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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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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忙问:“药渣有问题吗?”
叶岐躬身道:“请年福晋先让奴才诊脉再下论断可好?”
年氏自然看得出叶岐面色不寻常,虽然她之前不满叶岐没给她开药,可对叶岐的医术,确是丝毫不敢小觑的,便忙深处了手腕。
叶岐用丝帕盖在年氏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后问道:“年福晋可是来了信期?”
年氏点头道:“前儿一早就来了。”
叶岐又凝重地问:“那血量是否大增?”
年氏脸上一羞,但也知道医者的问题不能回答,便点头。
叶岐再问:“那可有暗色血块?”
年氏忍着羞恼,只得再度点头。
叶岐这才起身回话道:“回年福晋和郡主的话,那药中含有石膏、山枝子、黄岑等寒凉之物,且分量不轻,并且并未配温热之药加以调和,若连服七八日,必然催使经期提前!而以寒物催经,对女子是大有害处的!”
这话一出,年氏脸色嗖地白了几分。
叶岐继续道:“不过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里头还有活血化瘀的桃仁、凌霄之物,若是在经期内服用,必然血量大增!若长久服用,必然造成血虚损阴之症,如此一来,只怕不易有孕。”
最后一句“不易有孕”才是最打击年氏的地方,她急忙问:“这药我已服用了半月——”
叶岐笑着道:“时日不久,自然还来得及调理。”
年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来。
叶岐继续道:“还请年福晋停了这药,身上未净之前喝些红糖姜汤,并忌生冷寒凉之物,等您信期过了,奴才会开个药方为您调理。”
年氏忙点了点头,客气地道:“有劳医正了。”说罢,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女。
那侍女忙上前塞给叶岐一个厚厚的荷包,叶岐倒也丝毫不推辞的收下了,便跪安退下了。
叶岐一走,年氏火自心涌,怒声吩咐道:“把吉春那个小贱人给我绑了,关在柴房!让康嬷嬷好好审问审问!!”
看着年氏怒火冲天的样子,宜萱便猜测,那个叫吉春的应该就是给她弄来这药的人吧。也怪不得年氏如此生气,她被自己的人背叛算计了,而且是被算计得血虚伤体,甚至差点不能有孕。年氏不立刻叫人打死那丫头,已然是很有自制力了。
年氏看着宜萱,略平和了几分,自愧道:“叫郡主看笑话了,这个吉春,是我从年家带出来的陪嫁丫头,没想到竟然吃里扒外。”
宜萱笑了笑:“其实年福晋大可不必审问,试问这王府里,谁最不希望您有所出?——除了她,还会是旁人吗?”
年氏俏脸上满是恼火之色,她咬着洁白的贝齿,恨恨道:“正因为我心里清楚,更要撬开吉春的嘴巴!”
宜萱笑着摇了摇头,年氏到底太年轻,缺乏些隐忍,“就算福晋真的撬开了她的嘴,让她指证,可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阿玛还会休妻不成?当然不会,她谋害过阿玛最重视的子嗣,阿玛还不是照样要容忍她?
年氏脸上气恼之色难消,“就算不可能搬到她,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宜萱见年氏执拗,便不再劝下去,嫡福晋敢用这样的招数,想必也是预想到万一被察觉,后招想必也是早早预备好了,只怕年氏不见得能抓住什么把柄。——而此刻年氏气在心头,怕是也劝不下来。
宜萱沉思片刻,忽的幽幽道:“幸而是被我意外察觉不对劲,若是万一年福晋真的长期吃这药伤了身子,那时候再发觉不妥,介时不知嫡福晋会把这罪魁祸首的帽子扣在谁头上呢?”
年氏一听,顿时冷静了下来,“还能扣给谁?!从前的时候,她就没少引着我与李姐姐争宠!如今她自然不愿意看和我们二人结盟!”
