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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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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转而拉她去逛街,比先前更热情十倍。
不仅带她去戏园子听戏、茶馆听书,还买东西给她吃。
大嘴婆以为她成心拖住自己不让自己给李红枣送东西,心里乐得占便宜,等逛够了再找个借口问路把东西送去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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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烟花(二更求月票)
如此到了时辰,吴氏才带她往那院子所在的街道晃了一趟,没看见李红枣去,只得回来了。
第二天,她依然带她出去逛。
工夫不负有心人,这日碰见李红枣了。
吴氏还装没看见呢,大嘴婆捣捣她胳膊肘,问道:“嫂子,你帮我瞧瞧那可是红枣?”
吴氏早瞧见了,当然是李红枣。
她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像是。她怎么在这?”
大嘴婆倒也喜欢,想着自己不用再跑一趟,直接去告诉红枣一声,叫她去郭家附近等自己,把带的东西给她更省事,于是就要过去找她。
吴氏道:“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大嘴婆急忙道:“我去,我去。嫂子在这等我。”
吴氏又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多久?别赖着不出来,在人家那吃晚饭,害我白等,我可不依你。”
大嘴婆笑道:“哪能呢。就是她十分留我,我推不掉,也要出来告诉你一声。怎好叫你在这白等!”心里便想,李红枣会不会看她远道而来又给她带东西的份上,请她吃饭呢?
吴氏拖住她,不过是想让里面的人做成好事,难舍难分之际,被大嘴婆逮个正着罢了,因此又叨咕好一会,才放她过去。
大嘴婆就穿过街道,往斜对面的院子去了。
才到门口,刚要敲门,就见院门猛然拉开,李红枣冲了出来。
她头发有些乱。面色有些红,神色有些慌张,看见大嘴婆更是一愣。张大嘴巴,“大……大娘,怎么来了?”
大嘴婆目光往她身后院内一溜,恰好看见谢天良的身影在正屋内隐去,再看李红枣这副情形,心内无限疑惑。
当下,她压下满腹狐疑。笑着把来意说了。
红枣忙说跟她去拿,又说这是谢家一处院子,自己是来送东西的。
也是她倒霉。谢天良找了这处地方和她商议事,本借着谢吟风的名头,她也觉得无事。谁知谢天良居然恋慕上她了,所以找机会下手。今日谢吟风没来。李红枣一进门他便抱住她亲。李红枣又惊又怕。夺手跑了出来,谁知就被大嘴婆赶上了。
她不知大嘴婆看见了谢天良,自觉逃过一劫,拉着她匆匆走了。
路上,李红枣问她住哪,听说她住在郭家,神色便有些异样。
大嘴婆忙出主意说,和她约个会面的地点时辰。把东西给她就完了。
李红枣答应了,两人才分开。
大嘴婆揣着一肚子疑惑找到吴氏。接着和她逛。
中间,她几次要张口告诉吴氏那件事,又咽了回去。
她也知郭家和张家李家有仇,不敢将这事若告诉吴氏。怕说了,指不定吴氏笑成什么样,她成了个搬弄是非的人了。
若吴氏知道她的想法,要笑翻天。
她人称“大嘴婆”,可见是什么脾性,还怕告诉她呢!
