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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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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行了,南容没责怪你的意思。”盖勋趁着早朝的时间在梁府眯了一会,这会扶起马越说道:“三郎,你这样明目张胆地从张让手里夺下这个差事,不异于虎口夺食啊。”

    一提到这件事马越现在就暗自叫苦,苦着脸对盖勋说道:“元固先生,我是万万没想做这将作大匠啊,更没想买来这个官职,可陛下叫我买,我还能怎么办啊。”

    “三郎你是钻了牛角尖,这事情有必要亲力亲为吗?督造宫室,收集木石。”盖勋说道:“今日在朝议上既然说了这件事其实已经够了,宦官已经会收敛一些了,为何非要将这揽在自己肩膀上呢?”

    傅燮也帮着劝导马越道:“过犹不及,若你将这事情揽在身上,到时候再做不好,兄长不是说你贪婪,但万一出了一点差错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朝廷风议会怎么说你?”

    “我不会出错!既然我已经插手这件事,就要让它在我手上完成!”马越看着傅燮与盖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再让各郡百姓,多砍一棵树,多搬一块石头!”

    “一丝一毫,都不会有!”

    言语中,说不出地坚定。

    盖勋轻轻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马越的理由,但他接着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横在你面前的困难?”

    “唉。”一说到困难,马越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见识到了,陛下要我去西邸交钱,我哪儿来两千金去买这么一个将作大匠啊!”说着,马越一指放在凉亭几案上的账目说道:“即便我哥前些时候靠着贩卖马匹赚了些钱,给我拿过三百金,我所有俸禄加到一起剩下的只有二十多金,就算加上战场的斩获购赏依然连一半都凑不出来,我这个做主的,反倒要召集举荐出去的家将来借钱,唉。”

    这下子轮到盖勋与傅燮惊讶了,惊讶于马越的财富构成如此简单,俸禄,购赏,赏赐,贩马。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马越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放弃他的想法。

    “三,三郎啊,你想为民请命是不错的,可你命已经请了,干嘛还要为了这个耗空家底呢?”傅燮问道:“你的钱怎么花是你的事情,可你想过没有,你召集家将,大家把钱都拿去给你买这个官职,你的名声臭了不说,你府上要如何生活?眼看着又要过年了,你府上吃穿用度那一样不要钱?”

    马越,陷入了两难,一方面是他真的想做好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他又不愿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拖得身边人都过不了好日子。

    大家跟随他,奉他为主,为他效死,那是因为他有着能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的能力。从前的游侠剑手亡命之徒,现在一个个要么为士,要么为将,所以才有更多的人愿意跟随他,甚至连洛阳的城门屯侯都愿意跟他打仗去。

    如果他再度将手下兄弟拖回从前的贫困,还能吗?

    就在这时,马瑜引着三条缰绳带着关羽阎行走入院中。

    阎行一见马越便扯着破嗓门喊道:“主公,我和云长兄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举家倾财

    众人坐在庭中,兽首香炉中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烟气,马越与关羽阎行寒暄,讲述着分开这几个月的见闻。

    马越始终不愿切入正题,他的心中左右为难。

    聊了一会,关羽轻咳一声,说道:“三郎,你叫我跟彦明回来是有大事要商量吧,我听人说,今天早上朝议三郎做了件大事。”

    阎行今日还穿着甲胄,马力去寻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军士操练,听说马越相召衣甲也没换直接就跑来了,此时笑道:“主公啊,您有事就直接跟我俩说吧,您跟谁藏着掖着难道还要对我俩见外吗?”

    “咳咳,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事怎么说。”马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重建南北宫的事情你们想必都有所耳闻,常侍们指使下面人借机贪墨钱财,州郡长官只能增加对百姓征集木石的树林,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既然一回来陛下就征我为谏议大夫,我必须为陛下,为百姓做些事情。所以,今早的朝议,我跟陛下提了这件事情。”

    阎行整天钻在军营里,对朝廷的事情没什么了解,他那整天跟一帮大头兵混在一起,要说洛阳谁的武艺高超,他是门儿清,但说到这些朝议的事情,他什么都不了解,只是等着马越说让他做什么。

