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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之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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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如果信长投降了,肯定会被当做炮灰放在前面攻击美浓,等到打残之后,今川义元正好将他抛到一边,趁势吞并尾张,像对待三河那样慢慢咀嚼。而信长本人的下场,就是和当前的松平元康一样,领地被吞并,家臣被打散,本人被软禁。

以信长的强悍个性,这绝对比杀了他更难受……

第二十七章:山雨之来

经过近一年的时间,上四郡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之前聚集在清州的许多流民,或者回到了原本的家园,或者渐渐的融入了清州,町中的态势得到了相当的好转。整个清州町内,弥漫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朝气。

以撰钱屋为例,目前不仅有本町的町民和商人关顾,还有津岛甚至美浓、近江的人慕名前来。目前的撰钱屋,月利润已经达到了六百多贯。而我那一成的利润份额,已经超过了我每月的平均俸禄。

目前的本家,也正如清州町一样,处于冉冉上升的势头。

军事方面,美浓的斋藤义龙据说身体出了问题,有时一连大半个月都无法展开评定。据井之口町的私下说法,他显然是因为弑父的恶行而受到了神佛的惩罚。这样的情况下,美浓基本不可能展开大规模攻略行动。

在知多郡方向,大高城渐渐的坚持不住了。而拿下了大高城,就可以把尾张国内的今川势和三河方面割裂开来,进而消灭他们,彻底将今川家势力驱出尾张。之后或是攻击三河,或是“收回”道三让渡的美浓,自然有着大把建功立业取得封赏的机会。

本家的家臣们,无论对信长的观感如何,此刻差不多都踌躇满志,对未来的功勋和封赏充满着信心。——也许,就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而已。

四月初的时候,於加如愿以偿的生下了一个女孩。我非常高兴,并且颇有深意的为她取名叫做雨津。对于这个名字,家中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一阵明明都是晴天啊。

就是在这种气氛下,时间终于进入了永禄三年的五月。

十六日的时候,信长展开了评定,讨论彻底解决境内今川势的事情。参加评定的基本以信长继承家业后所提拔的亲信家臣为主,领头的是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笔头家老林秀贞由于一向亲今川的立场,早被信长从前线撤出,担任那古野城城主,与三河方向的攻略绝缘;三河方向笔头佐久间盛重、一门重臣织田秀敏、饭尾定宗等人还在围困大高城的前线……但奇怪的是,泷川一益居然也没来。

“新八郎,你确实通知到一益了吗?”等了一会之后,信长有些不耐烦了。

“是。臣下确实通知到了一益殿下。”浅井政贞连忙回答。

信长皱了皱眉头:“不等了,先开始评定吧!”

正在这时候,泷川一益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一益,怎么现在才来!……算了,你先坐下,记得下次不可如此懈怠!”

泷川一益脸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了信长的话,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走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当庭跪在了信长面前。

“主公,臣下刚听到一个消息。骏河的今川义元在本月10日发布了全领动员令,12日打出了上洛的旗号,率领本阵从骏河出发……现在本阵已经到达了三河境内!”

“什么!”信长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实情?”

“臣下不敢妄语。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同时接到了骏河、远江和三河的情报,互相印证之下耽误了时间……”

“那就是确定了啊……”织田信长叹着气。

“是。”泷川一益回答。

“10日……哼!10日!”信长忽然咆哮起来,“如此重大的消息,怎么过了四五天才打听到!”

“是!由于今川方全境动员,各个路口都有聚拢过来的军势,情报传递得非常艰难……误了主公的事,臣下实在惶恐!”泷川一益低头叩首。

“那么,具体的军势人数打听到了吗?先方众是谁领兵?”

“前天今川义元在远江挂川集合了军势,号称是四万人……确定的先方众是井伊直盛与松平元康两人!”

“四万……人么?”信长沉吟着。

“禀主公。按照今川方的动员能力,臣下认为今川方是在虚张声势。”丹羽长秀说。

“但是即使打个对折,也有两万人。对于我方来说,仍然不可小视……还请主公早作决断,以便及早准备。”森可成插话。

“你刚才说,三地的情报是同时到达的是吧?从三河来的人是谁?”信长想了想。

“是沓挂城那一带的豪族梁田出羽守政纲。他说在三河的赤坂发现了松平元康的大队人马……”

“你马上回去,重重的赏他,然后让他继续打听今川方的情报。战事之后,如果我攻下了沓挂城,他就是城主!”

