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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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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扬眉头一蹙,伸手拉过身边的云可馨,抚了一下她的头,轻声问:

    “馨儿,是你故意捉弄姐姐,让她掉下水里的吗?”

    云冉心中已备好腹稿来反驳云可馨可能的自辩,料不到云可馨停止了啃手指,眨巴几下眼眸,认真道:“是。”

    傅怜音与代春妮交换一下眼色,脸上掠过讽笑:云可馨承认了恶作剧,势必会被云天扬批评,要她道歉,而这时候就是她傅怜音扮好“慈母”角色的好时机,岂会错过?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云可馨就后退一步,道:

    “爹爹,娘亲,女儿确实是抓着姐姐的手,但并没有故意捉弄她——”

    “哼,还狡辩,”不待云可馨说完,云冉就急不可耐的打断,“你突然松手害我掉进水里,还不是故意捉弄?只可惜当时没人在场,否则也能给我做证。”

    云可馨真是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这是算准了当时没人在场才敢这么说,要真是有人眼见了全部经过,只怕早被人告知傅怜音,然后罚禁足了。

    云可馨也不多做辩解,只是伸出两只小手在云天扬面前摊开,委屈道:

    “女儿手小,抓不实姐姐的手,她手又圆又胖,我没抓多久就酸了疼了,还有,姐姐的手沾了水,所以没抓牢就打滑了。”

    一屋子的丫鬟仆妇憋红了脸: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云冉小时候很能吃,又贪嘴,因此吃的小肚皮滚圆,白胖胖的手比起同龄人要大一圈,两岁时,几个年龄小的丫鬟或上了年纪的嬷嬷抱她没几步便气喘吁吁。

    “你过来。”云天扬看了云冉一眼说。

    云冉嘟着嘴,不情愿的走到云天扬跟前。

    “把五小姐的袖子拉上去。”云天扬吩咐身边的仆妇。

    因为天冷衣服穿得多,加上手臂又肉嘟嘟的,仆妇费了点劲才把云冉的袖子拉到手肘处,而云可馨的衣襟倒是毫不费力就折了上去。

    云天扬让云可馨用小手抓住云冉的手试试,云可馨照做,果然抓不实,只抓在了云冉手腕的三分之一处,确实抓久了双手会泛酸……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云天扬将视线从眼前的两双手移开,抬头道,“冉儿,七妹妹并不是故意捉弄你,的确是抓着你的手久了酸疼,加上打滑才失手松开的。”

    “爹爹,”云冉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气得跳了起来,“七妹妹的话你也能信?”

    “你的话爹爹能信,七妹妹的话为什么就不能信?”云天扬板起脸反问。

    云冉语塞,半晌,撒泼道:“不,七妹妹说谎!什么抓不实,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边说边嘤嘤哭泣,我见犹怜。

    “冉儿,你看看你这胖胖的手,再瞧瞧妹妹瘦弱的小手,她说她握不住并没有说谎。”云天扬仍旧耐心的解释——

    虽说这女儿不讨喜,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加上她亲生娘亲早逝,他不能让她没有父爱,所以对于云冉从小的任性胡闹,只要不过分都听之任之。

    “哼,爹爹就会偏袒七妹妹,我讨厌她,讨厌她……”

    云冉一跺脚,哭着跑出去堂外冲进卧房,紧接着就是“砰”的关门声。

    “翠花,你去陪陪冉姐儿,”许久未开口的傅怜音终于发话了,她对门口的丫鬟道,“再给她弄点好吃的哄哄。”

    “遇到这样的事,夫人应该给小孩子讲讲道理,而不是一味的拿吃的去堵她的嘴,还有,都是三房的女儿,夫人切不可厚此薄彼……”

    云天扬一想到云冉那白胖小手和滚圆的小肚皮,再一看云可馨瘦弱的小身板,眉头不禁皱起,便随口说出这么一句,却让傅怜音面色一白,还想问云天扬是什么意思,就见一个仆妇手提着个食盒上前道:

    “老爷,三奶奶,这是二房少爷和小姐送来的点心,说是**奶亲自下厨给七姑娘做的点心,补补——”

    “身子”二字尚未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傅怜音手中的菊瓣翡翠茶盅猛得一顿,茶水泼了一桌,她屁股像长了弹簧似的整个人弹起来,厉声叱问:“二嫂这是什么意思?七姑娘已是我三房的人,她的吃穿用度我何曾少过半分?搞的好像馨姐儿在我们三房像遭了多大的罪似的,”傅怜音顿了顿,想起云天扬之前的那番话,怒火更甚,“三房上下丫鬟仆妇嬷嬷可都是睁着眼的,倒是去问问,我亏待过七姑娘没有!”云天扬张口就要劝说,又见一个丫鬟进门道:“老爷,三奶奶,大房和二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都来了。”

第九章 心战

    傅怜音、云天扬还有代春妮俱是一愣,尤其是傅怜音,傻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对灰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直转:大房和二房怎么会一齐到三房来串门?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但思前想后自己也没什么开罪他们的,莫不是自己方才“骂街”太过以至于传遍了整个国公府上下?!

    云天扬稍显愠怒的看了傅怜音一眼,却也没出言责怪,只是牵了云可馨的手再朝她挥手示意到门口去迎。

    渐行渐近。并排走来八个人,从左往右依次是大房夫妇云天赐与孙如兰,两个儿子云桀和云尧;再过来是二房的人——侯爷云天佑,夫人月紫芸,身边是一双儿女云恪和云嫣。

    云可馨一眼就认出走在中间的亲生父母:父亲穿着湛蓝色锦缎绵直裰,披着卡其色狐裘大氅,气宇轩昂地朝这边走来,看到站在云天扬和傅怜音中间小小的她,他微微一笑,如清风朗月,温润如玉。

    母亲穿着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袖袄,如瀑的青丝梳了个反馆髻,只在髻旁簪了玲珑山茶花珠钗,翡翠玉镯在母亲白皙如羊脂的手腕和大红色袖口间宛如一汪湖水般潋滟明丽,端庄柔美中不失雍容华贵。

    云可馨不禁在心暗叹父母真是郎才女貌,天设一对,地造一双,难得他们还能这么相敬如宾,奇怪前世的自己竟对此毫无知觉,是谁蒙住了她的双眼,告诉她二房内宅不和、乌烟瘴气的?她要弄个明白。

    云天扬乐呵呵的把自家兄嫂侄儿侄女让进屋里,傅怜音强颜欢笑的附和寒暄,丫鬟仆妇们纷纷忙着搬椅子让座,端茶送水,一时间,之前有些冷清的三房堂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大房和二房的人坐右边一排,三房的人坐在对面,傅怜音有意把云可馨放在自己跟前,背靠着她,又弯下腰在她耳边既温柔又亲昵道:“馨儿,娘亲教过你,见到长辈要打招呼,怎么忘了?”

    傅怜音那一声“馨儿”以及那一声自称“娘亲”,听得云可馨鸡皮疙瘩掉一地,趁着给长辈打招呼的机会离远点也好。

    于是,她走到对面中间的位置站定,对着大房和二房的人颔首行礼道:“大伯、大伯母好;二伯、二伯母好,堂哥、堂姐好……”

    “可馨,上这儿来,”月紫芸向云可馨伸出双臂,大大杏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母爱,“给二伯母瞧瞧。”

    云可馨回头,像征求意见似的分别看了云天扬和傅怜音一眼。

    “馨儿,还愣着干什么?二伯母叫你呐。”代春妮的含讥带讽声音,她有意在“二伯母”三字上了重音,“还不快去。”

    这是什么意思?是试探她?还是又企图利用她让二房的人在所有人面前难堪?

