一回,狄飞惊也笑了。
笑完了他说:“如果你有诚意,就让我考虑考虑。”
祥哥儿怒道:“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事,还用得着考虑?”
“如果我现在答允你,”狄飞惊也不动怒,只淡淡地说,“但却全无诚意,这又算是什么结盟呢?”
“考虑是应该的。不过这是机密,你是明白人,当然明白的。”白愁飞大笑出门,回头抛下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因为,如果我现在号召楼子里的力量全面攻打六分半堂,在我这方面可藉此团结大伙,而你那边却必败无疑。我先走了,你在三天内要给我答复。
我还有另一场重要会晤。”
他确有另一场约会。
也很重要。
他喜欢这样做事。——一口气做很多事,而且都是大事,这样使他感觉得自己十分重要。
他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一出六合楼,在见着一个在外面笑态可掬恭候他出来的人之前,已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一个判断:
“狄飞惊非寻常人也,不可小觑。刚才我弹指碎石,晶石溅射他脸上,他那张脸,仍白得一个红点也不见。”
然后他带点忧虑地说:“你别看他腰脊断了,像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种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欧阳意意很少听过一向倨傲自负的白愁飞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五十二机逢
在六合楼楼下大街,有个人在等着白愁飞。
这个人当然不是白愁飞约来的。
这人白白胖胖、悠闲从容、和气亲切、笑脸迎人,看去一点也不精明能干,反而有点脑笨心懵的样儿。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带着两个人,两个人都很年轻、俊秀、漂亮、眼睛还水汪汪的。男人很少有长得这么美的。
以他的身份和在刑部的地位,今天他只带两个人来,可以说是出奇的少。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
七年半前,苏梦枕领王小石、白愁飞上三合楼子里来跟狄飞惊(还有在暗处的雷损)
谈判,他也一样来这儿探听消息。
——小事他交给手下管,大事他可要第一个得到讯息。
只不过,当时跟在他后头的是任劳和任怨。
而今,这两个姓任的己很少劳,多有怨。
——他们已默默然地在伺视他坐的位子。
所以近来他身后跟从的,再也不是任劳任怨,而是这两个人。
早早和晚晚。
——而他,当然就是“笑脸刑总”:朱月明。
朱月明一见白愁飞,就一团高兴一团揖地招呼道:“白楼主,近日可发财了?”
白愁飞一笑:“我一向没什么财运,钱来得快也花得多,总留不住,不像朱总您,古往今来,恐怕还是衙里最有钱的刑总吧?听说在剑城里有四成的房子都是你的,京里怕也有七八条街是你和贵亲近戚的名下呢!”
朱月明一听,吓了一跳,笑得挤眉蹙目地说:“白楼主是哪听来的风言,这说法可真害煞我这混两口饭吃的了——有时,宵夜那一顿酒钱还要赊呢!不跟白楼总您摊开手,是这把老脸皮还不敢耍赖到您跟前来。”
白愁飞听这一轮话,只沉着脸沉住声色地问:“朱总,咱们这下见面,不算巧遇吧?”
“不是不是,”朱月明忙不迭地说,“这算是机逢。这是难逢难遇的机会,白老大是京城里第一号大忙人,也是相爷跟前的大红人,而今上这楼子里来,可有要事?要见什么人?楼上的是什么人?白楼主笑声直传街心,一定是极得意称心的事吧?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白愁飞只冷冷地道:“事是有事,那是什么事、什么人,却不能告诉你。”
“唉呀,我也不想管,只不过,京里这些天来风吹草动,贵楼前任楼主撒手之后,更风声鹤唳,有些事,我想不跟上点都怕公孙十二公公和一爷他们怪责下来;”朱月明大声通风报讯地道,“你是明白人,白总,你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到哪里,都有大事发生,我就是管不了,上头也管得着呀!你就体谅体谅吧?无定风吹来的信儿,说上面还有个总字辈的人物哪!”
白愁飞也故示亲切,低声贴耳地道:“朱刑总你跟我一场朋友,硬是要管事,哪能不让你管哪。只不过,我办事,多是干爹授意;而干爹的意思,多来自皇上密旨——
你……要是硬插手,恐怕往后不好收手吧。就是好友,才说了这么多,还怕为你闪了舌头呢!”
朱月明一听,知道再问下去也徒然,而且,这人确是蔡京的干儿子——虽然蔡京儿孙爪牙满朝乱滚,但这人无疑是相爷颇为器重的一位,惹不得——说不定真是奉密旨行事,自己可不想一脚湍进马蜂窝里去哪。
他只好拱手笑道:“对不起对不起,阻碍了白总的公事,恕罪恕罪,朱某当知进退。”
白愁飞目光一睨,横扫了几眼,忽而问:“他们是——”
“刑部近日人手零星落索,想白公子向有所闻;”朱月明仍是笑态可掬地说,“没办法,只好滥芋充数。这两个丫头子,我都叫她们别女扮男袋,丢人现眼的了,现在落在白大侠眼里,可羞到老家去了!早早,晚晚,还不赶快拜见白大侠,要求他日江湖道上借棵大树好遮阴。”两名英气小子,都闻声向白愁飞作揖见札。
“这样很好。跟着朱刑总,日后就算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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