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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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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前面并没有如他预料地响起问安之声,他心下暗奇,抬头一看,不由眼前一亮,只见赵婧嘟着嘴,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对于女孩子的和解姿态,赵煦可是明白得很。赵婧既然来了,就表示她其实是愿意和解的,而嘟着嘴,其实就是争取一种主动,让男人上前赔礼认错罢了。赵煦连忙笑道:“十妹来了,快坐下来,坐朕旁边来说话!”
赵婧回了一句:“臣妾是后宫命妇,这里又是御书房,可不敢左,更不敢和天子坐在一起,不然的话,臣妾就怕那陛下挡不住悠悠之口!”
赵煦“哈哈”笑道:“笑话,朕乃是真龙天子,谁敢说朕的不是,朕就办了他!为了朕的妹子,就算是和天下为敌,朕也决不皱眉!”
他这话既是剖明心迹,又算是间接的赔礼道歉了。赵婧听了,便横了他一眼,再不说话,便坐到了赵煦身边。
“听说你今天又有什么烦心事,是真的吗?”
赵煦若无其事地笑道:“听谁乱嚼舌头跟了,朕心下舒畅得很,能有什么烦心事!”确实,和赵婧和解对他来说就是最舒畅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算是小事情了。
和以往一样,赵婧又开始东拉西扯地说一些小事,钓鱼、赏花、观月之类的,但是赵煦却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对这一切也都十分有兴趣一般。而时间,就这样流逝着,赵煦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还传召了两名大臣。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郝随的声音响起:“启奏陛下,尚书右丞韩忠彦和吏部尚书许将带到!”
赵煦和赵婧不由色变。宋朝君臣之间的规矩和明清的时候不一样,君臣之间是很随意很亲切的。皇帝宣召了大臣,便不必在禁宫外候旨,内侍会直接把他们领到大殿之外,然后进去禀报一声,立即就会召见。
但是,有一点规矩是宋朝和明清一样的,就是宫中命妇是不能轻易到处理政事的殿宇的,而御书房更是宫中命妇的禁地。赵婧以前来过这里很多次,都是赶在赵煦召见大臣之前便退了出去,但是,今天两个人竟然忘记了这一茬,这时候已经无法退出去了!
第135章 头卷之论
既然已经无法出去了,赵婧只好四处看了看,好在马上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之所,忙说道:“我先去屏风后面躲躲!”
赵煦见赵婧亲口表示愿意闪避,心下颇为高兴,他也正有此意,又怕赵婧觉得憋屈,不敢说出口来。;既然赵婧主动和解,他可不愿再和她闹出别扭来,尤其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当下,他连忙点头道:“那好,我尽快打发了他们便是!”
赵婧一边往屏风那边走,一边说道:“那也不必,国事为重,你也不必为了我耽误了正事!”这屏风后面是有一面椅子的,她坐在那里倒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况且,对于朝政,她虽然从不过问,但却还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做好的,既然是召见大臣,她倒不希望为了自己而马马虎虎。
赵煦口中答应一声,心下却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天下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赵婧重要。
不一会,韩忠彦和便来到了殿前,两人看见赵煦,连忙作揖为礼。大宋朝廷的规矩并不严苛,除非特别恭谨守礼的,或者是前来辞跸,马上就要外调为官的,见了皇帝一般都不磕头的,
由于赵婧便在帘后躲着,赵煦不欲多做纠缠,便直接问道:“两位爱卿,朕找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这次拟定的这头等的名单,是凭据什么样的标准得出的?朕看着,这份名单很是奇怪呐!”
韩忠彦是知贡举,正牌的负责人,闻言忙奏道:“既然此次殿试所考的乃是经义和诗赋两科,臣等自然是凭着这两科的综合能力,权衡之后得出的这份名单。”
赵煦眉头一皱:“不对吧,朕看这些人策论倒是写得像模像样,但这诗赋却无一可称上佳,难道朕的治下就没有诗赋之才了吗?”
韩忠彦一听,心下对许将的判断就越发敬佩了。上次许将向他分析过,说此次春闱,陛下最为注重的就是选拔文学才俊之士,与其说是甄选栋梁之材,还不如说是甄选诗赋之才。为此,他二人在判卷的时候,还特意侧重了诗赋。
而且正因为如此,这次头等卷子中,其实大家的诗赋都算是十分不错的,但没想到赵煦犹自不满意。难道他真的想要在这次考试中选出苏大胡子那样的绝代鬼才不成?
