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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次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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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新星历270年3月6日。
星际联盟紧急发出传唤,命白银要塞林静恒上将即刻回首都星沃托,接受质询。
林静恒悍然抗命。
隔日,沃托日报头版头条,赫然是一句暴怒的隔空喊话——“林静恒,你要造反吗?”
3月底,白银要塞被全线封锁,五百架超时空重型机甲组成的机械部队停靠在人工大气层外,白银要塞里的精英们将炮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袍,对峙双方都不肯退让,及至26日夜,剑拔弩张的僵持已经持续了将近48小时。
亲卫长洛德悄无声息地把朗姆酒和冰块放在上将桌上,后脚跟轻轻一碰。
正站在窗边的上将朝亲卫打了个指响,示意他留下。
这位凶名遍布八大星系的林上将个子很高,从头发丝到皮带扣,无不严谨妥帖,整个人透着一股严丝合缝的冰冷意味。他端起酒杯,随手加了几块冰,左耳上有一圈虚影——上将的通讯开着,正在跟人通话。
通讯技术已经十分发达,电话都是直接接入个人终端,想说什么,大脑发出信号就能直达对方接收器,不用再劳动口舌,也不用担心被第三人听见,旁边人只能通过通话人的表情判断这通电话是问候还是骂街。
然而亲卫洛德安静地侍立在侧,从上将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当代社会鼓励坦率、开放和真情流露,林身上那种旧式的保守与封闭十分不合时宜,媒体和政敌们揪住这一点,天天写文章骂他心机深沉、目中无人。
心机深沉的上将结束通话,含着的酒在舌头上转了一圈,若无其事地对洛德说:“元帅致电,让我战略性妥协,先回沃托。”
洛德一愣。
“战略性妥协。”林上将又十分玩味地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笑了,挥手打开时事新闻。
沃托的各大媒体都在瞩目着形势紧张的白银要塞。
新上任的大秘书长格登正站在首都星国会门口,在一圈记者的包围下发表简短的演说:“我与林将军是同学,是朋友,更是亲人,我以我的事业、人格、我的一切发誓,林将军对沃托的忠诚无可质疑,他绝对不会背叛沃托,也绝对不会背叛联盟,所有对他忠诚的质疑,都是恶意中伤!”
林上将听着这番慷慨陈词,“咯咯吱吱”地嚼了个冰块。
“静恒,如果你能看见,请你给我一分钟,听我说,”大秘书长深情地转向镜头,语重心长,“不要让那些子虚乌有的指控扰乱你的判断,不要放任这场误会,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争端。回来吧,我和静姝都在沃托等你,静恒,沃托还有你的家人啊!”
镜头随即扫过了旁边的一个女人,她一身黑裙,不施粉黛,皮肤苍白,除了浓墨重彩的眉目,脸上几乎毫无血色,却有种近乎惊心动魄的美感 。
林静姝是上将的亲妹妹,一年前嫁给了联盟七大星系里最前途无量的男人格登。
被卫兵簇拥的格登夫人没有发言,目光放空,仿佛一具精美的人偶。
林上将毫无触动,转头问自己的亲卫:“你觉得大秘书长这人怎么样?”
洛德斟词酌句,谨慎地回答:“是个风云人物。”
“唔,确实是个人物。没别的毛病,就是听他说话我起鸡皮疙瘩,这语气让不知道的人听见,还以为我跟我妹夫有一腿。”林静恒失笑,抬手关了屏幕,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太肉麻了。”
洛德接过空杯,同时压低声音说:“将军,不用管那些杂音,‘白银十卫’已经整装完毕,我们随时可以战斗,只要您一声令下。”
“干什么,造反吗?”林静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洛德,你是第一军校毕业的?”
“是,长官,我是乌兰学院260届荣誉毕业生!”
“家里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
洛德有点困惑,不知道上将这个节骨眼上拉什么家常,但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父亲经营一家医疗机构,母亲在乌兰学院任教,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林静恒一哂。
随时准备战斗……
这不懂事的小青年,说得到轻松——和谁战斗?
将你引以为傲的父母兄弟么?
