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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古传-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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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心头的情绪一片慌乱,半晌,北冥朗才低低地出了声,一双眸子里满满的皆是慌乱,看着自己面前,浑身是血的北冥枫,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爹……爹……”北冥朗的手颤抖着伸出,跪在地上,想要去摸北冥枫的肩,却是在刚触碰到的一瞬,北冥枫的身子重重一歪,倒在了轮椅的一侧,再也没有了动静。
北冥朗只觉得一只大掌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嗓子里是深深的搅息感,再无法说话。
北冥枫,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儿子,北冥朗的手下。
一招毙命,众人所睹。
面上那道本是十分狰狞的刀疤,随着北冥朗重重伏身的动作,瞬时变得苦涩不已。
自始至终,神色上没有变化的穆云锦始终勾着一双阴毒的眼,看着北冥朗的动作,也便是北冥朗的身子重重伏下的一瞬,早就是算好了时机的他,手中的玉簪猛地一扬,带着凌厉的风,径直向着北冥朗的头顶飞去,那一簪,已是带上了穆云锦所有的功力。
“北冥朗,去陪你的好父亲吧!!!”
玉簪脱手的一瞬,穆云锦的如鬼魅一般的嗓音也是落了下来。
北冥朗跪着的身子陡然一僵,瞬时抬起,却是因为情绪的悲戚,竟是没能反应过来,就那般睁着无神的眸子,看着那急速飞来的簪子。
“铮”
“呲”
下一刻,两道声音响亮落下,北冥朗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晃动,旋即自己的身子已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随后,北冥朗便听到自己的身后,那剧烈的交手声音。
单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北冥朗扭过头,向着身后看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形,已是腾空交了手。
而先前的声响,正是贺潇手中的长戟,撞上了穆云锦的那支玉簪,将它生生切了开来。
玉簪应声裂成两半,贺潇的长戟却是丝毫没有停,气势倾泻而出,径直向着穆云锦杀去。
眉头重重一凛,穆云锦嘴角的笑意悉数散去,没有任何的犹豫,脚下一个用力狠狠点地,运足功力向后翻去,正正巧,脚尖点在了贺潇的长戟上,重重踩下,身形高高腾起,落在了贺潇稍远一些的地方。
白色的衣袍翩然而起,随着穆云锦的动作带起了阵阵凌厉的风,落在地上时,穆云锦的面色再没有了任何的笑意,冷冷地看着贺潇:
“贺潇,你还是出手了。”
贺潇的身形也是在穆云锦落下的一瞬间稳下,长戟被紧紧地握在手中,黑衣男子的头却是低着,并不能看见他的双眸。
“穆云锦,你的废话太多了。”
少有的,贺潇的话语带着了极为浓厚的怒意,言语刚落下,大掌再无犹豫,猛地一把将那长戟拿起,身形再次腾空,冲着穆云锦飞去。
便是贺潇身形掠起的一刻,那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北冥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口中快速怒吼而出:“小心暗器!”
北冥向来善用毒物和暗器,若是穆云锦是被北冥枫所喜欢的孩子,那自然,也是会毒数的!
