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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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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到康熙也活不了几年了,如今更是大局已定,宜萱也便略心安些。

    叫她欢喜的是,虽然她身份是格格,却是格格中最高的一等——和硕格格!按理说她是侧福晋李氏所生之女,是庶出,照例只能册封为多罗格格,却不曾想竟然是亲王嫡女级别的和硕格格,也就是郡主。

    翻了记忆,才晓得,原来她幼时是养在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膝下,充作嫡出一般养大,又深得阿玛雍亲王胤禛喜爱,所以她出嫁之前,阿玛特特为她想皇玛法求来了和硕格格的品级册封。

    品读着记忆中的“四爷”爹,宜萱自是心头欣慰。值得一提是,如今这个身子原名也叫做宜萱,不过是爱新觉罗宜萱,不是金宜萱。不过转念一想,建国后,满姓都简化做了汉姓,而那些满清的皇族都是姓金,要么姓罗,如此看,说不准她还真的是皇族后裔呢,如若不然,怎么偏生她的灵魂适合这个身子了?

    爱新觉罗宜萱,年二十有三,生于康熙三十四年七月初六,生母是雍亲王侧福晋李淑质,康熙五十一年七月被册封为和硕怀恪格格,当年九月下嫁纳喇星德——如今成婚已经有五年了。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宜萱不免有些蛋疼……论家世,这个纳喇星德自然是配娶郡主的,且不说着著姓大族的姓氏,单单他阿玛是勇毅三等公雅思哈这点就非同寻常。

    若说这星德,也的确是英俊人物,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端的是个美男子!也颇有才干,才二十五,就已经从四品的副参领了,可惜自从成婚以来,夫妻见的感情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以至于婚后五年,怀恪才有了身孕。究其根本原因,怕是有一半要落在额附星德的那个妾身上。

    说来这个妾还是怀恪病倒的元凶呢,原来七日前是三等公雅思哈的夫人郑氏四十五岁寿辰,怀恪倒也不拘束这郡主的身份,也亲自去拜寿,偏偏便在国公府的后花园里生生被那个妾给撞进了池塘里。虽然左右的侍从很快将她救了上来,只是春寒料峭,大清晨的池水自然冰冷不已,加之又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当即便高烧病倒了。

    做妾侍的,竟敢把主母给撞进池塘里,若换了旁的人家就算不死也得发卖了。可惜这个妾,不同于寻常的妾,即不能打死,也不能发卖,无他,这个妾是正经聘进来的贵妾,而且还是国公夫人郑素娥的亲侄女,名叫郑秋黛。

    吴嬷嬷也回禀着这件事儿:“七日前国公爷回府便听说了格格落水的事儿,二话不说便先禁足了郑姨娘,更发了话,等格格醒来,可随意处置!”

    “随意处置?”宜萱不由冷笑了,“她可是太太的亲侄女,岂由得我所以处置?!”

    吴嬷嬷也颇有不忿之色:“这些年老太太和二爷都宠着小郑氏着实太不像话了!她见格格有了身孕,也竟敢动了这种心思!这种人是决计留不得了了!”说着,吴嬷嬷眼底竟露出三分杀意来。

    “留不得?只怕是太太不肯呢!!”宜萱眼底满是讽刺之色,这位太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那侄女虽只是汉军旗,可也好歹是个七品通政使的嫡女,不去配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对正头娘子,反而上杆子地要给纳喇星德做小妾!!

    吴嬷嬷低声道:“好歹公爷倒是向着格格这一边儿的。”

    宜萱深吸一口气,把原本只属于怀恪格格的愤怒压下去,一个想着要叫她一尸两命的人,她的性子,一样也是容不得的。只是郑秋黛的身份,却也着实不好置之死地,略一沉思,宜萱便道:“去回了国公爷,就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便饶了小郑氏的性命,且叫送她去城外的青螺庵里,诵经祈福来赎罪吧。”——青螺庵是国公府的家庙,原配勇毅公夫人西林觉罗氏笃信神佛,便用私房嫁妆建了青螺庵。只是元夫人作古多年,青螺庵怕是已经十分荒芜了。

    吴嬷嬷会心一笑,道:“格格英明!”

