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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如故-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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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最急的怀王府大郡主已经等不及了,一巴掌呼向倒霉弟弟的脑袋,不悦地道:“去上香有用的话,还来问你什么?咱们早就拜了几年了,根本屁都不顶一个用!所以自然想再知道她们当时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得佛祖保佑,咱们也好去学学,看看能不能事成!”
其他人听到大郡主的话,都忙忙点头,这些年来,为了子嗣,她们也是满拼的了。
陆珪道:“那你们可以去问她们啊?问我一个大男人算什么?”
怀王府的世子夫人幽幽道:“三弟,若是能问早就问了,何必来问你一个大男人呢?端王妃、秦王妃自传出喜事后,便闭门谢客了。端王你也知道的,他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传了话,不让人去打扰端王妃就不让,谁还敢去逼他?外一惹毛了宫里的安贵妃怎么办?”那可是条母疯狗,惹毛了的话,还不知道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而这条疯狗偏偏身后还有个皇后顶着,谁敢和皇后过不去?
“至于秦王妃……算了,秦王妃成亲四年好不容易有消息,秦王也不肯让人去打扰,不然直接拳头打出去。”说到这,世子夫人更幽怨了,好歹她丈夫与秦王的交情不错,秦王竟然还这般,真是不仗义。
怀王府的二少夫人接着道:“镇国公世子夫人更不用想了,镇国公世子已经发了话,谁敢去打扰他的妻儿,他直接打出去。这位素有煞名,皇上又不管,谁敢惹他?最后剩下林尚书府的大少奶奶,原本应该是极好说话的。但你也知道林尚书在清流中素有清名,最是刚正不阿,而且不信这等鬼神之事,上门去请求的人都让他轰出来了。”
“……”
原来这四个女人的家人都不好惹啊!陆珪终于知道当日自己没有被弄死,还是因为秦王妃已经出手了,若是后头的端王、镇国公世子、林尚书等人再出手,自己老爹就算进宫哭,他也得再脱一层皮。
想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坚决不肯掺和到这事情去,便道:“当日我差点被秦王妃那凶女人打个半死,又不和她们同路,哪里知道她们干了什么?与其这般问我,不如找机会去询问当事人比较好?”
趁着那群女人思索时,陆珪像只兔子一般逃蹿出去,惹得怀王妃反应过来时,在后头呼叫连连也不肯回头,闷着头直接跑出了府。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很快便到四月份,然后暮春一过,便进入严热的夏天了。
陆珪由于跑得太急,没有来得及拿什么东西,就这么两袖清风地出来,跑到内城河边时,看着河边随春风飘扬的杨柳,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话说他跑什么跑?当日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虽然当日秦王带着秦王妃来同他父王母妃道歉时,他就躲在旁边,看到人高马大的秦王妃时还惊悚了下,但是这件事情也算是落幕了。
“咦,这不是陆三少爷么?”
一道油滑的声音响起,陆珪抬头望去,便见到不远处的内城河的拱桥上站着一名穿着华衣的男子,长相俊秀,但是眼皮浮肿,脸色苍白,一看便知道是那种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只享受着祖荫过日子,弄得一副声色犬马、纵欲过度的模样。
陆珪却觉得这位有些陌生,但细看时又有些眼熟,正想问时,对方已经自我介绍了:“陆三少爷不记得在下了?在下是景阳伯府的方五啊。”
这么一说,陆珪马上想起来了,这方五是景阳伯府的庶五少爷,还一起喝过几次酒,过因为当时人多,所以也没有特意注意他。而陆珪能在那么多人中记得他,也是因为这景阳伯府也是个奇葩之地,景阳伯妻子娶了好几任,但却没能生出个嫡子,反而是庶子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生,现在所知,景阳伯府的嫡系一脉中的子嗣中便有十三子十女,也算是个庞大的数字了。
这方五原名方劲,排行第五,卡在不上不下之地,爹妈不疼的悲催娃,不过人却十分机灵,和谁都能搭上话,同他说话极为舒服。
所以,在方劲请他去喝酒时,刚被一群女人给刺激得够呛的陆珪爽快地答应了。
方劲请他到一家小酒馆喝酒,看方劲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陆珪颇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方劲作为个不受宠的庶子,且景阳伯府的经济情况也不咋样,庶子月例有限,自然无法一掷千金,请他到什么好地方喝好酒了。
不过陆珪是个豪爽的,交友不在金银在于交心,所有他也没有嫌弃这路边的小酒馆的酒劣质,和方劲你一杯我一杯地边喝边聊,聊到最后,他发现方劲的脾气竟然极对自己胃口,让他欣喜不已,恨不得当场抓着方劲一起结拜算了。
幸好还有一丝理智让他坚守着,没有做出会让自己老爹捉着他吊打一顿的冲动事情。不过喝到最后,他也有些醉意了,连天色什么时候暗了也不知道,和方劲勾肩搭背地道:“……告、告诉你啊,女人真是种可怕的存在,她们竟然因为端王妃、秦王妃和镇国公世子夫人她们纷纷传出好消息,就觉得是佛祖显灵,竟、竟然想要去找她们得出她们当日竟然干了什么事情,能有如此福泽……哈哈,就不能是凑巧么……”
方劲低声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对啊,就不能是凑巧么?”
