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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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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闻言,忙捧着软垫先一步进去,略清扫了一下亭中的石桌与石凳,铺上软缎,方才叫宜萱坐下。
宜萱一语不发,闭目养神,实则神念已经悄无声息蔓延了出去,朝着子文的小苑直线笼罩而去。
果然,这样的直线距离,还在她的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宜萱屏息凝神,仿佛假寐一般。左右侍女也只静静侍立,不敢出声打扰。
子文在玉杯中注入慢慢的梨花白酒,他语气清淡得若朗朗天际的云朵,“不是早说了吗,我不想做官。三阿哥以后大可不必浪费唇舌。”
弘时皱着眉头,颇有几分不悦之色:“你难道就打算永远这么赋闲在家?!”——他已经分府,便不必再去南熏殿读书,自然也就不需要伴读了。
子文轻轻摇头:“我接下来要为自己做点事情了,反正以后的事儿……三阿哥自己应该可以独立应对了。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也能成事。”
弘时疑惑地问:“你想做什么?!”
子文微微一笑,突然朝着窗户外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笑容突然灿烂了几分。他着笑容倒是把宜萱给下了一跳,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这个亭子左右均有西府海棠掩映,以人的视力根本不可能看到!
难道是三首的鼻子?不……不对,三首并不在子文身旁啊!!
宜萱心扑通扑通跳的时候,子文却笑容有些狡黠地对弘时道:“熙儿在宫里读书,没办法给我捣乱了,不是吗?”
这话……什么意思??宜萱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弘时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还没死心?!”
子文挑眉道:“我为什么要死心?我凭什么要死心?!”
弘时急忙道:“可是你都娶妻了!我之前送你两个姬妾,你也全都收下了!!”
子文淡淡“哦”了一声,他欣赏着弘时那气急败坏的表情,笑得眉宇飞扬,“我只是收下而已,又没有用过!”
“额……”弘时傻了眼,“那两个侍妾都没有碰?!”
子文笑着睨了弘时一眼,“觉得很不可思议?呵呵,因为你自己做不到放着美妾在旁,连碰都不碰,所以也觉得我也会把持不住?!”子文低头饮下一盅酒,点头道:“也对,你可是连陆氏都收用了。”
弘时听了,很是不悦:“我后院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置喙!”——一想到这个陆氏,弘时似乎就膈应得很。
宜萱将这一切听在耳中,也是十分狐疑,弘时当初有多厌恶陆氏,宜萱可是清楚得很!弘时明明已经把她“打入冷宫”多年,怎么会碰了她?!这叫宜萱很不解——旋即,又想到陆氏的姿色……不由暗暗冷哼一声,小色狼一个!!
子文淡淡撇嘴:“你的事儿,我才懒得管。但我的事儿,你以后也别管!”
弘时听了这样的话,很是恼怒,他拂袖道:“不识好歹!!”
子文表情平淡,又给弘时斟酒一杯,道:“你们皇家的事儿,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了。皇后、四阿哥,以你的能力,完全应对得了。彻底解决弘历威胁的法子,我替你设想好了,一切按部就班,自然可以彻底断绝他的机会。”
弘时也不禁点头道:“你这次做的局,的确不错,丝毫不逊色于当初设计乌琳珠。”旋即,弘时声音沉了下去,“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子文道:“三阿哥但说无妨。”
弘时神色凝重:“关于上次的巫蛊之事……”
宜萱听到此处,不由心头一紧,巫蛊的事儿……莫非和子文有关吗?!——之前她就一直不认为真的是皇后所为,钱氏就更只不过是皇后的弃卒罢了!
弘时直视子文,认真地道:“你如何晓得皇后巫蛊镇魇姐姐?”
子文突然笑了:“我当然是不晓得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完。
一百七十八、徽三奶奶(上)
弘时不由愣住了,“那你叫小景子给我传的纸条上,分明写着巫蛊二字!!”
子文呵呵一笑:“这也是一个局罢了,只是巧合地遇上了合适的时候,才借机引了出来罢了。”
弘时眉头凝重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子文坦然道:“意思很简单,我在皇上登基后没多久,便寻找机会,将一个巫蛊娃娃埋在皇后宫中的牡丹花圃下。本打算日后,与公主通个气,让她装昏迷什么的。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昏迷了。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弘时听了这番话,却骤然暴怒,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子文的衣领:“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巫蛊啊!!上头可是写着我姐姐的生辰八字!!你就算想嫁祸皇后,也不该拿我姐姐的性命来开玩笑!!”