她刚才躲在暗处,将那院子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因此装作嫌弃李红枣的样子,也不问大嘴婆见她的情况,只做不知。
第二天,大嘴婆把东西送给了李红枣。
吴氏感激她“帮”这个忙,又留她多住了一天。
她推心置腹地将江明辉如何去谢家送货,如何被人骗进谢家,后来如何退亲等等细细告诉了大嘴婆一遍;又含糊说根据江明辉说的,好像那个送帖子给她的女子就是李红枣,所以她才格外不待见她等等。
大嘴婆心里更怀疑了。
因郭守业又来了城里,她不好意思再待,第二天就走了。
吴氏热心帮她找了顺风船,让她不花钱就能到家。
她一点不担心大嘴婆会守住那秘密。
果然,大嘴婆回村后,因心里藏着事,就跟嗓子眼痒痒一样,非得咳嗽清爽了才好受。终于有一天,她熬不住把李红枣的事跟人说了。不但说了自己看见的,还把猜测李红枣为了报复郭家,故意骗江明辉的事也说了。虽是猜测,传着传着,就跟真的一样了。何况这事本就是真的。
对一个人说了,也就等于跟全村人说了。
很快,李红枣在城里偷汉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家气得怒不可遏,张老汉命大儿子张福荣进城去,把张福田两口子弄回来处置。
张福荣便进城,跟张福田说了此事。
张福田立即想到最近红枣常出门很古怪。
他叫大哥先回去,自己留了个心眼跟踪李红枣,恰碰上谢天良没得手不甘心,所以在坊子外堵李红枣,被他撞个正着。
他哪里还能辩得清真假,上去就给了红枣一个耳光,骂她“贱*货”,要拖她走。谢天良便上来帮忙,喝斥他说,他只是跟李红枣说句话儿。他插在他们夫妻间袒护红枣,反将矛盾激化。
张福田眼睛都红了,又惧怕谢天良,当即转身就跑。
一气跑到码头,搭船回家去了。
李红枣气极,威胁谢天良,再敢欺负她就告诉大姑娘。
随后,她也找了个借口回乡去了。
等回到绿湾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张家还要休了她。
她虽然不能平息流言,却有法子收服张福田。
她对他道,若她真和谢天良有什么,这回就该趁机离开张家,然后靠上谢家,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她没有。她说,这一切都是大嘴婆乱说。大嘴婆是受郭家指使的。
张福田将信将疑。
李红枣便进一步告诉说,谢天良想对付郭家,和谢吟风找她商议,被大嘴婆看见,所以才诬陷她。恰好那大嘴婆因为此次进城受到吴氏热心款待。所以在村里把郭家夸了又夸,这情形被李红枣拿来证实她已经被郭家收买。
张福田这才相信,从此恨上了郭家。
他心里虽然还怀疑李红枣。却不愿再深想。
他自尊上受不了被李红枣抛弃的下场,若这一切是郭家唆使的,他就能接受,怒气也有了发泄的地方。所以,他不顾父母阻拦,又跟着李红枣回到城里。只是,他从此暗中防备着李红枣和谢天良。
张老汉脸面下不来。对外宣布说不认这个儿子了。
这一场闹剧吴氏却无心顾及,因为郭家也出事了。
七月十二日,是严氏的生辰。
方家自然给郭家下了帖子。还特别请了清哑。
不过,清哑借口有事没去。
严氏明知她避嫌,也无法。
到十二那日,霞照官商都云集方园。诸般热闹自不必说。
夏三少爷夏四少爷和鲍二少爷等一干少年随意坐了坐席就溜了出来。许多人。他们玩得不尽兴,因此相约去烟花街寻乐子。
谢天良等不少商家子弟都在内。
只方则要接待客人,没跟来。
夏三少爷等官家子弟和他们走得这样近,除少数几个是投契的外,和其他人相交并不深厚,图的是玩乐有人付账,这是私下的规矩。
半途中,遇见从城西作坊回家的郭大贵。
众人不由分说。死活拉了他去。
到烟花街喝酒寻乐,于这些富家子弟是常有的事。
但除少数纨绔外。他们少有在勾栏院留宿的,并非品性有多高洁,而是像他们这等人家,连家里伺候的丫鬟也是美貌的,寻常烟花女子哪看在眼里。便是有特别叫人动心的,也要熬着,作出清高和挑剔模样。
就这么饮酒作乐,也无趣的很,所以他们有时会进行一项特别的活动:花重金赎了还没开苞的清倌人,然后赌斗,谁赢了谁就得了这个清倌人。
今晚他们就是冲着春香院的一个清倌人来的。
此女名叫雀灵,乃是去年花魁大比的魁首。
她一直未接客,这两日春香院忽然放出风来,说她要接客了,顿时引得无数嫖客前往。
夏三少爷等人看见这个场景,都咂舌。
夏三少爷便拿主意说:“咱们定要将她赎出来,省得那样美的女子被人糟蹋了。老规矩,大家凑份子。然后赌斗,谁赢了谁把她领回去。这可是积德的好事。”
众少年纷纷应是,都摩拳擦掌。
郭大贵听得一头雾水,忙问怎么一回事。
鲍二少爷就告诉了他。
郭大贵立即站起身,摆手道:“我不来!别算上我。我家可没那闲钱,我也不跟你们装胖。我爹我大哥也不许我玩这个。我走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夏四少爷急忙一把扯住他。
夏三少爷便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因对众人道:“郭家刚起步,确实无力出银子。况且咱们才跟郭兄弟相交,正要做东请他。这一回就不用他出银子了,好不好?”
