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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掌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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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啊,还记得你哥的模样吗?”梅开泰问道。
“嗯,记得,我记得我哥对我可我啦,什么都让着我的,记得有一次,爹你出远门做生意去了,晚上睡觉我害怕的要命,后来哥过来,给我讲故事,拍着我入睡的……”梅可卿想起童年往事,不禁嘟起了嘴巴,想到了昌鸿哥哥就要回家了,那种本能的被呵护的心怀,重新涌上了心头。
梅夫人再次抹了抹眼角,拉着梅可卿的手说:“可卿啊,妈也有件心事,要对你说。这些年,也难为你一个女孩子,整日抛头露面的为梅家支撑着泰丰,岁月不留人啊,你也年岁不小了,女孩子家,最终还是要找个婆家的,这样也了却妈的一桩心事。”
梅开泰见老婆又提起了女儿的婚事,也就知趣的说了声:“哦,你们母女俩谈吧,我回房间睡觉去了。”
“妈,我也困了,我要睡觉去了…。”梅可卿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梅夫人赶紧拉住了可卿的手说:“唉,每次提到这事,你就要回避,这到底要回避到什么时候啊,那个佟掌柜,人不错,忠厚老实,你看…。。”
“妈,你也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和佟掌柜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您就回房间休息去吧,我也去睡了。”梅可卿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书房,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只留下唉声叹气的梅夫人,望着女儿婀娜的身姿,不禁焦虑起来,女儿已经过了婚嫁的年龄了,女儿的将来,将何去何从?
每当想起佟掌柜的目光,梅可卿便陷入深深的矛盾中,她知道佟掌柜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只是梅可卿感觉,与佟掌柜之间,总是有着那么一层捅不破的纱隔着,她甚至不能想象,与一位早夕相处的公司伙伴,再结连理,白天在一起,晚上又要厮守一起,那样的日子会有趣吗?
自从接手了梅家的事业后,梅可卿早已经习惯了游移在男女角色之中,而且,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现状。白天,他是泰丰的大掌柜,是领导着泰丰集团的梅掌柜,可是,回到家里,她只想做回真正的自己,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孩儿。
有时候,她也会跑到祥叔那儿,撒撒娇,虽然父母对她是疼爱有加,可是,可卿感觉到,祥叔的爱是一种宠,自小,祥叔会当马趴在地上让可卿骑,在祥叔的眼里,可卿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女孩子,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孩,因此,祥叔总是护着她,这让可卿总是在祥叔那里,找到了一种平衡点,祥叔总是竭尽自己所能的呵护着这位梅家的千金小姐,有时候,梅可卿甚至感觉到,祥叔对自己的爱,甚至超越了父母之爱。
父亲是一位商人,从某种意义上将,父亲更像是一位公司的同事,生意场上的指导者,父亲是爱着可卿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在父亲面前,梅可卿永远是一颗敬畏之心,父亲是成功的商人,在梅可卿眼里,父亲更多的意义是自己的楷模,自己一生为荣的榜样,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否在父亲面前撒过娇。
祥叔就不同了,祥叔会给自己做点心,会为自己梳头发,祥叔当自己就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第五回 钱庄公会
四十年代初期的上海,国民政府政策多变,金融业及其混乱,甚至当时竟然有不同管辖区,发行自己区域货币的现象。但是,当时主要的流通货币,那就是蒋介石国民政府下的中国银行,中央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联合发行的法币。
中储券的发行,打破了原本相对平静的金融市场。
“梅掌柜,这里有一封信函,你看一下,是76号发来的。”说话的是佟掌柜。
梅可卿一听76号发来的信函,神色凝重起来。她急忙打开了信。
泰丰钱庄:
为了积极响应汪主席的和平救国运动,整顿混沌的国民金融市场,今日起,限用渝方(重庆方)的法币,凡纳税,汇兑,公私往来,一律行使中储券,暂准于中央储备银行之法币等价流通,如有意存破坏,拒绝收受中储券者,一经发觉,定当依法惩处,不稍宽贷,后果自咎。
南京汪精卫国民政府财政部
76号特工总部
“简直就是恐吓信,法币从民国24年开始用到现在,怎么汪精卫一上台,说改就改,要知道国家发行一种货币,是需要大量的准备金做后盾的,中储券匆匆的上台,这不是明摆着抢夺人民的钱财,挤占法币的地位吗?”梅可卿说话时语气有点激动。
