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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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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四更天,皇甫嵩号令发起总攻。

    往常俱是先计弱者,再合并进攻强者,这一次皇甫嵩反其道而行之,先击破张梁军势,后面的张宝则会军心浮动。

    黄巾党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十余年如一日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习惯不了夜战。

    因此尽管黄巾军力庞大,汉军的屡屡大胜俱在夜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阎行为马越披挂牵马,总攻的金鼓,就要敲响了。

    马越握着长刀,身后是刘伯领着十余名亲军与旗手,他的眼神呆滞似痴儿,头发蓬乱似杂草。

    从洛阳出征至今,已经十个月过去了,他有些厌倦杀戮了,但别无他法,一旦将帅有令,他就必须披甲出征。

    他想家了,想念陇县外的大彰山,想念洛阳的豪华府邸,太多的事情因为这场战争而搁浅,他已经二十岁了,却还没有行冠礼,蔡邕也没有给他取字,蔡琰还在梁府后宅住着,也不知凉州的局势如何,总之这一切,都让他厌倦了战火,他想卸下这一身重担。

    这一仗,必须要打,以两万汉军冲击扯地连天的黄巾大营,他们的敌人几乎十倍于己。

    马越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他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赢了功劳在身,输了死无葬身!

    大军借着趁趁夜色开拨了,这是一场硬仗,没有城池可供攻守,没有水火可供御使,没有计谋可供灭敌。

    只有手中刀枪,胯下骏马,身边袍泽。

    大军前驱,敌人的阵线越来越近了,连营伴着点点火光扎在大陆泽畔。

    三十里……二十里……十里。

    相距十里,皇甫嵩抬起手臂,令旗招展,全军驻马于此。

    越过重重人马,马越看见身后冒起火光。

    出征前,皇甫嵩将营帐都一把火点了,言明不击破张梁誓不罢休。

    最多半个时辰天边就该发白了,皇甫嵩猛然挥手,令旗一展,北线联军共计两万人集体出动。

    “杀!”

    嘶吼着,冲锋着,汉家的儿郎向着十倍于己的敌军发动冲锋。

    马越冲锋在前,扬着马刀向着敌营奔驰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冲破,击溃,活着!

    只有冲破扯地连天的营帐,击破这些敌军,杀死张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在战略上直冲帅帐斩首张梁,他们才能有活着的希望!

    “儿郎们跟我杀啊!”

第一百零四章 大陆泽之战【二】

    当千骑万步冲至近前,把守营门的哨兵早已严阵以待,黄巾本就明知汉军可能会偷营,在营外摆置许多鹿砦,外围还有军帐守护,里面更是以运辆车摆出两层防护。

    可谓固若金汤,但防御设施面对两万步骑仅仅五里阵线,根本不够看。

    黄巾首领错估了汉军偷袭的时间,把守的庄稼汉子们提着精神等到子夜,才刚刚安下心去睡觉,黎明时分却被厮杀声惊醒。

    汉军中众多勇将疾驰而出,佐军司马关羽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马蹄直踏外围营帐,左持长矛右握环刀,连挑带刺,横劈竖斩,所过之处无人能敌,胯下鲜卑大马都已被鲜血染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马越带着阎行杨丰随后奔驰而出,杨阎二人挥手间丢出套马索绑住鹿角,随后便拍马打个弧线奔走,沉重的鹿角被拽着向旁边拖移。

    数名黄巾哨兵自营门后奔跑而来,寄望于斩断绳索,关羽驻马守卫与鹿砦旁边,猛然甩头五绺长髯随风起,细长的丹凤眼猛然一睁,骏马高高跃起,长矛猛然挡在绳索前面架住数柄刀剑,随后右手猛然挥出,五六颗大好头颅便随着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飞向空中。

    马越自恃勇武,眼见两侧鹿砦被拽开可容一马通行的豁口,奔马至前自马上飞身而下,抬起手中盾牌护在胸前便朝着冲来的敌军迎了过去,借着圆盾格挡住两柄砍来的环刀,猛然发力撞开两名裹着黄巾的叛军,一脚蹬出便是一声惨叫,一刀挥出便是一人毙命,不过片刻就有数名贼人授首。