宜萱微微一笑:“年福晋能清楚嫡福晋所谋,那我就放心了。”——她最担心的自然还是年氏被嫡福晋拉拢去,做了嫡福晋的棋子来对付额娘。
年氏冷冷道:“我的四格格是怎么没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如今看来,宜萱小瞧了年氏因丧女之痛而萌生的对嫡福晋的恨意。
宜萱看着年氏眼中的毒恨,不由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原本该是单纯而幸福的,可年氏却已经遭受了一场丧女之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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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过了三日,正在鸣鹤园的宜芙水榭帮美男十七叔磨墨的宜萱,忽的见薄荷急匆匆赶了过来。
“郡主,不好了——”薄荷看见十七爷在水榭中,忙见了礼,却咬唇不再继续说下去。
宜萱便问:“出什么事了,你尽管说就是了。”
薄荷看了看那位神态悠闲泼墨作画的十七爷,虽有犹豫,但不敢违背宜萱的吩咐,便低声道:“李福晋叫人传来消息,说是年福晋身边的一个侍女不明不白死了,嫡福晋以年福晋苛待下人为由,将年福晋禁足了。”
“不明不白死了?……是——那个叫吉春的?!”宜萱略一思忖,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薄荷点头道:“是,是叫吉春。”
宜萱眉头皱得厉害,三日前,她走的时候,年氏已经冷静了下来,应该不会做杀人之举,而她在没有从吉春口中拷问出缘由之前,必然不会叫她死了。可现在吉春却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显然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啊!
宜萱忙问:“此刻圆明园中怎么样了?”
薄荷道:“嫡福晋一早下令不许嚼舌根,对外说是暴毙了。年福晋也是以产后旧疾复发为由,对外说需要歇息,不能受打扰。”
宜萱这才略松缓了几分,哪家王府每年不死几个奴才?只要掩饰好了,就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时代,人命,尤其是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只是。此刻她却担心起额娘的近况来,阿玛原本是叫年氏与额娘一起打理家务的,年氏虽然还有些小女子脾性。但管家上却是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这么一禁足,不但是没人能帮着额娘了,而要紧的是,她怕额娘一个人应付不了嫡福晋的手段。想到此,眉头也皱了起来,幽幽自语道:“也不晓得额娘如何了……”
薄荷微笑道:“李福晋还叫人传话说,请格格不要担心她。她会处理好的。”
“知道了。”宜萱应了一声,想着后天就是盛熙的周岁之日了,到时候再和额娘商讨一番便是了。
这时候。胤礼搁下手中的剔红管狼毫,幽幽道:“四哥的后院看样子不怎么清净呀。”说着,他啧啧叹息,又摇头道:“这齐人之福也并不好享啊。”
宜萱回头微笑道:“十七叔只有一妻二妾。所以才能清闲。”
胤礼笑了笑。却又叹息道:“妻妾少,固然少了不少麻烦,可是难免子嗣就少了……“
见他竟提及子嗣之事,宜萱便道:“十七婶也是盼子多年,怎么却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可是十七叔冷落她了?”
胤礼听得一愣,忙摇头:“我统共就三个,还能冷落了谁不成?”说着,胤礼撇撇嘴。“怕是她自己哪儿不好吧!”
统共就三个?听这位爷的语气,似乎是觉得一妻二妾少啊!宜萱暗自瞥了瞥嘴。果然古代的男人就是有这方面的陋习啊!
宜萱打趣道:“可是我瞧着十七婶的身子挺康健的,不像有问题呀。况且,您那两个侍妾不是也没有怀过孩子吗?”
胤礼此时智商正常,怎么会听不懂宜萱话里隐藏的含义,脸上露出相当不悦的神情:“怀恪,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有问题?!”
“额……”宜萱讪讪笑了笑,这位十七岁瞧着温文儒雅,可涉及这方面的问题,却和寻常男人一样会不高兴,说白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平心而论,胤礼也是骑射俱佳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那方面问题的人。
胤礼见宜萱无言,便哼了一声,恼得鼻孔都要冒烟儿了,他怒瞪着宜萱道:“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跟你急!”