“嗯,的确是,而且中储券的印刷技术粗糙,纸质软薄,多折几下就会起毛,用手指弹之,几乎没有声响。用这种几乎没有防伪技术的纸币,短时间里强行发行,真的就是榨取人民的财富啊。而且,我感觉,法币即将面临新一轮的贬值,嗨……最终苦的还是百姓,他们手里的一点积蓄都将大大的缩水啊。”佟掌柜神情严肃的说。
“现在目前看来,中储券与法币还是等价交换,我担心……日汪政府没有那么简单,我最担心的是……”梅可卿没有说下去,身为泰丰的大掌柜,所有储户的利益也是她考虑的,如果老百姓存的100元,到后来拿出去只有50元的话,那将会在社会上掀起一股民愤的浪潮。
“梅掌柜,宁波路上恒丰钱庄的马老板来访,要求见你。”说话的是泰丰钱庄的小伙计春发。
说起老上海的宁波路,是各大钱庄的聚集地,因此在民国时期很是出名,素有钱庄一条街的雅号。
正说着,一位四十开外,身着灰色长衫,头戴礼帽男人,推开了梅可卿的办公门。
“梅掌柜,恕我冒失闯了进来,有急事商谈。”来者正是恒丰钱庄的马掌柜,他将礼帽拿开,微微的欠了一下身子。
“好久不见了,马掌柜,怎么,恒丰的生意还好吗?”梅可卿也客气道。
“唉,这年头,你也知道,钱庄生意不太好做,金融领域混乱不堪,许多钱庄都纷纷倒闭啊,今日来访,也是受我们宁波路上各大钱庄掌柜所托。”
“哦,不客气,马掌柜,有话不妨直说。”梅可卿笑着,拉了一张椅子。
梅可卿亲自为马掌柜沏了一壶茶。
马掌柜喝了一口道:“梅掌柜,想必贵庄也收到了来自76号的特工组织的信函了吧。”马掌柜说完,从公事包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梅可卿。
“嗯,泰丰今早也收到了类似地恐吓信件了。”一旁的佟掌柜插话说。
“梅掌柜,宁波路上的所有钱庄,银楼,当铺这些天都收到了这样的信件,我这次是受托前来,请梅掌柜出面召开一次钱庄公会会议,商讨对付中储券的具体办法,毕竟您是上海钱庄公会主席,泰丰在上海钱庄业的影响力也大,您看………”马掌柜一脸认真的说。
“嗯,我也有此意,而且,我感觉中储券发行,不光光只是一种新的货币发行那么简单,其真正的目的还是很耐人寻味,就看目前的每日新增的面额来看,从一开始的一元,五角的小面额,到现在都出现了一千元的面额来说,中储券真的就是从人民手中,强行夺财啊。”梅可卿说。
“宁坡路上的有的钱庄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储户,他们纷纷要求掌柜的给个公道,这存进去钱,眼看着就这样打水漂了。”马掌柜继续啜了口茶说。
“泰丰……目前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我担心……这是迟早的事情。”梅可卿若有所思的说。
“那是因为泰丰经营有方,梅掌柜年轻有为,所以储户都比较信任泰丰的原因吧。哦,顺便问候一下,梅老太爷可好?”马掌柜问道。
“家父还很健康,谢谢关心,至于钱庄公会开会的事情,我想,近期就择日而行,到时,具体时间以发信函为准。”梅可卿道。
“好,那么,梅掌柜,我就告辞不打扰了,静候佳音。”马掌柜说完,作揖告辞。
“可卿,哦,不,梅掌柜,现在召开钱庄公会会议,我想…。。有风险。别的不说,光光这信函的发信者,76号特工总部,就够让人闻风丧胆的了,你也知道,这76号是干什么的了,你现在出面召开声势浩大的钱业会议,那就成了棒打出头鸟了,我想,还是稍迟再做打算吧。”佟掌柜语重心长。
“可是,当我想到那些可怜的储户,他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点钱,瞬间就被吞噬了大部分,我……真的于心不忍啊。早一点开会,早一点让大家也拿出一个办法来,我想联合沪上所有的钱庄以及金行银楼典当,大家齐心协力,拒用中储券,我们钱庄业先带头,跟着百货行,电子行等也会纷纷效仿,如果全上海的人民都拒用的话,我想,中储券也就没了它的市场,慢慢的也就会自行消失。”梅可卿因激动而脸颊泛着红光。
“可卿,这样的想法很好,可是…。。只是以钱庄业这一行冲在前头,势单力薄的去抗衡,恐怕……再说了,可卿,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一个女子……要知道76号,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佟天河语气温柔。
“我们开钱庄,不能只知道为了赚钱而不顾储户的利益啊,只要泰丰能做到的,我想,我梅可卿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没等梅可卿把话说完,佟掌柜急着说:“梅掌柜,不要意气用事,现在主要的一方还未现身,你看重庆蒋介石政府都还未出面,你急啥呀,还是老蒋厉害,先躲着不出声,等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了,此时他才理直气壮的出面了,你现在代表上海钱庄业出面,拒用中储券,不正中蒋介石下怀吗?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可卿,为了泰丰,为了你的安危,请三思。”
“佟掌柜……”梅可卿欲言又止,此刻,她也心里乱了分寸,佟天河说的也在理,是啊,这法币是重庆国民政府的金融产物,发行于1935年至今,中储券发行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将法币的地位驱逐出金融市场,日方也乘此机会掠夺沦陷区人民的物资,间接的抵制国共抗日,难道蒋介石会坐视不理吗?