    所有汉军都明白,趁着贼人还处于刚睡醒的乏力阶段,越早攻入敌营,就越容易打乱敌军部署,到时贼人一片散沙而汉军军阵严整,即使贼人众多乌合之众也可轻易攻破。

    因此都冲杀的分外卖力。

    孙坚提着环刀看马越一营人马将连环鹿砦撕出一条口子,明白机不可失,立即高吼一声:“鹿角已破,跟我冲啊!”说罢便率先冲了出去。

    此时的黄巾营寨外已经乱作一团,人声鼎沸之际这吼声竟能传出好远,紧随其后便是由韩当黄盖等勇将率领的江东子弟奔杀而出。

    马越这一头冲出了豁口,相隔三里之外的鹿砦也是一般,曹操率领的兵将在一开始便冲向鹿砦,所到之处黄巾无不披靡。

    论众人所率之兵力,最精锐的当属曹操,他的人都是洛阳城中达官贵人的家族子弟,每个贵族都有数名仆从相随,衣甲最为明亮,兵器最为锐利,弓马也最为娴熟。尽管此次没有曹操本家猛将出马,但他的手下还有一些出彩的人物,如朝廷少府侍中鲍丹的两个儿子,鲍信与鲍韬,这二人都是勇武非常之辈,尤其鲍信武艺更为高强,二人领着一群公子爷冲杀黄巾营寨如虎入羊群,刀劈斧砍竟无一合之敌,不过片刻鹿砦前的敌人便被砍杀一空。

    鲍信根本不管鹿砦,带着本家弟弟与**个甲士弃了马匹,舞着长刀便直奔营中刚从帐中爬起的贼军冲了过去,气势一时无两。

    有这几个勇武之辈在前面挡着,后面的军队无人拦截,轻易地将鹿砦推开劈散,千余马军奔入营中。

    两处鹿砦大开,后面的汉军源源不断的涌入营中,直至人满为患,直接将扎起的木墙推倒,冲入营中。

    汉军杀红了眼,不得好眠的黄巾军也都如疯了一般,有人光着脊梁从营帐中奔出操着刀见人就砍,有人连兵器都没有拿着一切能用做武器的东西拼命抵挡。

    这个地方,距离张梁休息的帅帐不过几千步之遥!

    光着膀子的张梁也被营中的大乱所惊醒,提着一柄斧头便冲了出来,呼喝着叫人指挥,十余名黄巾力士护卫在他的身边。

    “守着老子干什么?冲上去给我杀光这些汉军!冲上去!”

    张梁不出来还罢,一出来就是火冒三丈,大哥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他的心里是恨极了,尽管往日他经常跟大哥拿着教义顶嘴,也曾在心中怨恨过大哥没给自己想要的生活,但那终究还是他的大哥,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大哥啊!

    红着眼睛一脚踢在死赖在他身旁不走的黄巾力士身上,张梁喝骂道:“他妈的,周仓呢?周仓在哪里呢!”

    刚吼了两声,越过重重人海,一波黄巾力士从人潮中退了出来,足有上百人,领头一员八尺黑面汉子不是周仓还有哪个,一身鎏金穿片甲,顶着卷铁兜鍪,握着一柄长刀遍身染血,今夜的周仓格外的威武。

    他穿的铠甲还是前些日子夜袭汉军营寨得手后病重的张角赏赐的,据说是手底下的信徒刨了哪个将军的坟墓得来的,周仓才不管这些,他的信仰是大贤良师,百邪辟易!

    “将军,周仓在此!”

    张梁一见周仓浑身鲜血,都快看不出金色的甲胄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汹涌而入的汉军喝道:“干得好,给老子杀光他们!为大贤良师复仇!”

