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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之梦-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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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越前国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事情的起因,是越前守护代桂田长俊施政过于严苛。为了防备加贺的一向宗势力,他居然在春种前征发民役修建城池,而且严令必须在五月农闲期之前完工。但是,他主政越前才几个月,朝仓家的大部分积蓄又被信长带走,他根本拿不出建城所需的资金和军粮,只能向国中的大小武士领主摊派。这样一来,无论是武士还是领民都不愿忍受了,首先是领内的农民们掀起了抵抗民役和加征的土一揆,然后以府中领主富田长繁为首的武士们也起兵反抗桂田长俊。两方于二月中旬合流,人数高达三万,很快就攻下正在重建的一乘谷城,将桂田长俊一族尽数斩杀。
次日,富田长繁顺势北向,攻击织田家三代官所在的北之庄城。三代官派出朝仓景健、朝仓景胤作为使者,以退出越前为条件,说服富田长繁停止了攻击。之后三代官逃回京都,向信长报讯;而富田长繁则斩杀了国中另一位实力者、掌握大野郡的鱼住景固一族,自称越前守护代,独揽一国大权,并且将弟弟作为人质送往京都,向信长提出赐封越前守护的要求。
以信长的性格,在一般情况下,是肯定不会答应他的——不仅不答应,很可能还会勃然大怒,立刻聚兵讨伐。然而这时候,加贺一向宗却趁机行动了,显如派驻加贺的坊官、被信众称为“加州大将”的七里赖周聚集了十四万一向宗信众,越过失去鱼住一族和大野众守备的大野郡,很快攻进了乱成一团的越前府中。正是这样一个情报,让信长改变了主意,他立刻给富田长繁送去了守护任命朱印状,命令他就地抵挡一向宗。
考虑到富田长繁力量不足,肯定无法取胜,而且越前看来还要乱上一阵子,信长放弃了迁到今滨的打算,正式将北近江浅井家旧领伊香、浅井、坂田三郡封给羽良秀吉,作为南近江和美浓国的屏障,并且继续修筑今滨城。然后,他将畿内的大部分力量召集起来,准备应付蠢蠢欲动的石山本愿寺。
除此以外,作为信长的盟友和加贺、越中一向宗的死敌,上杉谦信也趁机出阵,攻击越中的增山、守山等城,并且把势力伸入了加贺国……
就这样,在短短的大半个月之间,整个畿内和北陆忽然乱成了一锅粥。织田主家和自己本家的大量情报蜂拥而来,几乎让我目不暇接。
但是,在那些充斥着军势、战况、伤亡等关键军情之外,有一则不起眼的情报却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三月三日,南禅寺南禅院院主仁如集尧圆寂。
这个消息,让我忍不住好一阵黯然。来到日本十多年,仁如集尧可以说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真正的有道高僧,也是极少数让我感到亲切、愿意引为师长的人物。虽然因为要征伐纪伊,我暂时放弃了脱离真言宗皈依禅宗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期望着能够继续和这位大师交流。只不过,我最近正忙于景次郎元服的事,一时无法抽出时间而已,没想到却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和信奉禅宗的竹中重治拜祭过仁如集尧,我信步走出寺外,在山门之外停下了脚步。山坡上的云珠樱绯红如梦,纷繁的花瓣不停的飘落着,在一片静谧中,似乎就能听见花瓣落地的声音。想到去年仁如集尧还曾经邀我来年春天一同鉴赏,再想到在京都这片平静之地以外,周围正是战云密布,连我自己也马上就要出征,心中不禁就涌起一些世事无常的感慨来。
竹中重治忽然咳嗽了几声,又让我想起了一件心事,于是连忙问道:“这两年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症候?”