宜萱只得忙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这种问题,似乎是有损男人的颜面呀,也难怪胤礼会是这样恼火的样子了。
宜萱不说了,胤礼却又重新叹气起来,“十六哥与我年纪相若,可如今都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了!我不但一个没有,妻妾更是连孕事都不曾出过!唉——”其实四九城里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人,何尝没有私底下议论过?他早就十分憋屈了!
瞧着这个年轻人为子嗣发愁,额……宜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话说,胤礼今年好像不过才虚岁二十二啊!放在后世,大学还没毕业呢,女朋友也还没转正成老婆呢!至于孩子,那是他们五年后才可能会考虑的问题!
“对了!”胤礼突然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大侄女,“怀恪,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四哥王府派来的医士,听说很擅长妇产千金一科?”
宜萱点头,忙客气地道:“十七叔若是想使唤,我改日叫他去你园子一趟就是了。”
胤礼听了,难免又多心,脸上又不高兴地道:“什么我想使唤!是我想给我福晋使唤使唤!”
宜萱撅了撅嘴角,你丫别老觉得老娘我在讽刺你好不好?他这些个叔叔们,怎么都特别小心眼儿啊?那个小屁孩胤禧就不用说了,这个美男叔叔,原以为是个儒雅的完美君子,没想到脾性上也是缺点多多呀!看样子,果然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男人。
胤礼回头,眺望着半湖的湘莲,撇嘴道:“怀恪,你这儿种的是什么莲花?花瓣稀疏不说,样式不好看,颜色也不雅!”
宜萱听得出胤礼在挑刺,便道:“这是湘莲,到了秋天能收获上百斤软糯的大莲子呢!”——她正好爱喝莲子粥,如此产量,自己吃不完,还能送人。
胤礼继续撇嘴:“庸俗!咱们皇家种莲,那家是冲着吃去的?!”
宜萱撅嘴不悦,你丫不就是想说我是一吃货吗?!堂堂一皇子,心胸就不能宽大点吗?
胤礼见宜萱吃瘪,顿时心情好了几分,便开始以长辈指点的态度来说话:“要说种莲,最起码也得是重台莲、孙文莲,要么百千叶、或者红万万,当然开得最久最美的莲花自然是千瓣莲了!”
“千瓣莲?!”宜萱忽然想到了之前额娘房中的那一支硕大华美的千瓣莲。
胤礼含笑点头道:“不错!我福晋最是喜欢千瓣莲,所以在园中心的湖中栽满了千瓣莲。”
宜萱急忙问:“那我阿玛前几日摘的千瓣莲该不会就是从——”
胤礼点头道:“没错!前儿,四哥去我哪儿略小坐了一会儿,我见他斜眼看了好几次湖里莲花,就叫人摘了几只送去圆明园了。”
“哦……”原来是十七爷送给四爷莲花——额……怎么觉着有点基情的赶脚啊……
宜萱忙把脑中少儿不宜的内容关闭掉,忙笑着对胤礼说:“如此,我改日一定要去十七叔的园子瞧瞧!”
胤礼听了这话,却有些气闷的样子,“什么我的园子,那是我福晋的!”
“嗯??”宜萱听得有些疑惑。
胤礼只好解释道:“那园子是我福晋的嫁妆!”
