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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横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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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江凝望西面窗户外,渐渐下沉的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在心中想道:“月已椭圆,就在这几日间,可以知道结果。”
横江依旧梦到了一个女子。
梦中,那女子的面容虽一片模糊,可能将已然能够断定,梦中的女子身量体型,甚至于一身飘然临风的云中神女气度,都可东方未明所赠画卷里的女子,同出一辙。
眼睛一闭一睁,夜尽天明。
横江一觉醒来,蓦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把守在乾坤袋里的画卷,拿出来捧在怀里……
这一幕,让横江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我体内心瘾和魔性,尚且未曾完全化解,如今又受到画卷影响。东方未明曾说,紫霄宫的宫主,就是为了化解相思之苦,这才让东方未明来到封魔岛,求取魔血,要参考旁门左道修士化解心瘾魔种的手段,来祛除相思,稳固道心……难道,我恰好要和紫霄宫主相反,要参考紫霄宫主祛除相思的手段,来化解自身心瘾?”
如此一对比,横江哑然失笑,心中感慨,“那人是堂堂紫霄宫的宫主,开辟一方仙宫,统领上百万里天地中的芸芸众生。可我修炼至今,却只是一个尚未修成仙门修士的道途。我与他之间,哪能相提并论。不过,我若能在求仙问道路途里,一路走下去,等到许多年后,也未曾不能与那紫霄宫之主,坐而论道,一较高下!”
山间清幽。
叽叽喳喳的鸟鸣,不绝于耳。
杜若冰尽职尽责,比横江起来的还要早一些,正在准备早餐。
横江一如往昔,先起床晨读师门经文秘籍,再拿出纸笔联系了一番符文,随即沐浴更衣,去前厅用餐。
刚吃到一半,前院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叩!
短促有力,显然来人颇为焦急。
杜若冰微微吸了吸鼻子,朝着从前院吹来的清风,闻了一闻,道:“那人身上气息,和昨晚被公子诛杀之人,有几分相似,两人修炼功法,应该是同出一门。”
横江点点头,端着粥碗喝了一口,道:“一夜之间,有门下弟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伏龙山道场,只要不是冷血无情的邪魔外道门派,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伏龙山的领队之人,终归要管上一管才行。你且放门外那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话可说。”
“嗯。”
杜若冰恭声称是,朝院门挥了挥衣袖。
一道阴凉融合的气息,推开门闩,吹得院门朝左右分开,中间门缝越来越大,显现出了站在门外那修士的身形相貌。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和昨日那人,同一款式的道袍。
“鄙人孟射,是伏龙山道场的弟子,阁下有礼了!”
孟射远远一拱手,也不进门,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朝门内问道:“昨天晚上,我伏龙山一位弟子,因夜色静美,秋月无边,就独自一人,出去赏月,至今未归,不知二位可否见到我那师弟?”
这孟射说完之后,就将双手打在身后,昂首挺胸,看上去气宇轩昂,颇为不凡。
和此人相比,横江的卖相要差了不少。
此时此刻,横江一手端着粥,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正就着桌上的菜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仿佛那孟射之言,他半个字都没听到。
横江喝粥喝得慢,吃菜也吃得慢。
一小口一小口,很是闲情逸致。
吃到一半,横江转头看向杜若冰,赞道:“你做早餐的手艺,真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尤其是这腌萝卜,极为爽口……”
“公子谬赞了。”
杜若冰眼含羞意,却欲拒还迎,道:“弟子就算手艺再好,也只愿意给公子一个人下厨。其他闲杂人等,若想来混吃混喝,弟子一定会在饭菜里面下毒,把他们一个个毒得口吐白沫,这才开心。”
横江叹道:“你还真小气。”
“不仅是小气呢。”
杜若冰掩口一笑,道:“公子没听说过吗?这个世间,最毒妇人心哟。”
两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孟射打着伏牛山道场的名号来此,本以为就算不被人奉为上宾,至少也会被以礼相待,不曾院中两人,指甲把他晾在了门口,如今在院门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按耐不住了,拔高了声音,问道:“里面那二位,可曾听到我说话?”
横江吃饱喝足,终于肯放下筷子,朝门外点了点头。
孟射昂起的下巴稍稍收敛了些许,眼神却变得越发锐利起来,问道:“阁下既然听到了,为何迟迟不肯答复?”
横江问道:“你想让我如何答复你?”
