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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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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越看这随从一副苍头打扮,二十出头的年纪嘴却甜得很,上来就夸得马越不好意思,什么三军辟易威武万分,根本就是扯蛋,老子真要能令三军辟易黄巾之乱也不用死上几十万人了,骑着马全国跑一圈就平定,早他娘的封万户侯了。

    事儿是这么说,但这亲随嘴甜得很,马越又觉得面生以前没见过他,便问道:“这位小哥儿嘴甜的很,怎么之前没在孟德兄身边见过?”

    那亲随策马于马越身旁引路,闻言笑呵呵地说道:“小的名叫秦宜,曹爷唤小子名叫宜禄,光和元年的洛阳北县衙小吏,那时候跟了曹爷,前两年在沛国谯县帮着曹家二老爷管些事物,最近才又跟曹爷来的洛阳。”

    “秦宜……”马越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也没想起来这个秦宜到底是谁,只是觉得有些耳熟。

    梁远策马于马越身边,他的一身装束完全不同,不着甲,穿厚儒服披狐裘,梁远是正儿八经的太学士子,尽管他的书法也不错,但梁鹄的意思并非要让他走书法一途,单论写字他还不如马越呢。但他熟读五经,熟知治政,是有真才实学在身的,他的腰侧挂着一柄佩剑,马臀上挂着一张反曲弓,两壶猎矢。

    汉剑,可不是王公大臣士子儒生的装饰物,汉武时代就是靠着汉剑杀退匈奴千里,汉剑从来都不是用作装饰的,杀伤力不亚于环刀。

    马越的腰侧挂着百炼缳首,插着两柄匕首,马臀上还挂着手弩,套马索,两柄短斧,三支投矛。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唯独不通射术。

    常伴左右的两柄匕首也都是值得说道的,一柄嵌着琉璃宝石华贵非常,另一柄通体青铜朴实无华。一个是杀北宫伯夺来的匕首,马越一直将它当做自己的战利品,也作为一个纪念品,时常封存于家中,今天为了装点门面才拿了出来。另一柄青铜匕首则是氐人小孩李虎被他救下性命后来告别时留给他的,双刃不够锋利,但刺杀足够厉害,马越一直带在身边当做护身兵器。

    到了洛阳城北外,老远就看到许多华服锦裘的公子哥儿们带着自家的随从等在这里,足有数百人,为首的就是袁绍袁术两兄弟。

    这一次没有蹇硕,曹操倒是依旧热情,驾马迎着自己就走了过来,待到离近了朝他拱了拱手,指了指身后笑道:“呵,三郎可真是行伍出身的将军,你这些亲随行走之间甚为严整啊。”

    马越轻笑道:“孟德兄这么说可是折煞小弟了,哪里还是将军,不过是一介白身百姓罢了。”

    “平民百姓可没你那么高的爵位,来,今天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兄长为你引荐。”说着,二人并驾齐驱到人多的地方,曹操笑着对众人说道:“这位便是大陆泽一战追击张角的长水校尉马三郎,三郎,这是本初,你见过的。这位是袁家公子公路……”

    话才说到一半,马越正对着袁绍袁术作揖,就听到阴阳怪气地一句:“马将军您这是来射猎还是来打仗?短斧、投矛……啧啧啧,不简单呐。”

    马越听到讥笑声,猛一抬头,他娘的,老熟人了。

    河东卫氏大公子,卫觊!

第四章 邙山射猎

    马越一看是卫觊,也没说话,眼神从他脚底看到头顶,又从头顶看到脚下,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理他,余光见到旁边的卫仲道,这才拱手作揖道:“仲道公子也在这里啊,许久未见了,身体可好些了?”