“但、但是,她们说,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情?坚、坚持这是佛祖的显灵……屁,老子就觉得这是凑巧!”
“嗯,若是无论解释的事情确实是凑巧,不过世间确实有很多事不是凑巧!”方劲继续笑道。
陆珪觉得他这话有些古怪,醉眼朦胧地看过去,对上一双带着笑意却显得颇为深沉的眼睛,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陆珪在模模糊糊中,感觉到身旁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全身都在疼,但奇特的是,意识知道疼,却没办法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如此疼痛?
这是他脑子里此刻能想到的事情,而其他的,便在疼痛中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连有人在他耳边问话,他也只能凭着本能回答,等回答完了,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样不是对的。
幸好,在他回答后,痛苦就会减轻,即管觉得不对,但是为了追求那一瞬间的解脱,他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直到所有的痛苦消失,身体变得轻松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便晕睡过去。
黑暗的密室里,方劲随意地将靠坐在墙角垂头脑袋的陆珪拖起丢到石床上,然后出了密室。
密室外是一间布置格调高雅的厢房,房里坐着两个男人。
方劲给两人行了礼后,躬着身体说道:“王爷、世子,陆三少爷已经将他知道的都招了,怀王殿下这些年来走动得多的都是些没什么权势的勋贵,并不怎么与朝中大臣来往,也与诸位王爷没什么交情。不过……”
纪显手中抚弄着两颗钢球,淡淡地道:“有话直说。”
“不过,陆三少爷说,怀王似乎极为推崇齐王殿下,对魏王殿下也不错。”
纪显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呢?”
正在喝茶的男子目光从窗外黑暗的星空拉了回来,他坐的位置有些奇特,正陷于光线阴影之中,从外面看进来,无法看到那人的长相,依稀只能看到他抬起手时,修长如玉的手指上佩戴着的玉色板指,一举一动,无不优雅天成,甚至连声音也是带着些许冷意的清润。
“若是能这般简单地问出来,那也就奇怪了,看来怀王叔对疼爱的小儿子也极为防备。”
纪显略略侧首,看到他唇角温和的笑意,撇了下嘴,说道:“所以,你觉得魏王和齐王都不足为虑?”
“不!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动作,只是他们无法再承受一次打击,所以不会再冒然动手。不过,本王现在倒是对二皇兄极有兴趣,若是你闲得无事干,可以注意一下。”
纪显心中一凛,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怀疑一个病痨……”觉察到对面人的身份,忙改口道:“靖王一直病恹恹的,就想有野心,身子也经不起折腾吧?”
“是啊!身体虽然不好,但是野心谁都有啊!”
“会不会病体孱弱的现象是骗人的?”纪显略为感兴趣地道,觉得这些皇子为了那把位置,真是手段尽出。
“不!若是可以,本王相信二皇兄宁愿有个健康的身子!他或许不甘心……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
三更半夜,被子被人掀开,被窝里贯进一股冷气,让睡得极沉的人模模糊糊地醒来。
“禹哥哥,你回来啦,这么晚了……”去哪里偷鸡摸狗不成?后半句她在心里嘀咕着。
陆禹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摸摸她平坦的肚子,笑道:“不过是应酬去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阿竹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心里也有些满意,问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对,因为嘲笑了个人!”