“这……”
孟射皱着眉头,脸色已有些发白,道:“我先前问了阁下,昨夜是否曾见到了我伏龙山道场的一个弟子。”
“宣明道场周围,方圆二三十里,没有一户人家。你寻人之时,肯定会沿着那人昨夜留下的足迹,一路追寻,才来到了这座宣明别苑。当你发现足迹在门口突然就中断了,你心中肯定已有了答案,却还要明知故问,而且是绕着弯子问,你何必多此一举?”
横江接过杜若冰泡好的参茶,喝了一口,说话方式更加直接,反问道:“这等明知故问之事,我何必开口?”
孟射深深的凝视了横江一眼,忽而拱手抱拳,问道:“还请阁下,将我师弟的下落,告知于我。我师弟虽性格暴躁,容易得罪人,可他骨子里却不是一个坏人。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阁下念在我伏龙山道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饶他一回,如何?”
“唉!”
横江摇头一叹,道:“我本不想与你动手,如今看来,这一战是免不了。”
此话一出,就连站在横江身边收拾碗筷的杜若冰,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当杜若冰看到横江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那孟射靴子上的时候,她立时恍然大悟……
第一百四十四章:杀鸡儆猴
孟射头戴玉冠,腰悬玉佩,身穿道袍。
他衣冠楚楚,兼职相貌俊朗,若生在凡俗间世家大族,不知会是多少少女的闺中梦里人。如今有着伏龙山道场弟子的身份,周身天地灵气环绕,更显他卓尔不群,以这孟射机器自信洒脱的态度而言,他在师门里面,应该也是一个受人敬仰之辈。
可惜,横江全然不注意此人光鲜亮丽的外在,注意力却落到了此人的脚上。
孟射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脚底下自然也没有尘泥。
不过,却有山间蝼蚁,围绕在他脚边。
这意味着,孟射在宣明别苑大门外,已经逗留了一段时间,而且此人鞋子上,必定沾染了蚊虫蚂蚁很是喜爱的气味,例如血腥味。
否则,仙门修士,五体清净,这孟射看上去又是个喜好干净之人,鞋子上又怎会存留腥味?
杜若冰只从这一眼,心中就已经有了结论。
“这一战,只怕还真是秒不了。”
孟射也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装模作样,道:“近月之前,封魔岛山崩地裂,大魔即将出世,中土帝国东南七大道场各方弟子,早已离开了此处,回了各自师门。宣明道场留下来的这座宣明别苑,也就成了无主之物……”
“阁下鸠占鹊巢,以为宣明道场的仙门弟子离去了,就可以趁其不备,把宣明别苑占在手里。殊不知宣明道场的弟子虽然走了,可却有中土帝国其他道场弟子,要来到这封魔岛,暂借东南七大道场所留的院楼,暂住一番。”
“我师弟夜晚来此,你等不肯接纳我师弟进去,不肯让他暂住一宿,也就罢了。竟然还下此毒手,将我师弟,一剑斩杀,埋尸荒野,实在不可饶恕!”
一番话语,井井有条,听上去有理有据。
杜若冰站在横江身边,越是往下听,就越觉得心中好笑。
这孟射口口声声说什么东南七大道场之人,都已经走光了,又说什么宣明别苑,如今成了无主之物,这简直是指鹿为马,指黑为白。
只因如今留在封魔岛,住在这宣明别苑之人,本来就是宣明道场的弟子!
横江也禁不住嘴角勾起一道笑意,道:“阁下既然早就知道,你那师弟,是死在了我手里,甚至还找到了坟墓,脚上沾染了血腥味,为何刚刚却对这些事情,一个字也不肯提。反倒是假情假意,问我是否见过你师弟?”
孟射冷冷一笑,道:“我不想提及此事,只我心有仁慈,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我可以从轻发落,饶你不死。若非如此,我先前与你说话之时,又怎会提起‘网开一面’这词?”
横江问道:“如今,便不愿意网开一面了?”
孟射点点头,叹道:“你竟然能从我脚下那些蚂蚁身上,猜到我早已找到师弟的下落,也猜到了我在门外站了许久,这意味着你智略不凡。像你这样的人,有一定修为在身,若愚蠢些,倒还干不出什么坏事。可你偏偏谋略不凡,眼光毒辣,我若饶你性命,等你在这仙道世间,再钻营几十年,当有朝一日你修炼有成,到那时候,你再去做什么坏事,必定件件都会为祸苍生。我天下计,为苍生计,我今日也只能痛下杀手,收了你的性命,断了你的道途,免得你再去祸害他人。”
“咯咯咯……”
杜若冰一手掩唇,笑出声来。
孟射神色乍变,朝杜若冰拱手,深深施了一礼,文质彬彬,问道:“姑娘为何发笑?”