    人群中卫仲道的模样甚是显眼,厚实的裘袍裹得严严实实,闻言点头对马越轻轻笑了一下,咳嗽两声才说道:“听闻三郎前线捷报,功勋卓著,心亦往然。”

    曹操是认得卫觊的,关系还不差,不过这会儿他没有顾忌太多,接着跟马越逐个介绍,八厨之一的张邈张孟卓,前司空王畅的儿子现大将军府长史王谦,八及之一的宗室,新任北军中候刘表,大将军何进的异父表弟何苗。太尉崔烈的儿子,崔均(元平)与崔钧(州平)……

    马越见礼一圈之后,谁都不记得方才卫觊的嘲讽,除了两个当事人。

    马越瞄了卫觊一眼,自己的穿衣打扮不像射猎,他穿的就像了?别说老子还带了一张手弩,卫觊这家伙弓弩什么都没带,就在腰间悬了一柄汉剑,难不成是打算刺死猎物吗?

    众人都来的差不多之后,便朝着邙山前进,在邙山脚下已经有袁家的仆人搭好了供贵人休息的地方,炭火酒食,遮风立帐应有尽有,数百名骑奴奔马于邙山之中,以木柱扎出了大片猎场。

    这些骑奴超过半数都是袁家的,曹家的几十人,何苗带着近百家兵也都在四处帮忙,倒是像马越、刘表等人这种没有多少随从的就直接在休息的立帐中休息就可以了,不仅仅马越带了裴夫人与蔡琰,曹操袁绍等人都带着家眷,趁着骑奴们扎建猎场的时候,几人坐在一起聊天打趣,家眷们则也聚在一起说闲话。

    “昂儿,来见过马叔父。”

    马越转过头,便见到一个眉眼间与曹操有几分相似的总角小童咿呀咿呀地从母亲身边跑到曹操身边,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给马越作揖,随后憨态可掬地拱起小手说道:“曹昂拜见马叔父。”

    马越摸了摸曹昂的脑袋,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非常喜欢,摸遍了身上却未曾找到一个能当做礼物的东西,裴莺儿送他的玉佩尽管挂在腰间,但他是万万不可能将之送人的,接着,他就摸到了腰间那柄镶着琉璃宝石的匕首,随即解下皮套,把匕首递给曹昂笑着说道:“不知不觉某家都成了叔父,叔父也没带什么礼物,来,昂儿拿着这个吧,权算作叔父的见面礼。”

    曹操一见马越递了一柄华贵的匕首给自家孩子,面上很开心,他才不在乎这匕首的华贵,笑道:“三郎也真是妙人,恐怕三郎身上唯一一件有装饰的就是这匕首了,为兄就代昂儿谢过了。”

    “嘿,孟德兄可别这么见怪,某一介武夫,身上哪能有什么装饰,也就这个好看点,勉强能当个礼物罢了。”

    曹昂回到母亲身边,马越这时候才看了曹操的妻室一眼,这才发现曹操的妻子竟是所有人家眷中最美的一位,温文可人,美艳大方。马越笑着朝曹操拱了拱手:“孟德兄真有福气,嫂夫人如此貌美。”

    “那是小妻卞氏,节俭可人,深得我心。”曹操对马越说道,接着他看到人群中安静坐在裴夫人身边的蔡琰,朝马越坏笑着努努嘴说道:“蔡小姐也到了及笄之年,三郎也该行加冠之礼了,在你邸中住了年余……你何时给蔡小姐一个名分呢?”

    也就是曹操,居然能将蔡琰客居梁府说的如此露骨,马越看了看左右,急忙对曹操说道:“孟德兄不要瞎说,蔡小姐客居梁府我终日在外打仗,都没什么交集。眼下天下初定,过了年某便护送蔡小姐前往吴郡寻蔡先生,孟德兄千万不要乱说,到时候坏了蔡小姐名节。”

    曹操的眼睛转了转,听马越这话的意思他对蔡琰没有半点的非分之想,又仔细地看了看不远处虽无一言一语却顾盼生姿的蔡琰,对马越挤眉弄眼地笑道:“三郎难不成就没一点的非分之想?”

    曹操的话才说到一半,马越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如今的马越可不是刚到洛阳时候的傻小子,尽管从未与人有过勾心斗角,但光是在洛阳看到的就已经让他受益匪浅,眼睛瞟到曹操身旁侍立的汉子急忙拍着曹操说道:“孟德兄,身旁这位壮士是谁,怎么小弟都未见过?”