宜萱“哦”了一声,顿时明了,“就像我这鸣鹤园似的。”——鸣鹤园是四爷爹给她的嫁妆。只不过皇室之女陪嫁丰厚也无可厚非,而十七福晋却是嫁入皇家的人,身份上自然是高攀皇子,可偏偏老婆的家底比胤礼这个皇子都丰厚,难免叫他有些郁闷了。
胤礼闷闷“嗯”了一声。
宜萱看了看他那一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沉闷从何而来。在昌平的确有不少好庄子,皇帝也赏赐给了不少儿子,尤其是前头年长的,几乎是人手一个,他阿玛更是被赐了一大一小两个(大是圆明园,小的是现在的鸣鹤园),诚亲王似乎也有两个,其余好像就都只赏赐一个了。而胤礼这个不得皇帝喜欢的儿子,就连一个小赐园都没有。
胤礼的生母是出身汉军旗的陈庶妃,与二十一阿哥的生母同姓,但不是同一个人。而所谓的庶妃,就是没有获得正式册封的嫔妃,换言之连个七品答应都不是。生母卑微,皇父更是都不怎么记得他这个儿子,也难怪他有哀怨之色。
宜萱见状,便笑呵呵道:“想来是因为十七叔不会哭的缘故吧?”
胤礼被宜萱这句给弄懵了,愣愣看着这个口出怪言的侄女,“和会不会哭有什么关系?”
宜萱抿嘴笑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说罢,径自咯咯大笑不止。
胤礼看着自己侄女这般笑的花枝乱颤,也没法继续绷着闷脸了,翘起嘴角略笑了笑,“大约真的是我不会讨汗阿玛欢心吧?二十一弟就很得圣心。”
宜萱微微沉思了一会,却道:“若皇上当打心眼里喜欢二十一叔,又怎么会叫她的生母依旧只是个庶妃呢?”
宜萱这句话刚说出口,便看见胤礼脸上浮现哀愁之色,他的生母又何尝不是庶妃呢?他一出生就被抱给了永和宫德妃抚养,平日里也是甚少能在生母膝下承欢,而养母也只是对他尽到了抚养义务罢了,根本不曾当他是自己的孩儿一般疼爱,是半分也比不过她亲生的十四哥的!
宜萱忙捂嘴道:“我不是有心要……”
胤礼冲她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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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抓周礼(上)
宜萱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些个皇子们,也不容易啊!别看他们一个个天潢贵胄,瞧着个个尊贵,可皇上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素来是,物以稀为贵,多了自然不值钱,皇子多了也一样是含金量大大降低了。
胤礼勉强微笑道:“其实德母妃对我也不曾半点苛待,只是没得跟十四哥比罢了。”——譬如他那两个侍妾,也都还是早年服侍他的宫女,三年一度的选秀,德母妃从来只顾着给自己的小儿子挑选侍妾或者侧福晋,从来都记不得他这个养子。而他的生母位份不够,选秀这种事,是连个插嘴的余地都没有的。他不想为这种事儿去求根本没真心疼爱过他半分的养母,也不愿生母为难,所以依旧是一妻二妾。
宜萱道:“何止是十七叔没得跟十四叔比,连我阿玛都是远远比不得的。”
胤礼听了这话,不由叹息,“这点上,四哥倒是比我都可怜。”——他生母虽然懦弱,但却是个好额娘。而四哥的额娘眼里只有小儿子。
送走了这位十七叔,已经是傍晚十分了,宜萱叫了石磐过来,看着他愈发伛偻的身躯,心中微有不忍,但是想着既然已经答允了十七叔,就不能反悔。
宜萱沉吟片刻,便对石磐道:“石医士,你见了十七福晋,便问问她的信期具体日子,然后告诉她,信期前半个月那几日是最容易怀孕的。”
石磐听了,大为惊讶:“素来民间传言。都是信期前后的几日最易受孕的呀!”
宜萱撇撇嘴:“那是迷信的说法!”
石磐不敢反驳郡主,便问:“那信期前半月,又是何道理呢?”
宜萱一愣。难道他还能跟一个古代中医解释排卵期的问题?就算她真解释了,估计也只会被当成怪诞乱谈吧?便挥手道:“是何道理,你随便跟十七福晋胡诌就是了!”
石磐躬身道:“老奴不会胡诌!”
宜萱这老头气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那你就再问问她生辰八字,替她掐指一算,算出这么个日子就是了!”