第一军校的别称就叫“乌兰学院”,虽说乌兰学院被称为高级军官的摇篮,但毕业后能直接进入白银要塞的寥寥无几。
除了对成绩
第2章 第 2 章
五年后。
新星历275年,第八星系,北京β星。
“北京β”是个烂大街的行星名,每个星系都有一打“北京星”“伦敦星”或者“津巴布韦星”系列,就好比远古地球时代,中国好多城市都有“北京路”“南京路”一样。
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北京β星很有东方气质,不少居民或多或少地带了点远古华裔血统——当然,在第八星系这个鬼地方,就算带了远古神龙的血统,也别想过什么体面日子。
据说其他星系主流媒体的每日十大头条里,必有一条在哀叹第八星系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还给这里起了个别名,叫做“荒漠”。
联盟总共有八大星系,首都星沃托所在的第一星系当然是金字塔的塔尖,越往后排、距离沃托越远,发展也越是相对滞后——到了第八星系,基本已经是金字塔的下水道了。
第八星系之所以成为“荒漠”,有自然原因,也有历史原因。资源匮乏、交通不便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事要从头讲,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在两百多年前的旧星历时代,联盟和星际海盗团打得正热闹——星际海盗团的成员也都是远古地球人的后裔,不是眼如网球的et,人家一开始也不叫“星际海盗”这种一听就是反派的破名字,并且其中不止是一方势力。联盟政府控制了大部分星系政权之后,为了省事,把所有拒绝承认联盟的**组织统称为“星际海盗团”。
第八星系“离群索居”,相对抱团在一起的其他七大星系来说,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孤岛。当年为了对抗强大的联盟,一小撮一小撮的**势力被迫结盟,以第八星系为据点,遥遥对峙。新星历纪年伊始,第八星系曾被星际海盗团占据长达百年之久,直到新星历136年,才被时任联盟将领的将军陆信收复,重新建立起和其他七大星系的航道。
百年来,联盟在科学之光与人文之光这两大探照灯下光速发展,第八星系则在海盗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不断冲突内乱中颠沛流离,航道两头,渐渐拉开了难以弥补的鸿沟,双方差距之大,近乎于当代智人和远古黑猩猩。
陆信将军收复失地后,联盟曾派人来第八星系考察,发现这鬼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毫无价值,于是在第八星系建立了“民主自治”政府——也就是把这帮黑猩猩放生大自然,让他们自己玩蛋去的意思。
联盟有重要场合,需要各大星系行政长官代表出席时,其他七大星系的行政长官都有自己的名牌,唯独第八星系的代表没有名字,名牌上就简单印了个“第八星系”。并不是联盟搞地域歧视,实在是因为这帮猩猩动辄内讧,行政长官及其政府基本都是一次性的,代表天天换人,换得大家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只好以“种族名”代称。
但凡有点办法的,都想方设法移民了,剩下的,都是被时代抛弃在荒漠中的可怜虫。
在第八星系,北京β星算是相当体面的了,这里是人口最多的一个星球,虽然也乱、也萧条,但还有一些苟延残喘的工业和星际航运线路在运营,能让人们凑合活着。
夜幕低垂,北京β星上,一辆慢吞吞的公共汽车拉着昏昏欲睡的乘客,沿路缓缓行驶。掉漆的车身上,“星河运输”四个字斑驳得只剩下“日可云车”。驾车的人工智能可能是个“人工智障”,损坏率已经达到95%以上,目前只剩下“超安全模式”一档能用,在夜色里龟速前行,每隔五分钟就要鸣笛一次。
两侧车窗没有一扇完整的——都是被夜车鸣笛声吵醒的沿途居民砸的。
车里八面透风、尘土飞扬,没有人维护。因为“星河运输”公司已经倒闭了两百年,现在只剩下这么一套停不下来的城市公交系统,每天半死不活地自动跑。
此时正值当地的严冬,由于行星公转规律,北京β星的冬天很漫长,按照统一的新星历计算,要绵亘三年之久,而城市恒温供暖系统却已经因为没钱停运了。凛冽的寒风侵入毫无防备的人类城邦,从车窗中穿堂而过,
第3章 第 3 章
高速机车上下来三男一女。
其中,三位男士可能是以组合出道的,三颗脑袋分别染成了正红正绿和正黄,站在一起,是一套标准的交通信号灯。女士则和方才的小太妹撞了衫,也是内衣外面挂了一件皮夹克,看来这身装束可能是本地女流氓的冬季风尚,颇为脍炙人口。
他们四个从天而降,看起来都不是什么良民,但在摇摇欲坠的黑酒吧后面站成一排,却个个蔫头耷脑,不敢先吭声。
