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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锅我背了![快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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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这本笔记,只是没想到一向理智的副队,居然也会做这样冲动的事。

    “队长,这件事小拾还不知道,对吗?”

    副队看着他的神色,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

    身形不着痕迹地一滞,袁铮落下目光,语气平静:“我没有告诉他。”

    “我一直在想,他是世界赐给我们的希望,这是说得通的。或许是希望被寄放在了他的身上,或许他就是希望本身……”

    目光落在那个纹丝不动的背影上,副队眼中光芒复杂一瞬,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一口气说下去。

    “如果是后一种,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这件事,无论我们做任何事,都没有办法拦得住他。如果是前一种,队长不管他的核心力量是什么植物,就真的要连根挖出来,分株或者扦插什么的不行吗?”

    ……

    还从没想过对方提出的思路,袁铮讶然回身,沉吟半晌,忽然把锅里的巧克力倒进杯子里:“我去找找他看。”

    说要去找人,袁铮走到半途,却还是先回了一趟办公室,彻底准备妥当,才又到了穆拾的卧室外。

    屋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门内安安静静,有暖色的光芒从门缝里透出来。

    心里稍定下来,袁铮轻敲了两下门,尝试着将门锁轻轻拧开。

    灯还开着,屋里不见人,倒是被子下面裹着一团,正随着呼吸的频率轻缓起伏。

    柔暖笑意浸过眼角,袁铮放轻脚步,小心地走过去。

    被子忽然动了动,探出个脑袋来,目光朦胧地望着他,黑亮的瞳仁里还带着不设防的清澈信赖。

    袁铮呼吸微屏,眼里却依然是柔和轻缓的笑意,揉了揉他被睡得微乱的头发:“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累了吗?”

    依然困得厉害,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苏时胡乱点了点头,就又要不管不顾地睡回去。

    灯光下,他的唇色似乎尤其淡白,脸颊也不见多少血色。

    袁铮心里一紧,放下杯子将人揽起来,才发觉他身上居然冰得吓人。

    “怎么弄得,受伤了吗?”

    心中忽然腾起不祥的预感,袁铮叫他伏进自己怀里,胸肩依偎,依然是沁凉的触感。

    被温暖的触感重新包裹,苏时的精神稍振,靠在他怀里抬起头,迎上对方漆黑眼底的复杂光芒。

    “你还是看到了,对吗?”

    袁铮轻抚着他的脊背,胸口已经疼得几乎撕裂,语气却越发平静柔和,拢着他靠在自己肩上,脸颊轻轻磨蹭过柔软的发尾。

    他没有说清楚,苏时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

    身后的手臂力道放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温暖的气息潮水般将他重新包裹,也叫极端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量。

    迎上那双眼睛里濒临破碎的疼痛光芒,苏时摇了摇头,抬手勾住对方的肩颈,叫身体靠上去,枕在他的颈间。

    “我没看到,我原本就知道。”

    只要时机到来,他自然会收到接下来任务的命令,那时候出现在办公室,只是为了给他能够知道这件事提供一个合理的契机。

    可当他迎上对方的目光,却终归还是没舍得用上那个借口。

    袁铮静静望着他,眼里有疑惑,有了然,最终归于一片柔和的平静,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说这个了,先尝尝看我们实在没有牛奶,只能用奶精凑数,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微凉的热巧克力在他掌心一转,就又重新变得热气腾腾,熟悉的香气也逸散开。

    苏时接过杯子抿了两口,奶精的**并不纯,工业产品的痕迹终归还是透过可可的醇香透出来,他却依然认认真真地一口一口喝完,迎上袁铮期待的目光:“很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了。”

    “真的?”

    袁铮受宠若惊地微微挑眉,含笑拢住他,语气轻柔温哑:“我可试了几十种配方,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点”

    话还未完,苏时已经揽住他的肩颈,仰头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被热可可沁得温热,忽然触上来,叫袁铮脑中一片空白。

    心底生出无限明亮喜悦,却又转瞬与苦涩酸楚交织纠缠,烫得他呼吸微微急促,水汽几乎已经冲破了眼眶的禁锢。

    一只手扶上他的脸颊,替他拭了冰冷狼狈的泪痕。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棵树呢。春天埋下去一个我,等到秋天,就能结出好多个我……”

    怀里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就力不从心地靠回他臂弯,趴在他的颈间,笨拙地尝试着思路独特的安慰。

    想想对方描述的画面,袁铮忍不住勾起嘴角,带着泪笑起来,在他额间落了个吻:“结出来之后呢?我给好多个你煮面吃?”