谢天良首先站起来,大声道:“好!”
见郭大贵瞪他,便歉意道:“郭兄弟,你还生我的气呀?在商场上,谁不是斗来斗去,私下里碰见了又一处喝酒的?谁还把那仇记一辈子?今天小弟给你赔罪,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小弟要再像上次那样对你出言不逊,你大口啐我!”
夏家兄弟和鲍二少爷大声道:“好!”
他们都觉得谢天良识相,以为他是看在自己份上才向郭大贵低头的。这样才好,这才证明他们在这群商家子弟中有威信。
夏四少爷便对郭大贵道:“郭兄弟,你要再不给面子,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郭大贵十分想走,无奈这些人得罪不起,只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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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劫走
一屋子人,个个眉飞色舞商议凑份子的事,独他愁眉苦脸地坐着,想着要是沈寒梅知道他逛了妓院,可怎么办呢?还有,常此以往,他要怎么应对这些人呢?
这真是愁死人了!
谢天良看着他心中冷笑不已。
郭家要和沈家联姻,如果这当口郭大贵领一个清倌人回去,沈亿三会怎样想?沈寒梅又怎样想?
他越想越开心,命人回去取银子。
夏三少爷等人也觉得雀灵身价不菲,恐怕难以凑够赎身的银两。不是他们家没钱,而是他们年纪小,家中管得紧而已。鲍二少爷便出主意,让人去找方则等没来的少年,让他们速速赶来。
众人都觉这主意好,写了许多字条,吩咐小厮分头传送。
方则接到字条,就犹豫了。
方初注意到他的异样,便问什么事。
方则便告诉了大哥。
方初冷笑,眼中露出鄙夷。
他正色告诫弟弟:“你若想娶郭清哑,便死了去那种地方的心!别看我跟你韩大哥成天应酬,我们自有分寸。你人小,哪里把持得住自己,白给人带坏了。”
方则一震,道:“是!弟弟记下了。”
又问:“那这事怎办?”
扬了扬手中字条。
方初道:“叫人送一千两银子去!也好堵住他们的嘴。其他人肯定拿不出这么多。若都能像你这样出,二十个人就两万两了。任他想赎谁也够了。”
方则忙道:“我就跟他们一样出就是了,何必多?”
方初道:“你不懂。今日是娘的生辰,你是主人。该请他们的。”
方则恍然大悟,当下准备了银票叫人送去。
他还回复了一封短信给夏三少爷等人,言明脱不开身,多有得罪等等,但他身为主人,就奉上一千两,给大家凑兴。
夏三少爷等人看了信和银票。果然没生气,很高兴。
其他人也都凑来了,足足凑了一万五千多两。
夏三少爷便道:“先紧着赎身用。若剩了。留着咱们以后吃酒。”
众人轰然应诺。
郭大贵呆呆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真疯了。
银子在这里,根本不算钱!
闲言少述,夏三少爷命人叫了**来。说要赎雀灵。
**做出为难模样。道:“哎哟,夏少爷,这可怎么好?雀灵可是我们花了大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将来还指望她把本儿赚回来呢。昨儿有个老爷也说要赎她,要给一万两银子,我都没舍得答应呢。”
鲍二少爷不耐烦道:“你当我们是乡下来的?哄谁呢!”
夏四少爷直接问:“你要多少,开个价。敢糊弄咱们,你知道下场!”
**忙把帕子一扬。笑道:“小妇人几个胆子,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你们这些小爷和小财神。我还要不要在这城里待了!”
周县令之子道:“你知道就好。快开价!”
众人便紧紧盯着**。
**故作为难地想了又想,吞吞吐吐道:“小妇人本不想让人赎她的——”见众少年一齐瞪眼,她急忙加快语速道——“可是各位小爷要做好事,我只能忍痛割爱了。那就……那就一万五千两好了!”
她竟像数了众人凑的份子一样,报出了这个数。
众人都面面相觑,跟着又把目光投向夏三少爷和鲍二少爷。
夏三少爷道:“一万三千两!你这老婆子,欺我们年幼呢!”