    周仓一听见大贤良师这四个字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蜻蜓点水一般的点头,转身领着百余力士再度冲杀回去。

    撤出来容易,冲进去就难了,汉军不断的涌进来,周围营帐中的黄巾成群的加入战场,两边士兵都是摩肩接踵的拼杀。

    眼看形势乱了起来,马越便放慢了向前冲杀的脚步,阎行、程武牢牢地跟在他的身旁,关羽杨丰徐晃带着兄弟们仍旧冲杀在第一线,骑着高头大马的他们宛若鹤立鸡群,冲杀到哪里,哪里的黄巾众便好似割麦子一般倒下大片。

    马越不再逞强,与周围的士卒结阵向前推进,黄巾人数虽多,但突然状况他们无法组织起来,汉军却结成一各个相辅相成的阵法,向前稳步推进。

    四周聚集的黄巾军越来越多,拥挤的人潮中吐露着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便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倒,鲜血淋漓的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的生命在逝去。

    黄巾,已经逐渐形成合围,快要将汉军裹住了!

    在汉军的最中央,皇甫嵩握着腰侧的汉剑,稳步向前行走,在周围有十余名旗手与各部中的文职书吏,程立也在此列,外围则是上千精锐的护卫,所有汉军都靠着这十余杆令旗来分辨号令。

    一个个基层屯长队正的嗓子都吼道沙哑,不断的变阵,不断的行进,不断的杀人。

    在皇甫嵩的身后,一杆碗口粗的两丈木杆上,一面大旗迎风猎猎作响。

    东方升起的白光死开黑夜,让人们能够看清那面大旗。

    红底黑字,“大汉”。

第一百零五章 大陆泽之战【三】

    四周被惊醒而拿起武器加入战场的黄巾众越来越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汉军吞没。

    他们真正的完成了包围,水泄不通地将两万汉军包围在大陆泽以西的大片平原之上,人连成海。

    但他们的包围却并非有意为之,而是营寨中的黄巾夜晚被汉军冲击吓得要死,有些人开始溃散,朝着四周狼奔猪突,有人向前跑,有人向后跑,最终形成如此的合围模样。

    “快速突进,变阵!”

    皇甫嵩看不到四面的景象,但凭着半生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乌合之众在睡眠中被惊醒会做出怎样的战阵决断。

    随着皇甫嵩下令,身后令旗招展,伴着凌晨的微弱光芒,从马越曹破石等战阵首领至六百人小方阵中的军候,到基层军官中的队正屯长,命令在大军中快速传递,前军以更加迅猛声势发起了猛攻。

    四周血光冲天,到处是杀戮,生命以一种最不负责任的态度与最英勇荣耀的方式消逝。

    这个时候,皇甫嵩的脚步顿了顿,他想到了张角,那个素未谋面却与他对峙数月的男人。

    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整合百万乌合之众,拖得数万汉军不得寸进,皇甫嵩想知道,若张角地下有知,他的信徒们以如此的战阵来包围汉军,不知会作何感想。

    只有傻子才会全面包围。

    看看远方,无论是凸起的山丘还是浸水的路泽,黄巾众们没有放弃一点能够承载脚步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汉军只要突破千步外的中军大帐就可以了。

    一方如下山猛虎直捣黄龙,一方奋起抵挡殊死搏斗。

    “人公将军,兄弟们抵挡不住了,俺们奋死将您带出去吧!”

    黄巾力士跪伏在张梁身边说道。

    “撤退?老子有十几万大军,你看没看到!漫山遍野都是咱们的兄弟,只要能阻挡他们前军之锋锐,便能把这伙儿汉军蚕食干净,不能走!”

    张梁懂的东西不多,也不通兵法,但他知道汉军凭着就是破釜沉舟的一股劲儿,只要能围困住他们,等他们杀累了,己方的信徒是他们的七八倍还多,拖也能拖死他们!一旦自己撤退了,十万大军没了主帅,军心塌了就再难竖起来了!