梅可卿将眼光望向窗外,亚尔培路上,人流熙熙攘攘,三五个摩登上海旗袍女子,腋下夹着挎包,说说笑笑的进入了对面的鸿翔绸缎庄,一小贩口面无表情机械的叫着:“老刀牌香烟,买伐。”
几辆黄包车穿梭在路上,车夫脚步飞快,西装革履的先生,戴着墨镜,派头十足的坐在黄包车里。
看似歌舞升平,繁忙一片,其实却涌动着一股随时喷射的暗流。
忽然,一位穿着奇怪的男子映入了梅可卿的眼帘,只见他头戴着草帽,一身黑色的衫裤,分外的引人注目,梅可卿注意到,此人正在向泰丰钱庄的二楼窗户这里张望着,梅可卿本能的躲闪一边,对着佟掌柜说:“佟掌柜,你过来看,街对面那黑衣男子,正在往我们这里看呢。”
当佟天河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前的时候,那个黑衣草帽男人便迅速的消失在了亚尔培路的尽头。
“我也看到了,只是已经走了,别理他,可卿……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佟天河诚恳的说。
“哦,对了,佟掌柜,我听我妈说,我哥哥就要从美国回来了。”梅可卿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哦,是昌鸿吗?去美国十年了吧,我以前跟你爹学徒的时候,见过你哥几次,呵呵,现在也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可能满口洋文了吧。”佟天河笑呵呵的说。
“他要是敢忘本,我就不理他。”可卿说到哥哥昌鸿,竟然嘟起了嘴巴,尽显女儿本色。
第六回 76号
沪西极斯菲尔路(今万航渡路)76号。
76号原来是***一位官吏的洋房,日汪政府成立之后,急需在上海滩上寻找一处地方作为特工活动场所,因此就看中了这栋楼。名义上由汪伪政府操控,实际上,76号的实际操纵权是在日本军部土肥原手上。
作为76号总部核心人物李贸群,文化虽然不高,但是却有一种流氓创世论,他认为任何一个政权草创之际,哪个不是鸡鸣狗盗,草菅人命的,所谓的枪杆子吓出政权嘛。因此,他为76号总部,招募了大量的社会上的地痞流氓。
吴志高就是他的心腹人物,此人的文化程度,索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抖抖霍霍的,李贸群略高于吴志高。
吴志高人高马大,原来三七开的头路,在沦为汉奸特务之后,索性将头路中分,留了一头正宗的叛徒头,好像叛徒汉奸的头路都是中分的。这也将他的形象彻底的定性下来了。
76号里样样都有,日本宪兵队,审讯室,看守所,招待室,还暗地里设有枪口洞眼,平日里给人以阴森恐怖的感觉。
这天,李茂群招来了吴志高说:“老四啊,今天周部长来电了,汪主席最新指示,让我们尽快摆平中储券,你看怎么办啊?”
