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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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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禀又要发火,周蕴站起来笑了,“弘毅不瞒你说,这戳子涉及一个案子,我这才过来了问问你,你仔细想一想,想起什么了告诉章锦恭一声。”

    陆禀瞪着赵弘毅,那眼睛就像要吃了人。

    “弘毅,我要走了,你不用送我。”

    周蕴迈步出去了,带着一干人等走的干净。

    屋子里母子俩面面相觑,饭菜都冷了,也没心思吃了,赵夫人仔细倾听一下,确定了外面没人,压低了声音,“他们什么意思?你怎么招惹了他们?”

    赵弘毅心里一阵懊恼,那是他无意中得来的,他看工艺还好,这等青铜印章不是等闲人能拥有的,他想碰到识货的卖个好价钱,换点口粮,才一直带在身上,见到周蕴的儿子,鬼使神差的就掏出来了。

    他算哪门子的长辈了,赵弘毅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子。

    赵弘毅一夜没睡好,好容易天亮了,他开始翻看周蕴送来的东西,两大麻袋粳米,也有二百来斤了,够娘吃几个月了,他吃糙米就好了,还有几样药材,两坛子点心,他不能拒绝这份施舍,他不忍心娘跟着他受苦。

    赵弘毅眼窝红了,娘跟着他过这样的清苦日子,是他不孝。

    赵夫人说道,“这些东西都分送了穷人吧。”

    “我知道娘是怕我委屈了,儿子没什么好委屈的,有了这些儿子还少受点累,也能有些功夫陪陪娘。”

    “你连弘韬送来的接济都不肯要了,紫胤想帮帮你,你也倔强的不肯要,周蕴的东西我们就更不能要了。”

    “弘韬和紫胤的还真的不能要,也省的连累他们,这份情儿子记在心里呢,货郎担子是周蕴派人送来的,他想要磋磨我,我偏偏不在乎了,他的东西照单全收。”

    赵夫人掉了眼泪,又笑了,她有一个好儿子。

    再冷的冬天也有太阳,外面又是凛冽的寒风,赵弘毅没有本钱,他舍得花力气,砍了许多柴禾,屋子里烧的很暖和,今天就不出去了,赵弘毅沉思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君恩

    赵家门前有个卖糖炒栗子的,还有卖各种吃食的,几年下来这暗也就透了明,不独赵家人知道,附近的住户也知道,这两天却又不同,赵家门口的看守多了,赵弘毅一连两天都没出去,第三天是个大冷天,连外地水缸里都冻了一层厚冰,赵弘毅把狗皮袄穿上,浑身上下都收拾好了,看着赵夫人一笑,“娘,我出去遛狗。”

    赵夫人一把拉住他,“你不要惹麻烦了。”

    “娘只管放心,你儿子有分寸,出去试探一下,天黑就回来了。”

    走街串巷的担着货郎担,看尽了世间百态,这几年赵弘毅更加深沉,周蕴这个举动让他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一丝狐疑,他真要做什么这几个人困不住他,他也不可能抛下老娘逃跑,周蕴这人心机深,他加派人手是为了哪般。

    赵弘毅挑着担子吆喝着,“梳子篦子——绣花针唉——梳子篦子——”

    叫卖这活得力气足,嗓子脆声,还要会现编词,赵弘毅大家公子出身,刚担起货郎担那会儿羞得张不开嘴,娘还等着他养活,家里等米下锅,心里酸涩凄然,堂堂七尺男儿逼得想要哭了,为了一个两个的铜钱,周蕴送了货郎担,他忍辱接着。

    忍着羞耻喊出来第一嗓子,就跟打了一场仗。

    时间久了练出了厚脸皮,吆喝着张口就来,他凭本事挣钱问心无愧,靠别人施舍才是给赵家抹黑。赵弘毅淡淡的笑着,一边走一边吆喝着,五年来他早已脱胎换骨,他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少年郎,他把傲气深藏在骨子里。