随着北冥朗的这句提醒出口,贺潇向来极好的视线猛地一个凌厉而起,依然是看到了穆云锦手中极快的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而起,已是有着极为细小的银针向着他飞来。
眼中的凉意越发十足,贺潇的手猛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袍边缘,而后重重旋起,一把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那飞驰而来的银针悉数挡开,手中的长戟却是依旧不停,向着穆云锦重重刺去。
穆云锦的心绪猛然一沉,身形快速闪躲开来,袖中的暗器更是以着飞快的速度,向着贺潇刺去。
黑白两道身形,开始在空中不断地打斗着,贺潇的长戟挥动着,带着厚重的厉风,每一下,皆是对着穆云锦的命门而去。
穆云锦则是身形极为灵活地躲避着贺潇的攻势,手中的暗器不断地向贺潇攻去。
长久的打斗,一时间,两个人竟是不分高下。
北冥朗撑着坐在了地上,半晌,才缓缓站起了身,往北冥枫的方向走去。
北冥枫的身子歪坐在轮椅上,从头至尾,他还什么话都未说,便死在了北冥朗的剑下。
弯腰将那沾了血的软剑捡起,紧紧地抓在了手中,北冥朗在北冥枫的身前站定,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的父亲,下一刻,再无犹豫,双膝一弯,重重地跪了下去。
终归,他是自己的父亲。
便是在贺潇和穆云锦打斗的那段时间内,穆云锦没有注意到的是,皇城门,已是全部打开了来,两队极为隐蔽的士兵,已是顺着百姓们身后的小道,入了皇城,迅速地向着宫中而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同失命
黑白衣袍的两人还在激烈的交手中,全程,贺潇的面色皆是沉着,眼眸死死地看着穆云锦的每一个动作,快速地避开他手中的暗器,同时,自己手中的攻击越发密集而出。
随着时间的延长,穆云锦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自己虽然同样习武,但体质,自然是比不过那常年在边疆的贺潇,加之身上的毒针已是所剩不多,越发让他的心思有些无法集中。
很快,贺潇自然是发现了穆云锦极为不对劲的状态,眼眸重重一凛,手中的动作越发加快,本是拉着黑衣披风的手一把松开,脚下重重踩过地面,高高跃身,飞到了穆云锦的上方,长戟由上而下,径直对着穆云锦的头顶重重压下。
穆云锦本是压低身形躲避着贺潇的前一个招式,没料到贺潇的功力还极为充沛,竟是迅速地翻到了自己的上头,一个仰头,已是看到了那飞快而来的长戟,再不躲避,恐无退路!
迅速判断着自己的位置,身形再次猛地压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径直往前后翻去。
“嗬。”
便是这片刻间,穆云锦已是听到了贺潇的一声重重的冷笑。
下一刻,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已是让他久久都没能反应过来,更是让他的身子顿时僵住,没有了丝毫的动作。
因为,那柄长戟,已是在他想要翻身的一瞬,从他所要翻去的方向而来,重重地没入了穆云锦的左胸口位置。
浓重的血腥之气,霎时蔓延开来,血重重地喷出,洒满了一地。
“穆云锦,看样子你的亲爹,没有好好教授你功夫啊。”
贺潇的身形本是在空中,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右手一把抓紧了长戟,身子落了地,对着穆云锦的胸口重重刺去:
“我是不会再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的。”
随着这运足了功力的一次,那长戟的前端再次没入了穆云锦的胸口一大截。
随着这第二次的发力,一口鲜血从穆云锦的口中喷出,白衣男子的衣袍上已是一大片鲜血,再没有了任何的风雅之气,只余留下一片狼狈和不堪。
一口血喷出,穆云锦的眸子中泛起了一丝不可置信,颤抖着垂下视线看向了自己流满了血的左胸口的位置,而后再次抬起头,望向了贺潇。浓厚的血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流,嘴唇颤抖着张开了许久,穆云锦的手极为艰难地抬起,想要指向贺潇:
“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贺潇嘴角的冷意越发泛上,手中动作再次用力,第三次重重刺入了穆云锦的胸口,贺潇的眼里是浓厚的狠意,极近冰冷的声音落下:
“我说过的,不会再给你开口的机会。”
长戟的前端,几近完全没入了穆云锦的胸口,已是从他的后背穿透,露出了尖头。
“这一刺,便是算上穆云季的吧。”随着贺潇丝毫不留情的动作,穆云锦胸口的血已是几近将他的白袍染成了一片血红。
眼眸猛地一沉,贺潇的嘴角勾起一丝更为深邃的弧度,右手再次出手,猛地将长戟从穆云锦的胸口处抽了出来。
随着这猛地抽出,穆云锦那一直睁大死盯着贺潇的眼,终是再没了变化,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重重地倒了下去。
同时刻,同样一道白色的声音已是从皇城门内向着外头奔来,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哭意,尖叫猛然出口:
“不要啊!!!!!”
三个字出口,可是,穆云锦,再也听不到了。
身子倒地的声音很是沉闷,贺潇的眼看了一眼再没了动作的穆云锦,旋即抬起眼,看向了跑来的女子,没有退开,却也是没有多言语。
“阿锦……阿锦!!!!”