    宜萱原以为,只是打发小郑氏去吃斋念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事儿,以国公爷雅思哈的性子,断然不会拒绝,可偏偏漏算了哪个爱妾心急的额驸爷纳喇星德。

    才过了个把时辰,便传话说额驸爷在净园外头求见。

    这净园,便是原本怀恪格格的住处,也属于国公府的一部分,乃是五年前国公爷雅思哈为了迎娶郡主儿媳妇特特修建的,给她一人独居,故而额驸爷想进净园,都是要按照规矩“求见”的。

    宜萱挑挑眉,冷笑道:“请额附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在国公府后花园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郑秋黛便敢有如此包天的胆子,这种人她是断断不会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奴才给郡主请安!”星德脑门子上还带着一头豆大的热汗,衣摆上还带着尘土,官靴上更满是泥泞,如此一看便知是快马加鞭从衙门里飞奔回来的,只怕是连国公府都没回呢!那郑秋黛倒是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传递去了消息。

    宜萱保持着冷脸,端身坐在紫檀如意宝座上,“今儿可不是休沐日,额附不好好学当差尽忠,怎得跑回来了?”

    金宜萱那句“不好好当差尽忠”可真真是诛心之言了,登时星德那张英俊的脸便有些发白了,他只得急忙躬身道:“奴才听闻家中有变,所以特特赶回来。”

    “家中有变?”宜萱冷笑不止,“额附言重了!不过是要发落一个不守规矩的妾去菩萨跟前赎罪罢了!如此区区小事,竟在额附眼中比尽忠职守都要紧了?!”

    星德平日素知自己这个郡主妻子脾性冷漠,不是个好相处的,可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语出刻薄,更是句句直剜心!!同时,心里头也是愤怒万分,当即便遏制不住地大吼反驳道:“秋黛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区区小事!!”

    吴嬷嬷见星德那副激愤的模样,生怕他做出出格的举动急忙上前便挡在了宜萱跟前:“额附请慎言,郡主尊前岂可如此咆哮?!”

    星德只得压下怒火,深吸两口气,拱手道:“还请郡主收回成命!当日秋黛只是崴了脚,才不小心撞到了郡主,一切都是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宜萱未发话,吴嬷嬷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这种蹩脚的借口,只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额驸爷却怎的如此没脑子?!”

    吴嬷嬷话中满是讥讽之意,生生叫星德脸色都发青了,登时便叫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刁奴!就是因为你在郡主面前进了谗言,才害得秋黛要被发落去庵里的!!”

    一句“老刁奴”无疑是打吴嬷嬷的脸了,她是格格的乳母,素来无论在净园还是国公府都是极得主子尊重的老人,这么多年了,何曾被如此辱骂过?少不得当场都紫青了脸色。

    “够了!!”宜萱沉声打断了星德的话,在她心目中,这个什么狗屁额附可没有吴嬷嬷重要,便当即呵斥出声,宜萱面带讽笑,言辞愈发冷厉:“好!且就当她是无心之失!只是无心有如何?!过失就是过失!既然有了过失,就得要受罚!!!额附可不要忘了,谋害郡主可是死罪!!本宫是念在小郑氏‘无心’的份儿上,才没有赐死的!额附怎得不谢恩,反而要来为她求情?!”

    “我……”星德登时哑巴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若是送走了秋黛,郡主就不怕担负嫉妒之名吗?”

    宜萱哼了一声,的确,星德如今唯独就只有郑秋黛一个妾侍,若是送走了她,的确不免会有些流言蜚语,旋即,宜萱扬唇道:“额附大可放心,发落走了小郑氏之后,本宫自会为额附甄选一二个容貌出众又懂规矩的姬妾!!”