周部长,也就是汪伪政府财政部长周达海。至于吴志高为何叫老四,这就没人知道了。
“这个简单,带上几捆宁钞,再带上几捆炸弹,冲到南京路上的先施,永安百货,用炸弹对着他们,看他们敢不接受宁钞,他妈的。”吴志高将中分头,捋了捋,涨红着脸说。
当时汪伪的人,称中储券为宁钞。
“嗯,这次要辛苦老四跑一趟了,事成之后,请侬去静安寺百乐门舞厅跳舞去,哈哈,我将莺莺小姐介绍给你。”李茂群四十开外,相貌一般。
吴志高贪色,是出了名的,这点李贸群了如指掌。
“八辛苦,八辛苦,呵呵…。。八过嘛,我怕我家里的那位母夜叉发火,嘿嘿,莺莺小姐听说长得佬漂亮的……。”吴志高是江苏人,他喜欢将“不”字,说成“八”。听李贸群提起了莺莺小姐,吴志高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
“待会,多带点宁钞去买东西,侬先去先施百货,那里货色多,帮你老婆买几件裘皮大衣,哦,对了,周部长说再去宁坡路上的金行买金条,金条保值的。反正就是一句话,要大量的用宁钞,让市面上的宁钞快速的流通起来。”
“放心,阿茂,我现在就去做生活去了。”吴志高又捋了一下油光光的中分头。
上海话中,做生活就是做事情的意思。
吴志高穿了一身当时社会上黑帮流行的灰色纨绔中式衫裤,从桌面上拎起几捆包扎好的中储券,每一张票面都是一千元的,又将一把小手枪别在腰间,口中说了一声:“走,出发。”
随手又扔了几捆中储券给手下的小流氓们。
一行二十人,各个口中叼着烟,腰间别着手枪,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位于南京路的先施百货。
吴志高一进商场,就直奔裘皮大衣柜台,扔出了一捆中储券说:“给我拿一百件最好的雪狐裘皮大衣,快点。”
营业柜台上的小姐,被这气势吓呆了,一位年长一点的小姐小心的说:“老板,这……这是什么钱啊,我没见过,我们……。先施百货……。只收法币的,请您…。。”那位小姐话音刚落,就听见“砰”地一声枪响,说话的小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枪击倒在地。
年轻点的小姐,吓得蜷缩在柜台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妈的,瞎眼了,连中储券都不认得,还做啥生意啊,早点死掉算了。”吴志高骂骂咧咧一阵。
此时的先施百货公司里,早已经是乱作一团,听到枪声的顾客们,慌忙的抱头鼠窜,害怕自己也挨了枪子。
“大家听到了吗?以后谁再拒用中储券,这就是下场。”吴志高对着逃窜的顾客大声吆喝。
此时闻声而来的先施百货的总经理林嘉成知道出大事了,看到这帮来势汹汹的特务流氓,急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四爷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林老板,今天,我是奉汪主席和土肥原先生之命,前来你公司购买物资,请配合我们。”吴志高趾高气扬。
“好的,你要多少货物,我马上发货。”林嘉成连忙说。
“我要一百件貂皮大衣,还有就是你所有的日用品全部卖给我,我们有卡车来装。”
“100件貂皮大衣啊?这……我们加起来总共才有10件,要知道这貂皮大衣价值不菲啊,差不多二万法币一件啊……”
还未等林老板说完,吴志高就不耐烦的说:“少罗嗦,我限你二天内帮我把貂皮大衣准备好,还有我要说清楚了,我们这次付给你的全部是宁钞,看清楚了,全部是现钞,都带来了。”吴志高说完,看了看身后的小跟班毛头。
毛头立马领会,将手上的几捆中储券扔给了林嘉成。
林嘉成一看,全是一捆捆的中储券,一下子傻眼了,急火攻心,四肢瘫软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四爷啊…。。您还是付法币吧,您给我再多的宁钞,也没用啊,这宁钞……目前情况还不太明朗,我们百货业生意也难做,您就高抬贵手,要不这样吧,那一百件貂皮大衣算是我们先施公司送给汪主席的,略表一下心意,至于那……那日用品百货嘛……。还烦请四爷去其他的……。”
“我说林老板啊,你还真的不识抬举啊,这送上门的买卖,你硬是要退掉,我四爷还没听说过,人家商家还求之不得呢,你脑子坏啦。告诉你,现在你能收到多少算多少,别到时候给你送的不是宁钞了,是冥币。”吴志高拔出手里枪套子,吓唬了一下林嘉成。
林嘉成抱着头,躲在柜台下,用颤抖的声音说:“好好,四爷,有话好说…。我……我明天就全部准备好。”
“这才像话嘛,林老板啊,哪天我在汪主席面前多美言你几句,说你是积极配合汪政府货币改革的商家,哈哈…。。好了,这中储券你收好了,放心吧,不会贬值。”说完,吴志高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步出了先施百货。
随后,这行人又去了宁波路上的金行,用枪子对着几家掌柜的脑袋,强行用中储券购买了大量的真金白银,几位不服从的金行掌柜,当场就被吴志高的手下打死了。