    赵弘毅溜达着往前门大街走来,那个戳子就是在这一带收来的,小孩子卖给他,他还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后面跟着若干条尾巴,赵弘毅忽然间躲到大树后面,那些尾巴东张西望起来。赵弘毅高声吆喝了一嗓子。挑着担子慢悠悠的做着小生意,大过年的,谁家还买绣花针,赵弘毅不紧不慢的往城外溜达。

    身后这些人兴奋起来。顾不得天冷。很怕把他跟丢了。

    出了城人烟渐渐的稀少。赵弘毅加快了脚步,直奔十里长亭,这么冷的天也没有饯行的人了。身后那些尾巴没了遮掩,尴尬的站着,离着他不远不近的。

    赵弘毅畅快的笑了,捡了些柴禾生了一堆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面饼,在火上烤热了,就着冷风吃起来,他这肚子也练出来了,远远望过去,那些人只能在冷风里饿着。

    太阳快要下山了,赵弘毅担着担子往回走,身后二十来个人没精打采的。

    暗中盯梢的都是刑侦司的手下,孙彪管着这摊,把这天的情景都上报了,周蕴看完了吩咐道,“明天加派人手,再加十个人。”

    孙彪犹豫着,“殿下,赵弘毅憋着坏呢,他故意如此行事,他耍我们呢。”

    “孤还耍着他玩呢,赵弘毅是个有真本事的,你手下这些人跟踪他,也练出了本事,将来也能独当一面了,这是现成的好师傅,孤用他来练练兵,你们派出去的人越多,赵弘毅越摸不着头脑,他的花样也就越多。”

    周蕴笑起来,“过两天赵弘毅该挑着担子到暗云卫门口卖东西了。”

    孙彪挠了下脑袋,“他真的敢来?”

    殿下都吩咐了,孙彪也就吩咐下去,谁能先猜出赵弘毅的意图,就提拔了他,又加派了人手,三十几人跟踪这一个人,离得不远也不近,赵弘毅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要试探周蕴的底线,于是乎花样百出,三十多人累成了狗。

    不知不觉一个来月过去了,赵弘毅也看出来了,周蕴只是恶心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周蕴为何要这么做呢,赵弘毅实在弄不明白。

    所谓人走茶凉,陆禀手下没人了,他还想要大干一场呢。

    周蕴命人给他寻了一所小宅子,一个妇人给他做饭,陆禀也不用到暗云卫当差,闲了两天没等到殿下的消息,陆禀就想进宫面圣,今时不同往日,陆大人进不了皇宫,就连太子都见不着了,他想往宫里传消息,他一个评事也没这个资格。

    周蕴传话让他等着,那他就等着吧。

    一晃一个来月,无聊时想想妻儿,愁得牙都疼了,周蕴仿佛把他忘了。

    陆禀就憋了一口气,他有一腔赤胆忠心,殿下对他忽好忽坏,他干脆去找赵弘毅,撬开他的嘴,陆大人要把这案子破了,这是他经手二十余年的案子。

    赵弘毅卖货去了,门口也有暗哨,都认识陆大人,陆禀大模大样进来了。

    赵夫人避无可避扭头不搭理他,陆禀也不在意,坐在那里放冷气,他把赵夫人吓软了,赵弘毅回来方寸间就会乱的,那时候就是他主宰局势了。

    赵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没被陆大人吓倒,赵弘毅回来了,见了陆禀皱眉,家里只有他娘一个女人,陆禀但凡有些教养不该进屋里。

    陆禀哪里管这些个,嘿嘿怪笑几声就想逼问,赵弘毅不怕他,可他怕陆禀伤了娘,他不愿意得罪了朝廷,他们娘俩还要活着,赵弘毅瞪着陆禀,两人正在僵持,外面有擂门声。

    章锦恭大嗓门喊着,“太子殿下钧旨,赵弘毅出来接旨。”

    陆禀得意了,“还不赶快接旨?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还能饶你不死,否则,哼。”

    太子的旨意得摆了香案跪接,赵家没有香案,赵弘毅随便的一跪,赵夫人在一旁也陪着跪下了,章锦恭拿了明黄绫子旨意高声念道,“博望侯之罪不及子孙,若有陆禀等闲人不尊陛下之意,一意前来扰民,赵弘毅可将其驱逐,陆禀无有问询诸事之权利。”

    赵弘毅不由得诧异了,陆禀也意外,一把抢了旨意,气得脸都白了,是周蕴的笔迹没错,东宫的印也是齐全的,陆禀的脸色不好看,拎起了章锦恭,“你小子敢假传旨意?”

