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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横行-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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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那聂隐娘,就是鬼仙之体。
横江虽早已料想到,鬼修一途的修士,理当也会一些符法,今日才真正见到鬼修画符,他心里头不经意就想起了凡俗间一句话语:鬼画符。
杜若冰收起画符的笔墨纸砚,又问道:“公子,若是那孟射找来高手,来此兴师问罪,到时候要不要禀告公子?”
“最好不要。”
横江走向清修的静室,边走边说,“这几日间,是我修炼的关键时刻,若无重要事情,不必来打扰我。此间诸多事情,由你师傅代为处理,只要不滥杀无辜即可。”
“弟子遵命。”
杜若冰拱手而拜。
横江进入静室,关好门窗。
“凤凰羽衣虽是一件仙门宝衣,可这衣服火气太重。我练习符箓一道之时,若穿着凤凰羽衣,衣服上的火气会影响到符箓效果,一旦我绘制的符箓,五行属木或者五行属水,就会使画符的成功率下降,就算画出了符箓,也会功效大减。”
横江拿出凤凰羽衣,穿在身上,再盘膝坐下。
自从得了东方未明的修炼心得,横江修炼凤凰晒翅之法的功效,就越来越明显。而且,如今枯荣真人把紫布船帆,帮横江改成了一件里衣,让横江的修炼速度,又快乐几分,加之连日以来,横江天天熬制三十六宫都是春,又一直在服用独孤信送来的养魂丹药,使得他修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
“只要心瘾不再爆发,不再让我魂魄受损,以我目前的修炼速度而言,最多三十年,就能滋神养魂大成,修炼至仙门修士。”
“我天赋平庸,好在有师门提供丹药。如果我拜入的不是宣明道场,而是其他仙门道场。在那些几乎人人都服用丹药修行的道场里,师门哪有这么多丹药,专门提供给我?”
“我为了谋取丹药,不知要和多少人勾心斗角,再上下求索,苦苦挣扎。一旦不能从诸多杂事里,脱身而出,这一年十二个月,也不知有几个月的时间,能让我安安稳稳的修行……独孤兄上回给我的养魂丹药,我每日一颗,服用修行,从不间断。”
横江掏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
抱元守一,意守丹田。
随着时间推移,横江心中杂念渐渐散去,只默念着凤凰晒翅之法的修行口诀,一如往昔,潜心修行。
中午时分,静室之外响起了脚步声。
“公子,该用饭了,食盒我先放在门口,等公子吃完,我再来取走。”
随着一句轻柔的话语响起,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只此一句话,横江就听出来了,这送饭之人不是杜若冰,而是她师尊聂隐娘。
“我不让叫我师叔和师叔祖,这师徒二人,便都把我叫做公子。如此也好,至少我没有平白无故,成了她们的长辈。这两人一个是有八千岁寿元的纯阳鬼仙,一个是神魂修士,又是鬼修,只怕最少也活了上百年。我修仙问道不足一年,年纪不过二十许。哪能不清不楚,做别人师叔祖,而且,这段时日以来,多亏杜若冰留在此处,给我解答了不少有关鬼魂的问题,让我的仙门驱鬼术,进展神速!”
横江推门而出,打开食盒。
食盒里除了饭菜,还有一份信笺。
横江吃饭之时,打开信笺。
这信中写得清清楚楚,今天聂隐娘来到宣明别苑之后,就在横江修炼的静室周围,不止了一座隔绝声音的阵法,防止诸多杂事,打扰到横江的修行。至于今天早晨离去的孟射,果然带着三大仙门道场之人,在一个神魂高手的带领下,来到了宣明别苑,却被聂隐娘一身纯阳修士的实力,吓得一哄而散。那孟射本也想逃跑,聂隐娘却用几根骨针,封住了孟射浑身经络,让他肉身僵硬,宛若木偶,杵在院门之外,动弹不得。
聂隐娘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她要把孟射困住一段时间,当做惩戒,如果此人若肯悔过自新,再放他离去。
“这聂隐娘处事,比起她弟子杜若冰,要沉稳许多。如若换做杜若冰来主导此事,以她的杀心,只怕今日来此的三派弟子,多半会全军覆没。”
横江淡然一笑,拿出笔墨,在信笺末尾写下二字“多谢”,便把信笺连同餐具,放入木盒,摆在门外,再继续修行。
不知不觉,已到夜间。
横江临睡之前,打开天窗看了看。
夜空里,星辰稀疏,明月高悬。
“这月亮是越来越圆了。”
横江摇摇头,朝自己施展出一道避尘决,免去了梳洗之事,继而……倒头就睡。
他不知道,心瘾是否会在这两天爆发,也不知道一旦心瘾爆发,是比前微弱,还是更加强烈。
横江选择在这几天住进静室,闭关修行,实际上就是在等候心瘾到来。
实则,一直有一些疑问,存留在横江心头。
“杀魔取血之时,那尊被镇压在道塔下的大魔,未免死得太容易,太过于轻巧!以那天大魔的表现来看,随意一个纯阳修士,就能把被困道塔的大魔,当场灭杀。可为何九崇山要布置诸多大阵,搬来三座镇山,将大魔镇压在此?”