几个人在底下互相推搡了片刻,最后,“交通灯组合”齐心协力,将他们中间唯一的妇女推了出去。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女机车手扛住了严冬,没扛住酒吧后门那位先生的冷脸,结结实实地哆嗦了一下,她有些踟蹰地说:“那个人身上有奇怪的屏蔽器,我们跟丢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女机车手打了个大喷嚏,差点把肺喷出来。
才刚停止抽噎的小男孩被这凶残的喷嚏吓了一跳,惊弓之鸟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嗷一嗓子,又哭了。
夹着烟的男人一低头,小男孩跟他对视了一眼,一眼过后,男孩的抽噎生生憋在了嗓子里,他愣是不敢嚎了。
“请个警察过来,都别在这排队现世了,进来。”一个眼神止住小儿夜啼的男人单手抱起了小男孩,转头冲机车手们一点头,余光瞥见角落里狼狈的女孩,也冲她说了句,“你也是。”
机车手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入。
女孩爬起来,犹豫了一下,但酒吧里扑面而来的暖气很快瓦解了她的意志,她蹭了蹭手背上的划伤,捡起行李,也跟了进去。
酒吧里装潢很复古,有种破破烂烂的别致,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朗姆酒的甜味,吧台上放着爵士乐。此时应该已经打烊了,服务员和调酒师都不在,只有那方才开门的男人一个,可能是老板。
“一个开小酒馆的,拽成这样?”女孩心里疑惑地想,这时,她隐约觉得桌边置物架上有东西在动,一开始还以为是摇曳的灯光,再仔细一看,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小眼睛,她往后一仰,吓了一跳,这才看清,那里趴着一条碧绿的大蜥蜴。
“没事,这东西懒得很,不咬人。”老板顺手把小男孩放在女孩对面的高脚凳上,又问她,“喝什么?”
女孩回过神来:“啤酒。”
老板瞥了她一眼:“你多大了?”
这时,女孩借着灯光,看清了老板的长相——这男人是黑发,面部轮廓虽然颇为深邃,但还能看出偏向于东方血统。他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口和轮廓分明的小腹,注意到女孩在看他,才随手系上两颗扣子。
男人脖子上有一道旧疤,从喉结往下,一直横到肩头,隐没在衬衣里,让他无端多了几分凶险。他叼着烟,在烟雾中略微眯着眼,下巴上还有点没刮干净的胡茬,可以说是十分不修边幅,但即使邋遢成这幅熊样,他看起来也并不显得轻佻,究其原因,可能是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特别,让人无端想起飘着浓雾的峡谷,幽深、阴冷。
女孩的目光和他一碰,下意识地挪开视线,简短地回答:“五十。”
老板一撩眼皮:“说人话。”
这女孩是个没人管束的小流氓,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在这酒吧小老板面前有点抬不起头,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让她紧张——不是女人看见俊俏男人的那种紧张,是逃学熊孩子看教导主任、迟到的菜鸟看顶头上司的紧张。
于是她一低头,能屈能伸地给自己打了个对折:“二十五。”
这时,她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女孩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遮住脸:“你干什么!”
老板的手腕上浮起一个隐形的个人终端,在女孩身上扫了一下,一张身份档案立刻浮在半空,他鼻子里喷出两道烟,一条长眉微挑,念出了女孩的名字:“黄……静姝?”
女孩炸了毛:“你凭什么看我身份证?”
老板不理会,兀自一哂:“你也叫静姝?这名字不错,跟联盟大秘书长的夫人重名。”
“联盟大秘书长夫人”是什么玩意,对于第八星系的小太妹来说,听着就跟“科学家给域外黑洞取名貔貅小肠”差不多——没听说过,不知所谓。
但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手查别人信息的,这点常识她还有,女孩戒备十足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老娘碰上条子了?”
老板没理会她这番出言不逊:“出生于新星历259年8月,小兔崽子,刚十六啊?”