    这样的情形在前世发生过数次:起初的时候,母亲因为思念她,时常都会借故来三房看望她,只可惜她那时不仅是眼睛还有整颗心都让人给蒙住,以至回报月氏的都是带理不理,随后扑向傅怜音的怀抱……

    这样的情形多了,二房的人来三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再没踏入三房的门槛。

    前世被人掌控,造成的伤害皆属无知与无奈,重活一世,她心如明镜,难道还要再戳一次母亲的心不成?云可馨藏在小袄里的小手紧了紧。

    没多做思虑,她伸展着小手轻快的走向母亲,但很适度保持了一定距离,怯生生道:“二伯母……”

    月紫芸脸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常态,转而拉着云可馨的小手,望定道:“馨姐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月氏轻笑,眼波流转间是道不尽的怜爱,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只能克制着,“有空来二伯父和二伯母那里玩儿。”

    云可馨乖巧的点了点头。

    “七妹妹,云冉妹妹是不是还欺负你?”云恪突兀的一句,让堂屋气氛陡然紧张,他却并未在意,眼睛直直的盯着云可馨,小脸稚气却肃然,“你别怕,我们都在这儿。”

    云可馨为之一怔,她也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么一句,跟着心一暖:两年了,云恪还是不“死心”,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二房的人,生怕她被欺负。

    想必云冉平日的蛮横任性都落到了他眼里!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还有更重要的要做,前世有太多的谜团在等着她去解开,有些人还没得到应有的报应。

    “没有,”云可馨浅笑着摇头,大眼眸忽闪忽闪,“云冉姐姐对我很好,好吃好玩儿的她都让给我,”后扭头看向云天扬和傅怜音又回头,“还有爹爹和娘亲也疼馨儿,堂哥你看,我这漂亮衣服鞋子都是他们给买的,”云可馨说着站在堂屋中央转了一圈,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堂哥,堂姐,你们说好看吗?”

    “好看,好看,”堂屋内赞叹声不绝于耳,“三弟,三弟妹真是有心。”云天佑乐得合不融嘴,暂时将那一瞬的失落和伤感抛之脑后。

    “那是,馨姐儿可是三弟和三弟妹的心头肉,还不得成日捧在手心?!”孙如兰两手交握于膝上,附和的微笑着转脸朝月紫芸看去,“二弟妹,你说是不是?”

    月紫芸眼见亲生女儿与养父母这般亲近,心中刺痛,听到孙如兰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她不甘的一语双关道:

    “大嫂说的极是,想来三弟妹的确很会带孩子,瞧瞧,馨姐儿才三岁就这么乖巧伶俐,跟爹娘这么亲……三弟妹‘教导有方’,七姑娘也明白爹娘的‘良苦用心’,真是母女情深,不像云恪,总给我找麻烦,”月紫芸回头看向傅怜音,恬淡道,“三弟妹,二嫂我自愧不如,改天一定向三弟妹讨教一番。”

    云可馨不禁为母亲这席话拍手称快,但也只能放在心上,面上却是一副听不懂似的茫然和呆憨,并不作回应。

    傅怜音冷笑一声:“二嫂这话说得未免过谦,谁不知云恪自小才华出众,三岁就能吟诗,六岁便能握笔行文和作画;八岁已经通晓四书五经?!而四姑娘——”她目光投向云嫣,宛如刀剑在人眼前一晃,“早就针织女红无所不会……二嫂才真正是‘贤妻良母、教子有方’,不像馨姐儿,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呢,”傅怜音收回视线,微顿,继而笑着话里有话的补充,“不过,等明年开春我就给她和冉姐儿找个好先生,一碗水端平,绝不会‘厚此薄彼’。”

    傅怜音这是连带云天扬一起骂了,对于他之前那“厚此薄彼”的指责,她仍心存怨愤。

    “看三弟妹把话说到哪儿去了,”月紫芸眼见云可馨生活方面还算不错,三房并没委屈了女儿,心头的愁云渐淡自然没了之前的锋锐,温声道,“我们是带着云恪来给三叔和三婶道歉的?”

    傅怜音一愣,云天扬如坠云雾,代春妮满脸不屑,一屋子丫鬟仆妇不明所以,无所适从:侯爷和侯爷夫人登门道歉?