    “三郎,你真提这件事情了?”关羽一听便愣了,他在东观任郎官,东观放着几个老古董,整天没事絮絮叨叨的,老人家无聊了便跟他说一些朝廷内部的事情,久而久之他了解的事情也就多了,而且尤其是木石的事情,他对这件事了解颇深,关羽说道:“主公,这事管不得啊,不然这么几个月怎么都没人管呢,这里面的事情主公刚回洛阳不了解啊。”

    马越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关羽这个人像个兄长一样,平时是绝不称他为主公的,只有真的出了大事情言辞较为激烈的时候才会称他为主公。马越问道:“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张让赵忠他们贪墨些钱财嘛,这件事情他们做得不对,我不怕他们。”

    “非也非也,某这是非也什么。”关羽自己一口的洛阳官话之乎者也都说了出来,差点咬到舌头,这些日子在东观连口音都有了变化。接着转眼便换了河东口音说道:“东观郎中名叫单飏,是老一辈的人物了,起初这事刚发生的时候老爷子跟某聊过,常侍贪墨一些钱财都是知道了,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常侍不但贪墨钱财,还以贪墨来的钱财收购那些木石,转存在自己的库府里。主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关羽这么一问,不但马越不知道,就连傅燮和盖勋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收购木石是陛下的意思啊!”关羽认真地说道:“当第一批木石运送到的时候,张让遣亲信于河间起了大片宅地,那是宦官回购来的木石便都运送到那里,现在估计已经平地成观了,想想河间是什么地方吧……”

    河间国,刘宏登基前他父亲世袭的封邑,马越突然全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张让在朝堂上接过奏疏的时候笑的那么轻描淡写,现在想来那都是耐人寻味。

    张让在嘲笑马越狗拿耗子。

    “陛下怎能如此昏聩!”盖勋只差捶胸顿足了,自己和傅燮窜动马越去跟刘宏提议的,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可一心为了国事的他怎么能想到是个这个下场!“陛下便是要起宅邸,为何不言明,直接征发工匠去做就好了,为何偏偏要如此掩人耳目?”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关羽闭着嘴巴,他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剩下的就看马越要怎么做了。

    “我知道。”马越轻轻点着头,看向盖勋,说道:“我知道陛下为何这么做。现在国库没钱了,陛下想在河间起宅邸朝堂上那些大臣也都不会同意,肯定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只怕陛下荒废早朝也有这个目的。从这里面现套,国库什么都没动,陛下自己的钱也分文未取,河间的宅子起好了,朝堂大臣对于十常侍的贪财已经习以为常,也都懒得因此事争论。上奏十常侍贪财的人有多少?远的不说,陈耽刘陶方才下葬,谁会再因为这个来得罪宦官?”

    “呵。”马越自嘲地笑了笑,丧气地说道:“只有我这个凉州来的傻子,自以为一心为民……”

    “三郎,别这么说。”盖勋拍拍马越的肩膀,他对马越心有愧疚,他和傅燮都是看重了马越侍中的身份才让马越替他们发声,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若他早知道个中内情,一定会自己上书刘宏,怎么能让小辈背这个责难。“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很勇敢。”

    “是啊三郎,别管怎样,我傅燮还有元固先生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无论如何你做了将作大匠就有结果,至少百姓不会再无端增税。”傅燮真诚地对马越说道:“卖官的钱不够我帮你凑,这些年的购赏我也存下了百金,都给你。”

    盖勋说道:“不错,三郎一心为民,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为你出力,钱的事情老夫帮不上忙,你做了将作大匠老头子帮你打打下手,监督木石。”

    去年帮助凉州的饥民,盖勋已经散尽了家财了。

    “南容,元固先生。”马越看着面前字字肺腑的一老一少,委屈的脸上带着微笑,鼻子一酸就快要哭出来,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住地点头。

    关羽和阎行这时候听出来了,主公这是要买官,关羽问道:“彦明,前番讨黄巾你的购赏有多少?”

    不等关羽说完,阎行听到盖勋与傅燮说到马越买官要钱的时候,他便已经起身嗖地一声跑了出去。

    无论马越做的是对是错,他做家臣的就该支持自己的主公,何况马越这可是在为百姓请命啊!阎行一直都不是个正直、伟大的人,但在他眼里,马越现在一意孤行的就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关羽见阎行没了影,自己在心里数了数自己这几年存下来的钱,这些钱本来是打算寄回凉州胡氏那边,想请让胡氏给关平寻个老师,有钱了过些好日子,但凉州的战乱让关口禁止出入,他对马越说道:“主公要做大事,羽此前存下百金,这便给主公取来。”

    “主,主公,钱来了,钱来……唉呦!”