子文看着弘时那副睚眦尽裂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才说我只打算给公主通个气而已啊……根本没打算叫你知道……你们这些人啊,脑袋真真愚昧得紧。”
“你——”弘时气得脸色绛紫,“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的事实,是你镇魇了我姐姐!!”
“好了好了!”子文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他轻轻拍了拍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道:“那种东西,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根本半点用处都没有。”
“这是巫蛊啊!!!”弘时暴怒呵斥,“你居然还浑然还不当一回事!!要是我姐姐真的因此受害。我决然饶不了你!!”
子文耸了耸肩膀:“好吧,既然解释你听不进去,那就用个最简单的方法来证明我自己吧。”
弘时微微一愣:“怎么证明?”
子文挑眉一笑:“很简单。三阿哥你回府之后,叫人做上十个八个小人儿,然后上头写我的生辰八字,再缠满银针、钉子之类的东西。我可以保证,我肯定活得好端端的。”
弘时有些傻了眼——虽然他自恃是聪明人,但终究思维受到时代的局限性。生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那东西……真的没用?”
子文这才轻轻抚开弘时的手,道:“真正的诅咒之术,哪儿是那么简单的?”子文嗤嗤笑了笑。“何况她独占帝女龙女命,就算是真正的诅咒之术也极难伤害到她。”
弘时忙问:“那我姐姐为什么那天会莫名其妙晕厥过去?”
子文笑道:“这个……你还是去问你姐姐吧,我懒得跟你解释。”
弘时拧眉等着子文的表情,见无异样。才道:“我暂且信你这一回!”
听到此处。宜萱突然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便急忙将神念收了回来,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若非进来勤勉修炼,怕是还偷听不到这么多东西呢!!不过以后要注意些,神念偷窥,的确太好使了,不过消耗月华灵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此刻宜萱的心情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子文没有碰过侍妾……那么她的妻子董鄂晴兰呢?!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在她心底里蔓延。
薄荷这时候小声地道:“公主,您的脸色不大好。”
宜萱暗道。果然月华灵力用得有点多,便忙道:“不碍事的,回去歇歇就好了。”
薄荷忙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象牙榴开百子的鼻烟壶,忙拧开,送到宜萱鼻下。清香的龙脑气息伴着薄荷清凉的气息,的确叫人心神一震。宜萱不禁露出笑容,这鼻烟壶出自内廷,无论壶身、还是里头的鼻烟俱是上乘。只是宜萱对这种东西不大感兴趣,又见着鼻烟壶中一味重要的香料便是薄荷,便赏赐给了侍女薄荷一瓶。
如今,倒是给自己用上了。
这月华灵力这么不禁用,看样子她也得给自己随身带着一瓶才是。
宜萱深思飘忽天外的时候,紫苏忙提醒道:“徽三奶奶朝这边过来了。”
只见迤逦的石子路上,一个单薄纤弱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徐徐朝着凉亭走了过来,她的身量比从前长高了些,却比从前更加瘦削了,银红软缎旗服松垮垮罩在她身上,身躯瘦削得好似会被风吹倒一般。她的下巴尖削,脸上毫无血色,甚至隐隐透着暗青的灰败之色。
宜萱的目光凝聚在她眉心,心中暗叹一句:红颜薄命。
“公主金安。”董鄂晴兰艰难地屈膝行礼,迎着灿烂的阳光,露出一个纤薄的笑容。
宜萱微笑道:“不必多礼。”——心中却有点遗憾,可惜观气术看不出是不是处子之身……
董鄂晴兰只走了这么短短的几步路,却已经是娇喘微微,若不是身旁又侍女搀扶,只怕连站都站不稳当了,她的目光亦凝视着宜萱的脸庞,她道:“数年未见,公主的气色更胜从前。”
宜萱也只好客气道:“之前听说你一直病重卧床,如今能出来走动,想必是好些了吧?”——其实好不好,宜萱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气运。只是妯娌见了面,总不能说晦气话吧?
董鄂晴兰脸上却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她抬头看着那灼灼刺眼的太阳,呢喃道:“天真暖和,比呆在屋子里好多了。”
宜萱点头道:“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
董鄂晴兰那病弱残损的面孔却愈发凄苦,“是啊,多出来走动走动,趁着自己还能动弹。”
她这般迟暮的样子和话语,叫宜萱不禁沉默了,这般模样——怕是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没用了。只是宜萱有些不解,董鄂晴兰刚嫁进来的时候,身子虽然孱弱,但年轻,好好调养应该还是有机会养好才对,怎么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却是时日无多了呢?