接着,这群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上海最繁华的地段,用流氓手段大肆宣扬中储券,谁如果对中储券存有异议,轻者拳打脚踢,重者当场挨枪子,搞得上海滩上,人心惶惶。
汪伪政府的中储券,就这样用强行的恶劣手段,打进金融市场,给当时的法币的地位,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第七回 剑拔弩张
泰丰钱庄门口,一辆人力黄包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门口。
一位身材姣好,上身着一件藏青色洋装,下身黑色筒裙,脚蹬高跟鞋,头戴宽沿呢帽的女子步出了黄包车。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走进了泰丰钱庄。
“夏川小姐,今日渡边公司有何贵干呢?”佟掌柜作为生意人,对每一位客户都是笑容可掬的。
“今日老板让我来汇款,佟掌柜,今天怎么没看见梅掌柜?”夏川的声音很好听,她的中文里夹着着日本口音。
正说着,梅可卿从二楼办公室下来,对于钱庄里的几家日本株式会社公司的业务往来,梅可卿也心中有底,夏川美奈就是租界区渡边贸易公司的职员。
“梅先生,好久不见了。”夏川有着日本女子细腻和含蓄,她微笑着向梅可卿点了点头。
“夏川小姐的中文进步很多啊。”梅可卿也应酬着说。对于日本商家,梅可卿一向拿捏着分寸,过于热络或者过于冷落,都会对商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我的中文还不行,以后还要请梅先生多多指教。”夏川向梅可卿微微颔首,眼神中蕴含着一种日本女子特有的温柔。
“哪里哪里,指教不敢当。”梅可卿下意识的压了一下黑色礼帽。
身为一表人才,且英俊倜傥的钱庄老板,梅可卿自然经常会看见一些年轻女子客户对她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她也习以为常了。
正在此时,小伙计春发走了过来道:“梅掌柜,你有电话。”
“梅先生您忙吧,我告辞了。”夏川向梅可卿再次一鞠躬,就走出了钱庄。
梅可卿回到自己的办工作前,拿起了电话,这种一个个洞眼上写满数字,铜质的手拨式的电话,如今只有在博物馆里找得到。
“是梅掌柜吗?我是恒丰钱庄的马掌柜啊,我们这里不行了,昨晚这里所有的金行都被76号的那帮流氓,强行用中储券拿走了金条,还杀了人啊,看来,还请梅掌柜尽快召开我们上海的钱庄公会会议,商讨具体的办法啊,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呢。”对方的语气激动。
梅可卿还未回复电话,佟掌柜拿着一份今日的《申报》匆匆走了过来道:“不好了,杀人了,你看看,昨天76号这帮流氓冲进了先施百货,杀了一位柜面小姐,据说夺走了大量的物资,哦,还有,中储券对法币的汇率已经跌至100比75了。”
梅可卿对这两条突发的消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对电话中的马掌柜说:“马掌柜,我也是刚刚接到了这个消息,晚上我再回话给你。”
此时,小伙计春发急匆匆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说:“梅掌柜,不好了,下面有十几位储户纷纷要求见你,那气势有点…。。有点……”
“好,我马上下去,你先让储户情绪不要太激动。”梅可卿说完,整了整衣衫,正准备下楼,佟天河走了过来说:“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最新汇率,法币与中储券的汇兑率跌至100比50了,嗨,才一小时,100元就变成了50元了。梅掌柜,你还是不要下去,我担心…。。这些储户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佟掌柜,我还是下去吧,我相信我的这些客户,他们应该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梅可卿说完,整了整衣衫,下了楼。
楼下柜台前,已经有十来位储户正在议论纷纷,情绪激昂。他们见到梅可卿下楼来了,连忙围了上去。
那位蓝布旗袍太太也在,她第一个走到梅可卿身边,流着眼泪道:“梅掌柜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看我前些天刚刚存进去的二万法币,现在规定一定要兑换成什么中储券,只有1万了,这才几个礼拜的事情,就缩掉一半了,这让我们一家子怎么活呀。”
那位短衫小贩摸样的小伙子也在场,他情绪激动的说:“我们做一些小买卖的,也不容易,我没别的要求,只要求我存进去多少,拿出来多少,利息没有也不在乎了。”