“主公放心,没什么问题,”竹中重治微微露出一个苦笑,“就是近不得这些时令鲜花,不然就咳嗽不停,而且身上奇痒无比……所以樱花虽好,却一直没能仔细鉴赏一番,只能如这般远观罢了。这真是一件莫大的遗憾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我笑着问道,心里却放下了心。看来只是对花粉过敏而已,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长期住在海边的温暖地带,对身体确实有好处。
“是,一直都这样。小的时候,在这个季节,一般很少出门的。”竹中重治回答。
“既然这样,那么就不看了,先回本能寺吧”我率先向前走去,点头叹道,“总之没事就好。这几年来,一直是你负责三重城和三重町的繁杂事务,而且还要抽空教导景次郎,我真担心你撑不住……但是,家中除了你,一时也没人能够担负起这副重任,所以只好偏劳了。”
“得主公托以重任,是臣下的荣幸,”竹中重治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如今为少主元服,大概是为了赶上纪伊征伐吧?……能够看到少主在战场上的英姿,而主公的事业也有了后继的人,家中的诸位一定会感动莫名的。”
“不错,难得这次是奉主公之命单独出征,可以由他担任我的副将,这样的机会不多啊”我微微叹了口气,“之后征伐毛利,他大概要留守伊势,无法出阵吧身为武家之子,不能在战场上有所表现,总是会有些缺憾。”
“主公无需担心,”竹中重治显然明白了我的考虑,出言安慰道,“如今大殿席卷天下之势已成,而且进展非常迅速,等到少主继承家业,恐怕不会遇到多少战事了。之后以本家的地位和少主的身份,自然是主政中枢,这正是少主发挥才能之时啊。”
“你说的很对。”我点了点头。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作为家中第一大势力和信长本人的女婿,景次郎自然是不会放在外面的。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景次郎确实有内政方面的才能,他身边的竹中重治、山内一丰、前田玄以,一直是家中内政方针的制定者,包括三奉行制度、尺贯法、市易法、统一户籍等所有的创新和改革,都是从三重郡开始实施,然后推广到家中所有领地,甚至整个织田家。这些政策的出台和修订,他都亲自经历过,长期的耳濡目染,自然会近朱者赤。
只不过,世事如棋局局新,谁能保证事情没有波折?明日之事就一定正如昨日?即使是我,现在也有很多事情无法保证,所能够做的,不过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而已。
第一百一十四章:纪伊征伐(上)
京都的三月,是一年中最美的两个月份之一,开遍全城的樱花,以及十月火红的枫叶,是京都最动人的景致。至少菜菜是这么认为的。而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原来菜菜是在京都长大的啊
自从嫁给我之后,她就再没回过京都了,尤其是最近两三年,她很多时候都留在净琉璃院跟着宝心院修行,并且教导家中的女孩子们,基本处于深居简出的状态。
这次如果不是景次郎元服,恐怕她也不会离开三重城吧。
或许是故地重游,又或者是孩子即将元服,菜菜的心情非常好,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行动和装束间甚至恢复了几分少女时代的活泼。这一下可苦了景次郎,元服仪式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本来就十分忙碌,需要学习不少礼仪方面的事,或者跟随我拜访一些同僚,难得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结果却还要被迫乘上牛车,陪母亲到处参拜佛寺、神社之类,几乎没有什么空闲。就连我本人,也被菜菜拉了好几次壮丁,和她母子俩一同或者去郊外观赏风景。
我知道菜菜是故意的,希望能够让我暂时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考虑到景次郎的元服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而且有竹中重治、石谷赖辰等人在里里外外的操持,可以代劳相当一部分事务,不需要我凡事亲力亲为看,我很乐意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到了三月七日,景次郎的元服仪式如期在京都举行。由于和冬姬之间的婚约,仪式由信长亲自主持,场面颇为盛大,吉良周景、仁木景政兄弟,吉良宗家的所有重臣,土佐吉良家诸谱代,与力蒲生赋秀、佐胁良之、前田利家等,以及在京的畠山义周、丹羽长秀、塙直政、明智光秀、细川藤孝、村井贞胜、堀秀政等人都到场观礼,家中的武田信孝、北畠信雄、羽良秀吉、泷川一益,外样的细川真之、筒井顺庆、德川家康、荒木村重等也纷纷送来了礼物。还有南近江的柴田胜家,北河内的佐久间信盛,虽然一向不怎么对眼,却也看在信长的份上,向我送来了恭贺的信函。
命名的时候,信长顺理成章的赐予了景次郎“信”字偏讳,为他取名叫做吉良信景,正如之前作为信长妹婿的佐治信方、作为女婿的德川信康那样。不过,由于我是家中的谱代,情况自然和德川信康不同,尽管早已订亲,信长却没有急着让冬姬嫁过来,不至于让信景像佐治信方、德川信康两人那般,在九岁十岁的小小年纪就背上家庭的重任。
这次元服,原本是很好的机会。不过,考虑到他即刻就要出阵的关系,信长决定把两人的婚事推迟到明年。对于这件事,菜菜感到十分遗憾,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希望早日看到孩子成家,这是所有母亲共同的心情。
等到众人离开,她就在正厅里向我提起了这件事,语气中微微带着些抱怨:“冬姬公主明明可以出嫁了的……她已经满十三岁了,比景次郎还大半年呢”
“也没什么不好啊?”我却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有些庆幸。在我看来,十二三岁的孩子结婚,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说,都是太早了一些,所以能迟一年就迟一年吧
“哦……”得不到我的支持,菜菜有些失望。
不过,这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她的心情,隔天的时候,她甚至逗着信景说:“主家的冬姬公主,听说是非常出众的美人哦所以,要不要你父亲去和大殿说一下呢?”