鲍二少爷更带戾气,道:“一万两!你这贪心的老货!”
夏三少爷拦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道:“莫为难她。”
**见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贪心也只有收起来了,遂以一万三千两的价格,将雀灵的卖身契给了他们。
夏三少爷拿了那卖身契,露出满意的笑容。
众少年也都哄了起来,一齐转到雀灵屋子。
雀灵也听说了自己被赎身的事,起身相迎。
果然是专门培养的,行动款款,身姿如风摆杨柳;容颜如画,眉目堪比春山秋水。琴艺出众,歌喉婉转,舞姿翩翩,真是个尤物。
众少年心都被她挑活了,都憋一股劲,想把她赢回去。
谢天良悄悄来到鲍二少爷和夏三少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原来他是提议今天把这彩头让给郭大贵。
鲍二少爷眼睛一亮,立即点头说好。
虽然鲍长史向郭家提亲被拒,他还不死心,若能借机向郭大贵示好,从此交结他,他也有机会接近郭清哑不是。
夏三少爷沉吟了一会,也答应了。
他父亲借重郭家立了大功,皇上嘉奖的旨意虽还未到湖州,但夏家已经通过自己的途径知道了,他便也想交结郭大贵,送他个美人。
这二人生在官宦人家,自觉这事不算什么,便是顾忌将来正妻,只要不给名分,当个通房丫头留在身边也就是了。而谢天良却考虑深得多,他因听人说沈亿三在人前夸郭大贵实诚可靠,且郭沈联姻,郭家算是高攀了沈家,所以这平常事这当口也不平常起来。
且说眼前,夏鲍二人看谢天良越来越顺眼,都道他识相。
于是,众人悄悄达成协议,要把这彩头让给郭大贵。
郭大贵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听雀灵弹了琴、跳了舞,又喝了茶,吃了点心瓜果,便到了赌斗的时候了,众少年就笑闹起来。
雀灵也是知道这规矩的,退到一边静待自己命运。
往日赌斗,为了显示风雅。无非琴棋书画等技艺。
今日他们偏不比这个,比力气!
怎么个比法呢?
就是拿一张大弓来,看谁能拉开。能拉多满。
不这么比,怎么能让郭大贵赢呢!
大家公推郭大贵先拉。
这是怕他故意输,所以让他先,叫他躲不过。
郭大贵憨实,想着大家伙都要争这个彩头,他只要做个样子就成了。若不拉,显得小家子气不说。还惹得大家不高兴。——谁会相信他庄稼后生没一把子力气呢?
于是,他接过那弓,用力一拉。差点就拉了个满月。
亏得他心里记着不能赢,因此只用了一大半力气就松了。
就这样,也把那弓拉了个大半满。
众人都鼓起掌来,夸他好力气。
郭大贵放下弓。便有人送上一杯酒。他笑着接过来喝了。
接下来,众人轮番上去拉那弓。
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拉开的;即便拉开了,也不如郭大贵拉得满。
郭大贵瞪着眼睛,见一个个少年垂头丧气地退下来,又急又慌又怕——照这样下去,他就要赢了!
这可怎么好?
能怎么好呢,他赢定了!