    章锦恭疼的呲牙咧嘴,“陆大人松手,太子的钧旨写了一个来月了,太子吩咐过,您老人家若不来就罢了,等于没有这道旨意,您老人家来了就让小的宣读,小的是为太子办事,您老人家心里不服气找太子说道去。”

    陆禀脸上阵青阵红,赵弘毅接了旨意,不客气的驱逐陆禀。

    陆禀脸红脖子的粗走了,赵弘毅心里越发纳闷。

    赵夫人拿起旨意看了又看,“这是真的旨意,东宫那位什么意思呢。”

    “我估计要变天了,上头那位似乎病了。”

    赵家敏感度非比寻常,循着蛛丝马迹猜测,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春暖花开万物滋长,皇帝的病越发严重了,两条腿浮肿,就连肚子都鼓起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不得消停,天天围着皇帝打转,皇后带众位妃子床前侍疾,太子妃暂摄六宫事物,还时常到皇帝这边守着,帮着煎汤端药。

    好在太子监国,皇帝可以放心养着,又哪里能安心了,皇帝自知去日无多,心里还有各种不放心,勋戚之中的李、方两家都有兵权,他们是太子的助力,又何尝不是掣肘,皇帝深思熟虑之后降下旨意,调颖国公、安国侯回京。

    皇帝强硬的下了若干道旨意,调动官员,没和太子打声招呼。

    两位公侯回京之后就软禁在府里了,没两天又被夺了爵位,连个理由都没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帝的恩情比海深。

    三皇子侍疾惹恼了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皇帝下令打二十板子,吴贵妃当时就昏过去了,皇帝又是大怒,吴贵妃降为侍御,贬入了冷宫,三皇子发配柳州,即日启程,柳州那边连皇子的府邸都没有,想让三皇子住在哪里。

    皇帝盛怒之下没人敢说话,连太子都不敢。

    周蕴心里明白,皇帝都是为了他铺路,除掉不安全的隐患,连亲儿子都这般对待了,周蕴心里发冷,他无话可说了,太监打板子的时候周蕴嘱咐了一声,不许伤了三皇子,又命贴身的小太监过去看望,吴贵妃哪里,太子妃也命人暗中关照。

    四皇子也有十六岁,封为齐良亲王,赵婕妤降为郡君。

    大夏朝的亲王在地方上拥有一座王府,领了朝廷的禄米度日,就如宝音亲王那般,王府的长史官等人都是朝廷委派,长史官几年一换,亲王这一生等于住着华丽的牢房。

    燕慈郡王是因为祖上的军功,才有那般实力,早让皇帝侧目了,有了那般凄凉下场。

    朝中人心惶惶的,太子更忙了,开了春还有祭天诸事,还得亲农,有了空闲还得亲尝汤药伺候他爹,病重的皇帝只能哄着来,除了小皇孙,都被皇帝骂过,连太子妃都被皇帝给骂得要哭了,还不敢哭了。

    天一天比一天热了,皇帝病势沉重,每日里恍恍惚惚的,回忆着早些年的往事,这一天想起了陆禀,急命传陆禀过来,嘱咐陆禀好生辅佐太子,陆禀痛哭,建议把赵家母子抓起来,他要严加审讯,皇帝不能留着赵家,赵家早晚是个祸患。

    皇帝下了旨意,陆禀调集人马抓人去了。

    周蕴知道时,赵夫人进了牢房,赵弘毅逃出去了,周蕴下令,任何人不许提审赵夫人,安排了单间,又让章锦恭想法通知赵弘毅,不许他造次了。

    皇帝下了最后一道旨意,立皇长孙周青钰为皇太孙。(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为帝

    陆禀过来抓人,赵夫人拿簪子抵到喉咙上,逼儿子快跑,赵弘毅知道娘的刚烈,他若不跑娘真会自尽,一番打斗赵弘毅含泪跑了,陆禀没抓着人气急败坏,扇了赵夫人几耳光,命人压进暗云卫的大牢,他带人追捕赵弘毅。