    关羽走出正好和抱着盒子跑来的阎行装个满怀,一尺半的盒子散开,白的黄的散落一地。

    阎行一边揉着脑袋爬在地上低头捡钱都抱在怀里一边说道:“主公你看,都是钱啊,彦明这儿有十,二十,四十……妈的,我要是能多杀些贼人就好了,主公,我这有四十五金。”

    “咿呀咿呀,舅舅掉了。”尾随着阎行,屁股后面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屁颠颠儿地跑过来,小万宁怀里抱着个金饼子跑了过来,捧着就跑到马越面前,被几案脚一拌直接摔进马越怀里,两手用力举着金饼说道:“舅舅给,主公用,给猪公。”

    马越抱着小豁牙子万宁,看着捡钱的阎行,脸上带着和万宁一样年龄的笑容,眼睛向上看着,不住地眨眼。

    鼻子怎么酸了呢?

第七十八章 将作大匠

    将作大匠,将作监的长官。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营建,秩二千石,下属有石库与木工令丞。

    出乎马越的意料,当他带着东拼西凑来的九百金入万金堂的时,刘宏并没有真的找他要两千金,就连千金都没要,仅仅是找他取了五百金就将官职给了他。

    马越自是喜不自胜,刘宏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马卿,你已位列诸卿了。

    九卿之外,有三辅长官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以及将作大匠,执金吾,大长秋的地位与俸禄都与九卿相等,因此并称为诸卿。

    如今马越在名义上已经是诸卿,但他的地位嘛,他心里清楚的,他还差得远。

    他这个官是买来的。

    无论地位如何,他都是要做好这件事的。而且只有做好这件事,才能让他的名誉稍有挽回。

    “至少我要让人知道,我马越不是为了私心跟常侍们夺下这官职的!”

    第二日早,马越如此对彭式说着,便叫彭式带上弓箭,马越穿着一身官服带着头冠腰上别着熹平小环刀便出现在了开阳门。他是来这里见他的两名属官的。

    “木工令王冯见过大匠。”

    “石库司刘坏见过大匠。”

    木工令王冯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虽不献媚却让人觉得安详无求。仅仅是看他的感觉,马越就能猜到这位老迈的木工令应该已经在将作监呆了超过三十年的老人物了。石库司刘坏则是个年岁与马越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一双细长的狼眼,脸上法令纹很深,看上去有些凶相毕露的感觉。

    “我是马越,二位也许知道我的事,今后便是同僚,希望我等三人能齐心协力为陛下做事。”

    王冯笑呵呵地点着头,刘坏问道:“大匠,您对我师徒二人有什么要求?”

    “师徒?”马越自语一声,问道:“修补宫室需要多少木石,现在木库与石库收集到多少材料?”

    “巨木与砖石等物,十不及一。”王冯将一卷作为记录的书简奉上说道:“日前材料俱已运送至库府,每三日便有州郡队伍将木石送来,届时便请您来监察。”

    “恩。”马越轻轻点头,还不及对二人说些什么,便见迎面顺着城墙马道走下一中年将官,对马越拱手说道:“在下城门校尉赵延,见过将作大匠。”

    赵延?马越看了两眼,不错了,此人跟赵忠面相上有七分相似,不过没有赵忠长得好看,也许是气质的原因,这个赵延长得看上去更多像个老实巴交的工匠,而非是将军。

    “赵校尉来寻在下,可有要事?”马越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太清楚了,这是替常侍给自己带话来了。而且马越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能不能做好,不但关系到三州百姓的赋税,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的身外之事了。这件事最终完成的如何,关系他日后的前途已经名声,如果他做不好,让刘宏看不上眼,那他的结果就只有两个。

    要么在洛阳做个千石杂官直到天下大乱,要么就回凉州当自己的小土豪去……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进一步了。

    赵延对他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替常侍们给大匠带个话嘛。”

    “常侍们有什么话,校尉请说。”马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白了赵延一眼,“马越洗耳恭听。”

    “嘿嘿。”赵延看马越做出这种攻击性十足的抵触表情也不见怪,笑着说道:“常侍们说了,既然是马君想做这件事,他们总是不好拦着的,也不会怪您,您若是缺钱了,只需派个家奴随意去哪个常侍府上带个话,自然有您用不完的钱财,不要为了些许钱在朝堂上惹得别人笑话,搞坏双方的关系。您若是想求名,那常侍们成全您,常侍们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希望您不要再有下次了。”

    马越愣住了,他舔了舔嘴唇,五次三番地张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最终开口说道:“请您转告常侍,马越此次非是为己,但谢过常侍体谅了。”

    “恩,您能了解常侍们的苦心就好,无论您出于什么目的,常侍们是不愿与您为敌的,都是一步步走到如今,您更应该了解我等的不易,常侍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愿看到的,下不为例。”赵延笑着说道:“对了,张常侍今晚请您过府,您可否赏脸?”