“何须让九崇之妖陆慎、落薇真人庄落薇、枯荣真人凌枯荣,这三大九崇山高手,镇守在此?”
诸多困惑,让横江对封魔岛诛魔之事,极为费解。
只是,无人替他解惑,横江也只得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头。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聂隐娘,其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
次日。
早餐过后,横江继续修行。
他像往常一样,拿出师门滋神养魂的丹药,服入口中,再持着药瓶习惯性的摇了摇,却发现药瓶空空荡荡。
这瓶中丹药,已是最后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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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最难消受
“我若是独孤兄,我肯定会计算着时间,赶在丹药耗尽之前,将丹药送来。”
“独孤兄义薄云天,他多日不见我,必会担心我的处境。就算聂隐娘师徒二人,告诉他我在静室里闭关修行,独孤兄也多半会闯进来,见一见我,才肯安心。”
“我与其让独孤兄闯进密室,还不如光明正大,去外头等待。一旦他来了,我只需像以前一样,和他喝一场酒,他就会安安心心的离去。若是他没有来,我也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聂隐娘,淬炼护法神将之时,如何将五行之精,炼入护法神将的身躯里……”
如此一想,横江将凤凰晒翅之法运行周天之后,便拿出染发的诸多杂物,将白头发软黑之后,再离开了密室。
聂隐娘与杜若冰,正在宣明别院的厅堂里,对面而坐。
两人一问一答,问话的是杜若冰,回答的是聂隐娘,二人说的都是九崇山鬼修一脉的修行妙法。
横江来的时候,杜若冰正听得入神,眸子里神采奕奕,显然心中破有所悟。
这等师徒传道受业解惑的场面,讲的都是秘而不宣,只有得了真传的弟子,才能听到的秘法妙言。如若被其他人听到,就算是偷师,甚至会导致追杀万里,不死不休的后果。
聂隐娘见横江来了,也不停止讲道论法,只朝身边的蒲团,延了延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便接着往下讲。
“看来这聂隐娘,还真将我当成他师叔了。”
横江心中一叹,本想转身而去,算是避嫌,可耳中却听到聂隐娘在说……
“夫魂魄者,三魂七魄。仙道先贤,早已细分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胎光者,性命之光,神而明之,最为可贵。凡俗世人若黯然神伤,胎光晦暗,抑郁不乐,满眼灰色,了无生趣,犹如行尸走肉,甚至一心求死。实则阴兵,胎光已去,虽魂魄尚存,却昏昏沉沉,形同木偶,全靠仙门中人操控指挥。阴兵胎光泯灭,乃司命之所属,若要重现胎光,唯有道术仙法,叫做开光,你且听之……”
“爽灵是人的快速灵动的反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聪明、智慧。凡俗世间所云,灵醒不灵醒,聪明不聪明,也是由此而来。世间孩童,聪明伶俐也就是天生爽灵出色,弱智的孩童要么是丢了爽灵,要么就是爽灵先天不足。所谓阴兵,连胎光都无,自然也谈不上爽灵。吾九崇山鬼修一脉,正好有此一法,名作蕴灵,你且听之……”
“至于幽精……我九崇山有一法,叫做藏幽,其法诀如下……”