那位之前穿着长衫,拎着公文包的先生也来了,一直默不出声的他,此刻也按耐不住了说:“大家还是冷静点,其实,你们想过吗,这所谓的政策也不是泰丰钱庄定的,梅掌柜也没有办法啊,你们要恨,只有恨这卖国求荣,草菅人命的伪政府,仗着日本人撑腰,只知道向无辜的中国人民的口袋里要钱,你们要看清楚本质,这样的狗屁日汪政府,只要一天存在,我们老百姓就一天没好日子过,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公文包先生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激昂。
一旁的佟天河连忙上前说:“这位先生,请不要激动,外面的日本宪兵和巡捕很多,我怕对你不利。”
“我管他呢,抓就抓,反正中国人的命不值钱,同胞们,我们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推翻所谓的日汪政府…。。”公文包先生的情绪已经高涨到了极限。
“请诸位息怒。”梅可卿的声音一出,刚才骚动的人群,立刻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存在泰丰的钱,都是你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你们信任泰丰,我梅掌柜谢谢你们了。”梅可卿说到这,向在场的每一位深深的鞠了一躬。
“只是,我也没料到,中储券的出台,竟然会引起那么多的事情,从刚出台时与法币等价交换,到后来的100兑75,再到今天100兑50元,法币贬值迅猛,这是谁都无法料到的。谁都想存进去的钱不仅保值,还能赚取利息,这个我也理解。这样吧,我梅可卿承诺,你们存进来多少,泰丰连本带息不会少你们一分钱的,不过劝你们这两天里尽快来取钱,免得再节外生枝,将来的政策,泰丰也预料不到。”
梅可卿的这番话,让在一旁的佟天河吃惊的瞪了她一眼,要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与中储券兑换的差价,全部由泰丰来承担啊。
梅可卿没有理会佟天河的目光,一位储户说了一句:“梅掌柜,你得为你的承诺负责哦。”
“我梅掌柜既然说出去的话,不会反悔。”梅可卿语气坚定。
佟天河按耐不住了,他对大家说:“其实…。。大家要明白,泰丰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差价都得让泰丰为你们补上,这本来与泰丰也没有关系的,我们也只是按照政策办事,……”
“佟掌柜,请不要再说了,乡亲们,放心回去吧,我会坚守我的诺言的。”梅可卿再一次对大家说。
“梅掌柜真是好人啊,嗨,都怪这世道么么黑…。。”蓝布旗袍太太哀声叹气,一脸无奈。
“我们就是相信泰丰,才把钱存进来的呀。”有个别储户三三两两的说着。
很快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被梅可卿的那番话给冲淡了,大家纷纷的散去,泰丰又恢复了平静。
“可卿,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现在泰丰拿什么去支付他们的利息啊,嗨,你啊,还是那么的冲动,不考虑后果,要知道这政策也不是针对我们泰丰一家,现在的时局混乱,法币与中储券汇兑一天一个样,我们也没办法啊,你倒好,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咯,可卿啊,你至少也要征求一下梅老爷的意见吧。”佟天河责备的话语中,夹着一种无奈,一种怜惜,他知道梅可卿那倔强的脾气,同时,他也欣赏她这一点,敢作敢为,只是他觉得今天的这个决定,有点仓促,毕竟这将会牵涉到泰丰的利益。
“佟掌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相信父亲也会赞成我的做法的,父亲一直教导我仁义行事,父亲自己就是这么去做的,放心吧,佟掌柜,泰丰……会挺过去的,再困苦的日子,泰丰不也过来了吗。”
佟天河久久的凝视着梅可卿,他真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眼前纤瘦身材的可卿,骨子里散发的却是一种正义与坚定,看着因激动而涨红的娇艳的脸庞,再次激发了佟天河心底的怜爱之情。
第八回 家族秘史
梅可卿回到家中,已是万家灯火。庭院里,见祥叔正左手拿着一个盆,右手从盆里一把把的抓着一把灰,洒向院子,撒过的烟灰成s型弯道,口中喃喃自语道:二月二,祥龙来我家,图门百他,百业杜孙卡徒……
二月二,龙抬头……。。图门百他……
“祥叔,今天……是二月二了吗?”梅可卿知道,只要听到图门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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