梗着脖子的女孩被他目光一扫,无端矮了三寸。
老板伸手一抹,浮在他手腕上的身份信息就地消散,一只机械手从吧台冷冻室里取出一瓶牛奶,倒了两杯,放在少女黄静姝和她对面的小男孩面前,又颇为人性化地摸了一下大蜥蜴的头。可惜大蜥蜴自己就是冷血动物,并不稀罕另一
第4章 第 4 章
宇宙时间13:00整,正是北京β星上维纳斯港的深夜。
维纳斯港是个半废弃状态的星际港口,只剩下少量工人从政府那领着微末的工资,每天过来做些基本维护。
此时,寒夜深沉,维纳斯港周遭远近无人,大片的空地上,遍染霜白的枯草有一人多高,在呼啸的风声中死气沉沉地来回摇摆,“沙沙”作响,放眼望去,像一片无人区,色泽荒凉而沉郁,维港陈旧的建筑与发射台陈列其中,像旧时科幻小说里描绘的场景,说不出的丑陋。
白草夹着一条窄路,大约是工人们进出港口的通道,一队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正顺着小路往维港方向走,白天工人们会把他们赶走,夜里倒是能混进去避风。
一个流浪的老人脊背佝偻,背后背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忽然,他脚下一趔趄,摔倒在地,背上的孩子球一样无知无觉地滚落下来,僵硬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青紫交加的小脸——原来这孩子早没气了。
路边的垃圾桶检测到地上有碳基生物的尸体,就启动了自动清洁系统,“嗡嗡”地开过来,伸出冷冰冰的铲子和机械手臂,要把尸体铲走,老人连忙张开枯枝似的双臂扑了上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盖住那孩子,好像这样就能给死孩子分一点活气似的。
可惜这垃圾桶的系统虽然落后,也没那么好骗,依旧继续铲,在方寸之间,和老人展开了冰冷的拉锯。
毫无悬念,垃圾桶赢了。
羸弱的老流浪汉被粗鲁的垃圾桶撞倒,跪在地上,悲从中来,不由得嚎啕大哭。他的同伴们循着声音远远地看了一眼,又没心没肺地继续往目的地走去。因为在这里,死人被垃圾桶铲走并不是一件多稀罕的事,不值当大惊小怪。
流浪者们渐行渐远,忽然,一双硬底的长靴从白草丛中走出来,脚步略略停顿了一下,朝那垃圾箱走过去。
这是个男人,大个子,有一头利落的亚麻色短发,皮肤苍白,五官因为过于标准端正,反倒显得有些刻板,他迈开双腿,每一步都是严丝合缝的等距,走路时肩背板正,虽然穿着便装,却莫名有种军人气质。
男人默不作声地伸手打开垃圾桶的后台程序,弯腰摆弄了片刻,垃圾桶“嘎吱”一声,铁铲缓缓放平,交出了方才被它吞噬的小小尸体。
他也不嫌脏,双手抱起小孩的尸体,把他交还给跪在地上的老流浪汉:“节哀。”
老流浪汉愣愣地看着他,男人又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检测到三点钟方向,距离您大约两百米处,土质最松软,您可以选择在那里安葬您的孩子,再次对您失去亲人表示遗憾。”
这男人不但步幅一样,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匀速往外蹦,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像一台机器。背台词似的说完了这一套流水账,他后脚跟一碰,冲老流浪汉浅鞠一躬,转身要走。
老流浪汉忍不住讷讷地问:“您是……”
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老流浪汉马上就后悔起来,因为这陌生男子衣着整洁,透着低调的优渥,像个他眼里的“上等人”,在老流浪汉浮萍转蓬似的人生经验里,最好识趣地离这些“上等人”远一点,否则招人嫌弃,往往会受皮肉之苦。
谁知那男子听问,却站住了,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身份是加密文件,无法查阅,我的名字叫湛卢。”
老流浪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自称“湛卢”的男子又问:“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找不着北的老流浪汉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擦了一把鼻涕,摇摇头,男子迈开长腿,循着方才那些流浪汉们的踪迹追了过去。
维港接待大厅里有供暖,流浪者们纷纷扒开外套,搓手搓脚,让自己尽快暖和过来,抓紧黎明前最后一点夜色,争分夺秒地各自睡去。
不到半个小时,鼾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
第5章 第 5 章
湛卢说:“根据窃听到的通话信息判断,毒巢似乎和星际海盗团有勾连。”
四哥翘着二郎腿,侧头看着车窗外,车窗外扭曲的空间场让人头晕眼花,盯上几秒简直能晕得吐出来,他却十分习以为常,听了湛卢这话,四哥没接茬。
湛卢在他沉默的第二秒就反应过来,立刻更正:“抱歉,先生,这部分常用词库没有更新。”
按照联盟政府“反海盗法”的定义,所有未经官方授权的武装都属于“星际海盗”,当然也包括黑洞。
“回去把你那破蜥蜴扔了吧,换个鹦鹉养,”四哥说,“有助于你尽快适应‘海盗’身份。”
湛卢转瞬之间在自己海量的数据库里完成了一次大搜索,找到了一张远古地球时期的卡通画——面目狰狞的海盗船长,肩膀上站着一只同样面目狰狞的鹦鹉。
他对着这张画钻研片刻,悟了:“哦,您在开玩笑。”
四哥发愁地捏了捏眉心。
湛卢在空旷的车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机械笑声:“哈哈哈。”
为了防止湛卢礼貌地搜索出一个更冷的笑话回敬,四哥连忙转移了话题:“佩妮是北京星的地头蛇,还算有点本事,甩开她没那么容易,你找出原因了吗?”