然后,看着信景窘迫的样子,她掩着口呵呵笑了起来。
等到菜菜回房,我笑着吩咐信景道:“你母亲难得来京都一次,而且心情不错。有时间的话,就多陪她到处走走。”
“是,”信景点头答应,接着却兴奋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出阵呢?”
“你很希望上战场吗?”我反问道。
“我希望和父亲大人一样,成为武名卓著的大将,”信景回答,脸上显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跟着直虎母亲学了那么久,我觉得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了吧”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他六岁的时候。那次信长突然来到三重城,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的回答就是想做一国的总大将。正是这个坦率的回答,得到了信长的欢心,然后决定把冬姬嫁给他。
他从小就这样,因为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而且受到众人的一致爱护,所以性格非常开朗积极,对身边的人都满怀着信心,凡事也以乐观的心情看待。这有利于让他获得家臣们的认同,但是在思虑上却常常有所欠缺,以致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
“战争并不是单纯的拼杀,”我决定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的替他上一课,“其实,在你元服之前,战事就已经开始了。”
“是吗?”他的脸上露出了困惑。
“昨天元服,秀景叔父不在,你一定感到奇怪吧?”
他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觉得应该有充足的原因。秀景叔父待我一向很好,还是我的武艺启蒙师父,肯定不会故意怠慢的。”
“你想得很对,”我鼓励了他一句,然后告诉他道,“其实,他是去了杂贺城,请杂贺众帮我们一起对付畠山高政……”
“我明白了”信景忍不住叫了起来,“父亲大人一直没什么动作,原来是为了避免惊动杂贺众和畠山高政,隐藏我方的攻击意图……然后,雇佣杂贺众对付畠山高政,既可以得一助力,也可以削弱杂贺众,方便下一步的征伐……是这样吗?”
“你能够想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感到十分欣慰。征伐杂贺众和畠山高政的事,是信长私下给我的命令,并没有在家中公开。当然,作为预定的副将,信景自然是知道的。而从这一番见解看来,他确实从井伊直虎、竹中重治那里学到了很多。
“想要做好一件事,一定要选择合适的人,”我进一步教育他,“之所以让你秀景叔父亲自去,是因为他曾经指挥杂贺众攻破莲池城,并且击败长宗我部家,所以杂贺众对他十分服气,很有可能接受他的要求。而秀景叔父选择你元服的同一天出发,就更加显示了我们的诚意。”
“是这样啊,”信景想了想,忽然问道,“可是,刚借助了杂贺众的力量,马上就去对付他们,这是否有失诚信呢?我记得,父亲大人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吧?”
“这你就错了,”我正容告诉他,“战争是很残酷的事情,为了获得胜利,并且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就需要灵活的运用各种手段和谋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诚信的名声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手段,而如果已经确定是不死不休,那么就切切不能被所谓的名声所束缚。”
“是这样吗?”信景疑惑的望着我,“可是,这个名声……毕竟不太好吧?”