第十章 现形

    还不等三房的人发问,云恪已经从云天佑身边离开,走到云天扬和傅怜音跟面前,躬下身子,谦和道:“三叔,三婶,都是侄儿的错,还请三叔三婶原谅。”

    “侄儿何错之有?”云天扬温和的问。

    “是这样,”云恪清了嗓子,淡然道,“早先娘亲让我送吃的到三房来,其实食盒里装着两碗粳米百合红枣羹,一份给云冉妹妹,一份给七妹妹,而云恪因为多次看到云冉欺侮七妹妹,心中气愤,所以在把食盒递给丫鬟时撒了谎,说是给七妹妹补身子的,云恪不该撒谎,险些让三叔和三婶误会了爹爹和娘亲,因此,都是侄儿的过错。”

    傅怜音不动声色的朝方才从云恪手中拿食盒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确认后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云天扬面色微霁,歉意道,“怪不得侄儿之前会问馨姐儿那句话,不怪你,是三叔和三婶没教好冉姐儿,才让她欺负了七姑娘。”

    傅怜音整张脸垮了下来:没教好冉姐儿?还要怎么教才算好?难道还得成天跟在两个小孩子屁股后面防止她们打架不成?荒谬!

    “三弟这话严重了,”云天佑忙接下话茬道,“都是小孩子,哪有不吵闹拌嘴的?三弟记得吧,你小时候也挨过我巴掌的。”说完,咧开嘴笑了,笑得宽容而儒雅,云可馨看着心里很舒坦,不由唇角一勾。

    “就是,三弟这话说的见外了,”大房老爷云天赐一向寡言少语,这次也一样,却是在听到云天佑说起儿时,也忍不住笑了,“人常说‘兄弟越打越亲’,咱们哥几个小时候可是没少干架的……”

    一句话,说的连带丫鬟、仆妇、嬷嬷等下人都笑开来,也附和的说了些童年兄弟姐妹之间的趣事,这才使得三房堂屋回归了之前的欢乐气氛。

    “既然已经没了误会,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月紫芸轻笑着起身辞别,她步态轻盈的走向云可馨,柔声道,“可馨,二伯母事先答应过你云恪堂哥还有云嫣堂姐要带他们去街上看花灯,所以不能留下陪你了,以后再让堂哥和堂姐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云可馨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想去,和爹娘兄姐一起去夜市看上元节的花灯,一家人难得相聚,其乐融融,多好!

    可是自己现在这情况,若跟了去,会不会让傅怜音起疑心呢?好容易才取得了她的信任,就差以后进一步蒙蔽了。

    忽然灵机一动,云可馨饶过母亲走去问大伯母,有没有带堂哥去夜市赏花灯,孙如兰看出她的心思,忙回答“有”。

    于是云可馨又重回到傅怜音跟前征求意见:

    “娘亲,我想和大伯母一起去赏花灯,可不可以?”

    傅怜音看着她:憨笑童稚的小脸仿佛一张白纸,一望便能看穿内心——傅怜音放下戒心,还假意拉着她的手“无奈”的说:

    “可馨,今天下午郎中说冉姐儿确实有些生病发烧,娘亲得留在家里照看着点,你不会怪为娘吧?”

    怪?我还求之不得呢!云可馨心中窃喜之余却是“咯噔”一声:前世的傅怜音也是没多犹豫就应允了她,但自从上元节之后,她对二房的人便日趋冷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是否在今晚一些人和事就要现形了?!她有些冷酷的兴奋。

    “不会,”云可馨憨憨的笑露着小白牙,细声细气道,“姐姐生病需要人照顾,娘亲照料姐姐已经很辛苦,女儿没有为娘亲分忧还怎么能抱怨!”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感动莫名,他们惊讶才刚满三岁的云可馨竟会说出这么一番体己话,这着实令人意想不到,更艳羡傅怜音的“好福气”。

    云天扬一脸的骄傲,傅怜音亦是一脸的“欣慰”——这个小孩,终于被她“蒙住”了眼睛和耳朵,只剩下嘴巴和四肢能“动”了,有了云可馨那等同于“口头保证书”似的体己话,二房再怎么舔犊情深也是注定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傅怜音得意的瞥了一旁代春妮一眼,后者也同样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然而狡狯的傅怜音深谙孩童心智不定的心里,岂会仅凭云可馨的一句话就完全放心让她单独随大房和二房外出!