没有想到他这无意间的一个念头,还真是猜对了,赵煦的目标就是苏轼,他本来就是要利用这次开始找到一个可以和苏轼相提并论的人来。韩忠彦难以理解他的想法,自然只好实话实说了:“陛下,依老臣看来,这次头等卷中的十人,个个都是文学才俊之士,非是陛下所说那般不堪!”
他身后的许将听见这话,暗暗摇头。皇帝也是人,说话虽然未必是全对的,但即使是千里之谬,你也只能说成毫厘之差,而且还要说得特别委婉,当然最好就是用暗示。但这位韩相公倒好,直接用“非是”这样全否定的词汇来劝谏,这岂不是打皇帝的嘴吗?这样一来,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即使是一般的皇帝明知道自己错了,为了面子,也只好指鹿为马,反说劝谏之人是错的。更不要说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有名的执拗之君了!
果然,赵煦脸上现出几分恼怒之色,道:“韩爱卿这话,是不是说朕不识珠玉,目瞽耳聋呢?”
韩忠彦一听,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是失言了,冷汗立即冒了出来,连忙跪下道:“臣无心之语,请陛下恕罪!”
赵煦此时正在恼怒之中,继续发难道:“正因为是无心之语,才是真心之语啊,这一点你明白,朕也是明白的!”
韩忠彦不敢再分辩,只是磕头。
到了这个地步,许将知道不论如何也不能不出言拉韩忠彦一把了。而且,他还有另外的想法。
如今右相之位重设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有希望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多,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不过,由于竞争激烈,他虽然很有信心,但客观来说,他却也未必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对他来说,任何一个可能的朋友都值得去争取。
而韩忠彦由于性格和能力所限,是不大有机会的,而且看起来他本人也并没有这样的野心。但不可否认,他的影响力却是十分巨大,若是能让他欠下一个人情,到了关键时候,他就不能不投桃报李。就算是万一他不愿置身这场争斗之中,至少也不至于被敌手拉拢过去。这,说不定就是决定性的。
想通了这一切,许将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息怒。韩忠彦言语莽撞,但绝没有诋毁陛下的意思,他只是用语失当而已,还请陛下还在看往日还算勤勉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韩忠彦是影响力很大的大臣,赵煦虽然对他颇有不满,但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把他怎么样,闻言也就借驴下坡:“既是许爱卿这般说,韩忠彦,你便平身吧。你为执政已经多年了,正如许爱卿所言,办事也算勤勉,但朕还是希望你以后说话行事能多加思量!”
韩忠彦虽然尴尬,但也只好谢恩而起。
赵煦又把矛头指向了许将:“许爱卿,既然你说韩忠彦只是言语失当,意思是不是他的本意是没错的,还是朕的不对?”
许将微微一笑,神情潇洒自然:“陛下,我大宋以诗赋闻名,文学才俊之士,如静夜星辰,多不胜数,不说其他,就是比起以唐诗称著的大唐来,也毫不稍逊。而这诸多贡生之中,若说就无一两个诗才熠熠之士,自然是不可能的。有一个人,诗才就令微臣也大为叹服,颇有不如之感。但韩忠彦将其剔除,在臣看来略有不妥,但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为此,臣很是为难。”
他这话所说的就是事实,所以韩忠彦就在他身边,但也无法出言反驳。
上次听了安惇的话之后,韩忠彦立即就咬牙切齿地当场就表示不但要把李唐打下去,还要革去他的功名,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但许将却有些不以为然,言道,李唐此人名声如此不堪,可见其风流薄幸之事也许是有的。但一则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轻易下定论,二则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能轻易做出这等重罚。
韩忠彦对许将的意见还是不能不认真考量的,想了想,便决定先行判定他落榜。尽管许将对此也并不十分赞同,但韩忠彦是知贡举,他只是只是个同知贡举,从职责上来说,只是协助韩忠彦办事的,自然不能消除韩忠彦的决定。
于是,李唐就这样从头等被一竹竿打到底。
赵煦对于许将的诗才也是十分佩服的,这个老头子虽然比起苏大胡子来颇有不如,但也绝对是当今朝中罕有文学大家。当下,他“哦”了一声:“竟然有这等人,许爱卿且将那诗作念来听听,朕倒要看看这是何等人物!”他知道许将的记忆力极好,但凡是他看得上的诗赋,几乎过目不忘,所以也不去让人取来卷子了,直接便问许将。
许将点了点头,便吟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赵煦是文才虽然没有他弟弟赵佶那般出神入化,但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鉴赏水平也自不会差了,一听此诗,顿时便情不自禁地道了一声好。此诗起句让人略觉平淡,让人以为只是平庸之作,但颔联惊艳,一下子便将看似平凡的首局点缀得熠熠生辉。而再辅以颈、尾二联写人写景,寓情于景,真可谓一时佳作啊!”