尖叫出口的一瞬,正是贺潇的长戟从穆云锦胸口拔出的时候,纵使已然死了,可穆云锦倒地时,依旧是被寒风,吹起了他的长发,伴随着那被血染红的白衣,男子的身子静静地倒在了地上,一双眸子中还保持着看向贺潇的震惊,再没了变化。
没有任何地停顿,杜飘灵的身子发了疯一般跑到了穆云锦的身旁,任何多余的话语都没有,双膝重重跪下,一把将穆云锦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慌乱的手胡乱地摸着穆云锦的面庞,口中是焦急却又无措的话语:“阿锦……阿锦……阿锦……”
除了阿锦二字,杜飘灵似是再也不会说别的话语,不停地抚着穆云锦的面庞,想要将他脸上的血擦去,却是越擦越多,杜飘灵似是魔怔了一般,反反复复地喊着穆云锦的名字:“阿锦……阿锦……阿锦……”
垂下眼看了杜飘灵一瞬,贺潇的步子终是退开一步,沉了眼,想要回身去唤地来将杜飘灵带走,还未完全回过身时,只感觉抱着穆云锦的白衣女子似是有了一个极快的动作,下一瞬他已是看清,杜飘灵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没有任何停顿地向着脖颈划去。
说时迟那时快,贺潇的动作更为快速,长戟猛地一把向前挑去,将女子手中的匕首一把重重挑开,落到了一旁的地上。
便是贺潇以为不会再出现什么状况时,下一刻,女子的动作竟是也将他所震到。
眼看着匕首被贺潇的长戟挑开,落到了远处,杜飘灵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索,竟是一个起身,身子斜向上,冲着贺潇手中长戟的方向重重地迎了上去!!!
长戟没入身子,溅开血渍的声音,瞬时响起,竟是让贺潇都没有反应过来!
贺潇抓着长戟的手,下意识地便要向后收回,却没料,女子的手一把死死地扣住了长戟,身子再一次迎上,长戟,瞬时便刺穿了女子本就瘦弱的身子。
贺潇的神色,终于是缓缓的有了裂痕,看着杜飘灵的面庞,再没有了动作。
长戟刺入身体的一瞬,大片的血已是从女子的身子中流了出来,远远地看去,竟是和穆云锦极为般配。
女子的口中同样流出了大片大片浓厚的血,一双透着绝望的眼,无力地看向了贺潇。
第六百九十章、君临天下
大片大片的血从女子的口中流出,白色衣服上血染一片,早就是看不出来原本的暗金纹路。
滴滴答答,那些血像是流不尽一般,从杜飘灵的腹部,口中,不停地往外流着。
贺潇的右手握着那长戟,没有收回,没有推前,不过是扶着些,好让杜飘灵不那般痛苦。
随着血的流出,杜飘灵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发冰冷了起来,嘴唇颤抖地厉害,那死死按住长戟的手终是缓缓地松了力,女子的视线抬起,里头,一片萧瑟和决绝。
“劳烦王爷……转告姐姐……”
“杜飘灵对于姐姐……早就没有了恨意……于飘零而言……心里皆是对姐姐的感激……”
“让我能够遇见动心情深之人……”
“杜飘灵……”
“不悔……”
不悔二字落下,杜飘灵本抓着长戟的手猛地一动,身子重重地向后退去,将长戟从自己的身子中抽了出来。
血红白袍飘然而起,女子的身子似是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柔弱无骨地向后倒去,重重的,倒在了穆云锦的身旁。
杜飘灵嘴角的血还在流着,极为吃力地动了动头,让自己靠在了穆云锦的怀中。
沉重的眼皮终是一个支撑不住,最后瞥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男子,旋即,缓缓地闭了起来。
穆云锦,我大概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哪怕你在意的人是我的姐姐,我竟都无法生气。
你不愿看我,没关系,我静静地跟着你便好。
穆云锦,若是哪日,你回头看我,我一定,一直在。
来世,你可否,先看看我?
随着杜飘灵的气息消散,那满身皆是血的两个人就难静静地躺在地上,一片静谧。
贺潇的眉眼深深看过面前的两个人,眼眸重重地闭了起来,头微微抬起,右手紧握着那沾满了血迹的长戟,久久,都没有动作。
周遭,一片安静,百姓也好,士兵也罢,都已是看呆了面前的场景,好似不过两刻钟的功夫,穆云锦和杜飘灵,竟是就这般,死了。
便是说,北锦王朝,覆灭了?