    曹操刚想接着说,被马越这么一打岔也大概明白一点,笑着打了个哈哈,拉着那青壮坐下说道:“这是秦邵秦伯南,跟为兄一样都是谯县人,为人果敢凶猛,是为兄年少时结识的好友。”

    秦邵闻言笑着朝马越点头,操着一口豫州方言对马越说道:“在下秦邵,见过马校尉。”

    马越满不在乎地摆手说道:“秦兄不必客气,什么校尉不校尉的,如今在下闲赋客居洛阳,与兄长一般白身罢了。”

    正说着,远方本来数骑拜倒在袁绍身旁说道:“公子,猎场搭好,可以围猎了!”

    此言一出,一群不当家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跃跃欲试地准备射猎。

    马越也站了起来,准备狩猎。

    “安木,你跟兄弟们照顾夫人与小姐,来三个兄弟。”说着,马越整顿了一下兵甲,对梁远说道:“公子,咱们也准备走吧。”

    马越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袁术已经领着十几个亲随上马,他看不惯袁绍处处都是老大的做派与模样,明明他才是嫡子,袁绍一个小婢生的却处处踩自己一头,明明自己官场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就是折冲校尉,可他袁绍身边却总有那么多人亲善,难道那些人都瞎了吗?

    越想袁术越来气,强笑着对袁绍喊道:“大哥,不如咱们今日就比比谁的猎物更多,如何?”

    袁绍看了他一眼,扶正了头冠命人牵出一匹马来,轻轻点了点头。

    奔马出去,袁绍落后自家弟弟一头,这才看着袁术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只是生活太过于一帆风顺,为人处世全凭自己喜恶,偏偏仗着家世从未吃过亏,以后怕是会惹上一屁股的祸事。

    想要悉心劝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不知为何,这个弟弟总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即便是自己去说,他也不会听。

    随着袁氏的两位公子奔马而出,众人才一并驰向猎场。

第五章 较力野猪

    百匹骏马一齐奔驰而去,各自分作数伙儿朝着被骑奴们围起的邙山冲了过去,林中的飞禽走兽算是遭了秧。

    邙山脚下,曹操领着随从自官道上转头,扎进了林子里。

    袁绍在更深处的地方,袁术也是一样。

    马越则领着三名骊靬随从还有梁远,将马匹拴在官道旁,下马慢慢踱步进入深林之中。

    论声望他比别人都要低上一些,但论狩猎经验,他足矣把这些洛阳城里的贵公子甩到陇关去,他们谁在森林里待过一个夏天?

    马越此次射猎的目标并不多,他只需要打些像样儿的猎物装点门面好开展过年的祭祀即可,不过梁远肩上的担子可不轻松,新年伊始之时,百官都要穿着崭新的朝服向陛下贺礼,梁鹄现在是两千石的尚书令,需献上一只羔羊,家中就有,但来年转任六百石的刺史,则需要献上一只大雁,难度就大了。

    这是冬季,大雁不好猎获,到时候多半要差人前去购置,不过如果侥幸碰上的话,梁远手上的弓箭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四个正儿八经的凉州猎户提着标枪进了林子,很快四散而开寻找着猎物的踪迹,大冬天出来的动物不多,但还是叫马越寻到蛛丝马迹。

    雪地里踩出的两瓣脚印,看上去很新鲜,只怕就是昨日黄昏留下的。

    野猪多在黄昏行动,白天大多钻在树林里藏着,也有可能在河流旁边,这样在遇到天敌时就可以迅速渡河离去而不会留下气味,而马越,知道邙山最近的河流在哪里。

    尽管野猪多群居,但对马越来说并不可怕,他们的投矛足够穿透野猪坚硬的皮肤,何况冬季群居要比夏季小的多,顶多三五只公野猪罢了。

    沿着两瓣脚印追踪过去,马越又发现了被磨破的树干,雪地上冻住的尿迹,黑色的粪便……这一切都表面,他们越来越近了。

    翻过山坡,马越等人的视野猛然开阔了起来,在禹水南畔,马越发现了目标。

    这是一个小型的野猪群,看上去大概有十二三头的模样,有**只一米多长的小猪,有三头大猪,其中应当是两公一母。只见两头公野猪体长超过一米五,上半身极其健壮,弯弯的獠牙闪烁着青光,任何人都不会想与这样的獠牙较劲。