聂隐娘毫不避讳,当着横江的面,把九崇山鬼修一脉祭炼阴兵与护法神将之时,秘而不宣的开光、蕴灵、藏幽三法,诸多法诀,讲得清清楚楚。
一面手帕,持在聂隐娘手里。
随着她一句一句口诀讲出,手帕上阴气沉沉浮浮,显现出一个一个暗灰色字迹,一行一行,讲她口中所讲,记了下来。
横江坐在一旁,细细听着。
他虽有些时候颇为固执,却不是一个不懂变通之辈。
宣明道场一脉,终究是以正儿八经的法术为主,那些法术大多是凡俗世人熟知的,五行之类的道术与仙法,以及剑诀雷诀,丹道符法一类的仙门手段。至于蛊术、妖术、毒咒、巫法,养鬼驱鬼一类的手段,哪怕穷尽整个宣明道场,也找不出几本精深奥妙的秘籍,多的都是些寻常法诀。
如今聂隐娘讲的法门,正好是宣明道场缺少的那些法门。
横江手中存着十几个阴兵炼成的仙门护法神将,如今正好需要聂隐娘所讲的开光、蕴灵、藏幽三法,以求给阴兵,以五金之精,重炼肉身。
这些问题,实则多日以前,横江就曾和杜若冰坐而论道,当时杜若冰也回答了一些,便让横江受益匪浅,却远远比不得,今日聂隐娘这一番说法。
“多谢了!”
横江听完之后,拱手一礼。
聂隐娘却摇了摇头,道:“公子要谢就谢若冰,无需谢我。若非她提起公子祭炼了阴兵,我也不会知道,公子需要这等法门。”
横江转头看向杜若冰,点头一笑,正要开口说话,杜若冰却抢在他前头,说道:“公子,你脸上有一颗饭粒,弟子帮你擦擦……”
她抓起一放手绢,朝横江脸上擦去。
横江赶紧伸手接过手绢,道:“我自己来吧。”
“嗯。”
杜若冰直接放了手,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语,“今天是月圆之日,我们师门早有规矩,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以三牲为礼,祭祀历代祖师。弟子还要出去准备三牲祭品,就不在这里陪公子了。”
聂隐娘则朝横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随着杜若冰一起,出门而去。
横江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这师徒二人为何讲道论法讲得好好的,却突然又要出门。
他想起杜若冰先前所说,便抬手摸了摸脸上,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饭粒,再看向手中的手绢之时,却见这揉成一团的手绢,似乎有些眼熟。打开一看,才发现这方手绢,就是先前显现出文字,一字一句记录着聂隐娘所念三种法诀的手绢。
“唉。”
横江恍然摇头,展开手绢,默记着三道法诀,心中却又回想起,刚刚杜若冰朝他倚靠过来,抓着手绢要帮他擦脸的亲密动作,顿时就有一句话语,浮现在他心头……
最难消受美人恩!
横江默念陆青皇师叔所传的净心咒,心无旁骛,默记着手绢里记载的妙法。
他早已习惯,只要是能用记忆记住的东西,就先牢牢记在心头,诸如当初独孤信那一篇“众妙之相”法诀,以及其他诸多宣明道场秘籍。每隔一段时日,他就会回忆一遍,以求不再忘记。
有备无患。
如此一来,就算是遗失了秘籍,也还能记得法诀。
可是,记着记着,横江的心思却越来越紊乱。
“果然!”
横江知道,如今心思紊乱,绝非是因为杜若冰那一倚,生出了男女之情,从而静不下心他对这种心绪紊乱的场景,极为熟悉!
每当心瘾爆发之前,必定会出现这种现象。
立时大半年,横江早已将这等莫名其妙就心思紊乱的状态,当成是心瘾爆发的预兆。
他默默的闭上眼睛静思片刻,继而把手绢揣入乾坤袋,要重回静室当中,独自一人,度过心瘾爆发的这段时间。
可是,横江刚刚起身抬头,却发现门口,多了两道人影。
独孤信!廖长空!