    ……

    苏时自己都撑不下去,一头撞进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说真的,下次我们换个暗号吧,我觉得你煮的方便面也是不错的。”

    虽然听不大懂他的话,却至少知道是自己的厨艺在接受称赞。袁铮浅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叫人靠在自己的臂间,沉默着细致描摹过他的眉眼。

    “别难过了,我化身草木陪着你。”

    迎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把他彻底镌刻下来的专注视线,苏时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微仰起头:“你想我了,就去给自己煮点菜吃。”

    袁铮刚要开口,就被他补上的一句给噎了回去,张口结舌半晌,终于忍不住失笑着泄了气,无可奈何地低头抵在他颈间。

    他的短发有些硬,苏时趴在他怀里,被戳得微痒,忍不住抬手按了两把,看起来几乎像是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环住自己的手臂力道蓦地缩紧,颈间无声蔓开一片温热。

    苏时的目光暗下来,慢慢反手回抱住面前的身体。

    他努力想要替对方挥散阴霾,却终归驱散不了每次离别时的黯然。

    “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苏时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语气终于认真下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忽然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袁铮收紧手臂,嗓音发哑:“为什么?”

    “我不需要他们接纳我,我救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世界里的那些人。就让他们当我是地狱之子,即使我已经不存在,我也很乐意能叫他们心里依然残留着阴影和恐惧。”

    苏时伏在他怀里,声音渐渐低下去:“巡逻队的大家,还有无限城的人,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已经离开了……”

    “好。”

    袁铮柔声开口,重新直起身,托起他的脸庞,轻轻印下一吻,眼中忽然显出些温柔的笑意。

    “还好我恰好和你想的一样。”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然后将苏时稳稳当当抱起来,扶着窗沿一跃而出。

    忽然急速下降的位置变化叫苏时微惊,从昏昏欲睡中挣脱,攥住对方的衣物:“你要做什么?”

    袁铮依然稳稳揽着他,低下头深深一吻,s级的精神力骤然铺开,几个纵跃就离开了b基地,在嗜血森林的中央落下来。

    那里已经被种下了一颗弱小的幼苗。

    淡青色的莹莹光芒笼罩着每一颗细芽,柔嫩的叶片无声舒展,却因为末日的阳光昏暗,光线几乎透不过嗜血森林,生长得极为缓慢。

    袁铮抱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在那颗幼苗旁坐下,抬手轻柔地抚了两下。

    叶片像是觉得痒了,忍不住向一旁避开,却又不舍得他掌心的温度,小心翼翼地主动凑上去碰了碰。

    迎上苏时的目光,袁铮浅笑着握住他的手,晶核离体,灿烂的光明忽然铺洒开。

    幼苗像是忽然寻到了力量的来源,迫不及待地汲取着珍贵的光照,迅速抽芽生长,转眼就已经抽出青翠的叶片。

    “你化身草木,我来做你的光明。”

    力量毫无保留地尽数释放,火系的力量被尽数剥离,代表光明的纯粹晶核融入幼苗的淡青色光芒里。

    袁铮的身形忽然微震。

    生死之际,像是有什么禁锢被忽然打开。

    真切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袁铮的脸色有些苍白,垂下目光,迎上那双纯黑的瞳仁,眼里终于显出释然的水色。

    “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好吗?”

    苏时怔了怔,抬头望向他。

    那双眼睛里的神采仿佛彻底与记忆中重叠,他的呼吸忽然隐隐急促,视线虽然不可抑制地迅速黯淡下去,暖意却忽然止不住地涌上来。

    “可真巧,来拯救个世界,居然也能叫你找到。”

    他的意识模糊下来,强烈的倦意彻底笼罩了整个身体,闭上眼睛靠进熟悉的温暖怀抱,终于放松地陷入静谧的黑暗。

    袁铮稳稳揽着他,指尖轻抚过沉睡着的精致脸庞,灿金色的火焰忽然灼起。

    抱着怀里安安稳稳熟睡着的人,他大步朝火焰里走进去,身形悄然消失。

    “是很巧,来找个人,居然也能拯救世界……”