    马越对梁远打了个手势,让他呆在这里,领着三名健壮的骊靬随从绕过上风口摸了过去,手弩已经丢给梁远,马越左手提着短斧,右手握着投矛猫着腰走在前面,慢慢地接近着目标。对于野猪这种防御,手弩的威力太小了些。

    汉弩分许多种,蹶张弩、臂张弩、猎弩、手弩,在这之中,手弩无疑是威力最小,也是射速最快的一种。打些兔子之类的小型动物还好,野猪这种毛皮坚硬的野兽,手弩造不成伤害的。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野猪们好像察觉到了动静,两头健壮的雄性环绕着小猪们像四周探索着,母猪也变得不安。

    马越等人急忙俯下身子,隐藏在积雪与蓬草之间,野猪是非常凶猛的野兽,冲锋的速度与力量甚至超过了奔驰的骏马,如果在不够近的距离被发现,一旦这种块头的巨兽先手发动冲锋,马越等人将会变得相当危险。

    他们就这样蹲伏着一动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等待野猪失去警惕,这才再度向前移动,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小心。

    五十步,他们已经能够听到小猪哼哼的声音,继续向前!

    三十步,马越等人停下了脚步,这里是下风口,他们的气味不会被野猪嗅到,但如果再贴近将有很大的可能被发现,但如果想要投矛有足够的伤害力,他们还得再往前走至少五步!

    一步,两步,步步惊心!

    马越四人的投矛都是工匠们精心打造的,臂长的投矛尺长的锋刃由钢铁打制成三个棱面,前重后轻,单柄重七斤,投掷之后会以弧形的抛物线打击敌人,造成的伤害比直线投掷更大,也更加有力!

    “糟了,被发现了!”

    当一头雄性野猪拧着鼻子朝自己歪了一下脑袋,马越就知道他们被发现了,当下毫不犹豫地后仰投矛。

    与此同时,野猪强劲的蹄子踏在雪地上,朝他凶猛地冲撞了过来。

    投矛破空而去,扎在野猪的背上刺入足有小臂深浅,但这没有对这头野猪造成丝毫影响,仍旧去势不减地朝马越冲撞过来。

    马越直面过骑兵冲锋多次并侥幸逃过死劫,但凶猛的野猪朝他冲锋而来时仍旧感到一股不可自拔的心悸。

    尽管没有骑士的刀锋。

    马越从背上拔出第二支投矛,野猪已经到了十步之内,三个骊靬青年的投矛也激射而出。

    一并投矛插在野猪身后的雪地上,另外两柄命中了野猪的身体,这才堪堪地止住了冲势,速度慢了下来,待到野猪冲到面前的时候,马越拧着投矛向左前方猛然跨步,几乎同时将短矛插在了野猪的双眼之间。

    头骨,碎了。

    根本没有喘息之机,第二头野猪已经近在咫尺,来不及拔出投矛也没有机会再躲闪,马越猛地向前倾着身子,就迎着飞奔而来的野猪撞了上去。

    他的手斧被丢在地上,两手死死的握着野猪口中翘出的獠牙……双方较力的结果,马越完败,被野猪低着头拱地后退数步,双脚在雪地中犁出两条深可过足的印记。

    马越憋着胸口的一口气,四肢百骸仿佛用不完的力气却都使不出来,只能被连着顶着后退,直到将野猪冲锋的力量完全消化,这才有机会猛地一拧身子,向前将野猪推地倒退一步。

    就在马越与野猪较力的时候,骊靬随从们可没有马越那么闲,七八头小野猪在母猪的带领下都朝着他们冲了过来,说是小野猪,但全是春季产下的崽子,体重全都超过百斤,冲撞一下若是被顶实了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时间三个骊靬小伙子投矛飞斧齐出,朝着小野猪崽子们招呼。