    “你——”星德瞬间脸色就铁青了,“除了秋黛,我谁都不要!!!”

    宜萱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吴嬷嬷,送额附出去!!我乏了,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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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纳喇星月

    赶走了纳喇星德,宜萱是气了个够呛,特么滴真是个极品的丈夫啊,当着自己妻子面,便扬言说除了那个爱妾谁也不要!这种额附,她可以退货不?

    幸好她不是怀恪格格,也从未把纳喇星德当成自己的丈夫,否则怕是要气晕过去了。

    气过之后,不免心下有些鄙夷,口口到除了郑秋黛谁也不要,那么怀恪格格六个多月的肚子又是谁给整大的?!哼,他所谓的“真爱”也不过是仅限于精神上罢了!你特么要是真的能为“真爱”守身如玉,就算再脑残,老娘也翘起大拇指赞你一个“好”!

    吴嬷嬷也是气都难顺了,却还急忙忙地安慰自己主子:“格格千万别置气,太不值当了!!待明日国公爷发送了小郑氏去青螺庵,还不是任由咱们捏瘪搓圆?!待过几年,风声小了,弄死她也不过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看着杀气腾腾的吴嬷嬷,宜萱倒是心头一暖,片刻后,便道:“嬷嬷,你去买二个扬州的瘦马回来吧。”

    吴嬷嬷一愣,急忙问道:“格格该不会是真要给额附选妾吧?”

    宜萱挑眉笑道:“有何不可?花些许银子,便能为我买个贤惠的名声回来,何乐而不为呢?”——他又不是个能为“真爱”“守身如玉”的!

    吴嬷嬷思忖了一会儿,道:“格格若真要给额附指个人儿,何必买外头那些狐媚子?格格身边的丫头有的是忠心的。”说着吴嬷嬷瞅了一眼金盏、玉簪等人。

    宜萱看着脸色发白的丫头,便嗔怪笑着道:“我身边的丫头,比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要强几分,如何能便宜了星德那种人?!日后少不得要选个好人家许了的。”

    一下子玉簪金盏二人俏脸生生都熟透了,当真是娇羞不胜,可人极了。

    吴嬷嬷也迟疑了,“可些瘦马长得楚楚动人不说,更是能魅惑男人的……”

    宜萱嗤嗤笑了,“若是不会狐媚人,我还不要呢!那郑秋黛不也是个楚楚动人,动了额附心的人吗?我这叫以毒攻毒!左右卖身契捏着,还怕她们翻腾出什么浪花来吗?”

    吴嬷嬷听了,眉头舒展,笑着道:“格格说得是,老奴心里有数了。”

    吴嬷嬷领了命,便取了前两银票,去外头叫了外院的金总管,务必要买那姿色最出众的瘦马,自然了是要暗地来,对外自然要说买的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来给额附做侍妾的。

    吴嬷嬷便想着那小郑氏一送走,便将正好将瘦马送过去,也算全了格格的贤良名声,可不曾想傍晚时分,国公府那边便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郑秋黛有孕了?!”宜萱听了吴嬷嬷的回禀,也是惊讶了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

    吴嬷嬷咬牙切齿道:“不错,大夫都诊过了,已经是足四个月的身孕了!!”

    四个月?!月份还真真不小呢!!怪不得这个郑秋黛有如此胆量敢推她落水,原来是自恃肚子里有块肉,料定旁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宜萱冷笑一声:“哼,好算计!!”

    吴嬷嬷也是恨得牙根都痒痒:“如今此事已经闹腾开了,若是还强行将她送去庵里,怕是会有不好听的话传扬出去。国公爷也谴人来问话了,是否还照常处置小郑氏?”

    宜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道:“跟公爷说,且先关在佛堂中,叫她养胎吧。”——无论如何是不能放郑秋黛出来,否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吴嬷嬷又问道:“那瘦马的事儿……”

    宜萱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自然是照常!而且还要选姿色最出众的才好!!”——介时星德佳人在侧,她倒是要看看那郑秋黛有什么反应!