    陆禀要挨家挨户搜查,他如今没这个权利了,只能找太子要搜查的旨意。

    陆禀这厮罔顾太子的意见,周蕴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赵夫人被抓到暗云卫,脸上被打的青肿,周蕴都不禁闭了下眼睛不忍心再看了,赵弘毅如何还能忍得,深藏的那股子男儿血性激发出来,没准来个劫牢反狱。

    赵弘毅是个人物,周蕴有爱才之心,他命人给赵夫人治伤,吩咐任何人不许提审,又让章锦恭想法找到赵弘毅,先安抚住他,章锦恭愁眉苦脸的走了。

    陆禀找太子要搜查的旨意。

    周蕴看了陆禀半晌,忽然间就笑了,请陆大人陪他先看看关押犯人的牢笼,亲手打开牢门请陆禀进去,周蕴命人锁了牢门,陆禀忠心耿耿,太子都这么对待他了还在流泪苦谏,“赵家不得不除啊,殿下,臣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天下安危……”

    周蕴转身走了,召集暗云卫高层封锁消息,见到皇帝只说陆大人忙着呢。

    皇帝没更多的精力了,拉着太子的手交代后事。

    皇帝宁肯做个恶人,也要让太子施恩。等他大行之后给安国侯、颖国公恢复爵位,两位公、侯受了太子这般恩惠,只能忠心耿耿的听命于太子,对待大臣又打又拉,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皇帝使用的得心应手,周蕴恭顺的答应下来,柔声安慰皇帝。

    皇帝病得严重,满朝文官也都着急了,陈执中为首的几个老臣求见皇帝。太子发出均旨安抚百官。只说皇帝需要静养,一个大臣也未召见,宫里的消息出不来,守卫交叉换岗。如今是非常时期。

    这样过了五六天。暗云卫传来消息。赵夫人病了。

    周蕴想了想,干脆放赵夫人回去,命章锦恭带人监视。请医问药,帮着料理家务,赵家的宅院里又飘起了炊烟,赵夫人脸上青肿还未消退,好在是自己家里心里安定多了,半夜时分赵弘毅回来了,赵夫人还在小心,赵弘毅反而笑了,他还能往哪里跑呢。

    赵家母子小心的数着日子,没几天功夫龙驭宾天了。

    皇帝临行前召见了几位老臣,陈执中、王圭、张阳河、李琛息等几位大臣跪地痛哭,皇帝嘱托了国事之后陷入昏迷,几位大人今夜也不用回去了,都在宫里守着,四更多天宫里传出来哭声,帝崩于龙德殿,年三十八,殡于殿西阶。

    太子悲伤的几乎昏厥,大臣口呼万岁,请万岁爷节哀。

    陈执中等大臣跪下来请新皇登基,周蕴哭了半晌问道,“礼部尚书来了吗?”

    礼部尚书吴良螭躬身上前,周蕴红着眼睛询问葬礼的安排等事,吴良螭简略的说了,又要说登基典礼,周蕴打断他问道,“孤的尚父怎么还不过来。”

    陈执中默然,李鸣唯被夺了爵位,哪里还有资格过来了。

    周蕴命人请安国侯、颖国公,陈执中苦劝,“他二人都被大行皇帝夺了爵位,这等场合实在不宜前来,陛下还请三思。”

    周蕴看着陈执中,“孤命他二人以布衣身份前来祭奠。”

    新皇不肯自称朕躬,大臣也甚是头疼,朝中大臣和皇帝争论,争夺的就是话语权,周蕴早明白这个理儿,他哪里肯放过了这个好机会,陈执中还要说与礼不和,引经据典起来。

    周蕴不等他说完,“李鸣唯还是孤的尚父,孤的尚父怎么可能是庶人,孤的尚父没资格参加葬礼?方奎镇守边疆三十余年,也有赫赫的战功,他二人参加葬礼有何不妥?卿等还是慢慢的商议吧。”