    就在一片小猪的哀嚎声中,马越猛地一声怒吼,硬生生地将与他较力的野猪摔翻在地,一脚踏在相对柔软的肚皮上,朝着狰狞的野猪脖颈上一拳擂了下去。

    这一下子,才算干掉了这头凶猛的敌人。

    环顾左右,已经有小猪开始朝着河流奔跑,母猪的身上被刺了一矛,艰难的逃跑,骊靬随从正要追上去,马越喘了口气,喝止住了他们。

    “狩猎并不是为了生存,仅仅是为了脸面,不必赶尽杀绝。”

第六章 自惭形秽

    马越带着猎物走出邙山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将近正午,马越不是第一个进山的,但他却是第一个出山的。

    猎物不多,两头雄野猪五只小野猪,四个汉子扛着出来,重量不算少。

    其实马越的力气比野猪要大,他这双臂一抖至少就是千斤的巨力,只不过野猪横冲直撞,那一下爆发的力量又何止千斤,没被撞翻就已经是万幸了。

    袁氏的门客随从照顾的非常周到,尽管寒冬腊月,众人在这洛阳城外的邙山脚下搭起了木栏,随从在其间埋锅造饭,女眷们**成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炉子中的炭火烧得旺盛,倒也不会觉得冷。

    马越牵着驮着野猪尸体的骏马走到营门口时,立即有自家的骊靬仆人接过缰绳,递给马越一件新罩袍,遮住一身搏斗后的污迹。

    马越裹着罩袍走到裴夫人身边,躬身低头说道:“师母,徒儿猎到两头野猪,还有几头小猪。”

    此时人们都正围坐在一起,大将军府的长史王谦在几案上拨弄着琴弦,琴声动人。旁边的侍女吹箜篌,与之正和。

    “三郎回来了,辛苦了,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裴夫人朝马越笑了笑,马越坐在裴氏身旁。

    “三郎怎么不跟一起前往幽州呢?你先生那性子,要有你这样的才俊为他出谋划策才好啊。幽州苦寒,有三郎在外照顾,老身也能放心一点。”裴氏的语气很和蔼,但马越听出了其中埋怨,幽州那种与边塞乌桓人接壤的地方,太容易发生危险了,裴氏是希望自家过去贴身保护梁鹄的。

    “夫人放心,三郎会将先生平安送到幽州再返回,新任的幽州从事程立是个足智多谋的英杰,安木虽然是骊靬人,但武艺超群,到时候会时刻跟在先生身边寸步不离。”马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并非是三郎不愿跟随先生前往幽州,幽州苦寒却与凉州无二分别,北地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畏惧那些,只是蔡小姐离开蔡先生太久了,三郎打算把先生先送到幽州,回来去一趟吴郡,到时候再去幽州寻先生侍奉膝下。”

    听到这里,裴夫人才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小琰儿在洛阳滞留的时间也够长了,行了,你带着琰儿在附近走走吧,这些日子她可该是闷坏了。”

    “诺。”

    马越点头应下,踱步到另一边,蔡琰眉目含笑的欣赏着大将军长史王谦弹奏的琴曲,蔡琰旁边坐着卫仲道,这一次出乎意外地没有发现卫觊那个讨厌的身影,卫仲道与蔡琰一般很认真的听琴,马越也不好打扰,只好轻轻地坐在一旁,跟着听琴。