    而国公府那边,雅思哈听了吴嬷嬷的回话,便沉着老脸道:“请嬷嬷回禀郡主,待小郑氏临盆之后,随意郡主处置,生死勿论!”

    坐在旁边的国公夫人郑氏却是坐不住了,“老爷!秋黛好歹是咱们的亲侄女啊!何况郡主不是也无碍吗?”

    雅思哈回头便狠狠瞪了一眼郑氏:“你这个无知的蠢妇!整日纵容着一个妾作威作福,如今竟敢犯到郡主身上,若不是顾忌着她有了身孕,我早就叫人打死了!!”——到底是个继室,心胸见识是丁点也不能和他的发妻西林觉罗氏相比的。

    吴嬷嬷也冷眼瞧着,这个老太太莫不是忘了,当初要不是国公爷想要为次子星德求娶郡主,如何会扶她做正室?!竟是转脸就忘恩负义了!她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与她一般无二!额驸爷更也不想想,若不是雍王爷提携,他如何能年纪轻轻便做上了四品的副参领?!一家子人竟是只有国公爷明白些事理!

    国公训妻之时,大格格星月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见礼道:“阿玛万福,太太安好。”

    见女儿进来,雅思哈才收敛了几分怒气。

    郑氏知自己落魄之态竟被星月看在眼里,老脸便有些挂不住,便沉了神色训斥道:“大格格怎不叫人都通禀一声便进来了?着实失了大家规矩了!”

    星月樱唇含笑,盈盈垂首道:“太太教训得是!只是女儿在外头听见阿玛在训斥太太,不免心中为您担心,便急忙进来想劝阿玛息怒。失礼之处,还请太太责罚。”

    郑氏气得脸都通红了,什么劝她阿玛息怒,根本就是紧赶着进来看她笑话的!

    雅思哈简直冷哼了一声,随即微笑着对女儿道:“月儿是最规矩的,也是最有孝心的。”——到底是原配发妻留下的女儿,与旁人不同。雅思哈如此心里口里赞许着,郑氏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星月笑靥如花道:“女儿听说郡主嫂嫂大好了,想去净园探视,还请阿玛准允。”

    郑氏杵着脸道:“郡主才刚好些,需要多休息,大格格还是别去打搅了!”

    雅思哈听了,神色极其不悦,年近六旬的老脸上阴沉沉难看极了。

    吴嬷嬷却微笑着道:“郡主也惦记着大格格呢,方才还说还请大格格去吃茶呢!”

    星月微笑款款,道:“郡主嫂嫂既然相邀,我明儿便去,还望嬷嬷回禀一声儿。”

五、星月试探

    净园。

    且说这位星月格格,乃是国公爷的嫡长女,更是原配西林觉罗夫人老蚌怀珠生下的掌上明珠,原夫人在世的时候便是千般疼爱,甚至宠溺更胜过嫡长子星衡。只可惜,星月尚在稚龄,西林觉罗夫人便撒手人寰,倒是可怜。

    宜萱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二八年华,粉香玉嫩,青丝挽做两把头,珠玉作饰为增光,面如晓月盈盈润,眸若星辰点点光,一身团花八宝服,脚下锦云花盆底,宫绦系腰随风飘,碧玉吉祥纽,素锦小坎肩儿,盈盈屈膝做万福,当真秀雅娴静,温婉有礼。

    “二嫂嫂!”星月声若莺啼,朱唇轻启唤道。

    宜萱的眼角的余光略过星月云锦旗服下摆上镶缀的奇特花边,心头暗暗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今儿怎的如此多礼?快坐我身边儿来。”

    纳喇星月两腮含笑,纤纤细步便靠前挨在宜萱身旁坐了,“二嫂昏迷了七日,可把我吓坏了!”

    宜萱携了她葱白似的嫩手,含笑浅浅:“我记得大妹妹都十六了吧?”