每个人心头皆是涌上了这样的疑惑,可是,贺潇没有开口,他们又怎敢多有动作。
半刻后,黑袍的男子终是缓缓转过了身子,便是转身的一瞬,所有人皆是感觉出来,贺潇身上那极为凌厉磅礴的气势,倾泻而出。
视线中,是说不出的阴沉和黯光,眸子扫视过面前的所有人,握着长戟的手猛地一个用力,重重向着地面砸去。
长戟带着凌厉的功力,已然被贺潇砸入了地面,顿时立住,那一瞬的气势,所有的人皆几近看呆。
“北锦皇朝,孽臣穆云锦,亡!!!”
带着深沉功力的话语,似是泛着浓重的回响一般,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分外有力。
亡!
不过短短十几日的功夫,穆云锦所统领的北锦皇朝,彻底覆灭!
众人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愣愣地听着贺潇的话语,没有回声。
贺潇倒是并未多有停顿,一个回身,抬头眯了眼看向了皇城楼上,脚步重重点地,一个跃身,已是飞上了皇城楼上。
皇城楼上所有的侍卫,早就是被天所安排的人给控制住,此时此刻,除却皇城楼上,整座皇宫,皆已是被贺潇的兵马所控制。
一切,都已结束了。
贺潇的身形落在了皇城楼上,睥睨天下的姿态极为傲然,眼眸沉沉,再一次看过众人。
“这是……新的皇上吗?”
百姓人群中,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一声脆生生的话语,小女娃的声音很是轻甜,有着她这个年纪的懵懂。
刹那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人群中似是炸开了一般,所有人皆是纷纷跪下,面上的诧异逐渐变为了惊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杂乱的声音响起,终是在半刻后,所有人齐声而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浅薄的笑意,贺潇立于高处,看着跪拜的臣民,双手缓缓伸出展开,对着众人重重一个挥手:“免礼。”
“谢吾皇”
又是齐声的一句话落下。
贺潇的手停在半空中,眉头微微一动,嘴角的笑意,终是缓缓地显露了出来。
正月十五,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了躺在血泊中的穆云锦身下。
新帝,贺潇,君临天下。
三日后。
磅礴大气的苍龙殿,主殿内,杜微微一身白色的飘衣侧躺在宽大的床榻上,纹路极为繁复的龙凤帐从床榻的上方落下,将整张床榻笼在其中。
女子只着了一身飘衣,身子蜷缩着侧躺在上头,黑色的发完全散开铺洒开来,薄薄的锦被及到女子的腰处,整个主殿内,宽阔不已,好似只有女子一人一般,连呼吸皆是极为低微。
紫蔻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了最外面的位置,神色上有些微微的苦涩,便是正月十五那日后,小姐醒来便一直是这般悲戚的模样,不吃不喝不动,只愿意一个人待着。
整整三日,除却贺潇来的那次杜微微吃了些粥,再之后,便什么东西都未吃。
紫蔻垂下视线,看了看自己托盘里头的东西,心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姐对于十三皇子,是真正有感情的,如今那样一个活泼灵动的孩子离开了这个世间,小姐心头,怕是难过地发疼吧。
深吸了一口气,紫蔻端着托盘的手突然用了力,打算迈步入到里间,却是瞬时感觉到身后一道身形靠近笼住了自己,一个回头,已是对上了贺潇沉寂的眼,心头一惊,紫蔻的身子瞬时退开略略弯下,却是极为聪明地没有开口。
贺潇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袍,但不同的是,那黑色龙袍上,是用明金线所绣的九条蟠龙,帝王之气顿时而出。
出手一把从紫蔻的手中接过了托盘,贺潇一句话都未言语,径直往里走去。
直至感觉到贺潇的身形已是走到了里间,紫蔻这才缓缓直起了身子,往里头瞥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走了出去。
第六百九十一章、再见了
男子的脚步很轻,提了功力,几乎没有声音,往里头走去的第一瞬,他已是看到了杜微微那双含着极为复杂情绪的放空的眼,虽然在同自己对视,但其中的神绪,极为黯然。
贺潇的眉头浅微的蹙起,脚步不停,走到床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一个转身,已是在床榻上坐下,却是背对着杜微微,神色凛然平静,双手交十,眼眸敛下,看不见其中的光。
杜微微的眼睁着,面色有些黯然,良久,才能看到她的眼眨动一下,再无其他的动作。
“所有人都已是葬了。”
半晌,贺潇的声音才落下,是他惯有的语调。
整整三日,他一共才睡了两个时辰,捉拿宫中穆云锦余孽,安葬所有人,以及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纵然整个人身心俱疲,但是贺潇还是用着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判断,安排了所有的事情。
