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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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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鸣唯吩咐管家,“剩下的这些女人一人赏十两银子,愿意嫁人的让她们嫁人,没地方去的都打发到庄子里住吧。”
连郭新成都傻眼了,更何况这些姨娘了。
李鸣唯像赶苍蝇一般挥挥手,“都拉走了,别在本候跟前碍眼。”
时雨斋顿时就哭声一片了。
李鸣唯又过去见老夫人,“儿子下令送走了那些姨娘,留了几个生养过儿女的,儿子求娶郡主的奏折递上去了,母亲心里也该高兴才好。”
老夫人惊呼一声,“丹朱郡主克夫,儿啊,你可不能糊涂。”
“母亲就不必再说了,过两天旨意下来,我们家只管风风光光迎娶就好了。”
李鸣唯走出春晖堂,就听老夫人在身后放声痛哭,李鸣唯一阵心烦意乱,交代郭新成家的不许让老夫人出府,吩咐人备马,带着十几个小厮出门,远远的先看见玉仙观青灰色的屋脊,再往前就是慎哥儿的住处了。
小厮上前敲门,守着门房的金弓跑出来,“原来是侯爷来了,侯爷您往里面请。”
李鸣唯点点头直奔内院,张顺家的急忙从里面接出来,请侯爷到厅堂落座,李鸣唯看了眼厅堂的摆设,还是和当初一样简陋,“慎哥儿究竟跑哪玩去了?我听老郭说他不在府里了?”
“大公子让人传话,说是得十几天才能回来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交谈
李鸣唯大马金刀的坐在厅堂,问了张顺家的几句话,玉芳、玉沁听说爹爹来了,也来给爹爹请安,李鸣唯见两个女儿穿着雪白的孝衣,连张顺家的鬓边也簪着白花,侯府早没有齐氏的痕迹了,反倒是慎哥儿这边有人怀念。
李鸣唯不禁有些怅然。
玉沁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玉芳紧张的揉搓着手里的帕子,李鸣唯和两个女儿也没什么话好说,就问了句都读了什么书了。
玉沁轻轻的说,“女儿也没读什么书,不过是道家的经典看了两部,女儿虽然驽钝,慢慢的也体味到其中三味了,浮生如梦,不如羽化而登仙。”
李鸣唯皱了眉,“这种闲书以后不许再看,移了性情就没救了,都是些荒诞不经的奇谈怪论,正经把你的女红做好了是正事。”
玉沁倔强的一仰头,“女儿一心向道,再也不肯还俗。”
李鸣唯想起玉沁还挂着修道的名义呢,他只说玉沁住在玉潭那里,玉潭哪里会不看护好妹子了,他也就没放心里,哪成想小女儿说出这番孤拐的话来。
“小姑娘家说什么胡话呢,要不是慎哥儿弄出来那些故事,你又何必挂着修行的名义,眼下你先这么混着,针黹女红不许荒废了。”
李鸣唯一双锐眼看过去,就见小女儿甜美稚嫩的小脸神色凛然,一脸的戒备,就像他是吃人的老虎似的,李鸣唯又好气又好笑。
“你穿着孝服修道?你道心真够虔诚的。”李鸣唯笑着奚落她。
“女儿舍身修道是为了母亲。给母亲戴孝有什么不妥?”
他这女儿什么时候变成刺猬了。
李鸣唯不禁扶额,他当爹的还没说什么呢,女儿先和他对了,李鸣唯不搭理玉沁了,转头又问玉芳,“听说你时常头晕,这两天好点没有?黄老先生还过来针灸?”
玉芳一直紧张的听着,见爹爹忽然问她,玉芳吓得一激灵,长这么大她都没和爹爹说过几句话。爹爹有时候也会和她说一两句。吩咐她倒茶什么的,也不用她回答。
玉芳拧着帕子颤声说道,“女儿已经大好了。”
李鸣唯放下茶杯,脸上神色淡淡的。“你们祖母病了有些天了。你们俩也该回去侍疾。”
玉芳柔声答应。“祖母病了么?孙女回去服侍祖母。”
“女儿也想回去服侍祖母,只是昨日紫霞仙子恰巧来了帖子,说有一坛法事要女儿过去观光体味。女儿抄写道德真经为祖母祈福,保佑祖母早日康复。”
李鸣唯摸着下巴不说话,只管打量玉沁。
玉沁强撑了一会儿,脸上娇柔甜美的笑容破裂了,眼泪夺眶而出,“女儿不想回去!女儿情愿到祠堂里跪祖宗去,女儿也绝不回去!”