杜若冰不肯理会孟射,又笑了笑,只朝横江说道:“公子,这人倒也有趣。他只需直接说,他今日来此,就是是为了给他师弟报仇,然后再激战一场,分一个高下就是。他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横江问道:“你真不知道?”
杜若冰低眉不语。
横江又道:“若非你随我住这院中,只怕这孟射,早已将他伏龙山道场,诸多法门与道术,一起施展了出来。”
“就连这种与我素不相识之人,只藏在远处山野里,施展仙门中人夜间瞭望远处的法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就对我起了诸多花花心思。公子这段时日,与我朝夕相处,对我竟无半分念想。唉……”
杜若冰轻叹一声,白了横江一眼,感慨道:“弟子不愿意直言此事,就是怕说出来之后,会更加伤心。公子智珠在握,明察秋毫,肯定也已经算到了弟子的心思,却偏偏要让弟子说出口。自从朝夕相处以来,关系融洽,弟子每一日都过得开开心心,仿佛像是活在梦里一样,如今却被公子,硬生生从美梦里惊醒了。”
横江默然摇头,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此之前,横江遇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有的热情如火,有的冰雪聪明。
可那些热情如火的,大多数心思不够玲珑剔透。
而冰雪聪明的,大都数却不够爽快直接。
杜若冰期期艾艾、幽幽怨怨的语气,也直接刺激到了站在门外的伏龙山修士孟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
孟射衣袖一挥,已有一个明光闪闪,雕刻着诸多符文的罗盘,被他端在手里。
“做过一场?”
横江淡然一笑,问道:“你要做输赢,还是要做生死?”
正在此刻,太阳已经升起。
阳光普照天地,洒在杜若冰身上。
孟射在院外观察依旧,早就看穿了杜若冰的来历,知道她是鬼修。如今见杜若冰竟然不惧阳光,顿时脸色略微有些发白,问道:“做输赢又如何?做生死又如何?”
横江眼神一沉,正色道:“我留在封魔岛,只为静心修行,不可有一日耽搁。我若与你做输赢,只分胜负不分生死,你输了还会再来,于是这事就会纠缠不清,空费光阴。所以我不做输赢,只做生死。你若掉头就走,现在还来得及。你若不走,我也正好借你的性命,警告其他三派弟子,不要再妄闯此地,来打扰我修行。”
横江这言下之意, 分明就是要杀鸡儆猴!
孟射看了看横江,又看了看杜若冰,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气势汹汹而来,摆足了架子,拿足了强调,怎可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一样,转身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月圆、闭关
孟射凝视着横江,眼神闪烁不定,问了一句,“阁下执意如此?”
横江淡然看了看天色,点点头。
时间不早,他该修行了。
光阴如箭,岁月蹉跎,怎可在这种人,这种事情之上,多做耽搁?
孟射看了看横江,复又看了看杜若冰。他目光越发阴沉,藏在衣袖内的手掌,已是捏出了一道法诀,又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来历?这封魔岛遭逢大变,就连凡俗世人,也大都离去。诸多城池里,空置的房屋院落,数不胜数,阁下为何要占据我仙门道场的院落,住在这宣明别苑里?”
横江晒然一笑,道:“我是宣明弟子。”
孟射听闻横江是宣明弟子,心中怒意顿生,想道:“这人明明是宣明弟子,却不肯穿宣明道场服饰,身上也不佩戴宣明道场的身份玉牌,让我把他当成了左道旁门里,无门无派,没有根基的散修!”
孟射招摇来此,光明正大敲门,本就是怀着兴师问罪的念想。
只因这宣明别苑是宣明道场的产业,而他孟射虽不是宣明弟子,却也来自于中土帝国。他师门伏龙山道场,和宣明道场并为中土帝国,三**道场之二。两大道场,平日里虽往来不多,却终归有些香火情。
孟射正是想举着仙门正宗的旗号,觉着如今宣明道场弟子离开封魔岛,此地人去楼空,他这等仙门正宗的弟子,就可以算是封魔岛各方仙门产业的半个主人……
殊不知,横江本就来自于宣明道场。
“阁下竟是宣明弟子……”
孟射眼神阴晴不定,沉吟一声,竟不知该如何再去和横江理论,只道:“阁下可否说说,为何要杀我师弟?”