而贺潇忙碌的这三日,杜微微便一直在这苍龙殿,半步都没有离开,甚至,都未离开床榻。
三日中,贺潇只来了一次,也便是那一次,杜微微喝下了小半碗粥。
贺潇的声音落下片刻,整个主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杜微微依旧是蜷缩着侧躺的模样,眼神空洞着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穆云季,我独设了一个灵龛。”
贺潇交十的手逐渐发了力,骨节有些略略的泛白,再次落下一句话。
也便是穆云季三个字入耳的一瞬,杜微微本无神的眼,竟是滑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泛白的唇也是微微有了动作。
“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去看他了,我便陪你去……”
贺潇的声音很是低沉,纵然他已是极具疲惫,可此刻,却是依旧没有透出丝毫异样的情绪。
“在哪儿。”
不等贺潇的话完全说完,男子只觉得一只手轻轻地拽住了自己的衣摆,声音低沉沙哑,三个字说的极为缓慢,每个字都好似用尽了女子所有的气力。
本是背对着杜微微的男子视线却是一个抬起,片刻间,皆是没有动作。
因为他已是感觉到了女子,那拽着自己衣摆的手,逐渐用了力,死死地拽着,似是害怕着什么。
贺潇的手缓缓抬起,微微侧身,握住了杜微微的手,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女子。
杜微微的眼中,一片通红,泪水涟漪成一片在她的眼中,却是始终都没有掉下来,本空洞无神的眼,终是泛上了一丝丝戚然的情绪。
没有过多的言语,贺潇的手臂已是伸出,动作轻柔,将女子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有我。”
“哭出来吧。”
杜微微的头埋在贺潇的胸口处,那早是氲红的眼不断地泛着清透的泪,终是吧嗒落了下来,没入了贺潇的黑色龙袍上,消散不见。
两只搂抱着贺潇腰肢的手越发用了力,死死地攥着贺潇的衣袖,抽泣声,缓缓而起。
感觉到女子情绪的倾泻,贺潇的眉头深深一簇,薄唇微微抿了抿,大掌抬起,摸上了杜微微的头,格外用力。
微儿的情绪,让他的心头,很不好受。
“为什么……为什么是阿季……为什么不是我……”
女子的手死死地攥着贺潇的衣袍,声音哽咽,泪水的缘故,整个人的身子皆是泛起了浅浅的颤抖。
贺潇的眼猛然重重闭了起来,越发用力地搂抱住杜微微,神色上,是深深的担忧。
杜微微这般状态,他自是心疼不已。可如今,若要真的走出来,还是要靠微儿自己。
大掌摸着杜微微的头抚了抚,脸庞贴近女子,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该是他的……该是我……该是我的……”
“该是我的!!!”
下一刻,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哭泣而沙哑的声音,悉数皆是痛苦和绝望。随着声音的扬起,杜微微的身子也是一下从贺潇的怀中挣脱开来,扬起手,一把重重地打在了贺潇的胸口: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微儿!”
贺潇的眉眼重重一凛,大掌一个用力,一把将杜微微的动作扣住,将女子重新抱在了怀中:
“微儿!”
失声痛哭,杜微微的身子一个软下,埋在了贺潇的怀中,再也无法抑制住的泪水疯涌而出。
女子的哭意落在男子的心上,贺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道疼痛不已。
整个殿上,只余留了杜微微那灼心的哭声。
这世间,再没有人,会扬起那般天真的笑容,冲着自己清脆地喊上一句,微姐姐了。
再也,没有了。
女子的哭声,像是沉寂黑夜里唯一一束光亮,刺痛了那无法言喻的黑暗世界。
那光亮中,站着一个名为穆云季的少年,单手扬起,笑意晏晏,对着杜微微勾起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他如过往的每一次一样,笑成月牙状的眼里,是似星辰一般的光,对着杜微微高高地摇了摇手:
“微姐姐,再见了。”
那光亮,越来越小,终是将穆云季,完全吞噬。
再见了,阿季。
夕阳的余晖,如棉絮一般,丝丝缕缕落在了整个京都。
贺潇登基后,改国号宫洛,减免赋税三年,大赦天下,一系列的措施,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宫洛京都已是有了极大的改变。
杜微微一身黑金色的凤袍,静静地站在季安宫的正殿前,神色平静淡然,一双清透的眼看着正前方被锁上的黑色木盒,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木盒上,刻着穆云季三个字。
穆云季的灵龛,被贺潇设在了季安宫中。
“阿季,姐姐明日就要参加大典了。”
杜微微的声音清雅,带着儒雅的笑意,对着穆云季的灵龛轻声道。
“这是姐姐,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阿季。”
“你能听到的对吧?”