玉沁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腮边还挂着一颗泪滴,一双眼睛水润清亮,她不肯躲避李鸣唯那双利眼,雪白的脸蛋挣得通红,迎着眼光对视。
玉芳吓得忙拉着玉沁,“我劝劝五妹妹,五妹妹会回去的。”
玉沁只是倔强的抿了嘴。
张顺家的也急了,拼命给玉沁使眼色,无奈玉沁一心和爹爹对上了。
李鸣唯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你不愿意回去也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慎哥儿没在家,你还是到你姐姐那里住着吧,爹爹也好放心。”
玉沁大出意外,她以为这番言行会换回来爹爹的雷霆之怒,情绪上来了,那些话不及细想已经说出来了,玉沁只好硬气到底,心里倒是有几分害怕,更多的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祖母不慈,她就不孝顺了。
听了爹爹说她回不回去没关系,玉沁拼命的煽动眼睫毛,让自己变得柔软,脸上又带出了甜美的笑颜,“女儿谢过爹爹的体恤,女儿身上的病也没好利索呢,这两天吃着药,过给祖母病气反到不好了。”
他这个女儿这回又想出这么个烂借口,一开始这么说不好吗,非得一口一个修道,让人气得脑瓜仁都疼。
玉沁实在太稚嫩了。
李鸣唯的不由想起玉潭小时候,表面上也是个温柔的小淑女,暗地里那些淘气够让人头疼的,齐氏每每又气又笑的和他抱怨一回,那个时候齐氏愿意和他说说女儿,他也就哼哈的答应着,李鸣唯忽然发现,他对这小女儿一点也不熟悉。
他有儿子了,他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了。
女儿家都是由母亲教养的,玉沁没了娘亲,他对这个女儿忽略得太久了。
玉沁是嫡女,将来得为了侯府联姻,她这样稚嫩可不行。
李鸣唯想了想,有些话他得和女儿说明白了。
“为父今日过来是想说续弦的事,你母亲走了也有一些时日了,为父想要续弦,沁儿你心里怎么想呢。”
玉沁就有些呆呆的,她知道爹爹早晚续弦,可是爹爹亲口说出来了,玉沁还是一阵心痛,心里疼的有些发木,别的女人要来占娘的位置了,她以后得管别的女人叫母亲了,二姐姐都和她说过这些,姐姐会护着她的,慎哥儿也说过会护着她的。
玉沁笑道,“那是爹爹的大喜事,女儿替爹爹高兴。”
玉沁这份强装出来的平静太明显了。
李鸣唯心里不禁一软,向玉沁招招手,玉沁只是呆呆的站起来并不肯过去了,倒是李鸣唯暗叹一声,起身走过去,玉沁吓得就往后退,张着惊慌失措的眼睛。
李鸣唯无奈极了,只好负着手踱来踱去,“为父也实在没办法了,原想着为你娘守一年的孝,只是你们祖母不习惯庶务,家里总得有人主持中馈,侯府的体面还得撑下去,让你们几个住在外面实在不妥当,慎哥儿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他又能护着你们多久了。”
玉沁只是木木的听着,玉芳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烂了。
李鸣唯伤感了一回,见两个女儿这幅神态,不觉有些好笑起来,这些话犯得着和两个丫头说吗,转头问张顺家的,“送来的那些箱子都查看没有?你帮着收拾出来,先登记造册,留给她姐妹俩做陪嫁,这件事先瞒着老夫人,也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张顺家的欣喜的应了一声。
李鸣唯又看着玉芳,“为父以前疏忽了你,我们李家的女儿不肯受辱,芳儿挽回了侯府的名誉,爹爹都记在心里呢,将来给你八十台嫁妆,打发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玉芳庶女的身份能得三十台嫁妆已经不错了,八十台嫁妆是嫡女的身价了,李鸣唯以为玉芳得欣喜欲狂,没想到玉芳吓得小脸惨白,一下子就跪下了,“女儿不敢要那些,女儿丢了脸面不敢有非分之想。”