横江淡然道:“该杀!”
孟射未曾想到,对方回答得这么简单直接,便满眼怒火,鄙视横江。
不料,横江挥挥手,道:“慢走,不送。”
孟射咬咬牙,暗道:“这人好生嚣张!”
他终于不再纠缠,乘风而起,转身而去。
杜若冰眺望远空去的人影,道:“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不如由我追上去,在半路上将他杀了。”
横江稍稍有些讶异,指着孟射离去的方向,道:“此人已经修炼至仙门修士,你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得了他?”
“当日血雨遮天,弟子第一次和公子相见,败在了公子手里,那是因为弟子动手之前,就和东方未明说好了,只在路上吓唬吓唬公子,不可伤及公子性命。当日,弟子本想按照约定,让公子受点小伤,可公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计谋,还丝毫不为女色所动,弟子一时心软,便不再纠缠。”
杜若冰脸上虽神色平静,耳垂却有些羞红。
她微微低头,掏出一尺有余,宛若小旗子一样的法幡,道:“我已是神魂修士,又有血雨遮天幡在手,若要杀他,易如反掌。”
东方未明?
横江记得,他第一次见东方未明,就是在血雨遮天那一日。
横江摇了摇头,道:“这孟射虽然有些可恶,却罪不至死。”
杜若冰收起法幡,心中似是有些不甘,又道:“他离去之前,眼神愤愤不平,肯定会卷土重来,甚至会把那神魂修士也叫来。弟子虽有血雨遮天幡在手,可今日晴空万里,光天化日之下,弟子就算使用血雨遮天幡,掀起十里血雨,遮住烈烈阳光,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不如弟子先传讯给师尊,让师尊来给公子护法。”
横江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给你了。”
杜若冰挥手打出一道法诀,将远处院门隔空关上,又从衣袖里拿出画符的器具,挥手间绘制成一道灵符,再捏动法诀,符纸当即腾空飞起,如离弦之箭,直入高空,朝封魔岛中央方向闪烁而去。
鬼修与孤魂野鬼一类的鬼物,截然不同。
孤魂野鬼最惧道法,见到仙门符箓就已胆战心惊,怎会画符?
鬼修则更近似于仙门修士,只不过没有了血肉之躯,靠着魂魄修行,等到修至纯阳,就能以鬼体魂魄为根基,让魂魄由虚化实,修炼成一具身体,就叫做鬼仙之体,周身隐隐有仙气环绕。
诸如那聂隐娘,就是鬼仙之体。
横江虽早已料想到,鬼修一途的修士,理当也会一些符法,今日才真正见到鬼修画符,他心里头不经意就想起了凡俗间一句话语:鬼画符。
杜若冰收起画符的笔墨纸砚,又问道:“公子,若是那孟射找来高手,来此兴师问罪,到时候要不要禀告公子?”
“最好不要。”
横江走向清修的静室,边走边说,“这几日间,是我修炼的关键时刻,若无重要事情,不必来打扰我。此间诸多事情,由你师傅代为处理,只要不滥杀无辜即可。”
“弟子遵命。”
杜若冰拱手而拜。
横江进入静室,关好门窗。
“凤凰羽衣虽是一件仙门宝衣,可这衣服火气太重。我练习符箓一道之时,若穿着凤凰羽衣,衣服上的火气会影响到符箓效果,一旦我绘制的符箓,五行属木或者五行属水,就会使画符的成功率下降,就算画出了符箓,也会功效大减。”
横江拿出凤凰羽衣,穿在身上,再盘膝坐下。
自从得了东方未明的修炼心得,横江修炼凤凰晒翅之法的功效,就越来越明显。而且,如今枯荣真人把紫布船帆,帮横江改成了一件里衣,让横江的修炼速度,又快乐几分,加之连日以来,横江天天熬制三十六宫都是春,又一直在服用独孤信送来的养魂丹药,使得他修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
“只要心瘾不再爆发,不再让我魂魄受损,以我目前的修炼速度而言,最多三十年,就能滋神养魂大成,修炼至仙门修士。”
“我天赋平庸,好在有师门提供丹药。如果我拜入的不是宣明道场,而是其他仙门道场。在那些几乎人人都服用丹药修行的道场里,师门哪有这么多丹药,专门提供给我?”