董鄂晴兰垂首,自顾自叹地道:“都怪自己福薄,愧对夫君这么多年疼爱。有朝一日,我就算去了,也对不住夫君。”
这话宜萱听在耳中,微微有些不解。
董鄂晴兰抿着苍白的嘴唇,带着回忆的甜蜜笑容:“两年前,我曾有孕过,可惜……”她的目光转向哀愁,“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才三个月便失了孩儿……”
宜萱心头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董鄂晴兰曾经有孕……
也就是说,她才刚刚有的奢求——真的是不切实际啊……
子文和晴兰,是夫妻,夫妻恩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奢求子文为了她不碰自己的妻子呢?而子文为了她一直不纳妾,就算弘时给了他两个妾侍,子文仍旧连碰都不碰一下!子文这么做,为的自然是自己的妻子了,难道还会是她吗?
宜萱心中暗自苦笑,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吗??
董鄂晴兰眼底冷芒一闪,旋即她又是凄楚可怜的模样,她哽咽着道:“其实端亲王赏赐夫君两个侍妾之事,我并不曾吃味。我如今的身子,也撑不了太久了。临去前,我总盼着夫君能够有后,哪怕后嗣非我所出,我也能心安了。”
说罢,董鄂晴兰低头拭泪:“只是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所以想着,公主若是见了我夫君,可否劝他两句?”
宜萱勉励保持着应有的仪态,她按捺中胸腔中抑郁,道:“子文虽然曾经是本宫胞弟的伴读,但与本宫并不亲厚,本宫的话,她又如何会听呢?”
董鄂晴兰听了这席话,自叹一声道:“是啊,是我病急乱投医,叨扰公主了。这事儿,是夫君自己太执拗了,谁劝也是没用的。”她轻轻叹息一声,忽的眼中精芒一闪,又道:“此事的确非公主力所能及,但另一件事,便是公主力所能及之事,不知公主可否帮助我夫君?”
听着董鄂晴兰一口一个“我夫君”,宜萱心口也是愈发憋闷的慌,她可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她才是子文正经娶进来的妻子,莫非还不许人家炫耀一下夫妻琴瑟和弦吗?!宜萱只得强行按捺下来,“三弟妹但说无妨。”
董鄂晴兰微微一笑,面露渴望之色:“我知道大嫂她最近忙碌着,是为了煦哥儿能够被立为世子。但是盛煦这个孩子,虽然性子还不错,但论才能只算中上之姿,是断断不能和我夫君比的。夫君正是年轻,大有可为的时候,若是他能得到世子之位——”
“你不必再说了!”宜萱冷淡地打断了董鄂晴兰的话。
董鄂晴兰不由怔住了,她没有想到宜萱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明明可以感受到公主对自己丈夫的情愫,照例说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啊!
宜萱冷漠地道:“我今日刚刚答允了公爷,立盛煦为世子!”
董鄂晴兰急忙道:“可是我知道公主和大嫂并无太多交情,而且公主也无意让自己儿子为世子——既然如此,为什么宁可便宜了盛煦,也不把这个位置给我的夫君呢?!”
宜萱正色道:“因为盛煦是嫡子嫡孙,是最正统的世子人选!!”
董鄂晴兰听了这话,不禁讶然,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一百七十九、徽三奶奶(下)
宜萱深吸一口气,斜看了一眼天际的晚霞,道:“本宫今日乏了,要回净园歇息了,三弟妹身子不好,也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说完这句话,宜萱便起身,走出凉亭。
可董鄂晴兰却突然拦住了宜萱的去路,她单薄纤弱的身躯,却毫无畏惧地阻拦在了宜萱面前。
宜萱微微皱眉,露出不悦之色。——从头一次见董鄂庭兰的这个庶出的七妹,宜萱就无法对她生出半分好感了,平日里也不愿与她照面。也幸好,这个小董鄂氏身子愈发不好,年年节都很少能露面,自然也不大需要与她打交道。今日碰见了,宜萱也暗暗觉得小董鄂氏的那些话,隐隐是在试探和刺激她。宜萱虽然忍住了,可不代表他会忍受小董鄂氏的无礼。
宜萱冷冷扫了她一眼:“本宫虽与你是妯娌,可更是大清的和硕公主!!”——既有这等身份,凭什么不拿出来压人呢?!话说,她真的很佩服小董鄂氏的胆色,连她的嫡姐董鄂庭兰,也不敢对她这般无礼呢!