    太阳重新升起,袁铮和穆拾同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株生机勃勃的幼苗。

    信里只说两人去寻找终结末世的希望,归期不定,特意嘱咐一切都不必解释,将后续的事宜也一应安排得妥当。

    队员们没有深想,只是多少抱怨队长和小木头走得太过干脆,只有副队怔忡许久,忽然独自离开基地,去了一趟嗜血森林。

    一年后,丧尸渐渐消失,变异的植物逐渐沉寂。人们忽然惊喜地发现,土地变得重新可以勉强栽种植物,阳光也重新有了温度。

    五年过去,基地的藩篱已经被彻底打破,人类齐心协力在复活的世界上筑建起新的家园。

    二十年,天空已经重新变得蔚蓝,流水也归于清澈。空气清新明净,社会已经渐渐完善,新的法规被重新制定健全。最新出生的一代人,甚至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一段令人绝望的末世记忆。

    一切都像是从没发生过,嗜血森林已经变回了普通的树林。在树林的中心生长着一颗郁郁葱葱的青翠植物,没人说得出它的种类名称,但只要怀着善意靠近,就会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净化能量。

    一身将军服饰的中年人回到树下,伫立良久,终于释然轻笑,抬手一礼。

    苏时重新睁开眼睛,身上的隐痛似乎依然留存在灵魂里,叫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系统的后门开得有点太过明目张胆,居然都没通过主世界,就叫追过来的主角把他直接打包带回了上个世界,害得他到现在走路都还有些不利索。

    主角的代码库毕竟还没强化到能彻底脱离世界的程度,这一次靠着生死间的力量波动把源代码送过来,已经引起了主神的察觉。

    下个世界就算能再见面,对方的记忆也一定会被彻底封印,甚至不一定就还能继续抢到主角的身份。

    刚听到主神惩罚的时候,苏时一时没能收得住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情,于是腰就又多疼了两个小时。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

    苏时揉着后腰,才挪到沙发上坐下,显示屏就忽然全面亮起,传来了惊喜到卡机的机械音。

    “怎么样,黑暗神打钱了吗?”

    知道系统在高兴什么,苏时揉了揉被吵得发涨的额角,也忍不住期待起了自己这一次的任务所得。

    屏幕上已经模拟出了爆炸的特效,3d投影啪一声开启,以苏时为中心,忽然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逼真的钞票雨。

    前几个世界熬下来,穷疯了的显然不止自己一个。

    苏时哑然失笑,放任系统失控地漫天撒钱,自己调出主面板,查看着本次的任务所得。

    “宿主成功背负‘极恶之名’,并拯救所在世界,圆满完成该世界任务,评等s级。恭喜宿主获得【真的吓哭了工作人员】成就,当前世界共计获得十万五千经验点,扣除欠系统四千七百九十七经验点”

    “好了,剩下的也给你吧,就当成利息了。”

    手头终于阔绰,苏时也大方了不少。笑着打断了系统的机械音,调出自己的面板,心情愉悦地翻起了本次任务的奖励。

    虽然在主角团面前从来没顺利沾上锅,但在主角的配合下,直到最后,末世里的大多数人都还当他是极恶盗贼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被各种意外的方式在全人类面前洗白,虽然末世的人口已经大幅下降,收获却依然十分丰厚。加上整个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圆满,即使最后和主角坦诚相见,也还是获得了s级的评等。

    这个世界的能力大多都是异能,即使选择了学习,用处也极为有限。苏时反复扒拉几次,忽然发现黑暗博士的角色居然也在列表里,好奇地点开,目光忽然落在一项【来来你来打我呀】的能力上。

    “这是专门给要饰演反派的工作人员,比如黑暗神他们用来拉仇恨的。属于主动技能,每次开启之后效果都会持续24小时,在这24小时里,能迅速把身旁的人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他会翻到这样靠下的页面,系统连忙补上解释,机械音依然情绪高涨,显然没有从一夜暴富的狂喜中恢复过来:“宿主想要这个吗!”

    “就要这个了。”

    居然还有这种能力,简直就是替自己量身打造的。

    想起刚进入世界就被主角强行组队的经历,苏时就不由心有余悸,毫不犹豫点了上去,又特意买了一仓库的止痛剂,才总算觉得稍稍安心。

    “宿主,其实这次的开局还是有些惊险的。黑暗神说他以后再也不跟咱们搭伙了,咱们还是得总结经验,不能光靠他帮忙才行。”

    终于从狂喜中恢复,系统就又兢兢业业地在屏幕上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背锅秘籍:“这是我和其他系统的宿主要来的,您要学习一下吗?”