石磐苦着脸道:“奴才可不是算命的!”
“你只管那么说就成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宜萱被气得有点不耐烦了。便挥手道:“明儿你去就是了!日后出什么事儿,我替你兜着!”
郡主都这么说,石磐也无可奈何。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全然是副赴刀山火海的艰难之色,哀声叹了口气,才跪安退下了。
转眼便是盛熙的满月之日,宜萱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又把还在打着瞌睡的儿子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挖了出来。穿上大红色团福字缕金云纹衣裳,红彤彤金闪闪的,跟那画里的仙童是的。
盛熙撅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小肉包似的的拳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嘴软软唤了一声“额娘……”然后在乳母刘氏怀中蹭了蹭,眼睛又一次闭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宜萱笑着看着他那张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心想。小孩子觉多,这个时辰就把他揪出被窝。着实有点小可怜了。不过今日是他的周岁礼,算得上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生日之一了,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宜萱自己今日也是打扮得格外隆重些,用最上乘的大红色宫缎裁制的琵琶襟旗服,颜色鲜艳纯正,上头搀双圆金线绣着精美的松鹤纹,领袖镶蓝素缎绣连绵的缠枝莲,外罩一个宝蓝色四合如意云肩。
头上则用羊脂玉嵌碧玺莲花的扁方梳了一个架子头,右侧垂下一串南珠坠子,而发髻上正好用了一套掐丝赤金头面,里头单是金簪就有四对,分别是凤穿牡丹簪、喜鹊登梅簪、日月恒升簪、五福捧寿簪,都是左右对称。还有麒麟送子金钗压在左鬓,而正中心是一只重九两六钱金凤。如此一套沉沉甸甸的金头面压在脑袋上,简直脖子都酸了。不过效果似乎很好,此刻西洋镜中,俨然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宫廷贵妇了。
宜萱赶到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接近辰时了,熙儿径自还在乳母怀中吐着奶泡睡得香甜。宜萱却不得不扬着一张笑脸,亲自去一个个迎接各府的福晋们了,笑得一张脸都快要抽筋了。
当嘉容跟随在十三福晋兆佳氏身后赶来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宜萱,当即“哇”了一声,惊叹地赞道:“怀恪姐姐今天好漂亮啊!”
宜萱其实此刻已经后悔没有反抗吴嬷嬷把她打扮成个珠宝展了,不过看到嘉容,嘴角却挂起了发自心底的笑容,嘴里抱怨道:“这一头的首饰,也是够沉的。”
说着,她端量了一眼嘉容,穿着一身娇嫩的桃粉色并蒂同心莲的旗服,头上只简单的梳了个小两把头,虽然也多用珠翠,但毕竟小两把头太过小巧,也插不了多少首饰。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嘉容年纪小,头发有些稀疏的缘故,着实撑不起繁华的旗髻。
嘉容却笑着道:“能漂亮一回,沉点儿又又什么关系?”说着,她撅了撅小嘴儿,道:“可惜我头发太少了,就只能插那么几个簪子,点缀几个珠玉头花罢了。”
看样子嘉容倒是个极为爱美之人,宜萱微微一笑,面带几分宠溺之色。她对嘉容自是如亲妹妹一般,可却还有几分像对待女儿似的。——想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女儿自然是奢望,便更愿意都溺爱她几分。