董鄂晴兰依旧毫无畏惧,却突然噗通跪倒在了宜萱的脚下,“公主!求您了,就当可怜可怜我夫君!公公他本来就不重视夫君这个庶出的儿子!等他老人家百年之后,这公府里哪里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处!妾身病体孱弱,大限不远,当真不愿自己的夫君一生都寂寂无名啊!”
宜萱冷哼了一声,讽刺道:“所以就要去抢夺侄儿的世子之位吗?!”
董鄂晴兰确实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道:“世子之位,凭什么不能能者居之?!盛煦只是一介无能小儿,而我夫君才德兼备。又岂止胜过盛煦十倍?!”
宜萱冷笑道:“只怕这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你大可告诉子文,若他真的想要世子之位,大可亲自来找本宫!!用不着你来越俎代庖!”——背地里替自己丈夫去抢侄子的世子之位,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里头来!还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呢!
董鄂晴兰脸上青白交加,却强撑着一股气道:“那是我的夫君,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莫非公主的意思,竟是觉得比我更了解他吗?!”
宜萱被董鄂晴兰这番话给噎住了。她的确不能说自己比这个三弟妹更了解子文,便哼了一声道:“无关乎了解与否!只是本宫既已答允国公爷,支持立煦哥儿为世子。一言既出,就绝不会反悔!”
董鄂晴兰听到宜萱如此铿锵有力的话,只得再度放软了身段,道:“若夫君承袭世子之位。必不会亏待他他拉氏母子!”
宜萱立刻反唇相讥:“若盛煦承袭世子之位。一样不会亏待叔父!!”
董鄂晴兰嗖地脸色难看极了,她咬牙望着宜萱:“公主当真不肯帮我夫君吗?!您当真不念我夫君这些年辅佐端亲王之功吗?!”
宜萱冷冷一笑:“你不必多说什么!本宫虽然不甚了解子文,但也起码知道,他不是个会连孤儿寡母都要欺凌的人!!”说罢,宜萱拂袖而去,也不管董鄂氏的脸色如何难看了。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何须浪费唇舌呢?!
一回到净园,宜萱满腔怒火仍旧汹涌。便吩咐道:“借下人的嘴巴散步出去,叫郑夫人可知道知道小董鄂氏觊觎着世子之位!”
吴嬷嬷听了。忙道了一声“是”,“老奴这就去办。”
可吴嬷嬷刚走出两步去,宜萱急忙唤道:“等等!!”——她低头静下心来沉思,如此一来,的确可以借郑夫人的手修理一下小董鄂氏……萨弼虽然是个痴傻儿,可戚瑛瑛如今怀孕了,郑夫人可盼着这一回是个健健康康的孙子,好将来承袭国公府大业呢!
若是叫郑夫人知道了小董鄂氏的野心,固然她没好果子吃,可如此一来,子文必然受到她的牵累……
宜萱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算了!”——反正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还有必要跟她斗气吗?!宜萱已经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小董鄂氏眉心的死气了,虽然颜色不深,但想来不过只能过一两年罢了!——何苦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小董鄂氏的确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似乎早就从自己身上看出端倪来了,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明显的试探之举。可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斗不过天命?!
吴嬷嬷却气恼地道:“可是她也太不像话了些!徽三爷性情高洁,又岂会觊觎侄儿的世子之位?!此妇人着实鄙贱!”
吴嬷嬷这话说得着实一针见血,若是叫小董鄂氏听见了,只怕要吐血了。宜萱听了这话,反倒是心里舒畅了几分,“既是鄙贱之人,与她计较,岂非自降身份?”
宜萱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敦的样子。
吴嬷嬷却依旧愤愤难平,“奴才从前还觉得这位徽三奶奶病弱可怜呢!如今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徽三爷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却娶这么一个妇人!衡大奶奶这些年,可没亏待她这个妯娌,她竟然要觊觎人家儿子的世子之位!”
宜萱摆手道:“罢了,无须理会即可。”
用过了晚膳,宜萱本想早早佯作睡下,好修炼月华吐息诀恢复一下,薄荷此时却打帘子进来,捧着一个小巧的紫檀如意纹锦盒,道:“公主,公府的徽三爷送来了赔罪礼物。”
宜萱一愣:“赔罪……?”——难道是在凉亭里发生的事情,被子文知道了?宜萱不禁有些觉得奇怪,她这里可没叫人乱说出去,总不至于是小董鄂氏自己或者是她的侍女嘴碎说出去了吧?!子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这么快就送来了赔罪礼?