这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外,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独孤兄,廖师姐。”
横江深吸一口气,以宣明道场的礼法,朝门外二人拱手见礼。
宣明道场的规矩戒律极为森严,礼法也极为苛刻。
按照常理而言,独孤信与廖长空比横江入门早许多年,虽然横江是他们的师弟,可如今面对横江这一礼,他们也必须要拱手回礼,否则便是失了礼数。
可是,这两人当中,只有廖长空手捏指诀,朝横江回了一礼,独孤信却无动于衷。
当横江抬头看时,却见独孤信眼神有些呆愕,沉默无语,唯有那一双宛若秋水的眸子里,悄然荡漾出了一丝丝泪光。
“这……”
横江不明所以,不知该如何开口。
横江哪里知道,实际上独孤信上一回来到封魔岛,给他送来师门秘籍与修炼丹药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面具,将他那靠颜料染料染成黑色的头发,看了个清清楚楚。
横江也不知道,独孤信靠着一件斗篷法宝,施展出隐身术,一路尾随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桃林阵法,再一路跟着他从陆慎留下的遁地法术,来到了幽泉河边,亲眼见到他心瘾发作,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横江更不知道,独孤信曾在桃林殿宇里,三番几次,将宣明剑印化作利剑,要割开自己的腕脉,割脉喂血给他。只因川榛白桦这两位高手,暗地里施展手段,才将独孤信送出了桃林法阵。
那一日,独孤信只以为横江必会被心瘾折磨而死,她回望桃林深处,心中万念俱灰,甚至有了诀别之意。
如今,再度相见,独孤信百感交集,心中不仅有重逢的欣喜,同时也埋怨横江在瞒着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堂堂掌门弟子,竟然连师门礼数都忘了。
“哼!你刚刚收起来的那块手绢,是哪个野女人的?”
廖长空看着独孤信眼看泪光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愤懑,顿时目光变冷,盯着横江,冷哼一声,道:“这宣明别苑里,隐隐飘荡着一丝女子身上的香味,看来师弟这段时日,留在封魔岛里,过得很是逍遥快活啊!刚刚师弟塞进乾坤袋里的手绢,只怕是哪个女子,赠给你的定情信物吧?也不知道,凡俗世人经常会挂在嘴边的,那些诸如红袖添香夜读书,软玉温香抱满怀,如此种种乐趣,师弟是否已经一一享受过了?”
这廖师姐的脾气,一如往昔,极为火爆。
以前她与横江,算不得有多熟悉,故而只对横江冷眼相待。
当她和横江一起,在地底度过了一段时日,又因为距离封印大魔之地较近,受到魔性的影响很深,使得这师姐师弟二人性情大变,一个出剑就要杀了师弟,另一个则放浪不羁打了师姐身上不该打的地方。
自那时起,廖长空便处处看横江不顺眼,言辞也更是锋锐。
横江只说,这段时日认识了此地一个纯阳鬼仙聂隐娘,如今那鬼仙师徒二人,就在此地替他护法,如今为了准备三牲之礼,暂且出了门。
廖长空神色越发不悦,不经意间就皱起了眉头,道:“那鬼仙聂隐娘,平日里深居简出,一直在洞府里修行;如今竟愿意暂住宣明别苑,替你护法。看来你虽修炼天赋平庸,可勾搭女人的手段,却非同小可。以我之见,你多半是一箭双雕,将别人师徒二人,一并勾搭上了吧?不然,人家聂隐娘堂堂一个纯阳高手,高高在上,她凭什么不顾身份,屈尊降贵,来给你一个道徒护法?”
“师姐。”
独孤信默默的站在一旁,突然唤了廖长空一声,又轻轻摇了摇头,道:“横兄久经红尘,若对方是寻常女子,必定入不了横兄的法眼。若横兄真能看上对方,对方多半是才貌出众、品行俱佳,才能让横兄为之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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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独孤师妹
先前廖长空说什么师徒二人,一并都勾搭上了,横江还想反驳几句。
如今,就连独孤信也跟着说了几句,横江忽然什么话都不想多说。
在横江印象里,他这个独孤兄素来洒脱,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出尘的气度,对于这等捕风捉影之事,理当不会说什么风言风语。
如今听闻此言,无言以对,只在心中感慨,“难道独孤兄做了代理掌门以后,受师门里诸多俗事影响,已经不复以前那种三分仙风、七分道骨的清丽脱俗?”
