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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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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笑道:“随我去便是,我自有办法进城!”
第90章 围捕
第二甜水巷。!这里虽然不像小甜水巷和大相国寺那样处在汴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但离着这些地方也很近,向西行不足一里,就是大相国寺了。因此,这里也十分繁华。
和小甜水巷主营楚馆不同,这里以客栈为主,往来的多是外地来的住客。因为处于黄金地段,这里大多是高级客栈。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说,未必全部是五星,但大多数都是四星以上。
最近这一段时间,正值科考,那些外地来的,资斧充裕的考生多半愿意选择这里。吃住都很方便不说,环境也很清幽,而且这里的服务一向都很好。
德福客栈不论是从名字本身还是从其规模、设施来看,都是中规中矩,在第二甜水巷这一大群高级客栈中,不显山,不露水。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考生们并不大愿意选择这里歇脚,听说这个客栈开了几十年了,不要说三甲,就是考中第一等,赐进士及第的,都没有一个。考生们对于风水一说,虽然未必全信,但大多还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除了那些到得太晚,找不到地方住的和不知道情况的,谁也不会选择这个客栈。
也正因为如此,这德福客栈倒成了周围这喧嚣世界中罕有的一点清净之所,客栈里的住客比起其他客栈来,感觉好了不少。
这时候,正是一个很尴尬的时间,早餐早已过了,午餐却又嫌太早。若是一般人家,这时候应该是在忙于自己的活计,偏偏这些住客都是外乡来的,大多数的工作都是在饭桌上进行。这时候倒成了他们最无聊的时刻。
于是,大家三五成群地坐在底楼的食店里,各自点了一点酒水,就着花生、卤牛肉还有一些本店特有的小食,海天胡地的乱侃,时不时地,还端起杯子轻轻地吮上一口。这感觉,真是既悠闲,又惬意。
但就在此时,大家平静而舒爽的心情被一阵喧嚣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终于震得众人都感觉到了自己耳膜的不安分。众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他们本来最满意德福客栈的,就在“清静”二字上。可这一下可好,不但喧嚣,而且喧嚣得有些骇人听闻。
又那么几个人便不满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他们的原意是想让外边的人注意一点影响,吵到别人怎么办,就算不吵到人,吵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但当他们看见外面铺天盖地都是禁军的军服和闪亮的大刀的时候,他们忽然想通了,觉得被吵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起码可以锻炼抗干扰能力。然后,他们缓缓后退。
但外面那些军士似乎并不领情,在几个高级军官的带领下,毫不客气地冲了进来。奇怪的是,这几名军官之中,还夹带着一名儒生,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看起来颇为斯文。
众人刚刚步入客栈的大门,里面的那些原本悠然自得的住客一个个心头都开始发虚,站起身来想回房去,免得一不小心,被什么朝廷要犯牵连。
但是,当先一名军官喝道:“都不准动,老老实实给我坐好!谁要是妄动一下,休怪弓箭无眼!”一眼方出,他身后十几名一起冲进来的弓箭手立即拉弓搭弦,毫不客气地向众人瞄准。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弓箭呀!真要是谁身子一不小心抖一下,刺激了一名军士的神经,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于是,大家连忙都定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尽量减缓,免得遭致无妄之灾。
那名为首的军官看起来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向那名儒生道:“好了,吕先生,就请上前辨别一下吧!”
那儒生正是吕颐浩。由于泄题之事本就是首先举报的,那禁军抓人的时候,自然带了他前来辨人。听得那军官的话,吕颐浩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对着众人的面孔一一辨认起来。
应该说,那天把题目给他的那个人长相特征还是很明显的:猥琐,非常之猥琐!眼前这一群人中,虽然也有那么两个长得相当猥琐,但级别上远远不够,和那人那种令人一见难忘的效果都差得很远。
没有费多大的劲,吕颐浩便把场中所有的人都排除掉了,他走回到一众禁军前面,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军官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立即就做出了决定:“搜,给我上楼去搜,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明白吗?”