    周蕴站起来哭灵去了。

    新皇不肯登基,几位大臣争执起来。

    李鸣唯如今还是尚父,大行皇帝没夺了他这个身份,李鸣唯还是国丈,前来祭奠大行皇帝也是应该的,陈执中那般说法有些私心,新皇不搭理他们了,新皇伏在大行皇帝棺椁前哀痛欲绝,王圭一看这不是办法,不能让新皇这般哭法,皇帝还肩负天下呢。

    王圭建议请尚父过来劝说新皇。

    天光眼看就要亮了,还得昭告天下,还得恭请新皇登基,还得办国丧,一大堆的事在那等着呢,陈执中只能让步了,断没有请了李鸣唯,不请方奎的道理,只好派人都接过来。

    方奎离得近先到了,到大行皇帝灵前痛哭,周蕴哭着扶他,“我父皇常说,卿与尚父,都是大夏的功臣,父皇很怕宵小趁机作乱,暂时除了爱卿的爵位也是不得己,还望爱卿体谅父皇一片苦心。”

    方奎放声痛哭,又与大行皇帝磕头。

    新皇这话听在各位大人耳朵里,感觉又不同了。

    李鸣唯这时候也过来了,扑在灵前哭天抢地,周蕴越发哭个不停,拉着李鸣唯也说那些话,李鸣唯伤心欲绝,几乎想要撞死了,周蕴一把抱住,“尚父且不可如此,尚父若是走了,孤可怎么办啊,孤该如何是好啊。”

    李鸣唯忍着吐血的冲动安抚新皇,新皇伏在他怀里哀哀的哭。

    几位大臣急的团团转,跪在地上恭请新皇登基,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新皇做在宝座上接受朝拜。

    周蕴不把这件事撕罗利落了,他哪里肯呢,这天下跑不了是他的。

    王圭善于体会圣意,跪在地上磕头,“臣有本启奏,方奎镇守边疆有功于社稷,李鸣唯身为尚父抚养有功,还望陛下封赏,他二人也能全了这份君臣之义。”

    周蕴擦了眼泪,“卿所言极是,陈卿家以为如何?”

    陈执中只好先让步了,他不能耽搁了新皇登基大典,先哄了皇帝登基再说吧。

    颖国公、安国侯恢复了爵位,参与治丧。

    周蕴花费这么大力气,非要立刻恢复二位公侯的爵位,给他们俩治丧的资格,那是因为有了这个资格,在朝中才说得上话,将来才能有更好的话语权,要不然呢,这等重要时刻都被排除在权利核心之外了,将来哪还有这二位说话的余地。

    颖国公和安国侯相视一眼,又错开眼光,一脸的哀容。

    新皇登基,接受百官朝拜,紧接着就是治丧,礼部拟定了章程,本朝遵循古礼,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内外百官,以日易月,十二日举行小祥祭,二十七日释服,自闻讣告为始,民间禁屠宰四十九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一百日。

    礼部的官员拟定了大行皇帝的谥号,谥曰体天法道运德建功神文烈武钦仁慈孝皇帝,庙号英宗,新皇痛哭着应允了。

    外庭有那些繁琐的礼仪,内廷那边也是如此,皇后升级为皇太后,太子妃李氏为皇后,皇长子周青钰为皇太子,这也是英宗皇帝生前的遗愿,册封典礼暂时延后,皇后率领宫妃到朝阳门哭灵,五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按着日子哭去。

    这些天热儿得很,裹着麻布实在不舒服,热得透不气过来,头年冬是太后的葬礼,冻得人浑身骨头疼,大热天的英宗皇帝又没了,难熬的七天过去,天家该出殡了。

    这天万里无云,天上一丝风也没有,太阳无牵无挂的照下来,在外面站了一会,浑身都冒汗了,皇家的仪仗队也有万人,朝中除了留守的大臣,都要去送灵,皇太后、皇后坐着凤辇还稍好一些,皇帝为了孝道要步行前往。

    周蕴听礼部这么说了也没放在心里,他年轻,走这点路算什么了,临行前礼部又有了新的说法,皇太子深受皇恩,该带着仪仗队先行开路。

    周蕴把眼皮往上一撩,目光露出点锋芒,“吴爱卿的意思是,由皇太子带着仪仗队先行开路?爱卿可知道皇太子年岁几何?”