    即便汉军前锋已经推进到内营门口,张梁依旧毫不畏惧地站在大帐门口,因为他在这里,两侧的营寨中不断涌来提着兵器的黄巾汉子,堵在被冲击的摇摇欲坠的寨门内,防备汉军的攻击。

    马越挥戈挡住劈来的三柄砍刀,回手将敌人砸的脑浆迸裂,他的精锻环刀早就卷刃断掉,手中丈长的戈是他抢来的第四把兵器。

    乱战中他看不到关羽,阎行与杨丰也被他派到一边各领一支队伍,随后便自领一支步兵加入战场。

    时至今日,他仍旧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敌军当前,他的脑袋里也根本没有这个概念,热血涌到脑子里提着环刀便冲出了汉军的保护,杀到了第一线战斗。

    统帅,要像皇甫嵩那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瞬息万变的战场的动向,加之自身经验的预测,通过令旗金鼓与各级军官传达命令到每一名战士的耳朵里,从而取得胜机。

    统帅是超脱于战场的指挥者。

    然而,当马越看到四面的袍泽在敌军的拼命抵抗之下不断倒下,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吼声,他哪里还能心如止水!

    只要挡在前面的全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挥刀挺矛变成一种机械的动作,一个敌人倒下三个敌人站起来,让人觉得这场战争根本到不了头。

    脚下的土地因为血液的灌溉而感到泥泞,残肢断臂伴着粮车军帐随处可见。

    马越杀得手都软了,失去了知觉,喉咙里像被点起了一把无名大火,口水都带着鲜血的味道。

    黎明前的突袭,汉军仅仅以不到数百人的代价斩杀足有五千黄巾。但天亮以后,黄巾大军远远不段地从周围军寨中赶来,情势进入了胶着。

    战阵之中,自后军奔来一名哨骑,穿过重重袍泽赶到皇甫嵩面前滚鞍下马拱手说道:“将军,黄巾已连成一片!”

    皇甫嵩点头,挥手令其退下,一把夺过令旗打出数道旗语。

    外围短兵汉军回缩,其后的长兵顶上,一时间军阵外围长矛林立,偌大的汉军军阵如同一只刺猬一般,朝着前方缓慢移动。

    与此同时,弓弩手们也加入了战斗,排在长柄军阵的后方开始朝着后方仰射。

    短兵与长兵的军阵不断替换,马越早已从一线撤了下来,换上一匹青马奔驰于军阵后方指挥冲阵的士兵。

    只是马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派上去三队撤下来一队,这个时候已经难以分辨敌我,前军的汉军与黄巾贼人都被鲜血染红了,头盔是红的,衣甲是红的,就连脚下的土地都是红的。

    “换下来!”

    这种时候已经不用传达全部的军令了,仅仅是说一个字喉咙就像被扎一般,何况说一个字士卒就已经能够听懂。

    马越大略地看了一眼,自己一营已经快要死伤殆尽了,远方的孙坚曹操也差不多,就在这时,后方传来盔甲碰撞的声音,皇甫嵩派遣王允的人马前来支援。而前方黄巾的寨门也终于在汉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马越来不及与王允交换防务,眼看着士卒们攻破寨门,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柄无主长矛,拍着战马呼喝着便朝着前方冲去。

    “寨门已破,儿郎们跟我冲啊!”

    随着马越冲入前线,督军的杨丰阎行唯恐马越有失,也拍马加入战斗,身陷敌阵的关羽也高呼一声,发起总攻。

    “马校尉!”

    王允来不及叫住马越,便见他已经纵入寨中,来不及喝令马越的军卒,王允当即下令左右掩护马越的侧翼,尾随着一同冲入营寨。

    皇甫嵩的命令本是让王允的豫州生力军撤换下受到重创的长水营,但破阵在即,哪里容得半点拖延?