众军士齐声应诺。
正当大家就要冲上楼去的时候,忽听门外一阵呼喝,然后就是“叮当”的兵刃相击之声。那军官脸色一变,道:“那人从楼上跳下去了,给我逮住他!”一边呼叫着,他一边率先返身向门外冲去。
待得屋内的所有军士都撤了出去,众人的灵魂才渐渐地归了位,各自相视一眼,均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吕颐浩跟着那几名军士一起冲出德福客栈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一大群禁军兵士正围着一个身材矮小,形容萎缩的男子进行攻击。
虽然在重围之中,那萎缩男子怡然不惧,出手如电,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左右挥舞,几个照面就刺倒了三四个人。
本来,那禁军的队伍就太过庞大,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十分严密。但这样人潮汹涌也给围捕造成了很大的困难。里面的人受伤之后,向外倒去,正好拦住了外面的人补进来的路。而众军事在天子脚下当差,早就磨练得手眼通天,见到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马,封锁的封锁,围捕的围捕,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犯人非同小可,若是捉到了他,当然是大功一件。
越是这样想,众人就越发想着往前冲,而且各不相让,都要冲进去将敌酋一举成擒。这样一来,这些军士极少见过战阵,平日里明争暗斗的功夫就颇不简单,此时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的精力更是不亚于用在眼前的钦犯。
这样一来,那猥琐男子辗转腾挪就方便得多了,眼见他在众人身前肆虐,但这些禁军军士手上的矛、刀等兵刃始终无法递到他的身上。反而又被他窥准机会反守为攻,拳打脚踢剑刺,撂倒了好几个人。
那为首的军官见了,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回头和旁边的几名军官相互对视一番,齐齐点了点头。
那军官这才好整以暇地沉声喝道:“都给我退下,让我亲自来讲此贼擒下!”
那些正在围攻的军士一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只好纷纷闪身退下,就连那几个受伤的军士也被同伴拖着退到了一边。
场中,一下子就留出了一片颇为宽大的空地。
那军官口中虽说的是让“我”来把他擒下,但他轻轻把头一甩,那几名军官便同时抽出兵刃,向那萎缩男子围拢了过去。看起来,“我”和“我们”在他的字典里,是同样一个意思。
那萎缩男子这才露出凝重之色,眼前的这几个敌手不论是从身形还是从神色上来看,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只是这么站定,并没有交上手,那身上所发出来的气势就绝不是刚才那一大堆蝼蚁似的军士所能比拟的。
他心下首次泛起一种担心:“教主说若是遇到危险,自会有人出手接应,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呢?”
他咬了咬牙,挥起手中的长剑,就向当先那军官刺去。既然外援一时指望不上,那就让我先那你们这些朝廷的鹰隼开刀!
那军官早有防备,立即举刀格住,只听“当”的一声,那身形壮硕得多的军官身子一震向后疾退几步。但是,那萎缩男子也无法乘胜追击,其他几名军官根本不等他调整,一拥而上。手上的兵刃就像一一条条嗜血的毒蛇一般,狠狠地向那萎缩男子全身上下招呼了过来。
猥琐男子反应也是奇快,身子忽然原地腾空拔起,一下子就躲过了所有的攻击。在半空中,他的身子一边旋转着,一边调整着病人的指向,反而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地上的一名军官攻去。
若说他的形容令人看了浑身难受的话,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却是那样的赏心悦目,一气呵成,真真切切地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势若蛟龙。那军官在他剑势的威迫之下,囫囵一个滚地,真可谓狼狈万分。
不过,他武功高则高矣,动作也极为灵动潇洒。但对方毕竟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很快,几名军官就和他战在了一起。而且,随着拉锯战的进行,他的体力已经开始渐趋减弱,反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了。
好在,渐渐的,他就看出了对方虽然出手狠辣,但所攻击的,往往不是自己最要害之处。他心下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对方是想活捉自己,然后进行审问。一旦得出这个结论,他手下就越发狠辣了,不时还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对方往往只能闪避退让。
一时间,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正在此时,就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响起!
第91章 异变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街角边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匹马已经飞也似的猛冲过来。、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和狂风卷落叶的强力,无视眼前的一切事物——猛冲过来!