    很多时候,一颗糖就能拉拢一个孩子的心,因此在一个人心智真正成熟以前,他们说的话以及行为切不可当真。

    “容嬷嬷,你陪着七姑娘一道出门,”傅怜音抬眼看着对门的容嬷嬷吩咐道,“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大嫂和二嫂都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我和老爷有事在身不便出门,馨姐儿若是一同前去身旁又没有个照料的人,只怕会给大嫂和二嫂添麻烦,所以这一路上你得照看着点七小姐。”

    “老奴明白,三奶奶放心,”在三房干了这么长时间,容嬷嬷早已修炼成精,傅怜音根本无需明说,丢出一个眼神她都能深谙其意,容嬷嬷整着一张松弛的肉脸打包票,“老奴一定好生照看七姑娘。”

    “外面天冷,你带馨姐儿进卧房披一件斗篷再出门,”傅怜音意有所指的又补了一句,“别到时玩得尽兴,人也感冒了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容嬷嬷一边应和一边抱起云可馨就往外走。

    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否则大可让下人去把氅衣拿到厅堂即可,何须她多此一举的跟着嬷嬷来回的走?趴在容嬷嬷肩头的云可馨静默无声,凄寒的月光投射在容嬷嬷侧脸,遮住了另一边暗影中冷峻讥嘲的小脸。

    进了卧房,容嬷嬷放下云可馨,转身走到衣橱里拿出一件大红色小斗篷,给她披上,系好胸前的小带。

    “七姑娘,老奴跟你说句贴心话,”容嬷嬷把云可馨拉到跟前,和蔼可亲的凝视着,“待会儿我们随他们两家人出门看花灯,回程之时若是**奶或是少爷还是小姐让你在二房过夜,你可不能答应。”

    “为什么呢?”云可馨歪着小脑袋,嘟起小嘴,呆憨的问。

    “二房内宅不宁,”容嬷嬷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摇了摇头,“侯爷和侯爷夫人经常吵嘴,最叫老奴害怕的是——”她猝然打住,把眼睛睁到最大,声音却突然放低,好似在给无知孩童讲鬼故事一般,“二夫人脾气不好,一闹腾起来,那可是又摔东西,又打人,三少爷和四姑娘就经常挨打。”

    望着眼前装腔作势的老太婆,云可馨断定,倘若她此时不是重生人,倘若她还是前世这个年龄段的女童,她百分之百会被眼前这张爬满皱纹的老脸再次骗过——

    仅凭容嬷嬷那抑扬顿挫、时高时低的说话腔调、神秘而夸张的面部表情,就足以迷惑和吓唬住任何一个小孩子,并深信不疑。

    仿佛在期待云可馨反应似的,容嬷嬷盯住她半晌不语,一脸阴阳怪气。而云可馨,也很“配合”的瞪大眼眸,惶惶不知所措——

    “二伯母这么坏?馨儿还一直以为她是好人呢,容嬷嬷,我们快去快回,我怕。”

第十一章 刁奴

    容嬷嬷笑得意味深长:“七姑娘莫怕,一切有老奴在。”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云可馨腹诽着,顺从的让容嬷嬷抱起回了三房正堂,云天扬嘱咐了几句,就让她随大伯与二伯一家出门了。

    夜幕垂落,月亮升上中天,集市已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行走在上元节花灯满街的夜市里,四个大人有说有笑的带着孩子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早春未尽的寒冷并未阻止人们欢度元宵的热切与喜庆心情——有三人一群赏花灯的,有两人一伙猜灯谜的,有一家人手拉着手去买花灯的,其乐融融。

    云恪和云嫣不顾容嬷嬷找尽借口的变相阻挠,坚持要牵着七妹妹的手,宛如两个保护神似的走在云可馨两边,加上大房的两个堂哥也跟在三兄妹身后,开心的让他们看这看那,还相互竞猜灯谜,谁输了就给大伙买糖人。