“是!”泷川一益大声应道。被织田信长吼过一顿,他的脸色居然好转了不少。

等到他刚出去,柴田胜家也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主公,立即召集军势吧!今川义元进入尾张还要两三天,现在还来得及!”

织田信长点了点头,吩咐黑母衣众诸人分别前往各地召集几位城主,十六日展开评定。

至于今天的评定,自然已经失去了意义。信长随后回到了里间,众人也纷纷散去,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显得忧心重重。

但是,次日的评定并没有决定什么,几位城主和重臣们分成了好几派,有提议暂时降服的,有提议笼城的,有提议集合军势迎击的。面对这种情形,信长出乎意料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就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吵成一团。长时间的争论后,大家似乎才察觉到信长的存在。众人一起俯身,请信长作最后的裁夺。可是,信长只说了句:“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然后就率先离开了评定间。

“宣景殿下,你说主公是什么意思呢?什么都不说,这可不像主公平日的作风!。”回到奉行所的丹羽长秀感到十分疑惑。

“也许主公希望知道我们各自的想法吧。”我说。

“但是,任由各位自由行事的话,是无法应付今川义元的。是战是和、是攻是守,总要有个章程才好……”丹羽长秀皱起了眉头,“不行,我长秀必须尽到作为重臣的责任!宣景殿下,愿意支持我长秀吗?”

“在下是长秀殿下的副役,自当共同进退。”

“那么,请和我长秀一起去劝谏主公吧……”丹羽长秀说。

于是我被他拉到了信长的北天守。信长在会见室接见了我们。

“你们来得真早啊!这不刚刚散会么。”才一坐下,他就很随意的这样说道。

“主公,时间紧迫啊,请早作决断!”

“那么,米五郎,你的意思是?”

“臣下誓与清州共存亡!”丹羽长秀神情坚定的说。

“那么就去调集军粮物质,做笼城的准备吧。”信长挥了挥手,“景次郎,你呢?也是这个意思?”

“全仗主公决断……臣下将坚决跟随主公的步伐!”我双手撑地回答道。

“那你也去准备好了……就这样吧。”信长站了起来。

……,……

十七日,信长没有理会家臣们展开评定的请愿。他一早就趋马离开清州,往知多郡方向而去,同行的是当天值日的赤母衣众,即织田越前守、木下雅乐助、浅井政贞、福富秀胜和塙直政这五人。这一旬,值日和值夜的工作由赤母衣众负责。

十八日,信长仍然没有发出任何指示。我乐得在酢菜屋陪伴於加、美津和刚出生的雨津。接近傍晚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今天已经休业了!”我大声喊道。

“宣景殿下,是我藤吉郎,是主公派我来的!”

原来是那只猴子……我只好前去开门。

“宣景殿下,主公要我过来拿酢菜。”木下藤吉郎扬起他那张猴脸说。

“你不是已经在撰钱屋做事了么,怎么又做起了杂役头的活儿?”我惊讶的问道。

“哎,别提了……前天听说主公在评定上一言不发,我主动前去求见主公,表示愿为主公马前驱驰的忠诚之意,结果主公真的吩咐我又去替他牵马了,厨房的活儿也交到了我头上。”他很有些“哀怨”的说道。

“这个……可能主公有什么深意吧!”我顺口安慰了一句。然后交给他半罐酢菜。

“不是,主公这次要两罐。”

“怎么要这么多?”我惊讶的问道。

“主公召集了众位夫人和几位公子,还在清州的几位弟弟和妹妹也被召了过去,所以人数比平时多了一些。一罐都恐怕不够。”他解释说。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有数了。看来信长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有了觉悟。这一顿饭,很可能就是和家人的诀别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激动起来。战国时代最为激昂的一幕,就将在明日凌晨展开了。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我是不是应该亲临其境、亲历其事,更多的见识一番呢?

看见藤吉郎一手抱着一个罐子,我有了主意,顺手从他手上拿过了一个:“两个罐子拿着不太方便,天色又这么暗,在哪里拌一下就糟糕了……我和你一起送去吧。”

“那就麻烦宣景殿下了。”藤吉郎感激的说。

进入清州城,我们俩进后门到了厨房,刚把罐子放下,前面就传来了信长的声音:“那只猴子呢?怎么还没有回来!难得聚在一块吃饭,可不能少了酢菜屋的美味啊!”