众人纷纷闪避,忙中偷闲一看,那马上骑士身材看起来颇为矮胖,脸上蒙着黑纱,但头上依稀还能看见不少伤痕,衣衫也颇为褴褛,上面血迹斑斑。只见他手上抓着一条布满尖刺的铁锁链,左右挥舞,那些军士因为人数太多,闪躲不灵,纷纷被尖刺刺中,倒地哀嚎不已。
这些禁军兵士都是禁军三衙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斗力颇为凶悍,但乍见这样的情势,也不由惊心,纷纷奋力向路边闪避开去。
那猥琐男子虽然身在漩涡之中,无暇回顾,但一听见这马蹄声,知道久待的外援终于到了,大喜之下精神大振,奋起余勇将手中的长剑猛力一挥,顿时把那几名围攻者同时逼退几步。
而恰在此时,那匹带刺的的马儿已经飞驰到了激战的中心。面对着呼啸着的铁锁尖刺,几名军官闪避犹恐不及,只能徒呼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猥琐男子再次施展出他那极端飘逸的身法,腾空一跃,就跳上了马背。
应该说,马背上这矮个子骑士和这猥琐男子之间的配合可以称得上完美无暇。这矮个子骑士杀入的时机也把握得非常之好,恰在禁军军士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猥琐男子一人身上的时候,一出马就镇住了场中所有的人。
就当大家以为马上的两个人会就此扬长而去的时候,异变突生,马上的矮个子骑士左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匕首,趁着那猥琐男子堪堪跳上马背,还没有坐稳,猛地一个回身,正好刺在那猥琐男子的胸前。
那猥琐男子的武功可谓超群,反应更是一等一的敏捷,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伴会忽然给自己致命的一下。他遗憾地摇摇头,返身跌下马去,抽搐几下,就此断气。
那马上骑士瞬间杀掉一人,身体却毫无一丝停滞,依然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众禁军军士向前飞驰而去。
眼看着他就要毫不费劲地穿过所有的禁军军士逃之夭夭,就连那几名武功高强的禁军军官也只能望洋兴叹的时候,忽然,前面的屋顶上现出一个身材纤瘦的黑衣人影,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锭敲丝来,轻轻地瞄了瞄,往前掷出,那锭敲丝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飞出,正好击在那马背上。
那马吃痛之下,顿时长嘶一声,双蹄腾空,一个翻身,把马上的那名骑士甩落在地上。
那矮个子骑士万万没有想到忽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边往下落去,目光一边往旁边那屋顶望去。恰在此时,屋顶上那名黑衣人的目光也正好向他投来,两人目光一触,矮个子骑士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屈辱。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身子着地,那带刺的锁链也种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阵“丁零”之声,有好几个尖刺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他自己的身上。他顿时发出一声“啊!”的狼嚎,身子倏忽立起。
但他还没有站稳,身子立时顿住,前后左右数不清的兵刃已然抵在他的身上,他甚至都来不及稍动一下。
屋顶上那名黑衣人“嘿嘿”一笑,喃喃地说道:“救你这样贪生怕死,出卖兄弟之辈,我潜龙阁岂能收容?之所以不杀你,就是要让你发挥一下最后一点作用。到了大牢里面,好好交代吧。我相信你一定能交代出很多有用的东西的!”
说完这一番话,他身子一闪,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几名禁军军官本来见萎缩男子差一点逃脱,心下凉飕飕的。要知道,今次的事情,官家可是大发雷霆,连都指挥使都被拿下了,要是他们这么多人,连一个钦犯都捉拿不到,那下场未必可想而知。
但是,一转眼间,一切都变了,钦犯被同伙完全没有必要地杀了灭口,而那同伙自己却平白无故地落入了他们的虎口。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为首的军官略略调整了一下狂喜的心情,好整以暇地来到那矮个子骑士的面前,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有军士会意,走上前去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就在矮个子骑士脸上“啪啪”地扇了七八下然后才骂骂咧咧地扯开他的面纱。
那矮个子本就十分丑陋,昨夜和黑衣人搏斗的时候,脸上又受了多出伤,此时再被那军士一扇,脸上那些本开始结疤的伤口顿时又咧开,看上去真个是惨不忍睹。不过,他此时心情还沉浸在被黑衣人出卖的愤恨之中,没有来得及显示出愤恨,一双小小的圆眼睛中射出来的尽是无尽的怒火。
他这样的表情在那军官看来,无疑是一种藐视的表现,好像在嘲讽他们这一大堆人吃干饭做不了事,只是靠着运气才抓获自己,算不得英雄好汉。
于是,一种强烈的屈辱感爬上了那本就心理压力极大的禁军军官的心头,他皱了皱眉头,骂道:“你这厮长得和猪一般也就罢了,眼光也和猪一般,识不得人。这也好,今日就让你尝尝爷爷的手段——嗯!”