    长矛左挑右刺,前砸后捅地在黄巾军卒中杀出一条血路,老远马越见到百步外空无一人的大帐与那面黄色大旗。

    纵目四望,马越看到了在黄巾力士掩护之下朝着大陆泽撤离的黄巾战车与拖着令旗奔逃的旗卒。

    黄巾的主帅,已经开始撤离了!马越当即扬起长矛,奔马朝着张梁追去,回首指着大帐下的帅旗喝道:“阎彦明何在?给老子将那面旗夺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大陆泽之战【四】

    所有人都杀得血葫芦似的,只有黄巾和铁盔做标志。战马嘶鸣着冲撞往来,刀枪与农具相撞,时而火星四射。被砍落的头颅被人踩马踢滚来滚去,被刺倒的马匹无力地挣扎直到被踏成一摊肉泥。远远望去,汩汩的鲜血好像汪成一个个血潭,进而渐渐凝固、发紫、变黑。

    马越看不到重重乱军,看不到自己身后所剩无几的长水骑士,他只看到了功勋。

    个人的生死安危被他弃之脑后,袍泽的血流成河他是如无物。

    功勋是钱财,功勋是官职,功勋是自己的活路,功勋是凉州五十万户的未来。

    张梁乘着战车在三百黄巾的护卫下在寨后打开缺口,直奔十里外的大陆泽,在那里有他们的劫掠来的船只,可以让他在最快的速度之下回到巨鹿。

    他没有丢下自己的部队,早已传令教徒围杀汉军,拖住一个时辰之后便由各自渠帅率领散入山野之间于巨鹿汇合。

    十余万黄巾,站着让万余汉军杀都要杀上好一会儿,何况他们可是穷凶极恶的叛军,合围之下吃下这些汉军应当只是时间关系。

    大哥的丧礼在巨鹿应该已经办完了,兄长的遗愿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直至此刻他才体会到张角的苦心。

    十余万人的行军打仗,辎重钱粮,即使是有一众手下帮助仍旧让张梁感到焦头烂额,兄长太辛苦了。

    光复黄天的遗愿,落到了张宝与张梁的肩膀的上。

    战场的厮杀声在耳畔渐行渐远,战车在土地上颠簸,这个安静的上午,静谧的大陆泽仿佛与十里外的战场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已经能看到芦苇丛生的泽岸中隐蔽的船只,就在此时,却听到后方一声大喝。

    “让开路来!”

    猛然回首,就见一匹青马上驮着一人奔杀而来,这人身材高大浑身红得好似血葫芦一般,披着铠甲看上去像是个戴兜鍪的汉军将领,但如今他的兜鍪早不知飞去哪里,长发被血液黏住像辫子一般,面上的鲜血已经干成血痂,倒提着一杆大枪飞奔而来。

    在他身后是一片汉军步骑,看上去足有上百人杀出重围,张梁一见心头大骇,撇着嘴巴怒道:“十万人都拦不住这些个汉军吗?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来人正是马越与杨丰带着少量兵卒杀了出来,阎行听命去抢军旗,而关羽则撤了下去。

    关羽一直处于战阵前线,在马越突破重围时没能冲出来,被身旁的袍泽拖回阵中。

    马越的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喉头干渴无比,身上还挂着几处伤口,从夜晚杀到白昼,所有人都疲惫无比,全是仅凭着一股意志冲杀出来。

    他的心头只有一个信念,杀了战车上的那个人,杀了战车上那个人。

    马越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已经杀红了眼睛!

    如果说马越的脑子里现在还仅存着一点思考能力,那这一点无疑就是他对于目前战况的思考,黄巾已经将汉军包围,无论如何大部队杀不出来,现在所有人拼的就是意志,黄巾的人多但他们主帅已经离开,他们不会死拼,汉军尽管人少,但皇甫嵩位于阵中指挥战斗,相比之下汉军的作战意志要更胜一筹。

    但即便汉军能够杀到黄巾溃散,撑死也就能杀几万人,仅仅算是断了黄巾一臂,两方在一旬之内都无法组织大规模作战,一旦张梁的队伍与张宝在巨鹿回合,到时候处理完张角的丧事他们就成了一部哀兵,作战能力会更加凶猛,就像现在的皇甫嵩所部一般,没有了退路,只有死战。到时候还有攻城,汉军的劣势就更大了。