    “请您替我谢过常侍,马越会去的。”

    赵延心满意足地走了,马越驻足城外愣了很久。他知道张让赵忠等人是在笼络他,他看出来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赵延若是带着刀子来威胁他,他才不管赵延是不是赵忠的弟弟,直接拔刀斩了都不奇怪,可偏偏张让赵忠等人那么爱财,却宁愿舍了这些来请他过府,他若再不去,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多少人想入张让赵忠府门都没有这个机会。

    深吸了口气,马越回首对王冯与刘坏说道:“我不管之前是谁在主事,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先前做过我也不会怪你们,但现在既然我来了,就没有任何人能再从这里贪墨一个大钱,明白吗?”

    “诺。”

    刘坏说道:“大匠,咱们匠人们是不会贪墨钱财的,但这城门外上到校尉,下至兵丁,都是需要花钱打点,不然木石运不进去,那些兵丁可不在乎我们这些匠人啊。”

    “还有这事?”马越皱着眉头说道:“没事,如果有木石运来他们不让送进去,你们就先搁在城外,叫人去寻我,没人能拦你们。”

    “诺。”

    “走,带我去将作监看看。”

    一行四人离了开阳门,朝着城内将作监走去,这是马越的工作场所,他必须去看看。而且他又需要读书了,既然做了这个将作大匠,他就必须要了解搭建宫室,修筑陵寝的知识,否则在朝堂上可是要丢大人的。日后材料收集齐了他可是还要督管宫室修建的。

    一路走来,他对王冯与刘坏多了一些了解,王冯是工学出身,在少府中做属官十余年,后调至木工令又是十余年,对于建筑建造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算是这一行中的大师。而刘坏则正是他的亲传弟子,主攻陵寝一方,在王冯门下学习数年,已经学有所成。

第七十九章 常侍相邀

    傍晚,马越走马朱雀街远远地看着张侯爷府,看着三层亭楼与高大的台阙,不由得摇头叹气。张让府上的建筑明显僭越了,一个列侯怎么能将府邸修筑的像宫室一般呢?

    远远地,府门前有人见到马越遛马,一路小跑地过来拱手说道:“是将作大匠吧,阿父已经等您很久了,哦,在下太医令张奉,见过将作大匠。”

    马越急忙下马扶起张奉,笑道:“太医令不必如此,给您拜帖。”

    张奉笑着接过,看了一眼对马越说道:“君皓,将作大匠真是写得好字,请。”

    张奉牵着马引着马越步入张府,面前这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就是张让的养子。

    绕过富丽堂皇的亭台水榭,马越在府上中堂见到了张让。

    不止张让,赵忠,赵忠的弟弟赵延也在,然后,马越就见到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人——大将军,何进。

    “马越拜见大将军,拜见张侯爷,赵侯爷。”

    马越躬身拜倒,却还是在头脑中想不通,何进手底下都是些党人,可他怎么会坐在张让府中,看这架势还正准备参加晚宴。

    何进正与张让说着什么,见是马越并没给他什么好脸,只是摆了摆手。倒是张让笑了一下,抬手挽袖笑道:“三郎有字了,不错。来来来,不必这么见外,坐。”

    马越落座,接着就听张让笑着说道:“既然三郎也来了,那便可以开始了。”说话间张让拍拍手。

    马越的拜帖张让看过了,也都知道他的字是君皓,但张让仍旧叫马越三郎,显得十分亲切。

    侧房走出十余位仅着薄纱在身的舞女飘渺地入了庭中,七名乐手盘坐于屋角,弹奏起箜篌,甚至还有数名乐手吹笙。

    伴着歌舞,侍女们端着一份份地食脍名列有次地拜访于每人面前的几案上。

    马越粗略地看了一眼,虾糜,鱼鲙,蟹肉,鱼肚,贝类,全是海味……这儿可是洛阳,最近的海在一千五百里外呢,马越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让,他看到了张侯爷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