    吴良螭跪地启奏,“臣是依据古礼奏请,周朝的慎仁太子六岁担任先行官,这有先例在的,先帝生前疼爱太子,太子也该略尽孝道,跟随礼官的指引行事,安慰先帝在天之灵。”

    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怎么长的,能想出这样的歹毒主意。

    太子听人一说,就哭着要尽孝,不肯跟随皇祖母了。

    你这破孩子傻不傻啊,周蕴在心里骂着,脸上一片哀戚,“太子果然纯孝。”

    这么样的大热天,太子两条小短腿,他哪里能跟得上这些大人的脚步,四十几里路呢,太子能走半里地就不错了,走不动了怎么办,哭吗?

    都走在路上了,要求庄严隆重,这个时候再给皇太后送过去,也就好说不好听了,难免会写进史书里,后人读这段历史不会想着太子幼小,只会留下一个污点。

    李鸣唯这时候不方便说什么,浓眉拧成一团。

    方奎上前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子应该在太后身边尽孝。”

    周青钰小屁孩想着皇爷爷疼爱自己,他还小呢,哪里能想得那么多,又被有心人怂恿了,鼓起勇气说道,“父皇,儿臣原为先行官。”

    这么远的路,不把你累死,也把你晒死了,得一场大病,就连小命也能交代了,周蕴垂下眼帘,眼神微冷。

    皇太子有这份孝心,皇帝还能不让儿子尽孝?(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厚黑

    高大巍峨的朝阳门矗立在炙热的阳光下,皇家万余人的仪仗队整装待发,礼部尚书又有了新提议,为了彰显皇家仁孝,送葬仪式更加隆重,应由太子担当先行官,这建议粗听起来甚好,皇太子年少,也不用太子做什么,跟着先行的队伍就是了,身边有照顾的人,到时候跟随礼官行礼,还能博一个孝顺的美名。

    小太子鼓起勇气,“父皇,儿愿为先行官。”

    周蕴看着他,“太子果然纯孝,只是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与皇祖母在一起?”

    太子大眼睛一忽闪,困惑的看着皇帝,“父皇让我过来的呀,刘海传了父皇口谕。”

    周蕴眼里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刘海居然假传他的口谕!

    刘海为什么假传口谕,他不知道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吗?阳谋的手段最厉害不过,皇帝把仁孝挂在嘴边,太子当先行官,对太子的名声只有好处,这也是皇太子的政绩。

    只是这天不要这么热了!这就是阴谋了。

    刘海假传口谕,礼部尚书有了这个提议,这两者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吉时已到,即将出发,皇帝必须做出个决断。

    这决断也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同意,一种是不同意,太子当先行官,派了人跟着,小孩子走不动了哭闹一番,实在坚持不下来就哭着找皇祖母去,或者太子坚持下来,被这毒太阳晒着。也得累的大病一场。

    他要是不同意,皇帝还能拦着不让他儿子尽孝?!

    周蕴看着吴良螭点头,“先行官责任重大,前队不是由窦驸马带着吗?”

    吴良螭奏道,“窦驸马身为右侍禁,只在前方带路,仪仗队都由东宫先行。”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周蕴也没少了带队走在前面,用不着管什么,朝廷一层层的官员各司其职。东宫的仪仗走在前面就行了。

    方奎上前一步。“臣以为太子应该留在皇太后身边尽孝。”

    小太子似乎被什么人蛊惑了,鼓足了勇气,眼里还含着泪,“父皇。儿愿当先行官为皇祖父开路。回来后再到祖母身边尽孝。”

    吴良螭不禁夸赞道。“太子仁孝。”

    一干奉承的大臣也纷纷称赞道,“皇太子仁孝。”

    周蕴拍拍太子的肩膀,“吴尚书提议虽好。只是你该早些提出来,事到临头,太子的仪仗来得及准备吗?还有随行的官员种种的不齐备。”