    “凶恶的眼神、阴冷的气息是必要的。要挣脱自己的固有形象,迅速架构起足够冷酷的内核,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做一个反派。”

    苏时点点头,托着下颌念了一遍,忍不住抬头:“我不够凶恶吗?”

    系统讷讷不应声,苏时沉默片刻,还是妥协地点点头,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见他虚心接受了意见,系统也放下心,继续殷勤地出主意:“脸是世界自动合成的,一般改不了,但只要眼神到位,一定没问题的!”

    已经接连几个世界,只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角色,好感度似乎确实都居高不下。

    苏时也多少有所察觉,只是他当初走高玩的路线都走得是温润甩锅流,即使要做出凶神恶煞的架势,也始终不得要领。翻了翻系统商城,恰好找到一项【演技爆棚】的可升级技能,略一沉吟,就买下来直接选择了装备。

    多留无益,苏时休整停当,就选择了开启下个世界。

    身形骤然落空,再睁开眼,四周的景致忽然变得古色古香。

    他正坐在一把竹椅上,面前是一张摊开的白纸,传令的太监掐着嗓子,声音尖细淡漠:“皇上有令:陆相要是有什么解释的,就写在这张纸上吧,等到朝廷正事处理停当,自会抽时间看的……”

    又回到了熟悉的抉择上。

    手里被粗鲁地塞过毛笔,苏时神色不动,忽然感觉到了仿佛宿命的隐约紧张。

    按照经验,如果他直接认罪,就会被认为是有意隐藏着什么苦衷。可如果开口辩解,对方很可能会真的就等着自己解释。

    不能进不能退,苏时容色微凛,忽然震袖起身,将手中毛笔和那张宣纸一起拂落在地,冷笑一声:“我何必解释?”

    他的面容原本清朗俊秀,即使只是端坐不语,也会平白显出几分温润舒朗。可眼下目光却忽然凛冽如霜雪,冷冷望眼前来传令的几个太监,狠辣气息自眼底蔓开,杀意几如实质。

    太监被他慑得心惊肉跳,再不敢多话,摸起掉在地上的宣纸,头也不回地踉跄出门。

    还没赶回御书房,却正赶上摄政王宋戎迎面走过来,两人交错,那张宣纸已经被对方拿在手中。

    上面一字未着,只有毛笔被一并拂开时的落下的刺眼墨迹。

    “王爷,这是皇上叫问陆相的”

    太监慌忙开口,宋戎的面色却已经微沉下来,漆黑深彻的眼底显出隐隐寒色:“皇上不过叫你们前去问话,谁准你们折辱于他的?”

    墨迹散乱,显然是将纸笔一并摔在地上,才会留下的痕迹。

    太监神色微变,连忙要解释,宋戎已经淡声吩咐:“这般狐假虎威、有所依仗就作威作福,不必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带下去吧。”

    太监还不及开口,两侧的御林军已经上来,将他不由分说拖下去。不过片刻,远处已传来隐约惨叫声。

    “王爷,陆相身负重罪生死一线,马上就要被投至天牢。就算有阉人折辱,可他一言不辩……”

    身后幕僚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开口。

    宋戎将宣纸叠起收好,轻叹一声:“他一言不辩,反而更显不平郁气先回皇上,就说陆相身体不适,我先去看看他。”

48、名垂青史的奸佞

    吓走了传旨的太监; 苏时关了正门坐回桌前,展开卷在桌上的圣旨; 悠闲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不承认不否认,态度强硬作风霸道; 这次的表现不错,锅大概能稳了。

    他这次的身份是轩朝右相陆璃,十七岁中举入仕,二十三岁升任右相权倾朝野,今年才过而立,把持轩朝朝堂已经五年。

    五年间,陆璃手腕强硬; 打压异己; 无数能臣志士被贬谪驱离,朝堂渐被纳为一家之地。

    自此,陆璃日益骄横跋扈,甚至不复对先帝恭谨尽忠。三月之前甚至纵兵闯入后宫; 手刃先帝贵妃; 逼死左相全家八十余口。先帝被气得大骂乱臣贼子,当场吐血昏厥,在病榻上缠绵三日,终于不治殡天。

    乱臣贼子做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先皇驾崩,太子继位。趁着朝堂动荡之隙,尚未及冠的新帝以雷霆之势出手; 联合皇叔宋戎内外夹击,将陆璃一举软禁在相府中,只待朝堂定罪,择日下狱处死。