“你的担心有道理,或许不必做到那个地步,”我点了点头,“对于大殿来说,畠山高政和足利义昭合流,比杂贺众的威胁严重得多。如果杂贺众向我方表示好意,帮助我方对付畠山家,应该能够得到大殿的宽恕。”
事实上,即使对于畠山高政,我也毫无恶感,甚至有几分欣赏之意。他是一个非常坚持义理的人,从教兴寺之战到放弃家主之位,一直为幕府和自家的复兴而尽力奋斗着。无论是对将军家的义辉和义昭,还是对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弟弟,他都给予了不遗余力的支持,即使三度被流放,也依然不改初衷。只不过,当初信长和义昭联盟时,他是受到信长肯定的南河内守护;如今和义昭决裂,他就成了信长的眼中钉。
如今兵戎相见,既无关天下大义,也无关个人品质,完全是因为双方无法协调的立场。如果说杂贺众还有缓和的余地,那么畠山高政是信长一定要打倒的,既因为他倾向足利义昭,也因为他对畠山义周有不小的妨碍。
迟一些的时候,秀景回到了京都,向我报告出使杂贺的情况:杂贺众的确对秀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欢迎,但终究还是婉拒了秀景的要求,不肯再次接受我的雇佣。
“铃木重意说,杂贺众不便参与本国之内的作战。我觉得这应该是托辞。”秀景的神情稍稍有些惭愧,“总之是没能够完成托付的任务,让兄长失望了。”
“既然这样,那么准备先进攻杂贺众吧”我很快做出了决定。
“进攻杂贺?”信景惊讶的问道,显然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前一刻还要尽力表现出诚意争取,后一刻就马上发动进攻?
“这样程度的诚意,还不能打动他们,显然是立场无法调和,那就没办法了,”我稍稍叹了口气,“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当断之时,一定要果断行事……而且,这种情况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如何对付杂贺众,我和重治等人之前就已经有所考虑。”
……,……
纪伊国多山,全境八成以上的地方都属于山地,包括北纪伊东部和整个南纪伊,少数的平野地带,几乎全部分布在北纪伊国的西部。其中最大的一块,被称为和歌山平野,是整个纪伊国的精华,横跨大半个纪伊半岛的纪川,从大和国的高台原蜿蜒而下,给这片平野带来充足的灌溉之利。北纪伊六郡中,处于纪川之北、从西往东依次分布的海部(纪伊)、名草、那贺三郡,以及纪川南部的有田郡,都属于和歌山平野的区域。剩下的两郡,一为高野山、九度山所在的伊都郡,位于那贺郡以东的纪伊山地;另一郡是日高郡,位于有田郡之南,和有田郡以有田川作为郡界。
这几郡之中,日高郡是纪伊国中汤川、山本、隅田等土豪控制的地带,通常所说的纪伊国人众,主要就是指的他们。那贺郡和伊都郡,分别由根来寺和高野山控制,是他们寺领的一部分。有田郡的东部,同样属于寺领,由天台宗的粉河寺控制,西部和歌浦及和歌川(又名杂贺川)一带的杂贺莊和十之乡,是杂贺五组中的北两组,也是杂贺众的大本营,另外的宫乡、南乡、中乡三组,则位于纪川以北的名草郡,并且控制着成四块分布在名草、有田两郡海滨的纪伊海部郡,合计领地大约在七八万石之间。
三月九日,我向在京都的众人发布了攻击杂贺的命令。除二见光成守小豆岛、吉良亲贞守中村城外,配下的北伊势众、淡路众、伊贺众、土佐众和与力蒲生赋秀、前田利家、佐胁良之、生驹家长部军势,被我一分为三,并分别下达了攻略任务。
第一部分是本家水军主力五千人,由岩松经定率领,称为川手,推进到有田、日高两郡边境的有田川,负责截断日高郡畠山高政和杂贺众可能的联系。
第三部分是由津岛备、三重备、淡路备、朝明备、淡路众、西阿波众组成的主攻力量,人数约一万人,称为滨手,在我和信景、竹中重治、蒲生赋秀等人率领下,从名草郡海滨出发,一路扫荡杂贺众宫乡、南乡、中乡三组的各个城呰,然后渡过纪川,汇合山手一起攻击杂贺众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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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纪伊征伐(中)