等到受邀之人大多来齐了的时候,熙儿也早已睡醒了,也在乳母怀里吃饱了奶水。不过这小家伙眼珠子瞪得滴流圆,也是在瞅着自己额娘那满头金晃晃的首饰,很是惊讶的样子。
宜萱被儿子清澈而惊讶的眼神。给瞅得有点郁闷,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不过熙儿似乎不喜欢被人戳啊戳,或者捏啊捏的。嘟了嘟小嘴巴,脑袋一扭,转进乳母怀中,只给宜萱一个后脑勺。
宜萱嗤嗤笑了笑,如今倒是养出几分脾气来了!小小的人儿,竟然会生气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客也差不多到期了。嫡福晋在请示了四爷之后,便吩咐人把抓周之物一一摆了上来。
素来抓周之物,无非就是一些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之类。前几个都是好意头的,后头的算盘和钱币虽然也有善于理财的意思,却也有贪财之意,自然是不抓为好。而若是女孩子抓周还会有针线、剪刀。这二者对女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寓意将来会女红,心灵手巧。
不过那桌子,距离有点远,宜萱眯着凤眸屏息凝神,方才能看清楚是什么。
除了那些寻常物什,似乎还有些别的……唔,有未开鞘的一把小弯刀,上头镶满了宝石。还有小弓和羽箭——满人尚武,这些的自然也是好意头。不过除此之外……宜萱凤眸极力一凝。她看到了一枚不易察觉的东西……便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
看到这个东西,宜萱脸色微沉。素来为保万全,想来是不在男孩子的抓周礼上放置香囊胭脂之类的东西。因为若是抓了这两类东西,便被人当成是“贪花好色”之徒。这无疑对盛熙的将来是大大不利的。——而宜萱的嗅觉也超出一般人!鼻下深吸一口气,她竟闻见了那香囊随风吹来的竟然是木犀花的香味儿!!
而熙儿——最喜欢吃的点心就是木犀糕!!
所谓木犀,就是俗称的桂花,此花香浓馥郁,做出来点心也十分好吃。
叫宜萱脸色难看的是,为什么嫡福晋偏偏放置了一个木犀花香囊?!难道她竟然知道熙儿最爱吃木犀糕吗?!熙儿的这个喜好,除了她身边的人,也就只有额娘知道!!额娘当然不会对嫡福晋泄露这些,如此一来,极有可能就是她身边或者熙儿身边有嫡福晋的眼线!!
嫡福晋笑容温敦,柔声吩咐乳母道:“抱着熙儿去吧,喜欢哪个就让他抓哪个。”
刘氏道了一声“是”,正要上前。
宜萱却微笑着伸出手臂道:“让我亲自抱着吧。”
刘氏不由吃了一惊,因为素来皇家抓周,都是乳母抱着去的,一则周岁的孩子已经很重了,抱着吃力,二则孩子的母亲出身尊贵,往往务求端庄,很少在人前抱自己的孩子。
不过刘氏还不至于违拗宜萱的吩咐,便又忙道了一声“是”。
宜萱接过孩子,正要走上前,这个时候,良久不曾发话的雍亲王,却摘下了自己食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吩咐苏培盛道:“把这个也搁上去。”
宜萱一愣,顿时明白了阿玛的好意。自从那次墨玉玉佩被盛熙很是不屑一顾之后,宜萱也私底下跟四爷大人解释过,说过盛熙只喜欢羊脂玉,不喜欢别的玉。这话,阿玛显然是记在心里了。
宜萱微微一笑,便道:“阿玛、嫡额娘,那女儿抱盛熙去了。”
雍王点点头,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嫡福晋亦是万分温柔端和的模样,她轻声道:“去吧。”
宜萱抱着盛熙见了一个万福,便徐徐走向案桌跟前,压低了声音贴在盛熙耳朵上,“不许抓香囊和胭脂,其余你随便。”
盛熙看着那个散发这诱人香气的香囊,摇咬了咬自己手指头,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他小可怜地看了看自己的额娘,便在宜萱怀中蹭了蹭,算是表示自己会听话。盛熙自是不敢得罪自己额娘了,因为他最喜欢的很好吃的玉,是额娘一手把控的。上回他把那块郭罗玛法好丑好丑的黑乎乎的东西仍在地上,额娘就扣掉了他三天玉啊!