    “三郎且尝尝,东海王前些时候送了奴两个厨子,手艺还不错。”看了一眼马越,张让无须的白脸上挂着亲切地笑容说道:“放心,这些鱼可都是昨天夜里特意叫底下人跑到东海捞上来的,鲜的很,三郎尝尝。”

    马越浅尝辄止,连连点头,他从背后捅了张让一刀,张让反而让手下人连夜奔驰三千里路就为了请自己吃一顿饭,他拱手对张让说道:“多谢侯爷青眼设宴宽待在下,侯爷您的宽宏大量马越铭记五内。”

    他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也许他确实应该像赵延说的那样,有事情先过府跟张让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赵忠在一旁的几案坐着,夹起一块蟹肉放在口中咀嚼两下,咽下后以白娟拭过嘴角,这才对马越笑道:“君皓有所不知,张常侍为了这一顿饭可是下了血本,昨夜生生跑坏了三匹上好良马的腿啊。”赵忠伸出二指指着几案说道:“啧啧,这盘中珍馐,可都是奴们对君皓的情谊啊。”

    “在下明白。”马越点头,拱手说道:“常侍们如此礼待,马越心中惭愧。前番做法在下左右思虑辗转反侧,实在是过意不去,唉……”

    “好啦,自家人,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张让摆手笑道:“三郎啊,不,三郎长大了,前几年还记得在廷狱里奴给你送书时候吧,那时候你还没胡子呢,哈哈。”张让笑得非常亲切,说道:“君皓啊,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啊,奴是清楚了,赵常侍也跟奴说过了,这事确实是奴等有错,考虑不周,让三郎在朝议上弹劾一下,不怪你。”

    “奴跟你实话说了吧,那时也是陛下让奴给那些个郡将添些烦恼,好建起陛下的河间旧宅。你也该知道,前些时候廷尉崔烈不是听了陛下傅母程夫人的劝解,买了个司徒么,唉。”张让叹了口气:“程夫人侍奉陛下三十年,如今却因为卖了个官被那些沽名钓誉的儒士责骂,气不过就跑回河间了。如今河间国已经并入州郡,河间府也没了,陛下总要给程夫人一个安享晚年的归宿,便起个宅邸,耗些木石。不想被君皓这么一奏,反倒是咱们自家人险些在朝堂上闹起来,平白让那些个酸儒看笑话。”

    张让越是这么说,马越愈是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想起赵忠说张让府上的仆人跑断了凉州马,他便借口起身如厕,到外面寻得彭式,让他回家里牵五匹最好的鲜卑马过来。

    再回庭入座,聊了些平常往事,敬了几人几杯酒,见天色黑了,马越便起身告辞。

    尽管这一晚上何进都没有给自己什么好脸,但他觉得心满意足了。这朝堂上看得起自己的人不多,难得有张让赵忠蹇硕他们看得起,他打定主意,以后依然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能改变。但如果关系到这几位常侍与蹇硕的事情,他应该先给他们商量一下。

    ……

    马越走了,张让赵忠与何进继续推杯换盏,不多时,何进也要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何进不高兴地皱着眉头说道:“张兄,赵兄,这马越在朝堂上弹劾你们,来洛阳三年都未曾入府拜会过咱们,今日汝等为何要给他好脸色,瞧他那模样,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张让满不在乎地笑笑,说道:“跟马三郎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您既然能给他好脸,何必非要臭着他呢?”

    “某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模样,他咋不飞起来呢?呸,什么东西!何进告辞了!”何进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扶着车辕都迈上一步了,转头对张让拱手说道:“多谢张兄宽待,张兄来日上府上喝茶,某那里有些今年的新茶。”

    “大将军放心,奴一定会去。”张让眯着眼睛笑了,拍着张奉的后背对何进笑道:“也带着奉儿,如今奉儿成了大将军的妹夫,日后咱们一家子,还请大将军多多提携啊。”

    “哈哈!”何进太喜欢张让奉承自己的模样了,老人家慈祥的面容,即便明知道他说的只是好听话都不自觉得让人信以为真了,何进坐上马车,摆着手对张让笑道:“那何进便在府中静待张兄前来啦!”