    独揽朝政、只手遮天,残害忠良倾轧后宫,骄奢跋扈,早已有不臣之心。

    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的锅。

    苏时深吸口气,欣慰地合上圣旨,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右相,摄政王来了。”

    府上的下人都已被他提前散去,剩下的都是宫中派来的御林军,虽然仍对他以旧职称呼,语气却实在算不上有多恭敬。

    苏时目色淡下来,随手把圣旨搁在一旁,漫不经心:“不见。”

    话音才落,门已经被从外推开。

    天色已经黯淡,门口立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默不作声地望着他,面目都落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苏时挑眉,索性施施然向后靠去:“摄政王既然要闯进来,何必多此一举?”

    宋戎没有进门,抬手扶住门框,目光落在那张格外清秀俊逸的面庞上。

    从皇子们开始夺嫡那天起,他就奉君命率军出征,先帝在位十年,他也在外征战了整整十年。

    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是和记忆里早已模糊的京城盛景联系在一起的。

    那天他刚从军营里出来,一身的粗粝沙土,正遇上新科状元跨马游街。前呼后拥欢声雷动,年轻得过分的状元郎穿着灿红官袍,一身华彩,却丝毫遮不住浑身的清雅脱尘。

    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熠彩琉璃的眼睛上,手下马缰不觉稍松,战马被炮仗一惊,险些就与仪仗交错相撞。

    高头大马人立而起,街旁一片惊呼,儒雅斯文的少年状元眼中却反而亮起异彩。身形纹丝不动,依然稳稳坐在马鞍上,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手中缰绳回拉,轻轻巧巧就让硕大的马蹄让过路旁摊位,重新落在平整的官道上。

    震耳的欢呼压着惊慌的余音响起来,少年转向他,眼里依然是一片明亮笑意,朝他遥遥拱手,回身向街头继续策马前行。

    那之后不久,他就第一次率军出征。世界只剩下金戈铁马、热血凉锋,那个身影和繁华的盛京一起被封存进记忆里,转眼已过了十三年。

    十三年,他从当年无权无势只知练兵的皇子,变成了战功赫赫的皇叔摄政王,对方也已经从那个跨马游街的少年状元,变成了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右相。

    可那张面庞却像是没有被任何风尘沾染过,和记忆中交错重叠,叫他的目光不觉缓下来,朝屋内一拱手。

    “右相,宋戎求见。”

    依然恭谨的语气才落下,屋里的人身形就忽然微僵,一身的清冷高傲瞬时一滞,目光如电般扫过来。

    那张面孔原本是极显清俊精致的,眉眼蓦地挑起陌生的凌厉弧度,却反而平白在原本的温润中添了一抹妍丽亮色,仿佛染血神兵锵然出鞘。

    宋戎屏息,目光落在那一双眼上,心口怦然。

    两道视线在黯淡下来的光线中碰撞交错,几乎带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片刻,陆璃敛容拂袖,起身朝里屋走去,语气清清淡淡:“不见。”

    “放肆!你如何敢跟摄政王”

    一旁的御林卫眼中几乎冒出火气,忍不住厉声呵斥,却被宋戎抬手阻住。

    “你给皇上的回复我看了,这样下去,你不会有半分生路。”

    宋戎依然站在门外,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语气诚恳:“你一言不辩,我知你心中有怨愤不平”

    “成王败寇而已,摄政王多虑了。”

    一听对方的口气,苏时就忽然生出了事情要糟的熟悉预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那位新即位的皇上,陆璃的故事不过只是个开局。

    那些罪名的确是世人误解,却没有一桩是空穴来风。陆璃确实做过那些事,结党,专权,摄政,逼宫他做尽了一个乱臣贼子能做的所有事,才终于将一个几乎倾颓的朝堂重新勉强撑起不至倒塌的构架。