“是的,先生。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湛卢说着,车厢里浮起一块带着血迹的生物芯片,“我在短时间内无法识别,这块生物芯片植入人的心脏里,启动时,能在小范围里同时给人类和人工智能造成集体幻觉。”
四哥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
“今天下午,他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利用这个,把自己和被他拐走的男孩伪装成两个流浪汉,甩开了佩妮,混上城市公交,打算前往维港。车上其他乘客总共十三位,没有一个察觉到。集体幻觉触动了我身上的‘禁果’系统,所以我没有受幻觉影响。路上,我做了几组实验,试着放出几段干扰,但只有一个女孩挣脱了幻觉,她恰好是个‘空脑症’患者。为了保证无关人员的安全,我入侵了城市公交的系统,把它逼停在破酒馆,并给佩妮小姐发了信息。”湛卢依旧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先生,我怀疑这块芯片和‘伊甸园’有类似的原理,只是相对简陋。”
四哥皱起眉:“短时间内,我可能没法在这地方给你凑一个研究团队。”
“我知道,先生,我会自己想办法。”湛卢停顿了片刻,又问,“您还是想找……”
“不用告诉我概率,我知道你的算法。”四哥打断他,他的下巴略微绷紧了片刻,继而又轻轻地拍了拍车身,“再过一阵,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实在找不着就算了,这鬼地方夭折的小孩太多,说不定真没了。”
“先生……”
“没就没了,”四哥的神色淡淡的,“赶不上乱世,未必不是命好,到了吧?”
两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穿越了空间场,精准地落在了“破酒馆”后门,车轮落地时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只有地面薄薄的细雪渣滑开了一点。原本停在那的几辆高速机车不见了,看来交通灯组合和佩妮已经走了。
“蜘蛛”从这里逃跑的时候,也用了空间场,可他只有自己光杆一条,空间场启动的动静相当大,定位误差看来也相当不小——否则他不用假扮流浪汉,饥寒交迫地步行到维港。
而湛卢则是控制着一辆几吨重的车穿越空间场,定位在“破酒馆”后门狭窄的小巷里,这意味着误差不能多于五十公分,否则落地时非得弄出个“一辆汽车骑墙来”的特效不可。
二者虽然看似是差不多的空间场,但如果有个相关领域的专家在这里,就会看出里面的技术含量差距极大——足有“日可云车”和星际机甲的差距那么大。
可惜,第八星系文盲遍地跑,并没有人会欣赏技术的优美。
不过这么说也不尽然,偶尔能碰上个识货的知音,只不过……
人形的湛卢从车上分离出来,扛起后备箱里的“蜘蛛”,正要开门,碧色的眼睛突然洞穿了酒吧后门,一眼扫描到了屋里的情景。
“先生,”他顿了顿,“您有客人。”
四哥的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这位大佬私下里,表情比人工智能丰富不到哪去,此时却罕见地有些一言难尽。
随着后门“嘎吱”一声打开,室内的暖气劈头盖脸地扑面而来,只见本就灯光昏暗的“破酒馆”中,壁挂的小灯都关了,只剩吧台顶上一盏,恰到好处地给灯下人刷了一层“柔光”滤镜。
滤镜里的是一位男青年,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外套披在肩头,发丝凌乱,懒洋洋地靠着吧台,乍一看,他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懒怠打理自己,不修边幅地随便出来见个人,并且随便得天生丽质、气韵自成。
然而他这“随便”的一身,从内到外没有一丝不雅的褶皱,单是那一脑袋凌乱又蓬松的“秀发”,就
第6章 第 6 章
五分钟后,“破酒馆”里又放起了半死不活的爵士乐,深度昏迷的“蜘蛛”被一根带电击功能的金属绳捆在桌脚,而本来要回去睡美容觉的陆校长也重新坐回了吧台。
绿蜥蜴趴在湛卢肩上,一动不动,像个塑料摆件。
陆必行手很欠地顺着蜥蜴的后脊捋了一把,蜥蜴没什么反应,他把自己摸出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谁能告诉我养这玩意的乐趣是什么?”