听到信长似乎不耐烦了,藤吉郎连忙答应:“主公,猴子我已经回来了,宣景殿下也一起送了酢菜过来!”

“哦?那么你们两个都过来吧!”

“这……各位夫人和公主都在……”猴子犯了踌躇。

“叫你们过来就过来!”信长的声音里明显的透出了不耐烦。

“是!”我们两人一起答应,然后进了前厅,隔着远远的低头向信长致礼。

礼毕抬起头来,就看见信长独踞一只小饭桌,身边放着好几瓶清酒,家中的男性成员和女性成员分别在他两边排开。和他最靠近的是右边第一桌,自然就是归蝶夫人,同桌的是一位身着粉色和服、外披明红罩衣的绝美少女,或许就是阿市了,作为信长最宠爱的妹妹,她和归蝶夫人一向非常亲密;然后是第二桌的吉乃夫人,带着奇妙丸与茶筅丸,怀里还抱着一个,应该是去年年末出生的德姬……我低下了头,没有再看。

“都过来近些,陪我喝酒!”

“是!我和藤吉郎来到他的下首。

“喝啊,喝啊!”他举着瓶子喊道。

我学着他的样子各拿起一瓶清酒,立刻往嘴里灌去。反正清酒度数不高……就当是啤酒吧!

几瓶清酒全部喝完,织田信长挥了挥手,于是家人们全部退去,自有近侍上前收拾。

“哎呀,很久都没这么痛快过了……有好几年了吧!”信长毫无风度的敞开衣襟,躺到了地板上。

“……是!”猴子恭敬的伏在地上,几乎是五体投地。

“是臣等的荣幸。”我撑着地板回答。

“米五郎在做什么?”信长问。

“长秀殿下正在调集军粮,安排人修缮弓箭和铁炮。”

“那你呢?”

“臣下正在等候主公的号令。”我回答。

“知道为什么要问你这些?”

“臣下不知。”

“那天结束评定后,长秀和你是最早来求见我的人。然后是权六和胜三郎,坚持让我发布征召令……那两个家伙!”信长笑骂了一句。

“主公!”藤吉郎语气哽咽了,“虽然成为了武士,但是反而不能经常见到主公,接受主公的教诲了……能够再次回到主公身边,小人实在是感激莫名……”

“两位也是出于对主公的忠诚吧!”我只好说,同时暗暗佩服这只猴子的“深情厚意”。

“可是,召集他们做什么呢?和我心意相同的人,自然会做好准备……但是很有些家伙,已经被今川义元吓破了胆子,还有些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指望他们?”信长望着天花板说道。

“是。主公英明。”

“景次郎,听说你上月有了一个女儿,名叫雨津是吧?”

“是,主公!”我回答道。

“那么,长大以后就做三七丸的正室好了……当初三七丸出生时,你正好刚来到清州,想来这也是一种缘法。”

“可是,臣下只是侍大将而已,身份低微,小女如何能配得上三七丸公子!”我惊讶了一下,然后连忙谦辞。

“你这么说就太没出息了,”信长斜着眼睛望了我一眼,“十几年后,难道你还是个侍大将不成!可别告诉我,你就这点儿抱负啊……没有野心的话,还叫什么武士!”

“但是小女是侧室所出……”

“又没有期望你家支持三七丸做什么事情!”他提高了声音。

既然信长话都说到这份上,我没有理由再疑惑和犹豫什么了。

“是。全仗主公栽培。”我深深的伏下身去。

透过袖间的空隙,我看见了身后一双发光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满含着羡慕、嫉妒和欲望……

也许,那就是武士的野心?

“禀主公,梁田出羽守求见!”近侍忽然进来禀报说。

“让他进来。”织田信长翻身坐起,整理了一下衣裳,立刻恢复了俨然的气度。然后他站了起来,对我和木下藤吉郎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来听听吧!”