许将连忙点头道:“陛下圣明!”
赵煦摇了摇头,说道:“朕不圣明,朕很昏庸。因为朕就不明白,如此一篇绝妙诗文难道还不能比过朕这桌子上这些碌碌之作吗?”
他竟是只说诗赋,根本不提策论。意思很明显,就凭着一篇诗赋就足以选入头等的行列了——就算是他的策论空白也是如此。
许将从容应道:“此时还要韩忠彦亲自向陛下解说为好。”
赵煦点了点头,他还记得许将说过,对于韩忠彦将此人刷下去的决定,他是不怎么赞成的。既然如此,自然是要问一下韩忠彦本人了。
“韩爱卿,你对此有何话说?”
韩忠彦出身名门,最重的就是所谓的“德行”,他自幼受到的就是最严格的庭训,一言一行,莫不要循规蹈矩。正因为如此,他一向认为在德与才之间,德的重要性远远大于才。一个人能不能成为国之栋梁,最重要的是看他德行如何,才干倒是末节了。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说道:“陛下,臣听说此人行为十分不检点,风流成性,醠臢破落,实非朝廷可用之才——”
赵煦眼睛眯了一下:“哦,此人为人如何,韩爱卿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第136章 正合朕意
韩忠彦愣了一下,猛地想起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本来,以往殿试的时候,知贡举并不会象省试那样锁院的,但受到前些日子的泄题事件影响,这次知贡举和其他的阅卷管都被锁在了贡院里面判卷。既然是于外界完全隔绝的,最近外面的流言自然是不可能听见的。
想了想,韩忠彦有些含糊地说道:“臣只是听说而已,并未——”
赵煦眼中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韩爱卿,以流言来断定一个人的前程,是不是显得不太公平呢?若此人是被冤枉的,你又将置身于何地?你也许会想,大不了让他下科再考,但一个人经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之后,下科考成什么样子,又有谁能说得好?不过,我想你也许并不关心这些,觉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考生罢了,未必就是什么栋梁之材,但你应该知道,国朝大规模选士,本就是抱着一个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能人的宗旨的。这一点,也正是朕委你为知贡举的期望!韩爱卿,关于这一点,朕只能说,对你有点失望!”
顿了顿,他又把话题一转:“你既是听说的,那又是听谁说的呢?”
赵煦其实本身倒并不是一个公正到如此地步的人,但他此时一心就想要抬举这个文学才俊之士,大帽子压下,韩忠彦自然吃不消。而且,韩忠彦头疼的还不仅仅是这个,他正在为说不说出安惇的名字而烦恼。
要知道,他韩家一向讲求的是立身要正,出卖人的事情是很难做出来的,但此时官家把话说得如此严重,可见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若是不把安惇说出来,在皇帝这里可就是欺君之罪哪!
正在这为难的时刻,他忽然一眼看见旁边的许将,见他一脸沉静的样子,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知道此人的除了我,还有许冲元,即使我不说,他也可能会说,既然如此,我说和他说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当下,他怀着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奏道:“臣乃是听御史中丞安惇无意间言起的!”
赵煦眉头一皱,道:“安惇?朕派他是监察考试的过程的,不是让他插手科考的事务,你们对于这一点难道还分不清吗?”
韩忠彦和许将连忙跪下来请罪不已。
赵煦趁机转头看了看屏风,见屏风一动不动的,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不耐。不过,他还是决定尽快地摆脱眼前这两个老头子。当下,他便挥挥手,难得大度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去把这个贡生的卷子取来,朕要看看!”