李鸣唯心中不快,玉芳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太气人了。
张顺家的连忙屈膝一礼,“奴婢替四小姐谢谢侯爷恩赐,四小姐心里感激的,只是四小姐年轻面嫩,女儿家就不好意思了,侯爷别怪罪才好。”
哪里是面嫩怕羞,分明就是怕的。
李鸣唯借着台阶下了,“那些东西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你两个都分了吧,你们母亲活着的时候也该一样一样帮你们置办了,继母未必愿意管着你们,有了这些个将来再添补一回也差不多了,沁儿你将来和你姐姐一样,也是一百二十台的嫁妆,爹爹不会亏了你。”
玉沁嘟囔一句,“女儿出家修道呢。”
李鸣唯瞪她一眼,“你少把修道给我挂在嘴边上,那原是不得己。”
李鸣唯懒得搭理两个女儿了,又问了敏哥儿和谨哥儿几句,他俩读书去了,慎哥儿在家里请了先生,李鸣唯听了倒是很满意,儿女都不用操心,这有多好呢,打发两个女儿出去了,李鸣唯来到慎哥儿的书房,又重新思虑一回,捋顺朝中各派势力,他李家势弱,皇帝也想拉拢扶持的,丹朱郡主又是陛下的心病。
提起笔开始写奏章,斟酌着用词,写完了又修改一回,重新誊写清爽了。
李鸣唯沉吟着,听说陛下这两天到黛山避暑去了,眼下不过四月天气,天气还没热起来,往年都是太后领着宫妃避暑,也领着赵家人,皇帝留在都城处理政务,这十来年陛下还没上过黛山呢,今年是第一次,还是春夏相交时节。
陛下此举意味着什么呢。
皇帝羽翼渐丰,几个皇子渐渐长大了,赵家血统的就有两位皇子,皇帝最宠爱的是吴贵妃,听说这回也带着吴贵妃去了,还有几个年轻的妃子,皇子就只带着三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功课要做,不能耽于游玩嬉戏。
这十来年皇帝展现出来的耐心,李鸣唯都看在眼里,皇帝一点点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在朝中逐渐有了话语权,赵家再也不能一手遮天,李鸣唯心下琢磨,皇帝为什么会厌弃了他,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李鸣唯实在说不清楚。
皇帝向来喜怒不行于色,为什么对着他这么特别。
李鸣唯想得头疼欲裂,他一直兢兢业业的,他得让皇帝看到李家的忠心,他的奏折若是通过正常的途径难免会传扬出去,陛下心意未知,他还是低调些比较好,也为将来留下回旋的余地,李鸣唯到了门房,暗云卫那些下属还住在这里。
王月兴献媚的笑着,“侯爷有何差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皇帝难为
雾散云净,青山秀丽,宛如涂了胭脂般的晚霞染红了西天,吴贵妃沐浴过后换了套浅紫色西番莲锦绶团纹藕丝罗裳,露出玫瑰红的一抹胸衣,下身是滕青色曳地长裙,微露出一点点绣花鞋尖,两个梳头嬷嬷服侍着梳了坠马髻,簪了光华葳蕤的金步摇。
镜子中的丽人美丽端庄,微微上挑的眼角又平添几分妩媚,侍女悠莲捧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笑道,“此处的窗纱已经是翠色,娘娘也该带出一抹淡红才好。”
吴贵妃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一下,“陛下喜欢素净的装扮,那个倒是不必了。”
悠莲颇有几分不甘心,“奴婢大胆多句嘴,娘娘也该精心打扮了,陛下这回肯带着娘娘出来,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呢,夫人上回进来还说,”
“住嘴!这是你个奴婢该说的话?”