当横江心中念及“清丽”二字,他经不住恍然摇头,心思猛地抖了一下。
只因这清丽二字,多半用于女子。
独孤信束发带冠,穿着云纹道袍,全然是一副男子打扮。
不施粉黛,不画妆容。
可此时此刻,她眼中泪光未散,眸子里隐含着蒙蒙雾气,单凭眉眼之秀美,就已让人望之动心。
横江只多看了独孤信几眼,心中竟浮现出画卷当中,那个女子的模样,竟情不自禁,将独孤信和那女子作对比。
不过,横江的心性定力,非同小可。
横江心中那对比的念头与出现,他便猛地闭上了眼睛,道:“独孤兄,廖师姐。今日,正好到了我修炼的关键时刻,我还需抓紧时间,闭关苦修,不可错过了这段时间。”
“难道,就你的时间要紧,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
廖长空脸色越来越差,就差指着横江的鼻子唾骂,她又道:“我们从师门来此,远隔重洋,相距上万里,一来一回,历时二十余天,只为了把丹药送给你。可你倒好,竟然说什么要闭关修炼,难道你把我们的一番好心,都当做了驴肝肺?”
“师姐!”
独孤信摇了摇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玉瓶,道:“横兄,这是陆青皇数月之前前,就一直在炼制的养魂丹。他受紫霄宫诛魔令感召,离开师门前去参战,这丹药就由我接手炼制,直到上月才功成出丹。此丹虽然炼制成功了,可效果却差了少许。”
横江接过玉瓶,点了点头,不多说,也不多谢。
廖长空冷着脸,道:“连谢字都没有一个,真是无情无义。”
“我和横兄,生死之交,何须那些虚礼?”
独孤信淡然一笑,道:“横兄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不妨先去闭关修行,我和廖师姐会在宣明别苑住上几日。等几天之后,你破关而出,我再请你喝酒。”
横江问道:“独孤兄代理掌门之职,师门必定事务众多,不如早些回去。”
廖长空被这话气得心头冒火,冷哼了一声。
“如今燕青崖师兄,留守宣明山,横兄不必担心师门事务无人处理。”
独孤信将玉瓶递给横江,转而朝廖长空道:“师姐,我已有许久,不曾在宣明别苑住过,对此地已经有些陌生。不如师姐陪我,去选一间合适的房间,打扫一番。”
廖长空狠狠瞪了横江一眼,衣袖一甩。
独孤信则朝横江拱拱手,站起身来,走向门外。
秋风徐来,破门而入。
横江长吁一口气,额头之上,猛然间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刚刚独孤信和廖长空和他对桌而坐,隔得很近。
这两人都是仙门修士,气息纯正,对于横江的心瘾而言,有着极强的诱惑力。他虽能忍住不扑到两人身上,做那食人饮血吞魂之事,却难以在心瘾的百般折磨下,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难以掩饰自身痛苦,不在这二人面前,展露半分。
“还好我早就料到了,独孤兄会来给我送丹药。否则当我独处一室,旁若无人,不去刻意掩饰痛苦神色,一旦被独孤兄和廖师姐看到了,哪怕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解释不清。”
“师门对我极好,陆青皇师叔表面上处罚我在封魔岛苦修十年,不得离开此地半步,实际上却为了我,亲自开路炼丹。他要是知道我修炼过魔功,多半会误以为我做了食人饮血吞魂,到时候必会对我失望透顶……”
横江站起身来,咬紧牙关,走出门外。
去往静室的途中,横江也见到了不远处,正在一件一件挑选房间的独孤信和廖长空。
横江强忍住百般痛苦,朝独孤信点头一笑,随即脚步不停,大步走入静室,再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从里头反锁了。
“这次心瘾爆发,比以往更为强烈!”
“此事意味着,那个大自在魔尊,一定没有死!”
横江盘膝坐下,拿出一块布头,塞进嘴里,用力咬住,气喘如牛。
脑门额头上,青筋暴起,满是汗水。
他浑身上下,不停在颤抖着。
这等痛苦,犹如刮骨吸髓,万蚁钻心,千刀万剐,把横江折磨得死去活来。
横江已经修炼至道徒第五步,到了滋神养魂的层次,对于自身魂魄的感知,更加清晰。故而,他的痛苦,也就更加强烈。他能清清楚楚感觉到,有一股无形无相、似实还虚、其妙莫名的魔焰,在灼烤着三魂,焚烧着七魄!