“……”估计这位王爷嘲笑的人一定会气得想杀他。
第118章
陆珪醒来时,模模糊糊地看到上方青花色绣富贵花纹的帐幔,然后是熟悉的宿醉的疼痛。当然,除了这种宿醉的疼痛外,似乎又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怕的疼,让他战栗起来。
陆珪猛地跳了起来,伸手胡乱地撩开床幔,却不想迟钝的身体用力过猛,整个人带着被子一股脑儿地滚落在床上,发出呯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焦急的响起,然后门口传来了推门声,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音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陆珪被人用力的揣扶起时,便看到伺候自己的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长得挺清秀的,就是没什么看点。他撑着胀疼的脑袋,看了眼四周,太陌生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这是三槐胡同。”
脑子仍是一团浆糊的陆三少爷正欲问“三槐胡同”是什么鬼地方时,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陆三少爷可是醒了?”
抬眼望去,便见穿着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衫的男人走进来,很快便想起了这是昨日请他喝酒的方劲,而且和他聊得挺来的。后来好像喝醉了,然后呢……努力回想,竟然发生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喝醉后的记忆。
“这是……”
方劲叫小丫鬟去打水给陆珪梳洗,边笑着解释道:“昨日陆三少爷喝醉酒了,本想送你回怀王府的,可是当时你叫嚷着府里的女人好可怕,不想回去,怎么拉也拉不动,后来你往内城河边跑,一个不小心落了水,又磕磕碰碰了好些地方,在下没办法,只好先将你带到这里了。这三槐胡同是我朋友置办的一处产业,借来给我用,偶尔时我也会在此过夜。昨夜已经过了宵禁时间,没有法子,只能将你带到这里来了,还望陆三少爷见谅。”
陆珪仍有些呆呆的,看着方劲的脸,这是一张俊秀的脸,长得并不算得出色,但笑容却给人一种真诚之感,让人心中无端地生起种好感。未分家之前家族子弟不能私自置办产业,不允许有私产,所以只能借友人的地方过个夜,看来这位方家庶子混得挺惨的。
尔后,终于消化他的话后,猛然想起先前感觉到的疼痛,摸了摸肩膀,难道昨晚他真的发酒疯要去跳内城河,所以撞伤了?
等小丫鬟伺候他梳洗更衣时,陆珪借口将那小丫鬟赶出去,脱了衣服查看自己身体,确实有几处已经泛青的瘀血,看起来就像他不小心撞伤的,方劲应该没有骗他。只是,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陆珪皱着眉头,方劲出现得太巧合了,加之他昨天竟然因为直接从家里跑出来,连小厮侍卫都没带,两手空空地出来,又自持方劲是景阳伯府的人,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所以方爽快地应了他的酒约。
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桌上放着一瓶药,陆珪平时虽然有人伺候,但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又情况不明,只好自己拿了那药为身体感觉到疼痛的地方上药了。
等陆珪穿戴整齐出来,方劲已经让人准备好早膳及一碗醒酒汤了。
方劲的笑容依然真诚,请他坐下后,歉意地道:“陆兄,昨天真是对不住了,原本是好意请你喝酒,却没想到让你受了这般大的罪,在下没想到陆兄喝醉酒后会那样……应该多带两个仆人才对,也省得陆兄受了一翻苦楚。”
陆珪心里虽然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凭他如何回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素来是个豪爽性子,那股怀疑一旦去了,便可以轻易和任何人成为朋友,三教九流的都有,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可以说除了皇城外,就像他家的后花园一般。
在方劲这里用了膳后,陆珪便离开了。
方劲送他到三槐胡同口,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而陆珪回到家里后,便借口不舒服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怀王妃知道昨晚儿子并没有回府,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这儿子出了家门就像丢掉一样,随时有人会将他拣回家去过夜,不用担心他露宿街头,所以并不怎么担心。谁知道他今儿一回家,就说身子不舒服,让人去请太医来,吓得怀王妃急急地跑了过来。
怀王妃到来的时候,太医已经在把脉了,把完脉后,板着脸对陆珪道:“三少爷的身子好得很,不过是宿醉罢了,喝碗醒酒汤便成。”
怀王妃听得心里一松,然后又是一怒:这倒霉孩子不知道又和哪个猪朋狗友一起喝得烂醉如泥了!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
陆珪脸色糟糕,可怜巴巴地道:“秦太医,可是我感觉到身体各处都疼得厉害,你再为我检查一下吧。”他之所以摆出这副可怜样,还是因为他已经是秦太医的老顾客了,太医也是有尊严的,被他那么折腾,所以渐渐地不给他好脸色看。
秦太医忍住气,见他掀起袖子时查看了下,便道:“三少爷昨晚一定是和人去玩摔角了,这摔得浑身都是伤!以后这等危险的游戏还是少玩吧,年轻人,武力不够硬,别太冲动。”
“……虽然是摔的,但是我自个摔的,不是被人摔的!”陆珪木然地道,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去了。
所以,过了几日,陆珪又出门溜哒闲蹿时,遇到了同样闲蹿的方劲,马上热情地和他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等找到空闲,避着人和方劲道:“临山,想不想和我大干一票?”