呵斥了侍女,吴贵妃坐到窗前捧了一本书,天光慢慢幽暗下来,小太监过来传信,“陛下今晚不能来了,娘娘自便吧,这是索罗国进贡的螺子黛,陛下吩咐赏了娘娘。”
吴贵妃谢了恩,看着传旨的小太监走了,轻轻舒了一口气吩咐道,“卸妆吧。”
悠莲犹豫着,“娘娘天时还早,陛下也许还过来呢。”
吴贵妃不搭理她了,动手摘下沉重的金步摇,散开一头青丝,这头梳得费事,有些宫妃就顶着高高的头发入睡了,过个十天半月才拆洗一回。吴贵妃有梳头嬷嬷,又有大把的闲散时间,每日打扮着玩罢。
都说她最得皇帝的恩宠,吴贵妃眼底带着点嘲讽的意味,皇帝的心不在宫妃身上,每回匆匆事毕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吴贵妃早就明白了,她也不想邀得盛宠,陛下反而抬举她,抬举她们吴家。爹娘难免生出别的心思了。得陇望蜀起来。
“请三皇子过来一下。”吴贵妃轻声吩咐着。
一会功夫三皇子跟着保母过来了,小男孩笑着扑到怀里,甜甜的喊声母妃,吴贵妃轻掠云鬓。眼里露出了真正的喜悦。三皇子已经四岁了。再过一两年也该送到外宫教养,她轻易见不到三皇子了。
皇后的大皇子也是从小送出去的,养成霸道的性子。失了陛下的欢心。
吴贵妃又一次抱起儿子,三皇子格格笑出来,眼底隐没了泪痕,她要谋划的不是陛下的恩宠,她只想给三皇子找个好出路,远远的打发到封地,只要皇儿能远离都城的是非风雨,哪怕她再也见不着皇儿也是心甘情愿。
眼看这个卑微的愿望也难实现,陛下的恩宠,等于把她母子架到火堆上烘烤。
皇帝正在忙着批阅奏章,慎哥儿陪伴在身边。
皇帝为了这一天筹划很久了,他要蕴儿观政,站在至高的角度看天下,只好另辟蹊径想出这个主意,远离都城的纷乱,身边都是亲信,连蕴儿也能带在身边了,蕴儿这孩子聪慧,官场上的纠结一点就透,皇帝心里甚是喜悦,哪里还记得障眼法的吴贵妃。
外面三更响过,皇帝也乏了,父子同榻而眠,贺公公喊小太监守夜也下去休息了。
鸟儿在枝头欢快的鸣叫,山林间是深深浅浅的绿意,山坡上芳草如茵,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
皇帝没有休息的时候,朝中的大臣追到黛山,这回是为了西北的民变。
去岁干旱,西北田地龟裂颗粒无收,今春好容易熬过青黄不接的季节,盗匪裹挟了饥民哗变,抢了官府的粮仓,斩了太守的,蝗虫般横冲直撞起来,领头的天罡太岁李珉豪是个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并有袁十三,郝老六,肖三娘一干乌合之众追随。
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执中,参知政事王圭、枢密使吕彦博几人相约见驾,在御前旁征博引长篇大套,没有一人说出实质的建议,又指责皇帝耽于享乐,引发民众哗然,照例皇帝要发罪己诏稳定民心,派官兵围剿,又有一些细节争论起来。
好容易安抚了大臣,皇帝也答应尽快回都城稳定民心。
三位大人打马下山回去了。
慎哥儿从里间屋出来,就见皇帝疲惫的掩着脸,一声也不言语,慎哥儿早知道大臣们相互扯皮,没想到公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他静静的立在身边,又过了半晌皇帝叹口气,“庸臣误国啊。”
“民众哗变,蕴儿你是怎么看的?”