我和藤吉郎跟着信长进了会见室,一左一右坐在主位的侧后方。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信长问道。

“禀弹正殿下,已经清楚了。今川治部白天在沓挂进行了评定,松平元康的3500三河军势攻击丸根砦,并且向大高城内运粮;朝比奈泰朝率3000远江军势攻击鹫津砦;葛山氏元父子带领5000人绕过大高直驱清州;三浦备后守义就率3000人随后接应;本阵约5000骏河军势,由今川治部亲领,濑名氏俊担任先发……听军营的人说,明天早上,本阵将从沓挂出发,傍晚要到达大高城扎营。到那时如果两呰还未攻下的话,松平元康和朝比奈泰朝两位必须负起武士的责任……”

“完全没把我等放在眼里……”信长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让人难以琢磨。

“听说昨日今川治部换上了朝服,涂黑了牙齿,在池鲤鲋举行了连歌会。”梁田政纲继续禀报道。

“哦,今川治部还真是轻松啊,是来郊游的吗!”信长呵呵一笑,“做得很好,继续打探吧!”

“是!在下告退。”梁田政纲退出了会见室。

刚出了会见室,近侍又来报告了:“禀主公,从丸根等砦有信使过来,佐渡守殿下、柴田殿下和丹羽殿下等十几位大人联名要求主公立刻展开评定!”

“真是的,又来了……”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吩咐我和藤吉郎,“景次郎不用参加了,准备一下,今晚就和赤母衣众在城里执勤。猴子你下去,要好好照顾我的马!”

第二十八章:同忾之师

这次评定的情况,丹羽长秀几天后和我描述过。据说柴田胜家、森可成和池田恒兴虽然跟着在联名书上署名了,在评定中却很反常的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丹羽长秀自己带着几个奉行坚持笼城,而林秀贞、荒尾美作守善次等人则提出暂时依附今川家。笼城派和依附派争论得十分激烈,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信长用折扇敲着地板,让两方结束了争斗。但是信长并没有决断什么,他只是说了句“就到这里吧!”,然后就离开了评定室。临出门前,他甚至非常敏捷的吹灭了主位两边的灯台。

在那一刻,可能不止一个人在心中暗想“织田家要完了”之类的事情吧。林秀贞出门的时候,满脸都是怒气,还说了两句很激烈的话。作为信秀时代仅存的顾命家老,也只有他敢当众批评信长了。

而荒尾善次连夜就离开了尾张,很显然,他是向今川方报信去了。可以想见,从他口中得知织田方最后一次会议的情报后,今川义元自然更加信心十足。后来之所以那么大意,这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从这方面来说,此人于织田家“功不可没”啊!

可惜战后他没能得到什么封赏,反而急忙将女儿嫁给了池田恒兴,以此和织田家修好关系。四年后,此人于荒尾城隐退,将家督让给恒兴刚出生的次子古新丸(辉政)……

即使是丹羽长秀,当时也免不了有些丧气的意思。但是出于对织田家、特别是对信长本人的忠诚,他仍然兢兢业业的安排着当晚军粮仓的防卫事务。

而我在回到酢菜屋后,就在小夏的帮助下穿好御亲卫具足,进入清州执勤。对此小夏并不感到惊讶,虽然执勤的一般是母衣众,有时候也会有亲信的大将临时受命,池田恒兴以前就曾经作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

秀景和一丰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然而要不要让小夏作好出阵的准备,我心中还在犹豫。

这次战役非常凶险和关键,如果想提高在本家地位的话,作为直臣的我一定不能错过。家臣也需要带上,以示全力以赴。但是小夏毕竟是女性,不上战场是可以说得过去的。我也不要求她像其他人的陪臣那样,必须舍身奋战,一定要替主家建立什么功勋。

看着小夏略显憔悴的面容,我最后作了决定,就不要让她去涉险了吧!

“小夏,今晚可能有事情,但请你务必留下。家中的一切,就全仗你照顾了。”

小夏看了我两眼,慢慢的点头答应。

屋里忽然传来了雨津的哭声,然后是於加的小声抚慰。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静静聆听了一会。直到雨津再次安然入睡,我才继续出了家门,前往清州城内。

今天执勤的是赤母衣众夜班的五人,佐胁良之、岩室重休、山口教经、长谷川桥助和加藤弥三郎。在我进入清州城时,他们已经和白班换岗了。我和他们几个汇合后,就以我为主,一起留在信长的寝居外面。

“藤八,主公有没有交代什么?”我问道。

“主公吩咐说,如果前线有什么紧急的消息传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马上禀报。”佐胁良之回答。

“那么,反正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分成三班吧!我和藤八一组,重休和教经一组,桥助和弥三郎一组。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让其他人休息。”

“这是为什么?明天换班后就可以尽量休息啊。”加藤弥三郎问道。

“但是明天很可能会和今川家接战了……谁想错过,或者无精打采的上阵去?”