临山是方劲的字。
方劲听得愣神,问道:“陆兄这是何意?”莫不是嫌弃他是庶子没什么经济能力所以想要施舍?如此一想,方劲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陆珪注意到方劲这次的面容好看多了,眼袋已经消了,肤色也没有以往那般难看,看着就像个清秀的少年郎,配上那笑容,让人凭添几分亲近。而他的神色自然也能猜测几分,便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认你这个朋友,自然是想要你好我好大家好,有财一起发了。”
方劲在他一通解释下,脸色方好了许多,问道:“不知陆兄所谓的大干一票是何意?”
陆珪低声和他耳语几句,还未等到新结交的好兄弟赞扬,却见他一副惊骇神色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大逆不道之事。
“陆兄,此事切切不可!”方劲沉声道:“在下得到一个消息,那位……正要整顿江南盐政,就在近段时间。”
陆珪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皇宫的方向,一下子便明白了,顿时也有些吃惊。然后忍不住怀疑地看着他,他这位怀王府的三少爷都不知道,他一个不受宠的伯府庶子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见陆珪怀疑,方劲苦笑一声,说道:“不瞒陆兄,在下虽然不才,但也有几个在神机营中混的好友。你也知道神机营现在那位指挥使深得帝心,只要他漏个一星半点,也不难猜测。”
陆珪面上虽然有些怀疑之色,但心里却已经完全相信了方劲的话,顿时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再也呆不住了。于是找了个借口,与在场的朋友们一一告辞离开,直接回怀王府,找他那老爹去了。
方劲望着陆珪离去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很快便扬起扇子,恢复了以往那位没什么用的方五少爷,和周围一群朋友一起往清晏湖畔行去,他今儿约了朋友去游湖喝酒。
******
果然,到了四月份,朝堂上发生了件大事,江南巡盐御使直接一封密折呈到御案上,参江南的官员放高利贷、京中勋贵官员暗中操作盐政之事,还有江南老牌世家贪污大案暴发等等事情,简直是一片乱麻。
陆珪呆滞地听着老爹和世子大哥说着今天朝会上的事情,半晌眼珠子方动了下,终于明白方劲当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得生起感激之情。若没有方劲这翻提醒,他估计也受到了其他人的蛊惑,跟着冒冒然地一起想在江南盐政上分一杯羹了。
原来皇帝早有整顿江南盐政的决心,只是需要个引子。好了,现在这引子恰好出现了,正适合他出手。现在朝堂吵成了一锅乱炖,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位大臣揣摩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在未来保住自己的地位甚至性命。
陆珪站在旁边听着老爹和兄长翻来覆去地分析着朝堂上的事情时,忍不住插嘴道:“父王、大哥,你们这样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反正那些事情又不关咱们的事,幸好咱们当时没有插手江南盐政的事情,倒是不必担心。”
谁知他老爹一个唾沫星子喷了过来:“你这傻小子懂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不懂滚边去,别来打扰我们!”
陆珪抹了把脸,谁说他不懂?他就是太懂了,才想劝着老爹放弃了那些心思!以为皇上是那般好唬弄的么?以为从龙之功是这般好得的么?保持这样有什么不好?他老爹本来就是那些皇子们的亲皇叔,不管将来新帝是哪位,都不会亏待了怀王府,最多也不过是待遇没有现在亲兄弟当皇帝时的好。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哪里能真的追求子子孙孙世世代代荣华富贵不歇?