    不过虽说是听琴,但马越觉得自己也许骨子里就是个俗人,高雅的琴音在他耳朵里愣是听不出雅意,只觉得跟蔡琰弹得差不了多少。

    只跟蔡琰学了几日的音律,再美的丝竹之音在他耳朵无非就是个音乐,听不出好坏,也听不出琴意。

    对牛弹琴大概就是个这个意思吧,反正马越就不觉得王谦一个老爷们儿坐在哪里左右抚琴有什么好引人注目的,想是这么想,但他心里对卫仲道与王谦这等才子打心眼儿里有了一种嫉妒与不屑共存的态度,有些对其的不以为然,又有些希望坐在那里抚出美妙琴声的男人是自己。

    归结根本,有些自卑了,觉得自己粗人一个比不上他们,又不愿承认。

    过了半晌,还是卫仲道先反应过来马越坐在身旁,这才拱手作揖说道:“马兄何时回来的?相比猎获颇丰吧。”

    蔡琰也对马越行礼问好,还仔细看了看他身上,这才舒了口气笑着轻声说道:“马君回来了,这次没有受伤吧。”

    马越先是朝卫仲道温和地点了点头,说道:“收获了一些野猪,不多不少。”接着对蔡琰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姐说得成什么样子了,打个猎可还不至于受伤。”

    “马君是做大事的人,战场上刀戈无眼,能不亲力亲为就不要总是逞强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马越笑道:“师姐你怎么也学会我师母的那一套了,觉得我们凉人都爱逞强。”

    马越的话里没什么想法,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蔡琰白净的面上突然生出一股红霞,裴氏总说梁鹄爱逞强,自己说马越岂不是……

    这一年来客居梁府,梁府的公子梁远跟自己倒没什么交集,何况梁尚书的公子又怎能娶自己一个罪臣之女做正妻,并且梁远一心向学,在洛阳的声望也比不上入则多生事端出则斩将夺旗的马越来的有舆论。许多好事者都觉得自己会嫁给马越,虽然蔡琰没这么想过,但这些风言风语听得多了,心中总要有些小旖旎。何况旁边还有个卫仲道,本来听父亲的意思自己是要许给眼前这个文质清雅的师兄,生活中却又冒出个凶悍壮武的师弟,这真是……等到了吴郡权听阿父的打算吧。

    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

    想到这里,蔡琰连忙说道:“才没有。”

    马越看到蔡琰脸红,这才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失礼了,不过他也不爱道歉,或者说觉得这没什么,急忙撇开话题说道:“对了,方才师母跟我说你最近一直在家中没有出门,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带你在洛阳郊外转转,师姐会骑马吗?”

    蔡琰哪里会骑马,一听急忙摇头,不过听到马越要带他在洛阳附近转转,大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笑着说道:“咱们去哪里?外面冰天雪地的,不如去白马寺吧。”

    白马寺在洛阳城东门外三里,是永平十一年建起的珈蓝寺庙,不过即便时至今日,东汉传播的佛教文化影响仍旧不深,影响最广的地方恐怕还是凉州,毕竟那里曾经是西域佛学传入的地方。蔡琰对佛学了解也不深,只是看过几卷经书,觉得有趣罢了。

    马越见蔡琰应允便站起来,命安木准备驷马车驾,同时对卫仲道问道:“仲道要不要一起转转,孟津渡口估计结了冰,咱们过去看看,回城的时候再去白马寺游玩一圈,如何?”

    马越心里对蔡琰有些小心思,也许没有多么强烈,但蔡琰冰清玉洁的气质总能不自觉地将他的眼神吸引过去,按道理来说卫仲道算是他的情敌,但他却很难把这个温文尔雅还总咳嗽的文弱公子当做自己的敌人。

    每当他看到卫仲道,就总会想起八年前那个春天,带着自己远赴大漠的狐裘公子,那个两年前那个血色的婚礼上,那个怒吼着要为自己复仇的落魄断臂青年。

    他始终对卫仲道提不起半点敌意。

第七章 孟津都尉

    雒阳古城,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

    这里是放眼天下交通最为发达的地方,可容八马并行的王师之道就不必说了,便是常人行走的道路都可容驷马奔行,道路平整地夯实,马车走在上面几乎没有颠簸,让人很难想象车轮之下碾压的竟是黄土路。