    堂兄妹五人亲密无间,容嬷嬷几次想把云可馨拉出来,单独带在身边,企图隔离了那份亲情,只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只得像只哈巴狗似的尾随在几个小孩子身后。

    “哥,你输了,堂哥比你多猜对三个,你得给我们买糖人儿,”在一排贴着字谜的花灯前,云嫣兴奋的拍着小手叫道,“给我们买糖人儿,我还要糖葫芦。”

    “我也要糖人儿,还有糖葫芦,”云可馨也声音小小的叫了起来,“堂哥,可馨也要。”

    “好好好,我给你们买,”云恪笑道,“我们一起去。”

    云恪与两个堂哥带上两个妹妹走到一个被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糖人儿小摊前,五个小孩子费劲的挤了进去,几个吹糖人的师傅正站在加热的炭炉前,动作娴熟的制作糖人,炭炉边上放着个扎成柱形的麦垛上插着各种各样制作完毕的糖人儿,有小花、有白马、有飞鸟、有凤凰……

    云可馨很眼馋。

    “大叔,给我九个糖人儿,”云恪从腰间别着的一个香囊中取出几枚铜钱递给位于炭炉后的中年人,“要热乎的。”

    “好嘞,”中年男子乐呵呵的接过铜钱,从垛子上拔出几个糖人递给云恪,“好好拿着,别粘到旁人了。”

    云恪很有礼貌的接过后,就带着堂哥和妹妹离开糖人小摊,走到一个不怎么热闹的地方,云恪拿了四个糖人让堂哥云桀送去给大人,剩下五支留给他们自己,分到云可馨的时候,云恪忽然停住——

    “七妹妹,你叫我一声‘哥哥’,叫云嫣一声姐姐,我就给你糖人。”云恪晃着手中的糖人对她笑道。

    云可馨才喊出一个“哥”字,就瞥见一旁容嬷嬷投来凌厉警示的目光,心生厌恶——平日在三房把她管得死死的,出门在外还想拦?想得美!

    云可馨知道,哥哥和姐姐一直不愿接受她被过继的事实,很不喜欢听她喊他们“堂哥”、“堂姐”。

    但过继律例里有规定,一旦举行了过继仪式,就木已成舟,不可违背,云恪作为二房嫡长子,绝不能做出忤逆云氏宗亲的事,只得私底下和她“套近乎”,不让这份亲情淡化,甚至试着婉转的告知她被过继的真相。

    前世,她太小看不清,今生,她了然于胸。

    “哥哥,姐姐,”云可馨俏皮的一笑,伸出小手就要去抢云恪手中的糖人儿,“我要吃。”

    云恪也不逗她了,笑嘻嘻的顺势将糖人塞到她手里,云可馨欢天喜地的接过,放进小嘴里舔着,还故意在容嬷嬷面前吃的津津有味,那眼神呆憨而纯真,好像她就是个贪嘴的小孩童,什么也不懂——气死老太婆活该!云可馨心下恶作剧的冷哼。

    这时,大伯、大伯母、父母领着堂哥朝他们走来。

    “馨姐儿,这四个糖人儿给你,”月紫芸恬静的笑着把原本分给四个大人的糖人递到她眼前,“我们不吃这些。”

    云可馨小嘴一顿,鼻子跟着泛酸,但只是眼圈红了红。

    “谢谢二伯母,”云可馨微笑着,并不接,“分给堂哥和堂姐吧,娘亲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仿佛让人打了一耳光似的,月紫芸笑容一僵,显出尴尬、错愕、心痛的神情,云可馨不忍视之,把脸转向一边:母亲,原谅女儿暂时的不孝,若不能忍过现在的短痛,那么等待我们的,会是长久的分离和痛苦。

    二房的人集体一脸遮不住的失望看得容嬷嬷心中乐开了花。

    “七姑娘,天色不早了,三奶奶吩咐过早去早回,你看——”容嬷嬷低头对着云可馨欲言又止,看似为难,实则就是说给二房的人听的。

    “妹妹,今晚你别回三叔三婶那里了,到二房睡一晚好吗,”云嫣不死心的拉着云可馨的手道,“堂哥和堂姐有很多好玩和好吃的,都给你。”