“哎,就不知道皇上最后会派谁去江南探查这件事情。”怀王世子叹道。
陆珪眉头动了下,正想说什么,见老爹瞪了过来,只得闭嘴。
“不管是谁,应该很快便有结果了,江南那边拖不得!”怀王沉声道。
和怀王一样心情的人很多,因江南的事情爆发,现在朝堂上人人自危,连素来牵扯不到的各府内宅女眷在出门应酬时也小心了几分,生怕不小心说错了话引火烧身。
阿竹有个王爷老公,虽然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做个吃了喝、喝了睡的孕妇,但是枕边人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她如何不知道?特别是近来陆禹时常忙到三更半夜才歇息,第二天一早便出门,让她想不知道也不行。
阿竹隐约知道是江南那边出了问题,问人时,众人便以她是孕妇不需要费脑筋为由搪塞了她,让她有些抑郁。众人这般口供一致的,不用想除了陆禹命令外,还有谁能做到这般?
而让阿竹更抑郁的是——
“你要下江南?”阿竹呆滞地看着下朝回来连朝服都没有换的某位王爷。
“对,可能要去几个月!”他抱着她放到膝上,在她颈侧嗅了嗅,说道:“这次还有九皇兄一起。”
听到她的女神的男人也被抓壮丁了,阿竹瞬间感觉到安慰……不对,安慰什么啊!摔,不是派了钦差去了么?再送两个皇子去作嘛?去镇宅么?还是一起互相监视?果然作皇帝的,连自己的儿子也无法信任啊。
阿竹这次也感觉到江南的事情棘手,所以皇帝会派两个皇子跟着钦差一起去协理也没什么奇怪,皇子代表的便是皇帝的脸面,这一下子便派了两个,可见承平帝对江南盐政的事情是极为上心的。
半晌,阿竹抹了把脸,说道:“几时出发?”
“再过几天。”
阿竹靠在他怀里,一时间不想说话了。
陆禹如同以往般,将她锁在怀里,双手覆在她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腹上,明明还是那么平,里面却已经有了个小生命了,让他十分惊奇。
“我会尽快赶回来,不用担心。”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太阳穴,目光含着宠爱。
“不用!”阿竹沉声道:“你保护好自己便是了,别太赶。”
陆禹抿唇微笑,说道:“等我离开,你若是想岳母,可以时常请岳母过来小住几天。”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只要岳父没意见。”
阿竹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她爹一定很有意见的,不过她娘亲完全能解决。
“不用了,我又没什么事情,只要你平安就行啦。”自从嫁了个王爷后,她的心放得很宽,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的,所以让自己很快就接受,正如接受自己端王妃的身份,及这身份带来的尊荣及危机。
想罢,她抑起头亲亲他粉色的唇,与他越是亲近相交,越是舍不得他,更舍不得让任何女人碰触他分毫。
第119章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陆禹和秦王出发的日子。
陆禹出发前的一天,承平帝给了他半天假期,直接将所有的应酬推了,回家陪老婆。
阿竹对于他能在家陪自己自然极为高兴,想到他一去不知道几个月,怕到时候自己都快要生了,心里便生起更多的不舍。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按压下心里的不舍,早早地便让人准备好行李,并且亲自检查了几遍,确定不会遗漏后,便看向旁边坐着正在边喝茶边看她的男人,问道:“王爷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陆禹面上带着微笑,将她的腰一勾,又将她搂到了怀里。
室内原本帮着阿竹一起收拾行李的丫鬟们面上一红,悄无声息地退下。虽然王爷王妃越来越喜欢秀恩爱了,但她们心里也是喜悦高兴比较多,毕竟主子们感情好,她们伺候时也少遭些罪,不然若是主子们感情不好,夹在中间受累的还不是伺候的下人?
“没什么需要的了,你都准备好了!”陆禹笑着在她脸上蹭了蹭,近来汤汤水水地补着,这肤色是越来越好了。想罢,隔着轻薄的春衫摸了摸她的腰肢,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
阿竹畏痒地缩了缩身体,正好坐在他大腿上,屁股蹭来蹭去。这么一蹭,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个怪兽正在苏醒,她满脸黑线,再也不敢乱动了。再看那位王爷,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冷男神样,真是装得一脸好b。
“放我下来吧。”阿竹无奈地道,既然那么容易有反应,还敢抱着她挨挨蹭蹭的。
说来,自从她传出喜信时,他便开始规矩了,不仅没有再碰她,也没有提出纳小的事情,每天晚上都乖乖地爬上她的床。阿竹知道齐妈妈等人觉得不妥,这种时候应该分床睡才是,但陆禹没当回事,她也乐得不提,甚至那些暗示她给陆禹塞女人给男人泄火的声音,同样直接无视了。
又不是圣母,谁会将乖乖地跑回来蹲着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陆禹却揽着她的肩膀,没让她离开,只是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在她耳坠上轻轻地咬着,带笑的声音有些暗哑:“胖竹筒不会舍不得么?”