“姐姐,会带着你的那份,走下去。”
声音很慢,每说一句,杜微微便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处,话语全部落下,杜微微的眼里已是蓄满了泪。
脚步轻抬,黑金色的衣袍缓缓转过向着季安宫外走去,女子的面上,是带着泪水的笑意。
阿季,若有来世,姐姐定陪着你,去做每一件你想做的事。
第六百九十二章、执你一人(大结局)
天光,明阳,万里碧蓝,微风温煦。
宫洛京都内,一片融融暖意,家家户户的百姓皆是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意,迎接着这最为盛大一天的到来。
今日,是新帝登基大典,以及立后大典之日。
整个京都上下,一片欢腾。
喜的,是新帝上位后,自己越发好起来的日子,也是因此,对于新帝新后,有着更为肯定的拥护之意。
大典礼台,便是先前祭祀礼的高台。
杜微微丝毫没有料到,竟是有一日,自己会以着这样的身份,站在那曾经不知吞噬了多少百姓的高台上。
她还记得,祭祀台修筑的那年小年夜,自己曾等了父亲许久,却还是没能吃上团圆饭。
如此想着,杜微微的视线越发黯淡了下去,本是描着眉的手也是缓缓放下,停了动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久久未动。
“小姐,丝织坊的衣服我取来了,您瞧……”
紫蔻带着笑,端着放着凤袍的托盘走了进来,抬起眼的一瞬间,却是看到了小姐那有些悲戚,浑身散发出的凄冷气息。
一个愣神,紫蔻匆忙上前,将托盘放下,走到了杜微微身后,看向了铜镜中的杜微微:“小姐,您怎么了?”
纵然如今的杜微微成了这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帝后,,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紫蔻还是愿意唤杜微微小姐。
随着紫蔻的声音落下,杜微微猛地回过了神,淡淡然笑了笑:“没事,不过在想今日的典礼。”
抿了抿唇,紫蔻停顿了片刻,回身将那托盘取过,端送到了杜微微的面前:“小姐,典礼凤服紫蔻取来了。”
杜微微的眼眸再一次深深看过了铜镜中的自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丝,转眼看过紫蔻,伸出手去揭开那蒙在了托盘上的金色锦布。
揭开的一瞬,杜微微和紫蔻,皆是愣住了。
那托盘上的凤服,竟不是明黄色,而是,极为耀眼的,大红色,凤袍的上头,摆放着的是一顶极为繁复华丽的凤冠。
整套衣服纵然还未展开,杜微微的心,却是在那一瞬间,加快了跳动。
最先笑起来的是紫蔻,愣了片刻,声音高扬,对着杜微微笑道:“小姐,这是……喜袍!”
杜微微的神绪还有些发愣,听到了紫蔻的话语,笑意一丝一丝缠绕上她的眼,面上却是并未显现。
喜袍,她自然明白贺潇的意思,同他成亲那日,未能有一个完整的过程,而如今,他却是补给了自己一场更为盛大正式的婚事。
“小姐,快些换上,紫蔻要给小姐点一个最好看的妆!”
将托盘放下,紫蔻的笑意越发浓郁,将那凤冠小心地取下,拿起了红色的凤袍,一个轻轻地抖落展开,瞬时,华贵美艳的衣服已是展现在了杜微微的眼前。
大红色的凤袍,绣以金线纹路,裙摆处,是一只腾跃飞起的凤凰,一条明金色的腰带扣在腰间,连接于后背处,垂下了那极为惹眼的同心结扣,襟领处则是流畅的暗金色海棠花纹,水袖口边缘,是同样的海棠花纹路,宽大的袖子,几近曳地。
整件衣服,华贵却又是不失端庄高雅,只是看着衣服,便已是感觉到了那倾泻而出的气势。
杜微微的眼眸带着光,将那衣服极为完全地看了一遍,笑意绵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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