这一月以来,横江苦心修行,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滋养神魂大成,突破至仙门修士的希望。虽然这个修炼过程,需要三十余年,可这终究还有一线曙光。
可今时今日,心瘾再度爆发……
横江只得咬紧牙关,苦苦支撑,蜷缩在蒲团上,不肯发出一丝声音。他心中只期盼着,千万不要让他一月苦修,前功尽弃。
静室之外。
独孤信和廖长空,已选好了房间,随手一道避尘决,就把房中灰尘,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二人在宣明别苑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静室门口。
廖长空指了指静室外的阵法,感叹道:“聂隐娘不愧是纯阳鬼仙,如此一处简简单单的隔音法阵,也被她布置得极为精巧,不知比我等仙门修士,强了多少倍。”
独孤信沉默不语,只目光如水,看向静室。
廖长空见独孤信站在静室外不肯走,心中有些愤懑,道:“这横江天赋平庸,性格固执,修为微末却总是惹事生非,白发苍苍却还沾花惹草。他这样的人,到底有哪一点好?”
独孤信淡然一笑,道:“横兄执着,奋进,聪明,信义……”
廖长空见独孤信这么不争气,心里头更是愤愤不平,道:“你就只看到他的优点,难道就看不到他的缺点吗?他这样的修炼天赋,还好是拜入我们宣明道场,有陆师叔这样的师门长辈,千方百计给他谋取修炼丹药,助他修行。但凡他拜的是其他仙门道场,只怕这一辈子,再如何苦苦追寻,也休想触摸到仙门修士的门槛!”
独孤信抬起头来,眺望长空,道:“以他的智略,肯定不愿意拜入其他仙门道场。”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
廖长空道:“早在去年的年底,我第一次见到横江的时候,我就托付一个师弟,前往墟城地界,打探过横江的消息。那师弟告诉我,墟城牛角洲,根本就没有什么金矿,多半是那横江弄出来的。他弄的那座观海楼,分明就是怀着临渊钓鱼的想法,等着你们这些探访九崇山遗址之人,去上他的钩。如果那一次,你没有去牛角洲,横江多半会钓上另外一个仙门弟子,从此步入仙门。”
独孤信神色淡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许我在墟城遇到横江,就是冥冥中的缘法。”
“唉……”
廖长空闭上了眼睛,似是想起了某事,道:“也许,我小的时候,把独孤师妹当做男孩子,一心一意等着长大后嫁给你,也是缘法。”
独孤信微微一低头:“师姐说笑了。”
“这横江可恶至极,当初地底古城被破,山崩地裂,我奋不顾身,救了他的性命,可他却……”廖长空说到此处,脸色铁青,不愿再说。
独孤信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廖长空,道:“可师姐离开封魔岛之时,却把仙音贯耳,涤荡魂魄的机缘,留给了他。”
“要不是师门规矩苛刻,戒律森严,我非得杀了他!”
廖长空气得牙痒痒,衣袖一甩,转身而去。
夜间,聂隐娘与杜若冰,处理完了备制三牲,祭祀历代师门前辈之事,就齐齐回到了宣明别苑。
杜若冰只一见到独孤信与廖长空,就立时神色大变,目光灼灼,包涵审视之意,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二位可是宣明道场弟子?”
聂隐娘修炼多年,老于世故,一声问候之后,再三言两语,就把她师徒二人留在宣明别苑的目的,说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提起杀魔取血之事,只说是不久之前,凑巧认识了横江,一番交流之下,她和横江相谈甚欢,就成了忘年之交。
廖长空哪里肯信聂隐娘这些话,却又碍于对方是纯阳鬼仙,不好多问。
她只得以宣明别苑主人的身份,和聂隐娘聊了几句,顺带感谢这位纯阳鬼仙,多日以来,对她横江师弟的照拂。
聂隐娘挥挥手,便闭上了眼睛,打坐修行。
月光自远空洒落,照进宣明别苑。
聂隐娘身躯冉冉升起,悬浮于半空当中,犹如月下神女,她周身仙气环绕,丝丝缕缕,如缎如带。
杜若冰则拿出炊具,一边生火做饭,一边以仙门法术隔空操控针线,缝制着一件男式长袍。
廖长空闲来无事,走至杜若冰身边,随口问道:“道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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