韩忠彦偷偷抹了一把冷汗,道:“是!”心下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正要往后退去,却听赵煦忽然又说道:“等等!”他心下又是一紧,连忙又站住身子。而他旁边的许将也是同样的动作,但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却是从容淡定了很多。
就听赵煦说道:“朕听说有一个叫做李唐的歙州府贡生,诗赋也颇不凡,你们把他的卷子也一并拿过来让朕看看吧!”
韩忠彦一惊,险些栽倒!
原来,这李唐的大名早已上达天听了,可笑自己被蒙在鼓里,还在做这螳臂当车的事情。以官家的性子,他既然是看重了一个人,又岂会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罢休的?恐怕就是满朝文武都反对,他还是一样会抬举此人!
他苦笑一声,躬身应道:“启奏陛下,方才咱们谈的这名贡生,便是歙州李唐。”
赵煦一听,倒是来了兴趣。他曾经带着小皇子去找李唐看过病,他还记得那时候人流排成长龙的情形,可以看出,李唐还是一个备受敬仰的名医。怎么这才短短的几天,他竟然被冠以“行为十分不检点,风流成性,醠臢破落”这等极为不堪的评价呢?难道人世间的无常,竟至于斯吗?
“哦,韩爱卿,朕知道你这人素来以温和著称,并不是一个轻易会动怒的。你倒是说说,这李唐都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怒,竟然将他从头等卷子中抽了出来?”
韩忠彦更懵了,他猜不出赵煦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态度了。他不知道赵煦李唐的斯文败类行径会作何反应。这位小官家不比先帝,他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
当下他只好用最真实地语调把安惇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的资质本就平平,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如今记性虽然已经不大好了。但由于安惇的话只是昨日所说,加上这番话他实在是太印象深刻了,此时说出来竟然是罕有的一字不差。
当听见说范家的女儿为了李唐私奔的时候,赵煦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但嘴里还是轻轻插了一句:“两情相悦,又有什么可指责的?”
他知道这范晓璐便是躲在里面的妹妹的最好朋友之一,倒是不好说出出格的话来。若是按照他的意思,范家乃是坚定的“元佑党人”,虽然看在赵婧的面子上,他还给范家在京中留了一些人,但听见说有人反出范家,他是极为高兴的。
因此,他听见这话,对李唐非但没有什么恶感,反而更增好感!
好同志啊,绝不放弃一个可以争取的敌人。为了帮那些顽固的敌人易筋洗髓,自己的身体都搭上了,都无怨无悔。但就是这样的好同志,竟然还被人民内部的顽固分子以生活作风问题为借口,想要免除他的参政议政权,甚至要剥夺他的一切名誉,这岂不是乱了套了吗?
当他听到李唐为了李清照又大打出手的时候,心下这种尊敬之情就越发强烈了。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那是何等人啊,虽然一直潜伏在革命队伍之中,但却一直是和他这个领袖对着干的坚定反革命分子,这种人就该有李唐这样的人去祸害一番,把他的生活搅个稀巴烂。最好把他的女儿弄过去当侍妾,看他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在朕的面前抬起头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后悔把李格非打发出去了。若是把他留在京中,说不定反而是对他最重的惩罚呢!而且,如今面对赵婧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尴尬了。
但是,他得意忘形之下,浑然忘记了身后的屏风竟然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
还真别说,亲密接触真的可能是一种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自从和李唐有了肌肤之亲之后,范晓璐便不再是以往那个用水做成的范晓璐了,不但精神上恢复了往日的古灵精怪,而且神态间还总保持一种神采飞扬的神情,似乎比起以前,又自艳丽了不少。
她也听见了外面的不少流言蜚语,若是在从前,她一定会站起来大声喊冤,或者和那些议论之人争辩,甚或大动肝火。但如今,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任凭流言满天飞,她倒是岿然不动。
倒是胡清儿经过了那荒唐的一夜之后,竟然变得害羞了不少。以往夜里经常对李唐做的那些逗引之事如今是一件也不敢做了,反而是尽躲着和李唐的身体接触。而且白天和李唐说话的时候,还经常会脸红害羞。
不过,自从那日很意外地尝到了那人生巅峰的快意之后,李唐自然是乐此不疲,并不会因为美人的羞涩而放弃自己的“*”。而范晓璐这小妮子也是战意盎然,屡屡和他彻夜鏖战,让他享尽了齐人之福。
而范晓璐这小妮子还有一样说不出的妙用,就是帮凶。每当胡清儿害羞的时候,她会上去帮助李唐把她“制住”,然后便用那兴奋的眼神在旁边欣赏李唐的雄风。不时的,她还会帮着胡清儿调整最佳方位,以适应当前的战况。
如此一来,李唐倒真是把这小小的房间当作安乐之窝了,对于外面的事情便少了几分关心。
当然,少关心并不代表不关心。如今,他也算是恶名远播了,听说有些人家吓女孩子就是一句:“你再哭,再哭既把你卖给李唐那个大色魔!”