几个人一起摇头。

“那就听我的吧!我和藤八第一班,然后是重休和教经。有消息的话,立刻叫醒休息的人。”我说。

这算是军令了,其余五人一齐答应。

大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听到城下的打更声,我推醒了岩室重休和山口教经两人,然后和佐胁良之盘膝靠在了墙边,闭上眼睛养精神。中途我俩又当值了一个时辰,然后再次交给下一班,和佐胁良之两人一起休息。

这次似乎没过多长时间,就感觉到有人推我,我连忙睁开了眼睛,长谷川桥助正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就到换班时间了吗?”我问。

“宣景殿下,刚才有紧急军情送来,是丸根呰的佐久间殿下飞马派来的信使……大约子时的时候,松平元康率领两千五百人,试图把一批军粮运进大高城中。我方已经击退了他们,还抢到了部分军粮,但是损失了四十多人。之后松平元康似乎有先攻下丸根的意思,佐久间殿下请求主公务必派出部分援军!”

“两千五百人?他不是有三千五百人么?”我嘀咕着,用手掌搓了搓脸,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

脑筋活动开来后,我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松平元康这两千五百人肯定是佯动,而另外一千人或许已经护着军粮进入了大高城。

“我立刻去禀报主公——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他。

“似乎快到丑时了。”

那就是凌晨三点的样子。我站了起来,走到信长的寝居门口。

“主公,前线急报!”我大声道。

寝居的门很快就开了,信长穿着一身白色绸衣走出门外。

“什么事情?”他沉声问我。

我连忙把长谷川的话转述了一遍。

“终于来了啊……”信长喟叹着说了一句,神情立刻转为无比的坚毅。他猛地大喝道:“起来了,都给我起来了!藤八,在城头吹响法螺!”

在一片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就宛如惊雷一般。整个天守阁立刻一阵忙乱,一间间屋子里的灯光相继亮起。然后,随着法螺的深沉呜咽声,城下町里也有一些宅邸中亮起了灯光。

归蝶夫人首先从屋里出来,身上只穿着和服,连罩衣也没有披上。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忙问道。

“没什么,要出阵了……”信长转过身子,吩咐她道,“阿浓,把你的小鼓取来吧,替我伴奏!”

“……是!”归蝶夫人很快取来了小鼓,架在自己的肩上。

在清脆而短促的鼓声中,信长赤着脚,挥着折扇,在我们面前跳起了闻名后世的那首“敦盛”: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一曲跳完,信长挥手将折扇丢在地上,大声吩咐归蝶夫人:

“阿浓,取我的鞋子来!取我的具足来!”

“是!”

“桥助,我的刀呢?”

“主公,长谷部国重在此!”长谷川桥助取来信长的爱刀。

“有吃的都拿出来吧!”

侍女们纷纷取来吃食,呈给信长和我们。我们几个坐在地上,而信长就站着吃完了东西。然后,归蝶夫人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信长。这既是祝祷胜利的酒,也是送别亲人的酒。刹那之间,房间里就似乎笼罩起了一股悲壮的气氛。

信长就着归蝶夫人的手喝完酒,大声叫道:“猴子!”

“是!猴子在此!”木下藤吉郎几步跑到信长面前趴下。

“把疾风牵出来!今天,就由你给我牵马!”

“是!”藤吉郎起身跑了出去。

“大家准备出阵吧!”信长吩咐着,扶着腰间的名刀“国重”,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我们骑马离开了北天守。一行七人七马,织田信长、佐胁良之、岩室重休、山口教经、长谷川桥助、加藤弥三郎和我。而我们即将迎战的,是今川义元号称四万的军势……

才出了清州城,池田恒兴立刻迎了上来,身后是编排在藤八等五人名下的近两百枪阵兵。接着汇合上来的是柴田胜家。

“主公,权六率骑马队一百二十六人前来追随!”

“跟上!”信长命令道。

然后是丹羽长秀。看到夜色中全副戎装的信长,还有我们这三四百人,他惊疑的问道:“主公!这是?”