    星月点头:“再过半月,便是我十六岁生辰了。”

    宜萱道:“当真不小了,寻常人家,十四五岁便要出阁了。”

    星月顿时神色黯淡,紧蹙愁眉道:“我正是为此事求嫂嫂来的!两年前选秀,我突发恶疾,以至于错过了,那之后太太只一味说我病弱不能受累,便谴了我身边教习嬷嬷。如今我的规矩礼数倒是不如从前了,虽在家中,兄嫂父母自是不怪罪,可明年我还要再选一次,若是尊前失了礼仪,可如何是好?”

    见她如此八面玲珑地道来,宜萱不禁暗赞,到底是失了生母的,心性比寻常人家教养的格格可要成熟多了。

    “这点小事又何难?”宜萱温婉一笑,便对吴嬷嬷道:“我记得温嬷嬷年轻的时候曾在孝懿皇后身边做宫女,她的规矩是最好的。”

    吴嬷嬷笑道:“温姐姐现下正有空暇。”

    星月见状,欢喜万分,又是做万福道谢不提。

    吴嬷嬷也赔笑道:“大格格自从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倒是愈发仪度非凡了。”

    宜萱眼皮一跳,的确不错,她细细浏览了数遍关于星月的记忆,心下也存了几分疑心的。记得怀恪刚下嫁过来的时候,星月还是个被国公爷骄纵得不成样子的格格,虽不至于在她这个郡主嫂子面前拿大,却也着实不讨公府上下的喜欢。

    后来,星月十四岁那年选秀前夕突发的恶疾,也叫原本的怀恪格格怀疑是国公夫人郑氏的手笔,只是怀恪当事只想着事不关己何必惹是生非,便没有详查。后来,星月病渐渐好了,为人处事也渐渐好了许多,嘴巴也学得讨人喜欢了,更与她这个郡主嫂子走得愈发亲近了,国公爷瞧在只当爱女是长大了懂事了,自是老怀安慰,而府里上上下下也没有多做怀疑,如此便过了两年。

    这般样子,寻常人自是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宜萱是穿的,便审视出了几分端倪。不说旁的,单单她那旗袍下摆那优雅的蕾丝边儿,便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故而星月一进门,宜萱便生了三分疑虑。

    星月眉眼如画,娇笑道:“嫂嫂是否也觉得我裙袂的花边儿不俗?”

    宜萱点头道:“倒是十分新鲜,旁处没见过,可是大妹妹自己想出来的?”

    星月星辰般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精灵地道:“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瞎琢磨出来的,要是入二嫂的眼,我改日遣人送了花样图纸过来。”

    宜萱含笑应了,“自打那年病好了,你倒是愈发玲珑心肝了。”

    星月撒娇一般拉着宜萱的手肘,娇软道:“如说玲珑剔透,谁人比得过二嫂嫂你呢?”

    宜萱抬起手指戳了她的唇角:“尤其是这张小嘴儿,给抹了蜜似的!”

    星月暗自端量着宜萱与平日并无半点异常的表现,心下倒也不急,只一味说着市面上的趣事,一时间屋内倒也欢欢笑笑,不胜融融。

    期间用了两回茶点,星月端着珐琅茶盏小口嘬着,才徐徐道:“昨儿倒是稀奇,偶然听见书房的几个小厮竟学起了对对子,一个出的上联倒是有几分样子,弄得其他几人都对不上来呢!”

    “哦?”宜萱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能有人陪着她耍乐,她何乐不为,至于是不是本土的,她倒是不十分在意,顶多是有几分探究的好奇罢了。于是便问她是什么样的上联。

    星月凝着目光,丝毫不漏地看着宜萱的表情,才一字一顿地道:“天、王、盖、地、虎!”

    噗——宜萱肚子里自是笑开了怀,嘴里茶水也差点没喷出来,倒是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异样,便抬手捋了捋鬓角,含笑如常道:“这个对子,听着怎么有些怪异?”