湛卢有理有据地回答他:“爬行动物的历史非常悠久,因为古老而神秘,从地球纪元开始,许多人类文明想象的神魔就是以爬行动物为蓝本。您看,它非常安静,但不断变换的体温和循环的生命磁场却非常绚丽,是一种矛盾又奇特的生物,像活古董一样充满魅力。”
人工智能的浪漫情怀说得陆必行一脸找不着北。
四哥在旁边敷衍道:“他的意思是这玩意适合当布景摆拍。”
陆必行恍然大悟,接受了这个理由,并且光速认同了爬虫的可爱之处。
四哥的手指在吧台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拉回了陆必行的注意力:“你方才提到‘伊甸园’,对它了解多少?”
陆必行大言不惭道:“我要是有足够的经费和人手,我都能在第八星系搭一个!”
四哥耐着性子听他吹,感觉北京星偌大一个地壳,都装得下陆少爷这口大气。
“‘伊甸园’是信息技术系的第一课,科普教材还是我亲自编的,”陆必行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软饮,润了润喉咙,准备长篇大论,“两位同学,你们知道新星历时代和旧星历时代的分界点在哪里吗?”
四哥懒得搭理他。
倒是湛卢很配合地回答:“政体来说是联盟的成立,技术层面来说,则是‘伊甸园’的建立。”
“非常准确,”陆必行打了个指响,压低了声音,“那么我请同学们闭上眼睛,放飞想象力,跟我一起来到我们联盟的首都星——假设你是一个生活在沃托的普通人,你在沃托的生活水平和在北京星差不多,也住在一座铅笔似的筒子楼里,一室一厅。”
湛卢忍不住开口:“可是……”
沃托没有“筒子楼”这回事。
“嘘——”陆必行装神弄鬼地打断他,“别打岔。”
“在‘伊甸园’的笼罩下,你的家应该是这样的:清晨,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草木的香气凝结在你周围,周围奔跑着你喜欢的动物,当然,它们只管清新可爱,绝对没有随地大小便的毛病。又或许你喜欢大海,那你的家就会像海底,珊瑚和五彩斑斓的鱼群围着你游来游去,你能感觉到海水像摇篮一样托着你,但是作为一个哺乳动物,你不会遇到一点呼吸和气压问题。”陆必行的声音非常适合宣传邪教组织,自带引人入胜的功能,他说到这里,微笑起来,“这只是伊甸园美好之处的一角。”
湛卢仍然在一板一眼地纠结方才的问题:“您讲得非常精彩,但是第一星系没有筒……”
“行了,”四哥打断他俩,“别废话,说重点。”
陆校长激情澎湃的午夜小课堂被他泼了一盆冷水,只好干巴巴地说:“哦,好吧。‘伊甸园’其实是一张人机并联的大型‘精神网络’,与现实世界高度重合,能最大限度地为人服务。”
四哥很难伺候地说:“也没让你照本宣科。”
陆必行和一届更比一届熊的学生们混久了,脾气早磨出来了,从善如流地又换了种说法:“伊甸园笼罩下的地方,你的大脑可以随时接驳任何设备与人
第7章 第 7 章
第一星系,白银要塞。
悬浮车门向两边滑开,联盟军老元帅伍尔夫先生和大秘书长格登先后下车,格登客客气气地请老元帅先行,自己风度翩翩地扶住车门,半弯下腰,伸手递给车里的格登夫人林静姝,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地问:“还难受吗?”
林静姝脸色不大好看地点点头,从首都星到白银要塞,要是不想像当年的林上将一样走十三天,就得通过跃迁,自古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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