“要出阵了。”信长简单的说。

“可是……不是要守城么!”丹羽长秀连忙问道。

“那是你的事……”信长手中抓着马络子,大声吩咐他,“长秀!带着你的人,替我看着那些豪族城主们!如果晚间我还没有回来的话,立刻把城里的军粮全部烧掉!”

“是,主公!”丹羽长秀躬身答应。

我们继续前行。一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汇聚过来,首先是马廻众等侧近,河尻秀隆、佐佐成政、织田越前守、木下雅乐助、浅井政贞、福富秀胜、塙直政、津田盛月、中川重政等先后来到,赤黑母衣众全部到齐,带来了余下的五百多枪阵兵。森可成、蜂屋赖隆等美浓众也先后和我们汇合,拱卫到信长身边,另外还带着近两百武士和足轻。另外还有织田造酒丞信房、冈田重善等老臣也陆续赶到,却没有带多少兵力了,显然是事先的准备不足。作为信秀时代的旗本,他们近年来虽然渐渐淡出了织田家的核心圈子,但是对织田家的忠诚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在这些人当中,我发现了骑马的秀景和带着五藤浄基、祖父江勘左衛門的山内一丰。而小夏居然也跟在旁边,一行五人径直向我这边过来。

我驭着马,稍稍的放慢了速度。等到几人近到跟前,我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来了啊……小夏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你留下照顾家里的么!”

“是小夏觉察到兄长昨晚的话中有些不对劲,所以找我问了个明白,然后就坚持要来了……”秀景解释着。

小夏却埋怨了起来:“主公!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叫小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难道主公还对小夏的忠心不了解吗?还对小夏有所保留吗?”

“你毕竟是女子……此战非常凶险,原本能够置身事外,何必要自陷险地呢?”我叹了口气。

根据我的记忆,这场战役中信长及亲近的母衣众中并没有人阵亡,甚至连受伤的人都没有。如果紧跟信长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保住性命。但是这场战中几乎都是短兵相接,小夏擅长的却是弓箭,剑术和力量比我现在的水平要差上好一些了。在激烈的突袭战中,她能够确保全身而退吗?

“正因为凶险,所以才更需要同心协力啊!”小夏争辩说。

“那好吧。你就跟好我,和我一起紧随在主公的身边。秀景,一丰,你们几个也是。”事已至此,我只能这样叮嘱了。

“是!”秀景和山内一丰一起答应。

“小夏,你也一定要保重啊。”

“啊……是!”小夏咬了咬嘴唇:“小夏一定不让主公受到任何伤害!”

“我是在嘱咐你自己小心……真是的,这时候还走神!在想什么?”看到她有些心神不属的样子,我忍不住责备她说。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笔头家老林秀贞终于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赶了上来。几个人都没有穿戴具足,看来是没有从阵的意思。

林秀贞策马奔到队列的前面,拦在信长的侧前方,用带着点质问的口气问道:“主公!您这是?”

“去迎击今川义元。”信长答道。他的语气非常轻松,彷佛是在说着郊游之类的事情。

“可是主公,今川治部可是有四万军势啊!这千余人……”

“千余人怎么了?”信长突然提高了声音,“这千余人,都对我信长无比忠诚!都怀着无比坚贞的忠勇之魂!如此军势,自有满天神佛庇佑!”

“主公!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秀贞一把扯住信长的马络子,“还请务必慎重!”

信长奋力一扯,立刻将马络子夺了回来,倒是差点将林秀贞本人扯下马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信长叹了口气:“实在抱歉!可是,毕竟林佐渡是上了年纪啊……就请回转清州,等待我军胜利的消息如何?”

说完这话,他再不理会这位自幼辅佐他十多年、期间又曾经倒向信胜的笔头家老,径直带着众人往战场的方向而去。

大约上午8时,我们到达了作为热田神宫分社的上知我麻神社。热田神宫除本宫外,还有御田、西八百万和上知我麻三个分社,而上知我麻神社位于神宫区最南端,乃是前往鸣海的必经之路。信长命令军势在神社门前停下,然后举行了军祷仪式。对于一向不怎么待见神佛的织田信长来说,这实在是很少见的事情。

由于是分社,神宫的神主松冈家和大宫司千秋家并没有人在此,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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