    如果现在能有一部汉军轻兵,也就是马越与百步之外的上百个汉军,如果他们能够将张梁斩杀于湖畔,提着他的头颅回到战场,就能瓦解掉黄巾战士的意志,即便不能受降也能使他们溃败,随后兵锋直指巨鹿就是皇甫嵩要操心的事情了,但至少有张梁这个作战果实,朝廷那边也许会给皇甫嵩更多的机会,阵亡的将士也不算白死。

    马越就是靠着这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并且如此坚定地要追杀张梁。

    黄巾车仗分出百余人迎着马越等人冲了过来,剩下的人没有丝毫减速朝着大泽畔前进。

    马越一看心头不由大为焦急,矛尾轻磕马臀,胯下青马速度猛然更快了几分,驮着马越不闪不避直直地撞入黄巾军中。

    长矛挑开数人兵器,骏马撞飞数个敌人再度超前奔驰数步才终于被黄巾军止住了冲势,深陷阵中。

    马越握着长矛中段一头挑刺一头砸摔,尽管如此四周的敌人还是太多了,兵器与农具仍有不少落在了马上。

    冲入阵中不过刹那,马身便被砍出数道伤口,青马也发了狠,高高地扬起前蹄狠狠地踏在左右黄巾汉子身上,登时便是两颗头颅被踢爆开来。

    青马也仅仅发威了这么一下,强壮的前蹄没能再度扬起,一柄长矛自胸口插入从马鞍边儿上透出个矛尖,青马发出了最后一声悲嘶,前蹄一软,身躯砸在地下。而那柄长矛顺着青马的身体直指马越头颅刺了过来。

    长矛扎在青马身上时马越还不知道,他一直忙着挑杀附近黄巾步卒,直到坐骑前蹄一软趴在地上,那长矛直指面门他的余光才终于看到,这才撒了长矛猛然仰头,马越的身体弯成一道弧形,抬手挡住,二尺长矛擦着下巴划过,锋刃上仿佛带着寒气,刺得马越后背的汗毛猛然立起。

    后翻的力气太大,马越方才只想着躲过这一矛,此时却已经无法收住力道,双脚踏地双手抓住长矛借力,猛然在地上空翻而起。

    长矛应声而断,马越手握断矛在地上爬起,他的四周已经被数十名敌人包围。

    长矛,短刀,铁锤,汉剑,锄头……格式兵器直指,他只得抽出腰间的青铜匕首,他不能让自己的手中只有一根五尺断矛。

    别说是断矛,就是给马越一柄长矛他都不愿意。

    大军陷阵,长兵所向披靡,但近身搏杀……马越多希望上苍现在能赐给他一柄环刀。

    马越倒吸一口冷气,趁着黄巾众的迟疑猛然欺上最近的一名黄巾,以断矛将之击杀,随后抢过长矛一扯,挡下近身的攻击。

    可那死于他手的黄巾贼手指僵硬地抓着长矛,马越无法使之如臂,当下了面前的攻击却来不及带至身后,后背一凉他便知道自己又再度受伤。

    来不及思考,黄巾贼众守护张梁的都是清一色的黄巾力士,各个都有武艺在身可不是农夫所能够比拟的,当下便一声怒吼提着刀斩了过来。

    马越双臂倒提矛头,猛力踹在握着长矛的黄巾贼尸身上,同时向后抽矛,企图将尸体从矛上甩出去。却错估了自己当前的身体状态,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了,这一脚飞但没将尸体甩开,反而让自己的后背砸入贼众之间,一时间数柄铁刀劈向他的身后,连接甲胄的绳条被劈断,后背的甲片四散而飞,露出被鲜血浸红的衣服。

    再添数道伤口。

    背腹受敌,马越所面临的情形急转而下,甲胄损坏,胸前的甲片堪堪被线绳挂在身上,不知何时就会断掉,没有了盔甲深陷敌营的他就如同这个年月里被丢给流民的婴孩儿一般,断无活路!