虽然她看起来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豁达宽心,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陆禹心里怅然,明明希望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也能这般快活,但发现她真的能调节自己的情绪,与无常无差别时,心里又有些不快活了。
他想起初见时的那会,五岁的幼童遇袭,躲藏、逃命,当时她是如何判断路过的车队能救她的呢?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不可否认,他欣赏她当初小小年纪时表现出来的坚毅及果敢。若是她没有那个胆量扑出来拦车,估计早已经冻死在了冬日的山野之间。
摸摸她的发,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但看起来却像个纤细柔弱的姑娘,仿佛不堪负重,让人忧心。
这么一想,陆禹有些担忧起来,捏捏她手心里的软肉道:“以后每隔三天便写一封信,不准少于一千字,让侍卫快马加鞭送来。”即便他不在,也要及时掌控她的情况。
阿竹皱眉,“每隔三天一千字啊……”你当是高考前冲刺在写作文么?就算写作文也是一周八百字罢了。
“怎么?胖竹筒有意见?你可以提出,但听不听取在于本王的决定!”他朝她笑得十分清雅。
阿竹低下头,拉着他的手嘟嚷道:“没意见啦,到时候会尽量凑齐的。”果然是嫁了个爹吧?就这么爱管她。然后又道:“你放心,我在京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王府里有侍卫,就算有事情,我也可以进宫找母后和母妃,你就安心地办差吧。”
“找母后就行了。”陆禹温声道。
“……母妃听到你这么说,会生气的。”阿竹提醒道。
“不告诉她不就行了?胖竹筒不会这般蠢吧!”
“……”她想咬他!
临行前的夫妻磨磨又蹭蹭,腻腻又歪歪,外头的丫鬟都不好意思进来了,但偏偏当事人一无所察。或者是察觉到了,但是明天都要离开了,而且还是自成亲到现今的第一次分离,自然是舍不得的。
*****
端王府的那对夫妻正在腻腻歪歪不舍,而秦王府里的那对同样要分别的夫妻却与之完全相反。
“王爷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臣妾现在怀了身子,估计是无法去城外送王爷了。”秦王妃扶着腰,边查看着行李单子边道。
秦王一脸不在意地道:“你好生呆在府里安胎便是,本王不需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来送。”想到成亲几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女人的势力范围,秦王觉得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不过,王妃现在正怀孕中,他母妃已经不止一次地叮嘱他,孕妇情绪多变且敏感,让他迁就一下,毕竟这胎是他的嫡子,要重视。所以,秦王也不敢再像以往那般说话,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能在王妃面前表现出来。而且他发现,自从王妃怀孕后,越来越暴力了,甚至上一刻还笑眯眯的,下一刻一把锋利的飞刀就扎过来了。
真的是飞刀哦,那种寒光湛湛的小飞刀,直接钉入墙中入墙三分,若是钉在人体身上,起码要扎个血窟窿。
前几天,他不过是见她近来暴饮暴食,都胖了一圈了,多嘴说了一句,当时正在朝嘴里猛塞水果的王妃便微笑地看着他,然后手指一扬,他身边桌子上的茶盏砰的一声裂成了碎片,茶水四溅不说,在茶盏原来的位置上,一柄轻薄的飞刀深深地扎进了楠木桌上。
啊啊啊啊啊——
秦王已经忘记当时自己的反应了,等回过神来,脑子都差点溢血。
为毛别人家的王妃都是温柔体贴、美丽迷人,而他的这位王妃人高马大、暴力嗜血?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啊啊!他作丈夫的威严何在?
不过,经历了这一遭,不仅是秦王不敢再惹她了,府里的那些侧妃和侍妾通房们都唯王妃马首是瞻,连他想要到其他侧妃房里歇息,那些侧妃都要请示过王妃,得了王妃的同意才敢收留他——对,就是收留他!摔,到底这是谁的王府?
秦王越想心里越不平衡,目光转到旁边正在忙碌着清点行李的王妃,她微垂着脸,侧半边脸的线条颇为柔和,眉稍锋利,睫毛又黑又长,半覆盖了那双幽冷的寒目。单是这么看,侧脸还挺好看的,只是他是男人,不欣赏这种英气的美,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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