第八十章 张让教子

    张让笑着送别何进,带着赵忠赵延兄弟俩,还有他的假子张奉回了堂中,这时,张奉才拱手奉承道:“阿父真是以德报怨,心胸如大海一般,孩儿佩服至极。”

    “哼,奉儿以为,为父是以德报怨?”张让不屑地笑道:“老祖宗确实说过以德报怨,不过为父以为,这以德报怨的意思啊,是怕狗急跳墙!老祖宗还说了,要都以德报怨了,那咱们拿什么来报德呢?”

    “阿父高明!”

    “行了,别奉承了,奉儿你不要总读些医典,祖宗的经学传到现在,自然有他传下来的意义所在,自打马越来到洛阳,为父就在观察他,在想该怎么利用他!可一直没找到他的弱点。”张让坐在胡凳上,以绢布擦拭着嘴角说道:“老夫年轻的时候,有幸跟在王老常侍身边做事,蒙他老人家教授了许多做人的道理,那时候我还年轻,要在宫里学那些典籍,捧着《孟子》去请教他老人家,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是什么意思。他老人家的解释让为父印象深刻,他说‘只要是人,就都有弱点,就算他英雄盖世,也一样有弱点。观察并掌握他们的弱点,你就能去驾驭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

    王老常侍,张让指的是已故的大宦官王甫。

    带着追忆的表情,张让缓缓地说道:“就拿他们凉州人做比方吧,凉州太尉段颍,英雄豪杰,乱了几十年的羌人让他一次打怕,直到他死了才敢作乱。这么厉害的人,被他老人家溜儿得团团转,指哪儿打哪儿。从马越来到洛阳,为父便想,他也是把锋利的好刀,他的弱点是什么呢,为父观察了三年,他是个很好的君子,奉儿你别笑,他虽然从凉州过来之前就杀了个羌王,但杀人妻者,该杀!他是蛮了些,但绝对是个好人,是个君子。”

    “他不贪财,不像鲍鸿一样做个校尉也能侵吞上百万的军费。他不好色,到现在都没娶妻也没听说像曹孟德袁本初一样仗着能耐抢**女。也不好酒,今晚他一共饮了十尊有五,请饮咱们五人每人三次,酒宴过罢腿不打摆舌不打节。甚至他不求官,送个老师,送着蔡邕的女儿他就能把刚立下的大功丢到一边换个白身。你说说,他是不是个君子?为父说了你不要笑!”

    张让有些着急,脸色一冷下来张奉急忙严肃起来点头称是,张让说道:“这个马越,可能你觉得他傻,有钱为什么不去拿呢?有官为什么不去做呢?有酒为什么不去喝呢?天下百姓干咱们这些俗人什么事?他却那么克己奉公,不光你觉得他傻,为父也觉得他挺傻,但他傻并不妨碍为父尊敬他。奉儿,你要记住,这年头,做个像为父这样遭人骂的聪明人不容易,但做个像马越那样被人尊敬的傻子,更难!”

    张奉一边附和地点头,一边问道:“阿父,那您说,这个马越就没有弱点了吗?孩儿觉得他是求官的,不然怎么昨日跑到万金堂去买官呢。”

    “不,他求得不是官,而且他也是人,他有弱点。”张让高深莫测地笑了,“他的弱点就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他正直会为民请命都不怕得罪阿父,他知恩图报所以今天来赴宴,心里有愧,就必须去弥补,他不愿意欠咱们的,这就是他的弱点!他越是不愿意欠咱们的,咱们就越得让他欠个够!”

    “可是阿父。咱们便是让他欠了人情,又有什么用?”张奉皱着眉头问道:“他正直就不会为咱们做事啊。那咱一直让他欠着,咱们多亏啊?”

    “呵呵,傻孩儿,你见过为父做任何亏本的事吗?”张让笑了,“即便他不为咱们做事,始终跟咱们对着干,又能如何呢?陛下是喜欢他,亲厚他的,为父若是使法子下绊子,反倒会惹得陛下不喜,可是你想啊,如果他一直在陛下那里说为父以及你多位叔伯的坏话,咱们呢,就一直在陛下耳边儿说他的好话,咱们陛下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的。就算他马越说的是真的,是好的,陛下会信吗?陛下就算信了,会念他的好吗?陛下反倒会觉得他这个人太过较真,在陛下眼里就成了个无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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