宜萱有些想不通,却见薄荷已经自作主张打开了锦盒,她惊喜地道:“好漂亮的鼻烟壶啊!”
只见那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玲珑的画珐琅鼻烟壶——是精工描绘的西蕃莲锦地,彩绘奇石梅花图样,珐琅虽然不是十分名贵的品质,但那工艺的确一流,连梅花花瓣上的经络都无比清晰。
“鼻烟壶??”——方才她在亭中也是闻了鼻烟壶——难道子文在暗处盯着她?!宜萱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恼羞成怒了。
却听噗的一声,薄荷已经拔下了塞子,她欣喜地递到了宜萱鼻下,“这个味道很是不俗!比起宫里造办处所制的鼻烟壶,也丝毫不逊色呢!”
那幽幽沁人心脾的香气浸入鼻孔,是梅花的清冽气息……不禁暗道:的确不俗。
宜萱表情淡淡地道:“那就收着吧。”心里却在暗骂——肯定是在偷窥她!!不过宜萱想到自己也偷窥了人家,也没什么资格好生气的了!
薄荷应了一声,便将那鼻烟壶顺手塞进了梳妆台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又寻了一身鹅黄色云锦寝衣出来,服侍宜萱更衣,方才退了出去。
门扉刚刚合上,宜萱就飞快从床上跳了下来,蹑手蹑脚走到梳妆台前,又把那只刚刚搁置下的珐琅鼻烟壶给取了出来,美滋滋地放在鼻下闻了好一通,才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
话说,认识子文这么久……他似乎从未私下送给她什么物件——这鼻烟壶,竟然是相识多年以来,第一件礼物呢……
只是她才刚放回去,一个没放稳当,鼻烟壶便歪倒在了抽屉里。宜萱忙伸手要去扶正起来,却突然发现鼻烟壶的底部居然有字!!
那应该是用最小号的毛笔书写的小楷,只有蝇头大小,不过宜萱目力过人,自然看得清楚,那正是“昌平后山”四字!!
宜萱瞬间心头扑通扑通乱跳,什么意思?昌平后山?她昌平皇庄的后山?也就是鸣鹤园的后山?!!
瞬间,宜萱忽然想起了哪一年在后山山林中,子文力挽弯弓如满月的气势……那一次,他乌琳珠死亡的威胁,或许从那一日便注定了,乌琳珠终有一日死在了他的手中。
宜萱忙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看空旷的房间,然后忙不迭地嘟嘟嘟把字迹给擦掉,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要赴约呢?——照往年,快到夏天了,她的确要去昌平避暑了,去年汗阿玛刚刚登基,圆明园又还在修缮中,又因太后的大丧,所以就没有去避暑。可今年,汗阿玛已经下旨叫内务府准备着了,显然过不了多久就要起驾了。
所以,宜萱今年也是肯定要去鸣鹤园的。子文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约她的吗?
可是,她有丈夫,他有妻子……这样做……
唉,宜萱叹息连连,到底要不要赴约呢????
想了半天,宜萱狠狠咬牙,赴约就赴约,又不是偷情!!
只是再次之前,她必须把额娘面临的困境先解决掉再说!!不找出毒物以及下毒的人,宜萱如何能安心呢?!
定下心思,宜萱忙爬到床上,开始修炼月华吐息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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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鹤顶红
翌日,是个艳阳天,太阳似乎已经初见毒辣,宜萱纵然是早早递牌子进宫,却依然能感受到烈日的灼灼之威。拭了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吩咐太监快些抬肩舆行进。
此时,却忽的见前头颇具气派的仪仗从前头经过,似乎是一副贵妃级别的,宜萱定睛一看,果然是额娘……这宫里只有两位贵妃,而年氏素来喜欢娇嫩颜色的衣裳,而额娘多是素淡或者沉稳的颜色,所以只需要一眼衣裳,就能分辨了。
吴嬷嬷也忙道:“似乎是贤贵妃,要不要奴才去拦下?”
宜萱忙摆手,“不必,额娘似乎是往养心殿去了。咱们去永寿宫等着就好了。”——心里却是暗暗想着,额娘不在永寿宫正好,她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查找毒物来源了!!