对于这样高的知名度,李唐始终觉得应该好好感谢一些始作俑者赵明诚同学。没有这位同学努力帮忙炒作,凭他要想名闻这汴梁城实在是太困难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对赵明诚同学怀着一颗感恩之心,总想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一下他,还有他的搭档卢芳同学。
不过,由于上次临时出现了范晓璐之事,李唐一颗感恩之心一直没有得到释放。如今,他倒是有这个时间了,他倒是不急了,原因无他,他在等殿试的结果。凭着那首绝妙好诗,他是有很大的把握金榜题名的,若是最终落榜,那不用说,自然是拜赵、卢二人所赐。到时候,再去索债的话,就有理有据了。若是最终金榜题名了,当然也要找他们二人好好聊聊做人的道理,但就不必怀着太过感激涕零的心思了。
这便是李唐的所谓恩怨分明的标准了。
第137章 神秘人之约
幸福的生活总是被敲门声打断的,这话真的是很正确。!
这一日,李唐正在自己屋内和两位美人儿谈人生的大道理,聊得正是兴起,马上便开始有了一点行动以表庆贺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敲门声。不可否认,李唐对此是很有些不爽的,但他终究无法对这讨厌的声音听而不闻,更无法顶着这敲门声在屋内继续自己的事业,只好起身开了门。
一个青衣小帽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门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总体上来说,是一个挺俊俏的男子,只是这笑意未免太过谄媚了一点,这非但不令李唐有多么欢欣,反而生出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过,这种情绪他并没有挂在脸上,因为他知道这青年笑得如此谄媚的原因。
如今这时代,这样装束其实差不多就是家丁的统一着装了。虽然各家的家丁在具体的装束上还是微有差别,但大体上都是这个样子。换句话说,这个年轻人只是人家的家丁,脸上的这种笑意很可能是长期讨好人形成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种笑意非但不值得鄙夷,反值得同情。
李唐就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对于被剥削阶级,李唐的态度要好一点,他虽然也出身在地主这个剥削阶级,但比起当世人来,还是多了一份觉悟的。
“太保要寻何人?”李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吓到人家,然后客气地问道。
“敢问可是歙州的李慕武相公?”那家丁见李唐和颜悦色的,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便以一种很有些怪异的语调问道。
李唐自然知道他是为何怪异,他口称“李慕武”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实在是十分的怪异。很显然,这是因为自己这个现实中的李慕武和他心目中的那个李慕武在形象、言行举止上都有很大差异。
他自己如今是声名远播,不过这声名却是恶名。
大家最开始的时候,都在传他如何负心薄幸,风流好色,但时间一长了,流言就不再具有局限性了,转而开始对他进行人身攻击。有说他长得“面如锅底,眼如铜铃”奇丑无比的;也有说他坑蒙拐骗,无所不为,道德败坏的;也有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好女色,反而有断袖之癖。有了这些说道,关于他傲慢无礼,不近人情的说法自然更是甚嚣尘上,只不过这一项罪名远远没有前几项重罢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些传播谣言的人就是把自己心目中坏人的最极致形象加在李唐身上,合起来就变成了现在李唐的名声。
李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家丁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不是说李唐长得很丑吗?眼前此人虽然和蜂寮里面的那些相公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说俊俏的话,也是绝不会有人反对的。而且语言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出格——
“您真的是李慕武相公?”那家丁很有些疑惑地再次问了一句:“小人说的是,江南歙州府的那一位,能行医的——”
一语未了,忽听里面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问道:“李郎,是什么人哪?”