    五年前,左相嫡女入宫,从此后宫专宠一人,朝堂赏罚只凭柳贵妃枕边一句话。左相柳山看似谦和方正,却借宫中之势大肆敛财,甚至将手伸到了前线赖以为生的军饷之上。

    陆璃在宫门外长跪三日,苦谏不从,呕血昏迷复醒,忽然抛了清高傲骨,抛了慷慨热血,学着媚上欺下的样子一头扎进官场,从此官运亨通,不过三年就已位列右相。

    右相人人巴结,进门就要两锭金子。贪墨刮敛来的钱财,一半砸在了前线的军需,一半暗中尽数散给了那些远避江湖的落魄忠臣。

    那些忠诚志士、能臣干将,都被他借由轰出京城,贬谪进不惹眼的乡县,才躲过了朝不保夕的杀身之祸。

    左相渐觉威胁,令柳贵妃劝老皇上易储废立,改太子为柳妃幼子。陆璃接废太子诏,率相府亲军直入皇宫,持剑挟持柳贵妃,请命先帝改诏。

    玉玺印落,长剑饮血,生生吓死了久居深宫的老皇帝。

    这些事都在陆璃死后才被新皇逐步发觉,于是赦免陆家重罪,召回贬谪臣子,励精图治裁撤冗官,轩朝中兴由此开端。陆璃牌位也被重新请入宗庙,世代受香火供奉。

    ……

    苏时把剧情简介从头到尾翻了三遍,都没找到摄政王三个字。

    宋戎见他不语,语气越发和缓下来:“我常年征战在外,朝中事务一应不详,今日登门,只为请教朝中过往。”

    听到这一句,苏时不觉微微挑眉,才忽然对上号,想起了这位摄政王究竟是什么人。

    小皇叔宋戎,少年时就开始领兵征战沙场,京城都没回来过几次。虽然位居摄政王,其实却从未贸然干政,待太子继位立稳脚跟,就谢却王权重新领兵出征。最后殁于沙场,棺椁归京,皇上出城亲迎三十里厚葬宗庙,子孙世代享王侯之例。

    宋戎不是个多有心机的人,这个摄政王的位子落到了他的头上,也实在有些机缘巧合。

    那时老皇帝要立柳贵妃幼子,为了堵住朝中众臣之口,才把摄政王的帽子塞给了这个年富力强又好糊弄的弟弟。结果刚下诏就被陆璃拎着剑逼宫改诏,才改了废立太子的诏书,陆璃就顺手把柳贵妃给捅了。

    太子换了回来,摄政王却没来得及撤,遗诏原样奉出,宋戎就被从前线千里急召了回来。

    苏时忽然就有点胃疼。

    这位摄政王,无疑就是陆璃一直以来暗中匿名资助的那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陆璃根本就没想叫任何人知道,自然也已经做得极端隐蔽。可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踪迹,已经被洗白出了阴影的苏时心中疯狂打鼓,语气却反而愈发冷淡下来。

    “我不解释,只是因为没什么可解释的。做个佞臣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何等潇洒快活,陆璃连来世果报都不怕,难道还怕刀戟加身?”

    言罢,他抬腿就要走,却忽然又转回来,一把抄起了桌上的圣旨,身影绕过屏风没入后院。

    宋戎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对方的动作风姿也与少年时如出一辙,甚至果断干脆犹有过之。他在回京驰援的路上,已经听过无数人同他说起右相如何霸道跋扈、心狠手辣,却始终都无法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终于亲眼看到了陆璃,这样的念头却反而越发强烈。

    “右相今日吃的什么?”

    他忽然侧身低声询问,门口侍立的御林军闻言一怔,俯身跪地:“回摄政王,皇上有旨:右相这些年骄奢淫逸,山珍海味都吃尽了,一两日不吃也没什么……”

    宋戎的目光沉下来,一言不发地折身离去。

    书房都是被砸碎的瓷器,书籍也扔了满地。相府已经被抄过一次,里面根本住不下人,陆璃才会不得不一开场就坐在外面的大堂里。

    光顾着甩开那个对自己的锅抱着莫名敌意的摄政王,苏时威风凛凛拂袖离去,才想起自己在里面根本无处落脚。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还是把圣旨揣进怀里,任劳任怨地撸起袖子收拾起了书房。

    勉强把打碎的瓷器归拢到角落,苏时俯身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摞在臂间,准备一起放回还没散架的书架上去。

    宋戎拎着食盒站在门外,脚步忽然停住,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除去了宰相厚重华贵的朝服,陆璃只穿着一件象牙白色的长衫,领口袖口用金线压出精致的纹路,反而越发显出一身的清越之气。

    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就是该立在云端的,可现在却不得不亲手去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甚至连饭食都吃不上一口。

    他想要上去帮忙,却又担心陆璃反而会认为受到了折辱,只是站在原地,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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