    就在这时,杨阿若率领十余骑奔驰而来,在落后百步的地方还有上百步兵正朝着这边奔跑。

    杨阿若的战马可不是马越随手牵来的青马,他的坐骑是正经的鲜卑大马,肩高七尺,四肢强劲,胸前两腹还挂着重重甲片,马力惊人,杨丰左手长戈右手汉剑横冲直撞地就冲了过来,一路上挡路的敌人要么被长戈挑杀,要么被大马撞飞之后汉剑疾刺而死,这百余黄巾直教他杀出一条鲜血直路。

    路的这一头,直通马越。

    “三郎小心!”

    隔着十余步,杨丰的汉剑飞掷而来,插在马越身后的一名黄巾力士的胸口,猛然回首,马越就看见杨阿若自马上向右歪着身子,手臂擎着一杆长戈四面挥舞着奔驰而来,他的右手则向自己伸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大陆泽之战【

    一马双人在人群中凿出一条血路,随后的十余骑汉军挥舞着长兵将血路踏得更宽,那些受伤倒地的敌人被马蹄踏成一滩肉泥。

    杨丰带着马越自战阵中冲了出来,向前奔行十余步急忙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那个方向不是张梁逃向的大陆泽畔,也不是如人间地狱一般的黄巾营寨战场。

    他要带着马越逃跑!

    “主公,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杨阿若的话说得异常坚定,但马越却在争抢缰绳。

    “追啊!追啊!你他妈的给我追啊!”

    马越一直梗着脖子,死死的瞪着大陆泽畔的方向,他能够看到张梁的战车还没能登船,现在追还有很大的机会能够追上。

    “三郎你别闹了,已经死了多少兄弟了,难不成你也想为了大汉而死吗?”

    到这个时候,杨丰也不称马越为主公了,就是马越要秋后算账,他也不能眼看着马越死在这里。他从来没有顶撞过马越,一直是马越身边最得力的游侠剑手,想当年就算是闯入萧关城门楼放下悬门那样的绝地都没有过一丝犹豫,这一次他却以极其不逊的言行顶撞了马越。

    为了让马越爱惜自己的性命。

    马越抢着缰绳却抢不过杨丰,心急如焚地吼出声,随即眼泪夺眶而出:“你他妈追啊,不追就白死了,不追兄弟就白死了!”

    “给我追啊!杀了那个王八蛋就结束了!杀了他啊!”

    马越歪了一下脑袋,“你不追,我自己追!”

    杨丰回首看了一眼在马背上撒泼的马越,正对上马越满目的泪光与仇恨的眼神,猝不及防一巴掌被马越甩在脸上,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后腰猛然被推了一下,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闷响。

    马越甩了杨丰一巴掌,随后自己跳下马,重重地摔在土地上,身后的伤口与大地狠狠地摩擦带给他无与伦比的火辣。

    旋即,马越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也不看马上的杨丰,拔出腰间绣着玄奥花纹的青铜匕首,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陆泽畔跑去,尽管是跑,可速度却和正常行军走路差不多。

    冲出重围时他的右腿被人劈了一刀,鲜血都快流到小腿上的护胫甲了,哪里还能跑得起来。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马越突然有些后悔,他从马上跳下来就算了,干嘛要打杨丰呢,人家不畏生死地从乱军里把自己救出来,没捞到好还挨了一巴掌……

    后悔归后悔,马越的唯一要务仍旧是想要杀死张梁,他受够了这场荒唐的战争,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掉。

    杨丰还没从突然间挨巴掌的错愕中醒悟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瘸一拐的马越,深吸口气咬了咬牙。

    接着,杨丰握着长戈打马朝着骑兵奔去,不过数步,杨丰拔出一名骑兵腰侧的汉剑拍马就走。

    骑兵们都惊呆了,不知该做些什么,他们都是战争开始之后朝廷在三河地区急招的青壮,自从加入应征入伍便作为杨丰的下属效力,如今顶头上司杨军候握着兵器朝他的顶头上司校尉奔了过去,他们是在阻挡也不是,不阻挡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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