    云可馨心中一痛:原来真有过这一幕,二房的人真的挽留过她。

    “那我们先回吧,免得爹娘在家里等急了,”云可馨狠了狠心,只当听不懂姐姐的意思,冷淡的回望着容嬷嬷,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嬷嬷,馨儿有点累了,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哎,好好好,”容嬷嬷好像生怕这差事让二房的人抢了似的急不可耐,她伸出枯藤般的手抱起云可馨,轻拍她的后背道,“走了这么远的路,也难怪把七姑娘给累着了,快枕着老奴的肩头睡会儿,很快就到家了。”

    “那也好,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云天佑看了月紫芸一眼,插话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云天赐和孙如兰也表示该回去“歇息”了,几人便踏上返回国公府的路。

    云可馨小脸紧挨着容嬷嬷的肩头,微眯着眼睛,好像真的给累睡着了,耳边听到母亲说:“嬷嬷,从集市到国公府还有段长路,你一个人抱着七姑娘走回去只怕吃不消,要不由我们来轮流抱馨姐儿——”

    容嬷嬷眉头一皱:这是在说她老态龙钟吗?

    平日里就怕也忌讳人家说她“年龄大了”,心上顿时不快,面上却是客气的微笑道:“谢过二夫人,老奴也是照顾过几个少爷小姐的人,不碍的,再说出门前老奴答应过三奶奶要好生照料七姑娘,所以还是不劳烦侯爷夫人了……”

    “睡梦中”的云可馨缓缓勾唇,浮出冷笑:容嬷嬷,我成全你的“忠心”,给你这个机会“好生照料”我——

    三岁的孩子,再怎么小也有一定重量,抱一会儿没问题,但时间一长,恐怕就是汉子也得停下来歇歇手脚,何况容嬷嬷已是四十有八的人!

    果然,容嬷嬷抱了一段路,逐渐吃不消,头泌汗珠手酸腿麻,气喘吁吁,瞥一眼“熟睡”的云可馨,不敢惊扰,只得咬牙忍着,又走了一段路,实在坚持不住,只得厚着老脸向大房和二房“求助”。

    月紫芸不露声色的应承,抱过云可馨在怀,温柔的轻拍着后背,脸上露出久违的笑颜。她的目的已达,让容嬷嬷吃点苦头,满足了母亲。

第十二章 苦衷

    翌日,月紫芸娘家人来国公府二房串门——弟弟月博超,弟妹郑荷,还有外甥和外甥女:月炎彬(男)、月淑贞(女)。

    其实月紫芸还有个姐姐月紫婷,只是因一家人回娘家吃饭,这会儿还没回,因此没出现。

    一张黑漆彭牙四方桌上中央摆放着一个红漆描金的梅花茶盘,里面是全套精美的茶具,茶叶是信阳毛尖和庐山云雾,茶盘周围放着一碟碟吃食:瓜子、杏仁、柳叶糖、桂花糖蒸栗粉糕、吉祥如意卷、奶油松瓤卷酥。

    十多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啃瓜子聊天。

    “博超,明年科考准备得如何了?”月紫芸一边给给每人眼前的和田玉茶盅斟茶,一边笑看着弟弟,鼓励道,“要是有不明白的多问问你姐夫。”

    月博超笑道:“多谢姐,前几年多亏姐夫考前指点了我许多,终得解元,这次要再往上考,还希望姐夫多提点。”

    “那是,姐夫可是前三甲进士,供职翰林院,”郑荷停止了嗑瓜子,喝口茶笑道,“夫君往后若是能如愿进入翰林,还指着姐夫多多关照。”

    “舅弟考取功名凭的是他自身的聪明和刻苦,”云天佑拿捏起和田玉茶盅轻啜一下,谦虚的笑道,“我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何功只有?”

    一席话说的在场人都笑了,五岁的月淑贞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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