永寿宫。
迎出来的自然是大太监徐一忠,“公主来得可是不巧了!娘娘前脚才被万岁爷召去了养心殿!”
宜萱装作十分随意的模样,语气平淡地问道:“汗阿玛宣召额娘,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徐一忠略一思忖,道:“这个……奴才就不晓得了,想必多半是皇上得了空闲,请娘娘去叙叙话罢了!”
宜萱“哦”了一声,“如此不必去打扰额娘,我在这儿等会便是了。”
徐一忠低头道了一声“嗻”,又道:“皇上新赏赐了娘娘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有个擅长做点心的。公主可要品鉴一二?”
宜萱点头道:“也好……”——不过,永寿宫以前的厨子手艺也算顶尖了,怎么突然又赏赐了新厨子?汗阿玛不是这么闲工夫和闲心思的人吧??
宜萱不曾多想。仍谨记着自己的“任务”,便一寸寸地用自己的目光“扫描”这额娘的寝殿——目光停滞在一尊珐琅熏炉跟前,宜萱忙快步上前,盯着放在旁边小案上的一盒熏香看得入神。
添香的宫女忙躬身禀报道:“公主,这是娘娘最爱用的蘅芜香,乃是云南进贡的上品熏香。”
宜萱淡淡“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执着那套画珐琅牡丹缠枝茶盏。吩咐道:“茶水有些凉了,你去重新沏一盏来。”
“是。”宫女忙躬身退了下去。
宜萱微微一笑,忙趁机用长长的护甲挑了些许。径自收入进了戒子空间中的一枚小盒中,想着回头叫卢照堂在检查看看是否有问题。蘅芜香,日夜都在内殿燃烧,若这个东西有问题。的确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缓慢中毒。
——只不过也不能说蘅芜香肯定有问题……
宜萱暗暗瞄了一眼额娘紫檀梳妆台的上的香粉、玫瑰膏等物。这些都是用来擦脸的,若是有毒,也会透过皮肤渗入身体,想到此,宜萱也不懂声色均收进了空间戒子少许。
这时候徐一忠捧着点心和热茶奉了进来……
对了!点心——会不会是额娘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呢??
只见徐一忠却先夹了一块糕点,笑眯眯自己吃了,然后才退到一侧。
额……这个似乎不大可能,永寿宫可是设有尝菜太监的。所入口的东西,一律先入太监的口。若是中毒。可应该徐一忠先中毒才对,可宜萱看得分明,这厮丝毫不曾有毒气侵体的样子。便放心地捏起一块点心,慢慢咀嚼着。——因为脑袋里在想到底还有什么可能中毒的渠道,倒是没注意嘴巴里的点心的味道如何了。
养心殿。
“皇上,院使罗悌前来给您请平安脉了。”苏培盛禀报道。
雍正将手中的一枚黑子随意落下,便淡淡道:“传吧。”
贤贵妃此刻看着榧木棋盘上交错的黑白玉棋子,满面都是疑惑之色,四爷突然召了她来,却只说叫她下盘棋,全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仿佛打发时间一般。所以,贤贵妃李氏很不解,四爷如今是皇上了,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政务,怎么会抽出实现来叫她陪伴下棋呢?
贤贵妃只觉身子愈发疲乏,脑袋昏昏,倒是愈发想不明白了。
罗悌已经提着药箱子进殿中来,请脉,片刻后,便道:“万岁圣体安康。”
雍正看了一眼李氏,便道:“贤贵妃这两日气色不佳,也诊个脉吧。”
贤贵妃听闻,急忙想说没什么大碍,可却发现雍正的目光异常笃定,全然是不容反驳的神情,便按下喉咙里的话,只好伸出手腕让罗悌诊脉了。
罗悌跪在一侧,熟稔地搭了脉,突兀的,罗悌眉心一挑,旋即不动声色继续压重了几分,仔细确诊脉搏,罗悌忽的问:“请问贵妃,可有食欲不振、眩晕之症状?”
贤贵妃惶惑地点了点头,“最近的确胃口不是上佳,整个人也是提不起精神来,偶尔也却又眩晕之感。”
罗悌又抬头仔细看了看贤贵妃的面色,便微笑着以尽量温和的口吻道:“贵妃早年曾有产后大出血之症,当初虽然也仔细调理过,但仍有亏损,如今时隔多年复发,的确需仔细养护,才能渐渐康复。”
贤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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