这一次,他这一声“嗯”刚刚发出,左右两边两名军士会意,对视一眼,手上忽然一动,两柄大刀同时劈在矮个子的脚上!
只听“刷”的一声,血流喷涌而出。那矮个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身子向后倒去,却被几名军士伸手拉住。
那名军官这才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道:“带走!”
吕颐浩在旁边看见这一连串的事情,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命是如此卑微,转眼间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命力的尸体,倒在地上大家几乎都不愿去瞧上一眼。而另外一个人,虽然目前还活着,但看着他的样子,比起死去的那个,只有更为悲惨。
他心下不禁暗暗警惕:“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武人,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为好。看来我大宋扬文抑武的国策没有错——不,还不够,这些武人就不应该让他们有丝毫的掌权机会。否则,他们把满朝文武甚或是天子的性命都如此轻藐,可如何是好?”
那禁军军官哪里知道吕颐浩心下正在转着这样的念头,他还在为自己的“英武果决”沾沾自喜,便来到吕颐浩身边,道:“吕先生,今日有劳了,皇上论功行赏下来,一定忘不了先生的好处!”
吕颐浩心下一惊,暗想可不能和这种人结交,他日祸上当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勉强一笑,道:“太尉言重了,小生只是奉命行事,当不得太尉称谢!”
有大宋朝以来,由于朝廷政策和民众思想上的原因,武人见到文人几乎都有一种自卑的心理。那禁军军官虽然身处高位,而吕颐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但他他在吕颐浩面前还是尽量想要表现得友善一点。此时他见吕颐浩一脸冷淡,并无结交之心,虽然心中略有不悦,但还是讪讪一笑,并未发怒,只是转过身去,喝一声:“收队!”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这是不错的,但其实坐得高,也一样能看得远。就说此时附近一家客栈三楼的一个房间里的两位吧,他们两个人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同样不需要做任何努力,只消把窗子打开,自己在窗户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就没有一点能逃得过他们的视线。包括屋顶那个黑衣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的一举一动。
那坐着的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目清癯,须发梳理得十分整洁,眼中神光湛湛,深邃得就像一潭秋水一般,令人望之不见其底。他的脸色从头到尾没有丝毫波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有表情,没有表情就是他永恒的表情。
而那站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以四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下李唐一幅字的那个沐大官人。此时,他正拘谨地站在那里,面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平日的威严,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顺。
这时候,一场精彩纷呈,剧情跌宕起伏的大戏已经落幕,两人便没有了继续观赏的兴致。那名站着的男子便小心地看了看坐着的男子的脸色,见他眼光已经转回到屋内,便顺手把窗门关上。
屋内的光线,瞬间便暗淡了下来,那坐着的男子眼神在黑暗中却越发显得明亮。
“好功夫啊,好功夫,云儿,你可知道,方才那个黑衣人已经是这几年来,我见过的武功最高之人,就连我都被她勾起了一些斗志呢!尤为难得的,她还是一个年级并不大的女子,潜龙阁竟然除了这样的高手,真是连我也大出意料啊!怪不得我们的高矮护法在她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第92章 明教教主
见到沐大官人依然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那老者淡淡地说道:“你心中是不是在怨我,甚至想质问我为什么不出手相助啊?”
沐大官人眼中泛出一丝激动,但很快又敛去,只是轻轻地说道:“属下不敢!”
“不敢就是有了!”老者即使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云儿,我对你有些失望,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你到现在还没有懂得怎么样去当一名上位者!”