    “臣早已命人准备周全,这才奏与陛下。”

    转眼间吉时就要到了,时辰不等人。

    周蕴吩咐道,“传朕口谕,太子仪仗先行,引领开路,太子就跟随在朕的身边。”

    吴良螭只得答应了,连忙安排下去,白漫漫的一片队伍出了城,太阳光打在脸上,就像针扎一般,小太子也不过半里地就走不动了,脚下磕绊起来,小脸蛋往下淌汗,李鸣唯要抱小太子,小孩子还在倔强,“孤走得动,孤还要为皇祖父尽孝。”

    小孩子哪里知道还有多远了,左右都要抱他,太子不肯听,脚底下磕绊着,热得小脸蛋通红,走的也慢了,还是不肯让人抱了他,周蕴见火候差不多了,一下子抱起太子,“你不肯用他们抱,朕抱你总可以吧?”

    在小太子的记忆中,父皇还没抱过他呢,他一动也不敢动了,乖乖的让抱着,左右连忙抢着要抱,周蕴笑道,“朕抱一段路再交给你们,太子有这份孝心,朕甚是欣慰。”

    这种时刻得给他儿子做脸面,左右感动得都要哭了,哪里会让陛下抱久了,不过一会就有人接了过去,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明晃晃的太阳晒着,没一会功夫太子就睡眼迷离,趴在侍卫身上睡着了。

    周蕴派出去的太监回来了,悄声回禀,“大总管自尽了,奴才命人把他挪到僻静的屋子里头,派了人守着,不过这天搁不了太久的。”

    这还真的是针对小太子的阴谋。

    周蕴吩咐,“安国侯、颖国公你二人护送太子,送到皇太后哪里。”

    按理说派几个侍卫送过去也就行了,周蕴对身边的侍卫不能完全放心,安国侯、颖国公领了旨意,带着侍卫等候在路边,过了半晌,皇太后的后路人马过来了,他二人上前拦住了,传了陛下的口谕,皇太后见了孙儿,心疼的了不得。

    太后坐着凤辇,就算热也比毒太阳烤着好受。

    正午的时分到了皇陵,本朝皇陵修建在崇山峻岭之间,这里总算有了一丝风凉,礼官引导着,又有一番繁琐的仪式,葬礼庄严肃穆,皇帝还得哭灵,一番折腾下来,连皇帝的后背上也全是汗水,一个个疲惫不堪,哪一个敢说累了。

    仪式庄严的结束了,天子七月而葬,皇帝的灵柩寄存在皇家圣殿,七个月之后再行安葬之礼,众大臣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去还有四十几里路。

    有些大臣就在心里想了,回去了先洗个澡,好好的泡一泡,这身上都成臭咸鱼了,都盼着皇帝发话呢,皇帝站在太阳底下,脸上的颜色也不比他们好了。

    皇帝沉痛的说道,“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寻常的百姓尚且为父母守孝三年,朕贵为天子当以日代年,然朕心里实在不安,朕不忍心抛下皇考,思来想去,朕决定由太子监国,朕就留在这里,与皇考守孝三年,卿等先回去吧,好生辅佐太子。”

    皇帝说完席地而坐,垂下眼皮静坐不动了。

    大臣们可傻了眼,这、这叫什么啊,皇帝留在这里守孝?

    皇帝不肯回去他们也回不去啊,于是一个个的都跪下来苦劝,周蕴流着泪,“朕怎忍心留下皇考一个人?卿等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陛下啊,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说道江山社稷,周蕴倒是幽幽一叹,“太子监国,众卿尽心辅佐太子也就是了。”

    于是皇帝席地而坐,一群大臣跪着的,在这里僵持。

    陈执中等大臣心里都在叫苦,皇帝非要守孝三年,这等孝心写进史书也流传千古了,大臣还真不好说了,只好请安国侯、颖国公过来劝说。

    李鸣唯深知皇帝的秉性,皇帝在那里憋坏呢,他哪里还肯劝说,李鸣唯感慨万千,“陛下有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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