慎哥儿想了一下,他要是个老百姓,大可以说皇帝昏庸无道,民怨沸腾,老百姓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皇帝是他爹爹,慎哥儿也亲眼见证了爹爹的有心无力,说一句开仓放粮,下面那些官僚大贪小贪,落在灾民手里的所剩无几了。
政令不通,徒呼奈何。
“蕴儿以为老百姓不想造反,给他们一口饭吃,都会安居乐业。”
至于该怎样安抚饥民?哗变的饥民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眼前这个局面,已经不是调派粮食赈灾那么简单了,乱势已成,不见血平息不了民怨,哗变的民众良莠不齐,有的是为了一己私心,更有一干盗匪趁机作乱,也有真的过不下去的百姓。
朝廷的赋税还要支付各项花费,赈灾是临时性支出,皇帝说的也不算,还要大臣们相互争论扯皮,等争论出结果了,早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这次哗变不过是疥癣之疾,只是吴堡那一块弹丸之地,等到军队一出摧枯拉朽,很容易就能平息民变,是以大臣们并不着急。
“蕴儿以为该派得力之人,心里能真正想着百姓的,爹爹也该宽仁,赦免无知的民众,朝廷不追究他们的过失,好好的安抚,大多数老百姓还是愿意回去种地的,若是派过去的官员残暴,激起更大的民变就不好收拾了。”
慎哥儿感到有些事说的容易,做起来千难万难,真不是凭着一腔正气就能办到的。
皇帝缓缓的说着,“陈执中華州下邽人,这次事故他得为他的乡邻争取,他是赵家的门人,同庆十一年进士及第,王圭是青州益都人,吕彦博汾州介休人,吕彦博的姻亲恰巧是陕西经略安抚使司,也不知他这次立场如何,还有……”
皇帝娓娓道来,说着那些纷繁的关系,民众哗变,这些官员想的是怎样在其中捞到最大的好处,趁机打压异己,皇帝心里也明白这些,不得不做出妥协。
说来说去都离不开银子。
“吴曦是个干练的,这几个月管着户籍那些差事,捋顺出一些头绪了,朕派他为吴堡县县丞,负责招抚民众,他背景单薄,和方方面面牵扯不深。”
皇帝又一连拟了几道旨意,准陕西经略便宜行事。
这一刻皇帝显露出很深的城府,处理政务娴熟,他是俯瞰天下的君王,即使被人掣肘,也要把权利一点点夺回来,慎哥儿在一旁看着感触颇深,他仗着几分小聪明,玩得转侯府应付不了纷乱的朝局,该他学的实在太多了,经济、军事、还有用人之道。
皇帝也歇了一口气,命人传膳,看着慎哥儿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甚是欣慰,下午还是照例看奏章,皇帝勤政,不肯有懈怠的时刻。
慎哥儿笑道,“爹爹出来避暑,大臣们还以为爹爹不知道怎样耽于玩乐呢,哪里能想道爹爹苦不堪言。”
皇帝听了这话也笑了,“那些人哪里知道朕了。”
先看暗云卫的奏报,皇帝不在都城,对都城的监控不肯疏忽了,慎哥儿拿起来一翻,李鸣唯的折子赫然入目,“安国侯还来了折子呢。”
皇帝眼底先藏着不快了,真是走到那儿都有他,阴魂不散一般。
“臣李鸣唯今有一本启奏:
臣;鳏居孑然,闻丹朱郡主聪慧颖慧,兰心蕙质,乞请皇上……”
皇帝刚看了一半就狠狠的摔了折子,“蕴儿这可是你的主意?”
慎哥儿拿眼扫过,只好笑道,“蕴以前并未听他说起,若是蕴儿的主意,也该先和爹爹说了,哪里肯让他贸然上本。”
“李鸣唯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皇帝恨恨的说着,只要牵扯了李侯爷,皇帝特别愿意动情绪,“他害了朕的皇儿还不够,还想祸害朕的侄女!这不是乱了辈分是什么!李鸣唯怎么就这么无耻了!”