“教主——”沐大官人终于不再掩饰,把心中的不满直白地表现在了言语当中。!
老者缓缓站起身来,凝视着眼前比自己高壮不少的沐大官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教主的心机如日月一般深邃,如大海一般广博,属下不敢妄猜!”
老者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沉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属下不敢妄猜,但儿子绝对可以妄猜——”
“教主——”沐大官人声调放大,语中的不满越发明显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别人知道自己是我唯一的儿子,因为你不想被人认为是单纯靠着我的荫庇爬上高位,你希望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你的身份得到更多教众的认同。这很好,很有骨气,不愧是我沐苍穹的儿子。但是,你想过没有,大明尊教的那些教众都是爪子吗?我姓沐,你也姓沐,我是教主,你是副教主,我们什么关系,这还用猜吗?你可以想一想,你手下的那些教众对你是尊敬多一些呢,还是畏惧多一些?你就是再仁德一百倍,他们对你还是一样畏惧,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承认现实吧,如今就只剩下你自己还在欺骗自己了!”
老者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正好敲在沐云的心头,他一张紧绷着的脸上终于现出丝丝褶皱,把他的表情勾勒得十分痛苦。不过,他却紧闭着嘴巴,没有一丝声音。
老者坐回自己的位置,又说道;“其实,我当然知道你心里一直以为,就算你不是我的儿子,也一样能爬到今天的高位,对吧?”
沐云没有回答,不过沉默就是很好的回答了。
“你这样想,就错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来?又哪里来最好的塾师为你一个人的课业操心?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又如何能在我大明尊教的帮助之下,以四十岁尚有不足的年纪就坐上了大理寺推丞的高位?一个人若是现实都无法面对,又如何去直面云波诡秘的斑驳世界?又如何去统领我大明尊教中的万千教徒,为大家开创一个光明盛世?”也许是恨铁不成钢,沐苍穹的声音变得有点激动,这样的情况在他身上,是极少发生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怒的人。
沐云脸色涨红,苦笑一声:“我,我错了——”
沐苍穹脸上并没有任何“孺子可教”的欣喜,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愿你是真的知道错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教中接连折损了几名得力之人,正好京中最近将有不少大事要发生,我特意把你调入东京主持其事,希望你用你的作为向大家证明一下,凭借你自身的本领,也能搅动波涛,酿造风云吧!我大明尊教的后生一辈中,我最近发现了几个还算得力的,其中以歙州府的方腊为最甚,过些时间,就把他调到你的身边听用吧。”
沐云心下暗暗念叨着“方腊”二字,没有应声。应该说,方腊这个人他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他作为副教主,对本教的资财出纳之事有时候还是会过问一下的。在诸分坛中,歙州府这个富庶程度只能算得上中上的地方自从方腊上位之后,缴纳的资财却一直名列前茅,排名只在几个最为富庶的分坛之后。若单单只是这样,还不能引起沐云的注意,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方腊如今才二十岁出头而已,比起诸分坛首领中第二年轻的,足足小了十岁!
不过,如今沐云对方腊的评价又要再上升一个档次了因为他的父亲,本教的教主——沐苍穹显然也很看好方腊,把他许为最为得力的后生。
沐苍穹见沐云失神,又说道:“赵屠夫的事情,你亲自去解决一下吧,我想,你应该做出一点实绩来给教中那些老家伙看看了。乱局就要来了,只要努力,不怕不能在这乱局中获取难以想象的收获。想我大明尊教在中原蛰伏数百年,如今终于要到收获的时刻了,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大明尊教在你手上发扬光大的殷切之心甚至比我自己还要高得多,你明白吗?”