    驷马车驾从邙山脚下一路西行,要想走到孟津可是有百里距离,远游可不是行军奔驰,在路上就要走上近两个时辰。

    好在,道路上的景致非常,几人一路游览倒也不觉无聊。

    从邙山到孟津这一路可是好风景,官道的地势越靠近洛阳城地势越高,向北眺望便能俯视黄河,只不过如今刚好到了中游结冰的时节,黄河上大块的冰凌寒冬腊月看上去一派冰天雪地,倒也是一处风景。向南望去,则可望见远处巍峨的崇山峻岭与茂密的山林都挡不住的高大城阙。这个地方刚好能看到洛阳北城一脚的城楼,前些日子的大雪给整座皇城披上一层冰甲,远远望去看不透彻,仿佛梦在一层雾中一般,可望又不可即。

    安木站在车辕上驾车,马越与卫仲道则策马于两旁,看得出来蔡琰今天的兴致很高,一会儿挑着北边儿的帘子看看风景,一会儿又到右边车沿上扶着车辕与卫仲道谈天,笑意就从未从脸上褪下过。

    不过马越却不太舒服,尽管他看到蔡琰那么快乐他也很开心,但归根结底他一个武人能与蔡琰有什么共同话题,只能策马一旁听着蔡琰与卫仲道一路上从天文地理聊到诗词歌赋,从音律宫调聊到医理偏方。

    而这一切,他都插不上嘴。

    他拔出刀来可以随意夺走他人的生命,战阵上也曾所向披靡,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知的人。

    卫仲道看着大河滔滔化为冰凌,诗词歌赋犹如信手拈来,他却只能想到河道结冰可暗度陈仓轻兵突袭。

    卫仲道望见城阙素裹便是忧国为民,他望着城池雪漫却只能想到城墙冷滑攻城不易,兵者诡道。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卫仲道在蔡琰面前口若悬河,当蔡琰与他对话时他便越觉得言尽词穷。

    前世种种,在今时今刻竟无法作为一丝谈资,上一世他也曾到过洛阳,具体的一切现在想来居然都泯灭在这些年的刀光剑影之中,无法对他有丝毫帮助,他仅是依稀记得那时候洛阳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高楼万丈比比皆是,可他却不知道那时的街道与如今宽阔的马道有何共同之处,他不知道五十到一百年前这座巍峨城阙有何奇人异士,也不知当朝何人曾在这黄河渡口吟诗作赋。

    他突然有些羡慕,羡慕卫仲道的风度,羡慕他良好的家学渊源。

    这是在面对袁本初曹孟德时都没有过的羡慕,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努力与贵人的扶持,终有一日也许他就能撵上他二人的作为,或许有一天他也能以一方诸侯的身份名传天下,因为他们殊途同归,无非是袁绍的实力最强,曹操次之,自己末尾罢了。

    但他知道,只要他还希望自己变强,他就永远不会有卫仲道那样的机会,去饱读诗书,学习那些对他而言无用于将来的东西,无法自由的扩充自己的知识。他们的‘道’不同。

    正因为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无法拥有,才会觉得羡慕。

    不知不觉,抱着异样的情绪,车驾就已经到了孟津关,关外数里就是孟津渡。

    孟津关,是大将军何进在今年年初黄巾之乱时设下的关口,当时发动了刚刚建筑完西苑的农夫,在这个黄河渡口的易守难攻之处修建起的一座雄关。距离渡口不过十里,这里把守着并州与冀州南下洛阳的要道,军事意义不必多言。

    若是常人,想通过这孟津关还要费一些手段,首先是洛阳方面的户籍信件,再者是孟津县衙求的出关简牍,还要看守关的将领是否严查,不过这种事情对马越来说倒是非常容易,不用费半点精神。

    把守驻军在此的,是他的认识的熟人。

    前北军步兵校尉,徐荣。

    起先马越并不知道徐荣在此地驻守,所以当守关军卒叫停了他的车驾盘查时,为了不让这些粗手粗脚的军卒惊扰到车内的蔡琰,也为了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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