“我为了谋取丹药,不知要和多少人勾心斗角,再上下求索,苦苦挣扎。一旦不能从诸多杂事里,脱身而出,这一年十二个月,也不知有几个月的时间,能让我安安稳稳的修行……独孤兄上回给我的养魂丹药,我每日一颗,服用修行,从不间断。”
横江掏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
抱元守一,意守丹田。
随着时间推移,横江心中杂念渐渐散去,只默念着凤凰晒翅之法的修行口诀,一如往昔,潜心修行。
中午时分,静室之外响起了脚步声。
“公子,该用饭了,食盒我先放在门口,等公子吃完,我再来取走。”
随着一句轻柔的话语响起,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只此一句话,横江就听出来了,这送饭之人不是杜若冰,而是她师尊聂隐娘。
“我不让叫我师叔和师叔祖,这师徒二人,便都把我叫做公子。如此也好,至少我没有平白无故,成了她们的长辈。这两人一个是有八千岁寿元的纯阳鬼仙,一个是神魂修士,又是鬼修,只怕最少也活了上百年。我修仙问道不足一年,年纪不过二十许。哪能不清不楚,做别人师叔祖,而且,这段时日以来,多亏杜若冰留在此处,给我解答了不少有关鬼魂的问题,让我的仙门驱鬼术,进展神速!”
横江推门而出,打开食盒。
食盒里除了饭菜,还有一份信笺。
横江吃饭之时,打开信笺。
这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今天聂隐娘来到宣明别苑之后,就在横江修炼的静室周围,不止了一座隔绝声音的阵法,防止诸多杂事,打扰到横江的修行。至于今天早晨离去的孟射,果然带着三大仙门道场之人,在一个神魂高手的带领下,来到了宣明别苑,却被聂隐娘一身纯阳修士的实力,吓得一哄而散。那孟射本也想逃跑,聂隐娘却用几根骨针,封住了孟射浑身经络,让他肉身僵硬,宛若木偶,杵在院门之外,动弹不得。
聂隐娘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她要把孟射困住一段时间,当做惩戒,如果此人若肯悔过自新,再放他离去。
“这聂隐娘处事,比起她弟子杜若冰,要沉稳许多。如若换做杜若冰来主导此事,以她的杀心,只怕今日来此的三派弟子,多半会全军覆没。”
横江淡然一笑,拿出笔墨,在信笺末尾写下二字“多谢”,便把信笺连同餐具,放入木盒,摆在门外,再继续修行。
不知不觉,已到夜间。
横江临睡之前,打开天窗看了看。
夜空里,星辰稀疏,明月高悬。
“这月亮是越来越圆了。”
横江摇摇头,朝自己施展出一道避尘决,免去了梳洗之事,继而……倒头就睡。
他不知道,心瘾是否会在这两天爆发,也不知道一旦心瘾爆发,是比前微弱,还是更加强烈。
横江选择在这几天住进静室,闭关修行,实际上就是在等候心瘾到来。
实则,一直有一些疑问,存留在横江心头。
“杀魔取血之时,那尊被镇压在道塔下的大魔,未免死得太容易,太过于轻巧!以那天大魔的表现来看,随意一个纯阳修士,就能把被困道塔的大魔,当场灭杀。可为何九崇山要布置诸多大阵,搬来三座镇山,将大魔镇压在此?”
“何须让九崇之妖陆慎、落薇真人庄落薇、枯荣真人凌枯荣,这三大九崇山高手,镇守在此?”