沐云情绪终于激动起来,他和沐苍穹这一对父子都是高傲之人,自来就没有平常人家父子的那种温馨和亲近。相反的,他们一向都尽量避免碰面,即使碰面,话题都极少涉及私情,以至于沐云有时候会想:“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但是沐苍穹这番前所未有的真情告白却彻底地扭转了“父亲”这两个字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他忽然彻底明悟了一个事实:他的父亲比一般的父亲更关注他,宠溺他,只是从来不表达出来而已。
沐云忽地跪了下来,很生涩地说道:“阿——爹,儿子错了,在很多事情上,儿子确实不明白阿爹的良苦用心,就比如今天——”
沐苍穹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但这样的表情变化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他的脸色就恢复了平淡。他伸出手来虚扶一下,道:“起来说话吧,我沐苍穹的儿子,岂能效那小儿女之态?而且,这天下想要跪在我面前说话的人何止千万!对我来说,表达自己决心的方式,行动比下跪有用。”
沐云这才站起身来,见沐苍穹又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便也不推辞,走过去坐到了沐苍穹的对面。
“我知道你对我放任教中那几名元老在自己面前死去很是不满——不要否认,我知道是这样的。我想对你说的是,作为一名上位者,你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你就是对弈之人,其他芸芸众生,都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作为一个弈者,当然要爱惜自己的棋子,不过,为了大局,弃子的时候,你也必须要做到好不留恋!”
“我知道这几天死去的那几名护法都是本教的长老,过去曾经为我教做出不少贡献。其中一些还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有提携指点之恩,你也一向对他们十分尊敬。不过,你要记住,棋子就是棋子,任何一粒棋子都不是不可放弃的——只要价钱合适!”
沐云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只是我不明白,阿爹你明明可以出手相助的,为什么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呢?”
沐苍穹淡淡地扫了沐云一眼,道:“方才那个黑衣人的武功,你也许还没有正确估量,我告诉你,就是我对她,虽然不至落败,但也无法将她置之死地!你觉得,作为一个对弈者,应该为手中的棋子而去冒险吗?”
沐云愣了愣,他全然没有想到天下间还有人的武功能和他的父亲相提并论。此时听沐苍穹亲口说出,犹自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沐苍穹接下来的话却令他更为震惊:“不过,即使没有那个黑衣人,我也不会出手因为方才那几个人,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弃子,而且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弃子!”
“啊?!“沐云目瞪口呆。
沐苍穹继续说道:“你知道联击之术最大的支柱是什么吗?不是双方的武功,而是心意。心意相通则能取长补短,收到比各自为战强上多倍的效果。但反之,若是心意不通,则会自乱阵脚,反而会相互抑制,甚至还发挥不出各自为战的实力。而心意之中,信心所占的比重最大,联击的双方若对自己没有信心,就不能全力攻击,对同伴没有信心,就不能很好地防守。而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两人之间难免会生出事端。刚才有人来报,说在南薰门外的一处破庙里发现了高护法的尸体,干净利落地一刀致命。不用说,你也应该能猜出这凶手是谁了。以高护法的武功,若是有了准备的话,就算是我亲自出手,也很难一击即中。除非,这个人是他全然没有防备的!”
沐云沉痛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沐苍穹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临时决定亲自来看看他接应阿丑的过程。你也看见了,他出手杀掉了阿丑,这说明什么?他背叛了我大明尊教!对于一个叛徒,那些人使出再严酷的手段,我们需要去怜悯吗?要知道,到了衙门里,他只要一招供,下一个受到那样残忍对待的,说不定就是我和你了!”
沐云脸色一变,期期艾艾地说道:“那——那——”
沐苍穹淡淡地说道:“放心,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朝廷的那些饭桶最多就能知道是我大明尊教干的。但这些年来,算在我大明尊教头上的事情还少吗?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呢?”
第93章 审问
大理寺的监狱绝对是整个大宋朝最新、外部环境最好的一个监狱。;宋初的时候,大理寺是不设监狱的,其功能仅仅是推谳案件而已。直到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神宗皇帝下诏建大理寺狱,仅仅历时17天,一座崭新的监狱就建立了起来。这里也可以看出,大宋的建筑工人们对兴建监狱,惩治**分子和大坏蛋是很有热情的,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这座到如今还不足三十岁的大理寺狱占地颇为广大,老远看起来十分雄伟。又因为四周遍植松柏,林木葱葱,走进了让它看起来又十分阴森。
不过,更为阴森的是监狱的里面。这座监狱虽然年轻,但内脏却早就和那些有了百年历史的监狱没有不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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