两天之后,我这一路的滨手在洲本城完成集结,向东横渡大阪湾,于泉南郡与纪伊名草郡交界处的潮岬深日港登岸,开始攻击杂贺众的各个据点。
首当其冲的,是纪伊国的北部门户中野城。这座城由纪伊国人土豪贵志教信所建,教兴寺之战时,畠山高政大败,配下纪伊国人众和根来众断后,包括时任河内守护代汤川直光在内的许多国人众武士战死,贵志教信一族几乎灭亡,这座城就归于杂贺众所有,成为杂贺众领内的北部重镇。
由于我方的攻势非常突然迅捷,而且战力极为强大,这座城只坚持了半天,就被作为先阵的前田利家拿下,临时聚集的四百三十余人守军大部战死,余者四散而逃。
此战的迅速胜利,打破了杂贺众的防御步伐。他们原本就十分仓促,寄予厚望的重镇又突然陷落,领内几乎处在不设防的状态,完全算不上什么防御。我方趁机迅速推进,抢占了孝子峠、土入川口等要地,然后就地布置防御,沿纪伊街道一线将杂贺众的宫乡、中乡和南乡分割开来。
三月十二日,佐胁良之、前田利家、生驹家长三人率淡路备和西阿波众抵达纪川,和山势方面的土佐水军、熊野水军会师。至此,滨手的第一阶段任务宣告完成。
这一天的下午,我和信景率直属的津岛备到达纪川北岸的平井乡,将河畔九头神社附近的一间居馆团团围住。居馆大门紧闭,几支铁炮从墙洞中伸了出来,全部指着门前小路的方向。看到这番情形,我更加有把握了。看来,居馆中住着的人,的确就是杂贺众大头领铃木重意的长子、铃木家嗣子孙一郎重秀的兄长铃木重兼。
铃木重兼幼名孙一郎,原本是嫡子的身份。但是他从小体弱多病,元服后没多长时间,就把继承权让给了小他六岁的弟弟铃木重秀,自己离开本家的十之乡迁居此处,因此又名平井孙一。
我吩咐宫田光次向居馆喊话,指明请铃木孙一郎重兼出来一叙。或许是被叫破了名姓,明白我方是有备而来,居馆里的人很快就撤去防御,打开了居馆的大门。
既然他们识趣,我也不能不表现一番诚意。
“铁炮组,放下戒备。”我命令道,然后再次让宫田光次喊话相邀。
过了片刻,一个身着麻布常服的削瘦中年人孤身走出门外,站在了居馆门口。
我上前走了两步,和他遥遥相对,微笑着通报了名字:“铃木重兼殿下吧?我是吉良宣景。”
“淡路殿的身份,在下大概能猜到,”铃木重兼点了点头,“不过,却不知淡路殿来意如何?……在下早已隐居,山野病夫而已,恐怕当不得淡路殿的大驾啊”
“说到来意,确实谈不上,”我有意淡化了自己的口气,“只不过是偶尔行军至此,然后听说了你的事情,感到有点好奇,所以顺便来探望一下。”
“是这样吗?那真是在下的荣幸。”铃木重兼客气的回答道,语气中却明显的透着怀疑。
“恩啊主要是因为令弟的关系,”我点了点头,“令弟铃木重秀头领,与我有过几次并肩作战的因缘,甚至在前几天,我还让身为淡路守护代的弟弟前来接洽,只可惜……如今虽然敌对,但是我对令弟却依然是非常欣赏的。”
铃木重兼沉默了,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心愿已了,那我也该离开了吧”我忽然拍了拍手,让近侍提出一篮鲸鱼肉送过去,“这是我平日嗜好的鲸肉,算是难得的美味……仓促见面,就以此相赠好了,希望铃木殿下多加保重。”
“哦……”铃木重兼有点吃惊,“那么就多谢淡路殿的好意了。”
“不用客气,”我笑着点了点头,“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呢”
说完这些,我就率领军势离开了平井馆。
信景跟在我的后面,明显有些疑惑,心里大概是在想,对于这种可能派上用场的敌人,就应该先行拘捕并降伏吧如果是这样的想法,并不能说是错的,因为我的确有利用铃木重兼招降铃木重秀的打算。但是,这是在严重削弱杂贺众之后、防止他们作垂死一击的举措,而且作为杂贺众的大头领,他俩的父亲铃木重意必须要伏诛。
杀死父亲,再让儿子降伏,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能够说服铃木重秀的,恐怕只有铃木重兼一人。那么,反正他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就让他保持现在的身份和立场,这绝对比归降我方之后更具有说服力吧
既然他不问,我也就不必告诉他其中的关窍。让他在心里多憋一阵也好,这有助于改进他思虑不深的习惯。
接下来,我把军务交给竹中重治,带着信景和十几个武艺出众的亲卫离开了大营,沿山间的根来街道向东进发。意识到我居然离开大营,信景终于憋不住了,非常好奇的问:“父亲大人,咱们这是去哪里?”