一圈下来。众人都道他赢了,哄闹着要送他入洞房。
他觉得头晕了。
是真晕了!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喝酒喝的。
他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啊。
大家笑着都来恭贺他。
他急了,道:“这不算!不算!我不要……不……”
不等他说出来,早被人摁住灌了一杯酒。
跟着,接二连三地有人来敬酒。
不,是灌酒,因为他不肯喝。
周县令之子见他不停推拒,气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说真心的,天知道他多渴望新郎是自己。
其他人也都羡慕,有真心的,有假意的。
真心的那是不知情的;假意的自然是谢天良等人了。
雀灵见那个赢了自己的少年又急又慌的模样,反安下心来——这个人看起来可托付终身。她便有几分欢喜了,之前她可是一直都无动于衷的。
夏四少爷对她笑道:“姑娘请放心。这位郭三爷人是极好的。郭家也是良善人家,姑娘将来终身有靠了。”
雀灵微微屈膝,向他道了个万福,“多谢诸位美意。”
郭大贵终于醉醺醺地被送入“洞房”。
跟着,众人都向雀灵告辞,并祝他二人百年好合,然后换了屋子继续玩乐。
雀灵刚要关门,就见两个女子走来叫“雀灵妹妹。”
雀灵看时,却是回春和春花两个姐妹。
“何事?”她问。
“听说妹妹被赎身了。真是好福气!我邀了几位姐妹来恭贺妹妹。”春花说道,一面对屋里瞟了一眼,“我想这会儿不方便进妹妹的屋子,不如去我屋里吧。你就要走了,她们都说要送你呢。”
雀灵便请她们暂等候,先进屋去看了看,那郭大贵正昏昏沉沉地躺在里间床上呢。她想自己暂时离开一会,又不是逃跑,应该不要紧。于是便出来跟着她二人走了。
走几步,忽觉有些疲累,头晕。
她也没在意,闹了这半天,又喝了些酒,也是累了。
等她们走后,一个男人从旁边闪出来,进了雀灵的屋子。
他走进里间,看着躺在床上的郭大贵直摇头,又叹气。
来人竟然是大头菜!
原来,夏三少爷这些人闹这么大动静,早惊动了许多人。
大头菜如今包打听事,遇见这事还能不打听?
谁知一打听,发现郭大贵也在内,顿时吓一跳。
在他心里,自己不成器,上这来不要紧,郭大贵可不能来。
若是姐夫知道郭大贵来喝花酒,还不气死了!
他便紧张地留意他们赌斗结果。
结果传出话来,说郭家的三爷赢了这个彩头。
大头菜感觉不妙,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郭大贵把雀灵给睡了。他可是知道郭家和沈家要结亲的事。这要是郭大贵把雀灵给弄回家去了,郭家还不得乱了!
于是,他便对回春说了此事,向她讨主意。
回春久在风尘,比他心思灵多了,眼珠一转,便想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要他趁着雀灵离开的这一会工夫,把郭大贵带走。
大头菜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抱着她就亲了一口,道:“你帮了郭家这个大忙,我对我姐夫说,他准感谢你。”
回春道:“谁要他感谢!我是为了你。”
她觉得这个没出息的人良心真好,所以才帮他。
当下,大头菜背起郭大贵,鬼鬼祟祟地就出了屋。
他在这里混久了,熟门熟路,三转两转就从后楼梯下到后院,然后走后门到了一条小巷,再上了大街。
等到街上,两头一张望,不禁踌躇起来:难道他要一直背着郭大贵去郭家?若被人发现了呢?那他以后还怎么打听事?
想了想,他专找僻静的街道走,为的是避开人。
逢人就绕路,结果越走越远,越绕越晕。
那郭大贵也不是醉得人事不知了,趴在他背上,嘴里还咕哝“不算……赢……不算”,大头菜难得地在心里鄙视他“整天骂我,自己也有不争气的一回。”
他累得气喘吁吁,早分不清方向了,哪还管什么郭家,躲人还躲不及呢。正没主意处,前面来了一辆马车。
看见马车上的标记,还有跟在车旁的人,大头菜眼前一亮。
他把郭大贵往地上一放,再用力在他耳朵上掐了一把。
郭大贵“哎哟”一声,捂住耳朵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大头菜则转身跑开了。
他闪身躲在暗处,看郭大贵和马车碰头会怎样。
若是跟车的人没认出郭大贵,他还得出去背他。
所幸马车停下了,大头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马车上坐的是沈寒梅,刚从方家赴宴回来。
跟在车边的正是宋妈妈和李妈妈,借着灯笼光芒,看见郭大贵一头栽倒在车前,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叫停车,然后掀开车帘,“姑娘,是郭三爷。”
沈寒梅吓一跳,忙在丫鬟搀扶下下车来。
众婆子和车夫早七手八脚扶起了郭大贵。
她首先闻见一股酒气,“这是怎么回事?”
宋妈妈道:“想是喝醉了。”
沈寒梅道:“喝醉了怎么一个人走这来了?”