    星月仔细审视了宜萱半晌,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不免有些怏怏。

    宜萱眼角笑意融融,道:“何况我不善此道,你该去你问二哥才是。”——宜萱口中的星月的二哥,便是她如今名义上的额附纳喇星德。

    星月听了,撇撇嘴:“他?他也没读多少书,若论学问还不如三弟呢!”

    宜萱听得出星月语中的不屑,不但不恼,反而乐自心生,而星月口中的“三弟”便是国公爷的幼子,庶出的三公子纳喇星徽。星徽的生母是西林觉罗夫人身边侍女,姓冯氏,不过在西林觉罗夫人故去之后没二年也去了,星徽如今年才十五,却是个极为勤学的,倒是繁累得身子有些病弱,月前春暖乍冷,便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病了都一个多月了。

    宜萱便道:“你既提到三弟——不知他的病可好些了?”

    星月道:“大夫说了,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又逢气候多变,不是大病,却也不好治,只还照着原来方子吃着,不见好也不见坏。”说着,便叹息了一声。

    宜萱思忖了一下,不免觉得可疑,便对吴嬷嬷道:“叫石医士去给国公府瞧瞧。”——她口中的石医士,便是雍亲王府送来的专门为她照看胎相的医士石磐。医士一职,乃是仅次于王府医官的官职,虽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却也不是一般人能使唤的。

    星月听了,忙起身万福:“我替三弟多谢嫂嫂垂怜!多日前阿玛听闻三弟一直病着不见好,原还想着给换个大夫呢,可惜太太阻拦了,还说是小题大做。”

    星月虽是陈述的语气,只是宜萱如何听不出她话中对太太郑氏的不满?倒也寻常,那是她后妈,怎么可能一点隔阂没有?何况这位郑夫人并非良善之辈。

    宜萱语气淡淡而疏离:“在太太眼里,怕是只有她儿子的事儿才不是小题大做。”——反正她与郑太太婆媳本就不亲近,说这种话倒也符合往日态度。

    星月吐了吐舌头,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可不是么!郑姨娘不过是被关在佛堂里静修,她便在阿玛面前说这个那个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星月径自抱怨了后妈郑氏一通,倒是那埋怨之词丁点不必宜萱这个做儿媳妇的少半分,只说到口干舌燥,饮了一通茶水才消停。

    宜萱听着她数落,却也觉得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法子,她怀着身孕,本是该多散散步比较好,可是她满屋子的都只有花盆底,就算是选了鞋底最矮一双穿,也叫她觉得不妥当,便也整日赖在房中,白天闲着没事练习观气术,晚上便修习月华吐息决,难免觉得无聊。

    与星月便聊到日暮西斜时分,方才告辞定了改日再来一同吃茶。

    吴嬷嬷亲自送了星月出净园,回来便赞道:“大格格倒是个极爽利的人儿!”

    宜萱低头便瞥见吴嬷嬷手腕上多出来的一只赤金的绞丝镯子,吴嬷嬷抬手笑道:“还是个极大方的人儿。”

    宜萱只笑了笑,她倒是不担心吴嬷嬷会被一只镯子被收买了去,而星月明晃晃给吴嬷嬷如此贵重的东西,亦是光明正大,其性子亦本就如此,她便不以为异了。

    吴嬷嬷又道:“不过方才大格格欲言又止,仿佛想问什么,又没问。”

    宜萱抿唇,拨弄着自己那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语气一如往常随和而清淡:“小姑娘家家的心里话,愿说便说,不愿说也无妨。”

    ——是的,与她而言,的确无妨!就算同时穿来的,她与星月并无半分利益上的冲突,反而日后星月还得多多仰仗她。瞧那样子,星月肯定知道雍亲王便是日后的雍正皇帝,而她作为雍正唯一活到成年的女儿,将来少说也是个和硕公主,有这样一重身份,只要稍稍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选择与她为敌。

    只是不晓得星月对于历史的知晓程度,不过只怕她未必晓得她这个历史上的和硕怀恪公主到底是哪一年死的。若她晓得怀恪本就香消玉殒于今年,便也无须做哪些多余试探了,反而有可能暴露了自己。