宜萱抱着他,脚下步履徐徐,缓缓经过了香囊、胭脂,然后是算盘、钱币,有过了笔和墨,见盛熙竟然呆愣愣神游天外也不去抓,不由也急了,便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催促道:“赶紧抓!”
盛熙虽然说话还磕磕绊绊,却已经能够听懂人话了,宜萱刚拍了他屁股,他就撅了撅嘴巴,伸手便抓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巧玲珑的鎏金小弓。
宜萱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赴宴宾客忙开口夸赞,无非是什么“巴图鲁”啦,“必然骁勇”啦,之类的称颂之言。
不过宜萱知道,要想让自己那四爷爹高兴了,那枚扳指也必须得抓着才成,便又抱着盛熙走到长案尽头,停下了脚步,然后又拍了拍儿子软嘟嘟且弹性极好的小屁屁。
盛熙自然懂得自己额娘的意思,他看了看那枚扳指,顿时咧嘴笑了,虽然那里头没有什么月华灵力,但在这些所有东西里头,确实他最喜欢的。(未完待续。。)
ps: ~~~《木萦仙记》 (书号3271275)
研丹术,握机缘。
看一介孤女如何自主创造别样丹道,在异世大放光彩!
一百一十三、抓周礼(下)
盛熙右手抓着的小弓箭却不曾松手,只臂一伸展,便稳稳当当地把羊脂玉扳指给抓了过来,然后咧嘴冲着宜萱笑了笑。
“玉乃君子之物也!”有人当即给了如此高的评价,自然紧接着,如潮的赞美便扑面涌来。
如此,这场抓周,便完美落幕了。当然了,最要紧的是四爷大人也很高兴的样子。不过嫡福晋眼中却有一丝失望之色滑过,随即她又满脸慈祥的笑容,柔声对雍王道:“熙儿不愧是带着祥瑞出生的,将来必有出息。”
雍王含笑点了点头,“福晋办得十分周全妥帖。”
嫡福晋得了四爷如此赞誉,顿时脸上笑容更高了几分,嘴上却忙自谦道:“熙儿是妾身与四爷的亲外孙,妾身又怎么不会不尽力呢?”
宜萱见嫡福晋连如此口不对心的腻歪话,竟然也能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不得不赞叹嫡福晋的演技愈发超群了。只是她可不愿让嫡福晋这般顺遂,便上前道:“嫡额娘,那案上的香囊当真不错,可否赏赐给女儿?”
这话一出,雍王脸上好不容易泛起的如涟漪般的微笑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嫡福晋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丈夫脸色的变化,也她却不能不对宜萱的请求作出反应,只装出一副惊讶之色,“香囊?案上居然有香囊?”
宜萱再度赞叹嫡福晋的演技,随即笑眯眯地道:“有啊。而且略走近些,便觉馥香袭人,上头的绣工也是极好的。想必是针线房哪个苏绣绣娘的手艺吧。”
雍王一听,便冷冷对嫡福晋道:“所有苏绣绣娘,一律驱逐。”
嫡福晋脸色陡然发白,却不敢违背雍王的吩咐,只得低头咬牙道了一声“是”。
宜萱见状,又笑容怡人地道:“还好盛熙最不喜欢的便是桂花,否则被香气引诱抓了那香囊。可就要丢阿玛的脸面了。”
宜萱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做到了一石二鸟。她明晃晃告诉嫡福晋,盛熙最不喜桂花。如此一来,嫡福晋自然会怀疑眼线已然被宜萱收买,日后必然不敢再信;其二,更是告诉阿玛。万一盛熙真抓了香囊。可不只是会对盛熙的将来有害,更会折损阿玛的颜面。
果然,雍王脸色阴沉得几乎都能滴水了。
宜萱笑容满面看着脸色如土的嫡福晋,顿时心中大快。嫡福晋与阿玛所坐的位置,距离抓周的长案足有二丈远,而长案上铺着大红色的绸缎,与那香囊所有缎子几乎一色,如此一来阿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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