诸多困惑,让横江对封魔岛诛魔之事,极为费解。
只是,无人替他解惑,横江也只得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头。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聂隐娘,其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
次日。
早餐过后,横江继续修行。
他像往常一样,拿出师门滋神养魂的丹药,服入口中,再持着药瓶习惯性的摇了摇,却发现药瓶空空荡荡。
这瓶中丹药,已是最后一颗。
第一百四十六章:最难消受
“我若是独孤兄,我肯定会计算着时间,赶在丹药耗尽之前,将丹药送来。”
“独孤兄义薄云天,他多日不见我,必会担心我的处境。就算聂隐娘师徒二人,告诉他我在静室里闭关修行,独孤兄也多半会闯进来,见一见我,才肯安心。”
“我与其让独孤兄闯进密室,还不如光明正大,去外头等待。一旦他来了,我只需像以前一样,和他喝一场酒,他就会安安心心的离去。若是他没有来,我也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聂隐娘,淬炼护法神将之时,如何将五行之精,炼入护法神将的身躯里……”
如此一想,横江将凤凰晒翅之法运行周天之后,便拿出染发的诸多杂物,将白头发软黑之后,再离开了密室。
聂隐娘与杜若冰,正在宣明别院的厅堂里,对面而坐。
两人一问一答,问话的是杜若冰,回答的是聂隐娘,二人说的都是九崇山鬼修一脉的修行妙法。
横江来的时候,杜若冰正听得入神,眸子里神采奕奕,显然心中破有所悟。
这等师徒传道受业解惑的场面,讲的都是秘而不宣,只有得了真传的弟子,才能听到的秘法妙言。如若被其他人听到,就算是偷师,甚至会导致追杀万里,不死不休的后果。
聂隐娘见横江来了,也不停止讲道论法,只朝身边的蒲团,延了延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便接着往下讲。
“看来这聂隐娘,还真将我当成他师叔了。”
横江心中一叹,本想转身而去,算是避嫌,可耳中却听到聂隐娘在说……
“夫魂魄者,三魂七魄。仙道先贤,早已细分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胎光者,性命之光,神而明之,最为可贵。凡俗世人若黯然神伤,胎光晦暗,抑郁不乐,满眼灰色,了无生趣,犹如行尸走肉,甚至一心求死。实则阴兵,胎光已去,虽魂魄尚存,却昏昏沉沉,形同木偶,全靠仙门中人操控指挥。阴兵胎光泯灭,乃司命之所属,若要重现胎光,唯有道术仙法,叫做开光,你且听之……”
“爽灵是人的快速灵动的反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聪明、智慧。凡俗世间所云,灵醒不灵醒,聪明不聪明,也是由此而来。世间孩童,聪明伶俐也就是天生爽灵出色,弱智的孩童要么是丢了爽灵,要么就是爽灵先天不足。所谓阴兵,连胎光都无,自然也谈不上爽灵。吾九崇山鬼修一脉,正好有此一法,名作蕴灵,你且听之……”
“至于幽精……我九崇山有一法,叫做藏幽,其法诀如下……”
聂隐娘毫不避讳,当着横江的面,把九崇山鬼修一脉祭炼阴兵与护法神将之时,秘而不宣的开光、蕴灵、藏幽三法,诸多法诀,讲得清清楚楚。
一面手帕,持在聂隐娘手里。
随着她一句一句口诀讲出,手帕上阴气沉沉浮浮,显现出一个一个暗灰色字迹,一行一行,讲她口中所讲,记了下来。
横江坐在一旁,细细听着。
他虽有些时候颇为固执,却不是一个不懂变通之辈。
宣明道场一脉,终究是以正儿八经的法术为主,那些法术大多是凡俗世人熟知的,五行之类的道术与仙法,以及剑诀雷诀,丹道符法一类的仙门手段。至于蛊术、妖术、毒咒、巫法,养鬼驱鬼一类的手段,哪怕穷尽整个宣明道场,也找不出几本精深奥妙的秘籍,多的都是些寻常法诀。
如今聂隐娘讲的法门,正好是宣明道场缺少的那些法门。
横江手中存着十几个阴兵炼成的仙门护法神将,如今正好需要聂隐娘所讲的开光、蕴灵、藏幽三法,以求给阴兵,以五金之精,重炼肉身。
这些问题,实则多日以前,横江就曾和杜若冰坐而论道,当时杜若冰也回答了一些,便让横江受益匪浅,却远远比不得,今日聂隐娘这一番说法。
“多谢了!”
横江听完之后,拱手一礼。
聂隐娘却摇了摇头,道:“公子要谢就谢若冰,无需谢我。若非她提起公子祭炼了阴兵,我也不会知道,公子需要这等法门。”
横江转头看向杜若冰,点头一笑,正要开口说话,杜若冰却抢在他前头,说道:“公子,你脸上有一颗饭粒,弟子帮你擦擦……”
她抓起一放手绢,朝横江脸上擦去。
横江赶紧伸手接过手绢,道:“我自己来吧。”
“嗯。”
杜若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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