    只不过,星月那样聪慧的人,就算试探,也绝不敢过火,这也是宜萱愿意和她闲聊的原因。至于这里头的情分有几分,宜萱倒也懒得计较。

    倒也是宜萱有些同情星月,她一穿来便是没用生母,更有一个颇有算计的后母在,唯一的同母嫡兄也年纪轻轻就殁了,好端端的选秀也没算计没了,生生要耽误三年,如此四面艰难之下,少不得自己苦心为自己筹谋将来,所以宜萱自然不介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她一把——只要她一直如此聪明即可!

六、额附挨打

    翌日,便遣了温嬷嬷特特过去国公府,顺道的还有医士石磐,乃是专门去那徽三爷处。雅思哈自是千万个满意,偏生正在他高兴头儿上,底下人又来汇报说佛堂里的小郑氏又砸东西了,这回是把千手观音的镀金坐莲像都生生给砸坏了!

    登时国公爷便起了个够呛,更不巧的是那位德二爷冒冒失失冲进来,便扑跪在老父脚下求情:“阿玛,您就放秋黛出来吧!秋黛她打小何曾受过这种苦啊!儿子日日不得见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了!您就算不念秋黛是您亲侄女,好歹要看在她肚子里您的亲孙子的份儿上啊!”

    雅思哈本就怒上心头,儿子痛哭流涕的一席话便不啻火上浇油,气得他花白的胡子都抽搐了,当即破口大骂“孽畜”,同时一脚便朝儿子的胸口踹了过去。

    这位国公爷,如今虽只担着二品散秩大臣的闲职,却也曾是戎马一生,如今亦是老当益壮的人,那一脚踹出去,当真力道不轻,星德当场便痛得喘不过气来,一口好大的鲜血便吐了出来。

    雅思哈气瞪双目如铜铃,举止活似阎王,声吼震天地叫骂道:“你这个作死的孽障!!我一世英名,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真真是连衡儿半分也比不上!!你老子我拼了老脸才求了郡主下嫁,给你铺平了日后的仕途路,你不好好感恩善待郡主,竟整日地没边儿地宠着个姬妾!!你和你娘也竟敢整日糊弄我!若非郡主落水,我竟还被蒙在鼓里!!平日里只当她是个守规矩的!!若非怕坏了纳喇家的名声,我早叫人乱棍打死那小蹄子了!!!”

    ——雅思哈是地地道道的满人,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汉军旗郑家,只是素日里郑夫人处事玲珑,未曾出过差错,他方才有几分好脸色罢了,可如今郑家的女儿做出这等事来,雅思哈如何会容忍?只是脾气没法发泄在已有身孕的小郑氏身上,本就郁气难解,偏生纳喇星德这个时候愣头苍蝇似的撞上来,那不是请等找揍吗?

    一通咆哮之下,雅思哈又是怒火沸腾,一双眼睛都红透了,登时一把便抄起挂在东墙上的皮鞭子,便朝星德身上抽去,一通噼里啪啦,竟是往死里打的架势。

    下人们早已吓得魂儿都飞了,公爷的脾气素来都是炮仗,只是年岁愈大才收敛些,如今动了真怒,哪里有人敢上去劝?倒是有机灵的小厮已经飞奔去太太郑氏园子报信了。

    雅思哈狠命一通狂抽之下,星德已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那起初嚎叫的力气都没了,伏趴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

    郑太太听闻底下小厮来报,登时魂不附体,公爷何等脾气,从前她自是见识过的,如今动了鞭子,她如何坐得住,妆容都来不及弄整齐,便飞奔去了书房。

    “老爷!!”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儿子,已然去了半条命,郑氏立刻嚎哭着便扑了上去,趴在儿子身上,“要打,便打我吧!”

    被郑氏这么一嚎,雅思哈也登时清醒了过来,方才只是一时怒急,下手的确是没个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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