丹朱若是下嫁李侯爷,就是蕴儿的嫡母!这辈分全乱了,皇帝怎么能不气急败环了。
李鸣唯他哪里想得到还有这层关系。
慎哥儿想了一下笑道,“我丹朱堂姐人品怎么样?蕴儿听说她克夫,李侯爷这也是豁出来了,蕴儿不知道他为何要求娶丹朱郡主,不过也猜得出大概,李侯爷无非是想要一个身份高贵的妻子,这与他有莫大的好处。”
皇帝哀叹一声,“丹朱的婚事耽搁了,还不是为了那些恩怨,爹爹的二哥你的二皇伯不过三十七岁就没了,他生母梁贵人被太后毒死,后来太后又把外甥女许给他,萧妃善妒与皇兄不和,皇兄请旨纳了侧妃,侧妃生下丹朱不久就被萧妃秘密毒死了,皇兄再也不肯搭理萧妃,是以只有丹朱一个女儿,二哥把丹朱托付给朕,爹爹这些年愧对二哥啊。”
皇帝说起伤心事双泪涟涟。
慎哥儿想了一回笑道,“依蕴儿看,这门婚事爹爹您大可以答应了,蕴儿叫一声母亲也没有什么,早晚能报复回来,等蕴儿娶媳妇了,连他女儿也要管他叫一声表姐夫。”
皇帝伸手指着慎哥儿,一口茶全喷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玩去
三日后,皇帝起驾回宫。
慎哥儿直到此时方才想起姐夫担任武威右禁卫,负责皇帝出行的一干事宜,姐夫这五品小官也伴驾住在黛山,姐夫不在家,就连子颖也在西郊的大营,二姐姐身边有那些丫鬟照料应该也没什么吧,慎哥儿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皇帝摆开銮驾慢走,慎哥儿不耐烦跟着,陆禀只好亲自护送慎哥儿回去。
慎哥儿又嘱咐几个小厮回去不许乱说话,小厮都知道轻重,连忙没口子的答应了,不一刻回了府,绛仙抢先迎上来,“大公子终于肯回来了,我们眼巴巴的盼着呢。”
慎哥儿一眼看见玉沁,玉沁看见绛仙围着就站住了。
“五姐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呢。”慎哥儿连忙跑过去笑道。
玉芳听说慎哥儿回来了也连忙过来,姐弟俩相互问好,都到慎哥儿的房里说话,绛仙连忙上茶,几次想凑到慎哥儿跟前,慎哥儿干脆打发绛仙到小厨房看着饮食,绛仙有满心的话想要和大公子说说,大公子吩咐了,绛仙只能到小厨房催着去了。
慎哥儿等不及更衣,献宝似的拿出他在山里寻来的宝贝,刨挖回来的牡丹花根子,一团湿泥包裹着花根,装在牛皮袋子里拿回来的。
“五姐姐你别小瞧这花,这是一个好品种,得让人好好养着。”
玉沁掩唇一笑,“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好东西?这花是你给四姐姐带的,你不是让四姐姐养花来着?你给我做什么呢。我只管和你要些别的,我不许你省银子呢。”
慎哥儿笑道,“四姐姐养花,五姐姐看花,你们俩都有份。”
说得姐妹俩都笑起来,慎哥儿又问两个姐姐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家中也大略问了,张顺家的说给他听,又拿了册子,“这些都是侯爷送过来的。”
慎哥儿听张顺家的说着。侯爷还真的遣散了姬妾。一心一意等着做郡马了,慎哥儿心里都快笑翻了,玉沁有几分不自在,玉芳又揉搓着手里的帕子。见两个姐姐这个样子。慎哥儿笑道。“这是好事呢,丹朱郡主是有身份的,哪里会为难你们两个。”
李鸣唯只说要续弦。并没有说是谁,玉沁和玉芳面面相觑,玉沁连忙拉着他,“是爹爹和你说的吗?我只知道一个丹朱郡主,都说她克夫,爹爹怎么会求娶她,这不妥当的。”
他堂姐克夫的名声真够响亮的。
慎哥儿笑道,“可不就是丹朱郡主?郡主不会为难你们俩的。”
慎哥儿见玉沁还有些忧心忡忡的,一边站起来笑道,“我还要过去看看二姐姐呢,五姐姐你去不去?”