原来是范晓璐听见外面这人似乎有点纠缠不休的意思,便出声相询。自从和李唐既然该做的都做了,她如今也就毫不避讳,直接把“李大哥”这个称呼改成了“李郎”。
而且她一直撺掇着胡清儿改称呼,只是胡清儿一则年纪比李唐大两岁,二则也羞涩了不少,加上夜里屡屡被二人联合起来欺辱,她心中也起了逆反之心,说什么也不肯把“李郎”二字说出口,最多就是“大郎”之类的。
李唐回头说道:“也不认识,想是哪一家的家人吧!”此语一出,范晓璐顿时便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来到门前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家丁一眼看见这般美女的女子,脑袋顿时一轰,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范晓璐。听见范晓璐的问话,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李唐苦笑,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愤怒,心下反有些小得意。和这时代大多数的观点截然相反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仰慕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这名家丁,道:“兄弟,这回你明白我便是大色魔李慕武了吧,若非如此绝色,我色魔李大郎岂会屑于采摘?”说着,当场便伸出手来,想要去揽范晓璐的小蛮腰。
范晓璐伸出玉手来一把打掉李唐的咸猪手,嘴里道声:“作死啊你!”便红着脸走了进去。
那家丁这才看清了李唐色狼的“真面目”,不过却比心目中原先的李唐形象还是差得很远。最起码这个人色得并不十分让人讨嫌,而且似乎这大美女也并不如传言一般是被逼的,看她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而且听她把“李郎”二字叫得亲密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被迫的痕迹?
李唐耸耸肩,向那家丁说道:“兄台,如今已然确定了我的身份,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那家丁“哦”了一声,醒过神来,一脸歉然地说道:“我们家主人在楚云亭摆下了几杯薄酒,想请李贡元过去小酌一番,特命小人前来相请!”
李唐奇道:“你家主人是谁?我记得我在这东京城中并没有多少识得的人,你家主人真的是请我吗?”
那家丁很肯定点了点头,道:“我家主人身份特殊,小人不敢随意泄漏,不过他请贡元赴宴却是十分认真的事情,为此还做了不少的准备,还请贡元万勿推辞!”
李唐暗道:“你找我过去,说是喝酒,其实是做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谁还不肯说。我的一切你却摸得清清楚楚。你说这宴,我能赴吗?我虽然不是什么胆小鬼,但在如今情势之下,也不可能当那鲁莽的爪子。”
当下,他以不容商量的语调说道:“对不起,这位兄弟,我知道你是下面办差的,也很为难。不过,恕我难以从命!”
那家丁像是早就预料到李唐会拒绝一般,脸上并无失望之色,只是说道:“我说主人说道,贡元曾经和大理寺的沐推丞说好了,殿试之后在和我家主人会上一面的!”
李唐一听此言,顿时想起那日在酒楼之上,赵明诚来找他麻烦的时候,沐云曾经帮忙解围,事后也确实提起过他有一位朋友想和自己见上一面。当时,李唐也是迫于情面,便答应了。如今出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名声已经变得十分的臭,以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来和自己套近乎的,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还没有顺势装作忘记这茬了,真是奇怪。
不过,既然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人家还这么给面子,李唐倒也不好拒绝了,便说道:“好吧,左右无事,便随你走一遭!”
说着,他便回过头去,向屋内的两位美人儿说了一下,两人见李唐有人相邀,倒也不好把他羁住,只是嘱咐了一些“早些回来”“莫要贪杯”之类的话。李唐自然是一一答应。
随着那家丁出了门,李唐便看见门口又是停了一辆马车,他如今见到马车都有点过敏了,因为上次就是坐在马车之上,被那几个赵明诚的人绑了。不过,他走进这马车之后心下的怀疑就立即消散了。
这马车布置十分华贵,车身漆得光亮,流苏帷幔也是丝绸所制。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马脖子上挂着一个吊铃,可以想见这马车行进的时候,这吊铃会发出“零零”的声音。用这种马车绑架人,实在是太愚蠢了。若真是有这样的蠢人要绑架自己,他也有信心逃出生天。
当下,李唐毫不迟疑地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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