“这是根来街道,当然是去根来寺啊”我理所当然的说。
“根来寺?”信景有些傻眼。
“不错,去拜访一位大师,”我指了指他颈上的护符,“你应该知道,你出生时,是由大和长谷寺的专誉大师赐福的吧?如今他已经回到根来寺,并且担任了寺中的学头之职。”
说真的,当初特地花重金请专誉为信景赐福,除了让信景脱离和一向宗的联系以外,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看中了专誉的前途。后世影响极大的真言宗丰山派,就是以专誉作为派祖,和作为真言宗宗祖的弘法大师空海、离开高野山另创根来寺的中兴祖觉鑁一脉相承。当然,我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预料到他这么快就担任了根来寺学头这样的重职。突然冒出这样一条关系纽带,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
“可是,我们去见他作什么啊?”信景仍然不明白,“我们现在不是在攻略杂贺众吗?”
“去根来寺,就是最重要的攻略啊。”我说。
信景想了想,摇了摇头,显然是无法理解。
“恩,你想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我表示了理解,并且趁势教导他说,“明国的兵法中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觉得这是所有兵法的基点。你若做到了这一句,就能很快明白整件事情的关窍。”
“还请父亲大人赐教。”他恭敬的说。
“这就要从杂贺众的兴起说起了……杂贺众的兴起,是依靠着根来众两大头领之一、泉识坊坊主土桥家的支持。而原本的杂贺众大头领,乃是控制着杂贺莊的土桥家,他们是泉识坊坊主家的同族。”
“但是现在杂贺众的头领,为什么是铃木家的人呢?”信景问道。
“因为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我慢慢的向他解释了下去。
事情要追溯到文明八年(1476)的时候。当时本愿寺莲如前往南纪伊参诣熊野神社,归来时访问有田郡冷水浦,剃度了当地土豪喜六太夫,于是冷水就成为本愿寺在纪伊的本处,称为冷水道场。后来,冷水道场迁移到和歌川北岸的鹭之森,在秋叶山上建立了颇具规模弥勒寺,改名为鹭森别院,又号称纪伊御坊(本愿寺显如离开石山后,就是驻留在这里)。时间一长,除了杂贺莊的头领土桥家等少数人依然坚持着信仰外,附近杂贺莊、十之乡的大部分杂贺众都皈依了一向宗,彻底压过了真言宗的影响力。十之乡信奉一向宗的铃木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渐渐控制了杂贺莊,取得和杂贺土桥家平起平坐的地位,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也就是在这之后,历任的铃木家家主,都自称杂贺孙一或杂贺孙市(铃木家嗣子的通名叫做孙一郎),以宣示自身在杂贺众中的头领地位……
“但是,纪川之北的宫乡、南乡和中乡却没有皈依,依然保持着真言宗信仰,并且和名草郡以东的那贺郡根来寺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如果得到根来寺方面的配合,让这三乡降伏于我,并且和纪川之南的杂贺莊、十之乡决裂,将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最后我解释道。
……,……
大约走出十来公里,我们越过风吹峠,很快就进入了根来寺的门前町。根来寺拥有守护不入、检断不入和诸税不入的特权,在寺领之内完全是自成一国,拥有自己的各种行业和各类设施,并且在政治和军事上保持严格的中立。领内的防务、各种杂务、门前町和寺内町的管理,全部由从属于各个坊、院的低阶僧众负责,称为行人方,大名鼎鼎的根来众,主体就是负责寺中防务的杉之坊津田家、泉识坊土桥家所率领的行人方僧众。
与行人方对应的是学侣方。他们是寺中的高层,原本是专注于佛法修行的僧侣(但是现在……),之后因为自身的种种宗教特权,从各领主那得到供奉或者寄进的土地,聚集起庞大的寺领(最高时根来寺寺领达到七十万石)。而附近的地侍也乐于将土地或者家中的子弟交给寺院,从而获得守护不入、检断不入和诸税不入的权利,自身也摇身一变,成为津田家、土桥家那样为寺院效力的行人方世袭高层。
我们这一行人,一望而知都是武士,走在门前町中很有些惹眼。不过,只要我们不闹事,寺院方面是不会干涉的,而且也不会在意我们的身份,正如町前所书的“来者不拒,入者不问,留者不查,去者不追”四句那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倒是非常自由的地方,是有别于时间的别样天地。
一直到了行者堂附近,即将进入寺中本坊,才有知客僧前来,向我们询问道:“几位施主前来,是祈愿?是还愿?还是奉佛?烦请告知小僧,让小僧代为引导如何?”
我转头看了看,行者堂一带很有一些人,但似乎只有我们一行有这个待遇。
信景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口快,立刻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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