这话还用问嘛,玉沁一下子就高兴了。
玉芳的头还时常发晕,慎哥儿让她留在家里,拉着玉沁,又带了敏哥儿、谨哥儿还有八妹玉润坐了一辆翠宝华盖车,玉润的奶妈坐在后面的车里,此处离颖国公府很近,不过一刻钟就到了,玉潭见弟弟妹妹都来了,心里高兴一回,拉着玉沁的手不放,又忙张罗着让丫鬟端上来几样点心。
玉沁早嚷着要看小外甥了。
小婴儿刚刚睡醒,奶妈拿着小瓷瓮忙着接尿,都有一会了还是不肯尿出来,不过几天的功夫,小脸上多了点肉,眼睛清亮亮的,蹬着小短腿忙着吐泡泡,玉沁轻轻的摸摸他的小手,小婴儿紧紧地攥住,玉沁格格的笑起来,谨哥儿看着小外甥好生失望,这小外甥什么也不会呢,都不能和他出去玩。
慎哥儿拍着他的脑袋,“你小时候还不如你外甥呢。”
谨哥儿还要不服气,“我比小外甥强多了。”
小婴儿毫无预兆的尿出来,喷得老高,一束尿柱奔着谨哥儿射去,也是谨哥儿站的位置太巧了些,他个子又矮,那些尿都喷到谨哥儿脸上,谨哥儿嘴里还嚼着糕饼呢,抹着脸就哭了,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他还欺负我。”
玉潭连忙忍着笑安抚弟弟,丫鬟们也都掩着嘴笑,就连玉沁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玉润还不明白事,见这些人都笑了她也兴奋的尖叫。
谨哥儿见这些人都笑了,心里更委屈,连忙看看哥哥,委屈的直扁嘴。
慎哥儿一点也没笑,“刚才不是说了让你离远点吗?你小外甥见你没洗脸,浇点尿帮你好好洗洗,这回小脸干净多了。”
早有丫鬟打了一盆清水,慎哥儿帮他洗了脸,换了干净的衣服,谨哥儿心里还委屈呢,玉沁哄着他笑道,“你瞧二姐姐给你的这袍子多好看。”
玉潭赶紧让奶妈把惹祸的儿子抱下去了,一边找来好玩的安抚弟弟,好说歹说的谨哥儿方才不哭,手里攥着花铃棒,绷着小脸不说话。
二姐姐身体恢复的还好,脸上也有点红润了,慎哥儿放了心,使了个眼色,玉潭让人领着小哥俩出去玩,又打发了丫鬟,慎哥儿就和二姐姐说侯爷要续弦,奏折都递上去了,玉潭心里惊疑不定,爹爹这么仓促的下了决心,连他们几个都不肯告诉一声。
又担心丹朱郡主克夫的名声,这要是有个万一。
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慎哥儿笑道,“陛下找我问过了,陛下的意思倒是想成全这门婚事,所谓的克夫不过人为罢了,背后都有赵家人的手笔。”
这简直就是阴谋,不要说玉沁了,就连玉潭都惊呆了。
慎哥儿简单的说了,“丹朱郡主的祖母得罪过太后,母妃又得罪了太后的外甥女,她的几桩婚事都是太后指婚的,陛下查出来也无可奈何,赵家人手脚干净,陛下也无法给赵家人定罪。这些年只好委屈丹朱郡主了,爹爹好歹是安乐侯,赵家轻易不会出手,再说了爹爹既然敢请旨,想必全盘考量过了,爹爹心里岂能不防备。”
赵家会帮着太后做事,身份低微的想灭就灭了,李鸣唯好歹也是侯爵,后头还有颖国公府支撑呢,赵家不会为了太后的心情轻易得罪了李家。这个成本太大了。赵家那种层次的人家,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取决于你是否有用。
玉潭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笑道,“祖母想必不会愿意的。”
玉沁心里对丹朱郡主有点同情。只是一想到她要嫁过来做她的母亲。心里还是别扭着。玉潭心里又何尝情愿了,有世俗的礼法在那里,爹爹早晚续弦。没有她们说话的余地。
玉潭反而笑着安慰妹妹。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天眼看快要黑了,说了那些话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慎哥儿站起来告辞,玉潭还想留他们几个住下来呢。
慎哥儿连忙笑道,“八妹留下来吧,我们几个还得给爹爹请安呢。”
玉潭不好说什么了,忙打发丫鬟送出去。
玉沁坐在车里情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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