她很不信郭大贵会随便喝酒,那天在醉仙楼他都没喝呢。
她还有个怪理论,想着清哑那么能喝,郭大贵自然也能喝,怎么会喝醉呢?这事透着古怪。
可是眼下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她也顾不得了,命人将郭大贵扶上车,准备送他回郭家。
郭大贵被沈寒梅捡去了,大头菜自然一万个放心,沈家马车一走,他便也打量周围环境,找准方向,自回春香楼去了。
马车内,郭大贵却造反起来。
他浑身燥热,使劲扯衣领。
沈寒梅一面帮他擦汗,一面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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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成真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她,“沈……妹妹!”
“嗳,是我。”沈寒梅大喜,凑近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郭大贵心神恍惚,喃喃道:“寒梅!”
他不知不觉伸手去捧她的脸。
沈寒梅羞得一缩身,躲开了。
“快喊宋妈妈来。”她吩咐丫鬟。
马车又停下。
宋妈妈上车检查郭大贵后,面色有些沉重。
“他怕是着了人的道了。”她道。
“怎么回事?”沈寒梅急了。
宋妈妈看着沈寒梅欲言又止,不好说的。
她怀疑郭大贵吃了春药一类的东西。
她掀开车帘对外看了看,这里离郭家很远,根本不在同一个方向。若是继续送郭大贵回去,恐怕半道上就要出事。这大晚上的,又不好让沈寒梅下车走,她便着急起来。
想了想,她对沈寒梅道:“不去郭家了,咱们回头坐船。”
她记得附近水道码头有沈家的船。
上了船,就能单独将郭大贵隔开。
等到了沈家,沈老爷大概也回来了,能拿个主意。
沈寒梅忙令马车掉头,往码头去。
就在往码头去的路上,郭大贵药性发作。或者说,药性早就发作,不过他被人灌了许多酒,所以先前迷糊着不明显而已。
宋妈妈不敢下车,和丫鬟英儿一左一右摁住郭大贵胳膊。
到码头后。也不敢让别人来帮忙,怕她们看出端倪乱说,她亲自和英儿将郭大贵拖上船去。关在最里面的舱房,不许人靠近。
接着,宋妈妈出来吩咐熬醒酒汤,说郭三爷喝多了。
沈寒梅早忘了宋妈妈告诫,忙去看郭大贵。
郭大贵满脸通红,早把衣裳扯开了。
英儿低呼:“姑娘别进来!”
沈寒梅却急道:“郭三哥,你怎么样了?”
她也看出他不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哪里还管英儿拦阻,上前就扶住他。用手贴在他额头上试冷热,一面问他怎么样了。
郭大贵发抖道:“我……好热!”
沈寒梅忙道:“我叫人打冷水来给你擦脸。”
郭大贵朦胧中,觉得她小手贴在头上特别舒服,就抓住不放了。跟着。又觉得她身上散发一股香气。令他不可遏制地往前凑,贪婪地抱住,不舍得松开。
沈寒梅身子瞬间僵硬了。
英儿忙上来掰郭大贵的手,哪里掰得开。
她哆嗦道:“姑娘,姑娘,他……他好像被人下了药。”
她也是听宋妈妈刚才说的。
沈寒梅惊颤问:“什么……药?”
英儿不知如何回答。
她家姑娘和严姑娘谢姑娘不一样,是在深闺养大的;她从小跟着姑娘,自然也不懂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也说不清楚。
“反正不是好药。你看他——”
英儿指着郭大贵,心想若好能这样发疯吗?
沈寒梅就伤心了。哭喊“郭三哥!”
郭大贵死死抱紧她,仿佛抱着救命的稻草。
沈寒梅虽羞怯,却看得出他很难受,于是安慰道:“三哥别急,宋妈妈请大夫去了。三哥,你告诉我吃了什么?我好帮你。”
郭大贵越发糊涂了,说不出一句话,却把她越搂越紧。
英儿死命掰他手,哪里掰得开!
沈寒梅见这样不是事,催英儿道:“快去叫妈妈!”
英儿也怕出事,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她和宋妈妈各端一盆冷水匆匆跑回来,刚到门口,却听里面沈寒梅惊叫道:“别进来!”
宋妈妈心一沉,道:“姑娘,就我和英儿。”
沈寒梅依旧道:“那也别进来!”
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慌张和惊惧颤抖。
既害怕,为什么不要她们进去?
宋妈妈想到一个情形,觉得遍体生寒。
“哐啷”一声,她手里的铜盆落地,水花四溅。
她靠着船舱板壁,身子软软地往下溜。
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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